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态度，有些出乎苏暖的意料，但也算情理之中。
老爷子只是住在乡下，不代表什么消息都收不到。
“你查了唐家破产的事？”
檀辞摇头。
没几秒，他反应过来，“您知道当初唐家破产的内幕？”
老爷子打量他。
毕竟是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孙子，檀辞什么脾性，老爷子了如指掌，可有些时候，他也不敢说自己百分百看得透檀辞。
“你想帮唐峰吗？”老爷子问。
檀辞沉默。
苏暖听出老爷子的试探之意，说：“我们得到消息，说您儿子和唐如心一直保持不正当的关系。”
她没说“婚外情”“出轨”这些字眼。
想着保留一些体面。
老爷子波澜不惊，“我早就看他和唐如心那女人有鬼了。”
檀辞：“你怎么不说？”
“那是在你出生前的事了。”老爷子道，“上一辈人的事情没有追究的意义，你们只管查唐家的事情。”
苏暖看向檀辞。
老爷子似乎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如果唐家有问题，那么以檀健之和唐如心的关系，他当真无辜吗？
檀健之代表的可是檀家。
这事搞不好，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檀辞知道苏暖这一眼的意思。
他默了默，还是没说出来，“您是不是早就知道唐家有问题了？”
“我知道什么？”老爷子眉毛一竖，瞪着他，“我要是知道，就不会让你老带着唐婉在我面前晃悠了，本来看着就烦！”
他脸色发臭。
苏暖憋住笑，转移话题：“安安没给您添麻烦吧？”
“一家人说这种话，这孩子皮实得很。”
“功课怎么样？”檀辞微微敛眉，“您别总是放他出去野，以前您培养我的时候可不这样，天天不是上课就是学习。”
老爷子懒得和他说。
拉着苏暖往楼上走去，两人聊得热络，聊的全是安安近几个月的点点滴滴。
把苏暖逗得不行。
这时，檀安安从外头跑进来，左右手各拎着一把菜，菜根的土没抖干净，漏了一地的沙土，他身上也脏兮兮的。
“妈咪呢？”安安张望四周。
檀辞没回答他，问：“这几个月学没学会做饭？”
“当然会。”
“去厨房，检查作业。”
安安噘嘴，很不满，但还是按照他说的朝厨房走去，把菜扔进池里，踩着小凳，一边洗菜，一边把菜择好。
檀辞也没闲着，处理起他刚抓的鱼。
虽然他没少下厨，但处理活鱼还是头回，技术不娴熟，割到好几次手。
安安吐槽：“好笨。”
檀辞：“……”
气笑了。
苏暖和老爷子逛完，厨房飘出浓郁的饭香味。
她嗅了嗅，正要靠近，檀辞就端着烤鱼出来，香得苏暖一路跟随。
“小心点，烫。”
檀辞小心绕过她，怕烫到她。
随后转身去厨房拿了两双筷子，一双给她，老爷子伸手准备接过另一双，不料檀辞手腕一转，拿着筷子夹起最嫩的鱼肉。
放在嘴边吹了吹，喂给苏暖，“试试。”
老爷子满脸黑线。
余光瞥见老爷子的表情，苏暖尴尬得没话说，躲开：“你吃，我自己夹。”
“这块最嫩，快，张嘴。”
苏暖看着老爷子。
檀辞不高兴，捏住她下巴，将她的脸掰正，命令道：“张嘴。”
她尴尬得想挖个地缝钻进去。
迫于檀辞的淫威，只能张嘴，男人很快地把鱼肉塞进她嘴里，眼睛亮亮的，期待地看着她：“味道怎么样？”
“还不错。”
“只是还不错？”
苏暖无语，那还要怎样？
“挺好吃的。”她说，“你是第一次做烤鱼的，味道不比烤鱼店差，要不要考虑开家烤鱼店，卖配方？”
“不缺那点钱。”
男人唇角按压不住，“我做的东西只给你一个人吃。”
檀老爷子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他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时候和好的，但能不能管一管他的死活？
“我没资格吃是吗？”
闻声，檀辞抬眸看他，没说话，转身进厨房端汤。
吃完饭，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山里不比澜城，没有随处可见的路灯和发光物，除了别墅周围亮着，以及远处几处微弱的光亮，几乎都被黑暗笼罩。
有些阴森。
苏暖原本打算出去散步，看看山里的夜景。
一下便打消念头。
由于蚊虫很多，她连门口都不敢去，只能窝在房间，透过落地窗看夜景。
虽然没什么景观，月亮和星星却是很亮。
偶尔还有几只萤火虫。
“怎么不下去陪安安玩。”檀辞出现在她身后，揽住她。
苏暖现在已经习惯他随时随地的贴贴了。
“老师要给他上课。”
他轻笑一声，“特意从澜城过来，我还以为你会同意给他放一晚上假呢。”
苏暖看他，“我同意又没用，现在是老爷子管着他。”
“老爷子会听你的。”
“算了。”苏暖淡声道，“反正明天就走了，等处理完澜城的事情，再回来好好陪安安也不迟。”
“好，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回来。”
苏暖拍开他的手，转身，和他面对面。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爸真的和当年的事情有关系，你要怎么处理？”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可是……”
苏暖抿着唇，“涉及人命，那不是件小事。”
“你担心什么？”
她没说话。
但檀辞知道答案，他揉揉她的头顶，嗓音温柔如风，“不会影响到安安的，你放心，相信我，好吗？”
“不是我不愿意相信你，是他们太老辣了。”
苏暖不是绝对乐观的性格，何况跟檀健之认识这么多年，她也算了解他。
檀健之是檀家三代中，握有檀氏实权时间最短的。
前有檀老爷子，后有出色能干的檀辞。
外界提起檀氏集团，几乎不会提到檀健之，标志性人物从来都不是他。
偏偏檀健之这人格外好强，把面子看得比命重。
输给老子，又比不过小子，这些年檀家内部的暗流涌动，有一半是檀健之挑起的，另外一半则是拜孟素雅所赐。
“账册有眉目吗？”苏暖问。
这应该是唯一的线索。
檀辞摇头，“应该藏在唐如心那边，她一直在国外，放在她身上才是安全的。”
“那查查唐如心？”
“不好查。”
“你让唐峰试试呢，至少他现在明面上是跟我们站一边。”
谈成失笑，“几年没见，他城府太深，反而是最不能相信的一个。等着吧，相信季慕礼那边很快就有进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