除夕前一周,张平来跟许之说,想带乔媛出院。他的动作比从前迟缓了些,说话也带着倦意,却还是努力挤出笑。“乔媛不喜欢医院,冷冷清清的。我把家里重新打扫了遍,贴了春联,还摆了她喜欢的腊梅。”
“乔媛有话想跟你说。” 张平把行李挪到病房门口,轻轻推开门。
许之走进去时,乔媛正靠在枕头上,对她轻轻笑。这段时间乔媛的意识大多时候是模糊的,连认人都费劲,此刻却双目清亮。她抬起手,轻轻摸着许之的头发,动作还是从前那样温柔:“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许之看着她灰白的头发和凹陷的脸颊,攥紧她的手,轻声说:“乔警官,对不起。”
“傻孩子,道歉干什么。”乔媛摇摇头,眼里渐渐泛红,“我这辈子活得值,就是有两件事放不下。”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羽毛,“一个是老张和爱爱,我走得太早,对他们来说太残忍了。”
“还有一个,就是你。”乔媛的眼泪落下来,滴在许之的手背上,“你受了那么多委屈,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对不起啊,乖乖。”
许之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是我自己选的路,你没有对不起我。”
“这段时间,季遇常来看我。”乔媛用手背擦去她的眼泪,“但你放心,我什么都没跟他说。”
“不过他跟我说,他很喜欢你。”乔媛的力气越来越弱,却还是伸手抱了抱她,“乖乖,你该幸福的。勇敢点,别再把自己困在过去了,好吗?”
许之埋在她怀里,用力点头,却说不出一句话。
后来张平把乔媛抱上车时,许之将李仁的名片递给他:“张叔,接下来你好好陪乔姨,其他的事交给李律师,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
张平接过名片,重重跟她道了谢,车子缓缓驶离医院时,许之站在原地,看着车尾消失在街角,心里忽然亮堂了许多。乔媛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心里锁了很久的门。江朔温和又体贴,可她始终没办法对他敞开心扉。而她总拿季然的事当借口,拒绝季遇的爱,却忘了季遇从头到尾都没错,她的懦弱,不过是在自私地惩罚一个爱她的人。
几天后,许之约江朔去美术馆。展厅里光线柔和,江朔站在一幅抽象画前,兴致勃勃地讲解:“你看这线条,看似乱,其实藏着规律。”
他回头时,却见许之垂着眼睛,魂不守舍的样子。“许之?”
“啊,对不起,我走神了。” 许之赶紧回神。
“累了吧?去休息区坐会儿。” 江朔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陪她坐在咖啡馆里。
许之喝了口咖啡,定了定神,认真地说:“江朔,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合适。”
江朔握着咖啡杯的手顿了顿,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却还是温和的:“为什么这么想?”
“我不想勉强自己,也不想耽误你。” 许之看着他的眼睛,“你值得一个全心全意喜欢你的人,而我还没准备好。”
江朔沉默了几秒,轻轻笑了笑:“我知道了。做朋友也很好。” 至少,还能留在她身边。
他其实早该明白,他和许之从来都不是同路人,他习惯退让和克制,而许之的世界里,需要的是像季遇那样的炽热。那些数不清的犹豫,终究成了他爱而不得的遗憾。
除夕那天,许之在医院值班。办公桌上放着江朔送来的年夜饭,她却没什么胃口,索性起身在走廊里溜达。急诊室里一片混乱,酒精味混着消毒水味,两个满脸通红的大汉吵得要动手,值班医生小李的胸牌都被扯掉了,死死抱着一个头破血流的患者,急得快哭了。
“吵什么?” 许之皱着眉走进来,声音不高,却带着威慑力。两个大汉瞬间噤了声。
“许教授!救命!” 小李像看到救星,摸索着捡起地上的眼镜。
“你们要是再闹,就都别治了。” 许之用眼神扫过在场的人,“听得懂吗?”
急诊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小李感激地对她作揖。许之怕自己一走又乱起来,索性搬了个板凳坐在中间,当起了临时保安。
没过多久,急诊外又传来喊声。小李嗓子都哑了:“这边满了,麻烦去隔壁等会儿,我马上来!”
许之见他忙得脚不沾地,起身去隔壁诊室帮忙。推开门的瞬间,却愣住了。病床上躺着不省人事的李仁,旁边站着喘着粗气的季遇,西装上还沾着酒渍。
“这是怎么了?”许之指了指李仁。
季遇见到她,猛地吸了口气,努力平复呼吸:“他喝多了,下楼梯踩空晕过去了。”
许之检查了一下李仁的情况,开了葡萄糖和平衡液,嘱咐季遇:“等他醒了,带他去做个 CT,排除一下脑震荡。”
临走时,许之突然凑近季遇的脖子嗅了嗅,挑眉:“季律师喝得也不少啊。”
季遇本就喝得泛红的脸,瞬间连耳根都红了,窘迫地往后退了退。
“玩得挺嗨。” 许之的目光落在他衬衫上,“衬衫记得洗洗。”
季遇这才发现,衬衫上不知什么时候蹭了两个口红印,顿时慌了。
她会不会误会?可转念一想,她都跟江朔在一起了,误会又怎么样?索性挺直腰板,装出理直气壮的样子。
第二天一早,许之打着哈欠走向停车场,却见季遇靠在她的车边,眼神躲闪。“李仁呢?”
“醒了,CT 做了,没事。” 季遇的声音有点闷。
“挺好。我要下班了。” 许之指了指车门,示意他让开。
“ 口红印是不小心蹭上的,我没乱玩。” 季遇轻咳一声,“信不信由你。”
“哦。” 许之憋着笑,坐进车里,降下车窗探出头,“晚上还有约?”
“我都说了没有!” 季遇急忙辩解,可话没说完,许之已经踩了油门,车子驶离停车场,只留下他在原地捶胸顿足。
过年的最后一天夜里,季遇穿着史努比睡衣,窝在沙发上看电影。门铃响时,他漫不经心地开了门,看清来人的瞬间,僵在了原地。
许之的头发挽在脑后,露出修长的脖颈,黑色大衣裹着她的身形,像把夜色披在了身上,鞋底的一抹红,让她看起来迷人又危险。
“季律师,睡衣不错啊。” 她忍着笑调侃。
季遇手忙脚乱地想找外套遮睡衣:“不是!我平时不这么穿…”
“没约的话,要不要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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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 许之打断他的窘迫。
“啊?好!” 季遇说着就要往外走。
“穿史努比去?” 许之挑眉。
“我很快!你进来等我!” 季遇像阵风似的跑回房间。
二十分钟后,他也换了件黑色大衣出来,挺括的肩线衬得他身形挺拔,头发也梳得整齐。
餐厅是许之订的,位置隐蔽,灯光偏暗。服务生递来菜单时,季遇熟练地点单:“奶油蘑菇汤,香煎鳕鱼,五分熟菲力。”
“这位女士呢?” 服务生问。
“跟我一样。” 季遇头也没抬。
“我们家的鹅肝很出名,要试试吗?”
“不用,她不爱吃。” 季遇把菜单递回去。
许之撑着下巴看着他,他看起来没什么兴致,却还是把切好的牛排推到她面前,自己闷头吃饭。昏黄的灯光落在他脸上,下颌线清晰,眼底蒙着层薄雾,竟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跟我吃饭,你好像不开心。” 许之吃完最后一口鳕鱼。
“没有。” 季遇递纸巾给她,看了看表,“我送你回家,附近待会儿有表演,很吵。”
路上季遇本想跟她说些什么,却被李嘉豪的电话打断。他索性加快车速,很快到了许之家楼下。见她在车里打电话,季遇下车靠在车边透气,脸色又沉了下来。
“你怎么气鼓鼓的?” 许之挂了电话,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许之,你把我当什么?” 季遇深深叹了口气,眼底泛红,“那家餐厅要提前预约,江朔放你鸽子,你就来找我吗?”
许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以为她订的位子是给她和江朔的,找他不过是临时替补。
“哦~那下次不叫你了。” 许之故意逗他。
“你……” 季遇语塞,过了几秒才蔫蔫地说,“算了,备胎就备胎吧。”
他嘀嘀咕咕的样子实在可爱,许之忍不住笑出声:“季大律师甘愿做备胎?”
“我有什么办法?”
“可我跟他没在一起啊。” 许之歪着头,盯着他的眼睛。
下一秒,她被季遇拽进怀里,“你怎么不早说。” 季遇的声音里满是惊喜,眼底的雾气瞬间散去,嘴角扬得老高,这些天的糟糕心情,在这一刻全没了。
“所以,你是特意订了位子,为了我?” 季遇捧着她的脸,眼神温柔得像盛了揉碎的月光,“可你上次说,不想见我了。”
“你可以当没听见吗?”
“乐意效劳。” 季遇低头,鼻尖蹭了蹭她的额头。
“有件事。” 许之用手指勾住他的领带,轻轻拽了拽,“见我的时候,不许戴领带。”
季遇毫不犹豫地扯下领带,扔进车里,动作干脆利落。
“顺眼多了。” 许之满意地点头,“下次见~”
“这次还没结束。” 季遇打横抱起她,手臂稳稳托住她的膝弯和后背,声音低沉又认真,“刷门禁。”
“你真是我见过最不讲道理的人。” 许之搂住他的脖子,皱眉看着他。
“所以这个世界上,没人比我更适合你。”季遇的呼吸落在她耳后,带着灼热的温度,“我们天生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