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复合，不回头，苏小姐抛夫弃子杀回巅峰》 第1章 让婉婉阿姨做我的新妈妈 儿子生日这天，苏暖看到了一条朋友圈。 曾经的闺蜜唐婉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两人怀中抱着一个小男孩，三人紧挨在一起，并配文：【怎么不算一家三口呢？】 苏暖的心猛地一颤。 如果照片里的人她不认识，她定会祝贺。 只可惜，里面的人是她结婚六年的丈夫，和拼了半条命生下的儿子…… 她手指颤抖地将照片放大，可在檀辞和檀安安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强迫，全是真情实感的欢愉。 桌子上，奥特曼主题的蛋糕已经融化的面目全非，精心准备的十几道菜也已经凉透，一如苏暖的心。 幼儿园三点半放学，四个半小时了这两人也没回来。 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发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 原来自己等的人，正忙着和唐婉一同庆生，早就将她抛到脑后。 甚至就连檀安安，也在不知不觉中选择了唐婉。 真不愧是檀辞的儿子，就连喜欢人的眼光都一样。 一次次的失望，让苏暖心凉到麻木。 她面无表情地在下面评论：【很般配。】 随后截图、保存，发在自己的朋友圈里，并配文：【确实和我的丈夫、儿子像一家人。】 这些年唐婉小动作不断，每次发的朋友圈仅苏暖一人可见，不停地恶心她。 这次，就让共同的好友看看，唐婉的鸠占鹊巢之心。 下一秒，唐婉的那条朋友圈就删了。 苏暖笑了。 她站起身，吩咐保姆：“都倒掉吧。” 饭菜已经凉掉，没了刚出锅时的色香味，就像这场婚姻，寡淡无味。 既然留不住，索性就扔了。 回到楼上，苏暖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不她等开门查看，房门就被用力踹开。 檀辞脸色阴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婉婉好不容易好一些，你为什么要刺激她？” “我刺激她？”苏暖冷笑，突然觉得生活了六年的檀辞如此陌生：“到底……是谁刺激谁啊？你是忘了昨天答应我的事了么？” 她将对话框举到他面前，正是昨天檀辞答应回家给儿子庆生的界面。 他眼底划过一抹心虚，放缓了语气：“事发突然，是我忘记通知你了，但你也不该针对婉婉！” 通知，是公司老板对员工才会用的词。 在檀辞的认知中，哪怕是唐婉挑衅在先，苏暖也不该回击，而是像以往一样忍气吞声。 “坏妈妈！都怪你把婉婉阿姨气哭了！是你毁了他们的一生，为什么还要继续针对她？你非要逼死婉婉阿姨么？” 站在门口的檀安安，精致的五官和檀辞如出一辙，就连指责她的口吻也是一样的。 苏暖身形微晃，震惊的看向檀辞：“你是这么告诉安安的？” 檀辞眉头紧锁，面带不满：“难道安安说得不对么？你今天生气，不就是因为我们和婉婉一同庆生？可她如今这样，不都是你害的么？我和安安是在帮你赎罪！” 六年前，唐氏集团陷入偷税漏税风波，大厦一朝倾倒，唐家父母不堪负重，纷纷自杀身亡。 檀辞的好兄弟唐峰在大学被追债，意外坠楼身亡，只留下妹妹唐婉一人。 不知何时起，学校传出是檀家资助的女孩儿给追债人指路，这才害死了唐峰。 而亲眼看见哥哥坠楼身亡的唐婉，自此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 兄弟被害、女朋友生病，就连他也被下药，和告密者发生一夜荒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檀家资助的女孩儿……苏暖。 檀辞无颜面对唐婉，在檀老爷子的逼迫下只能妥协结婚，唯一的条件便是替唐家还债，将唐婉送到国外接受最好的心理治疗。 大婚当夜，檀辞恶狠狠的捏着苏暖的脖颈将她压在床上，一遍遍的质问她为什么要害死唐峰、针对唐家。 苏暖努力辩解，却无人相信，加上监控损坏，就这样她背上了一口黑锅。 自那之后，她变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罪人。 檀母更是在苏暖生产后，将檀安安抢过到身边抚养，每日在他耳边灌输她品行卑劣、恶毒至极的言论。 直到檀安安三岁后，才回到她身边，如今也才过了一年时间。 从小就埋下的种子，让檀安安和檀辞一样，对苏暖只有厌恶。 苏暖尽可能的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期待终有一天可以让这对父子明白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可到头来，却成了笑话。 六年了，她也该清醒了。 苏暖深吸一口气，拿起放在床头处的文件递到檀辞面前，还不等她开口，檀辞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冷漠的拍开她的手，接通了电话。 下一秒，他神色冰冷地看向苏暖：“因为你，婉婉在家割腕自杀了！要是她今天有个好歹，你也别想活了！” 站在门口的檀安安愤怒的瞪着苏暖，“爸爸，你和妈妈离婚吧！到时候让婉婉阿姨做我的新妈妈！” 檀辞厌恶的看了苏暖一眼，带着檀安安快速的离开了。 刚刚父子两人的话在苏暖的脑海中不停回荡，她突然低声笑了出来，看向手中的离婚协议。 看来有必要在里面加上一条了—— 放弃檀安安的抚养权。 第2章 我生不出来你这样的白眼狼 一整夜，檀辞和儿子都没回来，苏暖罕见的睡到自然醒。 昨晚睡觉前，她就和人事部请了半天假。 没有催人的早餐、没有要送的儿子，生活好像一下子闲下来了，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时间。 嗡——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檀辞打来的。 苏暖按下接听键，不等开口，男人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来医院。” “你是以什么身份要求我的？是檀总，还是丈夫？”她的声音冷冰冰的：“如果是檀总，那很抱歉，今天我请假了。” “你害得婉婉割腕，你不该来一趟么？” 电话那头压着怒气：“苏暖，你别觉得委屈，这都是你欠唐家的！你要是不来，那你檀少夫人也就做到头了！” 嘟嘟嘟—— 不等细问，电话就被挂断了。 苏暖犹豫片刻，还是洗漱了一下出了门。 手上拿着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 她确实要过去一趟，不是为了守卫檀少夫人的头衔，而是结束这段可笑的婚姻。 到了医院，檀辞正亲自喂唐婉喝粥。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好似一幅美好的画卷。 唐婉脸色红润，完全没有一点病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找情调在病房约会呢。 苏暖推门走了进去，打破了和谐的画面。 “暖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霸占阿辞的，都是我不好，不该发朋友圈惹你生气，不该深夜发病，可我真的控制不住。” 唐婉见到苏暖时就红了眼眶，柔弱的模样任谁看来都会心疼。 檀辞放下手中的温粥，冷眼看着苏暖：“道歉！” “我又没错，为什么要道歉？”苏暖目光扫到唐婉的手腕上，一条淡红色细痕，只是破了点皮，哪是真要寻死的样子？ 她嗤笑：“幸好昨晚送医及时，要不伤口就该愈合了。” 唐婉眉头一蹙，余光看了眼檀辞，眼泪大颗大颗的砸落下来，随手拿起放在旁边的水果刀就要划。 “都是我的错！我就该像我哥他们一样，早点死！” 发狂般的叫喊，响彻整个病房。 檀辞眼疾手快的抢下水果刀，重重的扔在苏暖脚边：“你过来就是要刺激婉婉的么？” 唐婉窝在檀辞怀中，双手紧拽着他的领口，“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为什么还要让我活着？只要死了，我就可以解脱了……” 苏暖平静的看着。 这一幕，六年来不知发生过多少次，唐婉总会“适时”的发病，没理也变有理了。 檀辞越是心疼她，就越是恨自己。 只因为唐婉是他年少时的白月光、唐家最后一人。 檀辞心疼的抱着她：“该死的一直都另有其人！” 他猛地看向苏暖，眼中酝酿着滔天恨意：“看见婉婉这样，你满意了？你非要把唐家害得绝户么？” 檀辞眼中的恨意太浓，浓到苏暖喘不上气。 哒哒哒—— 医生、护士闻声赶来，将苏暖挤到门口。 透过缝隙，她看到檀辞满脸担忧的安抚着唐婉。 如果没有六年前的风波，恐怕他们早已成为夫妻了。 唐婉可怜，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苏暖深吸口气，眼下太过混乱，只能带着包里的离婚协议离开。 站在医院门口，再次接到檀辞发来的信息。 【刚刚幼儿园打来电话，我现在走不开，你过去一趟。】 苏暖犹豫片刻，还是招了一辆计程车。 饶是昨晚檀安安伤了她的心，可终究是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她还做不到彻底不管不顾。 去往幼儿园的路上，苏暖根本来不及思考那么多，满脑子只有檀安安的安危。 下了车，她小跑进去，扎好的高马尾凌乱了，额头上浮上一层细密冷汗，一只手抵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另一只手紧紧扒着老师的手臂：“安安呢？他怎么了？” 还在等人的老师愣了一下，不解的看着她：“请问你是……” “我是檀安安的妈妈，刚刚孩子爸爸给我打电话说有紧急情况。” 苏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精致的五官满是焦急。 老师的眼神有些怪异，只是让她先平静下：“你是安安妈妈？怎么和上次亲子运动会时不是一个人？” 她拿出手机，快速在家长群里翻着，直到翻到上个礼拜的聊天记录，时间定格在亲子运动会上。 小刘老师：【今天的亲子运动会很成功，感谢各位家长和小朋友的踊跃参加，视频和照片已经发在群里了，各位家长自行保存。】 安安爸爸：【谢谢小刘老师，我们一家三口度过了很幸福的一天。】 …… 苏暖只觉得呼吸困难，大脑一片空白，她根本不知道运动会的事。 当初幼儿园组建家长群时，为了方便，每家只能进一名家长，原本苏暖是想要进群的，毕竟檀辞实在太忙。 可檀安安为此在家又哭又闹，非让檀辞进群，苏暖只好妥协。 没想到，这个群居然成了他们三人的挡箭牌。 苏暖单手捂着胸口，心痛到无法呼吸。 最后的心软，也被他们亲手“杀死”了。 “怎么是你？” 突然，一道不满的声音在班级门口响起，檀安安精致的小脸儿皱在一起，满脸写着不高兴：“来了还不快进来？就差你一个了！” 显然，他对来的人是苏暖并不满意。 苏暖回过神，用尽全部力气挺直背脊，目光看向檀安安，在老师警惕的目光中回答道：“你说得没错，我不是檀安安的妈妈！” 她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老师：“他有新妈妈了，以后他的事儿都不要再给我打电话，我可没有这样的大孝子！” 苏暖的声音不小，教室里已经坐好的家长和老师听得一清二楚。 檀安安瞬间红了眼眶,满脸委屈：“妈妈！你快和我进去，其他小朋友的爸爸妈妈都到了。” “你不是已经把唐婉当成你新妈妈了么？以后你不再是我儿子，我生不出来你这样的白眼狼！”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唰—— 一瞬间，教室里响起接连起伏的议论声。 “什么情况？刚刚离开离开那位才是檀安安的母亲？那之前的那个又是谁？” “新妈妈呗，真是个小白眼狼，认三儿做母！和出轨的爹一个德行！” “思彤，以后你可别和他玩。” 议论声让檀安安的小脸儿涨得通红，眼眶里一汪水儿。 第3章 出一个再也不回来的差 苏暖离开幼儿园，坐上停在门口的车，就看见檀辞打来的电话。 急促的铃声如催命般，惹人心烦，她随手将铃声静音，一脚油门踩到底，径直朝着檀氏集团开去。 檀辞迫不及待换妻子，檀安安想要新妈妈，苏暖也刚好想离开这对瞎了眼的父子。 今天就做个了断吧。 车子停在檀氏楼下。 苏暖径直去往秘书处，将早就准备好的辞职报告递给了杜哲。 杜哲看着辞职信愣了一瞬，“苏秘书，您真要辞职？您这个职位，辞职是要由檀总签字的。” 杜哲身为檀氏集团高级秘书，也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 四年前，苏暖生下檀安安后，空降到檀氏集团，却遭到檀辞的强硬拒绝，最后还是檀老爷子力排众议，这才让她成了唯二之一的高级秘书。 苏暖看出杜哲眼中的质疑，嘲讽的勾勾唇：“檀辞会签字的！他不是盼了四年了么？” 杜哲的口唇张了张，突然觉得拿着辞职信的手格外沉重。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苏暖会辞职。 杜哲当初也以为苏暖是个绣花枕头，只是在集团挂名，可结果却出乎他的预料。 除了工作接触，她并未刻意接近檀辞，还靠实力多次为公司拿下重要项目，靠着超绝的能力化解了谣言。 哪怕她的真实身份是檀辞的妻子，却从未对外公开过身份，不搞特殊、本本分分工作。 这四年，杜哲将她的努力和付出看在眼中，也看得出来她是真的爱檀辞。 不是真的爱到骨子里，凭她的能力，全然可以找到待遇更好的工作，何必留在檀氏集团，被檀辞冷落？ 如今，想必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不可扭转的事。 杜哲看着辞职信，想了想最终给檀辞拨去了电话，“檀总，苏秘书她要辞职……” “辞职？” 檀辞冷笑一声，“在公司，她只是普通职员，没有身份便利！按照流程给她办理离职手续！想用离职威胁？手段越来越下作了！” “檀总，我看苏秘书这次不是在开玩笑……” “你觉得她舍得？” 檀辞强硬的打断杜哲的话。 挂断电话，檀辞脸色阴沉的看着苏暖发的朋友圈，狭长的眼眸眯成一条缝。 “阿辞，怎么了？”唐婉经过刚刚那一闹，脸色终于有了苍白。 她泪眼婆娑的咬着唇：“暖暖是不是还不肯原谅我？要不，明天我和你去公司，当面和她道歉吧！ 我不想因为我，再影响了你们的感情。” 脸色苍白的坐在病床上，声音软弱弱的。 檀辞收起手机，摇摇头：“婉婉，你不要太善良，你没做错任何事，也不需要向她道歉。” 在他看来，苏暖的辞职不过是想逼他就范，让他妥协的手段。 可她那样卑劣的一个人，怎么舍得到手的身份？ 没人比他更了解苏暖的野心和贪婪。 唐婉咬着唇，手指不自觉的摸向一旁的手机：“阿辞，我想睡一会儿。” “好！那我去开个视频会议，等你睡醒送你回家。” 檀辞替她盖好被子，才抱着笔记本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唐婉背对着他，拿过手机快速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按下了发送键。 【提前动手吧。】 整整一个下午，苏暖都在忙着做交接工作。 晚上下班时，她掏出手机在朋友圈发了一条信息。 【已离职，交接中。】 当了四年檀辞的高级秘书，商务这块一直是她负责，各大公司老总都有她的联系方式。 这条朋友圈，不仅是告诉公司同事，也是告诉其他公司，再有商务不要联系她了。 朋友圈发完，不少熟人发来私聊询问情况，苏暖只是简单的应付了几句。 然而还没等坐上车，便接到了一通电话。 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号码，苏暖的唇角抽搐了一下，想过所有可能，却唯独没想到会是檀辞的死对头季慕礼。 当初，她可是抢了对方公司不少客户，每次见她，季慕礼都冷嘲热讽的。 这通电话，是来嘲笑的么？ 手机铃声响个不停，苏暖的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可最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季总，如果是来嘲笑的，就不必了！” “别那么大敌意，我是来挖墙脚的！苏秘书，只要你能来季氏集团，我愿意开三倍工资！” 季慕礼声音诚恳，生怕苏暖不信，继续补充：“之前你是檀辞的人，几次从我手上抢生意，我说话不太好听，但也只是因为立场不同，对于你的实力，我是真的欣赏。既然檀辞不是你的伯乐，我不介意毛遂自荐！” 一番话，让苏暖眼眶发酸。 当初，两人发生一夜荒唐后，檀老爷子以“家丑不可外扬”，压下事情，强迫檀辞娶了她。 饶是苏暖能力超绝，几次帮他那下重要项目，却还是得不到檀辞的认可，甚至就连她的努力，在他眼中也成了博好感的方式罢了。 他讨厌檀老爷子的控制，也连带着厌恶着被强行塞进来的她。 苏暖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嘶哑：“季总，这四年我没休息过，暂时不打算工作了。” “没问题，你想休息多久都没事，我有的是耐心。” 季慕礼很好说话，对她给予了最大的宽容。 挂断电话，苏暖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朋友圈，只见季慕礼的留言格外醒目。 季慕礼：【苏秘书，季氏集团随时向你敞开大门！薪资随你开，我就是有钱！】 苏暖笑着摇摇头，一脚油门踩到底。 回到别墅，她径直去了楼上房间，将自己生活过的痕迹抹除。 临走时，她带走了檀辞给她的银行卡，就当是这六年当牛做马的工资好了。 苏暖将装着离婚协议的文件交给王婶：“这是一份很重要的文件，一定要交给是檀总。” 王婶没发现，她将称呼变成了冰冷疏离的“檀总”，反而疑惑的问道：“夫人，您这是要去出差么？” 苏暖看着手中的小行李箱，自嘲的笑了笑：“嗯，要出差。” 出一个，再也不回来的差。 第4章 苏暖，你真是好样的 苏暖搬离别墅，开着车去了市中心的一间公寓。 这间公寓是婚前买的，大学时虽然拿着檀家的助学金，却也在外打工和接些翻译的兼职，收入还算可观。 这是属于她的小家，和檀辞、檀家，无关。 太久没回来，家具商落了一层薄灰。 虽然只有五十平，可真彻底收拾起来，也不是个小工程，房间焕然一新时，天色也暗下来了。 苏暖点了份外卖，又拨通了一个号码。 那头接的很快。 “月末国际游戏展会的门票还有么？我想去看看。” “确定？”一道冰冷的男音从手机内传出：“以前你就说去，给你留了几次内部票，结果一次都没来，多少人托关系都弄不到，反而被你浪费了！” 一年一度的国际游戏展很火爆，但门票数量有限，哪怕是参展的公司也只有不到五张的门票，公司里的人挤破脑袋的想去。 苏暖听出对面的怨气，尴尬的笑了笑：“之前被事情耽搁了，这次一定会去的，想看看市场上的AI技术到何种程度了。” “好，再信你最后一次。”对方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苏暖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嘴角勾起一丝苦笑。 大学时，她和几个好友创办了个小公司，毕业时已经初具模型，可她却因为结婚生子，不得不暂时退出，只做个挂名合伙人。 这六年，一直都是他们苦苦坚持。 年少时的宏图霸业，也因为她打乱了计划，甚至几次濒临解散，幸好一次次都扛了过来。 因为家庭的困扰，苏暖和他们联系的越来越少，甚至几个月都说不上一句话。 如今，她想要回归年少时的梦想了。 可脱离圈子太久，冒然回归公司只怕跟不上大家的节奏，再加上她也不清楚时兴风格，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拖后腿。 所以，这次的国际展会，刚好可以让她重新深入了解一下。 直到入睡，苏暖都没有主动联系过家里，当然家里也没有联系她。 从结婚起，下班后檀辞从不主动联系她，哪怕檀安安接回到身边生活，也是如此。 对于他们，她更像是住家保姆，可有可无。 深夜。 檀辞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一眼就看到檀安安哭红了眼睛时坐在沙发上，嘟起的嘴巴在生闷气。 “安安，怎么还没去睡？” 以往，这个时间段的檀安安早就休息了，也不知道苏暖干什么吃的，居然让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熬夜！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檀安安抬起头，看见檀辞瞬间红了眼眶，猛地扑进了他怀中：“爸爸，妈妈在时幼儿园乱说话。现在小朋友都不和我玩了！他们说我是小白眼狼，没良心的坏种！” 檀辞心跳一顿，心疼的摸着他的头发：“没事，周一让妈妈送你去幼儿园，会和小朋友们解释清楚的。” “真的么？” 檀安安仰起头，得到檀辞确定的目光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檀辞安抚好儿子，环顾了一圈四周，只觉得家里今天格外冷清，顿时眉眼皱在一起，划过一丝不满。 “苏暖！”他朝着楼上房间喊道。 王婶从厨房出来，手上端着一杯热牛奶：“先生，夫人出差了。” “出差？” 他可不记得他安排苏暖出差了。 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了她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就在檀辞的耐心快被耗光时，那边终于接了起来。 “喂？” 慵懒的声音，明显是睡着了。 将檀安安一人留在家里不闻不问，这是一个当妈能做出来的事儿？ “苏暖，你在哪里？” 檀辞压下心头怒火，声音冷冰冰的。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下一秒便嗤笑道：“檀总不关心小青梅，还有空关心我在哪？今天工作这么闲？” 她阴阳怪气的口吻，让檀辞瞬间蹙眉，“我再问，你在哪？” 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没多久便是苏暖慵懒的嘲讽：“说事儿，没事儿就挂了。” “周一你接送安安，因为你，他被同学孤立了！” “和我有关么？”苏暖淡笑着：“我一个连亲子日都没参加过的，可没唐婉有资格！” “苏暖！你闹够了没有？就因为没让你参加孩子的运动会？你知道，婉婉的精神状况不好，医生说过她需要多和小孩子接触，这才让她替你参加的！而且，你不该反思一下自己么？为什么安安更喜欢婉婉而不是你！”檀辞的怒火到达极限，如果不是碍于檀安安还在身边，恐怕早就吼出声了。 电话那头的苏暖只觉的鼻头有些痒，随手拽了张纸巾，擦拭着生理性流出的鼻水。 哪怕早料到檀辞嘴里吐不出象牙，受惯了他的冷嘲热讽，可再次听到时，还是会觉得心脏剧烈的抽痛。 “檀辞，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你也会甩锅啊！” 苏暖声音嘶哑，嘴角掀起嘲笑：“檀安安和我不亲，不还是拜你母亲所赐？唐婉是疯是傻，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苏暖！” “檀辞！” 这一次，苏暖吼的声音比他要大、要冷厉，她只是想让耳根清净一些。 直到电话那头安静了，她才再次开口：“你是没看到我留给王婶的文件么？看完，你应该就不会打这通电话了！” 嘟嘟嘟—— 下一秒，电话猛地被挂断。 檀辞看着被挂断的手机，眼神晦暗不明。 “爸爸，妈妈说什么了？”檀安安拽着他的衣袖，满脸期待的问。 檀辞喉头一紧，扭头看向王婶：“她走之前，给你留了个文件？” 王婶想起下午的事，将热牛奶放在桌上，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递了过去：“夫人说很重要，一定要亲手交给你。” 檀辞接过文件，猛地想起昨晚苏暖也要递给自己一份，难道是昨天的？ 他面色发黑，拿出里面的文件，看到“离婚协议”四字后，瞳孔骤然一缩。 一旁的王婶自然也看到了，惊得睁大眼睛。 檀辞眼睛微眯，朝檀安安说道：“时间不早了，喝完牛奶上楼去睡觉，明天我送你去幼儿园。” 檀安安想要问“为什么不是妈妈送”，可在看到他难看的脸色，只能忍下心中好奇。 檀辞打开协议，看到苏暖要放弃檀安安的抚养权，脸色沉得快滴出水来，咬牙切齿道：“苏暖，你真是好样的！” 第5章 这是要在我辞职前给我安个罪名么？ 第二天是周末，苏暖打算睡个懒觉，却被一通急促的电话吵醒了。 她眉头皱在一起，刚接通电话，杜哲沉重的声音就传进耳中：“苏秘书，你来一趟公司吧。” “今天是周末，法定假日！我不需要加班，有事儿周一再说。” 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杜哲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慌乱：“别挂！是真的出事了，如果处理不好，你是要吃官司，甚至会被送进去的！” 苏暖顿了一下。 杜哲跟在檀辞身边多年，向来沉着冷静，哪怕发生再大的事儿也不会如此慌张。 真出事了！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挂断电话，苏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打车去了公司。 杜哲早在门口等着了，看到她悬着的心可算放下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苏暖一边走一边问。 杜哲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是北城商场的材料商，是苏秘书你和那边对接的……昨晚对方实名举报，说你拿回扣，以次充好！现在项目经理在檀总办公室呢，说一定要处理你！而且还要报警。” 过去的路上，苏暖了解到了前因后果。 听到材料商实名举报时，她的瞳孔骤然一缩，目光里是不敢置信：“不可能！我从没拿过回扣！” “苏秘书，你现在说再多都没用，对方是带着证据来的，就算我和檀总相信你，但其他人也不会相信！等下到了你就知道了。” 杜哲眉头紧锁，带着苏暖去了檀辞的办公室。 推开办公室的门，苏暖一眼就看见站在里面的材料商和项目经理。 坐在转椅上的檀辞冷俊着一张脸，不怒自威的气场让氛围变得异常凝重。 “就是她！她要拿百分之五的回扣，否则就取消我的供应资格……”男人愤怒地红了眼眶，好似真的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项目经理是个中年男人，冷冷的看着进来的苏暖：“所以你就以次充好？” “那我也不能做亏本买卖啊，而且这也是苏秘书让的。” 两人一唱一和，直接给苏暖戴了个吃回扣的帽子，更何况项目已经开始，有两批材料已经送到了工地。 地基不合格，一是过不了最终质检，二是容易发生坍塌风险，到那时即便再有能力的人都兜不住，哪怕檀辞也要受牵连。 檀辞面无表情的看着苏暖，仅是一天没见，不知为何感觉像变了个人…… 苏暖眉头皱在一起，抬眸直视着他的眼睛：“檀总，我没做过。” “没做过？难道你要把这件事儿冤死在我身上么？” 材料商脸色一变，指着苏暖大骂：“我当初死活不同意，是你一再逼我，各种保证，现在被项目经理发现了，你居然想要把自己摘干净？我告诉你，不可能！” 他举起手机，对着檀辞：“檀总，口说无凭，这里有我的转账记录！” 檀辞看过转账记录，脸色沉得可怕。 “苏暖，你还有什么解释的？” 苏暖抿着唇，目光在屏幕上划过，确实是她的账户，但她不记得有收过转账。 几乎是瞬间她就明白过来，似笑非笑的看向檀辞：“所以，檀总这是要在我辞职前，给我安个罪名么？” 檀辞眉头紧锁，眼底划过一道不悦，精致的眉眼染上怒意。 苏暖以为这一切都是他做的？真是搞笑！ “既然你没办法自证，那就公事公办吧！” 他抬手，站在旁边的杜哲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没多久，穿着制服的人就闯了进来，朝苏暖说道：“苏暖，现在你涉嫌经济犯罪，请和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 为了防止她离职后跳到对手公司，他竟然不惜自导自演给她扣上“经济犯罪”的帽子。 轻则她被行业封杀，重则面临牢狱之灾。 “檀辞，四年了……我从未看清过你！” 说完，她转身跟着穿制服的人离开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檀辞垂在桌下的手紧握成拳。 他冷峻的目光看向材料商：“你确定是苏暖管你要回扣的？你该知道，她的年薪高达数百万，看得上回扣的十几万？” 被点到的男人愣了一下，额头浮现大颗冷汗。 他心虚的低着头，好半晌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项目经理见状，连忙开口：“檀总，我知道您不愿意相信苏秘书是这种人，其实我刚查出来时也不相信，可仔细想想，也是解释得通的，毕竟苏秘书是孤儿，从小缺衣少食的，身居高位捞一些……也不意外。” 唰—— 檀辞的眸子陡然布满寒霜，眯成狭长的一条缝隙，“孤儿？缺衣少食？” 项目经理自知说错话，不停地解释：“是我说错了话，但证据确凿，就是苏秘书做的！檀总，您也要为其他员工想一想啊……” 檀辞周身的冷意越来越浓，薄而性感的唇勾起危险的弧度：“是啊，我当然会为员工考虑！做错事的人，是会付出代价的！” 他摆手，示意材料商和项目经理离开。 杜哲站在原位，眼神布满挣扎，直到办公室的门被关上，才不忍的开口：“檀总……苏秘书不至于为了回扣做这样的事儿。” 檀氏集团的总裁夫人，还会在乎十几万的回扣？说出去谁都不会信的。 可偏偏，就是有不知情的人利用苏暖的出身做文章！ 这是要将她逼死啊！ 檀辞轻靠在转椅上，幽深的眸子测不出城府：“我知道！但她现在太不听话了，就算是对她的教训！” 这些年，苏暖过得太安逸了，忘记了自己真正的身份，想靠“作”换取想要的待遇，那他就要让她知道，这条路行不通。 没有他的庇护，她寸步难行。 杜哲见状，小声的嘀咕道：“可苏秘书刚刚离开的眼神，可不像会妥协的样子……” 第6章 离婚就是虚晃一枪罢了 几个小时后，一个词条攀到了热搜的最高峰。 #檀氏高级秘书苏暖涉嫌经济犯罪# 仅仅一下午的时间，整个公司陷入舆论风波。 杜哲忧心地看着词条从热搜变成了黑红的爆字，公关部和法务部更是招架不住，接连向他求助。 他拿着手机急匆匆的进了总裁办公室。 檀辞正在处理其他工作，无暇顾及网上的信息，只掀起眼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什么事这么手忙脚乱的？是苏暖已经被定罪了，还是她这么快就给自己翻案了？” “苏小姐被带走的消息冲上了热搜，整个公司都被波及。大众怀疑之前她参与过的项目，也被动过手脚！” 檀辞的眉心瞬间隆起，神色不悦：“是苏暖做的？她是想用这种方法报复？” 杜哲摇了摇头：“檀总，苏小姐被带走的时候，手机就已经被扣留了，她现在应该还在警局里面接受审讯，不可能有空制造出这样的新闻。” 檀辞的眉心这才渐渐的舒展：“想来也是，她没这个本事。” 苏暖的位置是他给的，身上的光环也都是他赋予的。 既然热搜不是她搞的鬼，那就说明，她还是不舍得现在的位置。 离婚自然而然也就是虚晃一枪罢了。 杜哲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能做到，这么快就放轻松的，焦急的开口：“檀总，现在群情激奋，吵着嚷着要重新调查所有跟苏小姐有关的项目。还有一些预售的产品，有不少人都在退款，如果后期还要检查，更是代价巨大！” 檀辞的脸色却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从容道：“问心无愧，即便查又怕什么？这种事都能让你大惊小怪，跑到我办公室里大呼小叫，我看你这个特助的位置还是不要坐了。” 杜哲原本七上八下的心情，瞬间被檀辞这句话给镇住了。 有的时候他真的怀疑，自家总裁和苏暖简直就是纯恨战士。 被迫联姻这么多年，总裁对苏暖可谓是处处刁难。 可当项目被别人质疑出了事的时候，他又比谁都相信，苏暖不会吃回扣做手脚。 那既然如此，何必费这么大的周章把她送进警局？ “好的檀总，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现在就去通知公关部的人，接受调查。” 说着他就要拿回手机，檀辞的脸色却变得难看极了，目光定格在屏幕上的视频里。 杜哲递过去手机的时候，不知道点到了热搜下的哪个直播，直播的画面是苏暖从警察局里出来了。 她被一众媒体围在其中，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温和从容的像一朵优雅的玲兰花。 而她的身旁，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帮她挡住了媒体的长枪短炮。 两人时不时的交头接耳一阵。 看见男人那张脸的时候，檀辞的脸色更是阴沉的能拧出水来。 不是别人，正是他多年的商业死对头季慕礼。 下面的评论和弹幕刷的飞快。 “谁懂啊，重磅内幕消息，据说苏暖这次面临的指控能够顺利解除，是因为季慕礼实名帮她作保，把人给保释出来了！” “我知道，苏暖律师都没过来，他就先过来了，还带来了关键的证据！” “俩人算是商业上的死对头吧？季慕礼居然会帮她？” “这个檀氏的高级秘书不是据说结婚了吗，怎么不见她老公？总不能是季慕礼吧？合着两人这么多年相爱相杀，都是夫妻俩人的情趣？” “别乱造谣了，季慕礼母胎单身，苏暖的老公另有其人。” 不少人询问起是谁，但发出这条弹幕的人却三缄其口。 弹幕上没人敢讨论檀辞的名字。 反倒是关于苏暖和季慕礼这几年的事迹被津津乐道。 看着屏幕上两人亲密无间的模样，檀辞狭长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她一定是故意想通过这种方式激怒自己，就像提离婚一样。 像是有所预感，季慕礼忽然转头，正对着正在直播的机位露出一抹挑衅的笑。 “诸位还请先不要猜测，我出现在这里，不是因为我这个人有多好多仗义，而是因为苏小姐她值得。” 檀辞的怒火瞬间飙升。 季慕礼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舞到他脸上来？ 鬼使神差的，他在评论框里敲下一行字：她的丈夫是檀辞。 本应该淹没在弹幕里的话，却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满屏的惊叹号飘起。 “真的假的？” “我嘞个，原来我听到的传言是真的！” “前面那个评论的人可别乱说，檀辞可是檀氏总裁，是你能造谣的吗！” “就是就是，我可不吃禁欲酷哥和清冷美女，我更喜欢季慕礼这一款，而且苏暖很明显跟他更加亲密呀。” 一群人真是疯了，居然造一个已婚女人的遥，还造的有鼻子有眼 檀辞反手把杜哲的手机丢回去，在他惊恐的眼神中，冷声吩咐：“你现在带人去警局，把苏暖带回来。” 说完，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打算看直播。 却不小心点开了微信，上面恰好显示苏暖朋友圈的更新。 她离职的那条朋友圈，季慕礼和挑衅无异的评论，就明晃晃的挂在下面。 檀辞整个人面若寒霜，起身拿起外套，叫住正要出门的杜哲。 “我和你一起过去。” 警局门口。 媒体的话筒几乎捅到了苏暖的脸前。 “热搜上说你涉嫌经济犯罪，我们拿到的内部消息也确实如此。如果真是这项罪名的话，即便是季慕礼，应该也无法保释出来，你们是否走了什么其他关系？澜城的司法系统是否还可信？！” 尖锐的话题瞬间让热闹的现场安静了几分，无数双眼睛滚烫地看向苏暖。 苏暖却一如刚才的从容不迫，当着所有人的面拿出手机，展示了自己聊天界面。 “我被带走是因为原料工厂老板告我吃回扣、材料以次充好。但我和他的聊天记录里，除了他忽然转的钱之外，并没有任何其他证据，警察已经通过技术恢复，我没有删除任何聊天记录。 即便季慕礼今天不出面保释我，二十四小时之后我也会无罪释放，因为我压根就没有做过！”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有人冷嗤表示不相信：“谁还没小号了，拿这个出来就想证明自己的清白，糊弄傻子呢？” 第7章 已经上升到要抢人的地步 “质疑的很有道理。那么我请问，既然我要吃回扣，冒这么大的风险，却不通过公账让它变成合理的钱款，还要用自己的大号来收款，我这几年的高级秘书是用脚做的吗？” 苏暖神色镇定地反问，“这压根就是一场小孩子闹剧一般的栽赃。 但这样小的一件事却上升为你们这些媒体的大范围狂欢，以及对我职业素养的质疑。 檀氏更是在这件事中选择隐身，让我独自处理。 我想，在这次的风波过去后，我会有新的职业规划。” 苏暖借助着媒体的影响力，既说出了自己的冤屈，又无声地对檀氏进行了控诉。 正常的媒体也没想到闹这么大的一桩案子，居然只是因为转账就给人定罪了。 顿时开始怀疑起檀氏对苏暖的态度来。 “那么苏小姐，您的意思是说这场乌龙是檀氏内部有人为了挤掉你，故意设计的陷阱栽赃吗？” 苏暖眨了眨眼睛，四两拨千斤的回答这个问题：“我从未说过是檀氏都有人对我做了什么。聊天界面上这个转账的时间段，我正在睡觉，说不定是别有用心的黑客做得也不一定。” 就在众人还要深挖的时候，一道低沉冷漠的声音传来：“到底是有黑客帮你接下了这笔转账，还是自导自演借助檀氏做跳板，想要进其他公司，你自己心中有数。” 声音不大但却震慑力十足。 几乎所有人都转过头去，望向停在后面的一辆迈巴赫。 门打开，檀辞却并未下车，他从容地靠着柔软的座椅，单腿翘着，漠然地看向苏暖的方向。 “不是檀氏选择隐身，而是有些急于表现的人来的太快。苏秘，这么重要的职业规划，你不告知我这个总裁，却在媒体面前大肆谈论，是否已经违背了你的职业素养？” 说着他轻描淡写的抬手，几个保镖从暗处出现，瞬间把那些拥堵的记者们给挤开，将苏暖和季慕礼围在了其中。 看似是保护，实则是控制。 “檀总，她可是在贵公司被带走的，如果您真想帮忙的话，当时就可以出手了，哪里还需要我这个热心肠的好心人帮忙？”季慕礼一双桃花眼笑的弯了起来，双手抱臂，笑意盈盈地看向檀辞。 两人不像死对头，反倒像多年好友。 见檀辞不语，他继续开口：“更何况，即便苏小姐真的要跳槽，也没必要自己自导自演。只要他点头，我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一定会把她带到我的公司来。毕竟她是我最欣赏的人才，这几年来她的工作能力我都看在眼里，我做梦都想把她给挖走。” 这么多年，两位大佬互相不对付，已经是澜城公开的秘密。 没想到，现在居然已经上升到要抢人的地步！ 檀辞却并未被激怒，他甚至撑着额角笑了一下。 “刚好。她被指控的经济犯罪，许多人怀疑之前她接手的项目有问题，既然你这么相信她，那一定要亲自出手，把她经手过的项目全都查清楚，还她的清白。” 季慕礼骤然愣住，没想到一句挑衅，反而让檀辞钻空子给他下了套。 他隐忍的咬紧了牙关，眉宇间的笑意几乎难以维持，他看向苏暖，半是撒娇半是抱怨：“你老公可真凶啊。” 瞬间檀辞成了镜头的宠儿，媒体把所有的焦点都对准了他。 苏暖却压低声音，略微靠近季慕礼“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翻脸，反而会抓住他主动给的机会，替自己的公司拿个好名声。” 季慕礼眉心拧了下，但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瞬间眉心舒展起来。 他身处高位这么多年，居然都没有苏暖的脑子反应快。 一瞬间，他的眼底充满了欣赏。 不远处，檀辞看到两人毫不避讳的互动，脸色愈发的阴沉难看。 他使了个眼色给保镖。 下一秒，一个保镖强行横亘在苏暖和季慕礼中间：“苏小姐，现场人多口杂，很危险，我们现在带您回去！” 说完压根不等苏暖反抗，便抓着她的手臂，把她往场外带。 苏暖压根就挣脱不开。 季慕礼更是被两个保镖挡住，很快又被拥过来的媒体给围住，只能眼睁的看着苏暖被送上了檀辞的车。 车门关上，挡板上升。 檀辞指骨分明的手一把扼住了苏暖的肩膀，厉声开口：“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当然是……” 苏暖被他掐的身子靠着窗户，只能扬起头来看着他，唇角却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和你毫不相干的关系。” 檀辞脸色骤然难看，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不肯说实话，难道是打算护着他？” 他声音冷厉，语气讥讽，“原来你从一开始就已经找到了下家。一意孤行要跟我离婚，还以为你有了什么更高的目标，没想到，居然是他。连季慕礼这种人都能入得了你的眼，辞职的时候是把眼睛落在公司垃圾桶了？” 苏暖脸上的笑却比他更加嘲讽：“你该不会以为你比他好吧？我辞职单纯是因为你和你的公司都已经烂透了。为了逼我妥协，居然连这种无厘头的帽子都能扣在我的头上，简直荒谬。” “可笑。如果真的是我动的手段，你觉得就凭他，你今天能出得来？”檀辞冷笑，“我还怀疑是不是你自导自演，故意要在媒体面前装可怜。” 苏暖无声地观察着檀辞的脸色，他明显动了怒。 那个手段确实低端的很，檀辞确实也没这么低级。 他当时没出手也是事实，恐怕只是为了看她的笑话。 苏暖狠狠刺了回去：“既然你问了，那我不妨告诉你一个事实，转账的那个节点，是在唐婉发朋友圈前一晚。 从来不肯跟我睡一个床的安安，突然吵着闹着要和我一起睡。接受转账的那个时间我已经睡着了，手机只会在他的手里。 你觉得这件事，有可能是谁做的？” 第8章 谁给你的胆子做这种事？ 檀辞勃然大怒，转而捏住了苏暖的后颈，一把将她扯到面前，居高临下的乜斜着她。 “你有完没完？！在离婚协议上放弃他的抚养权还不够，现在居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要污蔑？他是你亲手养大的，你居然怀疑他？” “亲手养大的又怎么样？他不还是认三做妈，公开表示要让别人做母亲？”苏暖冷冷的还击，“我今天没有公开说起这件事，是为了给你家留下一丝体面。檀辞，如果你连这点体面就不要的话，那就别怪我追查到底。” “看你真是翅膀硬了，居然敢彻底跟我撕破脸皮。” “不是撕破脸皮，是一刀两断，在媒体前我该说的都说了，檀氏即便再留下我，也是备受争议，我劝你最好趁早放手。”苏暖轻笑一声，对上他森冷的眼神，“还得感谢你们做的这场局，倒是给了我顺利离开檀氏的机会。” 檀辞的怒火难以自抑：“你不必把脏水泼在别人头上，和你结婚多年，你什么品性我清清楚楚。这次你发疯提离职，无非是想引起我的关注，但未免做的太过火了，更不该波及安安。这段时间你先待在家里，好好想想，脑子清醒了再回公司上班。” 他轻描淡写的一挥手，就把苏暖接下来的自由给掐断了。 苏暖深深吸了口气，既然如此，她必须得想办法为自己争出一条自由来。 车门被锁上，她又不着痕迹地碰了下车窗，也被锁上了。 眼下她根本就没有逃出去的办法。 一旦车子离开了人群，她的自由便不受自己控制了。 电光火石之间，苏暖的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她忽然动手，直接拆掉了前座的靠枕，用间断砸碎了窗子。 嘭—— 车窗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响彻人群。 那些被挤在后面，根本拍不到任何有用信息的媒体，被吓得一激灵，顿时转过头来。 看到檀辞的车子，和破裂的车窗后露出的苏暖那张惨白却美艳的脸时，骤然来了精神，将镜头对准了她。 檀辞脸色难看极了，上手就要拉她。 苏暖却身子抵着残破的玻璃，将靠枕尖锐的能对准了自己的咽喉，声音冷厉：“现在停车，开门放我下去。否则我就朝窗外大喊，你要限制我的自由。檀总，是跟我置气重要，还是你以及贵公司的颜面重要，你应该心里有数。” 檀辞面若寒霜地凝视着她，起初并不打算妥协。 但他亲眼看着苏暖的身子不断的往后靠，眼瞧着距离尖锐的玻璃只差毫厘，随时都有可能划破她的动脉。 他当即扬声开口：“停车！” 前座的杜哲不敢耽误，赶紧就踩了刹车。 车门锁也随之打开。 檀辞按着额角，压抑着不断溢出的怒火：“给我滚下去。” 苏暖甩手丢掉了靠枕，打开车门下去，笑意盈盈的冲他道：“多谢。” 檀辞垂在一侧的拳头微微收紧，怒火在胸腔中燃烧。 媒体的摄像头充满了探视欲，不断的往他们这边聚焦。 他有再多的怒火也只能压下去，冷声吩咐：“开车。” 苏暖一路回了家。 她盯着聊天界面上收取那笔“赃款”的聊天记录，心中翻涌着说不出的滋味。 其实她心中宁愿相信，是有人用黑客技术操控了她的社交账号，收了这笔钱，都不愿意相信是安安所为。 但在警局的时候，警察说的很清楚，她的账号没有被盗的信息，更不存在异地登录，就是她本人操作。 本想这件事就此下去，但一天不查清楚，那在檀辞的眼里，就是她自导自演。 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抓着这个把柄来要挟自己了。 思索许久，苏暖下定决心拨打了一个电话。 “我需要查一个地方的监控，你们那边能不能帮忙？” 另一头，檀辞没有去公司，而是也直接回了家。 安安的幼儿园已经放学，他似乎心情很好，听到檀辞的声音，便高兴的出来迎接。 “爸爸！” 一边跑他一边伸出双臂，抱着檀辞的腿，在上面蹭了又蹭，“我好想你啊，跟你说，今天我和……” 檀辞缓缓脱下外套，目光自上往下看着乖巧的他，想起了苏暖的那番话。 他声音低沉：“十三号那天，你有没有碰过你妈妈的手机，替她接手一笔转账？” 没有任何前摇，檀辞猝不及防就这么问出声。 安安到底年纪小，一时没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骤然变了。 他眼底的心虚一闪而过，连忙嘴硬的开口：“爸爸，你在说什么？” 这细微的变化，躲不过檀辞的眼神，他的脸色变得凝重，反手将小崽子提了起来，语气愈发的冷然：“谁给你的胆子做这种事？” 安安知道已经被识破，索性不再否认。 他第一时间却不是承认自己的错误，而是转而责备苏暖：“妈妈她跟你告状了？！” 檀辞面色不善：“你不承认自己的错误，反倒指责别人告状，你眼里还有没有善恶是非观？” “就是一件小事罢了，她居然还告状告到你那里去，本来就是妈妈坏！”安安不服的开口，“我就是开了一个玩笑而已，我有什么错！” “那你知不知道你这个玩笑很有可能会把人送进监狱，还会遭受大范围的网暴？” 安安正要反驳的话被堵进了嗓子眼，顿时愣住了。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檀辞：“我把妈妈送进监狱了？” “谁教你这么做的？你不说，今天晚上就在外面罚站，站到你知道自己错了为止。”檀辞面色冷淡，说完反手就把他推到了门口。 安安既后怕又担心。 百般纠结之后，他抿了抿唇正要开口。 就在这时，紧闭的厨房门打开，唐婉满面笑容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安安，你爸爸他……阿辞哥，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见檀辞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她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了一圈，仿佛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赶紧小步跑上前把安安抱进怀里，“好端端的你们父子两人这是怎么啦？” “他擅自做主张，用苏暖的手机接收了十八万的转账，被别人污蔑为赃款，差点被送进监狱。” 唐婉脸色一变。 第9章 你走，这里早已经不是你的家了！ 反应过来后，她若无其事辩解道：“他才多大呀，这个年纪哪知道什么是赃款，更不知道经济犯罪这一说。 或许他当时只是看到暖暖的手机上有消息，想帮自己的妈妈分担工作，所以才帮她处理了呢？” 唐婉温柔的抚摸着安安的头，“你说是不是呀，宝宝？” 她温柔的话就像是催化剂，瞬间就点燃了安安的委屈，他一嗓子嚎了出来，放声大哭。 “对啊，我当时什么都没有乱想，我就是想帮妈妈分担工作而已，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赃款！” 檀辞原本冷厉的表情，有了几分细微的动容，“既然是帮她处理工作，你事后为什么不说？直到东窗事发，她才知道。” 安安一时语塞，回答不上来。 唐婉娇嗔的瞪她一眼，软软的责备：“这么一丁点大的小孩子，睡一觉什么事都给忘了，你非得揪着他不放做什么？我可替暖暖看着呢，可不能她不在，你这个当爸爸的就欺负安安哦！” 提起苏暖，檀辞眼底更是染上了冷意：“你就是太善良了，护着安安就算了，连苏暖也要维护。你替她着想，她心里未必还想要自己这个亲生儿子。” “她也只是一时气话。她那么爱你，肯定不会跟你离婚，更不会不要安安的。”唐婉柔声开口，“反倒是我这么不尴不尬的存在于你们中间，说不定以后还会有人背地里叫我小三。” 说着，她的眼眶已经发红湿润了。 安安立马就心疼，赶紧抱着拍了拍她：“你放心吧小婉阿姨，现在在我的心里，早已经把你当做我的亲生妈妈了。我的妈妈，她不配！” 檀辞皱了下眉头，神色有些不悦。 但见唐婉哭的伤心，便强行把没说出口的话忍了下去。 她很快擦干了眼泪，故作坚强的站起身：“阿辞哥哥，我听说安安在幼儿园受了些委屈，我今天把他接了回来，他点名要吃我做的菜。我多做了些，你也过来一起吃吧，等照顾他吃完饭我就走，不会给你还有暖暖添麻烦的。” “不用了，我还有工作要处理，你照顾他吃饭就可以。”说完檀辞抬脚就要走。 唐婉却在他身后啜泣起来，“你还记得吗，你第一次吃我做的菜是在我十五岁那年，那天也是哥哥十八岁的生日，你特地为哥哥庆祝成人礼，还送了他一辆车。 那时候哥哥、爸妈，还有你吃着我做的菜，大家都赞不绝口，过得好开心。可自从家里出事之后，已经再没有人吃我做的菜了，再也找不回之前的感觉……” 话没说完，她早已泣不成声，哭得连站都站不住了。 檀辞颇为动容，想起过往的时光和惨死在眼前的好友，对苏暖的厌恶又多了一重。 他的声音不再冷淡，多了几分温和：“好了，别难过了，今天晚上我陪你们一起。” 唐婉擦掉眼泪，故作坚强的点头，牵着安安一起回到了餐桌上。 一顿饭，有安安在中间做氛围的调和者，竟十分愉快。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指纹识别成功的声音。 檀辞看似连头都没有转，实则筷子早已经无声的停了下来。 下一秒钟，苏暖已经推开门，站在了玄关。 安安还惦记着爸爸刚才因为她训斥自己的事，便毫不客气的开口：“谁让你进来的？你不是说要离婚，还说不要我和爸爸了吗？这里早已经不是你的家了！” 唐婉在一旁装模作样的开口：“安安，不可以这样说妈妈的哦。” 苏暖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面，只觉得嘲讽至极。 都已经把人带到家里登堂入室了，檀辞居然还不肯离婚，不知道装的是哪一门子深情，自己也不觉得恶心。 “这里什么时候是我的家了？”苏暖反问，“我只不过是在这里租住了几年而已，给你当保姆的这些时间，足够将我的租金一笔勾销了。” 檀辞冷下脸来：“你以为这样自我贬低，会让我觉得你可怜吗？我只觉得你可笑！” “你更可笑，你没跟保姆睡过觉？”苏暖冷笑着反问。 檀辞被噎了下。 唐婉连忙出来调停：“暖暖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你们是合法的夫妻关系，大家都知道的。什么保姆不保姆的，既贬低了自己，也没把你们的婚姻放在眼里。” “原来你还知道我们两个人领证，是合法的夫妻关系。那你坐在原本属于我的位置上，哄着我的儿子是在做什么？你要来这个家里兼任保姆的位置？” 苏暖还击，“想竞争上岗就玩点光明正大的手段，用最低级的泼脏水伪造我接受赃款，算什么事？连造谣手段都这么烂，要不要我用几年的工作经验，教教你该怎么做？” 檀辞怒不可遏。 她一些想要离婚也就罢了，这么多年，哪怕娶她并非心甘情愿，他在外给她的身份也是檀太太。 苏暖却如此自我贬低，把自己妻子的身份比作是保姆，又何尝不是在低看他们的婚姻关系！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感情的事别扯上唐婉。”檀辞低声训斥。 “你以为我稀罕扯上她？动不动就抑郁症发作，装晕倒又是自残，这种人我避之不及。”苏暖没好气的开口，“我只是没想到她脑子不好，还喜欢当搅屎棍，那笔污蔑我经济犯罪的赃款，就是她鼓动安安接收的。” 唐婉顿时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檀辞也扫了她一眼，下意识的反驳：“她不会做这种事。如果她真是这种人，不可能在刚才还维护你。” “下次你送她去医院治病的时候，顺便也给自己挂个眼科和脑科，好好看看吧？我看你也病得不轻。”苏暖回怼，“瞪大你的眼睛看看这段监控。如果我有一个字造谣的话，我会负法律责任！” 苏暖早有准备，从自己的包里掏出平板来，点开了屏幕上的监控录像。 第10章 装疯卖傻没用 上面的时间显示的就是十三号当天的晚上。 十二点左右，安安推开门，自己走了出来。 苏暖把屏幕切成左右两半，一半是外面的视频，另一面是房间里。 苏暖躺在床上已经睡着。 安安按下了儿童手表上的接通键，轻声开口：“小婉阿姨，我已经成功和妈妈睡到一个房间了，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做呀？是打开那个人的聊天框，然后接收那笔转账就可以了吗？好的！我这样做了之后，你以后就能天天来陪我了，好，我明白了！” 虽然从监控里听不到唐婉说了什么，但从安安的回话能够明显听出来，是唐婉在电话那边一点点的教他。 他挂断了电话，又蹑手蹑脚的回到了房间里，从另一侧把苏暖的手机拿了过来。 监控画面上可以看到他点开了一个聊天记录，屏幕上有橘黄色的光闪过，是转账的页面。 在她按下确定的那个瞬间，监控上的时间和手机聊天记录上的时间一模一样。 五分钟的视频播放完毕，整个房间里忽然安静极了。 檀辞眉心隆起：“你为什么要让安安做这些？” 唐婉捂着嘴，把眼泪汹涌的从她眼中滚落出来，半天说不出话来。 安安心疼不已，连忙开口维护：“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小婉阿姨只不过是教我怎么做，爸爸你不要为难她！都怪妈妈，她明知道小婉阿姨生病了，还主动找到我们家给她看这些视频，让她伤心，妈妈坏！” 檀辞眼看着唐婉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再这样下去恐怕要发病，那后果就严重了。 他收起了眼底的质问，快步走到玄关口，一把扯着苏暖的手臂，“出来说。事情我会调查清楚，如果真的跟她有关，你想要什么样的赔偿，我来处理。” 这番话落在苏暖的眼中，无疑就是他为了维护唐婉，强硬的要息事宁人。 苏暖都笑了，一把将他的手甩开：“她把这事捅出去的时候，恨不得闹得人尽皆知，怎么轮到我揭穿她的时候，我就只能私底下处理了？有病就是挡箭牌吗？既然病的这么严重，怎么不把自己给杀了？” “你够了！”檀辞厉声打断，“她会得这样的病，与你有关。你却还在这里说风凉话，苏暖，别太冷漠。” “她的病跟我有什么关系？是她自己的问题，能不能别拉不出屎来怪地球引力？”苏暖冷声开口，“安安才在她身边呆多少天，就已经为了维护她张口撒谎。你确定这样的人能带好你的孩子？” 虽然对安安苏暖早已心凉，但是他毕竟是檀氏未来的继承人，眼看着自己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孩子堕落下去，她也于心不忍。 谁知这句话倒是点燃了唐婉。 她情绪忽然激动起来，推开护在自己面前的安安，快步走到玄关门口，“是啊，暖暖你说的确实没错，我是照顾不好孩子，因为我从来没有养过属于自己的孩子。” 她泪如雨下，声音颤抖，“我本应该和自己的爱人结婚，生一个爱情的结晶。可是我的家人被逼死了，我哥哥更是跳楼惨死在我面前，我也被人横刀夺爱，失去了最爱的人。 我心里只装着他，也不会跟任何人生孩子，所以我就是照顾不了小孩。可是我努力在学了，你为什么要用这句话来攻击我？” 一边说着，她的脸色迅速发白，呼吸急促，脸色一点点的扭曲嘴角，勾起古怪的笑容，眼睛却在落泪，脖子更是以怪异的姿态抽搐起来，开始满嘴胡言乱语：“我看见他跳下来了，从高楼上落下来，就死在我面前，碎肢落了一地……” 苏暖靠着玄关的墙，漠然的看着她拼命表演的样子，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檀辞却担心不已，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厉声斥责苏暖：“你把她害成这个样子，还有心情看戏，你有心吗？” 下一秒钟，唐婉仿佛大脑过载，整个人昏了过去。 “第一，她家破人亡不是我害的，更不是我让她哥死的。第二，没有任何一个抑郁症会像她这样，好像鬼上身了似的。她这不应该去看病，应该驱魔。” “冷血。”檀辞冷冷的开口，“医生说过她的症状是因为接连遭遇变故，孤立无援才会成这样的。我警告你，如果她今天出了事，我不会放过你。” 他抱着唐婉快步离开，路过保镖的时候扬声吩咐：“把苏暖给我带过来，我要她今天站在病房里，等着小婉醒！” “大可不必特地下令请我，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等着她醒。”苏暖慢悠悠地往前走，学着唐婉说话的腔调，“唐婉，可不是装晕这段视频就可以假装没存在哦。你装疯卖傻了半天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教安安这么做。” 倒在檀辞怀里的唐婉听到这句话，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下身子，心中腾起了恨意。 以为借安安之手，能够顺利将苏暖赶出公司，却没想到她背后找了帮手。 不仅如此，她也不知道是哪里学来的本事，今天在直播间更是风头大出，有好事的人公开了她和檀辞之间的关系。 现在不少人都在试图深挖他们两人的关系，要是闹到全网皆知的第一步，要想让他们离婚就更加难了。 今天又让苏暖找到了监控，难道自己的计划真要陷入死局了？ 苏暖没开玩笑，真的和檀辞一起去了医院。 唐婉害怕一睁眼就要被追问，愣是吓得一直装晕。 医生迫于檀辞的压力，不敢说出她没什么事，便给她安排了大大小小十几个检查，活脱脱把她折腾的一溜够。 直到晚上，她才被转进了普通病房。 苏暖双手抱臂，看着在床上继续装晕的唐婉，不紧不慢的开口：“看来她这次受的刺激真不小，居然这么久了还不醒。” 檀辞眼中蕴含着怒火，冷冷的看她一眼：“你还没说够风凉话？”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在说风凉话了？这是在关心她，这么久了还不醒，恐怕大脑受到了影响，实在不行上电击吧。”苏暖缓缓道，“这个对治疗抑郁症有奇效，她能用。” 第11章 把你的位置让给她，你舍得吗？ 恰好正在给唐婉做检查的医生还没走，苏暖抬了下下巴，“不信你可以问医生。” 医生也是束手无策，思索了下便点头：“之前确实有过这样的治疗先例。电击治疗可以让病人忘却痛苦的记忆。” 檀辞的眼神也无声地落在病床上，随即开口：“那就试试。” 话音刚落，病床上的人颤抖着睫毛，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唐婉声音带着哭腔，情绪激动的开口：“不要点击治疗，也不要失忆，我要永远记着家人离开的痛！即便这种记忆会让我生病，我也不希望他们能够离开我的精神世界。” 苏暖挑眉：“原来听得见？” “我只是隐约听到了一些。暖暖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你怎么能出这样的主意？”她流着眼泪反问，“你觉得，只要我遗忘了，那么你做过的事就不存在了吗？我从来不想怪你，可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是因为你才得了这种病。你却只想通过残忍的电击治疗永绝后患！” 苏暖已经不想费力再去辩解了。 她走上前，拿起唐婉的检查报告，一张张的往她床上放：“各项指标正常，你的身体很健康，你知道吗？” 唐婉开口辩驳：“是，我是身体健康，可是我的病是心理……” 她还没说完，苏暖活动了下手腕，结结实实的往她脸上抡了一巴掌。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身体健康没什么病，那你完全可以接下这一巴掌。”苏暖冷笑。 唐婉不可思议的捂着自己的脸：“你、你敢打我？” 说着，她激动的直起身子，眼泪汹涌而下，“从小到大，我爸妈和哥哥都从来没有打过我！” 在她直起身的瞬间，苏暖又一巴掌打在另外的脸上：“那我跟你不一样，在我的成长环境里，你舔着这么张大脸凑过来，是想挨另一巴掌。” 唐婉险些被她扇的倒回床上，头发凌乱，面容肿胀，狼狈极了。 第一巴掌连檀辞都没反应过来，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苏暖的第二巴掌已经招呼上去了。 他的脸上瞬间覆了层冰，快步上前，一把将苏暖扯了过来：“她是个病人，你疯了？” “其实你也看出来她是在装病不是吗？”苏暖反问，“她迟迟不敢醒，是因为她还没想好怎么解释视频中她做的事。自己没有资格做母亲，就要毁了别人的孩子吗？如果连这种人都护着，檀辞，那我只能说，你也不配成为安安的父亲！” 檀辞冷厉的表情凝固了几分，略微皱了下眉头。 他侧眸看向正一脸委屈的唐婉：“你不妨趁着现在解释清楚，为什么要教安安做那些事，嫁祸给苏暖？” 唐婉的嘴巴，几次张合，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显然她想不出任何理由辩驳。 眼看着檀辞的脸色愈发的冷淡，她脑海中骤然灵机一闪。 “是，这件事就是我让安安做的！” 檀辞眉心的折痕加深：“他一直那么喜欢你，你却让他误入歧途？” “我确实是蠢，也确实笨，想不出其他什么的办法，就只能借着安安对我的信任，让他帮我做这件事，然后挤掉暖暖，我好去公司做你的秘书……我只是想以最普通的身份陪在你身边，我绝对没有其他的歪心思！” 说完，她偷偷去看檀辞的脸色，只见他的面色越来越阴沉。 唐婉暗道一声不妙，以为是自己卖惨卖得不够，继续打亲情牌：“阿辞哥，还记得吗？当时我哥哥还在的时候，你们两个人互开玩笑，我说我学习不好，你就说不好也没关系，可以去你身边做秘书。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你给我这个机会。可是我等啊等，却只等到了你和别人结婚，让你的妻子做你秘书的消息，没有等到你垂怜我一眼。” 说了那么多，连手中最大的王牌都给搬了出来，却不想檀辞依旧是那样一张冷冷的脸。 “你想进公司或者到我身边工作，大可以亲自开口向我说。不必做这种手脚，贬低了自己，也毁了别人。” “实则不然。”最应该生气的苏暖却在旁边笑意盈盈地开口，“你有这么正的主意，怎么不早点说。” 唐婉的表情僵在了原地。 她除了给自己解除危机之外，这番话更是为了膈应苏暖，却没想到她的反应和自己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她甚至有一瞬间怀疑，苏暖是不是装的。 却没想到下一秒，苏暖脸上笑意更深：“下次别用这种歪主意了，损人不利己，安安也要跟你学坏。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给你走个后门，一千万给我，我把位置让出来给你。今天钱到账，明天你就是檀氏的高级秘书，你觉得怎么样，唐秘？” 唐婉的表情越发僵硬，她都有点怀疑，在檀辞身边当秘书不是什么好差事了。 檀辞更是一张脸如坠寒窟，眼神凶的能杀人。 他反手拽着苏暖的手臂，强行把她拉出了病房，狠狠把人抵在墙上，厉声开口：“你什么意思？我还活着，你当着我的面公开交易自己的位置，你当我是什么？” “我还能当你是什么？无能的丈夫，失职的上司，劈腿的渣男，和不分青红皂白的混蛋！”苏暖点着他的胸口，一字字地开口。 檀辞的大手一把将她为非作歹的手指抓住：“现在不分青红皂白的人是你。刚才是谁张牙舞爪的说要让她解释清楚，现在有利可图，就不打算追究了？原来在你眼里，安安是否被带坏并不重要，你只在意你自己。” “好啊，那我现在可以追究，她的行为涉嫌诽谤，你给我把她送到警局，让她和我吃一样的苦。” 她这么一说，檀辞的表情却更加不悦：“她是病人。” 苏暖实在是懒得喷。 她懒懒地开口：“你看，让你把她送进警局里又不肯。那我做好人好事把位置让给她你又不乐意，你怎么当了鸭子还要立牌坊？” “把你的位置让给她，你舍得吗？”檀辞冷笑，“这么多年来你鞠躬尽瘁，不就是真怕有一天我会把你甩掉？” 第12章 你现在唱的这是哪出戏？ “只要你给我OA流程走了，明天我连办公室都不去，直接让同城把我办公室的东西送回来。”苏暖坦然地开口，“拜托你了，你就成全她吧。为了赶我走那么煞费苦心，你忍心看你的小情人就这么掉眼泪？” 檀辞深深吸了一口气：“别说气话。” “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苏暖诚恳地开口，“我电脑上就可以走流程，我现在给你。” 她真的一本正经的从包里掏出电脑，当着檀辞的面，直接就提交了自己的辞职申请。 就连上面的理由都写的清清楚楚，肯定不是一时冲动做的准备。 一直掌控在自己手中，乖乖听话的人，为了能成功离职，连唐婉做的那些事都能原谅，可见她是多么真心。 檀辞脸色越来越冷，将电脑推了回来，一把扼住她的脖子。 “我告诉过你无数遍，现在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只能留在公司。我不会做你的跳板，更不会签下这个字，任由你和别的男人潇洒快活。”檀辞眼睛微微眯起，“既然你不择手段的嫁进来，那就应该，知道想要离开没那么容易。” 苏暖看着她的眼睛，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趁着他手腕上还没用力，她忽然抬高声音：“唐婉，位置不是我不给你，而是檀辞他不打算让我让位！这样，你先把钱给我，其他的我再想办法。” 檀辞勃然大怒：“你发什么疯？明知道她身体不好，不必说这些刺激她。公司的事，我会替她妥善处理。辞职的事你也不用再提起，不论你拿谁当威胁我都不会同意。” “你真的是既要又要，什么好事都想占。想一边哄着唐婉跟她再续前缘，又想让我继续给你做牛马，你也不嫌恶心。” 檀辞动了怒，眉头一皱，收紧了掐着苏暖脖子的手：“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小婉更不可能自甘堕落去做小三。这些诋毁她不要再让我听到第二次！” 苏暖试图挣扎，却被他掐得更狠，似乎连一次的呼吸都不想再给她。 实在忍不了，苏暖拿起刚才让他签字的电容笔，用笔尖狠狠往他虎口处扎了过去。 电容笔尖并不算尖锐，这一下没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却让檀辞吃痛的收了手。 趁这个瞬间，苏暖往他脸上狠狠扇了过去。 趁着这个机会，苏暖迅速挣脱开来，她冷笑着开口：“就算你说的和她没什么关系是实话，这难道就很值得骄傲吗？对待婚姻不够忠诚，对之前爱过的人也不够纯粹。每一个身份都做得如此失败，还好意思来教育我，你也配？” 说完她拎起包转身要走，又嫌不够过瘾似的，抡起装了电脑的包狠狠往檀辞的脸上招呼。 她已经做好了檀辞暴怒追上来的准备了，却没想到身后迟迟没有动静。 苏暖也没回头，直到坐上电梯，电梯门快要合上的时候，她才面色冷淡往檀辞那边看了过去。 他还站在原地，微垂着眼帘，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神色，看不清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唐婉光脚从病房里跑了出来。 看着脸上还带着指印的檀辞，她顿时心疼的流下眼泪，惊慌失措的开口：“暖暖怎么打你了？就算再生气也不能动手呀！她怎么忍心的？你没事吧？要不要让医生过来看看？天哪，你的脖子上也被划伤了！” 檀辞这才慢半拍的抬起手，碰了下自己的脖子。 应该是刚才被苏暖包上的金属配件给划伤了，他居然全然都没有感觉到。 苏暖刚才那句话，宛如打在他脸上的一记耳光。 她这么一个用尽心机才能嫁给自己的女人，居然敢说他的每个身份都很失败？ 此同时，苏暖刚出了医院的门，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老爷子苍老的声音传来：“听说你跟阿辞这几天闹得很难看？” “我跟他已经……” “我说过，任何大事都不要在电话里谈，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一定会后悔，你有什么想说的，回来当着我的面说。”老爷子打断她的话，“我去让人接你。” 他压根就没有问苏暖现在在哪里，不到三分钟，一辆劳斯莱斯缓缓出现，停在了苏暖面前。 司机降下车窗，恭恭敬敬的开口：“老爷请您回去。” 苏暖透过茶色的玻璃瞧了一眼，副驾驶上还坐着一名保镖。 老爷子似乎是在无声的告诉她，他随时都能掌控她的任何动向。 苏暖回去见到他，除了真话之外，不能有一句假话。 苏暖被几个保镖“护送”回了檀家。 推开门，老爷子神情肃然地坐在椅子上。 他的手机就放在桌面上，亮着的屏幕上赫然是苏暖发的朋友圈截图。 苏暖跟老爷子甚至连好友都没有，这张截图自然是别人发给他的。 面无表情的屈指点了点手机屏幕，老爷子开口：“我当初肯让你嫁进来，是因为我一眼看中了你是个懂事的。 这些年你确实做的不错，工作认真，还给我生了个懂事的孙子。 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现在唱的这是哪出戏？要着要离婚也就算了，这么高调的要从自己丈夫的公司离职，你想做什么？” 他最后几句话拔高了声音，显然十分不悦。 “爷爷，您既然对我所有的行踪都了如指掌，那您应该也已经知道我要离婚，是因为檀辞劈腿。他和唐婉已经到了不避着人的地步。” 苏暖坦荡的开口，“虽然我和他是被迫结婚，一开始也没有任何感情。但这不代表我可以一声不吭的任由我的婚姻变成这样。” “他的问题我自然会处理，只是我没想到你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老爷子依旧神色不悦，“我现在对你很是失望！当初你爬了檀辞的床，他不肯娶你，是我一锤定音决定了你们的婚事，现在你闹着要离婚，驳的是我的面子！” “当年在那么多的骂声中，您坚定选择了我，我一直都很感激您。但其实我清楚，我能在那个风口浪尖上嫁进来，其实也帮檀家挡了不少的骂名，这么多年来一切都已经两清了。” 苏暖脊背挺直，依旧不卑不亢，“所以爷爷，我觉得我提出离婚，没有对不住任何人。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我还选择不离婚的话，那我对不住的人就是我自己了。” 第13章 你马上就要换新妈妈咯 当年唐家出事之后，檀家虽然跟他家交好，但却选择了作壁上观，没有出手帮忙周转。 当时在网络上也引起了不少的风波和舆论，圈子里都在指责檀家冷血。 就是那个时候，苏暖和檀辞的婚事被老爷子一锤定音，苏暖顶着心机女的名头嫁进了檀家。 瞬间所有的矛头都转向了苏暖，檀家冷血的事反倒被人遗忘了，所有人都转而开始骂她。 老爷子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严肃，渐渐变得缓和了许多。 “这么说来的话，倒是我这个老糊涂倒有些拎不清了。说到底也是我没有管好自己的孙子。既然你辞职又要离婚，恐怕手里也没多少钱。这是爷爷给你的补偿，就当我为刚才骂你的事道歉，你拿着这笔钱可以创业，也可以自立门户，做些小生意。” 他的态度骤然变得诚恳了几分。 苏暖看着支票上数相当可观的钱，有一瞬间的犹豫。 老爷子主动起身，把支票递到她的手中：“你拿下这笔钱，就证明你和檀家彻底两清了，自此以后，你周围的那些眼线爷爷会撤走，你自由了。” 在这时，书房的门被人推开。 檀辞抱着安安进了门，脸上的神色冷硬如冰。 “苏暖，拿到这张支票的时候，你偷着笑乐没？”他冷笑着开口，“真不知道你是以什么样的心态骂我有问题的，在这场婚姻里到底是谁别有用心？” 安安更是指着苏暖，没好气的开口：“果然大家说的都对，你就是为了钱才嫁给爸爸的。像你这样的坏女人，根本就配不上爸爸！有你这样的妈妈，是我这辈子的耻辱！” 苏暖心口一痛，却还是冷笑着还击：“有你这样的儿子我才觉得耻辱。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却为了别的女人对自己的妈妈口吐恶言，早知道如此，我还不如把你给扔了，把胎盘给养大。” 安安一下被她怼的哑口无言，张大了嘴巴却说不出话来，急的眼睛都红了。 老爷子开口：“胡闹！都闭嘴！这笔钱是我心甘情愿给小暖的。刚才她说的很清楚，离婚是因为你有问题，这些是我给她的补偿。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你现在立马给我出去！” 老爷子强硬维护的态度，让檀辞想起了自己当初被迫在他的高压下，心不甘情不愿地娶了苏暖的往事。 心中逆反心理更甚，他冷冷地开口：“你不必听她的一面之词，这场婚姻里我没有任何问题。当初她要死要活的要嫁给我，她是最不配喊停的那一方。苏暖，你如果还要点颜面的话，就不该把事情闹到爷爷面前来，让他替你撑腰。” 老爷子已经不动声色地坐回了椅子上，苍老的脸上看不出具体的情绪，只静静的坐在那里。 苏暖心中却是大骇，要论老江湖，还得是曾经叱咤风云的老爷子。 先哄得她差点接手了这笔钱，又故意卡着点让檀辞看到。 明明不希望他们离婚，但却嘴上说的大方。 利用檀辞的逆反心理，把她死死的囚在这场婚姻里。 好可怕的算计！ 苏暖思索了几秒钟，把支票放了回去。 “爷爷，该还的恩情我都已经还过了，这笔钱你就算给我，我也是受之有愧。我想要自立门户的话自己会想办法，这次离婚，我选择净身出户。” 檀辞脸上的表情微妙地变了。 “什么恩情？”他冷下声音，“爷爷，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你和她交易了什么！” 苏暖冲老爷子露出了棋逢对手的淡笑，轻声开口：“既然你们爷孙两人还有话要说，我就先走了。” 安安看房间里面局势紧张，也不想留在这里，下意识地跟在苏暖屁股后面走了几步。 苏暖轻描淡写的就把她推了回来，脸色冷淡的开口：“不是想要你的新妈妈吗？就在这里等着，等你爸爸和太爷爷商量完之后，你马上就要换新妈妈咯。” 说完，她贴心的关上了门。 房间里传来檀辞不可思议的声音：“所以当年唐家出事之后，并不是我们家资金紧张，而是你压根没有出手？” 前院的花园里。 一个珠光宝气的美妇，正在指挥着仆人浇花。 看到苏暖出现，她脸上的优雅骤然消失，化作了浓浓的不屑：“不愧是没父母教的货色，得了便宜还想卖乖，一点事就把离婚的消息闹得人尽皆知，你该不会以为你和阿辞的婚姻能持续这么长时间，是真的因为他不舍得你吧？差不多得了，再这么作下去，迟早有你好受的！” “我是没有父母教，可是我有礼仪廉耻，不会做劈腿找小三的人渣。”苏暖淡淡的开口，“妈，您说是不是？” 苏暖对面的不是别人，而是檀辞的母亲孟素雅。 孟素雅脸色难看极了，厉声呵斥道：“没大没小的东西！谁让你这么说自己丈夫的？再说了，退一万步讲，真正的小三也应该是你才对，原本我们家阿辞要娶的是唐婉！”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但凡你早点点头同意唐婉嫁进来，今天站在这里跟你抬杠的人可就不是我了。”苏暖轻笑着开口。 孟素雅脸色难看，“你哪里听来的谣言？当年他们俩人还没到法定的结婚年纪，我才不同意的，你少胡说八道！” “唐婉身份证上的年纪比她实际年纪大了一岁，刚刚好够结婚的年纪。”苏暖继续开口，“妈，你猜。如果檀辞知道了这件事，他会不会恨你？” 孟素雅一直不怎么看得上唐婉，总觉得自己儿子配得上更好的。 于是两人两情相悦的时候，她在暗中百般阻挠。 却没想到唐家出了那样的事，兜兜转转居然让苏暖捡了个便宜。 一直以来孟素雅都怕檀辞知道，然后记恨上自己。 她脸色愈发的难看：“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是再敢我面前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 “妈，这个秘密可以只有你知我知。”苏暖压低声音，“但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只要这个忙帮完之后，我保证你以后不会再见到我。” 第14章 在长辈面前也用起心机来了 说完，她贴近孟素雅低语：“你之前看不上唐婉，现在又看不上我，既然檀辞娶谁你都不愿意，干脆你嫁给你儿子好了。老娘变新娘，我跟他自然而然也就离了，也省得你看了我烦心。” 孟素雅还以为她真要对自己说点什么，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嘲讽。 她再也没有丝毫优雅的模样，抬手就要苏暖脸上扇：“混账！谁教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要不是你当时耍心机爬上我儿子的床，能做了他的太太？就凭你的家世，你能平起平坐的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苏暖身子侧一下，似乎是要躲。 但这样的躲避，让孟素雅表情更加失态，她愈发神色狰狞地扑上来，狠狠往苏暖脸上抽了过去。 苏暖白皙的脸上瞬间染了几道红印。 旁边的仆人都看傻了，一时间全都噤声，不敢开口。 苏暖瞪大眼睛，眼眶发红，满脸的惊恐：“妈，你这是做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打你，就是你活该！” “怎么回事？”檀辞低沉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孟素雅表情顿时僵硬，连忙松开了苏暖。 她转眼间就明白了苏暖这是在做戏。 苏暖却没有回他的话，只是泪光盈盈的看了檀辞一眼，转身便离开了。 檀辞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就要往前，却被孟素雅拦住。 “你不用去追，她都是装的！刚才是她故意说难听话刺激我我才打她的，没想到她现在学坏了，在长辈面前也用起心机来了！” “她说什么了？”檀辞问。 孟素雅自然没办法回答，索性把话题跳了过去，“有些话听了都怕脏了你的耳朵，我就不重复了。说起来，你跟老爷子那边怎么说的？既然她一心要离婚，我看也不用顾及那么多，趁早离了也好。她的心已经不安定了，这样的女人留在家里也是祸害。” 檀辞的心思却没在孟素雅身上，侧眸看了她一眼，“我从来就没打算跟她离婚，妈这样的事，不用再说第二遍。” 另一头，苏暖看着手机上录下来的视频，嘴角勾起了笑意。 她打开微博，评论区还有人在弹幕上吃到了瓜，特地来微博私信问她：“你跟檀辞真的是夫妻吗？网上有人说你们结婚了，但我觉得你配不上他！” 苏暖将那条私信截图，名字打码后容剪辑好，连带着她那天看到的一家三口在一起的画面，和唐婉发的朋友圈，一股脑的发在了微博上。 她的文案并没有多余的话：“很抱歉占用公共资源，关于大家关心的问题，我回应一下。在我经历下面发生的这些事情之前，我确实以为我们是夫妻。” 发出去十分钟不到，评论就彻底炸了。 热搜难以控制的速度往上飙。 #檀辞 出轨# #唐婉 小三# 这两个词条搜索率不断上升。 苏暖更是成了话题的中心。 被恶婆婆刁难，被人插足婚姻，还被自己的丈夫送进监狱，怎么看怎么惨。 下面的评论更是花样百出。 “幸好我那天没嗑错，我觉得她看起来和季慕礼更配，没想到一转脸就爆出来她原配丈夫出轨！” “因为经济犯罪的事，我刚好查了她之前负责过的那些工程和项目，据说项目不仅没任何问题，而且发展的都很好。可见这位姐姐真的很有远见和能力，姐姐早点远离渣男和贱女，活出自己的大女主人生啊！” “只在新闻上见过他丈夫，看着那么高冷禁欲，没想到是个种马，赶紧甩了他吧，姐姐独美。” “听说是男方不肯离婚才拖到了现在，估计姐姐没办法才在网络上升堂，大家都帮忙声援一下，帮帮忙，赶紧让她恢复单身吧！” 网络上支持她的言论层出不穷，苏暖却顾不得一一查看，而是拨通了个电话。 她问：“他现在去往医院了吗？如果拍到有用的照片立马发给我，对我很有用。” 电话那头是苏暖找来的私家侦探。 她今天故意当着爷爷的面，点出了当初檀家亏欠唐家的事，檀辞估计很快也要知道了。 这个时候，他肯定会觉得自己的亲亲宝贝委屈极了，会去医院陪她。 那么就有足够的时间让这些消息疯狂发酵。 要是能拍到他和唐婉私会的照片，就能成为更有力的证据，帮苏暖离婚。 私家侦探连忙开口：“姐，你就放心吧，我一直跟着你呢，他现在正在往医……” 他的声音顿了下，“姐，你住天河路吗？” 苏暖顿感不妙：“什么意思？” “他的车子拐弯了，没有去医院，正在往天河路的方向去，您住的地方是叫做天城一品吗？他已经进大门了！” 就在这时，侦探那边传来杜哲沉冷的声音：“你说谁？谁让你拍的，把手中的东西给我！” 苏暖迅速挂断电话，删掉通话记录，心跳猛然加速起来。 消停不了五分钟，门口传来了大力的砸门声。 檀辞的声音仿佛带着冰碴：“苏暖，开门！” 苏暖一动不动，打算装自己不在家。 “你躲在里面也没有用，我数到三，如果你还不开门，我就直接破门而入。”檀辞沉冷的声音传来，“你知道，我向来耐心有限。” 说完他就开始数数，但还没到三，门锁那边已经有了动静。 苏暖快步走到门口，大力拉开了门，“你知不知道私闯民宅是犯法的，就算你是我丈夫也不行！” 檀辞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手中拿着一沓照片，低头冷冷地看着她：“原来你懂法？那你知道跟踪人也是犯法的吗？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他递了过来，苏暖却没有伸手接，照片就这样滑落，洋洋洒洒的飘了一地。 都是私人侦探这几天跟踪檀辞的照片。 还有几张是刚才拍的，还新鲜的很。 檀辞眼神阴冷，狠狠关上门，扼住苏暖的脖子，一点点地把她往客厅里带。 “我带你回老宅，你百般表演，想尽办法挑拨离间，到底想做什么？就是为了让我知道，我差一点就娶了唐婉？” 第15章 檀辞，你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苏暖似笑非笑，“不难过吗？你们两人可就差一点点就在一起了。” “我们为什么差一点点才结婚，你应该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檀辞眯起眼睛，冷厉的眼神，像一条瞄准了猎物的毒蛇，“最应该承担这个罪名的人是你，你却妄图把她引到别人身上！” 苏暖几乎气笑了：“骗骗别人得了，还想骗自己？你妈妈阻止你们两人结婚的时候，我和你根本就没有发生的荒唐的一夜！ 更何况，我现在愿意把檀太太这个位置给让出来，你可以娶自己心爱的人。天时地利人和，今晚我用热搜为你造势，给你创造机会，你不借机会公开她，你磨蹭什么呢，难道后悔了？” 檀辞也微愣了一下。 当他得知真相，又看到热搜的那一瞬间，脑海中第一反应，想起的却不是自己曾经没有娶到唐婉的遗憾。 而是在想，苏暖居然为了离婚，这么用尽心机。 就连现在，她居然字字句句都在说离婚的事。 檀辞故意刺她：“他是我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我既然要娶她，自然是要光明正大。你的热搜只会往她身上泼脏水，污蔑她是小三，我当然第一个要找你算账。” 苏暖面色如常，压根没有被伤害到，镇定地反问：“你在这个时候把她抱在怀里，公开宣布你们两人才是真爱，她不就不能算是小三了吗？这么简单的事，你把路走窄了。” 她越平静，檀辞心中的怒火就愈发的难以自抑。 他仗着身高和力气，用力一推，苏暖身子不稳，摇晃着倒在了沙发上。 檀辞欺身而上，双臂撑在苏暖的胳膊两侧，把她牢牢的圈在怀中，自上而下的看着她。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想要离婚，恨不得让我和其他人公开？你到底找了什么情郎，让你这么饥渴难耐？还是因为这几年我没好好满足你，故意报复我吗？” 一边说着，他的身子微微下压，鼠尾草淡淡的香味，混合着他温热的气息，扑在苏暖的耳边。 他俊美无铸的脸，无限放大。 苏暖拼命的挣扎起来，却被檀辞抬腿死死的压住，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别动。”檀辞的声音越发的沙哑，“你现在还是我的合法妻子，我们做什么都是正常的。你品尝过好的就会知道，外面的那些东西，不值一提。” 说完，他微微侧身，轻咬住了苏暖的耳垂。 苏暖的身子微微颤栗，心中却升腾起了更深的厌恶。 她下定决心，猛地一侧头。 檀辞怕弄伤她的耳朵，迅速松开了唇。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苏暖把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反手就抽在他的脸上，又狠狠抬腿撞在他的胯间。 在檀辞吃痛皱眉的刹那，直接将他从沙发上掀翻。 但檀辞常年健身和练习搏击，力量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再倒下去的刹那，扯住了苏暖的手臂，把她也带倒。 为了稳住身形，苏暖只能撑着檀辞的手臂。 而他的腿，下一刻就缠了上来。 “躲什么？”檀辞冷声开口，“你连下药那种事都能做得出来，我对你做这些，不是你日思夜想的吗？” “第一，下药的人不是我，第二，什么叫没吃过好的？你是好的吗？谁不知道二手的黄瓜是脏的、臭的！” 苏暖冷笑，“就你还想跟我做？就算你洗澡的时候把你那根东西翻起来洗二百遍，我都嫌你脏，别碰我！” 檀辞脸色愈发的难看铁青，他冷声开口：“你真有别人了？” “你不必造黄谣，不管我有没有人，都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的关系。”苏暖沉声开口，“顺便我可以告诉你，既然我敢做局，那我就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即便你不去医院，我也有办法利用舆论的力量，让你跟我离婚。” 檀辞眼底的危险一闪而过：“你还想做什么？” “自己看看窗外不就知道了？”苏暖轻笑一声，“我说过了，只要我下定决心，就没人能够阻拦得了我。” 檀辞一只手抓住她的两只手腕，禁锢了苏暖的行动，随即站起身来往窗外看去。 有不少媒体就蹲守在楼下，长枪短炮正在架起，随时等待着拍里面。 他脸色难看到了极致，拽着苏暖快步上前将窗帘拉上，冷声开口：“你疯了？” “这就叫疯吗？你一步步试图逼疯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会怎么做？”苏暖冷笑，“在你抓到我的私家侦探的时候，我在微博上公开了我的位置，现在有一堆人在这里蹲守。” 檀辞的眼里装满了惊诧：“你把事情做绝了，自己以后也没有任何隐私和退路，知道吗？” “什么样的后果我自己承担，总比比你捆绑一辈子要好得多。”苏暖不在意地开口，“如果你好聚好散，现在我就去找媒体公开，我们两个人今天晚上何谈离婚。如果你不想的话，我现在就从楼上跳下去。” “你要知道，我现在身上少一根头发，那一定就是你的锅。”她仰起头，跟檀辞对视着。 那双眼睛里只有行至末路的决绝，没有丝毫的旧情和留恋。 檀辞一颗心顿时沉到了底。 紧接着随之而来的，是他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慌乱。 他也才沉默了十几秒钟，苏暖就催促道：“还没做好打算吗？你这么跟我耗一夜也没事，第二天新闻自然还能编排你别的。檀辞，你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所以，这就是你为了彻底甩脱我想出来的办法？”他冷笑着开口。 “你们檀家高门大户，以我自己的力量，自然是难以抗争，所以我就只好找捷径。”苏暖挑眉，“你想好了吗？” 檀辞冷冷甩开了她的手：“好，我……” 他话还没说完，一束远光灯从楼下照了过来。 紧接着，一辆又一辆的车不断涌进了小区里。 车上一会儿的功夫下来了不少人，将那些记者们团团围住。 紧接着下面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些记者们居然全都收拾东西，自发的离开了！ 变化就在顷刻之间，苏暖亲眼看着局势倒向另一边，顿时人都傻了。 怎么可能？！ 第16章 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可是记者们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离开。 她狠狠地瞪向檀辞，却在他脸上也看到了一晃而过的疑惑。 苏暖正想开口质问，为首的那辆车上却下来一个人。 他跟打发记者离开的那些人低语了几句，又转过身，看向苏暖所在的这栋楼。 明亮的灯光照出他的身形，一身黑色大衣勾勒出他高挑的身形，耳朵上的饰品熠熠发光。 微微上翘的嘴唇不笑自弯，是季慕礼。 看清他脸的一瞬间，檀辞和苏暖对视，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开口：“怎么是他？” 檀辞先冷笑一声：“你进拘留所，他亲自去捞你。现在又出现在你家门口，你反而质问起我来了？” 没一会儿，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 季慕礼礼貌的声音自门外传来：“苏小姐，你在家吗？” 苏暖皱了下眉头，还没考虑清楚，是要当面对峙还是暗暗查清楚时，门忽然晃动了下。 门很快就被推开了条缝。 檀辞刚才进来的太急，居然没锁上门！ 眼瞧着修罗场近在眼前，苏暖大脑的CPU迅速运转，当即拔高了声音：“等一下，我在换衣服！” 季慕礼倒是绅士，没再继续推门，礼貌地开口：“好。” 苏暖伸手，一把将檀辞推进卧室里，命令他：“你先进去，等他走了你再进来。” 这话说的倒显得他像是来偷情的情夫，遇到了回来的正宫。 他脸色铁青，压低了声音：“你让我进去？你怎么敢的！难道你要我待在卧室里面，看你们两人偷情？” 苏暖才不理会他，狠狠推了一把：“进去吧你。你要是敢出来，明天我就让你上头条！” 说完，她简单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我好了，你进来吧。” 季慕礼这才推门而入。 苏暖也不跟他废话，单刀直入的问道：“季慕礼，我楼下那么多记者，你怎么把他们赶走了？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你想做什么？” “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想要你，所以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对你做背调。你的行踪，我几乎都了如指掌。” 季慕礼表情认真，“至于记者，是我看到了热搜，我知道今天晚上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怕他们会打扰到你，所以把这些人给驱逐了。 你爆出来的消息实在劲爆，每个人都想挖到热点，媒体一定会像鬼一样缠着你，会给你带来很多困扰的。” 他话音刚落，卧室里面隐隐传来了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季慕礼下意识往紧闭的房门那里看了一眼。 苏暖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不用管，应该是楼下人养的狗弄出的动静。” 她就把话题绕到季慕礼身上，“我还没有辞职，离婚这件事也在处理当中，你出面保释我已经越界了。但你毕竟是一片好心，所以我也还了你的情分，但你今天做的事耽误了我的原计划，你知道吗？季总，如果说贵公司的宗旨是喜欢打扰员工的私生活，我想我有必要考虑，我自己跳槽的去处。” “难道你觉得我做的这么多，甚至不断入侵你的私生活，仅仅只是为了挖你去我公司吗？” 苏暖心里顿时警铃大作：“什么意思？” 下一秒，季慕礼脱掉了包裹严实的大衣外套。 苏暖的瞳孔一缩。 他里面穿了一件用珍珠穿起来的衣服。 中间隔的间隙很大，每一处都完美的露出了他紧实的身材和又窄又薄的腰。 他往前走，珍珠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某种无声的暗示。 “如果说，我每一分细致入微的调查和维护，是因为我早就喜欢上你了呢？” 一张口就是王炸。 苏暖听的都硬了。 当然，是拳头硬了。 “我跟你才见几面，你是喝高了还是吃药了？”苏暖皱起了眉头，“你再敢说这种话，我直接报警！” 季慕礼却步步往前，逼得苏暖连连后退。 “我们在谈判桌上见面的时候，我就一直很欣赏你的才华，所以才一直在后面调查你。随着调查的越来越多，我意识到你的个人魅力更吸引我。但我是守法公民，因为你已婚，所以我不会做任何越界的行为。 可你今天发的微博已经在告诉我，你的婚姻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而我，有办法让你离婚。” 苏暖很礼貌的提醒：“如果你的办法是我和你发生点什么的话，那我那不叫离婚，那叫被驱逐出门。” “你的丈夫已经和唐婉发展到那种程度，他根本不会介意你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婚姻。而且你有了其他更优秀的男人，不是更能气到他吗？” 话音刚落，卧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我介意！” 檀辞大步流星的走出来，直接挥拳砸在了季慕礼的脸上，“谁给你的胆子，骚扰我的妻子？” 苏暖第一次想给檀辞鼓掌。 最正义的一集出现了！ 季慕礼虽然并不算矮，但显然也就是个花架子，居然被檀辞一拳给砸的直接摔倒在地。 他身上的珍珠链子随着他摔倒的动作散开，顿时满地都是，也露出了他劲瘦的腰肢。 因为疼痛，他略微皱着眉头，轻轻挣扎了下。 苏暖却在他这个细微的动作中隐约看到，他小腹上好像有一块纹身。 正常人可不会在那个地方有纹身。 更何况季家是澜城名门，他也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家族的教育断然不可能让他有纹身。 然而下一秒钟，她的眼前就被檀辞挡得严严实实，他讥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还看上瘾了？怎么，喜欢？” 苏暖是真的很想骂人。 季慕礼却抓住这个机会，“檀总，你应该也看到今天的热搜了吧？你自己做了那样的事，早已经不配和她在一起。就连刚才我出现，你也只能在她到卧室里面呆着，可见苏小姐不想见到你。我觉得，真正称得上骚扰的是你的行为。” 檀辞冷笑：“至少我穿戴整齐。” “男女之间要发生点什么，需要一些催化剂，我不觉得我穿的衣服有什么问题。” “那你可真是浪的没边。”檀辞讥讽，“从头到尾，你简直像一个便宜的倒贴货。” 苏暖忽然觉得撕逼这种事还得让男人来，看这骂起来，多带劲呢！ 但很显然，季慕礼并不想让她置身事外：“苏小姐，我本意不是想要骚扰你，只是希望你能够遵从内心，下定决心甩开错的人。如果今天我们两个人在这里，你只能选一个的话，你会选谁？” 第17章 苏暖你真是翅膀硬了 苏暖拽开檀辞挡在自己面前的手，目光在两个男人中间逡巡。 迟疑了两秒钟之后，她指着门：“你俩都给我滚。” 檀辞像听到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反手指着自己，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也包括我？” “最该离开我家的人就是你。”苏暖一点也不让着他，“网上的消息已经传得人尽皆知，我再也不用侍奉你那难伺候的一家人了，至于你，我更是不想再看你第二眼。” “消息是真是假，你比谁都清楚。连带着唐婉都要被你污蔑，我没算账你反倒先让我滚，苏暖你真是翅膀硬了！”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替另外一个女人出头。”季慕礼在一旁茶里茶气的开口，“我若是苏小姐，只怕忍不到天亮都要跟你离婚。”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檀辞冷眼扫了过去，“穿成这个样子和骚扰有什么区别？滚出去把自己收拾好，再来掺和别人的家事。” “我当然现在就可以出去，但是檀总，我鼻梁上还带着伤，又穿着这么一身衣服，那些还没走的记者看到我这副样子，你觉得他们会写什么？”季慕礼反问，“如果你还想要体面的话，那就和我一起走。否则的话，我不确定我能做出什么事来。” 檀辞何尝听不出来，他撕了自己的脸不要了，就是为了给苏暖解围。 他冷冷地看了眼苏暖：“看来你确实早就预谋着要离开了檀氏了，早早给自己找到了这么忠诚的拥趸。” 说完他快步上前走到季慕礼面前，本想抓他的衣领，奈何他上身不着寸缕，只能一把掐着他的脖子，强行把人带了出去。 苏暖站在窗前，亲眼看着两人出了小区，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 檀辞找上门来是她意料之中的情况，但季慕礼横插一脚实属意外，还把自己的计划给破坏了。 她千算万算，怎么也想不到，好好的计划会被这么号人物给毁了。 不管是之前的相处还是解救自己的时候，苏暖都以为他是个体面的人。 没想到电光火石的功夫就从挖人的HR，变成了上门送炮的MB。 这么看来，季慕礼的公司是不能再去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忽然震动，一条消息发了过来。 是一份国际游戏展会的电子邀请函。 紧接着另一条消息跳了出来，对方的口吻极其强硬：“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再失约的话，以后都不要再联系我了！” 苏暖攥紧了手机，眼神逐渐坚定。 这次，她绝对不会再失约。 另一头，季慕礼的车里。 他拿着提前准备好的冰块，放在自己的额角，给伤口镇痛。 这时，一道电话打了过来，来电显示是一个大写的W。 他原本毫无波澜的脸上带上了温柔的笑意，接通了电话。 “婉婉，你身体怎么样了？” 唐婉的声音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委屈：“我早就已经没事了，我现在担心的人是你。真的很抱歉，你一直都是光风霁月的形象，今天为了我，让你牺牲那么大。” “从你救了我那天开始，我就说过，只要是你的命令，无论有多离奇，哪怕是要付出我的生命，我都心甘情愿的替你做。”季慕礼的声音带着几分病态的忠诚，“只是我不理解，为什么今天你会做出这么突然的决定？” “你知道吗？我看到网上骂我小三的时候，我的天都塌了。当时我一个人真的很害怕，可是檀辞不光没有来医院找我，甚至连通电话都没有给我打，而是直接去了苏暖那里，我就知道我留不住他了。” 唐婉越说越委屈，可怜巴巴的声音，听得季慕礼心都痛了，“你一个人可怜兮兮的在医院，为什么不跟我说？我会陪你。” “我不要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如果你和我待在一起，会影响你以后找女朋友的。”唐婉娇滴滴的开口，“更何况，我们计划了一年，现在是收网的时候，一定不能有任何的破绽，让他们知道我和你认识。” “好的，我尊重你的决定。”季慕礼温声开口，“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让我今天穿成那样出现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我真的很害怕他们重归就好，所以只能想尽办法让你去搅散他们。今天苏暖吸引了那么多媒体在她那里，我真的害怕她胡说八道，我不方便出面，所以只能让你帮帮我了。” 季慕礼短暂的沉吟了下今天的状况，他感觉要是唐婉不派自己过来的话，指不定苏暖和檀辞都已经离了。 但他的婉婉一定有自己的打算，他只需要选择纵容就好。 “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你放心，为了报答你的恩情，你想要的是我一定会帮你得到。” 月末，国际游戏展会盛大开幕。 苏暖带着邀请函顺利进了会场。 里面的工作人员一路把她领到了最前面，和那些在公共展示区的游戏不一样，而是把她带到了贵宾区域。 工作人员面带微笑，在她胸前别了一块精致的铭牌：“欢迎您，无上剑域的制作人之一。您参与制作的游戏，在本次评选中获得了最佳受欢迎榜的第一！在这次展会中一定能够拿下更多的赞助，在今年内顺利出版，祝贺您哟。” 苏暖的心脏瞬间漏了一拍。 无上剑域这个游戏是她上大学时构思的，甚至连名字都是她从一部小说里获得的灵感，自己起的。 可结婚之后回归家庭，后续的制作她几乎都没有参与。 却没想到还是被挂上了制作者的名头。 她突然就红了眼眶…… 就在她四处张望，寻找那抹熟悉身影的时候，其他参展的人看到她身上的铭牌，带着几分雀跃朝这里走来。 几个年轻人将她团团围住，充满了求知欲：“修仙类的游戏早已经被玩烂了，你们是怎样想出这种全新的游戏方法的？也太炫酷了！” “尤其是游戏里面的特效，简直堪比大片，之前用VR玩过几次给我爽死了！” “对了对了，第七章的剧情据说是有原型的，请问参考的是什么呀？真的好感人，我还想去读读原本的故事呢！” 这些人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可苏暖早已经阔别这个领域太久，对后续的制作更是一无所知。 听到这些问题，有些茫然。 围上来的人看她迟迟答不上来，顿时失望至极：“我嘞个，这是个哑巴制作人吗？” 第18章 那他们两人还真是有故事 “据说无上剑域在开发的时候停滞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是有人投了钱才继续了下去，这该不会是资本塞的人吧？” “等会儿，我怎么也觉得这个女的看着有点眼熟，该不会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被塞进来镀金的吧？” “真是服了，资本真是无处不在，怎么连游戏都不放过？” “她不是资本塞进来的丑孩子，她是第七章剧情里的原型之一。”一道清澈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无上剑域名字来源于她，玩法的构思也是因为她，初始代码更是她熬夜一个一个亲自敲出来的。而且是她在大学的时候制作的。” 在一群人的惊叹声中，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走了过来。 这是苏暖高中的学弟江知行。 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技术宅，当时苏暖和他合作，打算一起制作无上剑域这个游戏。 结果是她自己先退一步，没想到江知行就这么坚持到了最后。 跟其他的技术宅不一样，他有着一张充满了少年气的俊美脸庞，微分碎盖的头发，让他更显年轻锐气。 说话间，他已经到了苏暖身边，因为赌气，脸还气鼓鼓的。 他哼了一声：“怎么，结婚几年跟社会脱节，连话都不会说，变成哑巴了？都被人说资本的丑孩子了，还不知道反驳？愣着干什么？赶紧解释！” 明明比自己小几岁，苏暖被他这么一吼，还真有点儿畏惧，赶紧开口解释起来。 她三言两语就把创作时的心得给解释清楚了，围观的人不断的赞叹，最终心满意足的离开。 轻吸一口气，苏暖对上江知行的眼睛，眼神诚恳：“感谢你，还给我留着制作人之一的位置。其实我知道我离开这个游戏这么多年，付出比不上你到百分之一，我没有这个资格。” “现在知道说好听话了？”江知行冷笑一声，“当初我上门求你回来继续参与制作，被人骂是不要脸的倒贴小白脸，那时候你怎么不说好听话？现在被豪门丈夫甩了，才想起来你有这么一个游戏？” 他双手抱臂，脸颊依旧鼓鼓的，眼睛东看西看，就是不跟苏暖对视。 “什么？”苏暖不可思议的皱眉，“我根本就不知道有这回事。” 江知行明显不信，没好气的开口：“那个人说是你婆婆，穿的一身珠光宝气的，这事她能不跟你说？难道不是你指使的？” 虽然苏暖知道，当初背叛的是自己，但她一直有好好道歉，可江知行还是对她充满了怨气。 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爽约了好几次造成的。 现在看来，有些人在其中也是功不可没。 “怎么可能？我真的不知道，但我现在知道了，我会帮你讨回公道的。”苏暖无比坚定的开口。 刚才还板着脸到江知行，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谁让你替我讨公道了？既然你还记得这个游戏，你是参与者的话，那就赶紧过来熟悉流程。别到时候又被人家问起还一无所知，你还想不想到我的工作室工作了！” 他别别扭扭的走上前，给苏暖介绍新加的人物，和其他她并不知道的东西。 苏暖看着他一脸不服却又不得不服务的样子，不由得抿唇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在笑屁。”江知行哼哼唧唧的开口，耳朵却已经红了一大片。 而与此同时，展厅的二楼。 这里是投资者聚集的地方。 下面的这些游戏尽力表现，就是为了赢得二楼这群人的青睐。 主办方站在电梯前恭恭敬敬的迎出一群人。 打头阵的一身黑色西装，面色不善，眼神冷厉如刀。 连带着他的后面其他的投资者都大气不敢喘。 主办方也不敢废话，只能尽量言简意赅的开口：“目前最受欢迎的就是我们正下方的无上剑域。之前内测的时候，在国内外都登顶了游戏榜的第一。” 檀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一眼就注意到那羞红了脸的年轻人，和在旁边抿着唇笑的一脸不怀好意，活像调戏了良家妇男的苏暖。 他垂在一侧的拳头攥紧了。 昨天是穿的不正经的季慕礼，今天又是一个看起来就呆板的IT男。 还没离婚就玩的这么花，苏暖到底想做什么！ 她现在当真是一点都不顾及檀家的颜面了？ 注意到他的眼神一直落在无上剑域的方向，主办方也相当看好这个游戏，连忙开口介绍。 “这款游戏登顶游戏榜第一，是当之无愧！因为玩法和剧情都是双口碑顶尖！其中好评最好的就是第七章。那位白衬衫的就是制作者，根据他招标的资料来看，原型就是他跟一个女孩子，估计也就是旁边那位了，那剧情简直是感天动地呀！要么说现在的年轻人有想法呢，谈个恋爱也能顺便把事业给搞了。” 主办方兴奋的介绍完，却愈发觉得周遭的温度都低了几度。 檀辞的脸色越来越冷，直到唇角蔓延起了一丝冷笑：“那他们两人，还真是有故事。” 身后有同圈子的人往下瞥了一眼，直接就认出那是檀辞的妻子，吓得脸色都变了，赶紧给主办方使眼色。 主办方却以为是自己工作做得不够到位，连忙开口道：“你看我，光顾着说了，我现在就把他们两人给请上来，让他们当面亲自给您讲他俩的故事！” 檀辞下颌线绷得极紧，眼神越来越冷：“那就太好了，我倒要听听到底有多精彩。” 就在这时，正在试玩的参展者忽然发出了一声疑问：“不对劲呀，无上剑域是不是有bug？我刚才跟人交易，为什么我商城账户里的东西被盗了？我去，我手机被盗刷了！” 他这么一喊，其他人顿时也警觉起来，迅速都连忙查看起自己的手机。 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传来：“我账户里面充值的也没有了，而且绑定的账号也被盗刷了！” “我天，这游戏安全度也太低了吧，这谁敢玩儿啊？用户信息是怎么保护的！” 第19章 是不是你刚才故意散播出去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讨论的人越来越多，一会儿的功夫，无上剑域就被千夫所指。 江知行脸色难看起来：“怎么可能？我们游戏所有的投放渠道都是正规的，不会出现盗刷用户账户的情况！” “还在这里嘴硬？一个人说是污蔑，但在场所有玩过你们游戏的人基本上都发生了同样的情况。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吗？” “就是啊，别搞什么情怀游戏了，直接叫小偷游戏算了，搞得这么光明正大，结果跟病毒有什么区别？” “正经赚钱哪有盗取用户账户来的钱快呀？” “我早就应该说了，别相信那种小工作室制作出不来的游戏，迟早会出事，没想到居然还一语成谶了。” “别废话了，退钱！” 所有人群情激奋，就连没玩这游戏的人也在旁边附和起来。 江知行他就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技术宅，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也摸不着头脑。 他连忙拿出了电脑，想要查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却被旁边的人继续羞辱：“别装了，证据都清清楚楚的在这里摆着，你拿电脑出来干什么？修复了就能当不存在吗？” “都别废话了，要么让主办方出来解决，要么直接报警！” 这是主办方最看好的游戏，押宝也全押的这个。 这次的展会全打算靠着无上剑域拉投资呢，怎么能容忍这样的情况发生。 二楼的主办方火急火燎地就要往楼下跑。 檀辞却神色冷淡，平静地开口：“不用着急去。” 身后的其他人都冲着主办方使眼色，毕竟苏暖是檀辞的老婆，出了这样的事，有他护着，哪里轮得到主办方出头做好人。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他主动发声的时候，檀辞却慢条斯理地撑着栏杆，淡淡地看向楼下，压根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而楼下这会儿已经乱作了一团，有人开始撕扯起了江知行，吵着嚷着要让他给个公道。 江知行一时不查，电脑滑落，屏幕瞬间就摔坏了。 他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至极，那张清澈英俊的脸上快要压抑不住怒火。 就在这时，苏暖拦住了撕扯江知行的那个人，开口道：“方不方便让我看一下你的手机？你放心，一旦确定了，确实是无上剑域游戏bug的话，所有的损失，我们来承担。” 江知行皱眉看向苏暖压低了声音：“你知道承担损失的话要赔多少钱吗？工作室为了开发这个游戏，早已经负债累累，压根赔不起！” 苏暖却给了他一个放心的手势，接过那个人的手机，重复了几次他的操作，开口道：“我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或许是她坚定的声音，让在场的人放心了不少，她拿出电脑坐了下来，居然没有人打扰。 苏暖的手指翻飞，看不清的数据在电脑上成片的闪过，几分钟之后，她按下回车键，站起身来。 “我已经检查过了游戏的代码，并非是游戏里面出现了bug，而是防火墙出的问题，有人在会场的机器上植入了病毒。” 苏暖开口，“为了保证兼容会场的机器，我们都选择了信任，病毒应该是在那个时候被植入进来的，我现在已经重建了防火墙。 再给我一些时间，我能够追踪到账户被盗刷的钱款的去向，用不了多久就会还给大家。 所以问题并不在于游戏的本身，无上剑域依旧是可以令人信任的游戏。” 她把手机归还给刚才的那个人，继续开口，“我刚才通过追踪手段，已经冻结了对方的账号，游戏里面的正常资金已经归还。你放心，你的钱也会回来的，其他人账户上被盗刷的钱也会回来。” “真的假的？主办方的电脑怎么可能会出问题？”有人不放心的开口，“这该不会是你找到的借口吧？” “我知道，我这样说大家肯定会不相信，那么所有的友商，请你们登录自己的账号，再看一下商城。” 其他同样来参加展览的人，都同步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或者电脑，打开了自家的游戏。 紧接着惊叹的声音此起彼伏。 其他游戏的账户上也都不同程度地出现了问题。 苏暖看着他们的反应，这才开口：“这个病毒就是专攻防火墙。正是因为无上剑域的安全系统十分强悍，才没让病毒继续蔓延开来。一旦没有了无上剑域安全系统的拦截，它就会肆无忌惮的蔓延，到时候受到侵害的可就不止是我们的游戏了。” 苏暖这么一说，除了在场的人之外，就连其他游戏的制作人也开始慌张了起来。 顿时人心惶惶，到处都是议论声。 不少人把苏暖围住：“那咱们得想办法把这个病毒给消灭了，然后让主办方的人给一个说法，要不然的话今天的损失可就大了！” 苏暖点头：“那是自然。” 很快无上剑域一家的问题，变成了所有人的问题。 就在众人都商量着要怎么找主办方要说法的时候，江知行悄悄凑近苏暖：“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病毒怎么可能会被拦截在咱们的安全系统内，是不是你刚才故意散播出去的？” 苏暖做了个嘘的手势：“一定是有人嫉妒无上剑域游戏排名第一，故意选在今天制造危机，这样的话我们的游戏一蹶不振，别的游戏就有机会了。所以我要想办法让它变成所有人的危机，主办方不可能不重视，到时候真正散播病毒的人就该慌了。” 江知行的眼底只剩了欣赏，紧接着眼圈红了：“果然这个游戏离不开你。你这么聪明，当初不应该离开的，不然它应该早几年就已经发售了。” “我这也只是小聪明，要是被人揭穿的话，就惹上麻烦了。你别来这一套，被人发现端倪怎么办？想害死我？” 江知行立马仰起头，把自己的情绪强压了下去，勉强勾起了笑容。 但那双眼睛，却还是离不开苏暖。 二楼的檀辞看得清清楚楚，握着栏杆的手，愈发的收紧了。 第20章 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插手？ 主办方这头也是火烧屁股，他头都大了：“怎么有人敢在我们的机器里面植入病毒？这不是要毁了这个展会吗！” 檀辞却冷笑一声，忽然面向楼下，高声开口质问：“身为游戏的制作者，不光要技术超前，更应该有防范于未然的长远目光。对于游戏投放过程中可能发生的危险都没有防范意识，出了事却只想责怪主办方吗？无上剑域的制作人，你不妨告诉我，你们的安全系统刚才是怎么做到的拦截病毒的？连我这个外行听起来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闻言，苏暖抬头看向了二楼。 她没想到檀辞居然如此阴魂不散，就连这样的场合他居然也在场！ 旁边的江知行更是一张脸皱巴到了一起，猛然往前走了一步，大有要上去找他算账的架势。 檀辞站在二楼居高临下，狭长的眼睛却连一丝余光都没有给江知行。 他的一席话，瞬间又让苏暖成为了众人目光聚焦的中心。 苏暖却没着急反驳，反而微微垂下了眼帘，眸中带着一丝楚楚可怜的委屈，轻声开口：“对不起，确实是我们的问题。 无上剑域自从六年前就开始被搁置，没有宣发，更没有资金支持，拼尽全力才借着大家的投票，走到了游戏榜第一。 能够来到这次的国际游戏展会，只有我身后的这些制作人知道，他们走了多长的路。 尤其展会是面向玩家的平台，大家都以为终于可以从幕后走向目前和喜爱这个游戏的人见面，谁也没想到会在这样一个交流的会场里面，设下这样的陷阱。”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细微的颤抖和委屈，让在场许多拼尽全力制作游戏的人都感同身受。 顿时有不少的制作人都站在了苏暖这边，反问檀辞。 “我们收到邀请的时候，说的是面向全球各地的玩家，展现自己游戏的玩法，也没有人说过要检测我们的安全系统！” “对呀，还有不少外国的游戏，漂洋过海的来到这边，带来制作团队的人少的可怜，更不可能带上程序员，怎么可能想到还有这样的事！” 苏暖继续开口：“如果这个陷阱是试金石的话，那我只能说这场试炼实在是太残忍了。任何游戏一旦背上了会盗刷的黑锅，那就永远都没有翻身之地了。 我本以为这样低劣的伎俩是有人刻意为之，我们本来还打算和主办方一起合作，共同揪出搞事的人。 但既然不是别有用心的人想要把无上剑域从第一的位置给拽下来，而是主办方的决定，那我们认输，我宣布无上剑域退出这次的展览。” 江知行听了苏暖的话，没有丝毫的意见，直接转身就去收拾东西。 一边收拾东西，他一边冷冷地看向檀辞，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啐了一口。 “普通游戏想要出头就已经拼尽全力，可资本家随随便便设下一个陷阱，就能毁了一个游戏。某些人还要以上位者的身份，轻描淡写地说我们没有警惕性和防范意识！ 怪不得你留不住自己身边的秘书，也留不住自己的妻子。我应该替她感谢你，用五年的时间让她看清楚了一个人渣！” 檀辞身后的人知道苏暖的身份，但其他人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渊源。 听到江知行的话，所有人明白了七七八八。 再加上刚才苏暖的语气，谁都能看得出来，在他们的婚姻里，到底谁才是付出更多的人！ 即便还隔着两层楼的距离，苏暖也明显感觉到檀辞变了脸色。 她转过头，嘴角也掠过一抹冷笑。 就在他们收拾东西的时候，越来越多的人为苏暖和江知行打抱不平。 更有甚者直接开口道：“按理说我们的游戏算是无上剑域的竞争对手，但我本人其实也很喜欢玩。如果无上剑域以这样的方式退出的话，那我们的游戏也不参展了！” “对我们的也不参展了，反正已经失去了公平性。而且有人一家独大，应该也吸引不到什么高质量的投资者了，大家走！” 二楼的主办方的人顿时慌了神，恨不得亲自跳下来挽留这些制作团队。 但奈何有檀辞在这里坐镇，他也不敢公开忤逆他。 檀辞眼看着热度起来的已经差不多了，也根据众人的反应，大概推测出来了那个病毒到底和什么人有关系。 他正打算开口，忽然一道声音冲破了嘈杂沸腾的人声。 “无上剑域是一个良心游戏，被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给毁掉实在可惜。我刚才已经自费打电话邀请了专业的技术部门过来检测，我不相信主办方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设陷阱，一定是有人恶意竞争，我愿意还大家一个真相！” 季慕礼大步从门口走了进来，一群制作人看到他，宛如看到了救命稻草，眼底瞬间就有了光。 檀辞却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栏杆，眼底的厌恶闪过。 怎么又是他，阴魂不散。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之下，季慕礼径直走向苏暖这边，接过她手中的东西，轻轻放了回去。 “原来你之前跟我说，你手里有一个游戏的项目，居然是无上剑域。这是一个很好的游戏，国际展会更是绝佳的平台，别赌气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我会帮你。” 檀辞冷笑着开口：“季总这次打算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帮她？” “我也是一名游戏爱好者，季氏可是在两年前就已经有了往游戏领域发展的计划，我愿意投资无上剑域。” “贵公司的技术相当不成熟，跟檀氏相差甚远。我们有稳定的客户，还有绝佳的宣传平台，如果真要投资的话，我倒是认为檀氏更合适。” “檀总，刚才我们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说难听话的人可是你。”季慕礼反驳，“你差点将这个游戏逼出展会，现在却忽然变卦，这就是檀氏总裁的处事方针吗？” “夫妻之间总要有些小情趣，而且一个游戏制作精良是一回事，抗压能力更是一回事。我和她在闹着玩，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插手？” 第21章 我选择两边都放弃 “到底是不是闹着玩，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是既想要这个游戏还想贬低她，不就是为了pua苏暖吗？我告诉你，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好的事儿！”江知行也开口，“无论如何无上剑域不可能给你们公司！” “我出三个亿。”季慕礼伸出三根指头，“等会儿技术团队过来检测清楚之后会还你们清白，这部分的费用也都由我出。不仅如此，前期的宣传也一定会做到位。” 檀辞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轻飘飘的勾唇：“三个亿就敢叫的这么大声，实在是可笑。三个亿的项目檀氏看一眼都害怕脏了眼睛，我出翻倍的价格。” 现场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惊叹声。 需要参加展会拉投资的大都是小制作，听到这样的数额，都差点惊掉下巴。 季慕礼神色镇定，继续往上加码。 檀辞自然也不把他爆出的数字放在眼里，到最后，投资一直加到了十五亿。 江知行兢兢业业的做技术宅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这么可怕的天文数字。 他就算再恨檀辞，但为了背后的团队，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这个姓季的是谁？他这么公开帮你，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说完顿了一下，他又充满了警惕，“这个该不会又是追求你的人吧？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踏入婚姻的坟墓，然后把整个制作组都丢下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来话长，但你放心，我现在已经清醒了，男人的雄竞只是我成功路上的垫脚石。”苏暖也压低声音开口。 江知行当然不信，眼中还暗含着幽怨：“你当年是怎样丢下我的，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就在这时，檀辞和季慕礼的目光同时落在了苏暖的身上：“你做好决定了吗？” 季慕礼开出的条件是他能给出十五亿，但是游戏的宣发以及所有后续的费用全部他来负责。 制作组的人只需要安心的做游戏，不需要参与职场的明争暗斗。 最重要的是他能够解决现在无上剑域面临的危机，不会让他们背上盗刷别人银行卡的罪名。 而檀辞则是简单粗暴得多，除了钱就是钱，其他的他并不会多管。 但是檀氏就意味着是更高的平台，发展空间广阔。 其他的游戏制作团队也忘了嫉妒，只顾着羡慕了。 一个个都眼巴巴的看着苏暖，等着她下决定。 场面严肃的仿佛她不是在挑选投资商，而是挑选新的驸马。 她正要开口，季慕礼忽然柔声道：“你不用觉得为难，即便你选择了檀总，我也愿意为你保驾护航。毕竟你选择他只是为了工作，你不想和他有牵扯，我心里了解。” “这么喜欢了解别人就去算卦，少在这里说话。”檀辞冷声打断了他，“苏暖，摆在你面前的已经是顶格的好处，你到底选什么，现在心里还没有数吗？” 苏暖目光环视了一圈，紧接着缓缓开口：“无上剑域虽然很需要投资，但在场的制作团队，其实和我们也一样。二十亿实在是太多，我们受之有愧，这世间最可怕的莫过于不患寡而患不均。 而且我知道两位之所以将价格一路飙到这个数，更多的是在赌气。你们没必要为了我……的游戏伤了和气，所以我选择两边都放弃。” 檀辞和季慕礼的脸上同时闪过了惊讶。 苏暖继续开口：“季总肯自费请专业的技术团队还我们的清白，对于我来说这就够了，谢谢您。” 她没对檀辞说任何的话，只是着重感谢了季慕礼，瞬间又引起了讨论。 檀辞眉心隆起，冷冷地看着对自己爱搭不理的苏暖，心中陡然升起火气，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很快，季慕礼找的人过来了，经过检测确实是有人恶意投放了病毒。 本次游戏展会选中了三十三家制作团队，第三十四名仅仅因为几百的游戏热度而惨遭落选，因此心中不平衡，选择了这样的报复方式。 虽然结果水落石出，但苏暖却暗觉得不对劲。 对方既然是因为跟三十三名的差距落选的话，为什么会把矛头对准第一名？ 调查结果出来之后，所有的bug都被修复，不管是被盗刷的钱，还是被病毒入侵的游戏全都恢复了原状。 大家都在狂欢，苏暖并没有说出这些泼冷水的话。 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苏暖让江知行重新拿起东西，径直离开了。 边走苏暖边开口道：“我知道你肯定很不理解我的决定，但其实任何一方的投资，只要接受了，我们就会受制于人。而且在场有三十多家游戏的制作组，一旦哪个起了歹心，我们的合作就有可能泡汤。” “我没有不理解你的决定，大家本来苦日子就过习惯了。你回来对于我们来说，那就是最好的事，拉不到投资，无非就是再吃一段时间的苦，只要有你在，很快就能好起来的，大家说是不是？” 苏暖听到他的话，下意识地转过头，才发现江知行的身后不知何时跟了十几个人。 这十几个人脸上没有一个带着院队，只有兴奋和激动。 而且几乎全都是熟悉的脸庞，都是高中和大学时期和她一起合作的人。 江知行开口：“毕业之后大家各奔东西，我用这个项目又重新把他们都组了起来，我就在想有朝一日如果你能回来的话，看到是原班人马，应该会亲切的多，也会很快融入。” 看着那一张张的脸和江知行诚恳的表情，苏暖红了眼眶。 她本以为自己错过了五年，才发现自己的身后一直有人在等着。 人群中不知是谁举起了一束百合花。 花虽然鲜艳欲滴，但是插花插的相当仓促，肯定是临时订的。 江知行带着水珠的花，递到了苏暖的面前，“这是你最喜欢的花，欢迎回来，苏暖。” 苏暖接过花，反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抽了一下：“搞得这么感人做什么，为了留住我，你也太不择手段了。大家放心，我放弃了这次的投资，并不是要让你们过苦日子。反正我们的未来会更加光明，等待我们的，是更多的投资！” “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真的还喜欢百合？刚才知行说的时候，我们还以为他在胡说八道呢！” “她不喜欢百合。”檀辞冷厉的声音传来，打破了和谐的氛围，“这样廉价又随处可得的花，就连插花的工艺都如此低劣。就凭这个，就想打动她？” 第22章 不就是以牙还牙吗？ 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苏暖身后，眼神里只有高高在上的冷傲。 江知行攥紧了拳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檀辞压根不搭理他，只是开口：“苏暖，你不想毁了这个项目的话，现在把花还回去，签了这份合同，继续留在檀氏。” 说着，他拿出一份合同来。 上面写的是他愿意投资无上剑域这个游戏，但唯一的条件就是苏暖不能辞职，要继续留在檀氏。 而且刚才季慕礼那些条件也包含在这份合同里。 对于一个等待投资的游戏来说，这是绝佳的诱惑。 “我知道你在会场的时候公开拒绝是为了热度，现在我私下里来跟你谈。”檀辞开口，“工作室低迷了这么长时间，这样一笔资金的注入会带来什么样的好处，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我对你的要求也不算高，签合同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损失。” “怎么不算损失了？被你这样的人渣捆绑在公司一辈子，对于我来说就是损失。”苏暖毫不客气的开口，“想到还要为你工作那么久，我都觉得恶心。” “苏暖！”檀辞忍无可忍，“你看清楚这条合同上写的什么了吗？就算你想拒绝，你问问你身后的这些人，他们有哪个不被诱惑？” 江知行上下扫了一眼，直白的开口道：“我倒是看清楚了，整张合同上只写了四个大字，你是人渣！只用这一张纸就想困住她后半生的自由，檀总你的算盘未免打得太响。你算什么，凭什么要她点头？” 檀辞终于把一丝余光放在了江知行的身上，但除了讥讽之外，再无其他多余的情绪。 “以你的能力，现在还没有任何资格冲我叫嚣。”檀辞冷冷地开口，“你再说一句挑衅的话，我能让你的游戏从今天开始在圈子里销声匿迹。” “够了，闭嘴！”苏暖厉声打断他的话，抡起手中的那束花，直接冲着檀辞的脸上就甩了过去。 上面的露水甩的檀辞满脸都是，粗粝的花杆划过他的脸庞，被折断了的花七零八落的扫在他的身上。 檀辞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至极，脸色肉眼可见的有些发白，被花划过的地方起了一片的红疹子。 他有严重的花粉过敏！ 杜哲连忙冲上前，赶紧搀扶着几乎有些站不稳的檀辞，紧张的开口：“夫人，你明明知道总裁他过敏的。” “那又怎么样？他明明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留在檀氏，却还是强行让我留下。那我明知道他花粉过敏，用这花抽他，不就是以牙还牙吗？” 苏暖问道，“檀辞，你确实送过我许多从国外空运回来娇生惯养的花，但其实那些花无论如何精心打理，最多也活不过两天，很快就枯萎，而且烂在花瓶里，只剩一片臭气。 但现在我手中的这些花，充满了生命力，插在花瓶里能活至少一个星期，这花一点都不低廉，我十分喜欢。” 檀辞眯起眼睛看着她，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脸上红疹子蔓延的面积越来越大。 他语气艰难的开口：“所以你的意思是哪怕要与我为敌，哪怕跟着他们永远都找不到出路，也要离开檀氏？” 苏暖目光坚定，举起手机：“是，我已经作出决定了。另外，你刚才说过的话，我全都录下来了。你想要拿下无上剑域这个项目，不采用光明正大的方式，反而在背地里威胁，恶意竞争。不想我把这段视频放出去的话，我劝你最好收走你手中的东西！” 檀辞地笑一声，狭长的眼里再没有了任何的波澜，他冷冷开口：“你不放出这个东西，我也会让你离职的。既然你去意已决，那就希望季慕礼能给你找到更合适的工作。别到时候一败涂地，哭着再来求我。” 说完，他便转过身离开了。 坐上车，檀辞单手搭在额头上，承受着过敏带来的一阵又一阵的难受。 短短几分钟，喉头水肿差点喘不过气来。 如果不是家庭医生来的及时，恐怕命都要保不住。 之前他喉头水肿的时候，苏暖急得都快要哭了，一直死死的抓着他的手。 她眼泪滴在自己手背上的场景，檀辞还记得。 而今天她居然为了逃离自己，用一束花来逼退他。 那现在的苏暖，果然再也不是曾经的模样了。 他硬撑着身体，吩咐：“杜哲，联系人事部的人发布声明，宣布辞退苏暖。” 苏暖被辞退的消息很快就在网上有了热度。 不久，苏暖入职无上剑域游戏工作室的消息也被爆了出来。 更有好事者偷拍到了一张白纸和江知行聊天的照片，两人看似格外亲近。 正是因为这张照片，便有不少的人开始猜测。 苏暖选择跟檀辞离婚，又放弃了高薪的秘书工作，而倒贴去这样小的一个工作室，恐怕是因为和江知行有私情。 季慕礼当初把她捞出监狱的事又被人翻出来。 于是苏暖和多个男人不清不楚的谣言开始甚嚣尘上。 可苏暖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第二天早上她像往常一样来到檀氏，去人事部走流程。 刚从人事部回到办公室，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大家好，以后我和大家都是同事了，做这方面的工作我不熟悉，希望以后能够多多关照！” “哎呀，你也太客气了，作为新人我们关照也是应该的，没必要特地送我们吃的。” “就是，而且这家的咖啡和面包都特别贵，之前苏秘书订下午茶的时候，可从来不舍得给我们订这家！” 唐婉装模作样地开口：“可能是因为苏秘书她向来节俭吧，毕竟她并非出身于富贵家庭，而是从小被檀家资助的。节省也是优良品德嘛，也没有什么错。” “什么？她居然是被檀总家里资助的？那她还一副清高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呢！” “越穷越会装，平时看起来对人那么爱搭不理的，其实背地里和那么多男人玩的那么花。听说她现在看上了一个小白脸，惯性出轨，惹怒总裁才被辞退的，以后有她的苦吃的。” 第23章 从今以后，我们就是竞争关系了 “大家不要这么说了，网上的或许只是谣言。她工作性质的原因，因和不少男生有接触，应该也正常。”唐婉再一次开口。 “天哪，没想到唐家的小姐居然这么接地气，人长得又漂亮又有大方，能和你做同事，我真是要幸福死了！” 苏暖无声地翻了个白眼，慢条斯理的走上前：“我之前是不是说过了，办公室里不能随便吐痰，我的流程还没有走完，有些人就已经忘了规矩吗？” 刚看到她的瞬间，办公室里的人被她的气场给震慑到，还有一瞬间的害怕。 唐婉在一旁娇柔的开口：“暖暖，你来了！真不好意思，坐了你的位置，祝你离职愉快呀。”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苏暖已经不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了。 便有人理直气壮的反问：“谁吐痰了，你怎么说话呢？” 苏暖的目光不着痕迹的从唐婉的身上划过，淡淡的开口：“没有吗？我怎么看到一坨东西，又黏又恶心？” 唐婉何尝听不出来，她这是在变相的骂自己一直缠着檀辞。 她顿时委屈地垂下眼帘，可怜巴巴地开口：“暖暖，你是在说我吗？可是这个位置是阿辞他亲口答应给我的。而且是你一心要辞职，我又比较了解他，刚好适合这个位置而已。我没有抢你的位置，你怎么能说这么粗鲁的话？” “原来你知道是我自己想要辞职的。那刚才其他人说我离职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一声？”苏暖反问。 “她是你什么人啊？为什么要帮你解释？你害死了人家的哥哥，还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未婚夫，她为什么帮你？”其他人提唐婉打报不平。 “那这样的话，她在你们面前装模作样的替我说好话，又算什么？”苏暖问道，“原来唐家大小姐不仅接地气，还很会演戏。你们以后和她相处，可千万要跟她搞好关系，要不然下一个被两面三刀坑的人，恐怕就是你们了。” 其他人的脸上不约而同的闪过了一抹警觉。 对唐婉的善意瞬间也消失了。 唐婉眼中的怒火一闪而过，紧接着眼圈一红，眼底续上了一汪泪水。 “明明害得我家破人亡的人是你，我不想在人前计较这些，就没有在同事面前说你的坏话。可是暖暖，你怎么能倒打一耙，说我是两面三刀的人？” 她哆嗦着声音，“而且在座的这些人曾经也是你的同事，只因为附和了我几句话，就要被你冷嘲热讽吗？我懂，你有别人的支持，也有跳槽的底气，所以也不在意这些曾经的同事。但这不是你当众羞辱我们的理由！” 苏暖一看她这么开始拼尽全力的唱戏，就知道有听众已经在台下了。 于是她压根没搭理唐婉，直接转过头去。 果不其然，之前正准备去开早会的檀辞，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神色冷然的看着她。 他脸上已经全然不见了昨天过敏的症状，看来医治的很及时。 两人目光对上，檀辞神色冷硬如冰：“既然你坚持要往火坑里跳，那就走得越远越好。唐婉的职位是我亲自批的，你少在这里嚼舌根。拿完你的东西立马走，从今以后没有预约，不许再踏入檀氏！” 唐婉还继续在旁边演：“阿辞，你怎么出来了？这些小事本来不想惊动你的。还有，你也别这样说暖暖。无论如何她曾经也是你的秘书，接管了公司不少的项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檀辞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继续道：“差点忘了，你走之前去找杜哲签一份保密合同。任何还没有公开的项目，如果发生泄漏事件，苏暖，我第一个就找你。” 苏暖冷笑起来：“做你们公司的员工可真倒霉，人在前面跑，锅在后面追。还没离开公司，罪名就先给我扣上来了。” 一边说着，苏暖从旁边抽出厚厚的一沓文件，狠狠的摔在桌子上，“所有还未公开项目里需要保密的内容，我早就已经签了合同，违约我自会承担法律责任。 不过你需要担心的并不是我是否会违约。而是就算有人真的泄密了的话，你新招来的这些废物，知不知道从何查起。 毕竟这么多年来，你的甩手掌柜做的太舒服了，这些事我从没让你操心过。” 苏暖这句话，让檀辞的神色微顿。 这么多年来，因此大大小小的项目，只要能放手的，他都全权交给苏暖处理。 除了放心她之外，也是因为因为他从来没想过苏暖会离开自己。 却没想到真的还会有这一天。 就在他沉默的时候，苏暖更为冰冷的声音传来：“檀氏我以后当然不会再踏进来一步了，因为从今以后，我们就是竞争关系了。” 看着苏暖坚定的眼神，檀辞心中莫名升腾起了微妙的不舍。 他不受控制的伸手，想要去拿苏暖的手腕。 唐婉一眼看出檀辞眼底的动摇，身形一晃，赶紧挡在两人中间：“阿辞，我听说季慕礼当初为了帮她查清游戏的漏洞，花重金请了专业的团队，又在网络上疯狂造势，想必挖走暖暖早已势在必得。” 檀辞唇角勾过一抹冷笑：“她的野心磅礴，可不只是想加入季慕礼的公司，连十几亿的投资都不要，一心要和自己的学弟做干干净净纯粹的游戏。” “这倒也是挺常见的，我认识的好几个朋友都是和关系很好的人一起合作开公司，因为相处融洽，后来结婚的都比比皆是呢……” 唐婉说到这里，仿佛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捂上嘴巴，嗲声嗲气的向苏暖道歉：“对不起暖暖，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毕竟你是结婚的人了，我相信你在这些事情方面有自己的分寸。” 但檀辞却不可能不多想，他阴沉着脸看了眼苏暖：“这么说来我倒是更好奇，没有了大厂的支持，我倒要看看你苏暖能把你们的游戏做到什么地步。” 说完他便没再做任何停留，大步离开了。 唐婉的神色暗含得意，故意挑衅地冲苏暖勾起一抹笑。 苏暖却好似丝毫不为所动，看都没看她，直接转身继续去收拾东西了。 唐婉再次凑上来，递过来一杯奶茶。 “暖暖，刚才对不起，我觉得我刚才好像说错了话，主要是想起去世的家里人情绪有些不好。这杯奶茶就当我向你赔礼道歉，你别生我的气。” 苏暖侧身想要躲过去，唐婉的手却一歪，满杯的奶茶几乎全部到了出来。 刚好洒在刚才苏暖拿出来的文件上。 “哎呀，文件！” 第24章 檀氏是龙潭虎穴，季氏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她惊恐地轻呼一声，装模作样的赶紧去擦，反而把文件弄得越来越一团糟。 “暖暖，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我刚才是真心想请你喝奶茶的，你拒绝我是小事，但奶茶弄脏这些文件可怎么办呀？这都是你的心血！” 苏暖既没说话也不翻脸，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唐婉。 她真的很怀疑，像她们这些绿茶们是不是都经过专业的培训。 不然的话，为什么不论是话术，还是做出的事都一模一样？ 唐婉等不到任何的回应，自己演的戏也没人配合，越说声音越小，几乎连自己都有些不自信起来了。 “演的差不多了吧，现在是不是该我了？”苏暖平静地开口。 苏暖一把扯着她的衣领，把人拉到面前，不由分说一个大耳巴子就抽了下去。 这一巴掌响彻办公室，满屋子的人目瞪口呆，不可思议的看过来。 没等唐婉继续演，苏暖手背拍着她发红的脸，似笑非笑：“打什么算盘呢？你该不会真的以为这个是那个保密合同，或者是我经手过的项目的细节吧？猜错了。摆在这里的是你以后的工作资料，既然被你弄毁了，那以后的工作你就自己努力摸索吧，加油。” 唐婉脸色一片青白。 她硬着头皮反驳：“这怎么是我自己……” 苏暖指了指自己之前用的那台电脑，屏幕的最上方，有一个红色的小点在闪烁。 “忘记提醒你，那个不是摄像头，而是监视器，内存卡就在我这里。奶茶怎么洒的，用不用我把视频找出来，让其他人评判？” 唐婉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还留着后手，既理亏又窝火。 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脸色越来越青，脸上的表情也逐渐有失控的架势。 苏暖只瞥了一眼就知道她又要开始装病了，当场拆穿：“我这才说了几句，你抑郁症又要发作了？既然病情这么严重的话，我觉得你并不适合上班。还不如回家好好养病，不然别人一不小心刺激了你，再跳楼怎么办？” 围观的人不约而同的都往后退了一步。 苏暖继续开口：“看你的样子，好像这会儿就要发病了，这次是打算割腕还是跳楼，用不用我帮你？” 她熟练地拉开自己的抽屉，拿出一把美工刀，又贴心地打开了窗户。 什么工具都配备齐全，大有唐婉如果自己不动手的话，她就亲自上手帮忙的架势。 唐婉硬是控制住了自己错乱的神经，勉强笑了出来：“暖暖，我没懂你是什么意思，实在嘲讽我吗，还是在扫射抑郁症这个群体？” “少在这里给我上价值，我扫射的是你这种无病呻吟的人。”苏暖毫不客气的拆穿，“想讨好她的可得考虑好了，我虽然严厉，但至少精神正常，但你们眼前的这位发起疯来，可是要跳楼的。” 丢下这句话，苏暖直接拿起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的便离开了。 之前还对唐婉百般讨好的那些人，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自己的步伐，和她保持距离。 走出檀氏大楼，苏暖身心舒畅，只觉得前路一片坦途。 她自由了。 刚感叹几秒，江知行一个电话追了过来，“手续办完了吧？给你发个位置，现在过来，都等你呢。” 苏暖疑惑，“今天什么节目？” “庆祝你脱离苦海，重见天日，必须得给你去去晦气。” 苏暖失笑，正好没事，应下江知行的邀请，一脚油门，朝酒馆开去。 叮铃—— 推门进去时，悬顶的风铃发出声响。 礼花在头顶炸开。 “恭喜无上剑域的苏大制作人回归！”江知行不知道从哪跳出来，总是板着的脸此时笑颜大展，“苏总好！” “苏总好！” 此起彼伏的声音接踵而至。 空阔的小酒馆挤满人，放眼望去，全是无上剑域的团队成员。 苏暖有些懵，“你们这是在……？” 江知行把她拉到一边，没好气地威胁：“我把你回来的消息通知下去了，今天这场接风宴专门给你办的，你别想跑。” “诈我。”苏暖剜他一眼。 他双手抱臂，绷着脸，“好不容易从檀氏脱身，难不成你真要去季氏？我劝你三思，檀氏是龙潭虎穴，季氏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季氏还轮不到你来点评。” 远远地传来一道不悦的嗓音，苏暖蹙眉，心头咯噔一下。 季慕礼出现在两人跟前，眸光从江知行身上一扫而过，暗藏轻蔑，“江知行，无上剑域的另一个制作人。在IT方面你确实是个人才，可商业战略目光欠缺，不懂营销宣传，耽误了六年。这六年间，无上剑域本可以达到更高的高度。” 江知行被说得一哽。 “季氏最早以芯片起家，季总是商业奇才，一步步将集团发展至此，可要是没有当初手底下那批高尖精人才——”苏暖微微一笑，礼貌不失尖锐，“恐怕也没有如今的季氏，更没有现在的季总。” 江知行心底感动。 “你说得对。”季慕礼破天荒没有回嘴，看苏暖的眼神很柔和。 江知行不悦地皱眉。 季慕礼长腿一跨，挡在苏暖身前，错身的同时，朝里间走去。 两人对视一眼，直觉不对，快步跟上。 季慕礼已经在主位坐下，那原本是留给苏暖的位置。 他拿出一份文件，“我今天是来签下无上剑域的。” 闻言，苏暖脸色顿变，“季总，无上剑域不会签给任何一家公司，我在国际展会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别急呀，看看条件再说。”他把文件塞进苏暖怀里，知道她不会翻开，于是道：“檀氏给了你一笔钱，你不愁生活，可有没有想过手底下这十几号人？” 季慕礼指着离他最近的格子衬衫，“陈星，你是年纪最小的，无上剑域杀出重围，你可以再熬几年，博概率，但你病重的母亲熬得起吗？” 陈星攥着拳头，一言不发。 江知行看得出来，他已经被说动了。 “还有……” 苏暖打断他，“季总，说爽了吧？” 季慕礼挑眉，无辜地摊开手，正要说话，苏暖直接上手，把人给拖出门。 “调查得这么仔细，肯定费了不少劲吧，但我还是那句话，无上剑域不会接受投资，不管是季氏，还是檀氏！” 季慕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片刻后，他露出受伤的神色，低声问：“是因为那件事吗？” “什么事？” 第25章 檀辞，我忍你很久了 “我跟你表白的事。”他垂下眼帘，长睫轻轻颤动，在眼底落下一片阴影，“你想避嫌，所以才不接受我的好意。” 苏暖满脸写着无语。 她正色道：“于公，我前面说得很清楚；于私，你的告白影响不到我半点，都是成年人，不会为一两句没头没尾的话而影响公事。当然，我暂时也没想跟季总产生或私或公事上的羁绊。” 季慕礼脸上的笑有些维持不住。 他开玩笑说：“幸好只有我们两个人，否则我的面子要被你落没了。” 苏暖也不想跟他闹得太僵，无上剑域以后如何尚未可知，万一某天真要求到季慕礼头上，那今天的狠话就是明日的绝路。 她思忖片刻，“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的好意。” 季慕礼只是笑笑，“那我进去蹭顿饭，你应该不介意吧？” 当然介意了。 谁知道会不会借机旁敲侧击，在席间吹风，瓦解她的团队？ 苏暖腹诽，但还是笑问：“堂堂季总还缺我们小团队这一顿饭吗？小酒馆菜色一般，改天我再请你吃饭。” “我就要今天。” 苏暖暗骂他不要脸。 她眼珠子一转，突然‘哎呀’一声，捂着脑门一脸痛苦，身形摇摇欲坠。 突然腰间被一股力道拖住，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季慕礼担忧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苏暖下意识皱眉，对这个距离感到不满，“头有些疼，可能是吹风吹太久了。” “我送你去医院。” 闻言，苏暖压抑着唇角，嗯了一声。 没走两步，一辆宾利停在两人面前，挡住他们的去路。 檀辞从后座下来，面色阴沉可怖，阴狠地盯着两人，尤其是季慕礼搭在苏暖腰上的手。 “下午离职，晚上就和季氏总裁勾搭上，苏暖，这次又打算用什么手段？”他勾唇冷笑，“下药？献身？” 苏暖勾住季慕礼的脖子，眨眼，“跟你没有关系。” 檀辞快气疯了，大步上前，拽着苏暖的胳膊，把人拉到自己身边。 他动作粗暴，苏暖痛得皱眉，大力把他的手甩掉。 “我们现在还是夫妻关系。” “马上就不是了。”苏暖揉着胳膊。 檀辞脸色铁青，不想跟她多说，省得让季慕礼看笑话。 他直接拿出文件砸她身上，命令道：“签了！” 苏暖打开一看。 哟呵，又是一个想来签下无上剑域的。 看她玩味的表情，檀辞眉心蹙起，“条件很丰厚，不是谁都拿得出20亿，你别因为我们的私事犯蠢拒掉。” 季慕礼一听就明白了，突地嗤笑。 苏暖啧声，遗憾地摇头，文件扔回去，“你来晚了。” 檀辞猛地变脸，“什么意思？” 季慕礼也品出苏暖这话的另一层意思，以为她决定接受季氏的注资。 他激动道：“苏暖，我不会让你后悔今天的选择的。” 听见这话，檀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眼瞎。”他看着苏暖，冷嘲热讽，“季氏叫价连我的零头都比不上，我看也别费事了，你们无上剑域直接宣布倒闭好了。” “檀总争抢不过，就开始人身攻击，好没素质。” 檀辞有多生气，季慕礼就有多得意。 苏暖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觉得好笑的同时，又被吵得头疼。 她肚子还饿着，里面一屋子人在等她吃饭，她转身就走。 不料檀辞根本不放她走，“合同拿来。” “什么？” “你和季氏签下的合同。” 苏暖真被他给逗笑，无情拍开他的手，“拜托了檀总，你觉得我会把两家公司的机密文件给你看吗？” “我是你丈夫。” “所以？” 檀辞咬牙切齿从唇齿间挤出几个字，“身为你丈夫，我要看你的合同，有问题？” 苏暖一脸‘你是不是有病’的表情看他。 现在知道是她丈夫了？早干嘛去了？ 孩子死了来奶了。 她懒得喷，烦躁地推开他，“我耍你的，项目我谁也不想给，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你们谁把我伺候爽了，我就把项目给谁。” 檀辞冷嗤，“白日做梦！” 妄想用项目来要挟他，让他当她的阶下囚？ 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季慕礼已经舔着脸追上去了，“真的吗？” 苏暖点头。 “现在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苏暖为他的能屈能伸感到震惊，指了指黑脸的檀辞，“把他撵走，撵完你也走，不要打扰我吃饭。” 说完，转身离开。 季慕礼果真朝檀辞走去。 “檀总，别自讨没趣了，咱们一起离开？” 瞅见他这幅不要脸的样子，檀辞就一阵恶心，“自讨没趣的另有其人，我跟她是合法夫妻，一天没离婚，无上剑域就一天落不到你头上。” 季慕礼笑容微敛，“檀辞，我忍你很久了。” 砰—— 拳头砸向檀辞的面门，季慕礼自知武力不敌檀辞，所以这一拳铆足劲，一拳下去，砸得檀辞眼冒金星。 檀辞捂着唇角，血迹从指尖渗出，“想死？” “这只是开始。”季慕礼露出嗜血的笑，“你以为我要的只是无上剑域吗？呵，无上剑域、苏暖，你身边的一切，早晚都是我的。” 憋在胸腔的怒火在听到苏暖的名字时，终于烧到顶峰，檀辞一个侧身踢狠狠将季慕礼踢飞。 “哇——” 二楼被无上剑域团队包了，坐在窗边的陈星由衷地感叹。 “怎么了？” “楼下有人打架。” 同事啧声，“人家打架你感叹什么？” 陈星目不转睛，有些不确定地道，“其中一个好像是季慕礼。” 江知行闻言，扒拉开他身旁的人，凑到陈星身边，推了推眼镜，“还真是他，衣服一样，可真行，跟人打起架来了。” 说完，江知行瞬间变得严肃。 他怎么瞧着另一个像是檀辞那混蛋？ “诶，老大，你去哪？” 江知行匆匆下楼，头都没回，“你们先吃，我下去买瓶饮料。” 苏暖正好从洗手间出来，只看见江知行离开的背影，问其他人：“他干嘛去了？” “说去买饮料。” “买饮料干嘛，这不是还有吗？好几瓶没喝的。” 陈星随口猜测：“他不会是下去拉架吧？” 苏暖疑惑地嗯了一声，“拉架？” 陈星点头，“季慕礼在楼下，不知道跟谁打起来了，严格点说，应该是单方面挨打，他没有还……” 话没说完，一抹黑影从眼前闪过，坐在他对面的苏暖不知何时消失了。 第26章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知行，你给我站住！”苏暖跑得匆忙，赶在江知行靠近战场时拉住他，“你想干嘛？拉架？” “不然呢？真让他们打啊。” “你看周围这么多人，有谁上去掺和的吗？” “可是季慕礼今天是来谈项目的，要是消息泄露出去，媒体胡乱报道，无上剑域又得被拖下水。” 苏暖戳着他的太阳穴，“那更好了，白来一波流量。” “你……” “别你啊我的，上楼吃饭。” 没多久，警车就来了。 苏暖在二楼看得清楚，两人一并跟着警车离开。 吃完回到公寓，苏暖躺在沙发上散酒气，桌上是今天她从檀氏收拾回来的东西，满满当当，整整两箱。 她揉揉眉心，坐起来整理。 蓦地，摸到一张卡片。 苏暖瞪大眼睛，酒店预约卡？上面写的还是唐婉的名字。 她暗道晦气，扬手就要投进垃圾桶。 手举起的瞬间，苏暖想到什么，微微敛眉，又仔细端详起手中的预约卡。 柏枫酒店。 这家连锁酒店是季氏投资的，和檀氏是竞对，檀辞绝对不会去这家酒店，唐婉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苏暖快速进浴室冲了个澡，换一身行头，来到柏枫酒店。 “您好，办入住吗？” “我是来兼职的。”苏暖羞涩一笑，“负责人说今晚要先来培训，请问去哪里培训呢？” “啊……兼职的啊。”前台小姐左右张望，没看到人，于是道：“你先进来等着，我去后面打个电话，帮你问一下。” “好，谢谢。” 等前台一走，苏暖立马打开电脑。 她在檀氏工作的几年，接触过檀氏旗下酒店，对酒店内部系统熟悉得很，三两下就通过预约卡编号查到办卡信息。 季慕礼！ 苏暖愣了几秒，这时身后传来动静，她来不及思考，把页面关掉。 前台道：“组长说没有招兼职人员啊。” 苏暖故作惊讶，打开手机看了看，随后满脸歉意，“抱歉，我走错门店了。” 前台小姐嘴角微抽。 苏暖一溜烟地跑了。 时间紧迫，她当时没来得及拍照。 季慕礼用自己身份证开的卡，写的却是唐婉的名字，卡也在唐婉手上。 真是有意思。 原来他们两个人早就认识，关系熟稔到赠卡。 季慕礼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唐婉有多厌恶她？跟她表白恐怕也是藏着别的心思。 苏暖玩味地勾起唇。 这时，手机响起来，她点下接通。 “来警局一趟。” “你叫我去我就去？”檀辞忍着怒火，“要不是你，我会被带到派出所？耽误的时间你知道会让檀氏亏损多少钱吗！” “关我屁事！”苏暖切了一声，就要挂断。 她没趁乱上前踹他一脚，已经是仁至义尽，还妄想她去给他作证。 忽地，手机里传出另一道客气严肃的声音，“苏小姐，这里是澜城派出所，需要你过来做个笔录，麻烦配合一下。” “……好的。” 半小时后。 苏暖姗姗来迟，进门就看见各自坐一边的两个男人。 檀辞眼神跟刀似的，隔老远，苏暖就感受到那凌厉锋锐的杀意。 至于季慕礼—— 他脸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有，衣服又脏又皱，睁着一双漂亮的狐狸眼看她，可怜兮兮的。 苏暖脑中闪出两个字，绿茶。 “你老公说是我先动手打他的，苏暖，你要为我做主啊。”季慕礼皱着五官，话里有话，“我打不过他，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对他动手？你在现场，可以帮我证明他在说谎。” 苏暖侧眸打量他几秒。 演技堪比科班人员，要不是那张酒店预约卡，她还真会被季慕礼骗过去。 她没有理会季慕礼，“请问去哪做笔录？” 问完便被带进笔录室。 做笔录很快，苏暖只被问了几个问题，她一一如实回答，不出十五分钟，就被通知可以回去了。 这时，唐婉风风火火地推开门，踩着十厘米细高跟跑进来。 她红着眼眶扑进檀辞怀里，“你有没有受伤？” 苏暖突兀地冷呵一声，打破两人的温情，“麻烦让一下，好狗不挡道。” 檀辞余光跟随她，眉心微皱，不动声色拨开唐婉的手。 手心空落落的，唐婉一愣，看着苏暖，瞬间明白什么，咬着唇，泫然欲泣，看起来十分惹人怜惜。 警员指着檀辞道，“你也可以走了。” “我呢？”季慕礼追问。 “你得等会。” 季慕礼不满，看向檀辞，讥讽道：“檀总把我打成这样，还叫来两个女人保释你，左拥右抱，可真让人羡慕啊。” “总比你被某个心机女耍得团团转好。” 已经走到门口的苏暖听见这话，笑了，调转脚尖，折返回去。 她笑道：“就你这态度，还想要谈下我的无上剑域？以前给你的好脸色太多，还真把自己当皇帝了。我就是脑子被门夹了，也不会把无上剑域签给你！” “我一没指名，二没道姓，你急什么？” 苏暖捏紧拳头，要不是地点不对，她已经一耳刮子扇上去了！ 季慕礼见缝插针，“你瞧瞧，脾气真差，我脾气好，你离婚后跟我在一起，绝对不会对你摆脸色。” 苏暖翻了个白眼。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檀辞对她的厌恶是明枪，季慕礼的讨好又何尝不是暗箭？ 唐婉看了看两人，犹豫不决地问苏暖：“你跟季总是怎么一回事……” “我在追她。”季慕礼大方承认，语气调侃，又一本正经，“唐小姐，你加把劲，拿下檀总，我才好把苏暖抢到身边来啊。” 唐婉脸颊一红，“季总喜欢苏暖，指望我干嘛？” 嘴上说着拒绝的话，身体却诚恳地朝檀辞靠去。 苏暖将一切尽收眼底，险些笑出声，“季总可押对宝了，别看唐秘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秘书，用不了多久，就要身份升级，成檀太太了。” 唐婉眼眶泛红，“我从来没有想过破坏你的家庭，哥哥离世后，檀辞愿意照顾我，我就很满足了，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 “好啊，那你现在收拾东西，滚去国外，离我老公儿子远点。” 第27章 净身出户，一刀两断 “我……” “够了！”檀辞怒不可遏。 唐婉低垂着头，发丝挡住半边脸，她偷偷扬唇，不料檀辞将她推开，“苏暖现在跟我的婚姻关系还在，别随便接季慕礼的话茬。” 唐婉有些不可置信。 她委屈巴巴，“你是不是爱上苏暖了？” “怎么可能？”檀辞矢口否认，“一个满腹心机的女人，我不可能对她有感情。” 闻言，唐婉面露惋惜。 也不知道在惋惜什么。 那点心思都写在脸上，苏暖断没有让她好过的道理，“男人都口是心非，唐秘，他要不是对我有感情，为什么迟迟不签离婚协议？” 唐婉愣住，“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早就把离婚协议给他，他就是不签字。”苏暖露出胜利者的微笑，“他的厌恶只是装出来的，要是真的厌恶我，早就把我踹十公里远了。反倒是你，没有名分，见不得光，上不了台面，你说，他爱谁，真正厌恶的又是谁？哄着你、宠着你，不过是因为唐峰去世的自责愧疚使然。” 唐婉浑身颤抖。 她死死攥着手，指甲嵌入肉里，却不知疼。 苏暖知道她很生气，此刻肯定恨她入骨，又为了维持小白花人设，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想到唐婉不好受，苏暖就从头到脚的畅爽。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唐婉哭出声来，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檀辞皱着眉头。 季慕礼的眼神更是黏在她身上，满脸担忧。 看着这两个男人，苏暖只觉得好笑。 “愧疚有什么用，总有被时间磨灭的一天，到那时，你就会抛弃。”苏暖坏笑，“哦，除非你哥哥再死一次，那绝对能让檀辞愧疚一辈子。” “苏暖！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提及唐峰，就是触及檀辞的逆鳞，更何况还是诅咒的话。 唐婉抓着檀辞的袖口，哭着问：“檀辞，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照顾我根本不是发自真心，对不对？” 檀辞胸脯起伏不停，“不是，别听她胡说。” “那你为什么不离婚？你不是不爱她吗？” 闻言，他敛起眉心，“这件事我自由安排，婚是要离的，只是现在不是时机。” “那时机是什么时候？” 苏暖啧声，可怜地看着唐婉，“你还没听出来吗？他就是不想离。” 唐婉跌跌撞撞往后退，嘴里碎碎念，“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出现，一切都怪我……” 檀辞呼吸一滞。 这症状…… 唐婉突地撒开他的手，整个人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跑去。 檀辞惊恐地瞪大双眼，“婉婉！” 他追了出去。 一旁，季慕礼脚步也迈了出去。 苏暖双手环胸，凉嗖嗖地笑问：“季总，你这是打算追唐秘，还是打算追我老公？” 季慕礼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不等他说话，苏暖就道：“你和檀辞是死对头，没理由追他，难不成是担心唐婉？可你不是说喜欢我吗？唉，世界上的男人果然都是一样的。” 季慕礼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 他悻悻收回动作，微笑，“你误会了，我是想赶回公司，我还要个会要开。” 苏暖哦了一声，没拆穿他。 大晚上的，开会？ 真是好笑。 季慕礼果真开车离开，没再多看门口上演自杀未遂、英雄救美的好戏。 苏暖更是没兴趣。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回是跑到车道上想被车撞死，可惜被檀辞拦了下来。 这种戏码她不知道见过多少次，早就看腻了。 她目不斜视地从两人面前经过。 “站住！” 苏暖继续走。 檀辞怒斥，“苏暖，你聋了吗？我叫你站住！” 她咦了一声，慢慢转身，“不好意思，你没叫我的名字，我还以为你在跟路边的狗说话呢。” 檀辞面色比墨还黑。 短短几天，眼前的女人跟得了失心疯一样！ “杜哲在送离婚协议过来，你签完再走，我警告你，从檀家离开，就没有檀家的庇护，以后是死是活，没人管你！” 苏暖眼睛一亮，看来激将法还是有点用处，“说得你好像管过我的死活似的。” “你！” 杜哲恰好赶到，檀辞把唐婉抱进车里，才拿着离婚协议拍苏暖身上，“如你所愿！” 苏暖想尽这辈子的伤心事，才没有笑出声。 她习惯性地翻阅一遍条款。 越看眉心越皱。 “这不是我拟好的那一份。” 檀辞声音冷漠，“当初结婚，老爷子给你的彩礼够多了，我没有要回来已经是最大的宽容，至于财产分割？你死了这条心，一分钱都不会分给你。” 苏暖真是气笑了，“我要的只是两百万，你檀辞会出不起这钱？” “两百块你都不配。” 哪怕苏暖早已体会过檀辞的绝情，可这句话，还是狠狠扎在她心上，痛得她无法呼吸。 她任劳任怨，鞍前马后，受尽白眼，到头来，得到的只是一句‘不配’。 呵。 她捏着协议，一言不发。 檀辞转身坐进轿车，吩咐杜哲去附近的医院。 在他走后，苏暖拿起手机，对着协议拍了几张照片，一张张发给微信里置顶的对话框。 夜色浓郁。 输完液，唐婉情绪平静许多，整个过程檀辞都陪在床边，虽然没说话，但也是她的一剂镇心剂。 直到她睡着，檀辞才离开病房。 杜哲道：“檀总，我来之前把离婚协议给法务看过，他说苏秘如果不同意，起诉的话，胜诉率很高。” “她不会的。” 杜哲没明白，不会什么？不会起诉，还是不会离婚？ 当然，这话他憋在心里，没敢问出口。 檀辞转身看着房里沉睡的唐婉，心乱得他自己都理不清。 前一天晚上闹得太晚，苏暖隔天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简单地洗漱后就出门。 “你来干什么？” 高级病房里，檀辞面色不善，显然很不欢迎她。 苏暖不在乎，要不是为了离婚，真当她愿意来看他这张死人脸和唐婉那死绿茶？ “签完了，现在去民政局。” “你签了？” 苏暖冷呵，“是啊，如你所愿，净身出户，一刀两断，满意了？” 檀辞皱眉翻到最后一页，果真写了苏暖的名字。 刹那间，心脏好似被一只大手攥住，一呼一吸间，都是微末的抽痛。 第28章 头回见到来离婚还带着小三的 病床上的唐婉出声，“苏暖，你别冲动。” “这儿没外人，你装给谁看？”苏暖毫不留情地戳穿，“要说这满屋子谁最想要我们离婚，除了你，还能是谁？” 檀辞训斥：“昨天没闹够，还想在医院闹么！” 苏暖冷冷地重复，“现在去民政局。” 檀辞蓦地明白什么，咬着后槽牙，下颔紧绷，面色阴沉可怕，把离婚协议摔在地上，“苏暖，你真是好得很！” “檀辞……”唐婉有些不安地看着他。 女人的直觉总是敏锐，即便檀辞什么都没说，唐婉就是知道，他并非真心想要跟苏暖离婚。 昨天拟出那份协议，也只是被苏暖刺激到了。 苏暖鄙夷，“你该不会想反悔吧？” 话音刚落，唐婉不知道从哪拿出一块口哨。 “还记得这枚口哨吗？”她眼睛闪着泪光，“以前你和哥哥都送了我一枚，说要是有人欺负我，吹响口哨，你们就会来保护我。可是哥哥去世时，他给我的那枚口哨也遗失了。阿辞，我只剩这枚口哨，也只有你了。” 苏暖不耐烦地揉着眉。 忽地，一道断断续续的口哨声在病房里响起。 唐婉抽噎着吹哨，“我知道很不公平，也知道对不起苏暖，可是阿辞，如果没有檀太太这个身份，我真的没自信你会照顾我一辈子。” 哇塞。 苏暖简直想给她鼓掌。 房间足足安静了十几秒。 檀辞蓦地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苏暖知道，成了。 她跟出去，回头看唐婉，勾唇一笑，“谢了。” 唐婉擦掉眼泪，“蠢货。” 拔掉点滴，披上外套，唐婉跟了出去，“阿辞，你别怪我跟着，就让我任性一次，好不好？” 檀辞无奈又宠溺地叹气，“你啊你。” 医院到民政局距离不长，约摸十几分钟就到，苏暖以前预约，很快就排到他们。 工作人员看着他们三人。 随后问檀辞，“你是要跟谁离婚？” 苏暖上前，递上证件，揶揄着回应：“姐，你看他俩那浓情蜜意的，像是要离婚的夫妻吗？” 闻言，工作人员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们一眼。 唐婉羞愧地低下头，松开檀辞的手，躲到他身后去。 工作人员手上不停地走流程盖章，嘴上吐槽更是犀利：“真是活久见，上班十年，头回见到来离婚还带着小三的。” 苏暖噗嗤笑出声。 唐婉怯弱地躲着，拽着檀辞的手又用力几分。 檀辞冷眼看着苏暖，“算计着怀上我的孩子，用孩子逼婚，你有什么资格笑？” 苏暖龇着的大牙立马收回去，冷嗤，“你还管一个陌生人笑不笑？” 说罢，拿着工作人员递来的证件就走了。 檀辞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陌生人？ 他冷笑，檀家不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总有一天，她会回来求着他帮忙。 经过垃圾桶时，檀辞把新鲜出炉的离婚证扔进去，连翻开看一眼都没有。 唐婉欲言又止。 “公司还有事，我让司机送你回医院。”他冷声道。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 檀辞嗯了一声，上车后，给杜哲发信息，‘即刻组建团队，通知宣传部，盯紧无上剑域最近的动向。’ 目送檀辞离开，唐婉拨出一通号码，眉眼间笑意藏不住，“办成了，东西过两天我会给你搞到，你那边抓紧点。” 苏暖高兴地将离婚证发到朋友圈。 江知行秒评：‘速归。’ 她笑了笑。 这还是苏暖第一次来无上剑域的工作室。 团队资金不足，租不起高级写字楼，苏暖以为，再不济也会是宽敞一点的老商厦。 看着眼前破旧的老居民楼，她心情复杂，“你们一直都在这里工作？” 话落，一只老鼠窜过。 江知行尴尬地扯着唇角，故作轻松：“别看这儿破，房租便宜，靠近小吃街，最主要的是安静。” 陈星打着哈欠，“就是容易遭贼，文件都不知道被偷几回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苏暖一锤定音，“下周搬办公室！” “不行，最近游戏系统出了bug，排查和修复都需要时间，没空搬办公室。” 苏暖道，“bug我和知行解决，这两天我租好新工作室，你们下周休假几天，和搬家公司一起搬办公室。” 众人满脸不可思议。 他们听到了什么？ 休假？ 陈星激动得起身，然而因为熬夜多了，气血不足，头晕眼花，跌坐回凳子，“我一定是在做梦。” 苏暖心疼地看着他们。 她不在的这几年，无上剑域撑到今天，是大家呕心沥血换来的。 以后，她要让无上剑域站到更高的高度。 在檀氏几年攒下不少钱，苏暖拿出大半付了房租，把办公室搬到写字楼里。 紧接着捡起落灰已久的官博，亲自负责一系列宣传工作。 因着前几日国际展会和游戏榜首，无上剑域近日热度不错，同样的，新产生的bug也招来一片骂声。 官博底下全是用户在讨伐。 ‘破游戏，三天两头出bug，解决又慢，真觉得自己很牛吗？’ ‘人家还真的牛，据说檀氏和季氏都递了橄榄枝。’ ‘得了吧，国际展会那天我去了，制作团队来了个女的，小妮子傲气得很，拒绝投资，我还以为多大能耐，结果就这？’ ‘小门小户，用户体量变大，bug就接连不断，还拒绝投资，哪来的勇气？’ ‘求推荐类似手游。’ ‘内部消息，檀氏在开发同款手游，对标的就是无上剑域，不出一年，绝对能上市，燥候！’ 目光扫到这条评论，苏暖一顿。 江知行显然也得到了消息，打了电话给她。 “听说檀氏……” “我看到了。”苏暖手在键盘上敲动，一目十行，“没有任何官方信息，都是小道消息，可信度低，别放在心上。” 说是这么说，可苏暖心里也没底。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把bug修复好。 苏暖每天几乎没睡觉，加班加点，连续半个月后，在跟江知行视频会议时，突然心脏一痛，晕了过去。 脑袋砸在桌上，砰的一声响。 江知行吓一跳，“苏暖？苏暖！你怎么了？” 她微弱地张开嘴，求救的话说不出嘴，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第29章 妈妈不要我，你是不是也不要我？ 滴—— 耳边响起冰冷的器械声，苏暖睁开眼，江知行就满脸担忧地凑到她跟前，“幸好幸好，没死就好。” 苏暖白他一眼，“我这是怎么了？” “加班熬穿了，嗤，在豪门养几年，身体素质反而变差了，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就你这身子，还想干游戏行业。” 他哼哧哼哧说个不停。 苏暖捂着头，想让他别说了。 不料他顿了几秒，又道：“我下去给你买点吃的，医生叮嘱了，别乱跑乱动。” “知道了，谢谢。” 他傲娇地哼了一声，插着兜离开。 季慕礼有句话说得对。 十几个人，很难真正地把无上剑域托举到手游榜首。 扩大团队的事得提上日常了。 苏暖脑子想着，眼皮却越来越沉。 护士正巧过来查看输液情况，道：“你呀，趁现在多睡点觉，再熬说不好什么时候进ICU。” 她还不想死。 苏暖闭上眼，很快就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响个不停，把苏暖吵醒。 她眯着眼，视线模糊，没看就点下接通，“喂？” 听到这睡意朦胧的声音，檀辞怒火一下烧起来，“现在马上来医院！” 这声音化成灰她都认识。 苏暖瞬间清醒不少，“没空。” “你儿子生病了，你情愿在家睡觉，也不来看一眼，当妈当得这么恶毒，怎么有脸怪安安跟你不亲近！” “我不是医生，他就是病死，我去了也无济于事，你找错人了。” 就在她准备挂断通话时，手机里传出小孩嚎啕大哭的声音，“哇——” “好疼！我不要打针，爸爸，我好难受啊，呜呜——” “我想喝妈妈熬的粥，喝不到我就要疼死了，爸爸，你快点让妈妈送粥过来，我好疼，好难受！” 苏暖皱眉。 檀辞哄了檀安安几句，压着怒火道：“听见你儿子的话没？” 到底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苏暖有些于心不忍。 “他胃痛又犯了？” 檀辞冷硬地嗯了一声。 苏暖真想骂他怎么照顾的，不过四岁的孩子，早年养在孟素雅那个奶奶身边，三餐没着落，生生养出胃病来。 她不忍檀安安受苦，顶着高压工作，把他接到身边，亲自照料。 为此，苏暖还去考了营养师。 事事亲力亲为，每日三餐都是挑选新鲜食材，按照营养，亲手烹饪，不让他吃垃圾食品，生怕出一点差错，再让檀安安遭罪。 然而在檀安安眼里，她就是一个什么都不让他吃的坏妈妈。 “安安的胃病已经很久没有发作过了，你是不是又给他乱吃东西？” 苏暖说起就来气，“你还有脸指摘我的不是，你又有哪天尽到当父亲的责任？别拿工作当借口，工作忙，没钱雇保姆吗？何况，我的工作不比你清闲，为什么我能照顾好安安，你却不能？论起失责，谁比得过你这个爹！” 檀辞狠狠皱起眉，“怀孕是你要怀的，孩子是你要生的，你打着未婚先孕的主意嫁进檀家那天，就该承担起照顾安安的责任。” “行啊，反正我们离婚了，儿子也不是我的儿子，你让唐婉去照顾。” 真以为她很稀罕檀安安这个黑心棉棉袄？ 檀安安的哭嗓传来，“爸爸，妈妈不要我，你是不是也不要我？” “没有不要你。” “那妈妈是不是不要我？” 檀辞沉默几秒，檀安安就笃定地道，“她肯定是不要我了，不然我打针，她为什么不来看我，她一点都不担心我！” “别乱想，她在来的路上。”檀辞转身，压低声音：“安安想喝蔬菜粥，十分钟内熬了带过来，当妈的，别让孩子等你太久！” 分明是求她做事，却跟领导下命令一样，强势，不容反驳。 苏暖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挂掉了。 檀安安的病房就在楼上。 思索再三，苏暖拔掉针头，忍着痛，扶墙走进电梯，来到四楼，又扶着墙，一路找到病房。 门刚推开一条缝，苏暖就听见里面争吵的声音。 “说！你是不是偷偷吃零食了？” 檀安安奶声奶气地反驳，“我没有吃，家里没有零食。” 檀辞道：“你妈说你吃零食就会胃痛，如果没吃，好好的，为什么会半夜发病？” 听见这话，檀安安不高兴地噘起嘴，腮帮子气鼓鼓的，“坏妈妈！” 檀辞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这是被说中了。 唐婉把檀安安抱在怀里，仰脸看着檀辞，“是我的错，你别骂安安。” “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红着眼，很自责，“安安什么都吃不下，我怕他饿着，就答应他，给他喝了一口可乐，他说喝一口就乖乖吃饭，可我没想到……” 砰！ 房门猛地撞到墙上，又反弹回去。 唐婉还没看清什么情况，一抹白色身影已经冲到她面前，紧接着一阵掌风袭来。 啪—— 苏暖卷起袖子，狠狠扇了唐婉两巴掌。 唐婉彻底懵住。 “你分明知道安安身体不好，还故意纵容他，不是你的孩子你不心疼，就算害死也没关系是么！” “苏暖，你干什么！”檀辞沉声吼她，“你有什么资格说婉婉？要不是你这个当妈的不尽责，不在家照顾安安，他也不会进医院。婉婉帮你照顾孩子，你不仅不知感恩，还敢对她动手，真是无法无天了！” 唐婉委屈地哭了。 苏暖都气笑了，她见过不要脸的，决然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颠倒是非黑白的。 “檀辞，那也是你的儿子，不是我一个人的儿子，你百般责怪我算计你，可当晚控制不住欲望的人也是你。真是好笑，难道我能一个人又产精子又产卵子，一个人怀孕是吗？” 檀辞脸色一变。 记忆又回到四年前的那个晚上。 药剂不猛，他确实尚有一分清醒，可当时他…… 他生生掐断回忆，“在儿子面前说这些，你真是不嫌丢人。” 檀辞沉下脸，抓住苏暖的肩膀，用力将她推开，“既然没带粥来，那你也可以滚了！” 苏暖腿还软着，浑身没多少力气，被他一推，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后倒去。 第30章 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她闭上眼。 可预料中的砸向冷硬地板并没有发生，而是一个暖和的怀抱。 睁眼看见江知行，苏暖眼底闪过惊讶。 檀辞死死盯着两人，“来看儿子都要带上小情人，你很有能耐啊。” “嘴巴放干净点！” “怎么，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 苏暖只觉得整个人从大脑到脚底板，身体每一处都被怒火填满，把氧气烧光，让她呼吸不上来。 江知行连忙扶着她坐下。 “呵，有够明目张胆的，我还没死呢，就当着我的面又拥又抱的。” 冷嘲热讽的。 江知行对檀家的不满已经多到可以绕地球转三圈，此刻脏话出口都不带停顿的。 “合格的前任就该跟死了一样，你没死，就抓紧死！”他冷呵一声，“幸好苏暖跟你离了婚，否则今天站这儿，被你帮着外人欺负生病的妻子，就算侥幸没病死，也得活活被你气死！” 生病？ 檀辞捕捉到关键字眼。 他打量着苏暖，她坐在沙发上，蜷缩着身子，看起来小小一只，脸色苍白，手止不住地颤抖。 手背上还有伤口。 他敛起眉，沉声问：“你怎么了？” 江知行翻白眼，“快死了，你满意了吗？” 说着，他看向檀安安，对这个小孩更是没有好感，“恭喜你啊，你可以光明正大地换妈妈了。” 檀安安绷着小脸不敢说话。 “这是我们的家事，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檀辞冷眼看着他，简直比季慕礼还碍眼，“自觉点，滚出去。” 江知行才不理他。 要走可以，必须带着苏暖一起走。 他弯腰要扶苏暖起身，手还没碰到她，就被一只大手攥住手腕。 “她也是你碰得的？” 苏暖忍着痛起身，一把将檀辞推开，面对檀辞错愕的眸光，她眼神冰冷，“你没有资格置喙我的朋友。” 檀辞怒极反笑，“生病把脑子也病出问题了？你觉得他只是把你当朋友？” 江知行死死抿着唇。 “是不是都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苏暖视线冷冷地从他们父子俩脸上扫过，“既然你选择相信唐婉，是她害得安安受苦住院，事实摆在眼前，你都要替她说话，开罪于我。我跟你们父子俩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檀安安弱弱出声：“妈……” 现在知道叫妈了？ 苏暖的心早就冷透了，“我不是你妈，如你所愿，以后唐婉才是你妈。你想吃什么、喝什么，她都不会管你，让你吃个够，你不舒服想喝粥，也别找我，让她给你熬！” “反正在你们眼里，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她自嘲地笑了笑，无力地闭上眼，“知行，我们走。” 江知行扶着她离开。 不知怎的，檀辞只觉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他想解释什么，檀安安又哭闹起来，“哼，坏妈妈，你走了最好，我以后再也不要你了！爸爸也不要你！我要让婉婉阿姨当我的妈妈！” 苏暖还没走远，听见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这话，心脏无法自抑地抽痛。 血脉相连，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她怎么不痛？ 江知行安慰：“童言无忌。” “正是因为他年纪小，不懂伪装遮掩，表达出来的喜好厌恶，都是发自内心。”她勾起唇，淡声自嘲，“看来他真的很讨厌我这个妈。” 江知行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他抿唇思索片刻，生硬地转移话题，“过两天有团队开交流会，给我们递了邀请函，你想要去吗？” “哪家？” “神域的制作团队。” 神域曾是国际手游当之无愧的第一，同样是独立工作室出身，只不过后来卖给外资，失去制作初心，口碑一跌再跌。 到如今，已经很少人再玩这个游戏。 虽然之后也没再做出能和神域匹敌的手游，但曾经的辉煌和成绩无法磨灭。 正巧她最近打算扩张团队，“都是大前辈，必须得去。” 病房内一片低压。 檀安安情绪上来，又哭又闹，嚷嚷着要喝粥。 檀辞打电话给杜哲，“去附近的餐饮店买份粥回来，要清淡的。” “我不要吃外面的！” 檀辞冷冷看着檀安安，“不吃就饿着，没听见你妈的话？以后她就不管你的死活了，你再闹也没用。” 檀安安被凶懵了。 他委屈地瘪着嘴巴，眼泪要掉不掉。 唐婉安抚他，朝檀辞道，“好啦，安安是小孩，小孩子懂什么？要不是苏暖不心疼他，他也不会说那些话。” 檀辞冷呵。 “看苏暖都把他惯成什么样了，还不心疼他？这世上恐怕没人比她更在乎关心安安了。” 唐婉紧攥着拳头。 这话乍听好像是在责怪苏暖，可细品起来，不难发现檀辞对苏暖的维护。 他自己可能都没有察觉。 唐婉咬牙，不能再让他们两个接触，必须让苏暖彻底滚出檀辞的生活。 “我……”她轻轻咬着唇，“我不是说苏暖姐不好的意思。” 檀辞心累，看了眼时间，“今天辛苦你照顾一下安安，晚上我派人来接他回家。” 说完就走。 经过护士台时，檀辞鬼使神差地停下，杵了几秒，走过去，亮出名片，“帮我查一下有没有一个叫苏暖的患者。” “好的檀总。” 片刻后，护士道：“有，在急诊二楼。” “她怎么了？” “突发晕厥休克送过来的，具体情况需要问医生，需要我打电话帮您问一下吗？”护士诚恳发问。 檀辞面无表情，“不用了。” 转身的瞬间，他给杜哲发去一条消息。 打完点滴，苏暖就回家了，江知行送她回去，把邀请函给她，“游戏bug已经修复了，你好好休息，过两天见。” 苏暖点头，“谢谢。” 送走江知行，她还是不放心，注册个人玩家账号，亲自把每个功能过完，确保bug已经修复好，才放心地退出游戏。 倏地，心脏又隐隐作痛。 苏暖拧着眉心，倒在沙发上，正想休息，门铃这时响了起来。 她走去开门，“怎么又回来了？” “苏……苏小姐。”杜哲在称呼上犹豫了一秒，知道她认错人，并没有拆穿，“我来给您送些补品。” 第31章 半路竟然还杀出一个程咬金 苏暖还以为是江知行，没想到是杜哲。 “我不需要。” “是檀总让我送过来的，请您务必收下。” 杜哲的眼神带着一丝乞求。 苏暖知道，大约是檀辞给他下了死命令，要求杜哲一定要盯着她把东西收下。 “我们当了几年同事，我不想为难你，但檀辞的东西我不想要。你告诉他，我跟他已经离婚，和陌生人没区别，我的死活跟他没有关系，也不需要他假惺惺。” 杜哲知道她不会轻易收下，“这是花我的钱买的，苏暖，你就当是我的心意，收下吧。” “……” 她拿出手机，对着包装精美的补品拍几张照，一键发布到二手平台上。 发布完朝杜哲道，“帮我拿进去，放在客厅就好。” 杜哲把东西搬进去后仓皇离开。 后座的檀辞看见杜哲空手回来，唇角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她收下了？” “收下了。” “还说什么了？” 杜哲额头冒汗，有些心虚：“没说什么。” 檀辞不用猜也知道苏暖不会有半点感激，心中冷笑，淡淡地嗯了一声，“去医院接安安回家。” 业界交流会当天。 苏暖和江知行一起到会场，地方不大，来的人却很多，多得超出苏暖的预料。 “他们都多少年没出过好手游了，最近制作的还是前年的乙游，除了上线当天有点讨论度，下载量简直差强人意。”江知行吐槽，“竟然还有这么多同行来。” “你小声点，别被听见。” “哟，这不是无上剑域的苏总和江大制作人嘛。”一个秃头的中年男人笑眯眯朝他们走来，“幸会幸会。” 苏暖微微一笑。 “无上剑域盛名在外，没想到两个制作人都这么年轻，苏总更是美貌惊人啊！”说着，男人就要去握苏暖的手。 江知行握住男人的手，皮笑肉不笑，“您过奖了。” “我还有事，先失陪。”苏暖递给江知行一个眼神，随后溜之大吉。 神域团队的主创叫李绒。 苏暖一路寻找他的身影，终于在不起眼的角落边发现他，对面坐着几个人，不知道在跟他聊什么。 苏暖拿起一杯酒，走过去，“李总，你好。” 李绒温声抬头，有些惊讶，“你是……无上剑域的制作人？” “是我。”交流会毕竟不是能详细谈合作的地方，苏暖直接亮牌，“我想邀请您和您的团队加入无上剑域，待遇好谈。” 她把名片放在桌上，“今天我不打扰您，这是我的名片，等您有空，我们再详谈。” 这时，一道笑声传来，“不好意思，你来晚了。” 长沙发最里面的人站起来，露出妆容精致的脸。 唐婉笑道，“苏暖，李总已经决定跟檀氏合作，我今天是替檀辞来跟李总签合同的，抱歉啦。” 李绒也一脸遗憾地道，“苏总，我很欣赏你们团队的创新精神和能力，但很可惜，只能以后有机会再合作了。” 半路竟然还杀出一个程咬金！ 苏暖始料未及，但轻易放弃不是她的风格。 “李总，檀氏在游戏行业涉猎并不深，何况在檀氏，您在制作方面并没有绝对的话语权，而来我的团队可以。” 苏暖神色认真，语气诚恳，“神域之后，您的团队也上线了不少游戏，成绩并不出色，迎合市场的结果您比谁都清楚。您当真还想去檀氏继续做迎合市场的游戏吗？” 李绒被说得有几分犹疑。 动画人的野心早就被这几年的打击磨灭得差不多了。 苏暖这番话，着实有几分唤醒他的初心。 苏暖一看有戏，立马加大火力，“只要您答应来无上剑域，您和檀氏的合约问题，我来帮您解决！” 摊上别的公司她没办法，可遇上檀氏，她还是有点手段的。 “这……” “李总，不管什么行业，契约精神是最基本的。”唐婉恨不得把苏暖的嘴撕了，她废了老大劲才劝下李绒带着团队投奔檀氏，结果倒好，苏暖三两句话就把李绒动摇了。 她挤出一抹微笑，“您是游戏部的总监，部门第一人，怎么会没有话语权？千万别听外人的谗言。退一万步说，毁约赔偿金至少八位数，你当真要冒险吗？” 李绒心底那抹微末的火焰瞬间被这盆冷水给浇灭。 他看着苏暖，眼神很是坚定，拒绝同样决绝，“苏总，你不用再劝了，你要是早来几分钟，或许还有回旋余地，我们没有缘分。” 说完，他转身离开。 助理拿起合约，跟着李绒消失。 唐婉举起酒杯，隔着虚空跟苏暖碰杯，唇角漾出得意的笑，矫揉造作道：“檀氏跟李总团队签的是十年约，苏暖，我想帮你，可有心无力呀。” 她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苏暖黑着脸，猛地把酒泼她身上。 “啊——！”唐婉尖叫，“苏暖，你发什么羊癫疯！” “喊什么？周围还这么多人，怎么，不要你柔弱可怜的形象了？” 唐婉神色一僵。 她青着脸，把骂人的话吞回肚子里去，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怨恨地瞪着苏暖，说话却带着哭腔，“我知道你恨我。” 苏暖本来都要走了，看她戏瘾上来，又坐回沙发。 一副看戏的表情。 唐婉被她这模样气到，眼泪哗啦啦掉下，“跟李总谈合作是集团的任务，又不是我故意想跟你抢合作伙伴。” 周围看戏的人越来越多。 “这人是无上剑域的女制作人吧？” “是她，真是女强人，做出这么大的游戏，还敢当众跟檀氏的人叫板，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都不敢。” “也不怪李绒，谁不想有靠山？背靠檀氏这座大山，重回巅峰的概率更高，而无上剑域嘛……好是好，总归差了点意思。” 苏暖不顾形象地抠抠耳朵，“我确实是为李绒而来，百般阻拦，不是针对唐秘，正是因为我惜才！” 有人问，“这话怎么说？” 瞥见门口的身影，苏暖挑眉，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你们在干什么？”檀辞站在人群外圈，冷冷发问。 第32章 公开道歉，并且以后叫随到 见到他来，唐婉红着眼眶，拿着文件走到他身边，把文件递给他，一副受辱又倔强的模样，“总裁，合约谈下了。” 看见她衬衫上的酒渍，檀辞皱眉，“怎么回事？” 唐婉摇摇头。 檀辞的视线当即落在苏暖脸上。 苏暖冷嗤，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撞开他的肩膀，从他身边经过，大剌剌地带着江知行离开。 “总裁……”唐婉泪汪汪。 看得檀辞心烦，工作场合，就这么情绪化？远不及苏暖的十分之一。 脑子冒出这个想法时，他倏地一愣。 他怎么能拿唐婉跟苏暖相比？ 唐婉抑郁症还没恢复，情绪感知本来就比常人更强，又刚进入职场，断然不会像苏暖一样冷漠。 “接下来的事情我去谈，你不用跟了，回去换身衣服。” “我可以的。” “听话。” 唐婉感动地点了点头。 “啧——”会场门口，江知行看着直播大屏，搡了搡身旁的苏暖，连连啧声，“他以前也对你这么温柔？” 苏暖不想跟他说话。 江知行自知说错话，挠头，“早知道就不来了。” “没事，这一趟也不是没有收获。” “什么收获？” 苏暖平静解释，“我不确定檀氏是不是给足李绒话语权，刚才试探后，我猜的果然没错，李绒只是工具人罢了。能做出神域的人，绝不会甘心一直做迎合市场的游戏，我们还有机会。” 江知行不想打击她，但有些话必须说，“有机会也是十年以后，他跟檀氏签了十年合同，不是我看衰你，而是要在檀氏手底下抢人，你抢不过的。” 苏暖当然知道难。 但并非没有机会。 “算了，先准备招商吧。” 江知行疑惑地咦了一声，“你不是不想让无上剑域接受投资吗？” 苏暖扶额，无语地看着他，“我那是故意说的，不这样刺激，怎么能让投资方珍惜和我们合作的机会？” “那檀氏和季氏？” “这两家我暂时不考虑。”苏暖道，“等到了实在凑不够钱再考虑他们。” 江知行竖起大拇指。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 “今天又不顺利？”看苏暖满脸挫败地回来，江知行大约猜到了。 她嗯了一声。 苏暖如何都没有想到，当初在交流会随口一说的话，竟然真的一语成谶，变成了今天的失败。 这半个月来，她跑遍了所有叫得上名字的公司去招商。 结果无一例外，都被拒绝。 “全部都跑遍了吗？”江知行莫名感到不安，但还是装出生气的样子，“一群没眼光的老东西，我们试试国外公司。” “没用的。” “还没试怎么知道没用？” 苏暖拿出手机，翻出一段录音，点击播放。 男人的声音响起：“苏总，真不是我故意给你穿小鞋，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我跟你透露一句，这招商不成，是您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啊！” “你天天泡在工作室做游戏、招商，哪有时间出去招惹人？”脱口而出完，江知行猛然想到什么，脸色倏地变黑，啪地用力拍桌，“是檀辞那家伙，是不是他？” 苏暖招手示意他坐下，“应该不是他。” “你还帮他说话？”江知行怒火攻心，气起来，说话没了分寸，“招商不成，无法上市，这一大帮子人投注的心血就要付诸东流，你却还帮着前夫开脱！” 苏暖敛起眉，有些不悦，“我不是在帮谁说话，事情没有定论，不要污蔑任何一个人。” “行。”江知行气笑了，随手把文件扔出去，“你高尚！你伟大！” “老大，不好了，你看看这……” 陈星恰好进来，话没说完，被江知行猛地推开，整个人撞到门框上，怔怔地看着江知行怒气满满离开。 他尴尬地抓了抓糟乱的短发，扭头看着苏暖，不知所措。 苏暖强撑起精神，“什么事？” “之前游戏人物跟ip联名海报，后面没用上，所以没签合同，只结款，但是……” 陈星声音越来越小，“前几天被您发在官博，现在ip说我们侵权，要索赔，不赔钱就上法院告我们。” 苏暖一个头两个大，“我知道了。” 陈星干笑两声，轻手轻脚离开，一出办公室，其他人就将他围住，“什么情况？暖姐和老大吵架了？” “不知道。” “你刚不是在办公室嘛，怎么这都不知道。” 陈星白龇牙坏笑，“想知道啊？自己进去问暖姐不就知道了。” 看完合同，苏暖心情凝重。 赔偿金要十万，虽然不是天价，可现在招商没有进度，每一分钱都得紧着用，公司账上要是拿出十万，恐怕下个月工资都发不出来。 想了想，苏暖联系ip方的负责人，“你好，我是无上剑域的负责人，关于侵权的事，解决方式能不能再聊聊？” 对方问：“苏总想怎么解决？” 苏暖沉吟片刻，“我们和贵司合作出一款皮肤，售卖利润六四分。” “这事我决定不了，苏总得等我上报总部后再给回复。” “好，没问题。” 虽然没谈成，但也争取出一丝希望。 苏暖松了口气，转念就想到江知行的话，她犹豫片刻，还是拨出通讯录里那串压箱底的号码。 “喂。” 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 浓郁的嘲讽随之扑面而来，“怎么，豪言壮志要跟我撇清关系，这才几天，就忍不住打电话找我了？苏暖，欲擒故纵的把戏玩多了可没意思。” 她听得猛翻白眼，“是不是你给无上剑域的招商使绊子的？” 檀辞冷呵，“还以为你多大能耐。” “果然是你。” “当初你拒绝檀氏的投资，就该想到有这一天。”檀辞淡声道，“你现在低头，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低头？”白天就做起梦来了。 “那天你当众为难婉婉，你公开给她道歉，并且以后安安找你，你必须随叫随到，能做到这两点，我可以拨给你……” 苏暖哟呵一声，打断他，“滚远点！” 啪嗒一下，挂了。 檀辞看着手机，俊脸阴沉。 这女人竟然挂他电话，还叫他滚？ 鼻子有些痒，苏暖知道檀辞在骂她，她揉了揉，起身，脚下不知踩到什么，咔嚓一声。 她连忙收回脚，弯腰拿起地上的东西。 是一个文件夹。 第33章 现在才发现？晚了！ 她翻开看了看，里面竟然都是国外内的投资方信息。 苏暖心下微动，撩开窗帘，看见坐在门口台阶上拔野草的身影，抿着唇，推开办公室的门，朝门口走去。 她在江知行身旁坐下。 感受到身边有人，江知行抬眼，看见是她，冷哼一声。 “这些都是你整理的？”她把文件递给他。 “是啊，”江知行没好气道，“还不是看你累死累活的，一点收获都没有，想帮你分担一点，谁知道某人心里就念着前夫。” 苏暖纠正他，“谁念着他了？” 江知行不说话。 “还有，你怎么每次一提到檀辞，态度就跟拈酸吃醋似的。” 他把手里的细树枝折断，“自恋。” 苏暖笑出声，“不开玩笑了，我一会还约了一个资方，在你这名单上，你应该做过功课了，要不要一起去？” 江知行一个技术宅，对谈生意、谈合作实在没兴趣。 可工作室就他和苏暖领头，如果他总不迈出这一步，那所有事情就都担在苏暖肩上。 她又负责技术，又负责招商，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想了想，江知行点头，“去吧。” …… 见面约在一家会所的包厢。 刚进门，江知行就捏着鼻子，“苏暖，你别告诉我，你平时见资方都是在这些乌烟瘴气的地方。” 苏暖无奈摇头，推着他进电梯，“一会见到人别乱说话，嘴巴甜点，实在忍不住就喝水、吃饭，让嘴闭上。资方要是问到技术问题，我不知道的话会给你眼神，你回答就行。” 江知行说了句‘行’。 推开门，包厢里已经有了人，苏暖扬起笑，“林总，别来无恙。” 林烟笑着跟苏暖握手，看向她身边的人，“这位是？” “江知行，我们团队的另一位制作人，负责技术板块。” 简单介绍完，见林烟还不松手，苏暖眼神微变，顺势拿出文件，塞到林烟手里，借此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林总，您看看合同。” 林烟连说了几句好，笑眯眯的，翻开看了几眼就合上，“合同没问题。” 江知行皱眉。 他虽然不懂其中的门道，可这林烟看都没看仔细，就这么爽快地应下，八成有问题。 他想提醒苏暖，苏暖却比他更快开口，“既然没有问题，那咱们现在签字？” 说着，她就递出了笔。 林烟接笔时，摩擦着苏暖润滑的手背，苏暖不傻，立马收回手，没有揭穿他，林烟也是一脸自然。 “苏总，签字的事不着急。” “不瞒您说，无上剑域现在十分缺钱，能尽快签最好，当然，您要是不满意利润分成，咱们可以再谈。” “分成确实是有点少，至少这个数。” 林烟比了个八。 苏暖暗骂他鸡贼，一脸为难：“实在是有心无力呀，给不了。” 林烟笑道，“给不了可以换种方式。” 桌底下，一双手悄然摸上苏暖的大腿。 苏暖穿的是裙子，虽然过膝。但布料薄，那恶心的触感虽然隔着衣服，却胜似肌肤相碰，让她汗毛倒竖。 她皮笑肉不笑，正要开口，突然一个不明物体从眼前飞过，准确无误地砸在林烟脑门上。 苏暖懵了。 包厢里就三个人，她、林烟、江知行。 她转头看身边的男人，却见他站起身，满面飙气，食指指着林烟的鼻子骂，“老东西，不过五分钟，你摸了人两次手，我看你就不是诚心来谈合作的！” “你、你竟然动手打人！”林烟大喊，“来人，来人，服务员呢？马上给我报警！把他给抓起来！” 闻言，苏暖心下一咯噔，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江知行推出包厢外，关门的瞬间，不忘叮嘱他：“快去找经理调监控，不然咱俩都得玩完。” “那你呢？” 砰—— 门关上，苏暖回头，看着林烟，“林总，这家会所的私密性极高，隔音很好，门一关，外面什么都听不见，别嚷嚷了。” 林烟捂着额头的大包，气得要命，“好你个苏暖，真以为无上剑域是什么好东西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檀氏把你们团队拉进黑名单，其他公司也不敢跟你们合作，我可是你最后的希望，你竟敢这么对我？！” “分明是你心存歹意在先。”苏暖冷笑，冷声警告他：“包厢里的监控拍得明明白白，是你多次性骚扰我在先，我同事才打你的。我不想树敌，合作不成，以后形同陌路，咱们互不追究，这事就这么翻篇。 真要计较起来，我同事顶多就是正当防卫，何况没致你重伤，你就是报警，最后也只是调解的结果，何必浪费时间呢？” “老子从来就不怕事。” “你别后悔。” 苏暖同样撂下狠话，拧着门把，却发现手使不上力气。 几乎是几秒的时间，这股软绵的无力感就从手臂传遍全身，她站都站不稳。 苏暖很快就明白什么。 “你给我下药？！” 林烟摩挲着下巴，褪去成功人士的虚假面具，露出猥琐油腻的真实面目，一步步靠近苏暖，“现在才发现？晚了！” 靠！ 林烟掐了下她的大腿，嘿嘿笑着，“从你露面国际游戏展那天我就注意到你，本来还愁着怎么跟你见面，没想到你自己主动约我了。 本该是我们两个人的约会，你竟然带了个男人！我还没好怎么把他赶走，没想到，你又把他赶走，把自己留给我。你说说你，我都不知道该夸你聪明，还是庆幸你笨了？” 苏暖咬牙，一阵恶心，在他靠近要亲她时，狠狠淬了一口口水在他脸上，“包厢里有监控，我劝你别乱来！” 林烟才不怕。 “我既然敢约在这儿，还怕什么监控。” 苏暖听出来了，林烟这混蛋在会所有认识的人。 她这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半天时间踩中这么多的坑。 后悔归后悔，苏暖脑子思考不停，想着逃走的办法，林烟已经在脱衣服了。 瞥见地上的烟灰缸，苏暖悄悄藏到身后。 林烟色欲熏心，没有发现，扑过来手忙脚乱地解着她的衣服。 见她不挣扎，林烟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这才对嘛，乖乖把我伺候好了，到时你要多少钱投资，我都给你。” 苏暖真恨不得把他弄死！ 第34章 让他成为投资圈的笑话 蓄了片刻的力气，趁林烟不备，苏暖用尽所有力气举起，重重朝他脑门砸下。 “你……” 林烟直愣愣地倒在地上。 人没死，更没晕。 苏暖不敢多停留，怕他缓过劲后报复，扶着墙起身，转动门把，头昏眼花的，她根本看不清路，只能靠着直接跑。 摸到一个房间门是开着的，苏暖毫不犹豫进去。 却撞上一堵肉墙。 她脱口求救，“对不起，能不能麻烦你帮我……” ‘报警’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头顶就传来一道凉飕飕的讥讽，“两个小时前还在我面前摆谱，现在就衣衫不整地出现在会所。” 檀辞？ 苏暖真是无语了。 碰上谁不好，怎么偏偏还碰上他？ 她转身就要走。 手腕被檀辞抓住，他力气很大，苏暖感觉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疼死了，你放开我！” 檀辞冷冷笑出声，“确实是疼，怎么能比你在床上伺候男人舒服呢？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呢，苏暖，你离开我什么都不是，甚至沦落到要靠身体上位。” “啪！” 苏暖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狠狠甩了他一耳光，“真的，我现在只要一想到我嫁给过你这种人，就恶心得想把隔夜饭都吐了！” 脸火辣辣的疼，檀辞舌头顶了顶腮，松动面部肌肉后嗤笑，“自己为了业务陪睡，还有资格说我恶心？” 苏暖死死攥着拳头。 她拼命瞪大着眼睛，不让眼泪就流下。 这时，外面传来江知行的怒吼声，“姓林的，你到底把苏暖干什么了！” 推开檀辞，苏暖走出去，“我在这里。” 江知行急忙跑过来。 看见她乱糟糟的衣服，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林烟这个混蛋！早知道我就该把他揍一顿，拿杯子砸他都是轻的。” “他没得手，放心。”苏暖安慰他，转头看檀辞，冷冷道，“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现在招商估计已经顺利完成了。檀辞，你不用高高在上地嘲讽我，更没资格小瞧人，我的苦难都是你带来的。 即便如此，我也会靠自己的能力招商。你的势力威胁得了澜城企业，威胁得了全国、全世界的企业吗？” 江知行用眼神骂他，跟着苏暖一起离开。 杜哲点完酒回来，碰见他们两人，正奇怪着，回头就看见自家总裁杵在包厢门口。 他问，“檀总，苏秘这是怎么了？” “她怎么了关你什么事？”檀辞一记冷眼射过去。 杜哲闭嘴。 两秒后，檀辞发话，“去查查林烟是谁。” “林烟？”碰巧在杜哲的知识区，顺嘴就说道：“房地产发家的，资金雄厚，投机运一直很好，很神的一个人。” 檀辞不屑地扯了扯唇角，“做投机的哪有一辈子好运。” “他投资过的项目近九成都在市场内爆了，赚了不少钱，目光还是可以的，在投资界几乎是神话的存在。” 檀辞淡淡地哦了一声。 杜哲不明白，这声‘哦’是什么意思？ “那就让他成为投资圈的笑话。” 杜哲秒解檀辞的意思。 一时没忍住，多嘴感叹一句，“苏秘在檀氏就经常遇到歪心思的，那些人顾着您的面子，就嘴上过过瘾，倒不敢真对苏秘怎么样。现在离开檀氏，要是继续跑合作，以后日子怕是不好过。” 檀辞眉心细微地隆起，“经常？” “是的。” 所以，刚才是他误会苏暖了？ 檀辞心情复杂，想起苏暖走前看着他失望透顶的眼神，呼吸道好像被什么堵住，有些难受闷涩。 “我怎么不知道？” 杜哲心想，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苏总没有跟您说过吗？” 檀辞脸色不太好看，轻呵一声，“送我回别墅。” “合作不是还没谈完……”吗？ 话没说完，檀辞已经离开，杜哲只好跟上。 刚上车，檀辞就吩咐道，“先去商场买点零食给安安吃。” 回到别墅，一片安静。 檀辞问佣人，“安安吃饭了吗？” “还没呢，”佣人苦不堪言，一肚子苦水想倒又不能倒，只能挑拣着说，“小少爷把自己锁房间里，怎么叫都不出来。” “今天几个小时没吃饭了。” “早上十点吃了早餐，一直到现在，下午三点吃了些水果。”佣人说着，自觉接过檀辞手里的大包小包。 他随手拿出一包零食，来到房间门口，敲了两下门，“安安，下楼吃饭。” “爸爸，我不饿。”奶声奶气的声音传出。 “不饿也要吃，爸爸买了你喜欢吃的零食，听话吃饭，奖励你吃零食。” 在这个家里，檀安安唯一怕的就是檀辞。 他对檀辞和苏暖态度截然相反。 檀辞发令，檀安安不敢再造次，乖乖出房，来到餐厅用餐。 “饭菜不合你胃口？”见他一口饭含嘴里嚼也不嚼，檀辞以为他不爱吃，打算喊厨师做些新的来。 檀安安却道：“妈妈是不是再也不回来了？” 檀辞拿筷子的手一顿，声音淡淡的，“你不是不需要她当你的妈妈么？” 檀安安垂下头，不说话了。 “你要是想她，可以打电话叫她来看你。” “爸爸不生气吗？” 檀辞眼皮跳了跳，神色古怪，“我最近都不在家，她怀胎十月生下你，不可能说不要就不要，你上次生病，她不还是去看你了？” 檀安安很是心动。 自从妈妈走后，他就觉得什么都好无聊。 佣人虽然陪他玩，可久了就没有新花样，爸爸早出晚归，他半个月都见不到他几次。 他想妈妈了。 檀安安小心翼翼看着檀辞，“可是我见妈妈，爸爸会不高兴，我有爸爸就够了。” “……” 檀辞抿着唇，冷冷道：“吃饭。” 檀安安当真乖巧地低头吃饭，耗时一小时，才把碗里的饭吃完。 晚上，檀辞刚跟杜哲通完电话，檀安安就站在书房门口，怀里抱着玩偶，拘谨地站着，也不说话。 “找我有事？” 檀安安点头，又摇头。 “没事就回去睡觉，现在已经不早了。”檀辞一看，已经凌晨两点了。 “我睡不着。” 檀辞对这方面没有经验，把问题抛回给檀安安，“你以前睡不着是怎么解决的，现在就怎么解决，数羊还是数星星？” “都是妈妈哄我睡觉。” “怎么哄？” 檀安安回忆道，“给我唱歌、讲故事，还会给我拍背。爸爸，你会唱歌吗？唱摇篮曲，我一听到就困了。” 檀辞真想把他扔出去。 他又不是歌手，怎么可能会唱歌？ 第35章 老天都不想让你赢 把檀安安抱回房间，给他盖好被子，檀辞打开音乐软件，搜索安眠曲，点开第一首，悠扬的钢琴声立即响起。 “睡吧。” 檀安安捏着被角，“不是这首。” 檀辞换了一首，檀安安：“也不是。” “……”檀辞忍着怒火，换了几十首安眠曲，檀安安都说不是。 几通折腾下来，反而越来越清醒。 檀安安小声道：“爸爸，我有点困，你去睡觉吧，我一会儿自己睡就好了。” 檀辞知道他在说谎，却也没说什么，关灯后关门。 他回房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苏暖，不出意外，电话没有打通。 于是，他点开唐婉的微信，‘你明天有空吗？能不能来陪陪安安？’ 隔天清早，唐婉就出现在檀家客厅。 檀辞下楼时，已经见她抱着檀安安，两人有说有笑的，气氛融洽，可檀安安还是跟以前不一样，脾性收敛许多，不怎么活泼了。 “安安，我跟你爸爸有工作要聊，你先去玩。” 把檀安安打发走后，唐婉走到檀辞面前，“孩子的世界很简单，很好哄，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直接找我就好啦。” 檀辞问：“你有没有发现安安的变化？” “变化？” 檀辞嗯了一声。 唐婉绞尽脑汁回想片刻，“他剪头发了？” 他转身就走，嗓音清冷，“最近你不用去公司了，委屈你留在家里陪安安，等我忙完这段时间，你再回公司。” 唐婉巴不得不去公司。 另一边，无上剑域。 “这些全都不行。”苏暖拿着红笔，在文件上面打了个大大的叉，“打回去修改，细节决定成败，别以为一点小穿模用户看不出来。” “散会！” 大家生无可恋地离开会议室。 江知行十指敲着键盘，眼睛盯着笔记本屏幕，嘴巴不忘跟苏暖聊天，“昨天遇那档子事，今天还能来上班，你心够大的。” “不然呢？” “你报警了吗？” 苏暖指骨敲着桌面，“现在招商才是第一重要的事。” 江知行提议，“把手头上的事加急赶完，我们下周去国外试试，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 “拖到下周，黄花菜都凉了。”苏暖拍拍他肩膀，“放心吧，我已经有解决办法了。”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笑着出去。 江知行推了推眼镜，盯着半空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陈星抱着开会资料折返回来，“老大，有人找暖姐。” “谁？干嘛的？” 江知行一脸警惕，经过昨天的事，他已经PTSD了，到哪都有人打苏暖的主意。 “说是来跟暖姐谈合作的，应该是资方，看着很有钱，叫什么来着？檀、檀……” “檀辞！” 陈星点头如捣蒜，经常熬夜加班，记性都变差了，“对，就是这个名字。” “他竟然还敢来。”江知行咬牙切齿，啪的把笔记本盖上，气势汹汹走出去。 檀辞正在看柜台上的手办。 忽地，一道怒不可遏的吼声从后方传来，“檀总大忙人还有空来我们这小庙呢？真是抱歉了，无上剑域不欢迎你！” 檀辞闻声回头。 “让苏暖来见我。”他淡声道。 “要不说贵人多忘事呢，檀总昨天刚把她一通诋毁，恨不得把人踩进泥里，现在就要见她，说不过去吧。” 这事檀辞心里有愧，不跟他纠缠，“我今天是来聊公事的。” 江知行看他那副嘴脸就来气。 檀家真是没一个好东西，一家子全是坏基因，当妈的趾高气扬，当儿子的自视清高，当孙子的认贼作母。 “没什么好聊的，慢走不送。” 檀辞睨他，迈步直接朝苏暖的办公室走去。 江知行早有防备，扯着他的领带就把人拽回来。 “陈星，帮我把人给赶出去！” “这这这……” “废什么话？快点！” 檀辞甩开两人的桎梏，脸很臭，真是什么人都敢跟他叫板，不知死活！ “要不是看在她的面上，我早就把无上剑域毁了。”檀辞冷冷看着江知行，“你应该庆幸这游戏是她的心血。” “呸！”江知行朝他的背影狠狠淬了一口。 刚出门口，檀辞准备打电话，不料猝不及防地和苏暖打了个照面。 “你怎么在这？”苏暖满脸嫌弃。 檀辞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她身旁的季慕礼，旋即讥讽，“怎么，没了林烟，又这么快就找了新大腿？” 苏暖当着他的面狠狠翻白眼，“季总，我们进公司聊。” 檀辞伸出手拦住，“我让你走了么？” “檀总，这是我的公司，不是你的檀氏，你有点自知之明。”苏暖说：“檀总自重，不要影响到我谈生意。” “苏暖，你就这么饥渴吗？” 苏暖脚步顿住。 她朝季慕礼扬起一抹笑，“你先进去，我一会就来。” 季慕礼才不走，难得碰上好戏，在办公室喝速溶咖啡，哪有在门口看好戏来得精彩？ “檀辞，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啊。”他言笑晏晏，反唇相讥，“拿出20亿连入门券都没有拿到，很挫败吧？但商业战略不行也不怪你，毕竟你眼神不好。这大白天的，就使劲泼脏水，看把苏暖给泼成什么样了。” 檀辞一记眼刀扫过去，“没你说话的份。” 季慕礼连声啧啧摇头，“不如人就认，没什么丢脸的。” 他凑到檀辞耳边，笑着低语：“有钱又如何？多好的机会啊，她是你老婆，你却还是走成死局，证明老天都不想让你赢。” “季总，会议要来不及了，不用跟他废话。”苏暖催促。 季慕礼笑应，“这就来。” “总裁，发布会事宜已经敲定，要不要取消？”杜哲问。 今天来前，檀辞笃定自己能说服苏暖接受投资，毕竟无上剑域没有再拖下去的时间，苏暖只有他一个选择。 怕出波折，他连发布会都让杜哲提前准备。 结果。 檀辞冷笑，“用不着取消，让李绒两天内把方案赶出来，发布会让他去。” 杜哲：“可是李总监的团队刚组建好，要他们马上出游戏方案，这实在是有些为难人，就是不吃不喝也不行。” “那是他们的事。” 杜哲苦着脸。 办公室内。 签完最后一个名，季慕礼伸出手，“我们现在可是真正的战友了。” 苏暖礼貌性地回握，“第一笔款什么时候到？” “你们很急吗？” 无上剑域的窘迫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苏暖大方承认，“实话告诉你，工作室一直在负债运转，前段时间大火回笼的资金也远远不够填补空缺。” “这么惨啊。”季慕礼挺意外的，他知道无上剑域困难，却没料到这么困难，“今晚陪我吃饭，我让财务这周五就把第一笔打给你们。” “这是公事还是私事？” 季慕礼觉得她真有趣，“我都跟你表白了，就算是为公事，也会以权谋私。” 苏暖看着他，“你喜欢我什么？” 第36章 自己滚，还是我让保安撵你走？ “什么都喜欢，长得漂亮，能力强，我不是说过了么？檀辞那瞎子没品味，你跟了我，保准体验感很好。” 苏暖笑笑不说话。 要不是形势所迫，真以为她乐意跟季氏合作？ 季慕礼和唐婉的关系不明不白，谁知道是垫脚石还是绊脚石，签下这份合作合约，她就得用百分之二百的精神提防。 “季总知道檀辞当初娶我花了多少钱吗？” 季慕礼被问倒。 “你们的私事，我怎么会知道？”他耸肩，“不过当年你们没办婚礼，匆忙结婚，从他对你的态度来看，应该没给多少吧？” 苏暖比了几根手指。 季慕礼挑眉，“四百万？四百万而已，我现在就能给……” “檀氏百分之四的股份。”苏暖打断他。 季慕礼眼底的震惊一闪而过，立马否认，“不可能。” “你想跟我在一起没问题，给的待遇不能比檀辞差，找男人没有越找越差的道理。别的我不多要，就季氏百分之五的股份。如果做不到，以后就别再提喜不喜欢，我们只是单纯合作关系。” 苏暖把合同装袋好，递给他的助理，喊来陈星，让他送人出去。 耳廓刚得几秒清净，江知行就来了。 “拿到投资了？” “嗯。”苏暖说，“最近要加班，必须确保游戏没有问题，发布后就可以准备上市，上市前这段时间很重要。” 江知行简直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季慕礼果然履约，提前把投资款打进无上剑域的账户。 一切事情都在稳步进展。 很快就到发布当天。 线下发布会需要用不少钱，苏暖为了开源节流，选择自己搭建直播间，线上直播。 江知行看着弹幕，想起什么，“前两天檀氏给李绒开了个线上招待会，收集网友的创意和意见，你说逗不逗？” “正常。”苏暖并不意外。 檀氏懂什么游戏。 江知行搓手，“倒计时还有一小时。” “不好了！”陈星匆匆跑进来，脸色很差，“暖姐，你看看这个。” 平板只有一个，江知行凑过来一起看。 陈星一边喘气，一边解释，“突然冒出一个小程序游戏，简直跟我们的新模式有八成相似，现在已经冲上热搜，讨论度很高。” 江知行点开微博，实时一直在更新。 苏暖眉头紧锁，搜索游戏名字，注册账号，登进去玩几分钟就摸透了。 她面色凝重，“不是八成相似，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江知行夺过手机。 “新模式的核心代码最后一版是我亲自修改的，我不会认错。” 陈星跺脚，“早不发布晚不发布，偏偏在我们直播的前一个小时，根本来不及修改，难道要背上抄袭的骂名吗？” 要说是巧合，苏暖是不信的。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一模一样的代码，跟他们直播相差无几的上线时间。 “陈星，通知下去，直播取消。” 江知行拉住她，“现在取消就前功尽弃了，在线用户六位数，临时取消怎么跟他们交代？” “发礼包，给限定皮肤，怎么补偿都可以，用户那边一串代码就能解决的事，不能冒着抄袭被告的风险。” “可是——” 苏暖没有理他，在公司大群发消息，‘所有人一个小时后到会议室开会。’ 发完，她在官博通知直播取消。 对无上剑域正式版充满期待苦等一晚上的网友不买账，声讨起团队。 苏暖没空理会。 打开电脑，她快速写出一串代码，给今晚的用户发了补偿礼包后，抱着笔记本去会议室。 此刻已经坐满人。 为着今天这场直播，大家连续加班一个月，基本丢没怎么休息过，就指着新版上线，在业内扬眉吐气，结果直播被取消，众人心里都憋着气。 “暖姐，我不明白，好好地取消直播干嘛？” 苏暖把自己的手机屏幕投到大屏，展示新上线的游戏，“看看这个再说话。” “怎么跟我们的游戏那么像？” “这就是我取消直播的原因。”苏暖淡淡道，“现在原来的设计是不能用了，必须马上出新策划。” 众人一听，面色死灰。 苏暖知道他们压力大，“工资翻倍，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时间紧迫，不占用大家时间了，今天提前下班，你们回去先好好休息。” 人马上走空。 都拿着自个儿的东西回家去了。 苏暖扭头看江知行，“代码肯定是从我们公司泄露出去的，知行，你要最好公司出内鬼的准备。” 江知行抿唇不语。 在苏暖让他们回家时，他就猜到苏暖的用意了。 正是形势紧迫时，把人手调走，无非是有什么事情要避着团队成员做。 “你要怎么查？” “电脑，一个一个查。” 他们都是懂程序的，做些初步筛查没有问题，十几台电脑，苏暖和江知行排查到凌晨五点多才结束。 “我这边没有，你呢？” 江知行摇头，“也没有，难道不是用公司电脑发的？” “可能性很小。” 最近大家就差住公司了，一天没休息几个小时，不大可能回家泄密。 最重要的是，那串代码是几人一起写的，最后苏暖又改了一点，原始版在她电脑，只能通过内部查看和发送。 “那会是谁？”江知行困得睁不开眼，“公司没来过外人，每天就这几个人，顶多保洁阿姨来打扫，她打字都不会，总不能是她泄密的吧。” 苏暖眼眸微眯，脑子里闪过什么。 她转身就走。 江知行喊：“你去哪？” “解决问题，你留在公司，催他们做策划，这个月内必须出稿。” 时间尚早，苏暖在路边摊吃完早餐，回家洗澡，正好八点半，开车到檀氏时，刚刚好九点，是上班时间。 檀氏没有门禁卡进不去，就算她跟前台是老熟人，也通融不了。 趁着人多，苏暖混着别人的卡进。 直接坐电梯来到总裁办。 出电梯就跟杜哲迎面碰上，“苏秘？你怎么……” “我现在不是檀氏的苏秘。”苏暖淡淡纠正他，“我找檀辞，今天必须要见到他，你拦我也没用。” 杜哲没想拦。 苏暖踹开门，人未进，声先到，“檀辞，你的下作手段一套接着一套，真以为你真能只手遮天吗？！” “苏暖，你怎么来了？”唐婉惊诧地从里面走出来，“你有事先出去说，檀辞现在在开会。” 开会？ 那更好了。 苏暖把唐婉这碍眼的东西拽到身前，反身推她出去，门一关，落锁，眼睛耳朵都恢复清净。 随后大步走到办公桌前。 檀辞已经把会议中断了，眼里隐有怒火跳动，“自己滚，还是我让保安撵你走？” 第37章 你还觉游戏泄露跟檀辞没关系吗？ 苏暖坐下，双腿一蹬，人随着椅子滑到他面前，“抢走林烟，着急忙慌地开招待会，实际就是做用户市场调研，看来你真的很在意我的无上剑域。不到，干脆自己模仿着做一个，哦，不对，这都能叫抄袭了吧？” 檀辞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发什么神经？” “你就说是不是。” 他冷呵，“檀氏不缺钱，核心产业更不是游戏，真以为你那破游戏很受欢迎，值得我大费周章找人去复刻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苏暖死死盯着他的双眼。 凉薄、高傲，狂妄自大，自以为是。 不像在说谎。 苏暖淡淡收回视线，“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前段时间的蓄意打压我不计较，是因为我不想跟你计较，不是真的怕你。游戏是我和团队的心血，你敢玷污半分，我发誓，拼了命都要拉你共沉沦。我这人向来说到做到。” 扔下这番话，苏暖面无表情转身。 檀辞皱眉，察觉到不对劲，“出什么事了？” “跟你没关系。” 拉开玻璃门，耳朵贴在门上的唐婉差点摔倒，她扶墙稳住身形，完全不觉尴尬，扬起唇角，“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苏念理都不稀罕理她一下。 唐婉咬着后槽牙，朝天翻了个白眼。 这时，身后传来檀辞的声音，“杜哲？杜哲！人呢？” 唐婉闪身进去，“他去洗手间了，怎么啦？是不是跟苏暖有关系？” “跟你没有关系。” 唐婉闻言愣住，眼神错愕，委屈地应声，“抱歉檀总，是我逾矩了。” 檀辞后知后觉语气过重，“对不起，婉婉，我……” “檀总不用跟我道歉，是我管得太多，我的问题。”唐婉扬起笑，眼神却是遮掩不住的受伤难过，“我去帮您叫杜特助。” 她小跑离开。 没一会，杜哲来了，“檀总，您找我有事？” 苏暖不会无缘无故找上门，说一通莫名其妙的话。 檀辞思索片刻，沉声吩咐，“查一下最近无上剑域的动态，看发生了什么，还有李绒那帮人，关注一下。” “好的。” 见杜哲不走，檀辞抬头，“还有事？” 他迟疑道，“唐秘似乎心情不好，躲在洗手间，我隐约听见什么东西撞墙的声音，问了她，她推说是不小心碰到扫把。” 檀辞皱起眉。 杜哲问：“需要我叫安保破开门进去看情况吗？” “不用，你忙你的。” 闻言，杜哲旋即明白，不再多问，干活去了。 来到女洗手间，檀辞把维修告示牌放在门口，大门关上反锁，敲响第一间关着的门，“婉婉，是我。” 低低啜泣的声音骤然消失。 檀辞耐着性子道，“刚才的事情是我不好，你别自责，我跟你道歉，你先出来，我送你回家，好吗？” 门缓缓打开。 唐婉泪眼婆娑地望着他，“我是不是比苏暖差劲很多？明明都是秘书，她什么都能胜任，能接手项目，而我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怎么会？” “那你为什么只让我做些简单的工作？”唐婉委屈极了。 见檀辞不说话，她神色落寞，“苏暖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和好，是不是？” 檀辞否认，“不是。” “可你以前什么事都会跟我说，今天却因为她对我发脾气。” 唐婉轻轻咬唇，“哥哥要你不许骗我，如今你有了隐瞒我的事，你对苏暖回心转意可以告诉我，我不是自讨没趣的人。” 不知怎的，听她提起唐峰，檀辞突然很烦躁。 他瞥了一眼唐婉淤青的额头。 想必是刚刚撞的。 “她是为了公事来的。”檀辞终归向她的屈服，“不是你想的那些乱七八糟。” 唐婉暗暗咬牙，她淡淡哦了一声，浅笑，话题无缝转接，“别的工作我都是临时上手，只有游戏部是新部门，以后让我多负责这方面的工作好不好？” 涉及工作，檀辞没那么好说话。 唐婉进集团这段时间，能力如何，他都看在眼里。 平心而论，远不及苏暖。 总助部至少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能照顾就照顾，大多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下到基层就不一样。 “不可以。” “为什么？” “我不想你受苦。” 唐婉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脸颊微红，但还是坚持，“就一次机会，好不好嘛？不用给我任何权限，让我有地方学习就好。” 她抱着檀辞的手臂撒娇，“好不好嘛——” 他淡声叹气，无奈道：“好。” 唐婉高兴得抱住他，檀辞浑身一僵，下意识想推开她，却被理智压住，“你的伤不能耽误，我送你去医院。” 唐婉这次没有拒绝。 …… 几天过去，代码泄露一事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办公室的气氛一天比一天低迷压抑。 “都这么久了，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找到，难不成是鬼偷的？”江知行气不打一处来，“真是流年不利。” 这时，陈星敲门进来，“暖姐，方案审得怎么样了？” 苏暖从抽屉里拿出U盘，递给他。 忽地看见U盘侧边印着的一排小字——檀氏项目部。 苏暖倏地想到什么，在陈星伸手要接之际，又把手收回，“我一会把压缩包给群里，你先出去。” 陈星哦了一声，转身离开。 “费这劲干嘛？”江知行随口问。 苏暖没回答，把U盘插在电脑上，写了一串代码，几分钟后，电脑屏幕上跳出警示的红色标识。 “江知行，你过来。” 闻声，他走到苏暖身后，苏暖指着屏幕，“看这个。” “病毒？哪来的？” “不知道，我怀疑是这个——”苏暖手指碰了碰U盘，“我只能查到这儿，具体的要你来追踪。” 江知行伸手推了下鼻梁上的镜框，二话不说开始敲击键盘。 许久过后。 “怎么样？” “设了很多层防火墙，难攻，而且……” “而且什么？”苏暖心提到嗓子眼。 江知行格外认真地看着她，“我曾经进过檀氏的资料网，防火墙跟这个很相似，苏暖，你还觉得我们游戏泄露，跟檀辞没关系吗？” 第38章 威胁她？她从不惧怕威胁 到了这一步，这ip追不追踪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 事实就摆在面前。 苏暖起身，凳子因她的动作滑出去一段距离，她拔出U盘，塞进口袋，什么都没说，朝门口走去。 江知行拦她，“你这是要帮对家消灭罪证？” “让开。” “苏暖，你现在是无上剑域的人，你抛弃我们一次，难道还要为那个糟践你的男人抛弃我们第二次吗？！” 苏暖推开他，“好好准备新策划，我不会辜负你第二次。” 江知行咬牙，“你想去找檀辞？” 苏暖没有否认。 “你觉得他会承认吗？我们根本没有证据，一个嵌入檀氏内部系统的U盘能说明什么？什么都证明不了。” 苏暖冷静地看着他，“那你觉得我们团队这十几个人，又有谁会承认自己是内鬼？” 江知行蹙眉，“上次已经排查过了，成员没有问题。” “看吧，你自己都不承认。” 在这件事上，苏暖比江知行理智，“U盘里的系统不会主动攻击，除非有人用了我电脑，触发到什么。江知行，我眼里容不得沙子，就算这些人是跟你一起拼搏过来，但背叛就是背叛，你脑子不清醒，我就只能自己去办。” “我……”他被怼得无话可说。 来到办公室，苏暖朝众人道：“大家把手头的工作停一停，我有事要说。” “啥事？” “团队出了内鬼。” “什么？！这不可能，是不是搞错了？” 苏暖道：“我已经掌握证据，给你两天时间，你找我自首，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要不然，我们法庭见。” “暖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在我们游戏上线当天，有个小程序游戏提前一小时发布，核心代码跟我修改的终版一模一样，为避免陷入抄袭风波，才临时取消直播。” 苏暖视线淡淡从众人脸上扫过，“最近我一直在观察那个雷同的游戏，bug很多，修复时快时慢，修复思路也不对。很明显，他们团队对游戏了解不充分。可偏偏有时候修复得又很快，证明至少是有人了解游戏核心的。” 众人面面相觑。 “就因为这个怀疑我们？” “没错。”苏暖眼神锋利，“直播那天我在忙，没关注办公室，但不代表我不知道谁进了我的办公室。言尽于此，犯错的人自己来找我，我耐心不多。” “简直荒唐！”特效师郑思成摔文件，“我们为游戏呕心沥血的时候，你在哪？现在空口无凭，就想给我们扣帽子？你才来多久？懂什么？” 陈星拽了拽他的衣服，“郑哥。” 郑思成拍开他的手，看向江知行，“老大，这些年我们为游戏付出什么，她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吗？你怎么能任由她这么污蔑我们兄弟？” 江知行默默站在她身后不说话。 “你激动什么？”苏暖淡淡地睨着他。 “你被人冤枉，你不激动？” “我没有指名道姓，思成，大家都没意见，唯独你在这时候跳脚，我很难不怀疑是你泄露代码的。” 闻言，郑思成气得摔杯子，背着包就走。 江知行叫住他，“你干什么？” “老子不干了！” 众目睽睽之下，郑思成走得决绝。 气氛窒息。 苏暖发话，“都各自工作吧，A组先把他的工作分担一下，我会尽快招人进来。” 说完，苏暖刚出门，就接到季慕礼的电话。 她不想接，但不能拒绝，谁让姓季的现在是她项目的金主。 “已经半个月过去了，内鬼抓得如何？”手机那边，季慕礼悠闲的声音传来。 “快了。” “快了是还要多久？” 季慕礼并不买账，既然苏暖要跟他公私分明，他就分明得彻底，“拖晚一天，我就得损失一天的钱。苏总，我们是合作关系，我是投资商，不是冤大头，你得为我着想。” 这狗东西。 苏暖知道他是故意的，只能忍下，“三天内，这件事一定解决。” “那我静候佳音。” 挂断后，苏暖刚喘口气，季慕礼又发了条短信过来，‘再晚上半个月，股东那边交代不过去，第二笔投资款恐怕没有着落。’ 威胁她？ 苏暖冷嗤，她从不惧怕威胁。 …… 在咖啡厅蹲守两天，苏暖才见到想见的人，“江老大？好巧啊。” 江枫见到苏暖，脸上闪过意外，“没想到你都辞职了，竟然还能在这儿见到你。怎么，打算回来不？” 苏暖最初是在项目部，后面才升职到总助部，担任总裁秘书。 江枫是项目部总监，是她的第一个领导。 “辞都辞了，怎么可能回来？”苏暖笑着回答，顺道把他的那杯咖啡买单。 “也是，无上剑域现在可是游戏圈的新秀，行业大佬都把宝押在你们身上，发展势头猛得很，恭喜你。” 苏暖笑笑不说话。 她跟服务员要了二十杯美式，“虽然在项目部没待多久，但受您不少照顾，这些咖啡就辛苦您帮我带回去给同事们啦。” “我怎么能冒领你的好意？”江枫道，“最近不怎么忙，你一会一起上去坐坐？” “不好吧。” “哪里不好了？” 苏暖羞赧地笑了笑，“那好吧。” 一路上，江枫都在跟她吐槽檀氏最近的部门改革，狂倒苦水。 苏暖到底是局外人，不好评价什么，随意附和两句，没多久，电梯就停在了项目部所在的楼层。 “瞧瞧，谁来了。” 江枫一喊，大家转头过来，看见苏暖时，满脸都是意外。 “苏暖？” 苏暖把咖啡分出去，“一点心意。” “哇塞，一个月不见，苏暖出手更加阔绰了。” 江枫啧声，“说什么话呢，也不看看你们曾经的同事跳槽去哪了，那可是无上剑域啊，比檀氏差不了多少。” 提到无上剑域，大家八卦情绪高涨。 “苏暖，半个月前无上剑域不是要上线了吗？怎么取消了？” “对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这忠实粉丝每天都盼着上线呢，结果官方也没个消息，你跟我透露透露，什么时候上线？好让我有点念想。” 江枫训斥，“你们干项目的，不知道项目保密的重要性吗？” “没关系，”苏暖重拍了他的肩膀，微笑，“我今天来就是要说这件事的。” 闻言，众人懵圈。 到檀氏来聊无上剑域的事？ 拉来一张凳子，苏暖摁着江枫坐下，掏出U盘，扔在他身上。 “苏暖，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39章 不妨来打个赌 “这话该我问你吧，江总监？”苏暖冷笑，适才的笑意迎合全部敛起，“无上剑域为什么取消直播、延迟发布，别人不明白，你不明白吗？游戏发布前一个小时，其他平台的小程序上线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游戏。” 前同事全都一头雾水。 “苏暖，听你的意思，是觉得总监盗取你的游戏？” “猜测也有个度吧，我们项目部又不是搞游戏的。” “就是，你怀疑自家游戏被泄露，不去查团队是不是出了内鬼，来我们部门撒什么泼？我们好歹还同事一场呢！” 苏暖冷冷看着他们，还知道同事一场呢？ 嘴里喝着她买的咖啡，是一点都不耽误他们嘴上说些落井下石的话。 苏暖淡淡反驳，“江枫来项目部之前，就是做程序游戏出身的，你们不知道，不代表我不知道。” 江枫沉下脸，“苏暖，我没亏待过你吧？退一万步说，项目部每天忙得跟陀螺似的，我睡觉吃饭都要紧着时间，怎么有空偷你的游戏？” “那你解释一下这个。”苏暖指着U盘，“我怎么不知道檀氏的U盘里会植入防火墙代码？” “这……”江枫眼神躲闪，但很快就恢复自然，“U盘又不是我做的，你问我有什么用？” 苏暖冷笑。 在检出有防火墙时，她就意识到不对劲。 她在檀辞身边担任秘书时，用的是专用U盘，接触机密比项目部更多，也只是设置两层密码。 项目部发的普通U盘怎么可能比总助的专用U盘还严谨？ “苏暖，你别太过分了，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往里面嵌入程序，跑来诬陷我们。你要是真有证据，就去报警，空口无凭，谁相信？别在这儿耽误我们工作，咖啡钱我转回给你，你走吧！” 江枫当着众人的面转了一千块给她。 “总监真是阔气，被前下属背刺，还转钱给她。” “要不怎么被某人欺负？还不是看江总监脾气好，她才在项目部待多久啊，怎么不去控诉总裁办那位？” 苏暖冷睨着他们。 那些想讨好江枫的，此刻都恨不得一人一口唾沫淹死她。 “都在吵什么？”一道冷沉充满磁性的声音从苏暖身后传来。 “檀总？”江枫意外他的到来，不想把事情闹大，言简意赅解释道：“没什么，工作上有点口舌之争。” 说罢，他佯装愤怒训斥组员，“都愣着干什么？干活去！苏暖，你也赶紧走，别在这碍事！” “这么急着赶我走？”苏暖冷呵，扭头看檀辞，“你来得正好，免得我再跑去找你一趟，罪证在这，等我递交给警察，破译里面的代码，追踪到IP，到那时候，就不只是赔钱这么简单。” 看她胆子大到直接在檀辞面前告状，江枫终于忍不住，“苏暖，你别给脸不要脸！” “江总监，我给过你坦白的机会，是你自己不承认。” 交情什么的，苏暖从来不在意。 跟小人能有什么交情？ “你敢窃取无上剑域的运行代码，就该预料到有东窗事发的一天，真以为事上有不透风的墙吗？” 她不屑一笑，暗有所指，“还是你以为在檀氏担高管，有檀氏这座大靠山在，我就算发现了，也没有胆子敢动你？” “你——” “说够了吗？”檀辞冷冷出声，“苏暖，这是檀氏，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江枫见风使舵，“檀总，你要为我做主啊，项目部天天这么忙，她非说是我盗了他们无上剑域的运行代码。要是有证据就算了，可什么证据都什么，就凭一个公司发的U盘，能说明什么？” 其他人也纷纷附声。 “檀总，我可以证明总监说的。” “我也是，苏暖真是太过分了，项目部招你惹你了？要这么害我们。” 檀辞眉眼一压，“叫保安。” “用不着。”苏暖从容出声，唇角噙着漫不经心的笑，“江枫，我把工作室地址发给你，今晚八点，你来找我，这事还有可以谈的余地。八点过后，你没来，我就拿着这东西去报警，咱们法院见。” 江枫面无表情，“我今晚要开会，你不用白费心思，清者自清，要告就去告。” “你可想清楚了，一旦这事闹大，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就连你脚下这座大厦，也为因此受牵连，股市什么的，必然要有波动的。” 说得严重点，江枫果然露出紧张的神色。 他不知所措地看向檀辞。 檀辞一言不发，沉着脸把苏暖拽走，恰好电梯停在本层，他直接把她拖进去，“闹够了没有？” “闹什么？我只是在维护我工作室的权益，也是，檀总作为小偷，肯定是觉得我在胡闹。” 檀辞眸色沉郁得厉害，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打晕带回檀家锁着，免得惹是生非，“早知道放你离开檀氏会给我带来这么多麻烦，当初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你辞职。” “是你挑事在先。” 闻言，檀辞眼里隐隐有火焰跳动，“才去无上剑域没几天，就学着颠倒黑白了？早先看那个江知行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看你也跟着那群人学得没处好，在檀家四年，那些教养都给你拿去喂狗了？” 苏暖本来没想真跟他较劲，一听到这话，脾气再好也得跳脚。 她抽下包，狠狠往他身上砸几下，“檀辞，我告诉你，你最没资格对我评头论足、指手画脚，更没资格贬低我的伙伴！” 檀辞冷笑，抓住她的包，一把抢过来，扔在地上，“说几句还护上了？” “滚开！”苏暖现在真是一看见他那张脸就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 她以前到底是怎么瞎的？ 电梯门开，苏暖刚迈出一步，就被檀辞拉住，“别怪我没提醒你，游戏泄露，与其怀疑毫不相干的外人，不如查查自己人，尤其是那姓江的。” 呵。 苏暖回头，平静地看着他，“江枫今晚要跟你开会是吧？” “这是檀氏工作安排，跟你没关系。” 他说不说苏暖都知道，因为她在项目部看见了江枫的行程安排。 “今晚会议时间是七点到九点，檀辞，你不是信自己人么？不妨来打个赌。” “赌？” 苏暖撇开他的手，双手环胸，“今晚把会议拖到十一点，十一点后，再派人偷偷跟着江枫，他但凡会老实回家，我都算你赢。” 第40章 查到跟他见面的人是谁了吗？ 檀辞饶有兴致地挑眉。 听起来对他没有任何坏处，甚至是稳赢的局面。 “赌注？” “你不是想要无上剑域么？季氏因为这件事准备撤资，但无上剑域已经在紧急准备新版本，你要是赢了，我可以把无上剑域签给你。” “算盘打得真响。”檀辞并不买账，“一个还没上线就面临危机而不得不无限推迟上线时间的游戏，商业价值已经大打折扣。” 说来说去，不就是想压价吗？ 苏暖鄙夷他的心眼，但也爽快，“条件随便你开，只要不要离谱，我不讨价还价。” 空气安静几秒。 檀氏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好。” 晚上，苏暖哪也没去，就留在工作室，江知行叫她去吃饭也被她拒绝了。 “我都跟你说了，团队里不可能出内鬼，你在这干等没有用的。” 见她不说话，江知行又气又无可奈何。 真是犟种！ “好，就算有，你给了人两天时间找你自首，他要是明天来，你难道就要一直坐在这不吃不睡等着吗？” “去帮我买桶泡面回来。”她道。 江知行气笑了，直接摔门出去，没一会儿，就抱着六桶泡面回来，怒气冲冲扔她桌上。 他阴阳怪气，“工作室泡面多得是！” 陈星是搭江知行的便车回家，见他一个人出来，奇怪地问：“暖姐不一起去吃饭吗？” “她加班。” 陈星哦了一声，“就她一个人啊？老大，你也不留下陪陪暖姐。” “你话怎么那么多？”江知行不高兴地睨他，在他脑门拍了一下，“自己下车走回去，倒胃口。” 陈星就这样莫名其妙被丢在马路上。 江知行还是好心地给他叫了车。 另一边，苏暖面对六个口味的泡面，随手拿了一桶，煮开水，边吃边静等时间流逝。 手机震动几下。 是檀辞发来的消息，两张照片，都是他在开会，都拍到了江枫。 ‘我提出延长会议，江枫没有半点异议，苏暖，这一局你要输了。’ 这才哪到哪，输赢都还没定论。 那两张照片，比起江枫，搭在檀辞手背上的纤纤玉手更加吸引她的注意，能这样近距离接触他的人，除了唐婉还能有谁？ 哪怕是她这个曾经的妻子都不曾有这待遇。 苏暖把手机扔到一边。 砰的一声响起。 苏暖吓了一跳，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她狐疑皱起眉，攥紧早就准备好的棒球棍，藏在身侧，慢慢朝声音源头走去。 啪嗒—— 她拧开门锁，借着窗外路灯的光打量走廊，黑漆漆的，什么都没看见。 难道是她听错了？ 打开灯，外边果然什么都没有。 看来是她太紧张了。 苏暖卸下防备，把灯关上，转身的瞬间，后颈突然被重重敲了一下，她脑袋连着全身瞬间失去知觉，整个人往地上砸去。 …… “檀总，十一点了。”杜哲提醒。 檀辞看了眼手机屏幕，苏暖没有回复，他淡淡勾唇，起身，“都散会吧。” 会议室瞬间变空。 因为唐婉提前下班，所以杜哲要回去做会议整理，檀辞叫住他，“工作明天再说，先按我说的去个地方。” “去哪？” 檀辞附在他耳边低语。 杜哲点头，放下文件，“好的。” 回到办公室，檀辞笑意绽开，打电话给苏暖，一声响过一声，到忙音结束，苏暖都没有接电话。 他脸上笑意微敛，挂断后再打。 仍然没人接。 檀辞垂眸看着手机，从两个小时前开始就没有任何消息，这不像苏暖的作风。 难道……出事了？ 他面色微沉，直奔车库，一脚油门来到无上剑域工作室。 整层楼的灯都亮着。 看见眼前一幕，檀辞震惊。 工作室大门敞开，苏暖倒在地上，地上一小淌血迹，整个工作室一个人都没有。 “苏暖？苏暖！” 耳边好像有警报声，吵得苏暖睡不着觉。 喉咙好像扎了十几根刺，光是呼吸就疼得要命，她睁开眼，白花花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紧接着是檀辞那张死人脸。 她张嘴想说话，却发现自己戴着氧气面罩，开不了口。 檀辞知道她想说什么，简单解释，“我已经报警了，警方说你们工作室遭贼，江知行在清点贵重物品。” 苏暖拼命眨眼。 “江枫没有问题，我昨晚派杜哲跟他，从集团走后，他就回家了，哪都没去。” 苏暖皱眉。 “投资条件等你恢复后我自会来找你谈，你趁着这段时间，最好想想怎么跟季氏解约才交代得过去又体面。” 苏暖：“……” 刚走出病房，杜哲就跟上来，檀辞低声问，“查到跟他见面的人是谁了吗？” “查到了。” “谁？” 杜哲抿唇几秒，“是唐秘书。” 他小心翼翼观察着檀辞，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很平淡，杜哲一时摸不准他的想法。 这时，江知行气势汹汹地走来。 檀辞睨他一眼，没打算搭理，脚尖调转方向，准备离开。 “站住！”见他要溜，江知行快步跑到他跟前，咬牙切齿，“你昨晚是不是拿走了你们檀氏的U盘？”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知行气得毛都要炸直，“所有东西都盘点过了，什么都没丢，唯独带着游戏失窃证据的U盘不见，工作室里那么多电脑，哪个有眼光的贼怎么偏偏就看上一个U盘？” 杜哲拧眉，“要不是檀总及时赶到，苏暖现在恐怕都还在你们工作室门口躺着。” “贼喊捉贼的事还少吗？” 江知行才不吃这一招，生气地凝着檀辞，“她为你、为你的集团付出那么多，就算做不成夫妻，也不至于让你视她为死敌吧！檀辞，你们檀家就是这么对她的吗？离婚都不放过她！” 檀辞看着病房内。 正巧和苏暖的视线对上，她虽然说话了话，但听力应该没问题。 他淡淡开腔，“贼喊捉贼？我每天忙得很，没空陪你们玩这种把戏，无上剑域在我眼里，得到最好，得不到也无所谓。你有这精力对我大吼大叫，不如想办法恢复监控数据，配合警方早点抓到凶手。毕竟你一个程序员，也只能帮上这点忙了。” “你！”江知行脸色涨红。 檀辞没空跟他你我他的，离开医院，哪也没去，直接去了集团。 江枫一早就在办公室等他，“檀总，您找我有事？” “东西拿出来。” 第41章 人证物证俱全 江枫笑道，“昨天会议不是说下周前给总结吗？怎么这么快就……” “没人跟你要总结。”檀辞冷冷地盯着他，眼底怒火窜动，“无上剑域丢了东西，他们已经报警，监控数据就快恢复，你是真觉得能瞒天过海？” 江枫惊骇，“檀总，我冤枉啊，你别被苏暖骗了，她那纯属是污蔑！” 不承认？ 檀辞没耐心审讯他，把辞退书扔在身上，“签了。” 江枫两眼一瞪大，“檀总，公司不能无缘无故就把我辞退！” 杜哲劝道：“你现在签，还能拿赔偿，虽然不多，但好歹有钱，等警方找上门，事情闹大，那时不仅没有赔偿金，集团还要起诉你。” “我……”江枫捏着合同，手抖得不停。 “我可以走，可不能走得不明不白！檀总，无上剑域的事情真的跟我没有关系，公司要是为了这事辞退我，那我不接受！” 叩叩—— 有人敲响办公室的门。 杜哲问：“什么事？” “杜特助，是网警，说要找江总监。” 怎么回事？ 檀辞用眼神询问杜哲，杜哲摇头，表明不是他做的，在跟江枫撇干净关系前报警，无异于自找麻烦。 “进来。”檀辞道。 人一进门就亮证件，“檀先生，人我们先带走，包括他办公室的电脑等一切电子设备也需要带走，麻烦配合一下。” 江枫没想到檀辞这么无情，他在檀氏怎么说也工作了将近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结果檀辞说翻脸就翻脸！ “我不走，凡事都要讲究证据！” 警察说道：“来之前我们就接到了举报，人证物证俱全。” 江枫跌坐在地上，面如死灰，以极其不体面的姿势被保安拖着离开。 一路从总裁办到集团前厅，这几分钟的时间，消息犹如病毒在内部迅速扩散开。 唐婉请了半天假，到公司时，杜哲带着警察在收江枫的电脑。 她停留片刻，回到自己岗位，“阿辞，我看见项目部有警察，江总监发生什么事了？” “一点小事。”檀辞没有细说，想起杜哲的话，他问：“你昨晚去哪了？” “没去哪呀，怎么了吗？”唐婉表情如常，没有半点异样。 檀辞压下心底微末的怀疑，淡声道：“没什么，看你黑眼圈重，担心你没休息好。” 唐婉摸了摸脸，“是吗？” 檀辞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唐婉急忙转身去补妆，没有发现檀辞看她的眼神悄然发生变化。 下班后，檀辞去医院看苏暖。 她恢复不错，呼吸机已经撤掉，看见檀辞，没什么表情，不意外，更别谈惊讶，只淡淡说了句：“昨晚谢谢你。” “这就是你谢我的方式？”檀辞把出警证明扔到她身上。 苏暖垂眸看了一眼，瞬然便知道他是为什么而来。 她正要说话，却被檀辞抢先一步，“你以后想做什么事，能不能提前告诉我一声，至少让我有个准备。” 苏暖惊诧地抬头看他，她没听错吧？ “你这是在……”跟她道歉？ “这一次是你赢了。”檀辞抿唇，“江枫的所作所为我不知情，但毕竟事情牵扯到檀氏，你想要什么赔偿，我都答应你。” 他好说话得令苏暖难以置信。 不过不影响苏暖在这件事上对他的偏见。 “等计算好损失，不用你说，我自然会把账单发给你。” 苏暖面无表情地勾起唇，“但江枫一个项目总监，我跟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偷走我盗走我的游戏代码？如果那天我们没有提前发现，按照计划直播、上线游戏，那抄袭这口黑锅几乎就得背着一辈子了。檀辞，这可是毁灭性的打击，江枫没有理由这么做。” 檀辞拧着剑眉，“你还是怀疑我？” “我只能怀疑你。” 空气安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清晰可见。 檀辞黑着脸，心情差到极点。 苏暖笑了下，“如果没有给江枫撑腰，他敢这么做吗？再过几年他就可以退休了，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我知道事情查不到你头上，你要是真心觉得亏欠我，到时看到赔偿金，就爽快点付了，别跟我讨价还价些有的没的。” 檀辞冷呵一声，转身就走。 他前脚刚走，江知行后脚就提着饭盒进来。 “损失算出来没？”苏暖问。 “出来了。”江知行点开文件清淡给她看，“全都在这里面，一共两百万。” “不够。” “啊？”江知行疑惑，“什么不够？” 苏暖拿走他的电脑包，不出几分钟，就把文件改好。 江知行凑近一看，原先的两百万变成了一千万，惊呼出声：“你敲诈啊！” “这是他们檀氏欠我的。”苏暖不想过多解释，话锋一转，“那晚的人抓到了吗？” 说起这个，江知行脸色就吃了屎一样难看，他艰涩地点点头，青着脸，“监控数据恢复后，就被警方逮去了。” “是谁？” 江知行抿唇不语。 就算他不说，苏暖也知道，“陈星，是么？” “你怎么知道？！” 果然。 苏暖表面波澜不惊，心底冷笑，“我仔细回想过，那段时间经常出入我办公室的除了你就是陈星。那天晚上你跟陈星一起走，他大概率知道我留在工作室加班。江枫又被檀辞拖着困在檀氏开会，所以只能是陈星了。” 江知行听得一愣一愣，“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测。”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听出他语调里细微的试探和不忍，苏暖抬眸看他，“江知行，你如果是想替陈星求情，那你最好一个字都别说。” “我……” “我累了，你回去吧。” 求情的话没有说出口的机会。 陈星那一锤子并不致命，除了轻微脑震荡需要注意休息，苏暖在医院吊了几天点滴就被通知可以出院。 出院那天，病房空前热闹。 最不该出现的唐婉出现了。 苏暖好笑地睨着她，“唐秘怎么有空来看我？” “阿辞要来的，但工作太忙了，我就代他跑一趟。”唐婉笑得温温柔柔，仿佛两人的仇怨不曾存在过。 苏暖冷冷道，“那你恐怕要白跑一趟了。” 唐婉无所谓她的冷刀暗箭，把支票给她，“我主要是来给你这个的。” 苏暖挑眉。 两千万的支票。 “阿辞说这是给你们的赔偿。”说这话时，唐婉后槽牙都要咬掉。 她在邮箱里看见了苏暖发的损失清单，分明才一千万，檀辞竟然直接甩了两千万给她！ 苏暖伸手去接。 发现拽不动后，饶有兴味地看着唐婉，“唐秘不放手，是眼红檀辞给我这笔钱，不舍得，想自己偷偷昧下？” “苏暖，这钱你可要省着点用。”唐婉皮笑肉不笑，“这次有好运气，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苏暖表情一凛，忽地想到什么，眼神转瞬变得异常锋锐，死死地盯着唐婉，“是你，对么？” 第42章 跟季氏才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虽然疑问句，但苏暖的语气异常笃定。 唐婉眨着眼，“你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什么是我不是我的。既然东西送到，那我也该回去了，阿辞还等着我一起吃饭呢。” 季慕礼一来，就听见这话，连忙收回迈进病房的腿，站在门口看戏。 帮着苏暖收拾行李的江知行啧声。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对唐婉的鄙夷和不屑都写在脸上。 “唐婉，就算你不承认，我也知道这件事跟你脱不了关系，你敢在我面前得意，证明有自信江枫不会把你供出来。但我也把话送回给你——这次有好运气，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唐婉仿佛没听见，兀自离开。 江知行问：“你就那么确定是她？” 余光睨了门口处的黑影，苏暖收回视线，淡淡道，“她无非就是怕我跟她抢檀辞，才恨不得一脚把我踩死。想打压我，净会使些歪门邪道，工作是要靠男人上位的，感情是要靠消耗亲哥的死道德绑架来的，能力是没有甚至倒欠的。跟这种蠢货合作，江枫也是识人不清，脑子有坑，活该他有这牢狱之灾。” 江知行忍不住笑出声，“第一次听你骂她骂这么狠。” “实话实说罢了。” 两人收拾好东西出门时，门口没有半个人影。 医院对面十字路口。 宾利车内，季慕礼慵懒地将手支在车门上，戴着耳机，手机页面显示通话中。 “到底有什么事？”手机那端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女声。 季慕礼漫不经心勾着唇角，笑容邪魅，“婉婉，你最近好久不找我，该不会真被檀辞收买了吧？” “什么叫我被他收买，我潜伏在他身边，还不是为你了么？”唐婉愠怒，“你这样说我，我可要生气了！” 季慕礼耐心哄了几声，“好，你可不准背叛我，知道么？” “知道啦。” 挂断电话，季慕礼眉眼间的情绪消淡许多，发出一条短信，‘找人去警局打听一下江枫的口供。’ …… 有了檀辞的两千万，工作室的新策划进度扶摇直上。 游戏新版成功上线。 多铺垫一个月，以及苏暖无时无刻的宣传，无上剑域新版上线后的反响冲到新高，突破过往的所有成绩！ “快看，日活又涨了！”郑思成激动得原地起蹦，“看见没，网友都在说特效做得好，哈哈哈，都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 苏暖无奈地笑了笑，任由他们在办公室各种尖锐爆鸣。 她联系了以前在檀氏常定的一家餐厅，定了包厢，准备办庆功宴。 这时，季慕礼打电话过来。 苏暖犹豫要不要接，自从上次在医院说了那番话后，季慕礼好长时间没有联系她，自然也没有再提打第二笔资金的事。 因为有檀辞的钱救急，苏暖便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现在想起来了。 按下接通，苏暖语气十分礼貌，“季总。” “日活破十亿，恭喜你。” 这声恭喜的背后不知道隐藏了多少阴谋算计。 苏暖客气应下，“谢谢。” 安静几秒，那端的季慕礼又出声：“剩下的投资款最近就会打到你们的账户，我知道檀辞给了你不少钱，但钱多，你们扩张工作室，也方便上市。” 这话说得苏暖没法拒绝。 上市条件很苛刻。 如果不背靠一个大公司拥有源源不断的资源输送，确实很难达到上市标准。 “季总说的什么话，我跟季氏才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檀辞那点钱算不了什么，不过是偷机密的赔偿款。” 苏暖是故意旧事重提的。 当初无上剑域面临危机，季慕礼身为资方，第一反应是想着撤资跑路。 虽然她早就有准备季慕礼不是什么会发善心的好人，但这口气要让她自己老实吞下，也是决然不可能的。 “不过有件事我可能得跟季总说一下。” “什么？” “泄露无上剑域的人还有唐婉，季总以后要是见到她，千万要记得，是她差点害得你投资失败的。” 季慕礼：“……” “不说这些晦气事。”季慕礼转移话题，“我定了餐厅，给你们举办庆功宴。” “不用，我已经安排了。” “在哪？” 苏暖把地点告诉他。 “正好我晚上在那附近开会，苏总不介意我蹭饭吧？” 苏暖当然不能说‘不’。 晚上。 踏进包厢，有人就忍不住感叹，“上次聚餐还在小酒馆，这次就在高档餐厅了，还有包厢，待遇上涨好几个级别啊。” “我叫了酒。” 闻声，众人朝门口看去。 只见季慕礼把西装外套披在臂弯，淡笑着走来，“不知道你们喝什么，白的、红的、洋的就都点了，喝不完今晚谁都别想走。” “季总大气！” 苏暖淡淡看着，没有发表意见。 憋了一个月的气在今晚释放，所有人都恨不得醉死在餐桌上。 在檀氏工作几年，苏暖练得酒量不错，但上次被下药险些栽倒后，她就很少喝了。 包厢里都是酒气，她有些闷，起身出去透气。 季慕礼一直在观察她，见状，准备跟出去，没想到坐在对面的江知行先他一步起身，有些焦急地跑出去。 哦？ 季慕礼挑眉。 餐厅落座在江边，晚上风很大。 苏暖在天台吹着风，忽然，江知行扶着墙，跌跌撞撞地出现在她视线里。 “你怎么跟上来了？”苏暖过去扶他。 “醒醒酒。” 苏暖笑，把薄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脑袋上，两根袖子绕在他下巴绑住，像顶帽子，很滑稽，配上他清俊的脸庞，又异常和谐。 “风大，你脑子很重要，别吹偏瘫了。” 江知行眨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她，“苏暖。” 苏暖嗯了一声，见他不说话，于是自己说起来，“知行，公司要上市，工作会很多，我打算让你统管技术部门，至于其他的商务品宣，由我负责，你觉得……” 眼前突然出现一双大眼睛。 吓得苏暖一激灵。 江知行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了眼镜。 苏暖问他，“你眼镜呢？” “苏暖，我有件事要跟你说，很重要。” “你说。” “我可不可以追你？” 苏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远处，一道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他说他喜欢你，想让你当他的女朋友。” 第43章 再有钱的男人也一样 又来一个不速之客。 季慕礼很有边界感，远远地站在室内与天台衔接的走廊里，倚着门框。 离得太远，苏暖看不见他脸上他脸上的表情，但听他刚才说那话的语气，苏暖莫名有几分不爽。 她走过去，砰的一下把门关上，然后转身看江知行，“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我没醉，我脑子现在很清醒。” 他突地大叫起来。 苏暖吓一跳，只想赶紧让他闭嘴，别说了，“好好好，你清醒，有什么事等回去再说，行么？” 江知行躲开苏暖去扶他的手。 “我知道你不信，以为我在开玩笑，其实我很早就喜欢你，从大学开始，从我们开始做游戏开始，只是当初……” 他似乎陷入不太好的回忆，脸色不太好看。 “知行，我从来都只把你当朋友。” 江知行咬牙，“因为檀辞吗？还是因为檀安安？我不介意，真的！” 苏暖拿起棍子，把他敲晕。 世界清净多了。 把江知行扶起来，苏暖扛着他，准备回去，一开门，季慕礼睁着一双狐眼既含笑又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以及晕过去的江知行。 “你没走？” 季慕礼：“我怕你出事，在这守着你。” 苏暖扯了抹笑，敷衍应声，“他是我的同事，能出什么事？” 她该提防的人好像是他，而不是江知行吧。 “你要送他回去？” 苏暖觉得他净说废话，“不然你送他？” “也不是不行。”季慕礼挑眉，“我没喝酒，可以开车送你们。” 有免费司机，省事得多，苏暖没拒绝，把江知行塞进后座，让他躺好后，回到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她把位置发给季慕礼。 季慕礼看了眼后面的人，一脚油门踩下，“你拒绝他了？” 苏暖淡淡嗯了一声，“像当初拒绝你一样拒绝他。” 季慕礼没料到她会这么回答，瞬然噎住，随后失笑，“我姑且认为你拒绝我是因为不想重复在檀家的悲剧，那拒绝江知行呢？是为什么？” 这人话是不是有点多了？ 他还在继续：“江知行虽然家世不显，但能力很强，给他几年，必然是网游界新贵，会是一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女人一定要结婚吗？” 季慕礼闻言，有些意外地挑眉。 苏暖侧头看着他，“婚姻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再有钱的男人也一样，没有好处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做？” “目的地已到达，导航结束。”地图软件的提醒声突兀响起。 “多谢季总送我们，我送他上去就好。”苏暖提前说道，不等季慕礼回答，就把人从后座拖出来。 车窗降下。 “真的不用帮忙吗？” “不用，季总慢走不送。”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季慕礼盯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视野里。 婚姻对她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有意思。 开门下车，季慕礼站在车旁，一手插兜，一手拿手机拨出号码，“苏暖跟檀辞离婚，檀家给了什么好处？” “苏小姐是净身出户的。” 原来如此。 季慕礼笑了笑，眸光逐渐幽深，开车离开。 第二天。 江知行睡醒发现浑身酸痛，想不起来昨晚的事，低骂，“喝酒真是误事。” “你也知道喝酒误事？” “吓我一跳！” 江知行吓得贴墙，盯着苏暖，只觉得眼前的一幕很不真切，“你怎么在我家？还穿着我、我的衣服？我们该不会……” 他忽然不说了，惨白的肤色骤然泛红。 苏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外套。 昨晚她把江知行送到床上后，本来想走，他却开始吐了，吐一晚上，就没停过。 一直到凌晨才消停。 眼看天已亮，苏暖也懒得再回家一趟，索性在沙发将就小憩。 找不到被子，只能拿江知行的衣服暖暖。 没想到这家伙想歪了。 苏暖把衣服脱下来还给他，“别想歪，昨晚冷，借你衣服穿穿。” “那我们？” “什么事都没有。”苏暖睨他，“我没有丧心病狂到对同事下手。” 江知行脸色一会青一会红，什么都没说，转身进洗手间。 早餐到时，苏暖拿起自己的那一份就走了。 她不知道江知行还记不记得昨晚的事情，想不起来最好，万一想起来，以他别扭的性格，绝对不会想见到她。 一个月过去。 工作室步入正轨，短期内迅速扩张，已经包下整层楼的办公室。 选办公室那天，江知行选了离苏暖最远的一间。 郑思成调侃他：“老大，你平时不是最喜欢粘着暖姐吗？怎么现在还不赶紧把风水宝地占了？” “新角色的技能特效做好了吗？” 郑思成抠抠嘴角，灰溜溜走了，嘴里还嘀咕着‘哪招你惹你了’。 “你在这干嘛？”苏暖正好回来。 “没什么。”江知行摇头，转身离开，跟见到瘟疫似的。 苏暖奇怪地敛了敛眉心，带着助理出去谈商务。 这次谈的是经典角色和一个动漫ip的皮肤联名。 苏暖等了十分钟，对方的经理还没来。 “苏总，实在是抱歉，我们经理堵路上了，马上就到，麻烦您稍等片刻。”助理不断赔罪，给苏暖敬酒。 她无意刁难人，但守时是基本准则。 “我只能再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她道。 助理连连道谢，拿起手机跑到外面去打电话。 姜素素是苏暖的助理，见状道：“暖姐，我怎么觉得他们没什么合作意向？” “再等等吧。” “这都快二十分钟了。” 这个动漫ip是大ip，除了内核跟角色贴合之外，苏暖还看中大ip自带的流量市场，一旦联名成功，绝对能吸一波金。 这也是苏暖愿意等的理由。 “暖姐，二十分钟到了。”姜素素提醒，“我们一会还要去交流会呢，时间要来不及了。” 苏暖纠结片刻，起身，“走吧。” 姜素素点头，提起文件袋。 “苏总留步！我们总裁来了，真的是不好意思。” 苏暖淡声道，“抱歉，我已经等很久了，一会还有别的事情，今天恐怕谈不成了。” “妈妈。” 一道软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苏暖下意识回头。 第44章 肆无忌惮地利用她 “来的路上撞车，耽误了点时间。这是合同，你要是赶时间，可以带回去看，要是觉得没问题，签完再派人送回来。” 苏暖两根眉毛快拧成结了，“你……？” 檀辞：“没人告诉你么，这个动漫ip是檀氏旗下的。” 苏暖还真不知道。 世界弯弯绕绕，怎么都绕不开檀氏。 “暖姐。”姜素素低声提醒。 苏暖接过合同，神色疏离不失礼貌，“合作的事下次再说。” 她抬脚就要走。 始终被忽略的檀安安红了眼眶，眼睁睁看着苏暖消失在自己面前，他紧紧牵着檀辞的手，“妈妈不理我。” 檀辞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憋了半晌，道：“没事，她连我都不理。” 檀安安哇的一声就哭了。 檀辞把他的眼泪鼻涕擦干净，苏暖离开后，他的手法从狂野迅速进阶到熟练细致，“别哭了，一会还要去体检。” 檀安安瘪着嘴，“爸爸，你能不能让妈妈回来？我想她了。” “不是有婉婉阿姨陪着你吗？” 檀安安垂下头，不说话。 小孩子藏不住心事，脸上的不情愿极其明显。 “婉婉阿姨对你还不够好吗？檀安安，当初是你闹着要她陪你，现在又是闹哪一出？别一天一出戏。” 檀安安头垂得更低了，声音很小，“婉婉阿姨很好。” 看着他这样，檀辞拧眉，有些后悔刚才凶他。 去医院的路上，檀辞反复滑着手机屏幕，像在等待什么。 到了医院，檀安安被带去做检查，檀辞在休息区等待，时不时打开手机看。 苏暖一条消息都没有给他发。 难道不打算继续联名了？ 意识到这点，檀辞眉心隆起，拨给杜哲，“催一下联名进度。” 杜哲正要跟他说这件事，“檀总，无上剑域给回复了，拒绝合作。” 檀辞不意外，但不代表他不生气，“理由？就因为我迟到那一小会？” “他们说……檀氏的项目经理偷了无上剑域的游戏代码，对檀氏产生信任危机，不会跟檀氏旗下的任何品牌合作。” “这是苏暖的意思？” 杜哲：“是她的助理转达的。” 檀辞冷笑，余光瞥见医生朝他走来，淡淡说了句‘知道了’便挂断。 “檀总，这是报告。” 檀辞接过，翻开看，医生继续道：“安安的健康情况没有大问题，但营养严重不良，微量元素缺乏，不及时调理，很容易生病。” “营养不良？怎么可能！” 檀辞生气地把报告扔到桌上，“家里每天都有高级营养师给他配餐，吃的也都是新鲜食物，绝对不可能营养不良！” 医生问：“孩子是不是有挑食的情况？” 这一句话把檀辞干沉默了。 他不常在家，自然对家里的事情不了解，以前檀安安确实挑食，可苏暖走后，他这毛病就改掉了。 檀辞也从没听佣人或唐婉说过檀安安挑食。 思忖及此，他回道，“没有。” 医生嘀咕，“那真是奇了怪了，定期过来检查吧，上次安安过来体检，各项指标都健康，怎么才几个月时间，底子差成这样。” 檀辞嗯了一声，眉心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病房区，檀安安在吊营养液，乖乖坐在凳子上，除了脸削瘦一些，看不出有什么营养不良的症状。 下次得换个医院检查，檀辞想。 “昨天在家吃什么？”进门，檀辞随口问他。 檀安安回想片刻，“我忘了。” 忘了？ 檀辞有些不悦，这时，身后传来唐婉的声音，“阿辞，昨天安安午餐吃的海鲜，晚上吃了牛肉。” 听见动静，檀安安扭着身子，背对唐婉。 “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安安送吃的呀。”唐婉温柔道，把餐盒放在桌上，“安安的检查结果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健康？” 檀辞面无表情，“严重营养不良。” “怎么会？！”唐婉惊呼。 闻言，檀辞看着檀安安，嗓音冰冷，“你每天吃的饭都有厨师专门搭配，如果正常吃饭，绝不可能营养不良。你是不是总是偷偷吃零食不吃饭？” 檀安安的头几乎要埋到地底下。 不管檀辞怎么逼问，怎么凶他，就是不说话。 唐婉不忍心，挡在他和檀辞中间，帮檀安安解释，“阿辞，安安还是小孩子，偶尔吃点零食没关系的。” 檀安安小脸铁青，小手攥成圆圆的拳头。 她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小孩子逆反心理重，你越不让他干嘛，他越要干嘛，阿辞，安安现在已经没那么挑食了。 你放心，我以后会减少他的零食摄入量的，绝对不心软，他哭闹我也不给他。” 檀辞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气得就差七窍冒烟。 苏暖要是在就好了，这些烦心事都不用落他头上。 “檀安安，我告诉你，你别占着婉婉阿姨心疼你，就肆无忌惮地利用她！”檀辞厉声训斥他，“从今天开始，我会让佣人把家里零食全部扔掉，你不准再吃，给我乖乖吃饭。要是不想吃饭，就饿着！” “会的会的，安安很听话的。”唐婉藏在背后的手推了推檀安安。 檀安安小声道歉，“我知道了爸爸，以后不会了，对不起。” 檀辞心口的气这才顺了些。 “厨师熬的粥，我特意带来，刚好可以给安安吃。”唐婉拧开盖子，舀了一勺，递到檀安安跟前。 顶着檀辞的目光，檀安安压力山大的张嘴。 刚含住，下一秒，他呕了出来。 唐婉眼底的嫌弃一闪而过，拿餐盒去接，“不合胃口吗？” “檀安安！”檀辞亲眼所见他娇生惯养到这种程度，简直怒不可遏，“你爱吃不吃！” 檀安安快哭了，“爸爸，不是我不吃，是这粥……” “你还想找借口！” 话没说完，就被檀辞打断。 檀安安眼眶蓄着泪，不知想起什么，胳膊肘隐隐作痛，他不敢再说话，委屈地把眼泪憋回肚子里。 护士路过，提醒他们：“现在在打营养液，不要给孩子喂东西。” 唐婉暗暗舒气，一口气把粥倒进垃圾桶，而后强颜欢笑，“别凶安安了，他身体不舒服也没办法。” 打完营养液还要两个小时。 檀辞让唐婉先回去，唐婉点头，关心檀安安几句，提着包离开。 进了电梯，她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拨出一通号码，在接通的瞬间，烦躁大骂：“蠢货！怎么办事的？你差点害死我知不知道！” 第45章 把孩子弄死谁都没好处 那边沉默几秒，“怎么了？” “还问我怎么了？让你给我买份粥都弄不好，险些出事，你去哪搞的粥？” 对方有些不耐烦，“你要得急，我还能去哪搞？随便找家店把别人吃剩的装进去的。” 恶心得唐婉眉头紧拧。 连带着摸过餐盒的手都觉得被沾上了别人的口水。 她嫌弃道，“你真恶心！” 那人满不在乎地嗤笑一声，“又不是要喝进嘴的，你只是拿去作秀罢了，讲究那么多干什么？装！” 唐婉暗骂几声，“以后办事能不能别这么敷衍？把孩子弄死谁都没好处。” “啰里吧嗦！” 通话骤然被挂断。 …… 交流会结束，天已经暗了。 原定的IP联名取消，苏暖没愁着多久，就在交流会上见着一家国外动漫公司的亚太区总裁，聊了许久。 对方有意向合作，彼此换了名片。 这一趟不算白来。 应酬喝了不少洋酒，苏暖脑袋有些沉，隐隐作痛，让姜素素把她送到江边后，苏暖就让姜素素先回去了。 手机震了一晚上，她此刻才有时间细看消息。 苏暖直接滑到最下。 檀安安的萌萌卡通头像在所有消息里十分醒目。 ‘妈妈，你在干什么？’ ‘妈妈在工作吗？’ ‘妈妈，你明天可不可以回家看我，我生病了。’ 最后一条时间是半小时前，与前边几条消息间隔了四个小时。 ‘对不起，消息不能撤回，打扰到妈妈了。’ 苏暖仰起头，心痛得无法自抑。 哪怕没有表情，她也几乎能从这些单调组合的文字里感受到檀安安的异常。 以前檀安安可不会用这样卑微的姿态跟她说话。 她是他瞧不起又讨厌的坏妈妈，他小小年纪就会用恶毒的语言、力所能及能想到的一切办法表达对她的厌恶。 苏暖无法原谅。 犹豫片刻，她把檀安安的微信拉黑！ 处理完工作消息，苏暖接到江知行的电话，“你让我找的人有消息了。” “真的？” “就在澜城，你现在要见他们吗？” 苏暖起身，激动大于高兴，“好，把位置发给我。” 半小时后，苏暖打车到江知行发给她的位置，澜城的自建宅区，很安静，远不及市中心热闹。 找到栋楼和房号，苏暖敲门。 “谁啊？”开门的是一个男人，没穿上衣，看见苏暖，愣了一瞬，“你……” 男人觉得眼前的女人有些眼熟。 这时，另一道身影出现，“看见女的又移不开眼了是吗？！” “我没有！你别总是无理取闹行不行？” 苏暖美眸微眯，打断他们，“你们两个是澜城大学毕业的？”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女人眉眼尖锐，看起来不太好说话。 苏暖已经从她的回答里得到想要的答案，“我有事想问你们，报酬可以谈。” 说着，她从包里掏出一沓现金，“出门没带太多，这些够吗？只要信息有用，我可以再给你们双倍。” 两人脸上闪过惊喜，随后又面露警惕。 苏暖自报家门，“我也是澜城大学的，当初震惊澜城的命案现场，你们在吧？” 男人闻言，眼底闪过惊慌。 女人比他镇定，隐约猜出苏暖的身份，“你是苏暖？” “是。” “进来吧。” 女人倒水，递给苏暖，“你想问什么？” 苏暖没想到这么容易。 五年前的真相她追查多年，始终没有线索，直到前段时间，她才找到当时事发地点的计算机大楼监控，和江知行琢磨许久，才把监控修好。 结果数据早就被清除。 什么都没留下。 他们只能查到事发当时的录像是人为删除。 “我听说你和檀辞学长的事情了。” 女人的声音把苏暖的思绪拉回现实，“这么多年过去，目睹唐峰自杀这件事，我们心里也一直有阴影。” 苏暖敏锐捕捉到关键字眼，“自杀？” 女人点头。 “唐峰不是被追债的人杀害的吗？怎么会是自杀？” “我亲眼看到唐峰从上面跳下来的，就是他自己跳下来的，当时追债的人没有到，我看得清楚。” 苏暖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 怎么会是这样……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被反复怀疑，女人有些不耐烦，“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苏暖哑然。 她把钱和名片留下，“这件事千万要捂好，不要透露出去，如果想起来别的线索，随时联系我。” 下楼后，苏暖在小区门口看见江知行。 她张了张唇，江知行知道她要说什么，抢先解释：“你应酬喝酒，不能开车，我在附近，顺便来接你。” “谢谢。” “问到你想要的消息了吗？” 苏暖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转移话题，“你能无痕入侵这片小区的监控吗？” “可以是可以，就是……” “只要501门口的就好。” “你要监视他们？” 苏暖摇头，直觉告诉她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只是怕他们出事。” 回到家，苏暖满脑子都是女人说的话。 她清楚自己在整件事里是被诬陷的，她从没给追债人指过路，更不清楚她还是唐峰的谣言是从何而来。 如果唐峰是自杀，并非他杀，那后来的谣言又是为什么针对她？ 难道只是巧合吗？ 苏暖不信。 打开学校论坛，苏暖把所有关键词都搜索一遍，一条线索都没有，唐峰事件在论坛里被清理得很干净。 什么都没有留下。 苏暖叹了声气，点进自己主页，翻看自己以前发的帖子。 十条有九条跟檀辞有关，虽然很隐晦。 当年她真的很倾慕檀辞，完全以檀辞为目标努力学习和生活，谁能想到…… 收回思绪，她一条条删掉帖子。 忽地，苏暖皱起眉。 论坛的访客记录很直观，会直接显示在帖子下方。 几乎每条帖子下面都能看到同一个访客，一个黑色头像，名字很地狱，叫‘她今天去天堂了吗’。 直到最近，这个账号还在看她几年前的帖子。 苏暖点进他的主页查看。 什么都没有。 黑色头像，黑色背景，个性签名也是空的。 苏暖微微眯眼，长指在键盘上来回敲击，十分钟后，生成一串代码运行，持续追踪账号的位置。 范围最终缩小到澜城。 竟然也在澜城？ 第46章 死了我不心疼 程序无法再深入，苏暖把程序关掉，打算明天让江知行试试。 隔天早上。 苏暖刚出门，接到一串陌生电话，她记性好，几秒就通过尾号想起来号主是谁。 “陈老师，我上次说得很清楚，以后檀安安的事情不要再找我，我跟他爸已经离婚，孩子不归我。” “安安妈妈，安安出事了！”陈老师焦急道。 苏暖静默片刻，声音仍然冷，“找他爸。” “我联系不上安安爸爸。”陈老师的声音带着哭腔，“这么大的事，我们老师也做不了主，你是孩子亲妈，赶紧来一趟医院吧。” “他不是还有个准后妈么？”苏暖敛眉，“檀辞应该还留了他特助的号码，你去找他们，我很忙。” 老师气愤道：“你这人怎么这样！” 苏暖懒得理。 “你还是亲妈吗？要不是联系不上他们，我也不会找你这个冷血无情的妈！孩子需要输血，你爱来不来！反正不是我的儿子，死了我不心疼！” 苏暖血压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什么叫‘不是我的儿子，死了我不心疼’？ 这是一个老师该说的话吗！ 刚准备发火，通话就被挂了。 苏暖一肚子火气，到公司时黑着一张脸。 江知行远远看她两眼，转头把文件扔给郑思成，“你去跟她说一下IP联名的事。” 郑思成不接，“我才不去！檀氏给我们挖过大坑，苏暖不会同意的。” 江知行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与此同时。 檀辞急匆匆赶到医院，冷脸质问幼儿园老师，“怎么回事？” 老师胆战心惊，“檀、檀总，安安低血糖，从滑梯上栽下来，磕破头，流血有些多，但医生说没事。” 一旁护士补充：“有轻微脑震荡，没什么大碍，就是额头上的口子很大，想要完全无痕可能需要整形科介入。另外孩子体虚加上失血过多，需要好好休养一阵子。” 檀辞冷冷地看着老师，“到底是他自己不慎摔倒，还是有人故意推他的？” 老师百口莫辩，“没人推他！” “那就是你这个当老师的失职了，放任孩子站在高位，不看顾好，要是出了大问题，你负得起责吗？！” 老师快哭了。 檀辞冷呵，走进病房。 檀安安还在昏迷中，没有醒。 杜哲问：“檀总，一会的会议要取消吗？” 檀辞扭头看医生，“他还要多久醒？” “这个说不准，快的话半个小时，晚的话可能要今晚。” “找个护工过来照顾他。”扔下这句话，檀辞转身离开。 杜哲一边跟上，一边联系护工公司。 一个小时后。 苏暖问导诊台的护士，“你好，帮我查一下檀安安住哪个病房。” “在急诊楼的普通病房，301。” “谢谢。” 苏暖一路找过去。 看着躺在床上的檀安安，她心情五味杂陈，轻轻把早餐放下。 苏暖把窗户打开，总觉得太闷了。 “是你吗，妈妈？” 一声弱弱的奶声从身后传来，苏暖的心软成一滩水。 她绷着下颔，面无表情转身，“檀辞就是这么照顾你的？三天两头进医院。” 也不知道她说错那句话，檀安安毫无征兆地哭了。 “你哭什么？” 檀安安啜泣着，“妈妈，对不起，我跟你道歉，你回家好不好？” 苏暖愣了愣。 “婉婉阿姨是坏蛋，爸爸总是相信她，不相信我，还总是因为婉婉阿姨骂我，妈妈，我错了，你回来陪我好不好？” 他越哭越凶，声音却依然很小，压抑在喉间，似乎不敢大声哭。 苏暖听得心一揪一揪，“唐婉对你做什么了？” “她逼我吃零食，不吃就打我，威胁我，要让爸爸骂我，我害怕爸爸，只能吃婉婉阿姨给我的零食。吃多了吃不下饭，又会被爸爸骂。” 偌大的委屈几乎要把檀安安压垮，这些事情已经远远超过他的承受能力。 苏暖险些把后槽牙咬碎。 唐婉这狗登，竟然敢这么对她的孩子！ “我不可能回檀家，我跟你爸快要离婚了，你的事我也管不了。” 檀安安一脸失望。 苏暖继续道：“如果你想要跟着我，我可以接你回我的家。但是檀安安，你自己想清楚，离开檀家，你就没有花不完的钱，更没有各种新款玩具。但是兴趣班你仍然得上，必须接受我对你的管束，不可能像跟着你爸一样自由自在。” “只要能跟着妈妈，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檀安安坚定道。 苏暖鼻尖一酸。 她曾经有多期盼这一幕发生。 母子嫌隙，她的痛苦没人知道，外人只会指责她无情、冷血。 就连檀辞也无视她的付出。 幸好檀安安还没被檀家祖传的自私恶毒侵入肺腑。 苏暖吸了吸鼻子，“等打完点滴，妈妈就带你回家。” 檀安安重重地点了点头。 趁着檀安安吃饭的时间，苏暖到医生办公室，打探檀安安的身体情况，“安安的身体情况怎么样？” 这家医院是檀家指定体检的私立医院。 医生很了解檀安安的身体，自然也清楚眼前的女人是檀太太。 “说实话，以檀家的条件，把孩子养成这样，很不应该。” 苏暖比檀辞好说话许多，医生没有什么顾及，“安安不仅营养不良，还有轻度抑郁症状，才四岁的孩子啊！” 走出办公室时，苏暖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才离开三个月。 短短三个月，檀安安就营养不良，还抑郁。 苏暖胸腔里的愤怒无处发泄，对檀辞的怨恨达到顶峰。 擦掉眼泪，推门而入的瞬间，她扬起笑脸，“安安，我们回家。” 片刻后，一大一小的身影悄然从医院侧门溜走。 檀辞忙完，第一时间去了医院。 夜色已经垂下。 他伸手，边推门边说：“安安，婉婉阿姨说要给你送晚饭过来，你想吃什么？自己跟婉婉阿姨说。” 安静。 空旷、冷清。 什么都没有，病房内的东西全被收拾干净，不仅东西消失，儿子也消失了。 檀辞面色阴沉可怖，一拳垂响呼叫铃，“我儿子去哪了？” 第47章 别叫我檀太太 听见声音，医护人员匆匆赶来。 看到干净无暇的病床，护士懵圈，也在状况外，“孩子呢？” “你问我？”檀辞黑脸反问，“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调监控，叫保安找人！医院里每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檀家小少爷失踪，这件事足以让所有涉事人员丢掉饭碗，众人一秒都不敢耽误，一哄而散去找人。 檀辞吩咐杜哲，“看一下医院附近的监控，马上联系技术部加班，定位安安的位置。” “好的。” 看着空落落的病房，檀辞咬牙切齿，三天两头净给他惹事。 “檀安安！” 扑腾一声，檀安安从沙发上摔到地上，吓得苏暖心脏骤停，顾不上炒一半的菜，跑到客厅，“谁让你沙发上乱跳的！” 檀安安心虚地吐舌，被凶也不生气，“对不起妈妈，我就是太高兴了。” 苏暖一肚子火气瞬间不好发泄。 她无奈问：“有没有摔到哪里？” 檀安安摇头，苏暖哭笑不得地戳了戳他的额头，“去洗手，洗完可以吃饭了。从今天开始，每天要准时吃饭，准时睡觉，知道吗？” 檀安安有些不高兴地撅嘴，但还是乖乖照做。 公寓是两室一厅，其中一间被苏暖改成书房，只能暂时让檀安安跟她一起睡。 把檀安安哄睡后，苏暖把他的手塞进被子里时，不小心把衣袖推到手臂，看见几处淤青，眉头紧拧。 她又看了另一只手。 一样有淤青。 大腿和小腿也无一幸免，到处都有伤，淤青，或者轻微刮伤，虽然看着不严重，可数量多到异常。 这些都是摔的？ 苏暖气得发抖，默默拍下后来到书房，刚打开电脑，就收到江知行的消息，‘苏暖，他销号了，追踪不到。’ 还有一张显示‘404’的页面截图。 她打给江知行，“能不能根据他在我账号里留下的访客记录追踪？” “很难。” 江知行单手敲击键盘，“我试试吧，但是苏暖，我查到一个节点，看风格，像是檀氏的手笔……” 程序员写代码有自己的风格和习惯。 这一点只有内行人才知道。 “你觉得这个账号是檀辞的？”苏暖敛眉问。 “IP既在澜城，代码节点又跟檀氏很像，还一直视奸你……这些全部加起来，答案其实很明显了。” 苏暖抿唇，“先查吧。” 心情颇为沉重地挂断通话，苏暖揉着眉心。 如果是檀辞，确实说得通。 可檀辞会这么无聊吗？ 以他的狠毒无情，如果真恨不得她去死，不会只是用视奸网名诅咒这么窝囊的发泄方式，他有的是法子折磨她。 而且—— 苏暖隐约觉得号主或许与唐峰自杀一事有关。 次日是周五。 想起医生说檀安安抑郁，苏暖问他：“安安，今天想去幼儿园吗？如果身体不舒服，妈妈帮你请假，等好了再去。” 檀安安搓着衣角，试探地问：“可以不去吗？” 苏暖心情复杂。 似乎是察觉到苏暖的不高兴，檀安安立马跑进房间拿书包，自己背好，“妈咪，我会好好学习的！” 乐观积极得一眼就看得出是装的。 苏暖眼眶有些泛酸，她扬起一抹笑，“等你痊愈再去，妈咪帮你请假。” “可是这样功课会落下。” “妈咪教你。” 檀安安仍然是一副不安的模样，欲言又止。 苏暖摸摸他的头，把早餐做好，换了衣服准备出门，叮嘱他：“有事要第一时间打电话找我，知道吗？” “嗯嗯！” 苏暖没去公司，直接请假了。 摘下墨镜，她看着眼前打着‘给孩子最好教育’的国际幼儿园，据说能在这儿上学的孩子，背后家族在澜城都是非富即贵的。 当初檀安安太调皮，总欺负其他小朋友，檀辞为了让他留下来，给幼儿园捐了一栋楼。 “安安妈妈？” 保安远远看见苏暖，就跟她打招呼。 苏暖朝他微笑点头，“我来跟老师聊一下安安的事情。” 国际幼儿园的出入管控很严，保安要苏暖出示入园申请，苏暖早有准备，把图片给他看，顺利进去。 这会正是户外活动的时间。 “陈老师，你今天还有脸来上班呢？”苏暖高声喊道。 操场上所有人都随着声音看去。 主任看向陈老师，“怎么回事？” “她是檀安安的妈妈，檀总的前妻，可能是因为家里的事脾气有点……” 话没说完，就被苏暖打断，“少扯那些乱七八糟的，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领导，你根本不配当老师！” 陈老师脸色骤变，“安安妈妈，你这是什么意思？自从安安进我的班级，我自认尽心尽力在教他，从没有过任何有失师德的行为。” “那麻烦你告诉我，你要是对安安真的很上心，他是怎么摔到轻微脑震荡的？！” 苏暖生气地把檀安安的诊断报告扔出去。 “脑震荡，抑郁，身上还有密密麻麻的淤青和伤口，淤青和伤口根本不像新伤，你告诉我这些都是从哪来的！” 陈老师愣住。 主任把报告拾起来，“檀太太，您消消气，孩子皮肤薄，又是贪玩的年纪，有时候磕着碰着，就有淤青了。” “你的意思是，你们幼儿园一点责任都没有是么？” “您误会了檀太太，我不是这个意思。” “别叫我檀太太。”苏暖撇清关系，冷冷道，“主任先听完这段音频，再判断你们的老师有没有失责吧。” 她拿出手机，播放昨晚通宵恢复的录音。 陈老师凶狠烦躁的声音传出。 ‘你还是亲妈吗？’ ‘我也不会找你这个冷血无情的妈！’ ‘你爱来不来！’ ‘反正不是我的儿子，死了我不心疼！’ 陈老师惊恐万状，她看着苏暖，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你……我……” “这些话都是你亲自说出口的，我没有冤枉你吧？”苏暖冷笑，扭头看主任，“听清楚了么？需要我再重新放一遍吗？” 主任冒了一后背的冷汗。 他狠狠瞪了陈老师一眼，怎么偏偏是今天？ 一会还有大领导要来视察，必须快点把这件事解决。 “安安妈妈，咱们去办公室聊。” 第48章 学妈妈这样揍她 “就在这儿说清楚。” 苏暖不买账，丑事就要放在明面上，让所有人都知道。 想捂嘴？不可能。 “陈老师，你还不快点给安安妈妈道歉！” “苏暖姐，对不起，我昨天就是一时情急，说话没过脑子，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好不好？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苏暖要的不是无关痛痒的道歉。 她淡漠地看着陈老师，既不发话，也不表态。 主任一时摸不清她的态度，只想尽快息事宁人。 思忖几秒，他道：“安安妈妈，您要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代表校方尽量满足您，可以吗？您看其他孩子都在这儿进行课外活动，这大吵大闹的，也影响到孩子上课。” 苏暖心中冷笑。 她太了解主任解决事情的那一套招数。 “把你们校长叫来。” “校长不在。” “那就副校长。”苏暖轻扯唇角，“校长不在，副校长总在吧？” 主任汗流浃背，彻底没招。 只能转身去打电话。 趁这空隙，陈老师想给苏暖说几句好话，最好能大事化了，小事化了，至少祈求苏暖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她难堪。 “安安妈妈，我……” 苏暖一眼看出她要做什么，“陈老师，你应该庆幸今天是我在这里，只是把这些录音放给你的领导听，要是被檀辞听见，你觉得你的下场会不会更惨？” 陈老师脸色铁青。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校门口对面的马路。 杜哲道：“檀总，我打电话问了，学校说小少爷今天没去学校。另外，有人看到小少爷跟着苏小姐走了。” “还真是她。” 唐婉跟檀辞一起坐在后座，闻言添油加醋，“阿辞，安安身上的伤还没痊愈呢，苏暖就偷偷把他带走，一点都不顾及安安的身体！ 就算想安安，再不济也要等安安能出院再带他走啊。” 檀辞冷呵，“杜哲，去苏暖的公寓。” 唐婉浅浅抿唇，好心情地往外一瞥，突然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等等——” “怎么了？” 摇下车窗，唐婉眯眼认真看了一会，有些不确定地问，“阿辞，你看那个穿白色裙子的女人，好像苏暖啊。” 檀辞视力比她好。 哪是好像，根本就是苏暖。 他敲了下椅背，杜哲会意，把车开到幼儿园门口。 由于没有入园申请，保安不让进。 唐婉有些生气，“大叔，入园申请一会就给你补上，我们是檀安安的家长，我以前来接过孩子，你难道不认识我吗？” 保安为难之际，里头传出吵闹的声音。 “安安妈妈，你这是要毁了我！”陈老师崩溃大喊。 苏暖气定神闲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操场每一个角落，连在门口的檀辞都能听见。 “公开道歉，以及让校方开除你，这样的处罚已经很留情了。陈老师，我平时好说话，不代表能容忍你肆无忌惮中伤我。” 副校长道：“苏小姐，陈老师罪不至此啊。” “校方不同意我的要求也可以，我手底下有几家媒体，把这件事闹大，舆论影响下，我看其他家长会不会继续选择你们幼儿园。” 陈老师哭得涕泗横流，在此刻恨极了苏暖。 重压之下，不得不答应苏暖的要求。 檀辞朝杜哲道，“去打听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我知道一点。”唐婉出声。 檀辞看向她。 “安安不喜欢被苏暖接，闹过几次，我就偷偷跟陈老师商量一下，以后有什么事都找我，可是安安那天摔着，我正好在工作，没听见老师电话。” 唐婉越说越自责，“苏暖知道这件事后，责怪老师没有通知她，把她骂了一通。没想到还因此要学校开除陈老师，陈老师那么好的老师，都怪我……” 檀辞面色清冷，凌厉的剑眉轻压眉头。 静默几秒，他发话，“杜哲，告诉幼儿园，谁敢辞陈老师，那学校也别开了！” 杜哲紧抿着唇。 他觉得苏暖不是会无理取闹的人，本想帮苏暖说两句，檀辞已经转身离开，“去公寓，接安安回家。” 亲自盯着陈老师录好道歉视频，苏暖才从幼儿园离开。 时间还早，她开车回公寓，准备带安安去商场采购日常用品。 一回家，天塌了。 公寓门大敞，孩子哭闹声不绝于耳，苏暖愣了一秒，旋即发疯似的冲电梯里冲出去。 “安安！” “妈妈，救我！” 玄关放着棒球棒，是苏暖用来防身用，她抄起狂奔到客厅，视线豁然与一双鹰隼般的长眸撞上。 檀辞微眯着眼睛，迸射出危险的味道，“婚是你要离的，孩子也是你不要的，苏暖，你说过的话需要我帮你回忆一次吗？” 苏暖没想到是他。 檀安安一只胳膊被唐婉拽着，另一只手死死抓着沙发。 沙发皮都被抓出几道抓痕。 “唐婉，别碰安安。”苏暖火气隐隐烧起，“松开他！” 唐婉没有松手，一脸无辜，“你误会了，我没有对安安怎么样，只是想要把他带回医院，他的身体还没好，你要替他着想。” 苏暖感觉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论绿茶她比不过唐婉，对付这种人，就得遵循不服就干那一套。 她扒下高跟鞋，狠狠朝唐婉砸去。 哐当一下。 准头十之八九，尖锐的鞋跟在唐婉脸上留下一道带着泥垢的红痕。 “啊——”唐婉疼得尖叫，松手去捂脸。 檀安安连忙跑到苏暖身后躲着，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裙摆，身子抑制不住地发抖。 苏暖冷声道，“安安，看见了吗？” “什、什么？” “她以后再敢对你不好，你就学妈妈这样揍她。” 檀安安不敢应声。 檀辞一双深邃的黑眸几乎要喷火，“苏暖，我看你是真的忘记死字怎么写了！” 她甩着棒球棒，没理会檀辞，盯着唐婉，冷笑，“唐婉，别以为你做的事情天衣无缝，不是所有人都跟你旁边的人一样眼盲耳聋。你对安安做的一切，日后我都会百倍奉还，你就等着吧。” 唐婉捂着脸，靠在檀辞怀里哭得撕心裂肺，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苏暖，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做错什么了？” 第49章 虐待小孩，你还是个人吗！ 檀辞抽纸巾给她擦眼泪，嗓音轻柔，“伤口不能沾泪水。” 用的还是她家的纸。 苏暖上手把纸扯过来，扔进垃圾桶。 檀辞手里变空，怒不可遏，“苏暖，你发狗疯也要有个度！” “这是我家的东西，付钱了吗？你就用。” 檀辞精致的五官逐渐扭曲，从兜里拿出卡套，准备拿钱狠狠羞辱苏暖。 结果卡包里一张现金都没有。 苏暖看他吃瘪，笑呵呵的，“心疼你的旧情人就带着她一起滚出去，去医院，去你的别墅，你想怎么哄就怎么哄，别在这碍眼。 虽然我们离婚了，但你儿子还在这，想让他以后长大觉得你这个当爸的毫无用处，只记得你抱着小三擦眼泪吗？” 不知道她说错哪句话，唐婉情绪骤然激动起来。 “你不就是要我去死吗？！” 她红着眼大吼，声音嘶哑，歇斯底里，“逼死我哥不满意，还想要逼死我，我们唐家究竟哪里得罪你？” 又开始了。 苏暖捂着檀安安的耳朵，“又演上了？” “够了！” 檀辞厉声制止，冷冷地盯着檀安安，“檀安安，我没时间陪你耗，没看见婉婉阿姨因为你受伤了吗？你再不拖时间，她要是因为你出现什么好歹，你就是杀人凶手。” 苏暖紧紧拧着眉。 平日里，檀辞就是这么pua檀安安的？ 不分是非，不辨黑白。 在她神游的这十几秒内，檀安安已经从她身后出来，垂着头朝檀辞走去，“对不起，婉婉阿姨，对不起，爸爸。” “回家再跟你算账。”檀辞声音很冷。 檀安安快要吓哭了，紧紧咬着嘴唇，不敢掉眼泪。 可檀辞没有发现，只惦念着怀里的唐婉。 在他看不见的角落，唐婉淡淡挽起唇角，朝苏暖露出得意洋洋的笑。 苏暖垂在腿侧的手握成拳头，“安安，你真的要跟他走吗？” 几人脚步顿住，率先回头的是檀辞，他终于腾出一只手，要去牵檀安安，似乎是这会才想起来自己是来找儿子的。 檀安安泪眼汪汪地望着苏暖。 苏暖别提多心疼了。 但她从来不做强迫人的事，哪怕面对的人是檀安安。 “你今天离开，妈妈不会阻止，但以后要回来，妈妈也不会接受。” 檀安安面露犹豫。 檀辞冷呵，讥诮道：“你没有资格抢孩子，说这话时，怎么不把离婚证拿出来看看？如今安安的抚养权在檀家。” 话落，手心一空。 小小的人影跑到苏暖身前，抱住她大腿，“妈妈，我不走。” 唐婉笑容一僵。 檀辞更是眉心紧拧，“檀安安，我给你十秒钟，赶紧过来，我没多少耐心了。” “阿辞，你别凶安安，他害怕。”唐婉嗔怪地看他，随后又朝檀安安招手，“安安，我给你买了最新款的游戏机，你不是最喜欢了吗？不回家可就没有了哦。” 可算让苏暖逮着机会了，“你就是这么纵着安安玩游戏的？” 檀辞不悦轻啧，意味不明，也不知道是在不满苏暖的纠缠，还是被她的话撼动，觉得唐婉纵容檀安安。 唐婉心虚在先，解释：“阿辞，这是奖励安安的，我平时很严厉。” “是吗？”苏暖拖长尾调，卷起安安的衣袖，露出两节白皙但伤口交纵的手臂，“虐待小孩，你还是个人吗！” 檀辞侧眸看她。 唐婉跌跌撞撞，神情受伤，“不是我，我怎么可能会虐待安安！” “那这些是什么？唐秘解释一下？” 苏暖字字珠玑，“豪门家族的小三为了稳固自己地位，冷待前妻孩子不是少见的事，但是唐婉，你竟敢大胆到虐待。你在狡辩之前，不如解释一下，为什么安安在你的‘悉心’照顾下，一个月内去了这么多次医院！ 医生的诊断是营养不良，还患上抑郁，你的刻意虐待，还有你，檀辞，你的忽视冷漠，你也脱不开关系。” “抑郁？”檀辞显然不相信。 四年的孩子怎么可能有抑郁症？何况医生也没跟他提过。 可檀安安的伤…… 心中存有几分怀疑，檀辞还没开口，唐婉就说：“苏暖，原来我的付出在你眼里一点都不值钱。” 她挣脱开檀辞的手。 “是，我有时候确实会控制不会打安安。可打他也是为他好，他太调皮了，不听话，我只能打他，可我没有下重手。苏暖，你敢说你照顾安安时没有打过他吗？我是不是也能指控你虐待他？” 闻言，檀辞眉心稍微舒展。 “呵呵，开始反咬一口了，不好意思，我还真没打过他。唐婉，果然不是你的儿子你不心疼，就算是教训他，也犯不着把他打的青一块紫一块。”苏暖冷笑着看向檀辞，“这就是你找的新妈妈，安安在她手里连基本的安全保障都没有。”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那么爱安安，怎么可能对他下重手？”唐婉深吸一口气，继续说：“还有抑郁的事，我不知道，可能是被我影响吧，我患有抑郁症，情绪有时候低落，但我控制不了自己，这你也要怪我吗？” 苏暖真是气笑了，嘴巴真是比刀还厉害，“既然如此，是不是可以判定，你没有照顾小孩的能力？你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住，怎么抚养安安？” 唐婉一噎，随即委屈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有抑郁症就不配生孩子吗？我自认对安安尽心尽力，你这个母亲失职的时候，是我衣不解带地照顾他。到你嘴里，我竟然成了没有资格？” “你照顾他什么了？家里的佣人你是没有使唤？还是檀辞的卡你没有刷？还衣不解带，亏你好意思说得出口！”苏暖火力全开，“一边装的柔柔弱弱离不开檀辞，一边又要扮演坚韧自强的继母，你累不累啊？” “够了！”檀辞冷脸，“苏暖，你为了陷害婉婉，真是费尽心机。安安，你自己跟你爸爸说。” 檀安安鼓起勇气，“爸爸，妈妈没有污蔑婉婉阿姨，我生病就是因为婉婉阿姨逼我吃零食，不吃就打我。我不吃饭不是因为我挑食，是因为我被婉婉阿姨逼得吃饱，吃不下了。” 檀辞震惊地看着唐婉，“安安说的是真的？” 第50章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唐婉满脸失望，捂着心口，表情很是痛苦，像是躯体化犯病的前兆，“苏暖，你怎么能教安安说谎？为了得到抚养权，你也太不择手段了！” 如此，檀辞了然。 他厌烦得不愿意再看苏暖一眼，甚至在公寓里待着都觉得恶心，自心底涌起的厌恶。 担心再受刺激，加重唐婉的病情，檀辞道：“婉婉，我们走。” “可是安安……” 檀辞脚步没有片刻停顿，“他既然想在这破房子生活，就随他，以后知道苦了别来求我。” 他责怪的眼神落在苏暖脸上。 苏暖可太懂他的意思了。 他在怪她。 “不送！” 她砰的把门关上。 闹了一天，苏暖也有些累。 吃完饭，两人早早一起睡下。 累归累，大脑却是没什么睡意，神经甚至格外活跃。 “妈妈。”檀安安忽然出声。 “怎么了？” 奶奶的童声断断续续，“妈妈，以后我是不是再也不能跟爸爸见面了？” 闻言，苏暖调整下睡姿，侧着对他，“怎么会呢？虽然我跟他分开，但他还是你爸爸，安安想见爸爸的话，随时可以见。” 檀安安仍然不敢相信，“可是奶奶说，如果我跟爸爸生活，以后就不能见你，也不能叫你妈妈。” 他低低的声音里全是担心害怕，“我现在跟妈妈在一起，不就代表以后也不能跟爸爸见面，也不能叫爸爸了吗？” 孟素雅就是这么教孩子的？ 苏暖正气着，檀安安又说：“妈妈是不是不喜欢爸爸？” 这…… 苏暖认真思考了几秒，决定暂时回避这个问题。 “安安放心，以后只要你想见爸爸，妈妈就带你去见。” “真的吗？”檀安安还是怀疑。 苏暖觉得奇怪，虽然檀安安选择跟她，可言行上，处处都透露着对她的不信任。 心防高得不正常。 苏暖只能不厌其烦地表达肯定，“真的，不骗你。” “妈妈也能带我见爷爷奶奶吗？还有祖父。” “都可以。” 檀安安沉默，就在苏暖以为他睡着时，他忽然怯怯开口，“爷爷奶奶不喜欢妈妈，不想妈妈回家。” 苏暖很难形容那一瞬间的心情，平静的表面下是阵阵不停的波澜。 即便他不说，苏暖也知道，檀家不会在檀安安面前给她树立什么正面形象。 偏偏这话是从檀安安嘴里说出。 拉着一个年仅四岁的孩子在她跟檀家的仇恨怨念中沉沦，太过残忍。 檀家冷漠无情，她做不到。 “没关系，妈妈自己有家。”苏暖淡声道，“也不需要他们的喜欢，他们喜欢安安就足够了。除了安安，其他人我都不在乎。” “妈妈不介意我和爷爷奶奶来往吗？” “为什么会介意？” 檀安安说不出话，一直以来，他在檀家听了太多关于苏暖不好的话，于是潜意识认为，苏暖会阻止他接触檀家。 这些问题的复杂程度暂时超出檀安安的解析能力。 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苏暖本想把檀安安养好再送他回学校，他却主动提出要回学校。 苏暖没有强求，把他送到幼儿园。 亲眼见到带班老师换成新的，不是陈老师，苏暖才放心。 “放学妈妈来接你，不要乱跑，知道吗？” 檀安安点头。 以防檀辞趁她不备偷孩子，苏暖在檀安安的儿童手表里装了定位系统和急救系统，有危险，会第一时间报警，把位置发送给她。 她还打点好幼儿园附近几家商铺，帮她盯孩子。 细致如此，苏暖还是不放心。 檀辞有句话说得对，离婚后，她没有抚养权，就算做再多准备，都争不过檀辞。 法律意义上，檀安安就是檀辞的。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苏暖打电话给姜素素，“素素，帮我找个擅长离婚案的律师。” 檀安安的抚养权，她必须要抢回来！ 正要掉头回公司，苏暖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陈老师从其他班级出来，带着几个小朋友去往办公室，有说有笑的，身上还穿着幼儿园的园服，脖子间也挂着教师工牌。 苏暖微微眯眼。 她直朝校长办公室去。 推开门，两道视线齐齐射来。 “你来干什么？” “你怎么在这？” 两人异口同声，苏暖冷嗤，走过去瞥见桌上的文件，“你要给安安办转学？” 话落，她就看到下一行字。 要转到A国上学，但檀安安年纪太小，原则上是不接收的，需要国际幼儿园校长的推荐信——这也是檀辞在这的原因。 “似乎跟你没有关系。” 苏暖大约猜到了，“我要求学校开除陈老师，校方已经答应，但我刚才还看见陈老师了，是你保下来的吧。” “是又如何？” 檀辞淡淡掀眸，举手投足间矜贵自持。 以前苏暖很喜欢他这样，仿佛谪仙走出画卷，现在再看，只觉得他浑身上下都写着两个字—— 装逼！ 装得清冷禁欲的高岭之花，实则不过是个婚内出轨的渣男。 亏她还当成宝认真供奉了四年。 “不如何。” 他是幼儿园大股东，想保谁不过一句话的事，苏暖没必要为这件事跟他费口舌，但檀安安出国读书她绝不允许。 “安安不能出国。” “你没有表达意见的权利。” “我不是在表达意见，是身为孩子母亲在告诉你，我不同意！”苏暖冷冷道，“安安身子亏虚成这样，你不想着把孩子养好，扭头就要把他送出国，你自不自私？” “二位二位，有话好好说。” 校长及时制止，前几天的事他有所耳闻，苏暖以一己之力闹得全校家长都知道，他可不想再上演一遍几天前的事。 檀辞是体面人，同样不想在外人面前吵家事。 “手续办好后联系我。” “这是一定的。” 简单交代完，他起身，不由分说拽着苏暖离开学校。 逼仄的车内空间因为两人互相冷脸，空气更加冷凝，流通似乎都有些困难。 檀辞淡淡道：“杜哲下午会接安安回檀家，你不用来了。” 这话瞬间点燃苏暖的爆炸点。 “都离婚了，还想用那套霸道专横来制裁我？檀辞，我告诉你，不是我要跟你抢安安，是安安自己选择我。” 她恨不得一巴掌呼他脸上，试试他脸皮有多厚。 “唐婉说什么你信什么，安安那一身伤是我弄的，亏你敢信！” “不是你还能有谁？”他皱眉，很不满意苏暖的态度。 跟泼妇一样。 她以前分明不是这样的，乖顺听话得很，几乎没有脾气，现在一句话跟她不对付就炸毛，跟只野猫似的，脾气坏得很。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苏暖把手机砸他身上。 第51章 让唐家彻底绝后 苏暖把手机砸他身上。 她用的是折叠手机，机身很重，这一下砸着，檀辞有些吃痛。 “照片都有拍摄时间，是我接走安安那天拍的，你要是眼瞎分辨不出是新伤还是旧伤，就去问问你的家庭医生。” 檀辞闻言眉心微动，翻看了几张照片。 他不说话，只是抿着唇。 苏暖把手机抢回。 “我还没看完。”他有些不满。 “反正你也瞎了，看不看完有关系吗？” 檀辞轻呵，“为了抢抚养权，你真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以为用这些照片就能让法官把孩子判给你吗？ 假照片会被鉴定出来的，你的心思不如用在游戏上。” 苏暖真是失望。 每一次谈话，檀辞都能刷新她对他的认知下限。 她开门下车。 “我提醒你，爷爷那儿我还有点话语权，你敢把安安送出国，我就让你再也见不到唐婉。”苏暖撂下狠话。 檀辞古井无波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波澜，“你敢！” “我怎么不敢？” 她撩唇邪笑，故意使坏，“反正都害死一个唐峰了，再害死一个唐婉，顺手的事，让唐家彻底绝后。” 檀辞脸都绿了。 朝停车场走去，苏暖上了自己的车，一脚油门离开。 迈巴赫停在原地久久不动。 副驾驶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校长的来电。 他滑向接通，“檀总，东西都办好了，A国校长已经回信，等盖完章，下学期安安就可以转学到国外去。” 檀辞淡淡嗯了一声。 校长问：“您要什么时候拿去教育局盖章？” “再看吧。” 校长没理解，再看吧……再看是什么意思？这学是转还是不转了？ 不等他追问，通话就被挂掉。 沉思片刻，檀辞联系了檀安安的主治医生。 “檀总，您找我有事吗？” “安安身上有淤青和刮伤你知道吗？” 医生心头一紧，暗道这一天还是来了，“知道。” 闻言，檀辞声音骤冷，“既然知道，怎么从来没跟我提过？安安去这么多次医院，你一次都没说过！” “檀总，是您的秘书让我不要说的。” 檀辞愣住。 唐婉？ “一个秘书有什么权利要求你跟病人家属保密，秦医生，推卸责任也要想点站得住脚的理由。”他冷冷警告。 医生心里直喊冤，幸好他有留证。 “谈话都有录音，檀总，唐小姐说是檀老先生的意思，我只能照做……您要是想听，我可以把录音发给您。” 檀辞黑着脸把手机关机。 …… 得知檀辞打消给檀安安转学的念头后，苏暖安心好几天。 律师也找到了，是澜城有名的离婚女律师。 听完苏暖的诉求，了解完情况，律师给了苏暖一剂定心剂，“苏小姐，你不用焦虑，以现在的情况，抚养权不难争。 不过你需要联系医院把安安在檀家期间的生病记录打印给你。” 这件事不算难。 苏暖满心欢喜地应下，让姜素素去办。 檀安安最近也肉眼可见地变活泼许多。 无上剑域风评如初，稳坐游戏排行榜第一，甚至在国外游戏界都掀起不小的浪潮。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苏暖终于腾得出时间仔细追查五年前的真相。 她打算亲自回一趟大学。 回到当初唐峰自杀的地方，以及唐峰生前经常去的地方——她在学校论坛里搜集了他在校时的行踪。 学校正值一百周年校庆。 许多原本封起来的地方都重新打理了一遍开放。 苏暖今天穿得很朴素，简单的白色T恤，下半身搭配牛仔短裤，露出白皙笔直纤细的长腿，长发扎成高马尾。 这身装扮在一群大学生里毫不违和。 她漫无目的地逛着。 这时，一名穿着志愿者服的女生逮住她，“美女，能不能帮我个忙？” “不好意思，我……” 拒绝的话刚说一半，苏暖就被打断，女生语速很快，似乎真的很着急，“我要去行政楼搬东西，活动中心这边的物料得有人看着。 可周围没人，你能不能帮帮我？求你了！” 苏暖婉言拒绝，“我有事情，抱歉。” “我很快就回来，用不了多久。” “可是——” 女生直接把登记册塞她手里，摘下志愿者卡牌套她脖子上。 “有人来领物资你就让他们登记信息，麻烦你啦！给我十分钟，我十分钟后就回来。” 她跑得飞快，边跑还不忘边给苏暖一个飞吻。 苏暖苦笑。 就这么被强行留下了。 别无他法，苏暖只能搬来张凳子坐下，百无聊赖地替她看物料。 活动中心几个彩色大字十分显眼。 苏暖记忆有些恍惚。 大学时，虽然有檀家资助，但她还是勤工俭学，当学院老师的助理，经常在活动中心工作，那时候檀辞时不时会来这里练琴。 琴房是窗户很大，在二楼可以一览无余。 苏暖就常常在二楼看他练琴。 如今琴房已经被改成各院系的物料储物室。 四年前的翩翩公子也不复存在。 “同学，我来拿物料。” 一道声音把苏暖思绪拉回，坐了老半天，终于有人来了，苏暖发自内心地扬起笑，“好，先在这里签名。” 她笑起来杏眸弯弯，粉黛未施的脸上洋溢着清甜气息。 男生看得发呆。 眼前的女人美得不可方物。 他双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蹿红，害羞得低下头，不敢直视苏暖，拿起笔慌乱地在纸上划拉两笔，抱着东西就走了。 苏暖：“？” 她看了看手机，已经快十分钟了。 女生却还没回来。 这时，江知行发来一条消息：‘好家伙，唐婉受邀回学校参加百年校庆了。’ 苏暖发了一个问号。 江知行把学校官网新鲜出炉的推文转发给她。 ‘作为优秀毕业生回去的，我看校长是昏了头了，一个秘书也敢套上优秀毕业生的名号，早知道我就回去了。’ 无上剑域作为火爆全球的游戏，江知行和苏暖自然都收到邀请。 不过江知行向来不喜欢抛头露面，就推脱了。 原本苏暖只是来走个过场，主要目的还是找线索，可如果唐婉也在…… 以唐婉爱犯贱的性格，绝对要挑事。 苏暖不想时间被她浪费。 第52章 我看你真是活腻了 她毫不犹豫把江知行叫来学校，死道友不死贫道，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眼见十分钟已到，苏暖准备离开。 忽然，周遭忽然出现好多人，远远地站着，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哇塞，真的好漂亮，是哪个学院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难怪能短时间内在论坛爆火……” “谁能去帮我要微信？我出资一百，要是能帮我追到手，我再给你一千，顺便包你一个月的早餐。”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撒泡尿照照自己长什么猪样先。” 慕名来欣赏的女生听见男生的讨论，嘴下毫不留情地嘲讽起来。 苏暖朝他们看去。 这么多东西没人看着也不行，万一有丢失，离开的女生估计要被责骂，苏暖不忍心，计划从那堆人里找一个顺眼的托付重任。 视线在众人脸上游移。 人群莫名其妙地爆发出尖叫。 “女神在看我！” “放狗屁，分明是在看我！你别犯花痴了。” 苏暖一脸疑惑，忽然，咔嚓一声，强烈的闪光灯对着苏暖，她猝不及防，下意识闭眼，抬手遮挡强光。 “同学你好，请问方便接受采访吗？” 长长的话筒已经怼到苏暖嘴边，就这一瞬，她周围围满了人。 她皱着眉，嗓音微冷，“抱歉，我不是学生，是校外人员，不接受任何校内活动，麻烦你们让一让。” “啊？不是校友啊，难道是隔壁传媒学院的？” “长这么漂亮，肯定是。” “说不定是表演系的，以后就是演员了，快点快点，帮我拍张合照。” 人群中这道声音一出，大家醍醐灌顶，争先恐后地拿出手机要跟苏暖合照，场面混乱得不受控制。 苏暖被挤来挤去，脚背不知道遭人踩了多少下。 她忍无可忍，“我已经毕业了，不是其他学校的学生，麻烦你们都让开！” 没人在意她说的话。 苏暖简直要疯了。 想拿手机找江知行救命，不料推搡间，手机也不知道掉哪去了。 “……” 她又气又无奈，蓦地，余光瞥见一抹高挑气质出众的身影。 檀辞怎么在这？ 念头一秒闪过，苏暖毫不犹豫呼救，“檀辞！” 远处，男人脚步微顿。 杜哲侧眸，“檀总，怎么了？” 看了看周围，檀辞眸光锁定在远处的人堆，问：“你有没有听到苏暖的声音？” “好像没有，您听错了吧。” 檀辞怀疑了一瞬，没有多想，抬脚准备离开。 苏暖拼命踮脚才能看见他，见他要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发狠拨开围堵在她面前的人群，发了疯地朝檀辞跑去。 以前觉得檀辞出门带保镖太装，现在苏暖才意识到带保镖的重要性。 “砰——” 杜哲眼前闪过一抹白色身影。 檀辞肩膀一痛，蓦地被什么东西撞上，冲击力大到直接把他掀进旁边的花丛。 “天呐！”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杜哲瞪大眼睛看着，头皮发麻。 只愣了一秒，他急忙上前，想把檀辞扶起来，但花丛太深，花草把人挡得很严实，而且还有一个女人压在檀辞身上。 杜哲无从下手，“檀总，您没事吧？” 吃了一嘴灰屑的檀辞咬牙切齿，“你说呢？” 他低头看压在他身上的罪魁祸首那张熟悉的脸庞，后槽牙几乎要咬碎，“苏！暖！我看你真是活腻了！” “……”苏暖干笑。 杜哲震惊，扒开草，探头去看，坏了，还真是苏暖。 檀辞冷眼瞪他，“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把她给我弄走！你也想死是吗？” 杜哲憋住笑，急忙把苏暖拉出来，又小心翼翼地扶出檀辞。 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围满了人。 大学生最爱凑热闹，又没见识，不知道檀辞的身份，以为只是倒霉的路人，一个个咧着嘴笑，还不忘拿手机拍。 檀辞脸色黑得像吃了屎。 “把人赶走。” 金主下命令，杜哲憋着笑去执行，“都散了，别在这看着。” 但没什么威慑力。 刚才追着要拍摄苏暖的男同学把镜头对准檀辞，快速抓拍几张后，又对准苏暖，“美女，我们去别的地方采访。” 苏暖皱眉，“我没答应你的采访。” “哎呀，一点小事而已，你不会连这点忙都不帮吧。” “对呀对呀，又不是什么大事，占用不了你多少时间，帮帮忙，行吗？” “我们涛哥拍摄很牛的，一定把你拍得美美的。” 冲着苏暖来的大多是男生。 这些话听得她不适，看了看身旁的男人，本想求助，但瞧着他那冰山脸，苏暖顿时有种手心手背都是屎的无力感。 于是她选择捏杜哲这个软柿子。 “你们檀总让你把人赶走，你还不照做，等着被扣工资吗？” 杜哲头皮发紧，不敢懈怠，认真地驱赶人群。 檀辞嘴唇抿成直线。 随后，冷呵一声，“你挺能耐，我的特助什么时候听起你的话来了？” 苏暖拍掉白T恤上的尘土，答非所问，“谢了。” 她拍拍屁股就要走。 檀辞一把抓住她的高马尾。 “嘶——”苏暖倒吸一口冷气，想转头瞪他，又动弹不得，“你放手！” 男人凉凉的声音传来，“半个小时后我要上台发表讲话，我给你十五分钟的时间，回家拿套新西装来。” 凭什么？ 苏暖不干，“我有事，你叫杜哲去。” “他没去过檀家。” “那就去附近专柜买套新的，以你的财力买套新的不成问题吧？” 檀辞冷呵，拽得更用力，“衣服是谁弄坏的？” 苏暖：“……” 见她不说话，他松手，随手指了一个保镖：“你跟她一起回去，十五分钟内必须回来，否则你跟着一起滚蛋。” 苏暖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呼之欲出。 狗东西。 她愤懑地瞪了他一眼，转身朝校门口的方向走去，保镖快步跟上。 他一走，杜哲道：“檀总，学校附近路段堵车严重，十五分钟怕是没办法来回。” “我知道。”檀辞淡淡道，他就是看苏暖不爽，她没能及时送来衣服，他日后少不了要找她的麻烦。 “那……”杜哲问，“我去附近专柜买一套？” “不用。” 檀辞把西装外套脱掉，只穿白衬衫。 第53章 也不知道丢谁的脸 “苏小姐，车在那边。”见苏暖往反方向走，保镖提醒。 苏暖踢飞小石子。 “我知道，我去趟洗手间。”她指着自己脏脏的脸，“我总得整理一下仪容仪表吧，难道你觉得我会顶着这张脸出门？” 保镖无话可说，默默点头，守在门口。 苏暖砰的把大门关上。 她的母校，她比保镖了解。 门一关上，苏暖直接踩着洗手池，翻窗跑了。 送衣服？呵，做梦。 爱穿不穿，不穿就脱光了上台去丢人现眼吧，反正跟她没有关系。 苏暖一边快步朝计算机旧楼跑去，一边给江知行打电话，“典礼我不去了，你跟校方说我身体不舒服，你替我去。” “啊？” 江知行尚在状况外，回神后，想关心她，然而通话已经被挂掉。 自从唐峰死后，这栋计算机楼就荒废了。 学校建了新楼，把教室搬迁过去，旧楼无人来往，早已荒草丛生，弥散着潮湿厚重的泥土味道。 她仰起头，看着眼前的楼。 如果那对情侣没有说谎，那唐峰自杀的理由是什么？ 仅仅因为负担不了债务吗？ 苏暖不太了解唐峰，可也有几面之缘，直觉来说，唐峰不像是为了躲避债务而选择终结生命的人。 何况唐、檀两家世交，唐峰跟檀辞是发小，唐家出事，檀辞不会坐视不管。 有檀家当靠山，公司破产，清算债务，东山再起，只是迟早的事。 唐峰怎么会想不明白？ 偏偏那么巧，谣言巧妙地将她引入这场死局漩涡，打破她和檀辞之间的平衡。 苏暖从来不信什么巧合。 “怎么是你？！” 身后响起一道震惊万分的声音，苏暖眉心微动，听着觉得声音有些耳熟，以为是认识的人，扭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她往前走了两步。 蓦然瞧见前方柱子旁边的一男一女。 女人只有背影，但苏暖还是认出来了，就是唐婉。 至于男人—— 穿着破乱，个子不高，头发乱糟糟的，流里流气，很像混社会的小混混。 唐婉怎么会跟这种人有来往？ “怎么，看见我很意外吗？”男人说话腔调邪里邪气的，“要不是用这种办法把你骗出来，我能见到你吗？” “你想干什么？” 男人嘿嘿一笑，期待地搓手，“你说我找你还能干嘛？” 唐婉声音颤抖，“我没有钱，你别再找我要钱了！我现在不是唐家大小姐，只是一个普通的工薪阶层。” “大小姐，你怕是对普通工薪阶层有误会吧？” 男人显然不买账，“我早就打听清楚了，你现在在檀氏，给檀大总裁做事，那工资还能少吗？” “我真的没钱！” 听着声音，唐婉似乎快哭出来了，“当初你说要二十万，我已经给你了。后面你又陆陆续续找我要钱，我前后给了你至少一百万！ 这些钱都是我借来的，我现在的工作还要还债，我真的没有钱。” 苏暖暗暗震惊。 这男人到底什么来头，能让唐婉心甘情愿掏钱。 这都是敲诈勒索了吧？ 唐婉不报警？ “没钱就找你老板要！”男人丝毫不心软，威胁道：“你知道的，把我逼急了，那些录音不知道会落到谁手里去。” 唐婉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反驳。 半晌，她问：“你要多少？” 男人没说话。 苏暖只听到唐婉发出不可置信的尖叫，“这么多？！” “一次买断，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拿了钱，我当着你的面把东西删掉，你要是不信，可以找专业人士来处理。” 唐婉好一会儿没说话。 过了许久，她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好，再有下一次，我也不怕你把事情捅出去，反正这件事咱俩都有份，要死一起死。” 男人满意地笑了笑。 “给我七天时间。”唐婉道。 “不行，今天就得给我。” “今天？你疯了吗！这么短的时间，我去哪给你弄那么多钱？” 男人早有准备，“今天檀总就在学校，我可以陪你演一出戏，就说是唐家的债主，你只要把他带过来，让他付钱，这事就结束了。” “你以为你骗得过他？” 唐婉对他的计划嗤之以鼻。 男人从腰间掏出短刀，刀刃亮出的瞬间，银光闪过。 “骗不过，我就拿你要挟，他那么在乎你，为了顾及你，肯定会给我钱。” 疯子。 唐婉暗骂，但思忖之后，又觉得办法不错，他不了解檀辞，以为檀辞天真好骗，到时候等他真把檀辞惹急，她都不用自己动手，檀辞就会替她摆平。 “好，你在这等我，我去把他叫来。” 男人提醒，“你别想耍心眼，别忘了，我手里还有证据。” 唐婉瞪着他。 高跟鞋的声音渐渐变远。 男人点火抽烟，烟味朝苏暖的位置飘来。 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苏暖勾唇，关掉录音，拍下男人的脸后，悄声离开。 檀辞这会应该在大礼堂。 苏暖抄近道，一路狂奔到礼堂，先唐婉一步找到休息室，正准备推门进去，头顶一道凉凉的声音传来—— “好不容易溜了，还跑回来自投罗网？” 苏暖抬起的手僵在半空，几秒后，她若无其事地收回。 “谁说我溜了？” 檀辞冷嗤，一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把江知行叫来，不就是来替你的？” 苏暖皮笑肉不笑，“我只是上个厕所而已。” “让你拿的衣服呢？” “装什么，你本来就没打算让我拿衣服。” 檀辞冷冷睨着她，“学校的百年校庆就穿成这样，也不知道丢谁的脸，亏你还是无上剑域的制作人。” 苏暖真是服了。 没事找事？ 她暗骂他几句，等一会唐婉来了，看她怎么教训他们两个。 “杜特助，去帮我借套衣服。” “好的。” “你是她的助理还是我的助理？”檀辞凉凉发出灵魂拷问。 杜哲刹住脚，明白檀辞这是不让他去的意思，一脸歉意地看着苏暖。 苏暖淡淡回怼，“我好歹是你儿子的亲妈，穿成这样，要是被直播拍进去，丢的也是你们檀家的脸。 你说你妈要是因为我这幅模样被其他太太嘲笑，会不会被气死？” 第54章 连男大学生都不放过 檀辞没多大反应。 “谁那么闲，因为这点事嘲笑她？” 一听这话，苏暖忍不住乐了。 她怎么给忘了，檀辞根本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成功企业家，家里的事情什么时候看他在乎关心过？ 更不会知道她在檀家四年，受了多少委屈。 “随便你，我无所谓，反正她现在骂我也听不见。” 檀辞不悦蹙眉，觉得苏暖自从离婚后，对檀家人的恶意真是毫无厘头。 其实苏暖的衣服不算很脏，当时摔倒有檀辞当肉垫，只是背后有几道痕迹，很浅，不细看的话根本不会发现。 苏暖谨慎，把马尾拆掉，长直发披在肩后，挡掉脏污。 对着镜子照了几遍，她甚是满意。 檀辞在一旁看着，默不作声。 “丑。” 苏暖猛然回头，“你说谁？” “这里除了你我，还有谁？”檀辞淡淡道。 苏暖呵呵一声，真想把他的嘴撕了，“再丑不也当了你四年老婆？看样子你眼光也不怎么样，还跟丑人上床生孩子。” 檀辞脸黑得像锅底。 “你说话越来越没素质了。” “因为我在跟没素质的人聊天啊，还要什么素质？” 檀辞：“……” 看着他气急又无可奈何的模样，苏暖别提多高兴了，心情一好，笑容就挂在脸上。 她无聊地打趣起檀辞，“你的小心肝不是作为优秀校友被邀请回校吗？怎么不见她，难不成见其他男人去了？” “少满嘴喷粪，婉婉彩排去了。” 苏暖啧声。 一提到唐婉，他那骄矜的少爷气荡然无存，嘲笑他没素质，他也没好到哪里去，不也是开口闭口就是排泄物么。 “可是我刚刚从西门回来，好像看到她跟一个男人在拉拉扯扯诶。” “你以为她跟你一样？” 苏暖托腮，“我怎么了？我是跟她一样勾引有妇之夫，还是跟她一样虐待孩子了？” 提到孩子，檀辞脸色微变。 “还没离婚，就勾搭上季慕礼，我看江知行对你也有几分歹念吧。”他毫不留情讥讽，“今天连男大学生都不放过。” 这人有病吧。 季慕礼和江知行就不说了，今天这情况，他是哪只看出她不放过男大学生的？ 明明是男大学生追着她跑吧。 苏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怎么，你吃醋了？” 檀辞一噎。 “我的美貌但凡是个正常人都看得出来，也就你这没品味的东西会看上唐婉那装货。” “杜哲！” 门外响起杜哲的声音，“檀总有什么吩咐？” 檀辞实在忍无可忍，“把她给我撵出去！” 苏暖嗤他。 要不是等着唐婉，真以为她乐意跟他待一起啊？空气都变味了。 这时，哒哒哒的急促脚步声传来。 苏暖挑眉，终于来了。 门被猛地推开，唐婉红着眼眶跑进来，已经酝酿好情绪，但她没料到苏暖也在，看见她时，眼泪瞬间收住。 知晓内情的苏暖只觉得好笑。 “唐秘这怎么要哭不哭的，情绪收放自如啊。” 唐婉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目的，咬着唇不说话，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苏暖挺不明白的，唐婉的演技分明是肉眼可见的假，为什么檀辞就那么受用呢？ “阿辞……” “怎么了？”檀辞眉心微蹙。 唐婉憋着不说，“我有点急事跟你说，你能不能先让苏小姐离开？” “不能。” “杜哲。”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苏暖疾跑回来看戏，当然不会走。 她双手抱臂，笑眯眯的，“你不说，我替你说，我看到你跟一个男的见面，两人拉拉扯扯的，怕是你的哪个出轨对象吧？” 唐婉愣住，“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苏暖打断她，看向檀辞，“你看，我早跟你说了她去私会男人，你还不信，头顶绿油油的感觉怎么样？” 檀辞烦躁地睨了苏暖一眼。 比鸟还聒噪。 “你去见谁了？”他问唐婉。 唐婉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平静，淡漠，尽管苏暖诽谤她私会男人，可他却没有一点波澜。 他根本不在乎。 不在乎她是不是有了其他男人。 意识到这一点，唐婉心脏好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不安笼罩着她。 “婉婉？” 唐婉回神，扯出一抹苦笑，“我……没见谁，就是家里以前的债主找上门了，要我还钱，如果不还，就要在典礼现场闹事，让我难堪。 可我现在也没什么钱，我没办法，只能找你帮忙了。 阿辞，你帮帮我，好不好？” 檀辞抿唇，正要说话，被苏暖抢先，“债主？天哪，债主都追到学校来要钱了，那你这钱不还上，以后岂不是很危险？ 好可怜啊，檀总，要不你就陪她去看看吧。” “……” 唐婉余光瞥着苏暖，搞不懂她究竟要干什么。 她可不信苏暖会好心帮她。 “人死债消，唐家的债务跟你没有关系，你不用害怕，直接报警就好。” 苏暖有些意外地挑眉。 檀辞这没心肝的，心爱女人都被追债到学校了，他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地说出‘人死债消’这样的话。 看来唐婉在他心里的地位也没多高。 看起来，还没死去的唐峰高。 “可是……” 不指望唐婉那窝囊样能说出什么好话，苏暖直接发力，“檀辞，警察能24小时看着她吗？别说警察了，恐怕连你都做不到。 能追上门的估计是私人债务，要不了多少钱，对你来说不过是洒洒水罢了。 万一她要是因此出现什么好歹，就是你害的，你可要想清楚。” 檀辞果然变脸。 唐家的生死问题就是他的逆鳞。 “在哪，带我去。”他对唐婉说。 唐婉愣愣的，事态转变得过于突然，还没反应过来，就愣愣地跟着檀辞出去。 从苏暖身旁走过时，苏暖朝她眨眼。 “你到底想干嘛？”唐婉低声问。 苏暖不理她，双手插兜，大步走到檀辞身旁。 檀辞睨她，“你跟着干什么？” “我是目击证人啊，万一那个追债人赖账，我还可以帮你们说话。” 檀辞冷呵，“你会这么好心？” 苏暖垫起脚尖，凑到他跟前，“我一直都是这么好心，是你狗眼不识好人心。” 第55章 你就是嘴贱 温热的气息喷洒过来，檀辞看着她干净无可挑剔的脸，突然就感受不到心跳了。 有一瞬的恍然，仿佛回到了五年前。 那时候他们的关系还很和谐。 檀辞别过头，冷冷道，“随你。” 唐婉张了张唇，想说什么，但见檀辞大步离开，她暗暗咬牙，只好跟上，不忘看一眼苏暖，眼神满是警告。 百年校庆，学校里哪哪都是人，已经禁车。 所以他们只能走过去。 苏暖一身轻装，倒是无所谓，唐婉踩着十厘米细高跟，刚从旧楼回来，没休息，现在又要徒步回去，走路姿势已经逐步变得怪异。 檀辞这种眼睛长头顶上的人自然是没发现。 苏暖出声提醒，“檀总，我看唐秘脚好像不太舒服，你还是走慢点吧。” 闻声，两人同时回头。 檀辞看着唐婉的脚，唐婉则是谨慎地盯着苏暖。 “不舒服吗？” “我没事。”唐婉笑笑。 檀辞嗯了一声，没再多问，步调放慢一些，但男人身高腿长，一步等于唐婉两步，对她来说，跟上还是吃力。 苏暖觉得好笑，正要开口，唐婉忽地到她身边，“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苏暖挑眉。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赶紧离开！” “我这是好心帮你。” 好心？ 唐婉才不相信这话，她不管苏暖有没有看见，但她和那男人的事，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风险。 更别提他们之间的交易还与苏暖有关系。 “用不着，你要是再死皮赖脸黏着，就别怪我用手段。” 苏暖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她，“可以。” 见她答应，唐婉这才松一口气。 下一秒，便见苏暖走到檀辞身旁道：“我突然想起来，听到那男的说什么‘勒索’‘这是最后一次了’……” 檀辞皱着眉看她，“你没听错？” 唐婉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冲上前，拉开苏暖，“你肯定听错了！” 看她慌慌张张的模样，苏暖想笑。 檀辞不说话，只是看着苏暖，似乎在等着她的回答。 他越是看她，唐婉就越是着急，为了不露出破绽，又不得不强装镇定。 苏暖将她的慌乱都看在眼里。 “可能是吧。”她掀唇淡淡道，“毕竟离得有段距离，只能隐约看见人影，听错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 “不过什么？”檀辞问。 “老楼那一片人少，广播没有覆盖，有点声音都能传极远，与其纠结我有没有听错，檀总不如派人查一查那男人的来历。” 苏暖云淡风轻，“如果真被勒索，那就还会有下一次，不报警，事情始终没法解决。 以唐秘的承受能力，如果一直遭受威胁，恐怕抑郁症会更加严重，万一哪天想不开自杀了，那可怎么办？” 唐婉笑着攥紧拳头。 “你想多了，那真是我爸爸的债主。” “哦，希望如此吧。” 自顾往前走，苏暖淡笑，“不过唐秘不用着急跟我解释，以檀总的缜密看得出你说没说谎，你要是没骗人，他自然不会起疑，也不会派人调查。” 唐婉快气死了。 苏暖这个贱人，早知道就把她给毒哑了。 这时，檀辞温淡的嗓音传来，“走吧。” 唐婉只好跟上。 路上，檀辞似有若无地瞥了苏暖两眼，沉思片刻，拿出手机，编辑短信发给杜哲。 呲—— 骤然，刺耳的刹车声传来，檀辞猛地回头，苏暖和唐婉双双摔倒在一辆白色轿车前。 “婉婉！”他尖叫着冲到唐婉面前，满脸担忧，“你没事吧？” “我……” 刚张嘴，话就被打断，“你的腿有没有伤到？” 车主一下车就看见苏暖摔得通红的膝盖，拿起手机碎碎念，“我现在帮你叫救护车。” “我没事，不用叫救护车。” 檀辞这才发现苏暖受伤。 他眸光微暗，想起身去她那儿，手却被唐婉按住，“阿辞，刚刚真是吓到我了。可是苏暖，你为什么要推我？” “？” 苏暖笑出声，坚持自己没事，记下车主电话，把车主打发走后，才正眼看唐婉。 “我推你？” 唐婉往檀辞怀里缩了缩，似乎很害怕。 苏暖自认语气尚算和蔼，一没骂，二不凶，唐婉装这幅样子给谁看？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随口一问，暖暖，你千万别误会，我真的没有在指责你和怪你。”唐婉低声解释。 苏暖瘸着腿走到她面前，“你是不是以为附近没有监控，凭你一张嘴就可以随便指控污蔑我？” “我没有。” “那你就是嘴贱。” 檀辞冷斥，“苏暖，你过分了！” “这就过分了？更过分的还在后头呢。” 话落，苏暖手起手落，拽着唐婉的头发，一掌扇中她的脸，啪的一声，无比清脆，指印瞬间浮起。 唐婉尖叫，捂着脸哭。 檀辞真的生气了，推开苏暖，然而苏暖早有所料，提前松开唐婉，不忘推她一把。 她踩着细高跟，又钟情于装无辜，苏暖轻轻一推，她整个人往后仰去。 见状，檀辞只好调转方向去保护唐婉。 苏暖冷冷看着，“蠢猪。” 骂完，一瘸一拐地走了。 “我送你去医院。”檀辞道。 唐婉点头，她巴不得离开这是非之地，至于那男人的帐，日后再算也不迟，总比现在冒着风险去见要好。 谁知道檀辞有没有因为苏暖这几句话产生怀疑？ 拦腰将唐婉抱起，檀辞看着苏暖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怀里受惊的女人，犹豫几秒，终是开口：“苏暖，我一起送你去医院。” 这一声并没有得到回复。 苏暖听见了，就是不想搭理。 她给江知行打电话，“你现在在哪？” “刚到学校，怎么了？” “典礼不用去了，你想办法进学校的监控室，帮我找个人，还有西门校道这边的监控，都给我调出来。” 江知行被说晕了，“又不去了？那你呢？” “我去。” “行吧，真是的，天天就知道使唤我。”嘴上抱怨着，动作却不敢耽误，立即去往学校的监控室。 苏暖把男人的照片发给江知行。 离得远，有些模糊，但对计算机高手来说不是问题。 第56章 凭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她 想起什么，她又给江知行发了一条语音，“他现在应该还在老楼，待不了多久，你留意一下，看他会从哪里离开。” 他回了个OK的表情。 庆典正好开始。 苏暖不知道檀辞是被安排在哪个环节，但她因为受伤，所以跟校方商量了一下，不上台讲话。 台上主持介绍她，同时大屏幕上把镜头切给她。 苏暖笑了笑。 底下瞬间发出惊呼。 旁边有志愿者递上话筒，苏暖接下，简单自我介绍完，道：“欢迎大家加入无上剑域的团队，计算机的学弟学妹可以给我们公司投简历哦。” “天哪，没想到一手制作无上剑域的学姐竟然这么漂亮！” “我要晕了，早知道学计算机去了。” “幸好我才大一，现在转专业还来得及，学姐，等我！” 砰！ 手机飞出去，一声巨响后，屏幕被砸坏。 杜哲默默把手机捡起来。 檀辞一肚子火气，脸色阴沉得可怕，“去学校查一下今天的监控，把苏暖推唐婉的视频发布到学校论坛上。” 蛇蝎心肠的女人凭什么得到学校众人的追捧？凭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她？ 她不配！ “檀总，这么做……不太好吧。” 檀辞冷冷看向他，“你想跳槽去无上剑域了是么？” 杜哲无话可说，转身去办事。 江知行正在拷文件，看监控的管理接完电话回来，说：“江同学，麻烦你把校道那段监控复制一份出来。” “怎么了？”他随口问。 “害，有人也要，这不，你刚好调出来，我就不用费那事了。” 江知行哦了一声，没有多问，把视频留下。 他发消息问苏暖：‘结束了吗？’ ‘我提前走了，刚出礼堂，你查出来了吗？’ ‘嗯，我去找你。’ 苏暖坐在校道的石凳上等他。 没多久，江知行就来了，看见她膝盖的伤口，他稍显不悦，“才半天没见，你去哪弄来这伤的？” “不小心摔了。” 苏暖打哈哈敷衍过去，问起正事：“东西呢？” 江知行把U盘递给她。 “都在里面，校道的监控没拍到什么，你要东西那干嘛？”他脱下西装，天生就不喜欢这种装腔拿调的衣服，不如格子衫实在好穿。 “另外那个男的是翻墙走的。” “翻墙？”苏暖没忍住，笑出声，但想想也正常。 学校管控虽然因为校庆变得松懈，但还是会查学生证和邀请函，他运气好能蹭卡进来，不一定有那机会能蹭卡出去。 两人一起从学校离开。 江知行把苏暖送到医院，组员说出现bug，他又匆匆忙忙赶回去了。 上完药，苏暖把男人的照片和行踪发到网上。 做完这一切，她打车去超市。 与此同时。 杜哲等到唐婉睡着，才敲门叫出檀辞，把平板给他，“我看了监控，没拍到车祸视频，通过学校联系了车主，要了行车记录仪的视频。” 记录仪拍得很清楚。 不是苏暖推唐婉，而是唐婉推苏暖。 檀辞反复拉了几遍进度条。 “视频是你亲自去拷的，还是车主发给你的？” 杜哲知道他在怀疑什么，“车主发给我的，我让技术部看过了，视频没有改动过。” 檀辞沉默。 他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足足两分钟没说话，许久，他沉声吩咐：“去查一下早些年唐家欠钱的人，看最近有没有人上门找唐婉要钱。” “是。” …… 提着大袋小袋回家时，檀安安正趴在桌上乖乖写作业。 “我回来了。” 闻声，檀安安高兴地冲出去，扑进苏暖怀里，“妈咪，你终于回来了！” 苏暖揉揉他的头，朝厨房走去，“去写作业吧，一会儿就能吃饭了，今晚吃牛排，饭后甜点是冰淇淋。” 听见冰淇淋，檀安安高兴得蹦起来。 随后不知道想到什么，他问：“妈咪，明天是周末，爸爸不用上班。” “你想明天去找爸爸吗？” 他摇摇头，“我想跟爸爸吃饭，现在。” 苏暖动作微滞，很快恢复自然，“你婉婉阿姨出了点事，你爸爸在忙着照顾她，应该没空吃饭，明天吧。” 檀安安一听来劲了。 表面乖乖答应，一转身，用手表打电话给檀辞。 “爸爸。”他奶声奶气地撒娇，“我想你了。” “要钱还是玩具？” 檀安安偷偷哼了一声，“妈咪买了好多好吃的，爸爸要不要一起来吃？” “……” 他喉结滚了滚。 脑中瞬间闪过一抹滚烫的念头。 檀辞问：“这是你的邀请，还是你妈的邀请？” 檀安安歪头，“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 想起今天的事情，檀辞有些烦，觉得有必要跟苏暖当面说清楚，于是道：“嗯，我一会忙完就过去。” 檀安安有些不高兴。 看来妈咪说得没错，他果然在陪着婉婉阿姨。 那个毒妇到底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妈咪快做完饭了，爸爸要是来得晚，就没得吃了，要快一点。” “好。” 挂断电话，檀辞看了一眼病床上浅眠的女人。 来医院后，医生给唐婉做了一整套检查。 这次檀辞给她换了新医生，用的是自己熟悉的人。 医生直接将诊断结果告诉他，“没有受伤，身体很健康，至于心理问题……这个不是我的专业，你得问别的医生。” 她没受伤。 檀辞不得不承认，一直以来，唐婉都是装的。 他默默关上门离开。 没一会儿，唐婉睁开眼，起身，打开灯，她面无表情地把门锁上，走到窗边，拨出一通电话。 “你现在人在哪里？”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惹怒唐婉。 她破口大骂，“急着去死吗？我说了会给就是会给！想要钱也得有那个命花，这道理还需要我跟你重审一遍吗？ 总之，钱我会给你，但今天只能给你十万。” “十万就十万，你先把钱打过来！” 唐婉咬牙切齿，拿起另一部手机，熟练地输入银行卡号，把钱转过去。 “收到没有？” “收到了，剩下的还要多久？” 她冷笑，“这周内会给你凑齐，但你得先当着我的面把东西销毁。” 第57章 看不惯你就滚啊 最后一盅汤端出锅，苏暖朝客厅喊：“安安，过来吃饭了。” 闻言，檀安安应了一声，跑去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水声掩盖说话声，他打给檀辞，“爸爸，你要到了吗？” 檀辞淡淡嗯了一声。 旋即，门外响起短促的敲门声。 挂断通话，檀安安高高兴兴地跑出去。 苏暖刚打开门，还没看清来人，檀安安就不知从哪冲出来，糯糯地喊了一声：“爸爸，你来了。” 分明很期待他的到来，可表达出来时淡然平静。 苏暖同样漠然，“有什么事？” 她手扶着门框，将路拦住，不打算让他进门。 被拒之门外，檀辞心情不太好，但不至于小肚鸡肠到因为这点事跟苏暖计较，他语气还算客气，“你今天究竟看到什么了？” “什么？” “你在西门看见了什么。” 原来是问这个啊。 苏暖有点儿想笑，白天责怪她伤害唐婉，现在就眼巴巴找上门找她问话，无非是怀疑唐婉所说的真实性。 “安安，你先进去吃饭。” “你们不吃吗？” 苏暖刚张嘴，高大的男人已经蹲下身，卷起檀安安的袖口，淡声道：“我们聊完工作就回来吃饭。” 四岁小孩再有心眼，他也只有四岁。 何况是亲爹说的，檀安安深信不疑，乖乖回去。 苏暖把门关上，“我没邀请你留下吃饭，檀总别自作多情，何况家里也没你的份量。” “我差你这一口饭？” 最好是不差。 苏暖冷嗤，倚着走道的白墙，“白天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与其问我，不如掏笔钱把唐家欠的债给填平。” 檀辞脸色沉沉，“你在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 “既然什么都没看见，你当着婉婉的面，故意说那些难听的话给谁听？” 苏暖拧眉，上下打量他，得出结论：“有病吧你。” 三言两语间，硝烟弥漫。 想起来找她的真正目的，檀辞压下火气，沉出一口浊气，视线下移，落在她膝盖处，抿了抿薄唇。 察觉到他的眸光，苏暖把腿往后收。 她满脸戏谑，“怎么，我把你的心肝推到车道上，害得她差点车祸，你现在却是跑来关心我的伤势吗？” 面对她的冷嘲热讽，檀辞无动于衷。 他把东西递给她，嗓音微冷，“医院开的药，没拆封过。” 苏暖微愣。 疯狗今天不咬人了？ “家里有药，用不着，还是留给你的心肝用吧。”苏暖拒绝，随后又笑，“不对，这应该是她用不上才给我的吧？” 她早就料到唐婉会耍心眼，不会让她一起去见要债的男人。 当唐婉冲向车道，苏暖第一时间把她拉回来。 代价就是自己被蹭伤。 但能让唐婉诡计落空，也不算白伤。 “药已经买了，随你爱用不用，不用就扔了。”檀辞态度强硬，把药塞进她手里。 换做以前，苏暖多少会有几分感动。 现在檀辞的任何一点好意，于她而言，都是烫手山芋，只想赶紧甩掉。 她掂着小药瓶，漫不经心地调侃，“下次我注意点，一定找准车流多、车速快的地方，好让她一命呜呼。” “苏暖，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檀辞忍无可忍，以前分明清纯可爱，怎么一夜之间变成嘴上不饶人的毒妇？ “看不惯你就滚啊。”苏暖翻白眼，“也不知道是谁眼巴巴上门给我送药，好像是我求你来似的。” “就你这泼妇样，我怎么放心把安安交给你？” 关檀安安什么事？ 刚才是打嘴炮，现在苏暖是真有点生气了，“不放心交给我？他在你们檀家，差点连命都没了，我说什么了？” “你……” “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她生气地把药瓶砸他身上，迅速输入密码，轰地一声把门关上。 药瓶咕噜咕噜地滚到墙角。 檀辞难以呼吸，他捂着心口，有些艰难地喘气，一定是被苏暖气的，这女人没有檀家的约束后，行为简直是越来越乖戾！ 他拾起药，放在窗台后才离开。 坐在车里，檀辞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抬头便能看见那扇亮着的窗户。 他明明要找苏暖道歉，为什么会以这个场面收尾？ 不应该。 良久，檀辞拨通杜哲的号码，“去把秦教授请来，周日给婉婉做一次专业的测试，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她。” …… “妈咪，爸爸呢？” 檀安安坐在凳子上，望着她，乖巧发问。 “他有事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闻言，檀安安低下头，神色有些失落。 见他这样，苏暖忍不住自责，于是安慰他：“他……可能还没走远，要不我打电话叫他回来陪你一会？” 檀安安摇头。 见他拒绝，苏暖没有再说，正好她也不怎么想看见檀辞。 深夜，直到檀安安睡着，苏暖才登上网页，她发出的寻人贴子下面叠了百层回复楼，苏暖一条一条翻看。 倏地，一条短评在网友的长文梗里异常显眼，迅速抓住苏暖眼球。 ‘这不是搜夜的服务员吗？’ 搜夜？ 这两个字她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忘记。 四年前，她就是和檀辞在这家酒吧发生一夜荒唐，有了安安，被迫嫁进檀家，自此有了持续四年的痛苦。 苏暖立马把帖子删掉，记下留言账号的ID。 她私信账号主人：‘请问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对方很警惕。 ‘你找他干什么？’ 苏暖随意编了一个理由，谎称自己被他伤害，怀上他的孩子，现在找他要打胎钱。 对方深表同情，把知道的信息全盘托出。 男人叫李大地，现在已经不在搜夜了，据说刚辞职两个月。 半个小时后。 搜夜大堂，苏暖和经理坐在沙发上，她点开李大地的照片，递给经理看，“是你们这儿的员工，没错吧？” 经理凑近，仔细辨认了几秒。 “檀太太，这人以前确实是在我们这上了几年班，不过现在已经走了。您找他是有什么事吗？” 檀家还没有对外公开她和檀辞离婚，现在倒是给了她借势谋私的机会。 苏暖面露不悦，“电话号码有吗？” “有有有，我马上去查。” 看苏暖有些不高兴，经理一秒不敢耽误，不出三分钟，就把李大地的入职信息全部打印出来，交给苏暖。 看到李大地的证件照时，苏暖愣住。 这张脸…… 第58章 何必总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檀太太，有什么问题吗？”经理诧异。 苏暖思绪回笼，下颔肌肉紧绷，冷冷道：“没什么问题。” 她继续往后翻。 事无巨细。 连什么时候生病请假去医院都记录在册。 酒吧内部管理严谨到这个程度也是难得，苏暖把纸塞进包里，走前叮嘱经理：“我来过这件事不准透露出去。” “明白，都明白。” 无非就是要瞒着檀家那位，经理都懂。 深更半夜的，苏暖不觉得李大地会接电话，所以直接开车来到他家，碰碰运气。 李大地住的是澜城的城中村，巷子逼仄潮湿，路灯微弱的光根本照不进巷子深处，苏暖只能打开手机手电筒。 忽地，手机响起来。 老巷子格外静谧，一点声音格外明显。 苏暖来不及看是谁，手快地把电话接了，“喂？” “来别墅一趟。”耳旁响起檀辞那讨人厌的声音。 苏暖皱眉，没来由地一肚子火，低声骂道：“大半夜的，你发情去找唐婉，别骚扰我！我没空陪你浪费时间” 手机那端的男人冷嗤。 几秒后，他冷声解释：“我准备给安安转学。” “你还没打消让他出国的念头？”苏暖咬牙。 “这次不出国。”檀辞眯起眸子，“等你来了再说，我只等你二十分钟，如果超时，这事你就不能再干涉了。” 狗东西！ 苏暖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居民楼，气得跺脚，掉头快步跑出去。 与此同时，十字路口。 迈巴赫上，杜哲道：“檀总，当初的服务生便是住在这里，现在在万豪酒店上班。” 万豪酒店是季慕礼的。 他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扔到一边，“知道了，回别墅。” 紧赶慢赶，闯了几个红灯，苏暖才在时间内赶到檀辞住的别墅，她按门铃，来开门的是佣人。 看到她，佣人很惊讶。 “檀辞呢？”苏暖驾轻就熟走到客厅，放下东西，给自己倒杯热水。 “先生还没回来。” 苏暖动作僵住，一秒后，哐当一下，重重放下水杯，怒不可遏：“他没在家里？” 佣人害怕地摇头。 意识到被骗，苏暖简直要气死了。 她拎起包就要走，刚起身，身后就传来开门声。 “这点时间都等不了，你急着去投胎？”换完鞋，檀辞双手插兜，冷酷地朝她走来，“一点当妈的样子都没有。” 哇塞。 苏暖差点就给他鼓掌了，臭不要脸的。 把她骗过来，自己迟到，还能面不改色地指责她没耐心，她要是有他一半不要脸，何愁四年事业家庭停滞不前？ 做人果然不能太体面。 “说。” 她懒得跟檀辞废话，冷冷扔下一个字。 檀辞在她对面坐下，长腿交叠，“考虑到安安有抑郁情况，国际学校不适合他，我打算把他转到普通幼儿园。” 苏暖用视线上下扫着他。 “你这是什么表情？” “看不出来，你这个甩手掌柜也有为安安操心的一天。” 檀辞冷笑，“你以为离婚后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都是谁在照顾安安？” 说起这个，苏暖又忍不住讥讽，“你想说你费心照顾他了吗？那是怎么把人照顾得营养不良、抑郁症的？” “……” 檀辞无语地笑了一下，他也是有病，非要跟她争执，证明自己的付出。 他把手续文件拿出来。 苏暖仔细看了一遍，问：“这是医生的建议，还是你自己突发奇想？” “有什么不同么？” 苏暖把文件放回去，“当然不一样，如果是医生的专业意见，那我可以考虑，如果是你的决定，那我不同意。” “你就是想跟我对着干。” “因为听你的只会害安安。” 檀辞气笑了，“苏暖，再怎么说，他姓檀，是我的儿子，我会害他？” 苏暖散漫地勾起一抹笑弧，讥讽的语气轻飘飘的，“檀辞，他出生四年，你当真有过一天把他看成是你的儿子？” 闻言，男人蹙眉，眉宇间充满不悦。 “安安是意外，是我嫁给你绕不开的原因，你心里一直怪我，怪我害死唐峰，又恨我下药算计。 你对我的仇恨，早就在无形之中过渡给安安了。” 苏暖很平静，这些事实她早就认清。 实际上，不止檀辞，孟素雅夫妇也不怎么喜欢檀安安，这个檀家从来就没善待过她和她的儿子。 “转学我同意，国际学校充满金钱攀比的劣质环境不适合安安，但至于转去哪所幼儿园，我会自己挑选，你不用操心了。” 她转身就走。 “站住。” 苏暖充耳未闻，脚下不停。 檀辞三步作俩追上，拉住她手腕，“抚养权在我这里，你才是不用操心的那一个。” 提起抚养权，苏暖索性一次性把话跟他说开，免得以后再纠缠不止。 “你工作忙，身边还有唐婉，把抚养权给我吧，我会带好安安。” 檀辞脸色骤变，“不可能。” 苏暖真是不理解，“你分明就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跟我争抚养权？带着安安，你和唐婉之间也有会隔阂。 让孩子跟我，你们恩爱如初，她不用绞尽脑汁当恶毒后妈，你也不用背负甩锅亲爸的骂名，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檀辞，你何必总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檀辞眼眶渐渐猩红。 是啊。 他为什么总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自从在学校里看见她，沉寂的记忆就一发不可收拾，那些本来就被遗忘的片段不受控地在他脑中活跃。 在唐峰没出事之前，他们也是在论坛风靡一时的金童玉女。 檀辞真恨不得没有在学校里遇见她。 没被她扑进草丛，没看见她素面朝天的清纯装扮，没去调查发现她被唐婉污蔑。 更恨不得没在路上遇见她去找当初下药的服务生。 他冷不丁发问，“你今晚去见谁了？” 苏暖微愣。 旋即反应过来，“檀辞，你跟踪我？” “我不屑于在你身上浪费时间！”檀辞把她逼近墙角，扼住她下巴，嗓音低沉，“苏暖，四年前，你买通他，怀上我的孩子，现在又想故技重施么？” 第59章 都是屎，我看不上 苏暖吃痛，拼命挣扎，“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继续装！” 檀辞冷笑，手上更加用力，恨不得将她粉身碎骨，“跟我离婚，就是为了这一刻吧，我看你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真以为那姓季的是什么好东西？” 苏暖赶紧下巴快被他捏脱臼了。 好端端的发什么疯！ 她暗骂一句神经，狠狠踩了檀辞一脚。 可惜运动鞋的攻击力太弱，男人只是不痛不痒地轻皱下眉，大手的禁锢丝毫没有松懈。 苏暖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穿着高跟鞋出门。 不对，她就不应该出门！ “明天安安看看我脸上的伤，一定会问，你难道希望我跟他说是他亲生父亲殴打的吗？”苏暖冷冷瞪着他。 “我什么时候打你了？” 说着，檀辞还是松了手。 被他掐过的地方异常红肿，他有些不自然地扯了下唇角，“娇生惯养！” “……”苏暖真是无语了。 她一边整理衣服，一边绕开檀辞，“你不是想知道我今晚去见谁吗？见的就是在学校跟唐婉要钱的男人。” “你继续编。” 檀辞冷睨着她，满脸写着不相信。 “那个服务生是四年前给我下药的人，现在去了万豪，又打算找他帮你下药是么？这次目标又是谁？季慕礼？ 你也不是头一回干这种龌龊事，没必要把事情推到婉婉身上。” “关季慕礼什么事？” “你说呢？”他横眉斜眼，浅淡的笑意里没有别的，全是恶意。 苏暖不是傻子，上下文意思明显，她还推断不出来？ “季慕礼和你一样，都是屎，我看不上，更不会吃，唯恐避之不及，就怕沾上什么洗不掉的臭味。” 她笑容甜甜，“檀总有出轨癖好，我没有。就算有，也是我的私事，跟檀总没有关系，你只是一个前夫。” 檀辞冷笑一声。 被骂了也不生气，心情竟也意外地平静下来。 “我是安安的亲生父亲，你再嫁，安安就会有继父，谁知道继父人品怎么样？会不会苛待我儿子？我插手是情理之中。” 强词夺理。 苏暖懒得跟他浪费口舌，男人的嫉妒心毫无理由。 离都离了，还管她嫁不嫁，嫁给谁。 两人不欢而散。 檀辞没再阻拦她离开，深夜别墅区不好打车，他派司机送她回去，等车灯消失，他拨出一通号码。 “明天去处理一下那个服务员。” 他倏地又想起什么，迟迟没有挂断通话，却也不说话。 手机那端的人问：“还有其他吩咐吗？” “就这样。” …… 翌日，把檀安安送到幼儿园后，苏暖立马来到李大地的住所。 门落了锁，她拍门没有人回应。 楼上有人探出头，很不耐烦地吼她：“大早上的，敲敲敲，知不知道吵人睡觉了？” “抱歉。”苏暖后退一步，问：“李大地是住这儿吗？” “是啊，早上刚搬走。” 苏暖一听傻眼，“早上？” 怎么就那么巧？ 那人打了个哈欠嘀咕着吐槽：“他大早上起来收拾行李，害我没睡好觉，刚有点困意，你又来敲敲打打，烦死了！” “你知道他搬去哪了吗？” “我怎么知道？” 苏暖失魂落魄地走出巷子，想起檀辞，几乎要将后槽牙咬碎。 她一边开车去檀氏，一边打电话给李大地，对方手机是意料之内的关机。 檀辞这狗东西！ 等红绿灯期间，苏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着所有线索，看看有没有疏漏，忽地，她眼底闪过一抹光。 十分钟后，季氏集团总裁办。 “要我帮你查人？”季慕礼双手交叉，淡笑着看苏暖，漂亮的眸子里有几分不解。 昨晚檀辞提了一嘴，说李大地在万豪酒店工作。 万豪酒店是季氏旗下的产业。 “对，叫李大地。” “男的？” 苏暖点头，“在万豪酒店工作，麻烦季总让秘书用内部系统查一下这个人，应该用不了多长的时间。” 季慕礼支着下巴看她，眸里光彩流转。 苏暖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帮还是不帮？ “大动干戈查一个男人，苏总该不会看上他了吧？”他嗓音含笑，开玩笑道，“原来我的情敌不止江知行。” 苏暖满脸黑线，这都什么跟什么？ “季总，你误会了，我查他是因为……” 话没说完，季慕礼已经用内线打给助理，吩咐：“查一下万豪服务部有没有一个叫李大地的男人。” 苏暖感动，“谢谢季总。” “我不接受口头感谢，行动表达更有诚意。” 苏暖扯了下唇角，笑容礼貌疏离，“等季总有空，我请您吃饭。” 闻言，季慕礼还算满意。 没一会，助理就回电话，说确实有个叫李大地的人，还没入职，培训期没过，正准备让他拎包滚蛋。 得到消息，苏暖不敢耽搁一秒，立马去万豪酒店领人，生怕迟了又扑空。 赶到万豪酒店时，李大地抱着袋子，坐在休息室。 “李大地。” 听到有人叫他，李大地抬头。 在看见苏暖的瞬间，他脸色的神情从惊讶，到慌乱，再到惊恐。 “看来你记得我是谁。” “你……” 苏暖在他面前坐下，美眸冰冷，“当初是你把我扶到房间，我喝的酒也是从你的托盘里拿的，你别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巧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大地起身就要走。 苏暖没拦着，只是凉凉出声，“你觉得你离开，唐婉会放过你吗？” 他脊背一僵。 “檀辞也在派人找你，当初你助唐婉陷害我跟檀辞，他要是知道这件事，你觉得他会让你安然无恙地离开？ 就算你运气好，没能让他抓到把柄。 可唐婉一旦知道我见过你，必定起疑心，届时你捞不到钱不说，只怕命都没了。” 李大地虽然没文化，但脑子不傻。 他要是不明白其中利害，便不会这么多年都紧紧攥着当初的证据。 “苏小姐，你不用费口舌，你说的这些我都听不懂。” 苏暖嗤笑。 对唐婉真是死心塌地啊。 “那就去警局吧。”苏暖起身，抚平衣服褶皱，“去警局总能听懂了。” 李大地面露惧色，“你报警了？！” 第60章 渣男贱女绝配 苏暖勾唇淡笑，拍拍他的肩膀，“好自为之，唐婉可没那本事把你捞出来。” 李大地扑通一声跪下。 苏暖脚还没迈出去，就被李大地抓住，他恳求道：“苏小姐，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真不是我要害你的！” 放过他？ 好笑，那她这四年在檀家受的冷遇算什么？ 从容转身，苏暖居高临下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把证据给我。” “什、什么证据？” “装傻就没得谈了。” 李大地拼命拽住她，不让她走，嘴上还在否认，“我确实是受唐婉指使，可办完事，她就把钱结了，给的是现金，哪有什么证据？” 苏暖没想到他骨头这么硬。 事已至此，竟然还不全盘供出唐婉。 “怎么，你是舍不下唐婉许诺给你的钱，还是不想放弃她这座靠山？” “我真没有。” 苏暖看了眼时间，淡声道，“差不多了。” 李大地懵圈，“什么？” 下一秒，有人敲门，“警察，麻烦开下门。” 李大地这会彻底慌了，不等苏暖问，自己把事情全都倒出来，“在我家，她当初指使我的录音都被我存在硬盘里面！” “晚了。” 拨开他的手，苏暖漫不经心地笑，“你早点交代，我还可以帮你，现在警察都上门了，能怎么办呢？” 怎么办…… 李大地快哭了。 他绝对不能去警察局，如果牵扯进檀辞，又被警察查到他一直在敲诈勒索唐婉，下半辈子就彻底完了。 李大地没有办法，拼命给苏暖磕头，“求求你，救救我，苏小姐，求求你……” 磕得那叫一个响。 他涕泗横流，额头磕红了，苏暖却生不出一丝同情。 “我可以帮你，但你必须和我去见一个人。” 李大地想也没想就答应，“好！” 让他藏在门后，苏暖开门，走出房间。 季慕礼一袭手工裁剪的西装，倚着墙壁，见她出来，淡笑，“怎么样？苏总对我的配合还满意吗？” “谢谢。” “这次就不用请我吃饭了，先留一张空头支票吧。” 苏暖不太愿意，但只能应下。 毕竟能答应假装警察这事，当时除了季慕礼，也确实找不出第二个人。 为了做戏做全套，苏暖打算待多一会儿再回去。 她有些好奇看向身旁的男人，“季总就不想知道我找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吗？” “我窥探欲没那么强。”季慕礼表示尊重，旋即又道：“只要你对他没有男女之情，我就放心了。” “……” 苏暖干笑两声，拉开与他的距离，“时间差不多了，季总可以走了。” 季慕礼挑眉，没责怪她落井下石，带着助理离开。 在车内等了一会，苏暖从酒店出来。 身后约五步的距离，跟着一个打扮普通、贼眉鼠眼的男人。 “查一下身份。” 特助举起相机，拍下高清大图，“明白。” …… 因为苏暖约他吃饭，檀辞提前结束会议，孤身赶往餐厅。 进门，却看见除了苏暖之外的另一个男人。 他皱起眉。 “很惊讶吗？”苏暖朝他笑笑，“我猜你一定想问，你让杜哲去解决的人，为什么会跟我在一起。” 檀辞淡定坐下，并不否认。 “你怎么知道的？” “用脚趾头猜的。”苏暖回答不着调。 还有脸问她？ 昨晚她刚找到李大地家里，檀辞一个电话把她叫走，第二天偏偏那么巧，李大地就搬家，还去万豪酒店辞职。 何况她昨晚提了一嘴李大地是催债的人，他嘴上否认，心里肯定种下怀疑的种子。 更让苏暖笃定的是，檀辞居然知道李大地是当初给他下药的服务生。 如果不是李大地，他根本不需要娶她。 檀辞那么恨她，而明知李大地下药陷害，却不管不顾，为什么？ 苏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直到刚才，她才隐隐猜出了答案。 “你早就知道当初的事情背后主谋是谁，是吗？” 她语气很平淡。 李大地震惊地望向她，然后又看向檀辞。 檀辞冷冷道：“你出去。” 没有指名道姓，李大地知道在说他，小心翼翼地看苏暖眼色，发现苏暖根本没搭理他后，拿着东西屁滚尿流地跑了。 苏暖自嘲地笑了笑。 起身也要走。 “你不是想知道答案吗？”他冰冷的嗓音响起。 脚步顿住。 苏暖背对着他，觉得自己这两天的调查奔走都尤为可笑，甚至还妄想用李大地这个人证，来向他证明自己的清白。 殊不知，他早就知道下药主谋是唐婉。 “我已经知道了。”苏暖声音很冷，“这饭，檀总自己吃吧。” “苏暖。”檀辞叫住她，“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别总是看到表面就开始甩脸发脾气。” “我甩脸发脾气？”苏暖笑问，“从刚才到现在，我有甩过脸、发过脾气吗？” “你……” “檀辞。” 苏暖打断他，“我今天看清楚了，唐婉在你心中的地位无人能及，哪怕她下药陷害，你也能包容，而把被逼婚的怨念发泄在我身上。 这一切都是人的问题，讨厌的人，哪怕什么都没做，光是看着都让人厌烦。 你放心，以后我会离你离得远远的。” 闻言，檀辞眉心紧皱。 “当时唐家正逢变故，婉婉有心理疾病，做出些荒唐的事情，不是不能原谅。” 苏暖真是被逗笑了。 她抹去眼角的眼泪，转身，冷着脸看他，“那我呢？我做错什么了？我就活该在檀家受你们一家人四年的白眼？ 忍受你的冷暴力，忍受因她带来的一切痛苦吗？” 檀辞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紧抿着唇，好半晌，沉沉道：“你害死唐峰，害死她家人，她的痛苦也是你带给她的，你……不算无辜。” “啪！” 甩完这一巴掌，苏暖手都是抖的，她几乎要咬碎牙齿，“檀辞，我告诉你，你最好把唐婉给我看紧点！ 她要是再敢把坏心眼打到我身上，或者安安身上，我保证，下一个死的就是她。” “你不用故意说这些话刺激我。” “刺激？”苏暖冷呵，“不止唐婉，我同样巴不得你去死，渣男贱女，你俩也是绝配！” 檀辞终于被惹怒，“我不就偏袒婉婉这一次么？你发什么疯！” 第61章 心病人人都有 “是你把我逼疯的！” 苏暖抄起桌上的茶水泼他身上，檀辞没有躲避，温热的茶水淋在身上，滋味不太好受。 他脸色阴沉，“打也打了，泼也泼了，我就当你出完气了，这件事就在今天翻篇，以后别再提起。 再怎么样我也是安安的父亲，你不可能跟我断绝来往。” 听听。 多理直气壮。 她四年的痛苦，在他眼里就这样轻易翻篇。 苏暖扔掉水杯，“我们定个时间吧，单月的周末安安随你回檀家，双月给我带，轮到你时，周五就去幼儿园接他放学。”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是。”苏暖丝毫不遮掩对他的厌恶。 交代完该交代的，她头也不回离开，哪怕跟檀辞呼吸同一片空气，她都觉得恶心！ 杜哲刚买完东西回来，就碰见苏暖。 他喊住她，“苏暖，这是檀总让我去买的……” ‘啪嗒——’ 苏暖扬手拍掉他递过来的东西，“告诉他，我有钱，不需要他的脏东西，以后连人带物都给我滚远点。” 杜哲彻底傻掉。 他不过离开一会，怎么突然间就变成这样了？ 一回头，檀辞森冷的脸出现。 “檀总。” “我不是让你把那服务生处理了吗？” 杜哲低下头，“我赶到万豪酒店时，苏总已经找到他了，季慕礼也在，派人把我赶走，毕竟是他的地盘，我没办法。” 檀辞听完心口堵了团气，顺也顺不下。 “这点事都办不好！” 杜哲自知罪孽深重，职场上，道歉是最没用的方式，他道：“我的问题，檀总扣我工资吧，不会有下次了。” “我缺你这点钱？” 自然是不缺的。 杜哲不明所以，选择了最明哲保身的沉默。 “秦教授约到没有？” “约了，他说明天有会议，没空，只能今晚抽时间给唐小姐做个咨询。”杜哲道，“但唐小姐那边……” 唐婉十分抗拒心理咨询。 以前檀辞百般顺从，一切以她开心为主。 “不用顾及婉婉，你去把秦教授接到医院来。” 看了眼时间，檀辞从餐厅离开，直接去医院，推门时，唐婉正对着窗外发呆。 听见声音，她转过身来。 “阿辞。”看见他，唐婉很惊喜，“你怎么有空来看我？” 檀辞神色淡淡，声音却是温和的，“我给你约了医生。” 唐婉表情微僵，“医生？” 他嗯了一声。 “我没什么事，不用看医生。”唐婉扯出一抹艰涩的笑弧，“这几天恢复很好，阿辞，我已经可以出院了。” “心理疾病不能拖，婉婉，只有你积极配合治疗，早点痊愈，身体健康，我才能给阿峰一个交代。” 檀辞凝着虚空，淡声道：“过几天就是你哥哥的忌日了。” 唐婉无话可说。 算了，只是一个心理咨询而已。 她应下，想起今天一直联系不上李大地，犹豫片刻，问檀辞：“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找你？” 檀辞眉梢轻挑，“奇怪的人？有人骚扰你？” “没有没有。” 唐婉当即否认，生怕被檀辞察觉出异样，转移话题，抱着他的手臂撒娇，“我饿了，想吃西街的麻糍。” “我去买。” 关上门，檀辞笑容渐冷，拿出手机，给杜哲发了一条消息后才离开。 心理咨询是八点开始的。 直到将近十一点，唐婉才从咨询室出来。 她说困了，想回去睡觉，檀辞没有拦着，让杜哲送她回去。 秦教授收拾着东西出来，“小檀，这姑娘心防太高，心思太深，说实话，我从事心理研究几十年，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患者。” “您的意思是……” “心病人人都有，抑郁症的范畴很广，但一时的抑郁情绪和抑郁症，千差万别。” 檀辞抿着唇，朝他颔首，“麻烦您了，秦教授。” 他把秦教授送回酒店。 一转身，瞧见两抹熟悉的身影并肩进了酒店隔壁的高档餐厅。 檀辞脸色唰的一下变黑。 他垂眸，有些不敢相信地确认一遍腕表上的时针。 正是凌晨十二点。 “你确定餐厅还开吗？”苏暖狐疑，担心自己陪他白跑一趟，“附近有一条美食街，要不去那吃点烧烤吧？” 季慕礼好笑地指着自己，“这样去不合适吧？” 苏暖打量他几秒。 昂贵的西装，衬衫敞开几颗纽扣，胸肌若隐若现，以及手腕的劳力士手表。 确实不怎么合适。 苏暖不再多说，反正她的任务只是请他吃一顿饭，去哪吃不是吃？ “这家餐厅是我朋友开的，一直有24小时服务，只是没对外公开，没什么人知道。”季慕礼解释。 她随口附和，“藏得挺深。” 晚上基本没人，他们随意在大厅挑了个位置，等服务员上菜。 “事情处理完了？” 他毫无征兆地发问，苏暖没反应过来，“什么？” “酒店的男人。” “嗯，算是处理好了吧。” 季慕礼闻言笑笑，这时，一个穿着运动服的男人朝他们走来，“老季？还真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 男人看着苏暖，“这位是？” “你好，我是……” “女朋友？”男人打断苏暖，眼神暧昧。 苏暖：“？” 一旁的季慕礼没有否认，“有事吗？没事的话就去忙你的，看着你我吃不下饭。” 男人哈哈大笑，重重拍了几下他的肩膀，“行行行，不打扰你和女朋友约会，等你有空我们再约。” 他走后，服务员送来两瓶上好红酒，说是老板送的。 “喝点？” 苏暖抱臂，盯着他一会，皮笑肉不笑，“季总，我们的关系没到男女朋友的地步吧。” “我什么时候说我们是男女朋友了？”季慕礼扬眉反问。 装，继续装。 看着满桌佳肴，苏暖瞬间没胃口。 “季总，明人不说暗话，我们是合作伙伴，至于别的，希望你能跟你朋友解释清楚，别生出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季慕礼放下刀叉，神色认真，“苏暖，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 “不考虑。” “我洁身自好，没白月光，没未婚妻，你不用担心在我身上遇到跟檀辞一样的问题。” 苏暖有些厌烦地揉了揉太阳穴。 她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季慕礼，你和唐婉关系不错吧？” 第62章 苏暖，你有种 空气倏地安静。 这句话蕴含了太多信息，季慕礼沉默片刻，轻笑一声，“你怎么知道？” 苏暖没想到他也挺厚脸皮的，被揭穿还能这么从容。 “季总确定要在这件事上刨根问底？” “抱歉。” 嘴上说着道歉，苏暖没从他脸上看到一点歉意，她也不想深究，季慕礼是聪明人，她提点到这里，季慕礼总该闭嘴了。 “我和唐婉确实认识，但这跟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苏暖抿了一口红酒，“味道不错。” 答非所问，摆明不想回应季慕礼的问题。 他低眸轻笑，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的滋味还挺奇妙，他不说话了，一边吃饭，一边在心里细细回味。 苏暖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浑身散发着诡异。 这时，手机震动起来。 苏暖拿起一看，眉毛紧拧，直接把来电挂掉。 下一秒，又打进来。 她有些不耐烦，知道他还会用其他号码打来，索性把手机关机。 季慕礼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是檀辞？” “时间不早了，季总吃完了吗？”苏暖不想跟他谈论任何与檀辞有关的话题，“我明天一早还有会议呢。” 季慕礼听懂了，“行，我送你回去。” “你喝了酒，不能开车，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太生疏了。 季慕礼有些不满，但这不悦仅存几秒，很快便烟消云散，他擅长等待，苏暖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 “可以。”他掏出一张卡，“助理不在，麻烦苏总去隔壁酒店帮我开个房间，我和朋友聊一会，晚点过去。” 这是把她当牛使唤了？ 苏暖笑眯眯应下，拿着卡离开。 她前脚刚走，后脚男人就从后厨出来，鬼魅地坐在苏暖的位置上。 “檀辞前妻啊，你真看上她了？” “你也知道是前妻。” 运动服男嗤笑，“姓檀的跟狗一样，护食护得很，前妻又怎样，估计他还觉得是他的女人，报仇归报仇，我劝你别沾女人。” 季慕礼眸光骤冷，笑了一声。 “你放心，我有我的节奏，接近她只是为了方便行事，不至于为了一个女人神魂颠倒。” “那就好，你查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摸着点线索，我怕你因为一个女人误事。” 当年，季家夫妇意外去世。 季家混乱之际，产业几乎都被檀辞父亲低价收购，毕竟是父母心血，这些年，季慕礼始终没放弃回收当年的产业。 可无一例外，当初季家产业被收购后就杳无音信。 就算是低价收购，檀家毕竟是花了真金白银的，不可能放置这些产业不管，任由其倒闭破产。 直到前段时间，季慕礼才查到，檀家低价买进产业后，转手就以高价把季家产业卖到国外，狠狠捞了一笔大的。 资金至今也不知所踪。 季慕礼只知道流向了国外。 这根扎在他心头将近十年的刺，他终于找到些许眉目，才不会轻 另一边。 开完套房，苏暖把房间号发给季慕礼，将他的卡留下，叮嘱前台：“等季先生来了，麻烦你把银行卡一起还给他。” “好的。” 总算办完事，踏出酒店，苏暖刚感觉轻松，忽然被人拽进车里。 那瞬间，苏暖脑海里闪过千万种自救办法。 最后她尖声大喊：“救命啊！” “闭嘴！” 这声音…… 在看清身旁男人的俊脸后，惊恐害怕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檀辞，你有病吧？又跟踪我！” 看见他那张脸，苏暖就血压上涌，“算我求你了行吗？你别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了，照顾好你的宝贝唐婉，别打扰我了。” 檀辞沉默不语。 苏暖感觉自己快被他逼得神经衰弱了，又无可奈何，狠狠瞪他一眼，伸手推门。 ‘咔嚓——’ 车门被锁了，无论怎么推都推不动。 后座空间逼仄，又闷，苏暖满腔的火气越烧越旺，半点散不出去。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檀辞冷冷看着她，“你跟季慕礼开房了？” “跟你有关系吗？”苏暖厌恶地看着他，“你跟唐婉开房我管不着，我和季慕礼开房，你也管不着。” “苏暖，”他咬牙切齿，“我们离婚才三个月！” “那咋了？” 看檀辞急眼，苏暖反而冷静下来，轻浮反问：“哪条法律规定离婚三个月内不能另寻新欢？怎么，你檀辞的个人喜恶难道凌驾于法律之上吗？” 呵。 檀辞冷笑着松开她，“你有种。” 风灌进来，苏暖被他推出去，脚下被门框绊倒，整个人摔得趴在地上，吃了一嘴灰。 迈巴赫疾驰离开。 “脑残。”苏暖恨骂几声都难以泄愤，大半夜又叫不到车，蹲在路边等了许久，吹了至少半小时冷风，才等到车回家。 接下来几天，苏暖提心吊胆，生怕檀辞再做出什么疯事。 她叮嘱保安不要随便放人进公司，把檀辞照片给前台看，告诉前台，一旦这个人上门，不管做什么，把他赶走。 去幼儿园接檀安安更是全副武装。 好在生活回归平静。 檀辞没再出现，连一通电话都没有，苏暖便渐渐忘了这个人，忙着公司的事情。 这天，苏暖提前下班，准备带檀安安去游乐园。 刚到车库，瞥见远处几抹身影。 这儿是高级写字楼的车库，那几人的穿着打扮十分地痞流氓，随地吐痰，苏暖觉得奇怪，不由得多看几眼。 她正在跟江知行发消息聊下个季度的版本。 随手发道：‘回头让行政找物业说一下，注意车库的管理。’ ‘怎么了？’ ‘没什么，看见几个人，感觉有点奇怪。’ 发完，苏暖把手机放副驾，系好安全带，慢慢把车开出车位。 “喂！” 石柱后面闪出几个人，挡在路中间，苏暖心脏一紧，立马踩下刹车，魂差点没了。 她仔细一看，拦路的就是那几个奇怪人。 “给我下车。”其中一个来到车侧，大力拍窗，“快点下车！” 苏暖拧眉，认真回想了一会，确信自己没见过这几个人，更没有过交集。 她拿手机准备报警。 ‘哗啦——’ 车窗被尖锥砸破，玻璃碎屑掉在苏暖身上。 “特么的，还想报警？” 第63章 我不缺你这一声道谢 这一声含着口气的怒吼彻底把苏暖吼晕。 手机被抢走。 苏暖被拖出去，男人脾气暴躁，搡她一把，大声质问：“老实交代，你把人弄哪去了？赶紧交出来！” “什么人？”苏暖强装镇定，“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李哥，她还装呢。” 起哄的是离得较远的几个，苏暖看了看他们，大概猜出动手这个是几人中的老大。 她深吸一口气，“有话好好说，这里到处是监控，你们一旦动手，万一事情闹到警察局，对谁都不利。” “我不想闹事，你把李大地交出来，我不会拿你怎么样。” 苏暖诧异，“李大地？” 找李大地怎么找到她这儿来了？ “我确实认识李大地，只跟他有过一面之缘，之后就没有过联系。”苏暖问领头男人，“他出什么事了？” “他已经失踪半个月了！” 小弟反驳苏暖：“你说谎，我打听过，大地被你带去高档餐厅见一个男人后就消失了，你敢说跟你没有关系？” “等一会。” 苏暖思绪有些乱。 她想了想半个月前的事，当初在餐厅，是檀辞让李大地离开的。 后面她和檀辞大吵一架，愤然离席，没有留意李大地的去向。 “你们报警了吗？” “没有。” 苏暖好心提出建议，“失踪半个月，已经达到立案标准，你们找我没用，应该去报警，让警察帮你们找人。” 那几人脸色瞬间变了。 苏暖意识到不对，她不知道自己说错哪句话，几乎没有犹豫，她转身就跑。 “妈的，给我追！” 车库很大，苏暖拼尽老命地跑，各种绕柱、拐弯，跑了不知道多久，连高跟细都被她甩掉了，脚底磨出血，她都不敢停。 几人穷追不舍。 看见前方保洁阿姨的垃圾车，苏暖一咬牙，钻进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 耳朵贴在塑料桶上，苏暖能听见几人的声音，近得仿佛就站在她面前。 “卧槽，人呢？” “臭娘们真能跑，李大地绝对被她藏起来了。” “大哥，现在怎么办？” 领头男人啐了一口，低骂几句脏话，发话：“别浪费时间了，去找姓唐的，这娘们跑得掉，姓唐的可跑不了！” 姓唐的？ 难道是唐婉？ 苏暖气得浑身发抖，血压不断上涌，害她一阵头昏脑涨，呼吸困难。 忍受了将近半个小时的垃圾臭味，苏暖从颤巍巍地从垃圾桶出来，拍掉身上的垃圾，她踉跄着往出口走去。 路过的人看见她，都忍不住侧目。 也许是她太过狼狈，又或许是她身上的臭味难以掩盖，总之她收到不少人的注目礼，眼神除了好奇，就是嫌弃。 但苏暖无所谓。 她偏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在安全面前，区区的自尊算得了什么？ “檀总，那不是……” “我没瞎。” 杜哲瞪大眼睛，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苏总这是怎么了？怎么衣服破成这样，脚上也不穿鞋？” 檀辞面无表情，盯着她的背影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他脱下西装，披在臂弯，朝她走去。 肩上突然一重。 苏暖几乎是条件反射，整个人弹出几米远，杏眸满是警惕，直到看清来人，她才卸下几分防备。 但态度很差，她没有搭理，转身就走。 檀辞追上去，“你受伤了，还要去哪？我送你去医院。” “别碰我。” 檀辞一怔，松开她的手。 苏暖执拗地走自己的路，檀辞心情很差，却也舍不下她，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苏暖，你闹什么脾气？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苏暖猛地停下。 檀辞趁机把昂贵的西装披在她身上，扣住。 香水味暂时掩盖住垃圾的臭味，但也只是杯水车薪。 “行，送我去唐婉在的医院。” “婉婉早就出院了。” 闻言，苏暖冷笑，“原来是出院了，难怪有时间又找人来害我。” 一听这话，檀辞不乐意了，但这次没说什么。 把苏暖送到医院，护士给她处理伤口时，苏暖借了手机，打电话给江知行，“知行，你联系物业把车库监控调出来发给我。” “好。” 江知行办事很快。 看完监控，他也知道了这事，担心得要跑来医院，被苏暖劝下。 包扎好，护士嘱咐注意事项时，檀辞正好推门进来。 “这几天最好就不要下地走路，可以准备一辆轮椅，也不要让伤口沾水，否则有感染风险，到时就麻烦了。” “好，谢谢。” 道完谢，苏暖撑着准备起身。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等她视线恢复时，已经被檀辞抱在怀里。 她脸色沉下，“檀总逾矩了。” “脚都快废了，还计较这些？”檀辞冷声讥讽。 苏暖没好气地嗤他一声，随他去了。 杜哲已经备好轮椅，檀辞把她放在轮椅上，从她手里拿过单子，把单子递给杜哲，让他跑一趟药房去取药。 “谢谢。”苏暖没什么感情地说道。 檀辞睨她一眼，“要是实在说不出口，也可以不用说，我不缺你这一声道谢。” “我还真不想说。” 苏暖轻呵，把话摊开了说，“你和唐婉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倒是不错，就这么想把我整死吗？” “你为什么每次都要说婉婉？” 苏暖不想跟眼瞎心盲的人废话，直接把监控给他看。 檀辞看得眉心直皱。 “当初和你见完面，我就没再见过李大地，就算你不承认我也知道，你或唐婉，在那之后一定见过李大地。” 苏暖道，“在学校李大地找唐婉要钱，唐婉答应是因为李大地手里有她陷害我的证据。 唐婉不知道你知道真相，为了毁掉证据，一定会再联系李大地，跟他钱货两清。” 檀辞沉着脸把手机递还给她。 “这件事跟婉婉没有关系。” 苏暖已经习惯他这幅嘴脸了，此时听着，心情没什么波澜。 她平静反问，“所以跟你有关系？” “你就笃定一定是我或者婉婉？” “除了你们，还有谁认识李大地？” 苏暖淡笑，“你想替唐婉担下也可以，但我不计较是有条件的。” 条件？ 檀辞真是厌烦透了她这神态。 都伤成这样了，还能轻描淡写地跟他谈条件？ “你说。” 第64章 我低贱，配不上檀总 “我要安安的抚养权。” “不可能，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檀辞态度同样强硬。 苏暖垂眸轻笑。 “那就等着上法院，我的经济抚养安安不是问题，法官大概会遵循孩子意愿，檀辞，你做好败诉的准备吧。” 檀辞表情臭得像吃了屎。 尽管如此，嘴上功夫也不逊色，“你太小看檀氏的律师团队了。” 苏暖淡淡地哦了一声。 她不说话，檀辞也不说话，周遭安静得可怕。 拿个药而已，杜哲怎么这么磨蹭？ 苏暖暗暗腹诽，这时，一旁檀辞突然出声：“你如果真的想要安安的抚养权，我也不是不同意。” 她掀起眼皮，看他。 “我们复婚。” “……” 苏暖仿佛听见什么恶魔低语，惊恐又不熟练地操控着轮椅后退，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她的态度就像响亮的巴掌拍在檀辞脸上，令他难堪，恼羞成怒。 “我是看在安安的面子上，别以为我真对你有什么念想！” 他急什么？ 苏暖鄙夷，“是是是，我低贱，配不上檀总。” 檀辞脸色青白交加，被气得不轻。 这时候杜哲拿了药回来，把服药频次和忌口如数转告苏暖。 他是替檀辞办事，还能对她这么细致，苏暖还是挺感动的，虽然知道这背后主要是金钱的驱使。 “谢谢你啊，杜特助。” 苏暖笑得很甜，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以后你要跳槽，可以考虑无上剑域，你不用着急拒绝，这橄榄枝一直有效。” 杜哲不觉得荣幸，后脊莫名发凉。 檀辞冷呵。 “回公司！” 杜哲心说苏暖行动不便，抛下她是不是不太合适？ 转眼看见檀辞浑身发散的森寒气息，他把话吞回肚子里，步履匆匆地离开。 苏暖脸上笑容消失。 她打电话让姜素素来接。 随后，又凭着记忆找出李大地的号码，拨出，显示是空号。 苏暖不意外，不难从檀辞的态度中猜出，是他把李大地弄走的，至于目的，更好猜了，无非是为了唐婉。 江知行突然发来消息，‘物业处报警了。’ ‘撤案吧。’ 消息刚发出去，江知行的电话就打过来，他在手机那端大吼大叫，看样子气得不轻，“你小命差点没了，撤什么案！” 将手机从耳边挪走，苏暖抠抠耳朵。 “最近你搬我家住，帮我照顾一下安安呗。” “我跟你说今天的事，你扯什么……” 质问一半，江知行倏地收声，静默几秒，稍显意外地问：“你让我搬去你家？” “暂时。”苏暖纠正，“我脚受伤，行动不方便，打算最近住酒店去，安安跟你熟，拜托你照顾几天，行不行？” 江知行清清嗓子，“勉为其难吧。” 她笑了下，跟他聊了一会工作上的事，直到姜素素来接她，她才把电话挂掉。 离医院最近的是万豪酒店。 苏暖不想折腾，直接选了万豪办理入住。 打开电脑，苏暖认真敲着键盘，不一会儿，屏幕上就出现一个男人的证件照，以及相关信息。 照片上的男人就是今天砸她车窗的人。 “李笋。”苏暖念着，视线移到亲属关系一栏，轻呵一声。 原来是这样。 檀家别墅，噼里啪啦的声音吵得唐婉睡不着觉。 她生气地走出房间，眼睛半睁，站在走廊，朝楼下喊：“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影响我睡眠，看檀辞回来怎么罚你们！” 客厅，男人仰头望着二楼。 “婉婉。” 唐婉瞬间清醒，“阿辞，你回来啦？” 檀辞淡淡嗯了一声，在客厅坐下，唐婉啪嗒啪嗒地从二楼跑下来，“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还以为是佣人发出的声音。” 檀辞没说什么。 唐家以前也是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唐婉是千金，有唐峰和家里惯着，有点公主病很正常，可是…… 他总是控制不住想起苏暖。 “阿辞，你怎么啦？” 一股芳香传来，唐婉坐在他身边，挽着他的手臂，轻声问：“心情不好吗？” 檀辞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 手里一空，唐婉笑容有些挂不住，她调整了下坐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婉婉，我和苏暖已经离婚，你不要再做伤害她的事了。” 唐婉闻言愣住，“阿辞，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是不是苏暖跟你说我的坏话？我每天都在公司，怎么可能有时间伤害她？” 檀辞看着她，“她今天差点被人绑走。” 差点？ 那就是没被绑走。 唐婉暗骂几声废物，有些不高兴，“你觉得是我找人绑架她？阿辞，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檀辞回避她的问题，不想说得太直接伤害她，“婉婉，事情到此为止，我不计较，你也别再犯傻，好吗？” 她垂头不语，闷闷不乐的。 “很晚了婉婉，你去休息吧。” 那点困意早就消失了。 唐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凌晨三点都睡不着。 她坐起身，给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发出短信：‘叔，她诡计很多，你千万别被她耍了，拿到钱才是最要紧的。’ …… “我查到了。” 江知行在电话那头道，“机票是杜哲账户买的，签证也是杜哲给他担保办的，李大地现在人在A国呢。” 难怪。 李大地一个穷困潦倒的普通打工族，怎么可能弄到A国签证？ 如果有檀氏作担保，那就说得通了。 苏暖其实早就猜到答案。 只是当事实摆在她面前，她还是无法做到心平气和。 檀辞帮唐婉隐瞒她当初下药陷害的事实，已经够恶心了，现在又为了帮她断绝李大地的勒索骚扰，彻底把人送出国。 李大地消失，李笋要不到钱，把矛头对准她。 真行啊，檀辞。 害了她一次又一次。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以前的亏，苏暖吃了就吃了，现在想再让她打碎牙往肚子里吞，那是绝无可能的。 她拨出一通电话。 “你谁啊？” “是我。” 对方沉默十几秒，似乎才认出来她是谁，低骂，“让你侥幸逃了，现在竟然还敢主动找上门，真不怕死是吧！” 耍狠的话威胁不到苏暖半分，她平心静气道，“我有办法帮你拿到钱，但你要听我的。” 第65章 难道不想要钱了 工作日，檀氏门口人来人往，每个人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冰冷且漠然。 “我要见你们檀总。” “有预约吗？” “预约什么预约？没有预约！” 前台官腔官调地说了句‘抱歉’，“先生，没有预约见不了檀总，您可以联系杜特助或者秘书预约时间。” 李笋可不是好脾气的，“那就把唐婉给我叫出来！她只是一个秘书，用不着预约。” 根据丰富的社会经验，前台嗅到八卦的味道，嘴上说着‘唐秘可能在忙，我帮您联系一下’，手上已经飞快拨出连接秘书处的内线电话。 李笋不耐烦地等了一会。 “婆婆妈妈的，让她赶紧给我滚下来！” “先生，您贵姓？” “李。” 前台转述给唐婉，片刻后，把电话挂断，朝李笋道：“唐秘不认识您，也没有您的预约，先生，不好意思，您请回吧。” 被拒之门外，李笋冷呵，一通电话喊来了好几个人。 其中一个人抱着笔记本。 李笋掏出准备好的大喇叭，把声音开到最大，“唐婉，你别以为躲着不见我，这件事就能翻篇！我今天就让你公司的人看看，你这贱人的真面目！” 他扭头，命令身后小弟，“给我放！” 小弟按下播放，唐婉的脸瞬间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前台大惊失色，冲出来，“李先生，您不要在这儿闹事，马上离开，否则我要叫保安了。” 一个小丫头片子，李笋懒得管她，手一抬就把人推开了。 “唐婉这个心机婊，为了攀上你们檀总，花钱雇我儿子去下药，没想到害人不成，怕我儿子走漏风声，直接把我儿子藏起来了！” 李笋中气十足的嗓门通过喇叭扩散到檀氏一楼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来往的员工都停下来看热闹。 连保洁阿姨都探出头。 偌大的檀氏，谁不认识唐婉？职位高，工作轻松，是顶了先前苏暖的位置进来的。 “保安！保安在哪！”前台大喊。 保安大叔这会才急匆匆地从大门跑来，厉声呵斥，“赶紧走，再闹事我报警了！” 保安还没靠近，李笋就从怀里掏出水果刀，“我看谁敢过来！”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连连后退。 见状，保安也不敢上前，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刀啊，一份工作而已，不至于拼命。 于是现场有一种诡异的和谐。 虽然保安和集团工作人员都叫嚣着让李笋别乱来，可都默契地退出三米远，和围观人员围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反倒方便了他们听八卦。 大厅角落里，一抹瘦小的身影淡定地坐在沙发上，压了压鸭舌帽，录下眼前的场面。 “大叔，你儿子失踪，应该去报警啊！” “警察早就被唐婉收买了，找他们有什么用？一问就是没有线索！” 李笋龇牙咧嘴，骂得极凶，“别以为唐婉是什么好东西，她都干得出雇人下药的事了，谁知道这毒妇是不是见事情败落，把我儿子杀了！” 大家看热闹归看热闹，有些话不敢乱听。 “大叔，话不能乱说，你要是没有证据，这些话可就都是你污蔑唐秘的证据。” 李笋给小弟递眼色，小弟播放录音。 最先出来的是唐婉的声音。 ‘这药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你机灵点，要是敢弄错，我饶不了你！’ ‘小姐，这不好吧，那可是檀总。’ ‘窝囊东西，你收钱的时候不是挺痛快的吗？别墨迹了，赶紧把事办了，我把尾款给你。’ ‘怎么，难道你不想要钱了吗？’ 滋啦—— 后面的内容就听不清了。 但这几句话足够掀起一场轰动。 “我经常对接秘书处，那好像真是唐秘的声音……只是她平时温柔平和得很，录音里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装的呗，你是不知道，当初苏秘走时，唐秘那挖苦的死绿茶样。” “她和苏秘还有过节啊？” “你忘了她是顶了谁的位置进来的？” 众人的讨论声越来越肆无忌惮。 李笋可不是来听他们说公司八卦的，他对这些职场算计毫无兴趣。 “你们认识唐婉是吧？马上打电话叫她下来！” 被刀指到的人吓了一跳，拿出手机给唐婉发消息，然后害怕地道，“我已经叫她下来了。” “请取出您的货品。” 黑色身影倚着自助机，拿出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有滋有味地欣赏这场闹剧。 将近八分钟，竟然没有一个人报警。 这时，刹车声响起。 迈巴赫稳稳停在集团门口。 但大厅的泼天热闹导致没人注意到门口的豪车，以及从豪车上下来的冷峻男人。 “都围在这干什么？” 一道沉冷的声音响起，众人回头，皆是一惊，想遁走，却无处可逃，只能让出一条路。 檀辞眸光落在李笋身上。 “杜哲，把闹事的人处理一下，至于围观的，按照在职期间怠工处理。” 看热闹的一脸憋屈，没人敢出声。 李笋大叫，“你就是檀辞？” 檀辞多看他一眼，“你谁？” “你来得正好，唐婉是你的人，这贱蹄子躲了我一周，你让她出来见我，我就走，否则我不吃不喝也要赖在这儿。” 檀辞隐约猜到了什么。 他眉心微蹙，环顾周围，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 “跟我来。” 李笋不买账，盘腿直接席地而坐，“我只在这儿聊，哪都不去。” “你想要什么？”檀辞冷声问。 “见唐婉。” “既然你知道她是我的人，想必来之前打听过我跟她的关系，她的事情都由我解决。” 李笋有些动摇，“真的？” “说。”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笑得贼眉鼠眼，搓着手，“她还欠了我儿子不少钱，你要是能把这钱结了，我立马消失。” “她欠了多少？” 见他如此爽快，李笋试探性地伸出五根手指，“五十万。” 檀辞没说什么，在支票上写下数额，撕下来递给他，“拿到钱就滚，下次闹事，再骚扰唐婉，我不会这么好说话。” 李笋又高兴又悔恨。 早知道檀辞这么大方，他就多要点了！ 他大手一挥，“兄弟们，走！” 闹剧就这么以奢华又实在的金钱收买而落幕。 忽然，人群中有人惊呼一声，“唐秘？原来你一直在这儿啊！” 第66章 满锅的老鼠屎 她这一叫，本来迫于檀辞威压准备散场的乐子人，又循声朝唐婉的方向看去。 唐婉脸色煞白，转身就要跑。 还没跑去几步，前路就被人拦住。 “唐秘以一己之力惹出这么大的祸事，准备跑到哪里去？”苏暖摘下鸭舌帽，笑眯眯地看着她。 “苏、苏暖，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当然是来找你的，”苏暖从包里拿出病历，“你撺掇李笋绑架我，害我受伤，找你讨医药费不过分吧。” 周围又开始嘀咕起来。 “今天撞什么日子了，这瓜一个接一个不停的。” “唐秘疯了吧？” “我看是苏秘疯了，都什么社会了，还阴谋论雇凶绑架？这俩狗咬狗，说的话咱们信半成就行了。” 苏暖听着，只是笑笑。 唐婉先按捺不住，急眼了，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苏暖，你怎么能污蔑我？” “就是啊，苏秘，你有证据吗？” “证据？”苏暖轻笑反问众人，“刚刚李笋的话，还不算证据吗？” “这……” 唐婉后知后觉，终于意识到什么，眼底闪过一丝怨毒，“苏暖，是你撺掇李笋跑来公司坏我名声的，对不对？” 这熟悉的招数，又是倒打一耙。 苏暖看向檀辞，“檀总，我被追杀当天，你也在场，我说的话是真是假，别人不知情，你总不会不知情吧？” 怎么还跟檀辞有关系？ 众人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自家总裁。 “杜哲，清场！” 杜哲一颤，一时看热闹看傻了，一边担惊受怕要挨骂，一边行动迅猛地把围观的职员全部赶走。 连前台都被迫躲进休息间，因祸得福获得摸鱼时间。 大厅只剩下苏暖、檀辞和唐婉三人。 “五万，够了吗？”檀辞拿出手机，准备转账给苏暖。 苏暖不嫌钱多。 收完他的钱，扭头看唐婉，“唐秘，你该不会连这点医药费都出不起吧？” 唐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拿了阿辞的钱，怎么还找我要钱？” “他的钱是他的钱，跟你有什么关系？” “阿辞的就是我的！” 一旁，始终没说话的檀辞眉心轻蹙。 苏暖嘴角都快咧到脑后跟了，嘲笑檀辞，“哎呀，那可真羡慕唐秘，看来过不了多久，这檀氏要改名成唐氏了。” 唐婉脸色骤变，惊觉说错话，被苏暖钻了漏洞。 “阿辞，我不是那个意思……” “唐秘，心虚啦？” 苏暖笑吟吟的，眼底那份俏皮让人看了生出想打死她的冲动。 唐婉简直是百口莫辩。 “苏暖，你能不能别再乱来了？”檀辞无奈地叹气，看着苏暖，“你就是要闹事，也别在公司。” 这话当头一棒砸向唐婉。 她的敏感度从不失准，苏暖今天令她难堪至此，檀辞从头到尾没帮她说话。 甚至只是让苏暖别在公司闹事。 唐婉攥紧拳头，不甘地瞪着罪魁祸首。 苏暖似有所觉，正巧与她对视上，那瞬间，她心间咯噔一下，有股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唐婉转身跑走。 苏暖笑容似嘲非嘲，“檀总，你的小情人被气跑了，还不快去哄哄？” “你跟我来。” 檀辞这会才没空搭理唐婉。 苏暖耸耸肩，跟上去。 今天艳阳高照，室外没了檀氏的冷空气，苏暖不一会就冒出热汗。 她把衬衫卷成半袖，露出半截白皙小臂。 檀辞淡淡看着她拿手给自己扇风，“闹这一出，你想要是不只是钱吧。” 策划这出好戏，苏暖本也没想瞒住檀辞。 任何关于唐婉的事，他都很敏锐，只有在和她相关的事上才会装傻充愣。 “檀总觉得我想要什么？” 他很平静，“你不缺钱，抚养权我也表明了态度，不可能给你。” 顿了顿，檀辞说道：“婉婉这次做的事确实过分了点，如果你想要的是道歉，我替她跟你说声‘对不起’。” 闻言，苏暖笑起来。 那句老土的台词叫什么来着？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 她不说话，只是笑，甚至不拿正眼看檀辞，檀辞摸不清她的态度，但他很讨厌她对他摆出这幅样子。 “我知道你在怪我。” “檀总说笑了，我哪敢怪你。” 从石凳上起来，苏暖拍拍衣服，眉眼被冷冽的笑意侵染，“除非唐婉受到跟我一样的痛苦，不然你轻描淡写的道歉将毫无意义。” 檀辞皱眉，却无法对她说出重话。 “在李笋和李大地这件事上，我确实亏欠你。”他道，“你不是喜欢老宅附近那套房子吗？我让律师转到你名下。” 孩子死了来奶了。 “如果不是我在学校意外撞见李大地跟唐婉见面，我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你也根本不会对我有亏欠。 檀辞，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你既然知道我跟你的一夜情是被陷害，那你应该知道，唐峰的死，跟我更是没有关系。” 没人想背负杀人犯的罪名。 苏暖也一样。 谣言四起，哪怕警方定性他杀与苏暖无关，可没人相信，大家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有的话听多了，苏暖也以为那就是事实。 这块巨石压在她心里已经四年，她比谁都想砸碎，破开它。 “不要再提这件事。”提起唐峰，檀辞脸色刷的一下变黑，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冷气。 “我就要说！” 苏暖冷声道，“唐家违法经营多年，证明唐氏夫妇骨子里就不是个好人，唐婉的阴毒我更是亲自领略过，满锅的老鼠屎，唐峰会是那颗好粥？ 我不妨再把话说难听点，唐峰一死了之，无非就是利用你们之间的情分，把唐婉跟你捆在一起。 他早就算计好怎么一步步吸檀家的血了。” 檀辞最恨有人说唐峰的不是。 他像变了一个人，揪住苏暖的衣领，阴测测警告她：“别仗着我对你的那丁点愧疚，就开始肆无忌惮疯言疯语起来。” 苏暖呵了一声。 叫不醒装睡的人。 要不是考虑到檀安安日后在檀氏的继承权，她才不会多管闲事跟他说这些。 得想个办法让檀辞写好集团的股份继承。 苏暖正琢磨着，远处跑来一个人，焦急大喊：“檀总，不好了，唐秘要跳楼！” 第67章 敢说我都不敢信 听见这话，苏暖其实什么想法都没有，但就是潜意识地脱口而出：“不愧是亲兄弟，死法都选的一模一样。” 檀辞浑身一僵。 也不知道是被唐婉的举措吓到，还是被她的话气到。 无所谓了，苏暖扒开他的手，准备离开。 突然，手腕被擒住。 不等苏暖回头，一股强大到她无法抵抗的力量生生拽着她往前跑去。 苏暖冲檀辞大吼，“你拉我干嘛！” 电梯开门、关门，显示屏上的数字快速跳动，往最顶层去。 苏暖顿时明白了什么。 檀辞一言不发，沉着脸把她拽到天台，几十层的大厦，风呼啸着从拍着苏暖的脸，但天台吵闹的声音比风声更大。 直辖总裁办的整个秘书部工作人员都在。 “檀总。”杜哲跑过来，“已经报警了，消防和警察都在赶来的路上。” “把秦教授叫来！” 杜哲点头，跑到一边去打电话。 曾经的同事都在劝唐婉，“唐秘，你有什么事跟我们说，千万别想不开啊，我们大家都会帮你的。” “就是啊，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快点下来吧唐秘！” 唐婉站在高处，大风吹得她头发缭乱不堪，她眼眶又红又肿，看起来已经大哭过一场了。 她回头看见人群中的檀辞。 “阿辞，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希望下辈子我们之间再没有苏暖，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如果家里没有出事，曾经和你结婚的人，应该就是我了吧？” 她哽咽着说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模样惹人心疼。 苏暖只是淡漠地看着。 唐婉视线投到她身上，“苏暖，我知道你恨我，你好不容易嫁给阿辞，恨我从你身边抢走他。 所以策划今天这一幕，可是我不怪你。” 众人震惊。 甚至当着檀辞的面就忍不住谈论起来，“什么？苏秘嫁给檀总？这是真的假的？” “妈呀，唐秘敢说我都不敢信。” 苏暖扯了扯唇角，“唐婉，你该不会想说是被我逼着自杀的吧。” 这下唐婉彻底绷不住了。 她放声大哭，绝望地哀嚎，像是压抑的情绪终于破开理智，“苏暖，你到底为什么要逼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你抢走我喜欢的男人，分明是你自己下药得到他，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推到我身上！ 我那么喜欢阿辞，怎么会给他下药，去成全我的情敌？” 苏暖眯了眯眸。 怜爱弱者几乎是人之常情。 秘书处的同事愤然指责苏暖，“苏暖，你太过分了吧！” “原来今天闹事的男人是你引来的，你怎么能这么歹毒？都嫁给檀总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唐秘，为了小人自杀根本没必要！” “檀总，人命关天的时候，你倒是说句话呀……” 檀辞敛着眉，神色严肃，嗓音却是温柔似水，跟哄小孩一样，“婉婉，听话，下来。” “阿辞……” 檀辞慢慢靠近，朝她伸出手，唐婉眼底的挣扎和动摇在来回撕扯。 就在檀辞快碰到她时，她倏然收回手，往后退一步，歇斯底里大叫，“别靠近我，别过来！” 她的脚下已经有半步悬空了。 檀辞脸色煞白，眼前的一幕与四年前重叠。 “好，我不靠近你，你小心一点。”说着，他往回退，拉开与唐婉的距离，“婉婉，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告诉我，我帮你出气，好不好？” “真的吗？” “真的。” 唐婉哭道，“我就是委屈，为什么你相信苏暖，却不相信我，你明明答应哥哥要好好照顾我，可是她今天这么欺负我，你竟然还向着她。” 苏暖暗骂一句装货。 她懒得再陪着搭戏台了！ 转身的瞬间，昔日同事团团将她围住，不让她走，一个个愤慨地看着她。 “你们要干什么？”苏暖警惕。 身后传来檀辞的声音，“婉婉，我让她跟你道歉，你下来，好吗？” “我不要道歉……” 有人道：“道歉有什么用？嘴巴一张一闭就可以，不让她尝到点苦头，以后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再坏人名声的事情来！” 苏暖记得这人，唐婉入职那天，就她蹦跶得最欢，看来是唐婉的小跟班。 这话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显。 想动手，奈何檀辞在。 他们再想救人，眼前这位也是檀辞的老婆，谁都不敢随意挑头。 苏暖拿捏住他们的心思，冲檀辞道：“檀辞，我再不济也跟你有过四年的感情，我有没有污蔑唐婉，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要救唐婉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你……” 话还没说完，就遭逢唐婉打断，“苏暖，我不想刁难你，你以前对我动手，我也不计较，你在公司大群里承认错误，我就原谅你。” 苏暖看向檀辞，他专注地盯着唐婉，根本无心分给她哪怕一丝注意力。 可笑。 “我做错什么了需要承认错误？”她冷嗤一声。 “妈的，我这暴脾气，真是受够了！”跟班怒斥一声，抓着苏暖的头发，一耳光扇过去，“你竟然还动手打人，我今天就替唐秘报仇！” 唐婉尖叫，“淼淼，你怎么能打人！” 檀辞趁她不备，大步上前，把唐婉抱下来。 “呜呜呜，阿辞——” “没事了，没事了。”檀辞拍着她的背，不厌其烦地轻声哄着。 苏暖脸颊火辣辣的。 见唐婉得救，众人瞬间涌过去，脸上都是虚假的关心。 “唐秘，你吓死我了！” “你可是我最好的上班搭子，你要是死了，我以后怎么办？呜呜呜。” 苏暖抚着脸，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檀辞抱着唐婉从她身旁经过，驻足一秒，眸光有片刻停在她身上。 随后，又毫不留恋地收回。 刚才还围堵她的‘好心’人们，簇拥在唐婉身边，嘘寒问暖，随着檀辞的离开一并消失。 “苏总，一会来我办公室，我拿个冰袋给你。” 是杜哲。 苏暖抬手碰了一下眼角，湿漉漉的，她笑道，“没事，谢谢你啊。” 杜哲不知道该说什么，留下一句‘天台风大，早点离开，别着凉’后，也走了。 在檀氏四年，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苏暖还是第一次来天台。 更是第一次欣赏到这澜城第一高楼的顶层风景。 景色不错，就是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些糟心。 四年里什么冷遇白眼苏暖都受过，心早比钢铁硬，但再硬也是肉长的。 她站上刚才唐婉站过的地方，其实也没那么可怕。 苏暖索性躺下去。 “难道苏总也要自杀？” 第68章 保安队长是我老乡 一道调侃的声音传来，带着笑音。 苏暖睁开一只眼睛，对他的到来没什么意外，“每次热闹季总都在场，下次得让你花钱买票了。” 季慕礼在她旁边坐下，“还能开玩笑，看来不用我安慰。” 苏暖连冷笑都懒得了。 应付完檀辞一个脑残，又来一个惺惺作态的。 放在平时，苏暖或许还看在合作关系上，装也装出个好态度，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她也不伺候。 “季总说错了吧，你该去安慰唐秘才对。” 苏暖心情不好，说话也不免变得尖锐，不留情面。 她讥笑，“哦，我忘了，唐婉一心扑在檀辞身上，怕是没空理你。” 季慕礼侧眸看她，“也就我这样大度的人可以不计较，换成檀辞，听到你这冷嘲热讽的，指不定要扒掉你几层皮。” 苏暖坐起身。 由于动作太猛，眼前一阵眩晕，不受控地往后仰去。 季慕礼手疾眼快地把人揽进怀里。 远处，门动了动。 看着关上的门，杜哲疑惑，“檀总，这冰袋……不送了吗？” 檀辞黑着脸，一把抓过扔进垃圾桶，“用不着。” 待到天黑，苏暖才从天台离开。 走时檀氏已经没什么人，回家路上，她有点饿，季慕礼说要请客，她也不客气，选了澜城最贵的餐厅，点了餐厅里最贵的菜。 一顿下来吃了将近十万。 季慕礼付钱掏卡时，啧声，“真心疼。” 吃掉盘里最后一块小番茄，苏暖问：“后悔今天上天台找我了吗？” “不后悔。” 苏暖只是开玩笑，可季慕礼这一脸认真的回答，倒让她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苏暖懒得装了。 “季总，我知道你跟唐婉关系不错，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接近我，我都不会让你有机可乘，所以，你就安心放弃吧。再装下去也没意思了，影响友情。” 季慕礼有些意外，“为什么这么说？” “唐婉拿着用你身份证开的酒店房卡，这么私密的事情，想也知道你们关系不一样。” “原来是这样。”季慕礼顿时明白苏暖为什么一直提防着他了，“我和唐秘只是以前有过合作，没什么特殊关系，苏总，你误会了。” 误会？ 这样的话听听就好。 苏暖懒得和他进行无意义的争辩，总之，该说的话说完，以后相安无事最好。 吃完饭，季慕礼送她回酒店。 苏暖本想回家，但脸上的巴掌印还在，下颔被檀辞掐过，淤青也没消，她担心檀安安问起，干脆不回家了。 得知苏暖住的是自家酒店，季慕礼当即让前台办一张卡，转身送给她，“现在你也有了。” “什么？” “酒店房卡，免费升级到了总统套房。”季慕礼塞进她兜里，“送给唐婉那是利益交换，送给你是真心不掺杂质。” 苏暖呵呵一声。 盛情难却，她大方收下。 不得不说，总统套房贵有贵的道理，舒适度提升了一半不止。 晚上，苏暖接到杜哲电话。 “苏总，你没事吧？” 苏暖觉得他真是莫名其妙，“我能有什么事？如果你指的是我被打的一巴掌，那想多了，檀氏如果想息事宁人就趁早把动手的人开除。不然等我把事情闹大，上了热搜，就得不偿失了。” 杜哲抿唇看身旁男人的眼色。 檀辞摆摆手。 杜哲会意，道：“你放心，相关人员的辞退通知书明天就会发到你的邮箱里。” 苏暖嗯了一声，挂断。 与此同时，医院。 檀辞眼底是藏不住的疲惫，“今天的事情都处理干净，如果让我听到任何八卦，我先把你处理了。” “明白。” “重新找个人顶替婉婉的位置吧。” …… 苏暖一觉睡到自然醒。 她伸了个懒腰，洗漱完，叫了酒店服务，推着餐车来的人却是季慕礼。 “季总怎么整天都在我面前晃悠？” 季慕礼推着车进房，一边布菜，一边回答：“当然是喜欢你，所以才围着你转。” 好土。 “油盐不进。”苏暖点评。 “你跟唐婉势不两立，因为一张房卡怀疑我跟她是一伙的无可厚非，没关系，以后我会慢慢跟你证明我跟她是清白的。” “季总不用白费功夫了，就算你和唐婉没什么，我们之间也没有可能。”苏暖直白道。 “话别说太早，我们来日方长。” 苏暖专注地吃着东西，根本没有搭理他。 邮箱里进了封新邮件。 点开一开，果然是檀氏给秘书处那女人的解雇通知。 季慕礼探头，看见了。 “只是解雇？动手打人，至少也得报警，移交派出所，拘留一周半个月的，最好是留个案底，这样才能出气。” 她放下手机，随口道，“那季总去替我出气。” 季慕礼闻言，有些得意地坐到她面前，“好，我一定帮你出气。” 真是烦人。 奈何酒店是他家开的，苏暖赶也赶不走他。 吃完饭，她直奔公司。 江知行听说了昨天的事情，闯进她办公室后，把门锁上，“你昨天去檀氏找人干架了？” “你听谁说的？” “保安队长是我老乡。” 苏暖扶额，无语笑了，“唐婉算计我，我自然不可能白白吃亏，找她清账去了。” “你赢了？” “我还能输？” 得到确切的答案，江知行终于放心，拍拍她的肩膀，“她以后再敢欺负你，跟我说，我去论坛里把她黑料扒出来，让她再火一遍。” 苏暖抱拳。 确认她没事，江知行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苏暖也慢慢投入到工作里。 第二天，她接到派出所的电话，让她过去一趟，说要做个笔录。 苏暖懵圈，还是抽空去了。 一进门，就看见那天在檀氏动手打她的前同事，许淼淼，正被手铐拷着，跟凳子锁在一起。 看到苏暖，她哭着求饶，“苏秘，我知道错了，多少钱我都愿意赔你，咱们私底下和解，我求你了，我真的不能被拘留。” 苏暖看向叫她来的警官，“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报警，说她故意伤害，照片和视频都有，你不是当事人吗？” 第69章 他们是战友情 通过警察和许淼淼的话，苏暖大致推测出了事情始末。 凭空出现一位好心人，拿着昨天她被打的视频和照片报警，许淼淼因此被请来喝茶。 但最让许淼淼崩溃的不仅如此，还有被檀氏开除一事。 “苏暖，我真的做错了，是我狗眼不识泰山！” 许淼淼崩溃大哭，“我愿意赔钱，你要我怎么道歉我都接受，让我跪下磕头都行，只要你愿意原谅我！” 说着，她扑通一声跪下，腰一弯，真的对着苏暖磕起头。 苏暖和在场的警官都被吓到了。 “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吧。”苏暖起身离开调解室。 其实她和许淼淼没什么好谈的。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她不至于为这一巴掌耿耿于怀，比起许淼淼，她现在更想知道是谁替她报的警。 难道是檀辞？ 苏暖心说不可能，但还是给他发了消息，‘你报警了？’ 信息石沉大海，没得到回复。 苏暖习以为常，收起手机，正好警察喊她回去，说是已经安抚好许淼淼的情绪了。 这回许淼淼果然平复许多。 苏暖刚坐下，许淼淼就起身，对她行了个鞠躬大礼，“苏暖，对不起！” 苏暖淡淡嗯了一声，照着律师的意思，迅速谈好赔偿，事情就算了了。 临走，许淼淼叫住她，“苏暖，我能不能再求你帮一个忙？” 苏暖没说话，许淼淼胆子大起来，说道：“你跟檀总关系非同一般，我爸重病，每个月就等着我的工资做化疗，你能不能帮我跟檀总求情，把我返聘回檀氏？” “你求错人了，应该去找唐婉。” “可檀总是因为你才开除我的。” 苏暖歪头笑问：“你替唐婉打抱不平动手那一刻，怎么没想到你重病的爸？” “我……” 许淼淼语塞，一脸难堪。 “去求唐婉吧，你没听她说么，她跟你们檀总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她可比我这个前妻说得上话。” 回到公司，办公室里多出一位不速之客。 姜素素解释，“季总过来确认新一季度的项目进度。” 苏暖微微点头，示意姜素素出去。 门刚关上，季慕礼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束鲜花，讨好地奉到苏暖面前，“好看吗？我精心为你挑选的。” “季总，你再这样，以后我只能换别人跟你对接工作。” 季慕礼可惜地随手把花搁在桌上。 “今天的礼物还喜欢吗？” 苏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自顾说道：“新版本的项目我会整理好发给你，季总下次有什么问题可以电话联系，不用亲自跑一趟。” “看来礼物不合你心意。”他托着下巴，呈思考状，“派出所处理结果不好吗？” 苏暖扭头看他，瞬间明白什么。 “是你报的警？” 他有些得意，高兴点头，等着苏暖的夸奖。 但苏暖没什么表情，抓住重点问：“你怎么会有当时的视频和照片？” 季慕礼微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看他这表情，苏暖轻呵，“看来季总是准备去给唐婉撑腰，没想到跳出一个许淼淼，让檀辞抢走你英雄救美的机会。 这才恼羞成怒，借口帮我出气，其实是你自己要修理许淼淼。” 季慕礼笑了，晃着脑袋鼓掌，“很缜密的推理。” 三分钟后。 一束花从苏暖办公室飞出来。 众人好奇地抬头，下一秒，季慕礼泰然自若地从办公室里出来，脸颊发着异样的红，嘴角噙着笑弧。 姜素素和同事对视，莫名觉得诡异。 “季总，我送您。” “不用。”季慕礼婉拒，回头看一眼紧闭的门，笑意更深，“姜秘书，你家苏总最近生理期，把她办公室的花茶换了，太凉。” 姜素素：“？” 直到季慕礼离开，姜素素才回过神。 同事使劲扒着她的手，激动地问，“他什么意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姜素素嘘了一声。 “季总怎么会知道苏总的生理期？”同事放低音量，鬼鬼祟祟的，“红光满面的，他俩是不是有事？” “我不知道，你别乱说话啊。” 之后的几天，季慕礼每天都有不同的工作理由，跑到无上剑域。 说是谈公事，可每天就是跟在苏暖屁股后面，如果苏暖不在，他就在公司里乱晃，自在得好像是他自家公司。 不是给苏暖送花，就是送首饰，送各种东西。 江知行越发看他不爽。 奈何对方是投资商，苏暖又叮嘱他，不要跟季慕礼起冲突，无视就好，江知行只能忍下。 忍了几天，江知行受不了，把电脑主机扛着回家办公。 苏暖为了躲季慕礼，也没来上班。 两个老大都跑路，无上剑域瞬间成了季慕礼为所欲为的天下。 “季总，你是不是喜欢我们苏总啊？” 办公区，大家吃着季慕礼买的下午茶，聊天聊嗨了，有人嘴快，就这样直接问了出来。 上一秒还充斥着嬉笑声的办公区瞬间陷入死寂。 季慕礼专注玩着绿植盆栽，眼皮都没掀一下，“怎么了，不让追吗？” “哈哈，哪有。” 众人松一口气，气氛重新燥热起来。 “季总一表人才，妥妥的钻石王老五，追到苏总是迟早的事。” “就是就是。” “以后季氏和无上剑域不会要成一家吧？” 季慕礼听他们的话，有点儿想笑，“我和江制作人，你们觉得苏暖更喜欢谁？” 大家愣住。 这关江知行什么事？ 一个是金主爸爸，一个是顶头上司，怎么选都不合适。 季慕礼漫不经心笑了一下，“看来你们觉得我比不上江制作人。” “没有没有，苏总跟江老大是同事，他们是战友情，苏总肯定更喜欢季总。” 门口，江知行脸黑得像锅底。 他气得冲手机那端的苏暖道：“你听见没有？” “听到了。”苏暖扶额，“硬盘不用拿了，我找到源文件，现在发给你。” 本来是让江知行回去拿硬盘，没想到碰上季慕礼这口无遮拦的麻烦货。 “苏暖，我真是受不了他了。” 打开话匣子，江知行不停地抱怨，“他是投了钱，可他每天来公司骚扰你，完全影响我们的工作进度！” “我会跟他说的。” 其实苏暖也拿季慕礼没办法，否则她就不会躲着走。 江知行知道她这话没几分可信，“我不是在吃醋，他还没资格，况且我已经把你当成朋友了，公司是你的心血，不是让他散播八卦的地方。” 苏暖暗笑，嗯嗯几声。 直到江知行发泄完，这通电话才结束。 幼儿园刚好放学。 苏暖暂时把季慕礼的事情抛到一边，准备接檀安安回家，刚下车，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苏总，檀总说今天要让小少爷回檀家。” 第70章 一会婉婉坐哪 苏暖转身，杜哲水灵灵站在她后面。 “他问过安安的意见没有？” 杜哲说：“今天晚上有家宴，檀总说，平时他不管，但今天是特殊日子，小少爷必须回老宅。” 苏暖这才想起来月底了，每月月底檀家老宅都有家宴。 一家人虚情假意地坐成一桌。 “他说了不算，安安如果不想去，就算他亲自来，我也不会让他带走安安。”苏暖轻拧着眉，回答他。 杜哲无可奈何。 他只是来接孩子，苏暖是亲妈，她不放人，他没有任何办法。 檀安安很快出来，“妈咪——” 苏暖绽开笑颜，蹲下身，接过他肩上的书包，“今天过得开心吗？” 檀安安没回答，圆圆的眼睛盯着杜哲看。 “杜叔叔，爸爸找我有事吗？” 以前在檀家，苏暖不在那段时间，偶尔是杜哲照顾他，檀安安知道，杜哲的出现，意味着檀辞想起他了。 杜哲如实相告：“小少爷，檀总让我接你回老宅吃饭。” 闻言，檀安安看向苏暖。 苏暖问：“你想去吗？” 檀安安圆咕隆咚的脑袋犹豫着点了点头，幅度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瞒不过苏暖的眼睛。 杜哲同样眼尖，趁热打铁，“苏总，您放心，等吃完饭，我就把小少爷送回您的公寓。” “妈咪不一起去吗？” 杜哲尴尬，苏暖已经跟他解释，“我有事，让你杜叔叔送你去，不要乱跑，要乖乖的，吃完饭就跟杜叔叔回家，知道吗？” “好耶！” 目送宾利驶去，苏暖收回视线，打算趁这时间处理一下季慕礼这个大麻烦。 思来想去，苏暖决定让唐婉解决。 翻出压箱底的电话号码，苏暖发出一条短信，静等回复。 刚系好安全带，檀老爷子竟打电话来了。 苏暖按下接通，“爷爷。” “暖暖，我听素雅说，今晚的家宴你不来？” 她嗯了一声，“我和檀辞已经离婚，不管他有没有公布消息，我和他已经不是一家人了，没义务陪他演戏。” 那端的檀老爷子轻叹一口气。 “来一趟吧。”他道，“我有事要跟你说。” “您现在不方便说吗？” “我知道你最近在琢磨安安的继承权和抚养权，暖暖，再怎么样，安安都姓檀，有些事情注定绕不开檀家。” 苏暖：“……” 吐出一口雾气，她说了句‘我现在过去’。 几个月没回老宅，彻底和檀家割席，如今再回来，连带路上的草木，苏暖都觉得陌生。 家宴。 她最最最讨厌的家宴。 不仅有难缠的檀健之夫妇，还有檀家各家踩高捧低、狗仗人势的旁系。 按下门铃。 开门的是佣人，见到她，佣人很意外，但还是客气地邀请她进门，只不过称呼从‘夫人’变成了‘安安妈妈’。 苏暖驾轻就熟来到餐厅。 人，放眼望去长桌两边都是人。 她的到来显然像一颗大雷被投入湖里，炸出一声闷响，虽然没多大动静，但水面接连不断的涟漪骗不了人。 “你怎么来了？” 最先开口的是孟素雅，她妆容精致、表情管理堪称完美的脸在看见苏暖的一瞬，流露出厌恶和不耐。 檀辞也在看她。 苏暖没回答，看着餐桌。 唯一的空位在檀辞身边，苏暖有点烦，都离婚了还要同桌共食。 碍于檀老爷子的情面，苏暖还是走过去。 刚靠近，孟素雅似乎是看出她要做什么，伸手挡住，冷冷道：“这位置不是给你留的，真是厚颜无耻。” 她的前公公檀健之张开高贵的嘴巴，“去前厅等着，有任何事，等我们吃完饭再说。” 前厅？ 她甚至都不配被发配到客厅。 “暖暖，坐下吧。”主位上的檀老爷子沉声道。 孟素雅闻言，急得语气都重了几分，“爸！你让她坐，一会婉婉坐哪？” 原来是留给唐婉的啊。 苏暖笑着拍开孟素雅的手，笑着就坐下了。 “没大没小的东西，你既然跟我儿子离婚，又回来做什么？我们这是家宴，你一个外人没资格上桌！”孟素雅阴阳怪调。 她开了头，其他叔伯姑婶纷纷跟上。 “老爷子，素雅说得对啊，您要是想见她，私下见就好，干嘛把人叫来参加家宴呢，多少有点膈应。” “离都离了，今天坐在这里，又算什么？” “没错，剪不断理还乱的，让外人知道，看了咱家笑话。” “一顿饭而已，你们何必这么计较？我们檀家又不是请不吃这一顿饭。” 这看似替她说话的人是檀辞的表妹，檀雅。 最是口腹蜜剑，笑里藏刀的一位。 果不其然，苏暖很快就听檀雅道：“苏暖，你有什么困难跟我说呀，没钱我可以把零花钱分点给你。再怎么说，安安也是我侄子，我肯定是不忍心他跟你一起吃苦的。” 檀安安啪嗒一下，摔下勺子，“妈咪才没让我吃苦！” 檀健之一记眼刀立即射过去。 身为大企业的管理者和长辈，檀健之对待檀安安，更具上位者的威压，而不是慈祥。 “餐桌摔勺，谁教你的？”他呵斥檀安安，“满桌都是你的长辈，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礼数？！” 檀安安被凶，哇的一声哭出来。 苏暖怕他吓到，急忙跑过去安慰他，“安安，没事的。” “瞧瞧某些人教出来的好儿子。”孟素雅冷睨着她，转头就跟檀老爷子控诉，“爸，安安绝对不能让她带！你看看才多久，把您曾孙子给教成什么样了！在这么下去，哪还有点檀家继承人的样子！” 苏暖死死咬着后槽牙。 安抚好檀安安，她示意佣人把檀安安带去其他地方玩。 “我的孩子不给我带，你想让谁带？”她瞬间没了好脸色。 “当然是婉婉了。”孟素雅说的理所当然。 “你就这么笃定，一个外人能带好我儿子？”苏暖冷嗤，双手插进口袋，朝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发难，“檀辞，你自己说，要不要把安安给唐婉带。” 录音已经开启。 但凡他敢说一个‘好’字，这抚养权，他就别想要了。 第71章 还使唤上我了 餐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齐在檀辞身上。 气氛紧凝。 这时，一道甜美的嗓音打破紧张的气氛，“抱歉呀，我来晚了，路上叫不到车，耽误了一会时间。” “婉婉来了！” 瞧见来人，孟素雅高兴得站起身，朝她招手。 刚才苏暖离席去安抚檀安安，现在位置空着，孟素雅眼疾手快地拉着唐婉坐下，生怕晚一秒就被霸占似的。 唐婉笑着把包交给佣人。 余光瞥了苏暖一眼，她假装没看见，一脸天真地问：“刚才好像听见有人在说我的名字，在聊什么呀？” “没什么。”孟素雅笑容消失。 “好了好了，人齐了，大家都吃饭吧，再聊下去菜凉了。”檀雅出声。 苏暖就这样被孤零零晾在一边。 但她不觉得有什么。 在檀家生活四年，她一直都是被边缘化、被忽视的角色。 她淡声吩咐佣人，“换副碗筷。” 这一声瞬间又引来众人的不满，气她厚脸皮，更气她不看眼色。 苏暖无所谓他们怎么看待她，她顺势坐在檀安安的位子，就在檀老爷子身旁，在檀家其他人看来，那就是个风水宝座。 孟素雅阴阳怪气，“好好一顿饭，来了不该来的人，害得我都没胃口。” “妈。”檀辞皱眉。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语气里的指责意味明显，当着这么多族亲的面，让孟素雅脸上有些挂不住。 大场面最需要维护的就是体面。 纵使心中不满檀辞，孟素雅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把这股火都发泄到苏暖身上。 铿锵一声，勺子掉在地上。 孟素雅说道，“苏暖，你去帮我拿把新勺子。” 苏暖坐着不动，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孟素雅顿时火冒三丈，苏暖给她脸色看就算了，那怎么说也是她儿子，苏暖算什么东西，也敢摆脸！ “你聋了吗！” 苏暖不惯着她，“没聋，你是什么东西，还使唤上我了？” 孟素雅脸瞬间变绿。 她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胸脯快速起伏，又不得不端着贵太太的优雅，实则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唐婉站起来，“我去拿。” 苏暖笑了一下，这么难得表现自己的机会，唐婉不跳出来才奇怪了。 “还是婉婉乖巧，哪像某些人——” 话没说完，但她想说什么，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 檀老爷子始终不参与餐桌上的乱战，苏暖知道他有他的打算，不责怪，更不指望他为自己说上几句话。 一顿饭吃得都不开心。 好不容易吃完，大家准备各回各家，檀老爷子道：“你们先别走，去客厅候着，一会儿我有事要说。” “什么事？” “二舅，你急什么，一会不就知道了。” 被檀辞怼了一嘴，檀健之有些不满，最先离席。 其他人也跟着离开。 檀辞看着苏暖，眸光深沉，苏暖感受得到，但她不想回应，无视得彻底，从他身前走过，直接往檀家的后花园走去。 檀老爷子要说事前，自然会派人来叫她。 坐在秋千上，苏暖轻蹬地面，秋千慢悠悠晃动。 “你真是阴魂不散。” 身后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道声音。 “这话回送给你。”苏暖没回头，唇角噙着嘲讽的弧度，“似乎一直都是你缠着我不放吧，唐婉。” 唐婉紧绷下颔，“别妄想让老爷子给你撑腰，让你再回檀家。” 苏暖被她逗笑。 檀家是什么很珍贵不可得的风水宝地吗？一坨大便，也就狗喜欢。 示威的话说了很多遍，唐婉没必要一再强调。 苏暖猜，唐婉或许是为了那条短信来的，既然苏暖不好意思开口，她就帮一把。 “檀氏和季氏是竞争对手，檀辞和季慕礼更是死对头，你在檀辞的眼皮子底下，和季慕礼来往不断，你说我要是把这事捅出来，檀辞会怎么想？” 唐婉表情微妙。 然而苏暖背对着她，并没有发现。 “我家没破产之前，和季家一样都是澜城的集团，同个圈子，认识有什么奇怪的？” “是不奇怪，可得认识到什么程度，才能让季慕礼送你酒店房卡？” 唐婉还没反应过来，“你胡说什……” 她声音骤停。 苏暖笑着扭头看她，“想起来了？” 唐婉遗失过一张酒店房卡，她以为是落在家里哪个地方，被阿姨扔掉，所以也没有多想，没想到竟然是被苏暖偷走了！ “你偷我东西！”唐婉怒道。 “话别说得那么难听，”苏暖拍拍她的肩膀，好心劝她，“我不想插入你们三个的事，只要你把季慕礼管好，我保证不多嘴一句。” 唐婉要是真的有本事绿了檀辞，她绝对是第一个拍手叫好的。 她不介意看一个看客。 前提是不把她扯入他们的阴谋中。 “我都说了，我和季慕礼什么都没有！” 苏暖耸肩，他们有没有，她不在乎，“你跟我说没用，得檀辞相信才有用。 况且，就算你们关系清白，但你和季慕礼之间存在合作交易……总没错吧？一旦檀辞想查，你以为能瞒得过他？” “你想干什么？” “我不管你们什么心思，让季慕礼离我远点，否则我一个不高兴，没准什么时候就说漏了。” 唐婉快气疯了。 都怪季慕礼，当初办房卡为什么要用他自己的身份证？随便找一个下属的身份证去办不就好了吗！ 害得她吃下这哑巴亏。 这时，孟素雅远远地喊了唐婉一声。 她跺着脚离开。 没多久，苏暖便接到檀老爷子电话，让她带上安安，一起去客厅。 客厅比餐厅宽敞许多，哪怕坐着满家族的人，看着也不显紧促。 苏暖打算挑角落的位置，檀辞出声：“过来。” 她顿了一秒，低头看身旁的檀安安。 其实苏暖大概猜到檀老爷子要说什么，也时刻提醒自己记住他的话—— 安安姓檀。 于是，苏暖松开手，低声道：“跟紧你爸爸，别乱跑，也别乱吃东西，知道吗？” 檀安安点头。 檀辞却有些不高兴，“这是他家，你有必要这么教孩子提防我们吗？” “不让他忌嘴，难道让他进医院？” “……” 檀辞脸上闪过一抹难堪。 第72章 想给谁就给谁 莫名其妙。 苏暖腹诽，一转身，男人问：“去哪？” “怎么，刚才吃饭就不让我坐，现在也不打算让我坐？”苏暖问，“我好歹是老爷子叫回来的，你不爽去找老爷子，别净找我的不痛快。” 檀辞皱眉，“我让你在这坐，吃炸药了？” 意识到误会他，苏暖咳了一声，缓解尴尬，像个没事人一样坐下。 等了一会，檀老爷子才来。 他环顾一圈，“素雅去哪了？” “来了来了。”话落，孟素雅就提着裙摆，一路小碎步跑来，笑容满面，看起来心情很好。 见鬼，苏暖暗道。 檀雅生怕场面不够乱，张嘴就是挑事，“二舅妈，你怎么没把你最喜欢的唐婉给带来？” 孟素雅剜她一眼，“你也不瞧瞧这什么场合。” 檀雅笑吟吟的，没有半点身为后辈的自觉，“这有什么，苏暖都坐在这儿，不见得祖父要说什么机密。” 苏暖就知道，这话茬拐来拐去，最后一道弯必然是拐她身上。 “不带上我这天就聊不下去是吗？” “我也没说什么呀，苏暖姐，你别这么小气嘛。”檀雅耍赖皮，笑着讨原谅，“你要是不高兴，我跟你道歉好了。” 苏暖太阳穴突突直跳。 檀家别的没有，盛产神经病。 幸好今天檀雅母亲不在，也就是檀健之的妹妹，檀竹心，那是比檀家任何一个人都难搞的存在。 苏暖只见过她一次，很有个性且强势的女人。 她弯了弯唇，“我不至于为这点事不高兴。” 檀雅嗤笑一声。 这时，檀老爷子敲了敲桌子，示意众人安静，“安安，过来。” 蓦然被点名，檀安安有些懵，下意识看向苏暖。 苏暖递给他一个眼神。 檀安安乖巧走到檀老爷子身前，“祖父。” “真乖。”老爷子满脸慈爱，摸着檀安安的头，管家旋即递上一份合同和笔。 反应快的已经猜到老爷子要干什么。 孟素雅惴惴不安，“爸，难道你要把股份给安安？” 这话一出，诡异的气氛瞬间弥散开来。 檀健之第一个不同意，“安安还小，什么都不懂，股份转赠给他隐患太多，爸，您如果不想管理，我可以帮您打理。” 苏暖敛眉，侧眸瞟了眼身侧的檀辞。 他神色寡淡，反应淡然。 檀老爷子很早就退出檀氏的管理了，只持有小部分股份。 如今檀氏的管理是檀辞，檀健之只在董事会任职，偶尔开会，实权来说，和檀辞算是各占一半。 这父子俩各有派系，但苏暖在职期间，一直风平浪静。 “阿辞，你的想法呢？”檀老爷子问。 “股份是您的，您想给谁就给谁，我没有想法。” 苏暖内心冷笑。 真是好一个‘没有想法’。 孟素雅道：“爸，阿辞以后说不定还有别的小孩，您现在把股份给安安，以后的孩子怎么办？” 苏暖脸色顿变。 檀雅眼尖，捂嘴笑，“舅妈，你这话怎么能当着苏暖的面说？” 说罢，她拐了拐苏暖的胳膊，看似好心地劝：“别生气，我舅妈说的也是实话，表哥这条件，不可能不另娶的。”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檀辞冷冷出声，也不知道是在说檀雅，还是在暗讽孟素雅。 孟素雅说：“雅雅又没说错，你凶她干什么？” “他确实骂错人，该骂你才对。” 苏暖冷脸，直面硬刚孟素雅，“你们檀家要怎么盘算是你们的事，可当着安安的面说这些话，你这当奶奶的也不嫌丢人！ 算盘珠子都崩你孙子脸上去了。” “你！”孟素雅咬牙，“爸，你看她——” 檀老爷子无视她的告状，但不忘教训一嘴，“你委屈什么，暖暖哪句话冤枉你？” 什么？ 孟素雅肺都快气炸了，暗骂一句老不死。 他把合同一翻，面露嘲讽，“都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檀健之着急，又害怕被看出私心，克制地看了孟素雅一眼，后者会意，立马拿起桌上的合同，翻阅起来。 十几秒后，孟素雅松了口气，但表情难看。 “爸，你怎么不早说是抚养权啊？看这事闹的！” 闻言，檀健之神色放松，“抚养权？爸，您想把安安的抚养权给他母亲？” 苏暖瞪大眼睛。 檀辞也有了一丝反应。 “我做不了决定，”老爷子看着檀辞，“决定权在你手上。” 或许是知道檀辞不会同意，老爷子又道：“家里没人能给安安陪伴，檀辞，就如素雅所说，你以后另娶，会再有孩子，但暖暖只有安安。” 檀辞紧皱着眉。 现在说不会另娶显然并不现实。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儿子，你爷爷说得没错。”孟素雅跟着道，“我们檀家不是养不起一个小孩，可你也不喜欢安安，干嘛把他留在檀家？” 檀安安就站在檀老爷子身边，小小一个，攥紧双手，局促不安。 苏暖真是听不下去了。 起身叉着檀安安腋下，将他抱在怀里。 转身就走。 檀辞起身，“苏暖！” 她没有回头，脚步更快几分。 他想追出去，孟素雅拽住他的手，低声道：“婉婉在你房间看见唐峰的照片，情绪很差，我让管家煮了安神汤，你给她送上去。” “妈，我和婉婉……” “快去！” 拗不过孟素雅，檀辞叹气，正要走，檀老爷子道：“把合同签了再走。” 檀辞脸色黑得像墨。 “签签签，爸，我帮他签。”孟素雅拿起笔。 唰唰两下在上面签下名。 檀辞冷笑，轻推开孟素雅，抬脚离开。 门口，刚把檀安安放进车里，苏暖就接到檀老爷子的电话。 她率先质问：“您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这一出？” 虽然知道檀老爷子是为了帮她争取到檀安安的抚养权，但苏暖没办法不生气。 从晚饭开始就无尽的嘲讽、羞辱测试。 这些她都无所谓，最无法忍受的是孟素雅堂而皇之对檀安安的攻击。 面对她的质疑，檀老爷子没有回应，只道：“暖暖，你先等一会，我让管家送份东西给你。” 话落，管家就小跑着过来。 把一封信封递给她。 苏暖接过，“这是什么？” “遗嘱。” 第73章 装死没用，赶紧滚 “什么？！”苏暖震惊得一时没控制住音量。 管家走近几步，附耳低声把檀老爷子的话转告给她。 苏暖心情复杂地看了眼手中的信封。 “替我谢谢老爷子。” 回到公寓，苏暖拆开信封，里边东西与管家所说的基本无异，确认后，苏暖把东西装好，放进保险柜。 彼时，檀家老宅。 走廊最深处的房间门紧闭，平常应该在这打扫的佣人早已被孟素雅遣退。 一抹身影站在门口，轻轻推开门，又关上。 房内，一米八几的男人横躺在床上，长手长腿摊开，几乎将床占满，他胸口纽扣被扯掉，露出泛红的胸膛。 他浑身像被蚂蚁啃咬，每一寸肌肤密密麻麻的火烧一般，燥热难耐。 “阿辞，你怎么了？” 娇媚的嗓音隐约响起，檀辞难受地睁开长眸，努力想看清眼前人的脸，却始终有些模糊，“苏暖……？” 唐婉一秒沉下脸，强笑道：“阿辞，是我呀，唐婉。” 坐在他身边，唐婉倾身，要趴到他身上。 原本躺着的檀辞倏地坐直，眨眼间，已经离唐婉有五米远。 扑了个空，唐婉愣神，坐在床上，泪眼汪汪受伤地望着他，“阿辞，孟姨说你不舒服，让我来照顾你。” 檀辞不是十几岁不经世事的男人。 身体里这股异样的燥热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明白。 “你也想学苏暖的手段？” 强制压着体内乱窜的火气，檀辞冷冷地凝着唐婉，“我妈给你煮的那碗补汤其实就是为我准备的，对么？” 半小时前，他按孟素雅所说，给唐婉送补汤。 唐婉说担心过敏，让他先试一口，看里面有没有她过敏的食材。 他没有多想，喝了两口。 当下没发现，直至十分钟前，檀辞发现异样，第一时间就回到房间冲凉水澡，但药效的强悍和持久远超他意料。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唐婉起身，薄薄的针织外套滑落，露出香肩。 气氛旖旎。 她靠近檀辞，环住他的腰，“阿辞，我知道你很难受，我帮你，好不好？苏暖能做的，我也可以。” 檀辞在心底暗骂一声，用力扒开唐婉的手，“婉婉，自重。” 自重？ 这两个字深深刺痛了唐婉。 她红着眼眶问：“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我都为你做到这一步了，你还要拒绝我？檀辞，我也有自尊！” 檀辞不知道怎么回应，他现在根本无心去照顾唐婉的情绪，下身的难受够他喝一壶了。 “出去！” “我不要，我要跟你在一起！” 她毫无章法地脱去身上的衣服，檀辞青筋暴起，转身面壁，与燥热的身体不一样，嗓音冷得让人如坠冰窟。 “唐婉，我答应唐峰照顾你一辈子，就一定会做到，你不用听我妈的撺掇，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换我和檀家的庇护。” “我不是要你的庇护。阿辞，你怎么还不明白，我想嫁给你啊！” 唐婉歇斯底里。 还有什么比这一刻更羞辱？ 她脱光了站在心爱的男人面前，而他居然转身去看墙。 甚至他还中了药。 唐婉觉得自己要疯了，嫉妒得要命，凭什么苏暖可以，她就不可以？！ “我不会娶你。” “为什么？因为檀安安？还是因为苏暖？” 檀辞咬着嘴唇，没有回答，血腥味和疼痛让他艰难地保持理智，“马上出去，别让我再说一遍。” 唐婉自嘲地笑了笑，告诉他：“没用，孟姨已经把房门反锁上了。” 檀辞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转身。 视线在触及唐婉白花花的身体时，又立马移走眸光，连连退到阳台，仿佛她是什么吓人的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 他越躲，唐婉就越要靠近。 算算时间，药效差不多要发挥到极致了，她就不信他还能把控得住！ 唐婉死死抱住他不放手，踮脚就要去吻他。 檀辞被她的主动吓得不轻，理智尚存，但身体被药效主导，被她抱着，犹如坠入温度适宜的温泉。 就这愣神的一瞬，躲闪不及，被她吻上脸侧。 他黑着脸推开她，“唐婉，别逼我翻脸！” 唐婉什么都不听，今晚她必须得到檀辞，等有了夫妻之实，翻脸算什么？ “阿辞，你抱抱我……” 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腰上放，唐婉嗓音本就娇柔，染上情欲后，更是媚得人骨头酥麻。 疯子！ 檀辞猛地推开她，朝门口跑去，一拉，发现门拉不开。 “我都说了，你为什么不……” 话没说完，一抹黑影从唐婉面前闪过，她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檀辞打开通往阳台的落地窗，长腿跨过围栏，一跃而下。 她捂耳尖叫：“啊——！” 胡乱抓起衣服套在身上，唐婉跑出去，往下一看，檀辞一瘸一拐地跑到了别墅大门口。 羞耻心让她张不开嘴喊他。 眼底的嫉恨疯狂蔓延，几乎要把她吞噬。 苏暖，都是苏暖的错！ …… 叩叩——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一声比一声响，愣是把苏暖给吵醒。 打开壁灯，她转动门把，“谁啊？” 还没看清眼前的人，突然山一样的东西往她砸来，苏暖下意识伸手去扶，结果被灼手的温度吓得收回手。 于是猝不及防地被砸到地上。 她疼得闷哼一声。 “暖暖……”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苏暖头皮一麻，梗着脖子扭头，看清男人的脸后，脸色唰的变黑，没有犹豫一脚把人踹开。 男人皱眉，“疼。” 苏暖手脚并用爬起来，又踩他一脚，“大半夜你醉酒别赖我家！” 檀辞没说话，只是皱眉表达不舒服。 “装死没用，赶紧滚，我没空伺候你。” “……” 他一脸痛苦，哼哼唧唧的，不知道想说什么。 苏暖这才发现他脸颊异样的绯红，觉得奇怪，扒开他的衣服，发生他浑身都起了小疹子，温度高得骇人。 苏暖脑海立即闪过不好的念头。 这死男人不会要碰瓷她吧？ 讨厌归讨厌，毕竟是安安的爸爸，苏暖不想闹出人命，扶着他坐起来，使劲拍他的脸，问：“檀辞，你怎么了？” 疼痛让檀辞视线恢复一点清明。 “是你。” 第74章 早就好上了 他突然笑起来，“暖暖，我找到你了。” 苏暖头皮发麻，手臂都起了鸡皮疙瘩，他总是摆着一张臭脸，这毫无征兆的一笑，苏暖没办法不怀疑他是不是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想着，她就想把这男人扔掉。 道德感在支撑着她没这么做。 “少扯东扯西，我问你怎么了？脑子能不能理清楚？说不清楚我就帮你叫救护车了。” 蜜桃色的唇瓣一张一合，充满诱惑。 檀辞靠近，本能地吻上去。 呼吸交缠的瞬间，苏暖浑身僵住，脑子在一瞬间宕机，空白了将近十秒。 十秒间，檀辞已经压在她身上，嘴上亲着，手上像装了导航，熟稔地解开她睡衣的扣子，掐着她的腰，摩挲不止。 混沌的意识，滚烫的体温。 尘封的记忆骤然就被解开，四年前，那一晚的画面在眼前重映。 苏暖在心里骂了一声。 狗屁的病，他这是吃药了，来找她泄欲。 “檀辞，你清醒点！” 见他不为所动，苏暖屈膝，对准他下腹狠狠一顶—— 男人倒吸一口凉气，动作停住。 苏暖迅速逃离他周边，跑进冰箱，拿出冰块，兑凉水，泼他身上，又搬来电风扇，朝檀辞直吹，甚至空调都开了，温度调低到18度。 檀辞打了个喷嚏。 打完眼神都清澈许多。 苏暖居高临下看着他，“清醒了？” 他皱眉，似乎很不舒服，声音都变哑了，“我怎么在这？” 苏暖真想把盆扣他头上，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是你自己跑到我家，对着门死敲烂敲，把我吵醒的好吗？” “你……” 他眸光盯着苏暖敞开的衣襟，欲言又止。 “你干的好事。”苏暖把扣子系上，不错过任何一个讥讽的机会，“吃着药跑到我家，你就这么对我念念不忘？” 虽然知道她在刻意挖苦，多是开玩笑，檀辞表情还是很难看。 “安安在睡觉，别闹出太大动静，恢复了自己滚蛋。” 檀辞没说话，默认留宿。 淋了一身冰水，又是吹冷风，吹空调的，檀辞穿着短袖，没一会就冷得直发颤。 在求生本能面前，那点药效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把空调关了。” 苏暖裹着毯子，喝着热水，闻言睨他一眼，“才吹不到十分钟，你体内的药效都退了？” 檀辞冷得牙齿打颤，“再吹一会，我人就没了。” 想起他刚才兽性大发的模样，苏暖谨慎地把温度调高，让他不至于太冷。 “你就这么不信我？” 苏暖嗯了一声，“需要我跟你描述一下，你刚才是怎么准备强行占有的吗？” 他满脸黑脸，“什么叫强行占有，我们是夫妻。” “前夫妻关系。”苏暖纠正。 他脸色更黑了。 苏暖现在说话可不会看他的脸色，全凭自己心情。 “你妈巴不得让唐婉当檀家的新儿媳，这药怕是你亲妈一手促成的吧。” 她托着下巴，一脸好奇，“怎么，你妈只记得给你准备药，没给你准备女人？不应该啊，家宴都叫上唐婉了。” “你就这么希望我跟别的女人好上？” “希望？”苏暖笑着反问，“你们不是早就好上了吗？” 檀辞剑眉紧拧，不知道想起什么，解释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咽回肚子。 一股强烈的烦躁油然而生。 苏暖对他的情绪一无所感，打着哈欠起身，“我去睡了。” 手突然被攥住。 随后天旋地转，苏暖跌进沙发，被困在檀辞双臂和沙发之间。 男人眼神充满意味不明的侵略，苏暖蹙眉，直觉不对，警告道：“你别乱来！” 话落，他冷不丁地吻上来。 疯狂的密密麻麻的吻。 苏暖招架不住，别说说话了，换气的空隙都没有，缺氧更是让她手脚绵软无力，只能任由檀辞摆布。 她脸色憋得通红，脏话全在眼神里。 檀辞松开她，嗓音低沉，“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苏暖一巴掌甩上去，怒道：“我他妈真是有病，还收留你，你现在立马滚出去！” 蓦地，心脏刺痛。 檀辞难受地弓着身，瘫软在她身上，“别赶我走。” 苏暖微愣。 她……没听错吧？ 自我怀疑间，檀辞发出痛苦的嘤咛，嘴里细细碎碎地念着‘别赶我走’，眉心打结，看得苏暖一时心软。 她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 烫。 再看向男人的下腹，瞬间明白，原来药效又起效了。 苏暖是真没辙，一边查百度，一边骂：“孟素雅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药，药效这么强，是打算整死你，还是整死唐婉？” 檀辞含含糊糊地问：“如果我没跑出来，和唐婉发生关系，你打算怎么办？” 好问题。 “敲锣打鼓给你们送祝福，份子钱就别肖想了。” 檀辞看着她，她脸上的高兴不像假的。 心口的酸涩难以言喻，他情绪有些低落，“你就一点不为安安着想吗？” “说得好像你很替他着想似的。” “他是我儿子，我自然要替他着想，总之……” 他顿了顿，别过头去，继续道，“我不会娶唐婉，也只会有安安一个儿子，你告诉安安，不用太在意今晚我妈说的话。” 苏暖狐疑地看着他。 “怎么？” “没事，看你是不是中邪了。” 闻言，檀辞冷笑一声，闭上眼，懒得理她。 苏暖翻了一个白眼，刚好外卖买的药送到了，她起身去拿，回到把药泡开，递给檀辞，让他喝光。 喝完药，檀辞舒服许多。 家里没有多余的被子，苏暖只得把自己的毛毯给他。 他有些不高兴，“你就把我扔在客厅沙发？” “有沙发给你睡都不错了，”苏暖嗤他，“你以为你在我这有睡床的资格？” 檀辞：“……” 咬着后槽牙顺势就躺下了。 凌晨，苏暖迷迷糊糊醒来，看了眼时间，准备给檀安安做早餐。 刚走到客厅，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挪不动脚。 说客厅遭了贼都不过如此。 摆件、杯具一地狼藉，家具全部移位。 “檀！辞！” 苏暖咬牙切齿，猛踹地上酣睡的男人一脚，“我不管你做了什么，给你一小时，赶紧把我的客厅恢复原样！” 第75章 季叔叔送的 檀辞闷哼一声，睨她一眼，“我不舒服。” “别跟我装，药也吃了，冷水也泡了，几个小时过去，药效还没退？真以为你妈给你买了什么神丹妙药啊，吃一点能顶一晚上！” “妈咪。” 身后突然传来檀安安疑惑的声音，“我在做梦吗，爸爸怎么在这里？” 檀辞坐起身，“安安，过来。” 檀安安走过去，但停在了苏暖的身边，看了看檀辞，又仰脸看了看苏暖，圆咚咚的小手捂着嘴窃笑。 “妈咪，你和爸爸是不是和好了？” 苏暖避而不谈，“去洗漱。” 他失落地哦了一声。 赶走小的，苏暖开始处理大的，“你爱收拾不收拾，不收拾就按照家政市价赔偿。” 檀辞心口有些闷，她就非要跟他分得这么清楚吗？ “苏暖。” “有屁快放。” 他抿了抿唇，“我头晕。” 苏暖转身看着他，“你该不会要我照顾你吧？” 檀辞沉默不语，表情告诉了苏暖答案——他就在等着她照顾。 苏暖气笑了，自认倒霉，照顾病人，就当给自己积德。 这么想着，苏暖气顺不少，也不摆脸了，问他：“哪不舒服？” 难得得到她的好脸色，檀辞心下动容，唇角微微上扬，懒懒地靠在沙发背上，“头晕，想吐，难受。” 苏暖估摸是昨晚着凉了。 凑近，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很高。 “你发烧了。” 檀辞低低嗯了一声，没仔细听她在说什么，注意力全在她摸自己额头的那只手上。 皮肤细滑，冰冰凉凉。 脑中又不可抑制地闪过无法描述的念头。 苏暖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先喝水，我熬点粥，吃完早餐再吃药。” 他乖乖照做。 苏暖深深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去了厨房。 这时，檀安安从房间出来，已经换好校服。 他来到檀辞身边，眼珠子提溜提溜转不停，一看就知道在打鬼主意。 一段时间没见，檀安安活泼许多，檀辞都看在眼里。 “爸爸。” 衣角被人拽了一下。 “嗯？”他收回凝着厨房那道背影的眸光，声音平淡，“怎么了？” “你是不是想求妈咪跟你复合？” 檀辞表情凝滞。 很快又恢复自然，严肃地问：“为什么这么问？” 檀安安瑟缩，“因为你看妈咪的眼神，跟季叔叔看妈咪的眼神一样，季叔叔说，他想和妈咪和好。” “……” 一道无形的雷劈下。 檀辞强挤出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好相处，“季叔叔？和好？” “是呀，季叔叔每天都给妈咪送花，送好多东西，还给我送玩具，不过他偶尔也给我送练习题，真是讨厌！” 檀安安腮帮子气鼓鼓的。 “送花？”檀辞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檀安安从地上捡起一朵花，递给檀辞，“这就是季叔叔送的，他说是法国空运过来的，可好看了！” “什么审美？丑得要命！” 苏暖从厨房出来，就听见檀辞点评她的东西丑。 狗东西。 她只喊檀安安，“安安，吃饭了。” “来啦！” 没听见自己的名字，檀辞没动，坐了一会还没听到苏暖喊自己，心情降到冰点，连带着看那几朵花都不顺眼。 他起身，默默收拾起被他弄乱的客厅。 十分钟后。 苏暖盯着檀安安吃完饭，刚出厨房，就看见檀辞孤苦劳作的背影，动作迟钝缓慢，看起来很命苦。 她突然就有些愧疚，让他饿着肚子、拖着病体收拾客厅，是不是太压榨了？ “过来吃饭。”她喊道。 他看了她一眼，放下手里的东西，来到厨房。 苏暖盛一碗粥给他，“青菜粥，没有别的，你现在只能吃清淡的。” 他不语，埋头喝粥。 虽然清淡，味道却出奇的好。 他随口一问，“你厨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我厨艺一直很好。” “是么？”檀辞淡声道，“以前怎么没发现。” 苏暖嗤声，“以前除了在公司能见你一面，下班回家什么时候能见到你？你恨不能离我几公里远，更别提吃我做的饭了。” 唐婉抑郁多年，症状没有好转，几年间，檀辞都寸步不离地照顾她。 哪有她这个妻子什么事？ 他眼底闪过难堪，大好的胃口也因此消减不少。 “吃完了？”苏暖把碗收走，“吃完去客厅吃药，我已经打电话让杜哲来接你了。” 檀辞紧抿着唇。 “干嘛？有话就说。” “没什么。” 苏暖真是一看他这幅吊胃口的样子就来气。 吃完药，杜哲就来了。 细心地带了套西装，换完衣服，檀辞又变得人模狗样起来。 手工裁剪的西装，板正的领带，高定大牌的皮鞋，檀安安看着他，觉得爸爸在此刻又变得生疏了。 “安安。”檀辞喊他。 檀安安走到他跟前，“爸爸还回来吗？” 檀辞没有回答，沉默几秒，问他：“在这里生活得高兴吗？” “高兴！” 高兴就好。 檀辞揉揉他的头顶，整理衣服，朝杜哲道，“走吧。” 檀安安目送他们离开。 苏暖换完衣服出来，檀辞已经走了。 果然是狗，她好歹照顾他一晚上，给他熬粥，结果一句谢谢都没有。 无语。 半小时后，檀氏总裁办。 檀辞恢复平日的冷峻，“叫唐婉进来。” 杜哲道：“檀总，唐秘今天请假，没来上班。” “以后都不用来了。” “什、什么？”杜哲以为自己听错。 檀辞抬眸，冷冷看着他，“需要我再跟你重复一遍吗？” 杜哲忙说几声‘不用’，转身出去。 桌面堆着一叠待处理的文件，檀辞却没心情处理，满脑子都是昨晚的事情，以及苏暖绵软的唇瓣。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来。 是唐婉的电话。 檀辞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挂断，发消息过去：‘在忙，有事微信说。’ 手机那头，唐婉浑身发抖。 无疑，是被气的。 她反复看了好几遍邮箱里的辞退通知书，怎么都不敢相信，问了人事部，得知没发错，还打电话问了杜哲。 结果得到一样的答案。 “凭什么辞退我？我做错什么了？！” 第76章 暖暖是在等我吗 “唐秘，这是檀总的意思，您有疑问可以问檀总。” 指甲深潜手心，唐婉不觉得痛，这点痛远不及她的心痛万分之一。 看到檀辞的回复，她便冷静下来。 感情里，死缠烂打是大忌，而她差一点就犯了。 一份工作而已。 她和苏暖不一样，当了檀夫人，她才不会纡尊降贵去当什么秘书。 唐婉回复：‘孟姨一直追问我昨晚的事情，我很难堪，不知道怎么解释，阿辞，你希望我怎么说？我听你的。’ ‘如实说。’ 是说他强忍药效也要拒绝她，还是说他跳窗逃跑？ 唐婉说不出口。 孟素雅喜欢她，除了昔日两家的情分外，更看重檀辞对她的偏爱和照顾，想借她操控檀辞罢了。 如果让孟素雅知道檀辞誓死不碰她，她就失去了价值。 届时连孟素雅都不肯帮她了。 绝对不能说。 唐婉把手机扔到一边，想着应对的法子。 怕什么来什么。 佣人敲门，问：“唐小姐，少爷，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你们要下楼吃早餐，还是我送上来呢？” 唐婉捏着嗓子，“我不饿，阿辞还没醒，就不吃了。” 门外，孟素雅高兴得手舞足蹈。 “好好好，婉婉啊，你们好好休息，我煮了补汤，你中午记得起来喝，给你补补身子，我逛街去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谢谢孟姨。” 孟素雅如沐春风，步伐都轻快了。 老宅平常就没什么人，只有家宴时才热闹那么一回。 唐婉是知道的，所以孟素雅一走，她就收拾东西，准备溜走。 走前不忘去厨房把补汤倒掉。 这一切都被檀老爷子看在眼里。 他推了推眼镜，摆弄着花草，感叹道：“这偌大的檀家，到如今，瞎的瞎，聋的聋，我看用不了多久就要分崩离析了。” 管家是从二十几岁就跟着老爷子的。 算得上老爷子半个亲人。 有些话便没那么顾及地说出来，“您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少爷？” “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是白费。” “那……苏小姐呢？”管家不忍，“她是无辜的。” 檀老爷子不语，抬头望着天，辽阔无比。 半晌，他沉沉叹出一口浊气，“当初本来就不该把她牵扯进来，是我的错，如今她受不了委屈，离开檀家，也是好的。” 管家想说什么，嘴唇张了张，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 无上剑域。 “苏总？你今天怎么来公司了？” 看见苏暖，大家都很意外，要知道，季慕礼的追求太火热，逼得苏暖有半个月没在公司露面了。 苏暖开玩笑，“不想看见我？” “哪有，每天都想你，那江老大是不是也快回来了？我一堆bug等着他改呢。” “你问他去。” 坐在人体工学椅上，苏暖舒服得喟叹。 有段时间没来，办公室一直关着，空气不流通，气味有些难闻。 她关上百叶窗，打开窗户，不经意一瞥，陡然看见公司楼下两抹熟悉的身影。 唐婉和季慕礼？ 苏暖有些惊讶，拿起手机拍了张照，感叹唐婉动作之快。 “找我有事？”季慕礼双手插兜，姿态懒散，语气轻慢，唐婉忍不住皱起眉。 上次见面，他对她客气又顺从。 怎么变成这样了？ 唐婉道，“去别的地方说。” 两人走到附近的公园，工作日的公园没什么人，是谈事的好地方。 季慕礼看了眼时间，“我一会还有事，抓紧时间。” 直到此刻，唐婉已经能够百分百确定季慕礼待她的态度有了彻底的转变。 这种感觉令她不爽。 “有什么事？”唐婉温温柔柔的问，“我听说你最近追求苏暖的攻势很猛烈，慕礼，你不会真的爱上她了吧？” 季慕礼双眸微眯。 檀辞不知道唐婉是什么人，他还不知道吗？ “你想说什么？” 唐婉挽唇淡笑，靠近他，挽着他的胳膊，轻声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假戏真做，对你没有好处。” 季慕礼闻言笑了。 他稍一低头，下巴就抵在唐婉的额头。 两人此刻的姿势看着十分暧昧。 但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彼此的磁场是在互相排斥。 “怎么，就许你和檀辞是真爱，不许我假戏真做？”他笑起来眼睛弯弯，摄人心魄，“婉婉，你未免也太霸道了。” 唐婉娇嗔着轻锤他的胸口。 “你假戏真做，跟苏暖统一战线，我还怎么相信你，跟你合作？” 季慕礼勾起她下巴，轻笑，“你都有檀辞了，助唐家东山再起，还不是手到拈来，有我什么事？” 唐婉暗暗咬牙。 死狐狸，狡猾得很。 “好了，时间到了。”季慕礼推开她，“放心，我不会耽误你和檀辞。” 他整理好领带，朝她眨眼，随后离开。 唐婉沉着脸看他离开。 良久，她拨出一串号码，IP显示在国外，道：“季慕礼脱离掌控了，后面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别拖累我就行。” 写字楼大堂。 苏暖悠闲地坐着喝咖啡，看季慕礼回来，唇角笑意更深。 他朝她走来。 “暖暖是在等我吗？”季慕礼挥着手，活像只开屏的花孔雀，熟稔地在苏暖面前坐下，“躲了我这么多天，终于愿意见我了？” 苏暖把文件递给他。 “这是什么？” “我已经征得季氏集团高层同意，更换对接经理，所以以后季总不用再亲自负责和无上剑域的合作了。” 季慕礼脸色微沉。 他不在乎苏暖怎么征得季氏高层的同意，只在乎季氏竟然有吃里扒外的东西。 交代完，苏暖起身就走。 季慕礼没拦，黑脸拿着文件离开。 拐角处，苏暖看了眼高大的男人，惜字如金地吐出两个字，“谢了。” “我帮你这么多，只值两个字？” “一份合同而已。” 男人仿佛对她的无情习以为常，淡声道：“为了帮你摆脱他，我不惜扔出安插在季氏多年的暗棋，苏暖，你真的没有心吗？” 苏暖觉得好笑。 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轮到他来质问她有没有心。 她耸肩，“檀总，似乎是你跑来问我和季慕礼的关系，又是你自己提出要帮我解决他这个麻烦的吧？” 檀辞一时语噎，说不出话。 什么叫吃力不讨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今天算是体会到了。 第77章 还会有下一次 苏暖不是小气的人。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檀辞帮她解决一个大麻烦，仔细想想，比起以后某天被他翻旧账挟恩图报，还不如现在把人情还了。 “找个时间请你吃饭？” 檀辞一脸嫌弃，摆明不满意她的提议。 “不要算了。” 她转身要走，胳膊被攥住，他力气很大，苏暖吃痛，微微皱眉，已经习惯他不怜香惜玉，“又干嘛？” “吃饭就不必了，让安安回檀家住一段时间。” “不行。”她拒绝得果断。 檀辞力道收紧，“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苏暖手一扭，反推他胸膛，将他按着墙上，一字一句：“不行就是不行。” 亲眼所见檀家对檀安安的态度，苏暖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 撇开男人的手，她大步离开。 檀辞眸色微沉。 被她碰过的胸口涌起阵阵灼热。 回到办公室，苏暖瘫在沙发上，太阳血突突直跳，莫名不安。 她翻出律师的号码，打电话过去，问他：“安安的抚养权还要多久才能判给我？” 律师道：“下个月就开庭了。” 还要再等半个月。 今天檀辞突然开口要安安回檀家，总让苏暖有股不详的预感。 她提前下班，告知司机不用去幼儿园接檀安安，自己开车去幼儿园。 新老师看见苏暖，一脸疑惑，“安安妈妈，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安安。” “可是安安被司机接走了呀。” 苏暖拧眉，“不可能，我跟司机说了，今天不用接安安。” 老师这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表情严肃，“安安妈妈，我亲眼看见安安上了司机的车，您要不打电话问一下司机？” 苏暖沉着脸打给司机。 关机。 打了几遍都没有打通，她在公司时分明还能打通。 这时，老师去保安室调出来监控，给苏暖看，“安安妈妈，您看，这是您家司机的车牌号没错吧？” 尾数W01，确实没错。 苏暖没有犹豫，打了报警电话。 工作人员给的回复是没到立案标准，建议苏暖自己再找找。 她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一脚油门回了公司。 迎面碰上江知行，他疑惑，“你不是下班了吗？怎么又回……” 话没说完，被苏暖扯着领子拽进办公室。 “安安失踪了，警局不给立案，他戴着手表，帮我定位一下他的位置。”苏暖一口气说完，把鼠标塞他手里。 江知行不敢耽误，火速敲起代码。 很快就锁定位置。 “找到了。”江知行滑动鼠标，放大地图，最终位置显示在澜城有名的富人别墅区。 他去过一次位置里的富人区，印象深刻。 那一次是去檀家找苏暖。 “这不是——”他抬头，玻璃门微微晃动，苏暖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 别墅一如既往的安静。 檀安安许久没有回来，高兴得跑来跑去，一会摸摸这个，一会碰碰那个，好像回的不是自己家，而是别人家。 “陈嫂，你量一下安安的身高，重新给他买几身衣服。” 这半年里，檀安安肉眼可见长高许多。 以前的衣服穿不了。 “买新衣服？”檀安安瞪圆眼睛。 “从今天开始在家住。” “可是……”妈咪会不会不高兴？ 檀辞打断他，“自己去玩吧，我要工作了。” 檀安安哦了一声，刚跑上楼梯，唐婉就来了，他立马掉头跑回客厅。 跑到两人中间，檀安安一屁股坐下，把唐婉挤开。 唐婉的裙摆被他压住褶皱，眼底闪过不耐烦，碍于檀辞在场，没有发火。 她甜声道，“安安，我们有事要聊，你自己在旁边玩好不好？” “不好！”檀安安还记恨着她，朝檀辞凶巴巴地道，“爸爸，你不准和她在一起，她是坏女人！” 唐婉脸色铁青。 装出受伤的样子，“安安，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我吗？是不是苏暖跟你说了我的坏话？” 这话摆明给檀安安挖了坑。 他还小，哪里听得出来，顺着话茬就往下说，“我不喜欢你！你就是坏女人！” “阿辞……” 她求救地望向檀辞。 “安安。”檀辞出声制止，“回房间去。” 檀安安气哼哼吼了一声‘坏爸爸’就跑走了。 唐婉轻咬着唇，眼角泛着盈光。 檀辞睨她一眼，猜到她会来，比起唐婉的扭捏，檀辞可以说毫不在意，语气很淡，“婉婉，有事吗？” 他变得凉薄了。 唐婉不怪他，都是苏暖和檀安安的错。 “阿辞，你为什么突然把我辞退？”她放低姿态，嗓音夹杂着委屈，“我知道自己能力一般，可是，我会努力的。” “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檀辞把计划书递给她。 “婉婉，集团的工作太忙，不适合你，你不是喜欢服装设计吗，我收购了一个品牌在你名下，以后由你负责。” 唐婉又惊又喜。 “原来你还记得我喜欢什么。” 檀安安躲在二楼走廊，抻着短短的脖子，竖着耳朵，听见这话，气得七窍冒烟。 坏女人！ 他跑回房间，手表充上电，能开机了。 准备打电话给苏暖告状时，灵光乍现，檀安安溜进书房，找到檀辞抽烟用的打火机。 客厅的男人浑然不觉。 “那晚的事，我会跟我妈解释清楚。” 唐婉正高兴着，听见这话，心情像坐了过山车，跌倒谷底。 “你打算怎么跟孟姨说？” “我会解决。” 唐婉不甘，他竟真的要和她撇清关系，不顾一切要将她置于一个被男人看不上的难堪处境上。 她真情实感地流下几滴眼泪，几乎哀求他：“可以不要跟孟姨说吗？” 哭是她的杀手锏。 檀辞见不得她哭，只要她一哭，她说什么，檀辞都会答应。 只是这一次情况脱离她的掌控。 檀辞没什么反应，平静地递纸巾给她，“不解释清楚，这种事还会有下一次。” 唐婉愣住，满眼错愕。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连孟姨都看得出来我喜欢你，阿辞，你明明也喜欢我，为什么非要把我推开？” 她哭得不能自已，“难道因为我不再是唐家千金，配不上你吗？” 第78章 都烧没了 檀辞冷冷地看她。 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一股烦躁，可基于责任感，还是捏着纸巾，擦掉她的眼泪。 “跟唐家没关系。” “那究竟是为什么？” 唐婉越是执着地追问答案，檀辞就越是避而不谈。 他起身，垂眸看她，“你情绪不好，我派司机送你回去，服装品牌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杜哲，他会帮你处理。” “你不告诉我答案，我就不走！” 檀辞深感无奈，“婉婉，你别这样。” “是因为苏暖吗？”唐婉问出最不想承认的事实，“你对她有感情了……是不是？” “不是。” 他否认得坚定绝然。 唐婉用力抱住他，“我会乖乖做好檀太太，你不喜欢的事，我一件都不做，你不想发生关系，我们就分床睡。 阿辞，我需要檀家的庇护，光明正大的庇护。 你觉得我贪心也好，爱慕虚荣也罢，我一点都不想再过回以前被追债、过街老鼠一般整日逃窜的日子了。” 提起唐家破产那段日子，唐婉便阵阵后怕。 有时午夜梦回，都会被噩梦吓醒。 檀辞沉默。 唐婉心中升起希望，“可以吗？阿辞，我们协议结婚，我不奢求你爱我，跟我生孩子，只要给我名分就好。” 他眼底闪过挣扎。 深埋在心底不见天日的感情，和对唐峰的愧疚承诺在拉扯。 唐婉的示弱不断将他推向天秤的另一端。 “我不想委屈你。” “不委屈。”唐婉仰起小脸看他，笑得幸福，“家里变故之后，我吃了那么多苦，坚持到今天，连过普通日子都是奢望。 只要能嫁给你，每天平平安安，不用担惊受怕，我就满足了。” 他紧抿着唇。 “好吗？阿辞，你就当这是帮哥哥的最后一次。” …… 干完坏事，檀安安心安理得。 守在书房门口，直到飘出淡淡烟味，檀安安冲楼下喊：“爸爸，书房着火了！” “啊——” 唐婉被猛地推开，摔倒在地上。 檀辞无暇顾及，看了她一眼，快步朝书房跑去。 佣人闻声而至。 救火的节奏乱中有序。 半小时后，走廊摆满从火里救出来的文件和书籍，有的完整，也有的被烧得残缺。 檀辞从一摊灰烬中认出定制的相册框。 唐婉也认了出来，惊讶地捂着嘴，“这是哥哥的照片！” 照片被烧掉大半，剩下一个小角。 “怎么会这样……”唐婉潸然泪下，“这是你和哥哥唯一的一张合照。” 檀辞面上平静，青筋已经凸起。 “好端端的，书房为什么会着火？”他声音很冷，佣人清楚，少爷这是要发火了。 佣人慌神，“可能是香薰被风吹倒了。” 唐婉反驳，“怎么可能？香薰台是瓷制品，多大的风能把瓷品刮倒？” 她猛地看向檀安安。 檀安安心虚，往檀辞身后躲去。 唐婉冷笑，心中隐有猜测，正要开口，却听檀安安奶声奶气地道：“爸爸，我饿了，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管家。” 管家闻声，道：“小少爷，厨师去买食材了，我帮您催催。” “要不我带安安出去吃饭吧。”唐婉提议。 檀辞敛眉，想拒绝。 她又道：“安安，你想不想跟我出去玩呀？我带你去吃冰淇淋好不好呀？” “不用麻烦你了，安安太调皮。” 听檀辞这么说，檀安安生气，主动跑到唐婉身边，“去就去！” 檀辞面露不悦。 檀安安拽着唐婉离开。 檀辞吩咐管家去找司机送他们，嘱咐要跟紧檀安安。 管家应声离开。 他弯腰捡起相框和照片碎片，盯着看了一会，佣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问：“先生，照片还要吗？” 檀辞嗯了一声，“和相框一起清理干净。” “可这都烧没了……” 他当然知道烧没了。 这不仅是他和唐峰的最后一张照片，还是苏暖给他们拍的。 苏暖心情复杂。 离开檀家时，她发誓再也不回来，结果还没几天，她又回到这个充满糟心事的地方。 敛起思绪，苏暖直奔大厅，一路上没看到除了佣人外的檀家人。 她随手拦下佣人，“安安在哪？” “小少爷……跟唐婉小姐出去玩了。” 苏暖脸色骤变，咒骂一声，转身就走，倏地又想起什么，转身问：“檀辞去哪了？” 来的路上，她打过檀辞电话，没接。 “先生刚离开。” “……” “唐婉把安安带去哪里？” 佣人面露尴尬，摇头，“我不知道。” 苏暖没急着走，打给江知行，让他再追踪一下檀安安的实时位置。 江知行说就在檀家。 苏暖几乎把檀家别墅掀翻，才在混乱的书房里找到在充电的电话手表。 她脸色阴沉如水。 得知她回来，管家匆忙赶来，听佣人说她在找檀安安，管家道：“夫人，您别担心，先生派了司机一起去，小少爷会安全回来的。” 苏暖在客厅坐下，“你告诉司机，现在就把安安给我送回来。” “这……” “需要我跟你重申一遍吗？”苏暖冷脸，“他要是在外面出什么事，别说我，檀辞那儿你能交代？” 这话有十足的威慑力。 别看檀辞平日对檀安安管得严，实则檀安安地位高得很。 完全是金疙瘩。 管家只好打电话给司机，“老李，你跟小少爷说，夫人在找他，别贪玩了，赶紧回家，你现在把他送回来。” 司机老李看了眼远处的人，“行吧。” 挂断电话，他走上前，蹲下身跟檀安安道：“小少爷，夫人在家里等你。” 檀安安高兴得跳起来，“妈咪来了？那我们赶紧回家！” 他一兴奋，就把唐婉晾到一边。 唐婉手里还拿着他没吃完的冰淇淋。 闹着要买，结果舔了一口就不吃，还不让她扔掉，漏了她一手，黏黏糊糊的，脏死了。 唐婉耐心告罄，烦躁地在心底翻个白眼，把冰淇淋扔进垃圾桶。 啪的一声。 檀安安回头，看见冰淇淋进了垃圾桶，生气尖叫，“你凭什么扔掉我的冰淇淋！” 唐婉要气死了。 碍于司机在，她硬是挤出一抹笑，“对不起啊安安，我以为你不吃了。” “你快捡起来，妈咪说不能浪费食物！” 唐婉表情一僵，险些维持不住，“你说什么？” 第79章 混世小魔王 “捡起来！”檀安安叉腰，小小的人，气势却不弱，凶巴巴地指使唐婉，“你再不捡起来，我就跟爸爸告状去了！” 唐婉拼命攥拳，压下揍死他的冲动。 她弯腰，耐心地跟他解释：“安安，食物进了垃圾桶会变脏，脏就不能吃了。” “我不吃。” 唐婉无语，趁司机没注意，狠狠掐了下他的大腿。 檀安安吃痛，瞪着唐婉。 “你再闹脾气，我要你好看。”唐婉低声警告。 她以为檀安安还是半年前那个打一巴掌给颗糖就能哄好的傻小孩。 跟苏暖生活的这半年里，檀安安早就学聪明了。 “哇——” 他呜哇一声突然大哭，假摔在地上，本来就长得水灵，嚎这一嗓子，顿时吸引不少路人注目。 有人驻足问：“这是怎么了？” 檀安安指着唐婉，“姐姐，她打我！” “你怎么能打小孩？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吗？” “就是，你现在打他，小心以后等你老了，他拔你氧气罩！” 唐婉顿时慌了神，一边说着‘我没有’，一边把檀安安拉起来，“我知道你不想回家，可你再不走，你爸爸就要担心了！” 路人恍然，“原来你们是一家人啊。” 这是把唐婉当成檀安安亲妈了。 唐婉没解释，更不会给檀安安解释的机会。 捂着他的嘴巴，提起他就跑。 四岁小孩再有心眼，也玩不过二十几岁的成年人。 司机刚好把车开过来，檀安安气愤地瞪了唐婉一眼，跟司机道：“叔叔，你帮我打电话给我爸爸！” “小少爷，怎么了吗？” 唐婉暗道不好，这死小孩—— “没事，李叔你等会，我带安安去趟洗手间，他吃东西吃一手，免得弄脏车子。” 司机李叔想说没事，去清洗一下就好。 但唐婉已经抱着檀安安走了。 他只好把车停在路边，等他们回来。 拐到司机看不到的角落，唐婉把檀安安放下来，松开他的嘴巴。 “死小孩，你要是敢乱说话，信不信我把你扔了？！” 唐婉厌恶地掐着他胳膊内侧泄愤，“我告诉你，你要是把我惹急了，我把你妈的破事捅出去，让她公司破产，看你怎么办！” 檀安安疼出眼泪。 他不甘示弱，凶回去：“你要是敢扔掉我，爸爸一定会让你坐牢！” “狗崽子。” 檀安安听不懂，但他知道是在骂人。 他气哼哼，“死巫婆，还痴心妄想嫁给爸爸，爸爸又不是瞎子，才不会娶你！只要有我在，你就别做梦了！” 唐婉不屑嗤笑，“不娶我，难道娶你妈那杀人犯？” “妈咪才不是杀人犯！” 他又急又无可奈何，圆圆的眼睛夹着眼泪，要掉不掉。 唐婉鄙夷，又忍不住笑，她也是昏了神，竟然跟一个小屁孩在吵这事，檀辞娶不娶她，关檀安安什么事？ “把嘴闭上，不然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你。”她不耐烦地推搡着檀安安。 檀安安愤懑。 正是胜负心强烈的年纪。 他憋了好一会：“爸爸前几天晚上到公寓找妈咪，还跟妈咪亲亲，跟妈咪表白，跟妈咪睡觉，他喜欢妈咪，才不喜欢你。” 唐婉脚步猛地顿住。 她回头，恶狠狠盯着檀安安，“你再说一遍？” …… 苏暖等得逐渐焦躁。 管家看出来了，道：“看时间，这会应该在路上，夫人不用着急。” 她嗯了一声，对称呼有些不满，但也懒得纠正。 又过了十分钟。 檀安安没回来，檀辞倒是回来了。 看见她，他脸上闪过意外，甚至都有他自己没察觉的兴奋，“你什么时候来的？” 苏暖没给什么好脸色，“偷偷去幼儿园把安安接走，你真行啊！” 檀辞从容，“季慕礼整天在你周边打转，贿赂安安，我不把他接回檀家，说不定过两天他就叫别人爸爸了。” 苏暖被他给恶心到了。 冠冕堂皇！ 她懒得掰扯有的没的，“一会安安必须跟我回去。” “没有我的允许，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走出这扇门。” “你！” 苏暖吸气吐气，告诉自己别生气。 这时，管家匆匆忙忙从外边跑进来，鞋都跑掉一只，神色慌乱，舌头都捋不直，“先生，夫人，不好了……” “又什么事？” 苏暖心脏突地漏跳一拍。 下一秒，就听管家道：“司机来电话，说小少爷溺水了……” “什么？！”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檀辞皱眉看向苏暖，又问管家，“送医院没有？” “在、在医院了，医生在抢救。” 一道残影闪过。 身侧的苏暖已经不见，檀辞立马跟出去，拽着苏暖上自己的车，插进钥匙，油门踩到最快，没一会就到医院。 司机站着，唐婉坐着，掩面哭泣。 檀辞一到，司机就把事情过程告诉檀辞。 “唐小姐带小少爷去洗手间，结果好久都没回来，唐小姐喊小少爷没回应，我就进去看，没想到小少爷整个人泡在水桶里。” 提起那场面，司机仍心有余悸。 当时檀安安的脸都白了。 估计窒息了有一阵。 檀辞沉默间，苏暖已经一巴掌把唐婉脸扇歪，靓丽的脸阴沉沉，“安安要是有什么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唐婉被打懵了。 “不关我的事！” “是不是你带他去洗手间的？”苏暖冷声质问。 “我是带他去了，可我哪里知道他为什么会在水桶里面？” 唐婉不甘示弱吼回去，吼完跑到檀辞跟前，哭着解释，“阿辞，安安什么性格你也知道，他就是个混世小魔王！ 谁知道是不是他贪玩，自己爬上去，又失足掉里面了。 我一直在外面等他，都不敢离开，我做错什么了？” 檀辞抿唇不语，不动声色地挣脱开唐婉的手。 司机小声发问：“唐小姐，你当时不是抱着安安一起进去了吗？” 轰—— 唐婉大脑一片空白。 苏暖冷笑，左看右看，没找到趁手的工具，于是上手直薅唐婉的长发，拽着她进洗手间。 动作快狠准得在场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阿辞！阿辞——” 唐婉拼命求救，但苏暖不给机会，已经把洗手间的门反锁上。 第80章 现在就不是了 哪怕隔着门，洗手间的惨叫声仍令人汗毛倒立。 檀辞试着撞门，没撞开，沉着脸冲司机道：“去护士站拿工具砸门。” 司机应声，立马去找东西。 檀辞拍门，“苏暖，你冷静点！” 冷静？ 苏暖扼住唐婉后颈往水里按，毫不留情，“唐婉，我一忍再忍，不代表我没脾气。我警告你，最好把你满肚子的歪心思收起来！” 咕噜噜—— 唐婉无力地挣扎着，想喊救命，一张嘴就呛水，呼吸都困难，别提说话了。 外面开始砸门，动静很大。 苏暖回头看了一眼，门锁摇摇欲坠，她一把拉出唐婉，将人甩到地上，唐婉青着脸趴在地上，时不时吐出水，奄奄一息。 檀辞正好带人闯进来。 看见这一幕，他脸色阴沉，医生已经冲到唐婉身边，给她做急救措施。 唐婉被抬走。 苏暖抬脚也要离开。 从檀辞身边经过时，胳膊被攥住，“你过分了！” 男人的指责撼动不了她半分。 “心疼了？” 檀辞皱眉，觉得她现在很不理智，“事情没有定论，你这样肆无忌惮动手，婉婉随时可以报警。” 苏暖笑着看他，眼里没有一点感情，“敢情躺在手术室里的只是我儿子。” “我不是这意思。”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苏暖甩开他的手，“檀辞，你到底要给我和安安带来多少苦难才觉得满意？ 我知道你讨厌我，你放心，我不会留在澜城碍你的眼，我下个月就搬走！” 檀辞眸色一深，“你要搬走？搬去哪？” “和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檀辞冷冷道，攥紧她手腕，“我是安安的爸爸！” 苏暖哦了一声，“抱歉，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了。” 檀辞脸色阴沉得可怕。 什么叫从现在开始就不是了？ 他没有机会追问，护士跑过来，说唐婉救过来了，情绪很激动，让家属去安抚。 檀辞匆匆忙忙跟着护士离开。 苏暖垂眸，看见被他掐红的手腕，忽略那抹细微的痛楚，安静地守在檀安安病房前。 她问李叔，“唐婉带安安去哪里玩？” “就去了沿江公园。” 沿江公园在市区，风景还算不错。 “安安有洁癖，除非憋不住，不会不然去外面的洗手间，应该不是他主动提出要去洗手间的吧。” 李叔点头，“唐小姐说要带少爷去洗手。” 果然如此。 “安安没反抗？” 李叔不确定：“没有吧。” 李叔心思简单，只是出于职责跟着，确保檀安安不会失踪。 “实在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先生叮嘱我要看好小少爷的……是我的失责。”李叔很愧疚。 苏暖什么都没说，只让他先离开。 檀安安出事，谁都有责任，包括她自己。 走廊空荡荡，手术室的灯常亮，苏暖手脚冰凉，心里的无助无处安放。 这时，手术室灯灭了。 医生出来，看见只有苏暖一人，问：“你是家属吗？” “我是！孩子怎么样了？” “抢救还算及时，具体要住院一周观察恢复情况，先去办手续吧。” 苏暖松了一口气，眼泪不知怎地就掉下来，医生安慰她几句就忙别的去了，她蹲下身，埋头在腿间，不敢哭出声。 远处，檀辞默默看着。 …… 檀安安醒得很快。 他不哭不闹，第一句话就是：“妈咪，我肚子好饿。” 苏暖被他逗笑，整理他的短发，道：“你现在还不能吃东西，等打完点滴，妈咪买吃的给你，好不好？” 他乖乖点头，四处张望，不知道在找什么。 “爸爸呢？” 苏暖笑容僵住，声音微冷，“他在忙。” 闻言，檀安安哼了一声，血条还没恢复，就开始告状，“我都住院了，爸爸竟然不来看我，坏人！” 苏暖在心里附和，面上没说什么。 既不接话，也不替檀辞洗白。 等檀安安哼哼唧唧发泄完，苏暖问：“你是自己掉进水池，还是有人推你进去的？” “我、我不记得了……” 苏暖安抚他，“别害怕，告诉妈咪。” 檀安安尖叫一声，抽回手。 苏暖敏锐察觉到什么，卷起檀安安的袖子，他的手臂内侧有一大块淤青。 位置和先前被唐婉掐出来的一模一样。 苏暖一瞬间险些呼吸不上来，她撩起檀安安的裤腿，同样在大腿内侧看到淤青。 她沉着脸。 檀安安不想她担心，反过来安慰她，“妈咪，我不痛的。” 苏暖扯出一抹笑。 她去护士台问到唐婉的病房，就在同一层。 找到病房时，唐婉病恹恹地躺在檀辞怀里，哭得委屈，“阿辞，我真的受不了了，她怎么能这么欺负我！” “如果哥哥在，绝对不会允许她欺负我……” 这样可怜的话唐婉说了千百遍。 偏偏檀辞无法无视，“别想太多，先养好伤。” “我做不到不想太多。”唐婉低低啜泣，“她是故意伤害，如果你来晚一点，我就死在里面了！” 不知道哪句话刺激到檀辞，他沉着一张俊脸。 “我要报警，这次我绝不放过她。” 这个‘她’没有指名道姓，苏暖也知道是在说谁。 她踹开门，“好啊，那就报警，我倒要看看，是我和你互殴情形严重，还是你虐待故意伤害小孩严重。” 檀辞没想到她会来。 他猛地起身，唐婉因为他的动作，被掀倒在床上。 她尴尬地坐直身子，故作放松。 事到如今，唐婉已经没必要和苏暖装表面和睦了，她二话不说，拿手机就要拨打110。 手机被一只大手夺走。 檀辞冷冷看着她，“婉婉，你先休息。” 说罢，就拉着苏暖离开。 唐婉气得捶床，檀辞连她的手机一起拿走，不就是怕她报警，对苏暖不利吗！ 男人越来越偏的心让唐婉更加着急。 她得找时间找孟素雅一趟。 与此同时，医院走廊，苏暖已经甩开檀辞的手，反而扯着他往檀安安的病房走去。 檀辞手中的手机响起来。 手机不是他的，是唐婉的。 来电备注是孟姨，也就是他母亲。 檀辞脚步顿住。 第81章 只当她是妹妹 苏暖不知道檀辞为什么停下，在她看来，他现在就是一个只关心小三、而对亲儿子不管不顾的渣爹。 “你知道安安醒来第一句是什么吗？” 檀辞抬眸。 苏暖面露讥讽，“他说，他生病住院，爸爸居然不去看他。” 檀辞知道她心里有气，“谁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你怪我理所应当，但苏暖，靠暴力解决问题不是你的行事作风。 你伤了唐婉，我必须安抚她，给她一个交代。” 好讽刺。 所谓的交代是什么？ 苏暖不想揣测，没意义，“我又在安安身上发现新的淤青，我会报警、调查，唐婉虐待的罪名跑不了。 至于你—— 一个失责父亲，没资格拿到抚养权。” 檀辞沉默几秒，“我替婉婉道歉。” 苏暖冷笑，指着病房，“在鬼门关走一遭的人是你儿子，你的道歉应该对着他。” “哟，这么热闹？” 季慕礼一手插兜，一手抱着花束，似笑非笑地站在两人后方。 檀辞眼底闪过不悦，不动声色地把苏暖拉到身边。 隐晦地宣誓所有权。 苏暖没有察觉，季慕礼却瞧得明白，檀辞的心根本就栓在苏暖身上，偏唐婉自信爆棚，以为能一举拿下檀太太的位置。 姓檀的哪是那么好糊弄的？ 季慕礼笑意深了几分，“暖暖，我来看安安。” “你怎么知道？” “我去了公司，江知行说安安失踪，我秘书正好在医院，说看见你了。”知道苏暖不会深究，他随口就捏造出来。 她果然没什么反应。 自始至终，都有一道不友好的目光跟随。 季慕礼知道来自于谁，他看了檀辞一眼，“两位慢聊，我进去陪安安玩。” 进去陪安安玩？ 无论是他话里漫不经心透露出来的主权，还是他随意却熟稔的松弛，都令檀辞这个真正的父亲极度不满。 他忽然意识到，季慕礼和檀安安、苏暖的关系，或许远比他预料的更深远。 檀辞突然就冷静下来，语气更加坚定，“我会让唐婉跟安安道歉的。” 苏暖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烦躁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也不强求拉着他去看安安了。 毕竟多出季慕礼这个麻烦。 季慕礼哄小孩是有些招数的，安安很喜欢他，也愿意跟他亲近，甚至跟季慕礼的关系比跟江知行要好。 “小少爷又让人给欺负了？”季慕礼笑眯眯的。 檀安安撅嘴，一脸不服。 季慕礼笑他，“豆丁点大，还成天想斗这个斗那个，被揍成这样活该，看你下次长不长记性。” 苏暖看他一眼。 他说的话虽然欠扁，但动作细心，在帮檀安安涂药。 檀安安自尊心受挫，很不高兴。 季慕礼又逗了他一会，苏暖说：“季总，安安要休息了。” 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季慕礼不强留，附在檀安安耳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檀安安眼睛一亮。 等他走后，苏暖问：“他跟你说什么？” “季叔叔说是秘密。” 苏暖：“……” 她也没那么想知道。 唐婉的伤势情况不严重，当天就出院了。 檀辞把她送回家后，接到孟素雅的电话，要他回家一趟。 檀辞本来就准备回去。 别墅里，孟素雅在客厅等他，打扮雍容优雅，只是那双眼睛冷森森，透露出不好相处的尖酸刻薄。 “妈。”檀辞喊她一声。 孟素雅讥讽，“你还当我是你妈呢。” 习惯她的阴阳怪气，檀辞面无表情，知道她为什么而来，“我和唐婉不可能，你再乱来，别怪我情面都不留。” 这话把孟素雅搞晕了。 怎么跟她听到的不一样？ 唐婉今天还找她，说被苏暖那泼妇给打了。 除了偏爱唐婉的原因，孟素雅更气的是被苏暖给骑到头上去。 她钦定的儿媳妇被打，那不就等同于打她的脸吗？ 孟素雅向来管不了这个儿子，生气地问：“为什么不可能？你难道还念着苏暖？她有什么好的！” 檀辞自动忽略后面两个问题。 “我不喜欢唐婉，只当她是妹妹。” 孟素雅愣住，“那你们那晚上……” “什么都没发生。” 这话犹如一道雷劈中孟素雅，她高兴好几天，现在檀辞告诉她，什么都没发生！ 算计的一切落空的滋味不好受。 孟素雅忍着问：“你大学那会不是在跟婉婉交往吗？要不是中间杀出一个苏暖，你们早就结婚了。” 檀辞不知道她去哪听来这些话。 “没有交往过，就算没有苏暖，我也不会娶唐婉。” “可是——” 孟素雅还是不相信。 檀辞了解她，如果不解释清楚，恐怕她会一直试探，一直刨根问底。 “当年唐婉因为唐家的事，抑郁很严重，学校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传言我跟她在交往，但也只是传言。” 孟素雅不解，“你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不解释？” 这就是问题所在。 檀辞垂眸，神色淡淡，“因为我对唐峰的愧疚。” 孟素雅难得沉默下来。 只是这份安静没有维持多久。 她思来想去，仍觉得不能放弃唐婉，不仅是唐婉性格讨喜欢，更重要的是，孟素雅总觉得，檀辞对苏暖旧情未消。 孟素雅换了种劝法，“唐家就剩一个唐婉，婚姻不需要感情，你和苏暖不就是吗？那何不把婉婉娶了？这样别人给你介绍对象，我也不用费尽心思推掉。” 檀家是彻头彻尾的豪门大家族，就算檀辞是二婚，也不少人巴巴地想嫁给他。 檀辞烦躁地拧眉，语气也重了起来，“这件事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 “你……” “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再有那晚的事，后果自负。” 他丝毫不给情面。 孟素雅很难堪，偏巧，唐婉的电话打了过来。 她在犹豫要不要接的时候，唐婉那边就把通话挂了。 孟素雅松了口气。 檀辞不喜欢唐婉，可她看得分明，唐婉是喜欢檀辞的，上次家宴，她还跟唐婉保证，一定会让檀辞娶她。 现在想起，孟素雅悔得想咬断舌头。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 是唐婉发来的消息：‘孟姨，您在家吗？我做了点吃的，给您送过去。’ 第82章 以后就要叫我爸爸 天底下哪有什么不求回报的付出。 以前唐婉刻意的讨好孟素雅都看在眼里，在檀家这样的阶级，所有看似靠近的真心，背后都是利益驱使。 所以孟素雅便也不说什么。 何况唐婉确实温婉得体，尤其比起苏暖。 现在檀辞发话，唐婉这份讨好就变成了尖刀。 孟素雅不想面对，索性假装看不见，已读不回，约着好姐妹出门打麻将去了。 那边唐婉久等不到回复，虽然不解，但也识趣地没有再打扰。 她把东西送到别墅，临走前跟佣人打听了一嘴，“孟姨今天去做美容了吗？怎么这个点都还没回来呀。” 佣人没多想，“夫人刚出门。” 唐婉有些意外，“这么晚啦，还出门？” “少爷下午回来过，夫人在等他，所以耽误了出门的时间。” 檀辞回来过？ 唐婉好奇他回来干什么，但也清楚，后面的事不是自己能打听的，她能得到檀家人的喜欢，就是因为进退有度。 只是她得想办法跟檀辞亲近起来。 不知道想起什么，唐婉眼底闪过怨毒。 她拿出手机，发出一条短信。 …… 檀安安出院是季慕礼来接的。 苏暖很抱歉，但公司的事情积压在一起，实在走不开，季慕礼惯会见缝插针，在她忙得焦头烂额时，发消息告诉她—— ‘我在医院，你没来，是在忙吗？’ ‘我接安安出院咯，你忙吧，一会来我公司领娃。’ 过了十几分钟，季慕礼发来一张檀安安在他办公室玩的照片。 苏暖把心放了下去。 姜素素提醒她，“暖姐，大家在等你开会。” 苏暖回了季慕礼一个‘1’，抱着文件，匆匆忙忙开会去了。 季氏总裁办。 季慕礼盯着单薄的数字，觉得好笑，苏暖平时看安安看得比什么都严，现在倒是放心把人放他这儿了。 听见笑声，檀安安抬头看他。 见他盯着手机发笑，眉毛一皱，跳下沙发，来到办公桌前。 他个子小，季慕礼没发现。 檀安安眼神好，看见屏幕是和妈咪的聊天记录，顿时生气，“你是不是喜欢我妈咪？” 季慕礼吓一跳。 他轻松地把檀安安提溜起来，放到腿上，“怎么，我不能喜欢你妈咪？” “当然不行！” 季慕礼笑，“为什么不行？” 檀安安思考几秒，底气有些不足，“妈咪是爸爸的。” “小屁孩。”季慕礼捏了捏他鼻尖，把他放下去，不介意给他添点童年阴影，“他们已经离婚了，不会再在一起，以后你就要叫我爸爸了。” 檀安安听得想哭。 季慕礼捏他脸蛋，“叫声爸爸来听。” “我才不叫。”咬了季慕礼的手一口，檀安安甩头跑出办公室。 季慕礼挑眉，没管。 集团内部四处都是监控，丢不了人，他可不像檀辞那个废物，好好的儿子，放在自己家里都能搞丢。 不过—— 他闻了闻指尖，有股淡淡的奶味。 其实季慕礼不喜欢小孩，但一想到能让檀辞的儿子叫他爸爸，血液隐隐有些沸腾。 苏暖对他变态的念头一无所知。 “新版本推进怎么这么慢？再过两个月就要出预告片了，结果现在还卡在策划阶段，这个进度合理吗？” 她眉头皱得很紧，“人物优化也没做好。” 江知行告诉她：“上次招的实习生全都没过实习，现在动画部就不到十个人。” “策划部也是，实习生没过关……” “一个都没留下？” 姜素素解释，“有些是不错，但按照我们的标准，远远达不到，进步太慢了，没有培养的必要。” 人手不足是最好解决的问题。 砸钱，挖人就好了。 她重新聊了工作规划，宣布散会，但把江知行留下，“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学校以前有个动漫社？” “记得。” 提起这个，江知行全是血泪回忆。 他以为社会里是二次元，高高兴兴教了入社费，结果进去才发现，是搞动漫制作的。 那会江知行才大一，除了课业，还要被社团分配制作工作。 待了一周，他受不了，入社费也不奢望要回来，把群聊退了，又把动漫社的人删干净，生怕被找回去打黑工。 直到大三，江知行才听说，那个动漫社其实是前两届一个学长的工作室。 打着社团的旗号，接的都是外包的活。 江知行因为这事，气了好久。 工资没拿到，还倒贴了两百块的入社费，换来一件从没穿过的所谓社服。 哪是社服啊，那就是工服。 苏暖只知道他曾经进过这个社团，不知道其中渊源，“你帮我问问，有没有社员愿意过来咱们公司呗。” “不要。”江知行黑脸。 “为什么？”苏暖哀求，“江老大——” 江知行受不了她这样，起身蹦老远，“先说清楚，我只能帮你问问，至于人家来不来，我不保证。” “谢谢大哥。”苏暖双手合十。 虽然删掉联系方式，但要找到他们并不难。 江知行阴影尚在，何况当时他离开得不体面，他上论坛找到动漫社的组织，发现他们定期有聚会。 于是开了个小号，潜进组织。 套到聚会地点和时间后，把信息发给苏暖，他就退群了。 聚会就在后天，周日。 地点不在澜城，而是在江城，坐飞机都要四个小时。 苏暖没有犹豫，立马让姜素素订了机票，她正好去江城看看房子，如果顺利的话，可以在江城设立分公司。 这样，她也能摆脱檀辞了。 檀安安转学的事原本搁置，如果要去江城，可以顺带看看学校。 苏暖有了决心，做事便很快。 在出发去江城前，她整理了所有觉得合适的学校、办公室、房子，准备去了江城，再一一现场过目。 “妈咪，你要出差吗？” 檀安安趴在桌边问她。 他以前跟着檀辞，每次檀辞准备很多资料时，就是要出差了。 苏暖没打算瞒着他，“对呀，你想不想一起去？” “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 说来也是可笑，分明是生在澜城首富的檀家，但这么多年，苏暖都在忙工作，没带檀安安出过远门。 她都没有，更别提檀家其他人会带安安出门。 第83章 跟你有没有关系 苏暖不奉行精英教育。 她会努力赚钱，给檀安安最好的生活，至于他，只要快乐健康地过完这一辈子就可以了。 有没有成就，有多高的成就，她都不在乎。 檀家人，从檀老爷子，到檀健之，再到檀辞，都是精致利己，冷漠浸没入骨。 苏暖害怕檀安安变成跟他们一样的人。 买机票、定酒店、做攻略，当决定带上檀安安一起出发，这些本可以假手于人的工作，苏暖全都自己完成。 末了，她突然想起没给檀安安请假。 她编辑了请假短信，发给檀安安的班主任。 苏暖忘记自己换了新号码，在班主任看来，这是一条没有可信度的假条。 于是联系檀辞确认。 “安安家长，我收到安安同学的请假信息，想跟您确认一下，是您给安安同学请了一周长假吗？” 接到这通电话时，檀辞刚准备去公司。 他否认，“没有。” 说完，才倏然想起可能是苏暖请的，连请一周，苏暖想干什么？ 檀辞最近只对两件事有危机感，一是季慕礼和檀安安过于亲密的关系，二是苏暖说下个月要搬离澜城。 现在是五月，下个月，正好檀安安放暑假。 檀辞忽视不了心底那股不安，他不允许苏暖离开他的视线。 他吩咐杜哲，“去查一下苏暖的行程。” 即便是非公开的私人行程，也有各种方式能够查到。 杜哲没费多少时间，就查出苏暖定了去云城的机票，“苏总联系了几家中介，还在接触云城幼儿园的教育局副局长。” 跑路之势显而易见。 檀辞沉着脸，“给我定同航班的机票。” 杜哲不语，只是一味的照做。 他其实一直很想问，既然已经和苏暖离婚，何不各自过好自己的生活，老死不相往来？ 纠缠得比离婚前要多。 但这些话杜哲没有说出口。 出发当天，唐婉突然出现在檀氏集团。 自从苏暖在大堂闹完，集团没人不知道唐婉的身份，一位没什么能力又不起眼的秘书，忽然变成了檀总的青梅竹马。 身份的陡然转变，让唐婉被辞退一事有了遮羞布。 前同事见着她，很是热络。 唐婉笑着敷衍几句，朝总裁办走去。 推门之前，她在心里做了一下建设，今天必须逼得檀辞同意娶她。 “阿辞——” 笑着推开门，唐婉声音娇娇软软的，跟糖一样，甜腻腻的，“你今晚有空吗？我想和你一起吃饭。” 她正式接手了檀辞买下的服装品牌。 今天身上穿的粉色小洋裙就是她亲手设计的。 造型可爱，又不失性感，将她的身材勾勒到极致，胸前两团呼之欲出，唐婉有绝对的自信，没有男人能抵御这样的诱惑。 檀辞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 他的视线停留两秒，微微抿唇，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今晚有事。” 唐婉何其敏锐，只这一句，就察觉到檀辞状态不对。 勾引也讲究时机。 今天显然不是合适的时机。 唐婉懊恼，早知道出门前就跟杜哲打探一下檀辞的心情，都怪苏暖那贱人胡搅蛮缠，檀辞如今对她都不像以前一样热情。 她深知唐峰的死道德绑架不了檀辞太久。 男人的疼爱随时可以收回。 但名分不一样。 就算日后檀辞后悔要离婚，只要她不想离，檀辞就摆脱不了她。 看着认真办公的男人，唐婉心猿意马。 她开口：“阿辞，其实我……” 檀辞起身，打断她，“我要出去一趟，你还有事吗？” 他其实很客气，也礼貌，可就是这份疏离漠然，击得唐婉的骄傲碎了一地。 “我下周生日，你会给我庆生吗？”她换了个问题。 下周？ 檀辞不确定他下周是否能回澜城，“再看吧。” 唐婉不满意这个回答。 以前每年，檀辞都会给她过生日，一次不落。 但唐婉也没有多说什么，她相信檀辞会来，到时候把他灌醉，她的计划便能完成。 “我约了朋友晚点吃饭，他们还没出发，我可以在你办公室等一会吗？” “随你。” 檀辞没拒绝，往门口走去，刚握上门把，忽然想到什么，扭头看她，“有件事我一直没来得及问你。” 唐婉眨巴着大眼睛，“什么？” 他眼神很冷，“安安溺水，跟你有没有关系？” 唐婉表情僵住。 这个问题让她心脏停了一瞬。 她脑子转得很快，檀辞从来都是无条件相信她，既然这样问她，说明只是有怀疑，却远没有证据。 为什么怀疑她？ 肯定是檀安安或者苏暖说了什么。 唐婉的心放了放，靠嘴博可怜，谁还不会了？ “不是我。”唐婉委屈，“我有时候是很讨厌安安，他很调皮，你也知道，可就算厌烦，我也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他的性命。” “所以打他是真的。” 唐婉脱口而出，“我没打他，就是掐了……” 她突然停住，一脸惊恐地看着檀辞。 檀辞表情没什么变化，他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只是那双长眸倾泻出了令人胆寒的凌锐冷意。 唐婉第一次被他用这样的眼神盯着。 她害怕又惊慌，想解释，可是大脑不争气地宕机，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 檀辞突然推门离开。 他走了，给唐婉带来的压力和恐惧却没散，她出了一身冷汗，办公室也待不下去了，逃也似地离开。 到地下车库，手机突然响起。 是檀辞发来的消息。 他答应今晚和她一起吃饭。 唐婉万分欣喜，瞬间将檀辞的质问抛到脑后，临时约了美容院，又去买了一套新衣服，精心装扮。 彼时，澜城机场。 苏暖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着檀安安，眼神不善地盯着杜哲，“有事吗？” 杜哲说：“檀总想见您。” “不见。” 跑到机场来截人，真有他的。 苏暖看了眼时间，“我要登机了，麻烦杜特助让一让。” 杜哲来之前，檀辞让他一定要把人带回去。 他心一沉，“苏总，我已经联系航空公司取消您的机票，您已经登不了机了。” 苏暖以为他在说笑，不料下一秒，就收到航空公司发来的退票通知。 第84章 别跟奇怪的人说话 她气笑了。 把机票揉成纸团，砸杜哲脸上，“檀辞他妈的是不是有病？” 她暴怒起来，口无遮拦。 杜哲低垂着头，试图安抚她：“檀总安排了私人机，等处理好事情，会派人将您送到云城，不会耽误您的事。” “狗屁的不耽误事！” 这还不耽误事？ 檀安安拽拽苏暖，“妈咪别生气，我们去找爸爸，我帮你骂他！” 苏暖的火气瞬间消了大半。 她打开软件，看了最近的一趟航班，也要到明天下午了。 动漫社的聚会是在明天晚上，根本来不及。 眼下，还真的只能选择檀辞给的选择。 她没好气地一脚把行李箱踹给杜哲，杜哲连忙接过，问：“小少爷，檀总让我问你，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说这话时，他眼神瞟向苏暖。 苏暖低头看手机，没有发现。 檀安安还记恨檀辞晾着他，不去医院看他的事，冒出坏点子，“我要吃蜀香园的醋鱼、福星记的水煮牛肉、passion的慕斯蛋糕！” 杜哲笑容僵住。 苏暖也跟着抬头看他。 这几家都是澜城有名的店，这几道菜都是限量供应，现在肯定买不到。 檀安安说出来就是故意使坏。 苏暖看出来了，若是平时，她高低要教训檀安安一顿。 但此刻她什么都没说。 杜哲见她没有解围的意思，只好道：“好的，我这就跟檀总说。” 檀辞收到消息时，眼角抽搐。 他退出聊天框，稍加思索，定了一家很普通的苍蝇馆。 两辆轿车同时抵达李记火锅。 看见檀辞，苏暖没什么反应，表情冷冷的，檀安安学着她的样子，双手抱臂，不拿正眼瞧檀辞。 檀辞视线紧随苏暖，却是喊檀安安：“你想吃的菜已经买不到了，明天再吃。” 檀安安本来就不是真想吃。 “爸爸是坏蛋！” 檀辞没反驳，他不计较这些，把檀安安安顿好，他走到苏暖面前，“我有事跟你说。” 苏暖眼皮都没掀，“你说。” 两人气氛微妙，檀安安感受得到。 他睁着大眼睛来回看他们。 檀辞被他盯得说不出话，干脆沉着脸坐下，看时间，唐婉快来了。 刚这般想着，唐婉就声势浩大地出现在几人面前—— 她穿着深v包臀裙，一头卷发垂在胸前，随着走路一颤一颤的，颇有风情，只是在装修简单的店里显得格外滑稽。 许多人看她，眼神不是欣赏惊艳，多为古怪好奇。 檀安安噗嗤笑出声。 “妈咪，她好奇怪哦。” 苏暖把他的头摆正，“乖，别跟奇怪的人说话。” 唐婉自然听见了，脸色铁青。 檀辞答应她一起吃饭，来这个破地方就算了，竟然还带上苏暖母子！ 唐婉心情跟吃了屎一样差。 她不得不挤出笑，在檀辞身边的位置坐下，“阿辞，你怎么没跟我说苏暖和安安也在呀？你们一家团聚，我在不合适呀。” “你觉得不自在可以离开。” 这话别说唐婉，连苏暖都有几分惊讶。 这是太阳打西边升起了？ 唐婉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檀辞一点不给台阶下，令她难堪，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她咬着唇，低下头，一副可怜见的样子。 “不走？”檀辞问。 唐婉不说话。 檀辞把餐具递给她，“既然不走，就好好吃饭，给安安道歉吧。” 唐婉如遭雷击。 苏暖明白什么，心情意外的没有多少高兴，反而有些复杂。 她看向檀安安，发现他已经跑到唐婉勉强，站着跟桌子差不多高，但气势不弱，双手叉腰，冲唐婉道：“听见没？丑女人，快给我道歉！” 唐婉死死掐着肉。 “安安，你在说什么？我是你最喜欢的婉婉阿姨呀。” “我才不喜欢你，你总是打我！”檀安安越说越大声，“还想勾引我爸爸，害妈咪伤心，坏女人！” 周围好多人看过来。 “出轨、小三、后妈，这是所有雷人剧情都凑一起了啊。” “开眼了，原配和小三坐一桌吃饭。” “你没看男的长那么帅吗？我要是能嫁给他，让我跟小三小四坐一桌都可以。” “小三长得也不漂亮啊，都不如原配的一半。” 唐婉恨得牙痒痒。 她现在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被人观赏、嘲笑。 让她更难过的是，檀辞没有半点维护她的意思。 “阿辞，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 苏暖抱臂冷笑，还嘴硬。 檀辞余光没错过她的反应，抿了抿唇，“安安是因为你受伤的，如果你没带他出门，安安也不会出意外。” 这次轮到苏暖挂脸。 话里的偏袒直愣愣砸到她脸上，她听不出来，可就是真蠢了。 好一个大事化小。 安安险些溺亡，从檀辞嘴里转一圈，就变成轻飘飘的‘没出门就不会出意外’？ 故意伤害变成无心之失。 苏暖心中冷笑，脸上没什么表情。 唐婉心情没比她好到哪里，这还是第一次，檀辞光明正大地没有帮她。 她木着脸，“对不起，安安，是阿姨没有看好你。” 檀安安是年纪小，不是脑子笨，看得出来她这声道歉不情不愿。 他故意使坏，“我才不接受，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让我打回来。” 檀安安抱住檀辞的腿，泪眼汪汪，“爸爸，坏女人总是趁你不在的时候打我，你看，我腿上的淤青还没消呢！” 他今天穿的是短裤，往上一提，就露出白花花的大腿。 淤青很显眼。 唐婉要气疯了，“话可不能乱说！” “我才没有乱说，爸爸，坏女人还想骗你的钱，她说家里的钱以后要分给她一半。” 檀辞皱着眉看她。 唐婉急火攻心，差点就晕了！ “阿辞，我没说过这种话，你别听他乱说，小孩子最会撒谎了！” 檀安安不甘示弱，“我才不会撒谎，以前你教我撒谎，妈咪现在不让我撒谎，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吗？” 唐婉急得要打他。 手刚抬起来，檀安安就抱头鼠窜，扑进檀辞怀里，满脸害怕。 “爸爸，你看！” 他一副‘我没说错吧’的表情，“她的谎话被我揭穿，恼羞成怒，竟然要当着你的面打我，胆子太大了！” 唐婉慌乱地收回手，“阿辞，我没有，我只是……” 她支支吾吾，只是不出来。 场面一度鸡飞狗跳。 第85章 她有的是手段 唐婉用求救的眼神看着檀辞。 他轻拍檀安安的背，“好了，安安，吃饭吧。” 檀安安不高兴地嘟着嘴，“她还没跟妈咪道歉呢，我不吃饭。” 苏暖有些意外。 檀安安竟然会为她出头。 儿子总算没有白养，苏暖感动地想。 “唐婉。”檀辞叫了她一声，没说别的，但意思很明显——给苏暖道歉，直到苏暖原谅她为止。 唐婉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屈辱，她死死咬着舌头，血腥味在嘴里漫开。 道歉就是一句话的事。 可她不甘心，凭什么要她道歉？ 思绪万千，怨恨、愤怒交缠，唐婉掐得掌心发红，终于开口：“对不起。” 檀辞看向苏暖，想看她的反应。 可是她那样平静淡然，像个局外人，从容地看这场闹剧。 她不在意，她什么都不在意。 这种被忽视的感觉很糟糕。 檀辞心情很差，心口是排解不出的郁气。 谁都没有吃饭的心情。 苏暖时不时看表，她没理会唐婉，无视得彻底，问檀辞：“如果你找我是因为这件事，那你现在可以让我离开了。” “你很急。”檀辞压着火气问。 “我急不急跟你没关系，只是单纯不想跟你们待在同一个空间，晦气。”苏暖翻了个白眼。 檀辞对她这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嘴无可奈何，只好让杜哲进来，“送他们去机场。” “好的。” 怕他们饿着，走前，杜哲打包了几份吃的。 苏暖转手就喂给流浪猫，带着檀安安去买麦当劳。 杜哲：“……” 目送飞机起飞，杜哲无声叹气，给檀辞复命：“檀总，苏总和小少爷已经起飞了。” 檀辞嗯了一声，挂断。 还有唐婉要处理。 她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哭，就没停过，哭得檀辞心烦。 唐婉见他不为所动，便清楚这招已经失效，可眼下她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她害怕面对檀辞的质问。 因为她还没想好托辞。 檀辞终于忍耐不了，冷声问：“受委屈的是安安，你哭什么？” 眼泪从眼角滑落，她现在的模样一定很惹人心疼，唐婉想。 “你只相信安安。” 想到檀安安污蔑她觊觎檀家的钱，她哽咽得更厉害，“我从来没有说过那些话，阿辞，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这次她没有说谎。 真是檀安安往她身上扣的黑锅。 檀辞无心计较，“可你伤害安安是事实。” “我……” 这件事，唐婉确实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也怪她，没想到檀安安那狗崽子叛变那么快，竟然还反将她一军。 檀辞不想和她争辩，有些事，他心如明镜，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他亏欠唐峰太多，这份愧疚使得他在大部分时间里装聋作哑。 可现在他无法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直觉告诉他，再这样下去，苏暖真的会离开。 “唐婉，下不为例。” 檀辞起身，低眸看他，他哪怕没有表情，漆黑的眸也很骇人，“你应该很清楚，我脾气不怎么好。” 不等她回答，他迈步离开。 圆桌只剩唐婉一人。 周围对她指指点点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 “不要脸的小三！” “还有脸哭，哪来的勇气装可怜？死绿茶，看得我想上去扇她一巴掌。” “掉价死了。” 唐婉几近崩溃，心底的火气无处发泄，她气愤地扫落餐桌上所有东西，噼里啪啦的，瓷碗碎了一地。 突然的发疯把看客吓得不轻。 “卧槽，她疯了吧？” 店长闻声跑来，怔怔地看了几秒，“这位小姐，你砸坏的东西都是要赔偿的。” 闻言，唐婉阴毒的目光落在店长身上。 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瞧不起她了！ 她从包里掏出一叠百元纸币，手一挥，洋洋洒洒飘了漫天的红，她冷嗤，“我有的是钱，买下你这破店都不成问题！” …… 云城的天气比澜城潮湿很多。 刚来的第一天，苏暖还不太适应，酒店工作人员得知，当晚就帮她装了除湿器，她才感觉舒服些。 昨晚没睡好，今天一早又带着檀安安出门逛了两圈，下午两人都兴致缺缺。 于是一致决定回酒店睡觉。 “妈咪，你晚上是不是有事要忙呀？” 苏暖点头，“素素姐留下来照顾你，你想去哪玩告诉素素姐就好，但是出门要戴好手表，不能乱丢哦。” 姜素素是专程跟过来照顾檀安安的。 “好呀好呀。” 檀安安答应得爽快，脑子一转，又冒出新想法，问：“妈咪要去哪里忙？” “去一家网吧，见见以前的同学。” 檀安安哦了一声。 他不知道网吧是什么，但暗暗记下，打算让姜素素带他去网吧等妈咪，接她下班，给妈咪一个惊喜。 揉揉他的脑袋，苏暖插入房卡，牵着他进去。 门刚关上，隔壁的房门便打开了。 男人掀眸看房号。 这时，他身后有两个女孩推着行李箱出来，对他道：“我们把东西收拾好了，祝你住得高兴，谢谢你啦。” 他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不知道他高不高兴，两个女孩反正很高兴。 这个帅哥联系她们，说愿意出五倍的价格跟她们换房间，两人起初怀疑遇到什么新骗局，直到收到几万的转账—— 她们毫不含糊，光速收拾好东西滚蛋。 檀辞有点洁癖，叫来客房服务，把房间重新打扫一遍。 期间他去餐厅吃了点东西。 他一直在想苏暖说的话。 下午五点，苏暖准时出门，她穿着宽松舒适的运动服，长发扎成侧麻花，看起来青春又充满活力。 脸上一点妆没化，仍不影响她漂亮的事实。 酒店门口很好叫车，她一出门就拦下出租，报了网吧的位置。 司机好奇地看她，笑问：“你们这种漂亮姑娘也去上网啊？” 苏暖笑笑，“去找朋友。” 司机了然，没有多问，听出她口音不是本地人，一路都很热情地给她介绍云城各种好吃好玩的。 苏暖耐心一一记下。 很快，出租车停在网吧门口。 江知行只给了她地点和时间，至于包厢是哪个，她不知道，江知行也不知道。 不过没关系。 苏暖有的是手段。 第86章 只是当妹妹照顾 网吧前台是一个青涩小姑娘，苏暖有模有样地问：“你好，我朋友定了电竞房包厢，请问怎么走？” 一群搞计算机的聚集在网吧搞聚会，八成是图电竞房。 这点苏暖都不用猜就知道。 来之前她查过，这家网吧的电竞房包厢只有两间，两间，又不是两百间，要找到不是很容易嘛？ 前台没有怀疑，“在四楼，直走到尽头拐弯就是。” 苏暖挽唇，“谢谢。” 来到四楼，只有一间包厢透出星点光亮。 苏暖弯起唇，抬手敲门。 “谁啊？”有人拉开门，看见她时，眼底闪过惊艳，随后又被疑惑取代，“美女，你找谁？” “找你们。” 苏暖往里瞥一眼，人数比她预料的少，竟只有三四个身影。 开门的男人挠头，“你是不是走错了？” “你们是澜城大学动漫社社员吗？” 男人犹疑着点头。 “那就没走错。”轻轻推开他，苏暖走进房间，在沙发上坐下，快速打量几人。 他们沉浸在游戏里，没发现苏暖的到来。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开门的男人已经走过来，扯下打游戏几人的耳麦，“别玩了，这是不是来找你们的？” “卧槽，大力你干嘛！” 游戏页面显示死亡，格子衫男人很生气。 一扭头，蓦地看见苏暖，愣了愣，“这谁啊？” 另外两人也发现苏暖的存在。 苏暖自我介绍，“我叫苏暖，也是澜城大学的，听说动漫社在这聚会，特意过来找你们。” “好耳熟的名字。” 格子衫低声嘀咕，问她，“找我们干嘛？” “无上剑域是我的团队，我这次找你们，是想邀请你们加入无上剑域。” 来之前，她看过动漫社经手的作品，技术成熟，最主要的是，细节丰满——这是苏暖最看重的。 “无上剑域？！” 几人震惊。 要知道，无上剑域可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手游。 格子衫拍大腿，激动道：“我想起来了，你是檀辞的妹妹！” 提起檀辞，气氛一下活络起来。 “金融系那个系草？” “什么系草，人家当校草都绰绰有余。” “他啥时候有妹妹？我咋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有个女朋友，叫什么来着，婉……” “唐婉。”格子衫接过话。 大力点头如捣蒜，“对，就叫这个，是唐峰的妹妹。” 苏暖没想到聊起檀辞，他们会这么激动。 对于过去的事情，她没有复盘的欲望，他们是聚会，聊八卦无可厚非，但她是来招揽人手的。 “我不是他妹妹。” 她被檀家收养，当年檀家确实是对外宣布，她是檀辞妹妹。 为了不耽误时间，苏暖开门见山，“我是真心邀请你们加入，只要你们愿意来无上剑域，薪资待遇都好说。” 几人面面相觑。 “有什么要求可以提，能满足的我都会尽量满足。” 格子衫和其他三人对视一眼，虽然不知道苏暖为什么找上他们，那可是无上剑域啊，说是天上掉馅饼都不夸张。 可惜这饼他们吃不下。 “学妹，你还是找别人吧，我们不合适。” “为什么？”苏暖追问。 格子衫道：“你不知道吧，我们几个都结婚了，已经定居在云城，澜城实在太远，去了就顾不上家里。” 都是一个圈子，无上剑域是手游一线，待遇在圈子里是出名的好。 可很多事情不是钱能解决的。 苏暖以为是什么顾虑，没想到是因为距离问题。 她笑问：“只是因为这个吗？” 几人不好意思地点头。 苏暖承诺：“公司在筹备分部，目前考虑云城，所以你们说的问题可以解决。” 大力眼睛亮了一瞬，很快又黯淡下去。 分公司尚未定论，选云城也只是考虑，有多少概率，谁都说不准，他们现在为了这点概率跑去澜城，属实划不来。 其他人的想法和大力差不多。 “算了吧，筹建分公司至少要一年，耗不起。” 苏暖抿唇。 这一点她倒是没有想到。 “这样吧，只要你们四个愿意来无上剑域，我先在云城租个办公室，前期我们的工作线上进行。” 格子衫震惊，没想到苏暖能做到这份上。 “可以吗？” 苏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劳动合同，一式两份，一共八份。 大力笑眯眯的，“当然可以，我明天就辞职。” 这么好的机会，不抓住才是傻子！ 其他三人也把合同签了。 格子衫感慨，“没想到这辈子能进无上剑域，跟做梦一样。对了，你这次来云城，檀辞没跟着一起来吗？” 他和檀辞是一届的，经常在一起打球。 提起他，苏暖笑容变淡，只说了句‘没’。 在场的都是直男，没发现她的异样。 大力问：“他跟唐峰妹妹还在一起不？唐峰也太可惜了，年纪轻轻的就……” 唐峰坠楼死亡的事，学校封锁消息，校外没多少人知道，可校内的基本都知道。 不知道谁叹了一声气。 气氛突然有些沉重。 格子衫打破凝重，“别再说他和唐婉了，檀辞和唐婉根本没在一起过，他喜欢的人一直都不是唐婉。” “什么？”大力震惊，“唐婉不是他白月光吗？” 就连苏暖都抬眸看着他。 “是个屁！”格子衫端起啤酒，大喝一口，“檀辞和唐峰关系好，唐峰突然去世，唐婉当时抑郁，又突然传出那些八卦，檀辞是怕唐婉伤心才没解释。 他对唐婉一点念头都没有，只是把她当好朋友的妹妹照顾而已。” 原来是这样么。 苏暖垂眸，心情沉沉的，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大力狐疑地盯着格子衫，“檀辞和唐峰兄妹俩的事，你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格子衫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他没有解释，打着哈哈糊弄过去了。 苏暖提出离开。 几人热情地邀请她一起去吃晚饭，苏暖拒绝，说自己还有事，拿着合同离开了。 电梯里，她一直在想格子衫的话。 想得出神，连檀安安出现在网吧门口都没有发现。 “妈咪！” 眼见苏暖要从自己面前走过，檀安安急忙喊她。 苏暖猛地回神，“你怎么在这里？” “素素姐送我来的。” 姜素素解释，“安安说要来接你，给你一个惊喜。” 苏暖无奈地笑了笑，把合同递给姜素素，抱起安安，“附近有一个水上乐园，想不想去玩？” “好呀，出发！” 三人有说有笑着离开。 路边停着奔驰忽然驶动，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身后。 来到水上乐园，被工作人员告知：“不好意思，今天入园的门票已经卖完了。” “一张都没有了？” “没有。” 第87章 我没碍着你吧 姜素素掏出手机查看线上的售票平台，摇头，“线上也没有。” 檀安安瘪嘴，不高兴。 “看看附近还有什么好玩的。” 这时，售票员接了通电话，挂断后，朝苏暖说：“您好，刚好有三张线上的退票，请问需要吗？需要的话我帮您锁票。” “要。”苏暖立马付了钱。 檀安安又高兴了，“妈咪，我们运气真好！” 苏暖：“对呀。” 远处，奔驰车里，杜哲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檀总，苏总答应了那四个人，在云城给他们开一个独立工作室。” 檀辞嗯了一声。 杜哲见他什么都没问，其他顺带查出来的事便也没说出来。 无上剑域怕是真的要转移到云城了。 一直玩到晚上十点，檀安安才愿意回家。 折腾一天，路上他就累得睡着了。 姜素素也陪着跑了一天，苏暖让她先回去，自己抱着安安去便利店买些日用品。 回到酒店时，手已经快没劲了。 檀安安一直在往下滑。 苏暖咬咬牙，屈膝试图分担部分重量。 “我来吧。” 一道低沉醇厚的嗓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苏暖回头，看见他，眉心皱起，“你怎么在这儿？跟踪我？” 檀辞没说话，从她怀里抱过檀安安。 檀安安四岁，个子不小，体重也不轻，苏暖抱着时看着块头很大，可到了檀辞怀里，瞬间变得娇小。 “来出差。” 苏暖将信将疑，但也没多问什么。 想想也是，她有什么值得檀辞跟踪的。 两人无言，直到电梯抵达她住的楼层。 “给我吧。”走到房间门口，苏暖朝他伸出手，示意把檀安安给她。 檀辞没回答，自顾走到隔壁房间。 苏暖就看着他拿出房卡，从容地打开门，走进去。 她懵了。 愣了几秒，苏暖跟上去，“别告诉我你就住在我隔壁。” “如你所见。”檀辞把檀安安放在床上，掩上门，来到客厅，对她说道：“我会在云城待一段时间，安安住我这儿。” 苏暖觉得他真是莫名其妙。 安安在睡觉，她不想和他吵架，免得把安安吵醒。 她转身就走。 檀辞没拦，任由她离开。 直到第二天，苏暖终于知道檀辞来云城的目的—— 她提前联系的所有房东，包括副局长，都在同一时间告诉她，房子不租了、不卖了，幼儿园名额没有了。 她用了零秒就猜出是谁搞的鬼。 ‘出来。’ 苏暖发消息给檀辞。 现在才九点，檀安安肯定还没睡醒。 男人没回，苏暖准备去砸门，手刚举起，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檀辞穿着浴袍，顶着一头滴水的湿发出现。 沐浴露的淡香飘来。 苏暖抿唇，直接质问：“是你，对吧？” 她没说是什么事，想必檀辞自己心里清楚。 檀辞没打算遮掩，他既然跟过来，就不怕她发现，“是。” 苏暖被他理直气壮的模样气笑了，比起生气，她甚至更多的是无语，“理由呢？檀总，我似乎没碍着你吧。” “我说过，你不能离开澜城。” 有病。 苏暖冷冷凝着他，忽然轻笑一声，语气轻佻：“檀总不让我离开，该不会是还对我念念不忘吧？” 檀辞一脸黑线。 苏暖自嘲地弯了弯唇，她就知道，是她在自作多情。 即便格子衫说的是真的，檀辞真正的心上人不是唐婉，那位置也轮不到她。 她推开男人，大步朝卧室走去。 檀安安正好醒来。 “爸爸？”他很惊讶，揉揉眼睛，“我是在做梦吗？” 檀辞抢在苏暖前头说：“没做梦，安安，你妈妈要忙工作，想不想爸爸陪你玩？” “想！” 苏暖听得拳头都硬了。 她来云城就三件事：招揽公司职员、物色新办公地址和幼儿园，以及陪檀安安玩。 第一件事昨天已经办好。 经檀辞搅和，第二件事根本办都不用办。 只剩下陪安安玩。 现在好了，还被檀辞抢先一步。 檀安安看了看苏暖，又看了看檀辞，小跑过去抱住苏暖的腿撒娇，“妈咪陪我和爸爸一起玩嘛。” 苏暖没有说话。 “好不好？妈咪说好要陪我一起玩的。” 架不住他哀求，苏暖木着脸答应。 檀辞唇角微动。 云城气候适宜，几人开车去了海边。 檀安安原本还惦记着缓和两人关系，一下车，顿时把这事抛到脑后，撒开腿在沙滩上跑得十分欢快。 苏暖找了个地方坐下。 檀辞来到她身旁，“季慕礼还有没有找你？” 闻言，苏暖看他一眼。 说来奇怪，自从上次过来，季慕礼当真没再找过她，连消息都没发，要不是檀辞提起，她都快忘记这个人。 檀辞究竟在季氏安插了什么眼线，能让季慕礼为此消失这么久。 “没有。” 她回答得一板一眼，空气又安静下来。 檀辞看着她。 他一直知道苏暖长得漂亮，在哪都有人喜欢，以前他们是夫妻，苏暖会做好妻子的本分，拒绝其他男人的接近示爱。 可现在呢？ 离开檀氏，她似乎变得更漂亮了。 无上剑域和季氏有合作，不管如何，苏暖都会跟季慕礼有往来。 近水楼台先得月。 季慕礼何其不要脸，他们没离婚时，他都敢上门勾引苏暖，现在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尽管苏暖无意，可谁能保证没有意外？ 她能突然和他离婚，说不定哪天就突然爱上季慕礼了。 檀辞越想脸越阴沉。 苏暖一直在看着檀安安，怕他跑丢，突然感觉背后发凉，一扭头，对上檀辞阴沉似刀的目光。 她皱眉，又哪里惹到他了？ “妈咪，你快看我捡到了什么！” 这时，安安扑腾着两条小短腿，朝她奔来。 檀安安晃了晃手中的漂流瓶，“是漂流瓶，跟大海许愿，可以实现愿望！” 他兴奋地说着，檀辞冷冷道：“你已经四岁了，怎么这种话都信？” 这话像一桶冰水浇头而下，瞬间掐灭安安的高兴。 他瘪着嘴，小心翼翼观察檀辞，发现他表情看起来不太愉悦，于是不敢和他顶嘴，失落地把瓶子扔掉。 看得苏暖眉毛紧拧。 她把瓶子捡起来，“走，妈咪陪你去许愿。” “可是爸爸说……” 苏暖丝毫不给檀辞面子，“他有毛病，我们不理他，没礼貌的东西，龙王大人会把他吃掉的。” 第88章 脑子没儿子好用 檀辞满脸黑线。 安安一步三回头，“海底真的有龙王吗？” “当然有。” 闻言，檀安安摇摇头，掩着嘴巴，小声道：“妈咪，你别骗我了，才没有龙王，爸爸也不会被吃掉。” 苏暖：“……” 这时，身侧响起男人清冷的声音，“脑子还没儿子好用。” 苏暖气笑了，“怎么，神话故事你没看过？” “你也知道那是故事。” 苏暖哑口无言。 她瞪着檀辞，双眼喷火，檀安安见情况不对，连忙转移话题，“许愿要写在纸上，妈咪，你有带纸吗？” 苏暖愣住，她还真没有。 身旁男人冷嗤。 苏暖瞬间来气，冷笑道：“怎么，难道你有？” 下一秒，檀辞从兜里拿出便签纸和笔，递给檀安安。 “……” 她也不知道堂堂集团总裁为什么会随身携带便签纸，但檀辞那表情就是无声无息地在嘲笑她，让苏暖不爽。 檀安安叹气，这爸妈真是让人操心。 他主动肩负起两人关系的润滑剂，撕下两张纸，往苏暖和檀辞手里各塞一张。 “妈咪，爸爸，我们一起许愿！” 苏暖才不信檀辞会做出用漂流瓶向大海许愿的事。 他这会估计在心里嘲讽他们蠢呢。 檀安安刷刷写完，把笔递给苏暖，她思考几秒，在纸上写下两个字。 瓶子只有一个，苏暖把纸塞进去，准备盖上，被安安阻止。 “爸爸还没把纸条放进去呢！” 苏暖欲言又止，这时，视线里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夹着叠好的纸条，塞进玻璃瓶。 苏暖：“？” “写好了。”檀辞道。 苏暖古怪地看着他，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檀安安急不可耐地抢走苏暖手里的瓶子，封好后，放在岸边。 刚放下，就被海浪卷走。 他高兴得蹦起来，大喊大叫，“妈咪，你看见了吗？漂流瓶被冲走了，我的愿望肯定要实现了！” 到底还是孩子，童真无邪。 苏暖问：“你许了什么愿望？” “我希望爸爸妈咪和好！” 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海风吹拂，浪花拍岸的声音。 檀辞侧眸，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脸上，试图看出什么，遗憾的是，苏暖的反应比他更加平淡、漠然。 半晌，她似乎没听见檀安安的话，淡淡道：“起风了，安安，我们该回去了。” 檀安安没玩够，但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惹得妈咪不高兴。 他悻悻穿好鞋。 檀辞把他抱起来，甩了两下，甩掉沙子。 苏暖看得直皱眉。 远处，穿着沙滩裙的女人摘下墨镜，眯眼盯着两人，看得认真。 她拐了拐身旁的人，“你看那是不是孟素雅儿子？” “好像是。” “奇怪，他不是和苏暖离婚了吗？” 女人疑惑，拍下照片，点击发给孟素雅后，又发了一条语音：“孟太，你儿子和前儿媳感情可好，还出来度假勒！” 彼时，美容院。 房间里两张床，孟素雅闭着眼，满脸舒适。 唐婉就没那么舒服了。 接连几天去檀家碰壁，她再蠢也察觉出了孟素雅在刻意回避她。 她今天好不容易才在美容院蹲到孟素雅。 结果到现在，孟素雅都没怎么搭理她。 “孟姨，上次是我不对，不该瞒着您，让您以为我和阿辞有……但我不在乎，只要能嫁给阿辞，就算没有孩子也没关系。” 孟素雅动了一下。 唐婉期待，但什么都没发生，孟素雅似乎只是熟睡时翻了个身。 给她按摩的工作人员提醒：“唐小姐，您躺好，不要乱动。” 她又气又无奈，只得躺好。 兴许是最近太累了，不知不觉间，唐婉竟真的睡着了。 醒来时，身边空空，孟素雅早已不见人影。 她问工作人员：“孟姨去哪了？” “孟太太说有事，先行离开了，她看您在睡觉，担心您最近休息不好，特意让我们不要叫醒你。” 呵呵！ 唐婉冷笑，孟素雅是不是担心她，她还不清楚吗？ 今天又扑空，唐婉心情差劲到爆。 她黑着脸走出美容院，没想到突然接到孟素雅的电话，“孟姨？” “婉婉啊，你睡醒了？” 手机那端，孟素雅不似方才的冷淡，一改常态，和颜悦色得很，甚至主动提起她和檀辞之间的事。 “过两天就是你生日，阿姨好久没陪你过生日了，你来家里，阿姨给你庆生怎么样？” 唐婉诧异。 她摸不清孟素雅转变态度的契机，但到嘴的鸭子没有让它飞走的道理。 “谢谢孟姨。”她半推半就，“可是我约了阿辞，打算一起出去吃饭，也不知道阿辞想不想在家吃。” “小问题，我跟他说一声就好。” “嗯嗯。” 挂断电话，唐婉仍觉得奇怪。 她很谨慎，不想有什么万一，思索间无意点开朋友圈，骤然看见房地产的陈太太发的朋友圈自拍—— 底下有人评论：‘陈太，瞧瞧你背后，那人是不是檀家小子。’ 唐婉点开，放大图片，辨出背景里的三人后，险些一口老血呕出来。 再看定位，是在云城。 所以她邀请檀辞参加她生日，他没有答应，是因为一早就答应了跟苏暖去云城玩吗？ 她嫉妒得要发疯！ 她就说檀安安是个祸害，只要他存在，檀辞和苏暖就永远不可能断联。 唐婉强逼自己冷静，她把照片转发给季慕礼。 那边很快回了她一个问号。 ‘你不是很自信么？苏暖现在都跟着檀辞出去旅游了，你究竟干什么吃的？这么久都没拿下她！’ 季慕礼放下笔，直接拨电过去。 “唐婉，你似乎搞错了，我拿下苏暖是我的事，檀辞粘着苏暖，是你的事。” 他笑吟吟的，语气温和，却莫名让人冷颤，“拴不住男人的心就多请教，需要我教你几招吗？” 唐婉：“你敢嘲笑我？！” 季慕礼眉眼笑意褪去。 他不紧不慢地道：“我哪里是在嘲笑你，婉婉，我当然是想帮你啊。” 唐婉可不信他。 “你得到檀辞于我有好处，这不就是我们的交易吗？”季慕礼笑容淡淡的，“我没有骗你的必要，在这件事上，我当然希望你好。” 第89章 人总有上当的时候 唐婉也就是气头上，找个宣泄出口，季慕礼给了台阶，她顺势就下了。 “他不好骗。” 上次吃了烈性药，都能忍着不碰她。 当然，唐婉不会蠢到把这种丢脸事说给季慕礼听。 “人总有上当的时候，不是么？” 季慕礼冷笑，他最近在清查集团内部的走狗，费了老大劲才揪出来，仔细调查，发现是檀辞的人。 那内鬼潜伏在技术部五年，比他都早进集团。 也难怪这些年檀氏在科技领域总是压季氏一头，季慕礼真以为是他檀氏的人更有能耐，没想到，是自家出了内鬼。 呵！ “你想怎么做？” 唐婉的声音将他思绪拉回，他勾唇，“你不是快生日了吗？不如趁机送他一份毕生难忘的……大礼。” 云城突然下起大雨。 计划几天的出游因此泡汤，檀安安因此闷闷不乐。 苏暖跟酒店借了厨房，特意做了他爱吃的甜品，送到檀辞房间—— 自从那天去完海边，檀安安说什么都要和檀辞住一起，住一起便算了，每天想尽办法让苏暖去陪他玩。 想到他许下的愿望，苏暖约莫也能猜到他脑壳里在想什么。 人小鬼大。 “妈咪，你怎么没准备爸爸的份啊？”檀安安道，“爸爸也太可怜了，每次吃饭都没有他的份。” 没错，苏暖每次点外卖只点她和安安的。 至于檀辞？ 自己解决去吧。 檀辞在开会，闻言，福至心灵，“安安，把蛋糕端过来。” 他听话地拿过去了。 檀辞挖掉一大勺，往嘴里递，边吃边开会。 苏暖和檀安安：“……” 他委屈巴巴地仰脸看着苏暖，用眼神告状。 苏暖一个头两个大，虽然很想痛骂檀辞一顿，但他在开会，苏暖如今同样管理公司，在工作上，比以前更能感同身受檀辞。 此刻便也做不出因为一份蛋糕打断他工作的事。 她叹了口气，摸着檀安安的头说：“妈咪再给你做一份。” 等她离开，檀安安换了一副嘴脸。 他蹦跶到檀辞身边，檀辞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馋鬼。” 安安嘎嘎笑，“我就说妈咪还是喜欢爸爸的，爸爸，你多努努力，说不定妈咪就原谅你，重新跟你在一起。” 檀辞闻言，唇角下意识挽起。 但倏地又想起什么，他表情古怪，把剩下的蛋糕塞进檀安安嘴里，“去一边玩。” 安安听话地走了。 檀辞抱起笔记本进书房，把语音通话换成视频通话，杜哲的脸出现在屏幕里。 “卷宗调到了吗？” “试了，警方那边不让调。” “联系吴局了？” “联系了。” 檀辞敛眉，总算发现了哪里不对劲，唐峰案件定性为自杀，当初没用几天就结案，案情简单，吴局为什么按着卷宗不给他看？ 恐怕卷宗有问题。 可卷宗有问题，就意味着案件并非结案时所说的‘自杀’。 这种情况是檀辞不愿意看到的，他抿唇道：“我下周回去，你先跟吴局约个时间，我亲自去见他。” “明白，还有一件事。” “说。” 杜哲说：“夫人让我把您周四晚的行程退掉，说另有安排。” 檀辞一听，就知道孟素雅又要搞事，因为周四正是唐婉的生日。 他有些烦躁，说了句‘不用理会’就挂掉。 思考再三，他还是发消息给杜哲：‘准备一份礼物，周四唐婉生日，你替我送过去。’ ‘好的。’ 办完一切，檀辞开门去客厅，看见桌子上多出一个蛋糕托盘，明白苏暖已经来过了。 隔壁房间，苏暖正接到季慕礼的电话。 “好久不见，暖暖，这几天有没有想我？”他一如既往的礼貌不失轻浮。 “季总有什么事吗？” 季慕礼淡笑，“现在集团负责无上剑域项目的不是我，你不用叫我季总，就把我当成普通朋友，喊我慕礼就好。” 苏暖心想，你难道还缺朋友吗？ “听说你有开分公司的计划，怎么，打算选在云城？” 无上剑域如今是游戏界新贵，圈子就这么大，一举一动都会被盯着，所以季慕礼知道扩展分公司，苏暖并不意外。 “暂时是这么打算。” “云城不错，经济发达，气候也好，”说着，他话锋一转，“办公大楼选好了吗？” 选个屁。 苏暖暗暗吐槽，写字楼就那么几处，全被檀辞截胡，她当然没选了。 见她不说话，季慕礼知道事情进展不顺利。 “我有个不错的地方推荐，正好我这几天要去云城，到时候带你去看看？” 虽然是问句，但季慕礼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我把位置和照片发你了，你先看看。” 苏暖只能道谢。 敷衍几句，挂了电话。 她没把季慕礼的话放心上，好不容易借檀辞的手摆脱他，她可不想再在工作上跟季慕礼有什么羁绊，方便他以权谋私。 这天，檀安安闹着要吃海鲜。 下着大雨，苏暖懒得出门，就和檀辞一起带着他去楼下餐厅吃。 饭间，苏暖久违地接到孟素雅的电话。 她看了檀辞一眼，招来服务员，让服务员带着檀安安去洗手间洗一下手。 随后当着檀辞的面按下接通，开了免提。 檀辞眉心微动，看了她一眼。 “苏暖，你已经跟我儿子离婚了，就识趣离他远点，不要纠缠他！” 闻言，苏暖好笑地看着檀辞，眼神讥讽，分明在说‘看看你们檀家人都是什么东西’。 檀辞脸有些黑。 当然，并非针对苏暖。 “我纠缠他？”苏暖淡笑，“孟素雅，你打这通电话给我之前，有没有先去问问你儿子，究竟是谁纠缠谁？” “难道还能是我儿子纠缠你不成？” 孟素雅怒道，哪里是她不想联系檀辞，分明是联系不上！ “檀家养你这么多年，你不知感恩，用手段缠上我儿子就算了，如今既然已经离婚，就好聚好散，别耽误我儿子的正缘。” 苏暖听得直发笑，朝檀辞道，“听见没有，你妈让我不要耽误你的姻缘。 檀总，你总是这么形影不离地缠着我，小心哪天把你妈活活气死，然后又怪我头上哦。” 第90章 被钉在罪行柱上 那边，孟素雅犹如雷劈。 她后知后觉地尖叫：“你现在跟檀辞在一起？！” “是啊。” 话音刚落，桌上的手机被拿走，檀辞黑着脸关掉免提，手机贴到耳边，走到远处跟孟素雅打电话去了。 苏暖不纠结，这是他们母子俩的事，跟她没有关系。 “妈，我上次说的话你忘了吗？” 孟素雅有些心虚，但转念一想，她又没提到唐婉半个字！ 顿时底气又足了，“就算你不喜欢婉婉，澜城还有那么多家的千金任你挑选，难道你打算离了一个苏暖，就一辈子不再婚吗？ 她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用得着你给她守贞操？” “够了！” 檀辞怒斥，嗓音沉得可怕，“不要再插手我的事，也别再骚扰苏暖，今天这样的事不要出现第二遍。” 孟素雅也生气了，“你个逆——” 嘟。 话还没说完，就冷不丁地被挂断。 孟素雅险些被气晕过去，“真是反了天了！” 苏暖苏暖，都怪那个贱蹄子！ 她越想越觉得不能任由事态这么发展下去，檀辞这么偏袒苏暖，帮着苏暖说话，恐怕真的要和她复婚了。 一想到苏暖那牙尖嘴利的样子，孟素雅就一阵厌恶。 她拎起包，气势汹汹出门。 餐厅里边，檀辞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转身便看见苏暖和檀安安有说有笑的。 他有时候也恨自己，为什么当初那人偏偏是苏暖，为什么他偏偏把控不住，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既对不起唐峰，也对不起她。 可这四年里的每一秒，他何尝不觉得煎熬痛苦？ 害死好兄弟的凶手是枕边人，偏偏他的情意在四年的刻意克制忽视里仍然存在。 他痛恨自己。 ‘阿嘟——’ 手中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檀辞垂眸，看见季慕礼三个字，瞳孔骤缩。 ‘暖暖，我明天早上的机票。’ 机票？ 去哪的机票？ 季慕礼去哪为什么要跟苏暖报备？苏暖是他什么人？他们是什么关系？ 一连串的问题在看到这条消息时全然冒出，他试着解锁密码，发现苏暖早就把密码改了。 他心情更差了，索性把消息划掉，关机。 苏暖拿到手机时，咦了一声。 “没电，关机了。”檀辞冷声解释。 没道理啊，刚刚不是还有一半的电？苏暖疑惑，但没问。 吃完饭回去，苏暖在电梯里和檀安安道：“明天想不想去钓鱼？妈咪发现一个好地方。” 这话问出来，答案是肯定的。 檀安安就没拒绝过苏暖。 想到季慕礼那条消息，檀辞冷笑：“好端端地带孩子去钓鱼？别是借口要去跟谁约会吧。” 苏暖皱眉，“你吃枪药了？” 檀辞冷脸不语。 苏暖懒得理他，牵着安安就走，见安安要跟进苏暖的房间，檀辞才说话：“安安，过来。” “不去，今晚我要跟妈咪睡觉。” 他朝檀辞做鬼脸，“爸爸凶妈咪，是坏蛋，我才不要跟坏蛋在一起呢！” “……” 妻离子散就这么简单。 半夜，檀辞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他起身来到阳台，刚点了烟，发现隔壁阳台有动静，一转头，猝不及防对上苏暖那双含着雾气的杏眸。 她……在哭？ 檀辞有一瞬的失神，烟灰落在他脚背，烫得他回神。 苏暖也没想到会在这个点碰见他。 “睡不着？” “还没睡？”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男人愣了一秒，喉间溢出一声很淡的轻笑，“是因为我妈今晚那通电话吗？” 苏暖觉得他太自恋了，“你们檀家还没资格让我睡不着。” 檀辞笑容僵住。 既然不是，那就是季慕礼了。 意识到这一点，他语调更加尖酸刻薄，“那是为了谁？季慕礼？” 有病吧。 苏暖都懒得看他，“你张嘴闭嘴就是季慕礼，怎么，你喜欢他吗？需不需要我帮你转达给他？” “苏！暖！” 他咬牙切齿，掐断香烟，仿佛那是苏暖的脖子，“我喜欢谁你会不清楚？” 苏暖眼底闪过一抹讥讽，“怎么不知道？无非就是你那个唐婉大宝贝，你妈铆足劲想撮合你们俩，要我说，你们早点把证领了算了。 这样我也免得三天两头受你妈骚扰。” 檀辞这回直接把烟扔了。 转身就走。 他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翻阳台过去弄死她。 “喂，还有件事我想跟你说。”苏暖叫住他，“你反复计算了操场去计算机旧楼的距离，除非追债人一路狂奔过去，否则和唐峰的死亡时间根本对不上。” 当初那对情侣告诉她唐峰是先跳楼后，苏暖怀疑了几天，还是去测算了一番。 事实证明，情侣没有骗她。 当然，事情过去太久，很多细节无从考证，譬如追债人在去的路上，有没有使用其他交通工具。 但如果只是靠步行，追债人逼死唐峰是不成立的。 檀辞冷冷地看着她，“四年过去，你为了摆脱嫌疑，还真是煞费苦心。” “我都说了不是我。” “他死了四年，只要你承认，求得婉婉的原谅，事情就可以翻篇，苏暖，你到底在执着什么？” “不是我做的事，我为什么要承认？” 苏暖更加不理解他的逻辑，“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我头上，你以为我就很好过吗？四年，这四年，我在拼命证明一件我根本没做过的事情。 你轻飘飘一句诬陷，成了证词，我就要被钉在罪行柱上，凭什么？” 檀辞深深看着她。 他眼底的痛苦淹没在黑夜里，无人知晓。 明明只要她承认，他就愿意为她铺好一切，哪怕遭受唐家的责骂，他也无所畏惧。 可偏偏她这般执拗。 檀辞收回视线，压下翻涌的情绪，平静地问：“所以你花了四年的时间，查出什么线索了？” 苏暖默然。 沉默让答案掷地有声。 男人一声冷笑随着夜风消散，他转身进屋，拉上窗帘，遮挡严实，一丝光线都没有透出。 苏暖疲惫地坐下。 她目前唯一的线索便是那对情侣的话，可没多少说服力。 她望着夜空，月亮发着冷光。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格子衫的话，檀辞很少跟女人来往，如果白月光不是唐婉，那会是谁？ 手机忽然震动。 ‘办公室看得怎么样了？’ 第91章 钱不够跟我说 又是季慕礼。 苏暖一看到他的信息就烦，手机一丢，进屋睡觉。 酒店楼下，季慕礼看着变暗的阳台，唇角扬起，走进大厅，把照片递给前台，“房间帮我安排在这间隔壁。” “抱歉先生，我们的房间都是随机……” 季慕礼笑着递出黑卡。 前台愣住，反应极快地改口，“季总，马上帮您安排。” 一夜无梦。 苏暖破天荒地睡了懒觉，她起床时，檀安安已经不见，看他给自己留言的消息，才知道他被檀辞带出去了。 正好，她能抽时间跟江知行开个会。 开分公司的事还没跟他说呢。 她刚准备打给江知行，门口突然有人敲门。 苏暖以为檀安安回来了，开会却看见一张清俊的脸，笑眯眯看着她，“暖暖，早上好。” 苏暖真希望自己没睡醒，幻视了。 “季总怎么……” “我改航班了，昨晚就到云城。”他提着早餐，“还没吃饭吧？我给你买了点吃的。” 他就这么顺理成章地进入房间。 苏暖也懒得问他来干什么，打算一会找借口离开。 谁料季慕礼道：“一会带你去看看房子。” 苏暖放下筷子，“不用了。” 季慕礼就知道她会拒绝，“我已经跟中介约好，不去可是放鸽子，离这儿不远，卖我一个面子都不行？” 见她不说话，他继续说道：“经理听说是无上要看，特意给了低价，机会难得哦。” 苏暖有些不高兴地皱眉。 特么的，季慕礼有病吧？ 用无上剑域的名号去看房，一旦放鸽子，坏的就是她公司的名声。 苏暖在心理把季慕礼问候了几百遍，但架不住他出于好心，只得跟着他去看。 房子是一栋闹市区小别墅，但房子内部格局是做商业型。 竟意外的不错。 苏暖原本只考虑CBD或商业楼，但这栋别墅是单独出来，有足够大的地方可以做停车坪，以及一些户外娱乐、休闲区。 毕竟做游戏的加班是常态。 别墅有四层，有电梯，还有露天。 “虽然只有四层，但占地面积有四百平，一层就足够装下几个核心部门了。” 季慕礼道，“最主要的是，这里保密性够好，进出都严防死守，很适合研发部、技术部之类的高保密性部门。” 这话戳中苏暖。 她没急着表态，问季慕礼：“你怎么找到这房子的？正规吗？” 中介经理一听，忙道：“当然正规！业主是富二代，之前在家里搞创业，没干几个月就移民去国外，才急着把房子卖掉的。” 苏暖问：“价格？” 中介比了一个数字。 苏暖反应极淡，既没说贵了，也没说便宜。 经理观察了她一会，心中打鼓，“苏总，价格可以再聊，业主很好说话的。” “我考虑考虑。” 见她兴致不高，经理有些遗憾，分明她也对这房子满意，怎么就还要考虑呢？ 季慕礼却笑了一下，他态度比苏暖温和些，“这房子内部改成商用型，除了无上，应该没有公司会把办公地点选在这种地方。 索性也卖不出去，让业主再等我们一阵子也无妨。” 经理唉了一声，也只好这样。 苏暖不由得多看季慕礼一眼。 回去路上，季慕礼主动问：“是觉得价格不满意吗？” 苏暖摇头，看完房子后，她对季慕礼的戒心逐渐放下，平心而论，只谈公事，他是个很不错的合作伙伴。 “那是为什么？房子不喜欢？” “也没有。” 苏暖没有瞒着他，“开分公司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事，八百万不贵，但也不是小数目，至少要过完会才能决定买不买。” 若是租……还好说。 可惜业主只卖不租。 季慕礼表示理解，“钱不够跟我说，季氏会追加投资款。” 不知道想起什么，苏暖表情尴尬。 她前段时间还用非常手段逼得季慕礼让出项目给其他经理。 季慕礼这会一个字不提，又是帮忙找新的办公场所，又是帮忙解决资金问题，反倒让她有些愧疚。 幸好车子到了酒店。 苏暖火速下车，“我先回去了，你去忙吧。” 轿车停着没动。 季慕礼坐在后座，笑着看她，只是那笑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忽然，他嘴唇翕动，似笑非笑地招手：“好久不见了哦，檀大总裁。” 苏暖头皮一紧，蓦地转身。 檀辞就在她身后十步的距离，唇角上扬，分明是在笑，可冰冷深沉的眸子让他看起来十分阴鸷。 他旁边还站着檀安安。 “妈咪。”安安表情古怪，看了看季慕礼，“你为什么会跟季叔叔在一起？” “小鬼，我跟你妈咪聊工作呢。” 季慕礼早有准备，掏出给檀安安的礼物，招他过来，“特意给你准备的，喏，季叔叔是不是对你很好？” 看见礼物，檀安安眼睛一亮。 小短腿刚迈出半步，脖子忽然一紧，脚下腾空，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整个人已经被檀辞提起来。 他可怜巴巴地抬头看檀辞，“爸爸……” 檀辞皮笑肉不笑，“平时就告诉你，不要拿陌生人的东西，想要什么跟我说，我给你买，嗯？” 最后一声‘嗯？’充满警告。 完犊子。 檀安安后知后觉，他竟然差点叛变！ 他立马变脸，一脸正气地拒绝季慕礼，“我才不要你的礼物！” 季慕礼笑了笑，也不生气，把礼物收回。 苏暖抱歉地看了他一眼，拽着檀辞进酒店。 檀安安见情势不对，害怕被波及，抢了苏暖的房卡，自己跑进房间里，把门反锁上。 还不忘隔着门大喊：“妈咪，你竟然背着爸爸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我替爸爸生气了！你要跟爸爸道歉！” 苏暖拳头硬了，咬牙切齿：“檀安安，开门！” “不开不开，略——” 仗着苏暖打不到他，檀安安欠得不行。 檀辞庆幸今天带着檀安安出去玩了一圈，把他给哄高兴，否则刚才那情况，安安帮着谁说话都不好说。 想起那场景，檀辞脸又黑了，“解释一下。” 苏暖奇怪地看着他，仿佛在问他‘我有什么好解释的’？ 檀辞看懂了。 他气得肝疼，拽着苏暖进了他的房间。 关上门，把人甩到沙发上。 第92章 到底想不想和好 苏暖怒视着他：“你有病啊？” “我是有病。”气到极点，檀辞反而冷静，他冷声质问：“季慕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我不是让你别跟他来往吗？” 真是招笑。 苏暖站起身，踩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看他：“你以什么身份要求我？” “你！” 檀辞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苏暖忽然凑近，她身上淡淡的香气飘过来，让檀辞大脑宕机，忘记做出任何反应。 她突地笑一声，很轻，“檀辞，我是你的前妻，就算因为安安，让你对我有产生一些情愫，可你做到这份上，是不是说不通了？” 檀辞面色冷淡。 “谁都可以，唯独季慕礼不行。” 苏暖恍然，她险些忘了，檀氏和季氏可是死对头。 两人更甚有私仇。 至于私仇是什么，苏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跳下沙发，顿时矮了男人一大截，只得仰头看他，“季氏是资方，我和他是合作伙伴，不可能不来往。” 檀辞皱眉，“我可以注资。” 早在一开始，他就提出收购，是苏暖坚决拒绝。 现在又拿这个为理由，和季慕礼来往不停。 他越想越不爽，“你看看他今天怎么诱惑安安的，野心全写在脸上，你当他是合作伙伴，安安会当他只是普通的叔叔？” “不然呢？” 苏暖不知道有什么好质疑的，“安安还小，他给安安送礼物，不是很正常吗？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诱惑了？” 檀辞怒地紧攥她胳膊，“别跟我装听不懂。” 苏暖皱眉看着他。 说真的，她有些怀疑檀辞是不是得了躁郁症，动不动就发火，肝火旺成这样？ “所以呢？”苏暖问，“你想我说什么？” 她无所谓的样子刺痛檀辞。 他忽然意识到，他的情绪总是随着苏暖的一举一动波动。 这不应该。 檀辞放开她，平静地道：“最好如你所说，只是合作关系，没有别的。” 莫名其妙。 苏暖有句话真的很想问他。 “安安早上说想喝粥，我买了食材，你晚上来我这儿煲吧。”他淡声命令。 苏暖翻了个白眼。 心想，食材她难道不会自己去买吗？干嘛要跑来他这儿受气！ 直到去了趟超市，苏暖才发现，海鲜都卖完了。 “……” 原本想做些别的，可檀安安跟着魔似的，就闹着要喝海鲜粥，还指名道姓要喝檀辞房里食材做出来的海鲜粥。 男人就坐在客厅，腿上放着笔记本在办公。 安安躺在地上，穿着五位数的衣服给酒店擦地板。 他扑腾四肢，跟翻面的王八一样，“我就要海鲜粥，就要海鲜粥！吃不到海鲜粥我就饿死在酒店，我绝食三天三夜！” 苏暖头疼。 她看了看置身事外的檀辞，很不爽。 抄起手边的纸就扔过去，像是有所察觉，纸团被檀辞稳稳接下，扔进垃圾篓。 “管管你儿子！” 檀辞并没有这个打算，“东西买都买了，你做给他吃怎么了？” 当然没怎么。 苏暖就知道指望不上他，没用的东西，于是拎起檀安安，“吃吃吃，回妈咪房间，我做给你吃。” “不要，就要在这里做！” 檀安安朝檀辞喊救命，“爸爸，你快说句话啊，妈咪要把我抓走了。” 什么叫把他抓走？ 苏暖气得打他屁股，下一秒，小鬼就被檀辞抱在怀里。 “棍棒教育已经过时了。” 安安疯狂点头，表示同意。 苏暖笑了，好好好，这父子俩，合起伙来整她是吧？ 爱吃不吃！ 她不伺候了，转身就走。 檀辞敛眉，没想到是这个结果，看着安安，安安双手一摊，也没辙。 檀辞面无表情拧了安安一把。 “啊——” 这一下力道很重，完全没收手，檀安安疼得发出尖锐爆鸣，连眼泪都出来了，红着眼眶不解地看着凶手。 “哭。” 檀辞低声命令。 檀安安小脑袋瓜转得快，瞬间明白，‘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要多凄厉有多凄厉，成功让苏暖停下脚步。 “妈咪不要我了……” “呜呜，骗子，大骗子，你说要照顾我一辈子的！” “我以后就要成孤儿了。” 苏暖黑脸。 檀辞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差不多演演得了，孤儿这种话都说得出口，怎么，他是死了吗？ “呜哇，饿死我算啦！” “行了！”苏暖败下阵来，脚尖调转方向，朝厨房走去，拿起刀劈在案板上，“你再闹，我揍死你。” 安安噤声。 他有些得意地递给檀辞一个眼神。 檀辞轻弹他脑瓜，唇角扬起，抱着他坐下。 安安靠在他身上，厨房时不时传来几声切菜的声音，看了看檀辞，他仔细一想，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爸爸，你怎么不去厨房帮忙？” “我不会。” 檀安安鄙夷，双手叉腰，“你到底想不想跟妈咪和好？” 檀辞抿唇不语。 “真是搞不懂你们大人。” 他蹦跶着下了沙发，把檀辞拽到厨房，一脸讨好地朝苏暖道：“妈咪，我和爸爸来帮忙，有什么我们可以做的吗？” 苏暖惊悚。 檀辞？在厨房帮忙？ 这几个字串在一起，她都快不认字了。 但见檀辞没有反驳，苏暖随手把菜塞他手里，“洗干净，切段。” 檀辞皱眉。 “你到底干不干活？不干活就出去，碍手碍脚。” 以前在檀家，苏暖任劳任怨，随檀家说个够，大气都不喘气，现在她可不会给檀辞面子，能干干，不能干滚。 檀辞打开水龙头。 苏暖备好食材，发现檀辞还杵在原地洗那一捆菜。 她走过去一看，险些晕倒。 “你在干什么？” “洗菜啊。” 苏暖看着被撕得狗啃似的菜叶，以及他一片一片洗的磨洋工速度，无语地笑了，“檀总，你别干了，出去吧。” 檀辞不高兴。 她那副嫌弃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怎么，我洗得不干净？”他需要一个离开的答案。 “干净，干净死了！” 这话听着满是嘲讽。 檀辞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给她干活，还要被她阴阳怪气，这女人简直无理取闹。 他冷着脸把菜扔在水池，走了。 苏暖朝空气猛踹几脚。 门铃突然响起。 檀辞去开门，看见来人，脸色更沉。 第93章 那檀总是什么 他反手就要把门关上。 “檀总这是干嘛，看见我就这么不高兴吗？”季慕礼伸腿抵住门框，“我们好歹相识一场，不请我进去坐坐？” 檀辞懒得想那么多花招对付他。 薄唇淡淡吐息：“滚。” 他仿若未闻，敏捷闪进房间，问苏暖：“暖暖，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语调那叫一个委屈。 苏暖举起手中的锅铲，“我在忙。” “做饭？”季慕礼挑眉，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朝厨房去，“檀总也真是的，不帮帮忙，暖暖，我来帮你。” 檀辞额头青筋暴起，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听见动静，檀安安从阳台跑过来，看见季慕礼时，下巴都快掉到地上，震惊地看向檀辞，但檀辞此时显然没心情理他。 他已经拨通酒店服务热线，“你们酒店是怎么管理的？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进VIP区么？马上叫保安过来。” 到底是集团总裁，隔着电话，气势都骇人得很。 酒店经理马上带了保安过来。 一问，方知檀辞投诉季慕礼擅闯房间。 季慕礼可不认，“分明是檀总给我开门，亲自迎我进门，怎么变成我私闯民宅了？” 经理：“这……” 监控上看，的确是檀辞主动开门。 檀辞冷笑，他今天就彻底断了季慕礼的邪念。 “既然季总想留，那就留吧。”他态度陡然转变，俊脸没什么表情，“来都来了，季总不如留下来吃饭？” “恭敬不如从命。” 经理抹了把虚汗，眼见客诉撤销，马上滚蛋。 檀辞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 随后，四人围坐在餐桌边。 气氛有些诡异。 苏暖的两边是檀辞和檀安安，就像左右护法，季慕礼坐在她对面。 季慕礼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外人，属他吃得最开心。 他夹了一块肉放在苏暖碗里，下一秒，那块肉不翼而飞—— 檀辞淡然地将它送进垃圾桶。 苏暖：“……” “别吃脏东西。”檀辞从容说道。 季慕礼笑了，“你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檀辞没搭理他，给苏暖夹肉，虽然仍是那副清冷模样，可嗓音温柔，“一会带安安一起出去散步。” 檀安安连忙捧话，“妈咪，我们去看电影吧！” “好。” 苏暖没有拒绝。 季慕礼道：“暖暖，别墅那边有别的买家看上，我来是想跟你聊聊，如果你们内部谈不好，我可以出面。” 别墅？ 苏暖要买别墅？ 她果然还是想留在云城，从他身边逃离么…… 檀辞味同嚼蜡，淡声道：“既然出来度假，就别再聊工作，她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有我帮她，用不着你一个外人。” “我是外人，那檀总是什么？” 比起阴阳怪气，季慕礼不遑多让，他拍拍檀辞肩膀，像是好兄弟般劝：“已经离婚，上赶着纠缠女人，这种事对檀总而言，有些许掉价吧。” “轮不到你来质疑我们的关系。” 檀辞拍开他的手。 这时，客房服务又来了。 这次是来送行李，苏暖一看，不都是自己的东西吗？ “怎么回事？”她问。 工作人员说：“苏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您居住的房间发生天然气泄露，这边只能给您退房维修，影响您的入住体验，一切都会照价赔偿的。” “好端端的，怎么会天然气泄露？” 檀辞敛眉，不满地看向季慕礼，“这酒店是你们季氏名下的，检修不当，一句不问就私自退客人房间。 季总天天缠着我前妻和儿子不放，也难怪业务不行。” 工作人员一脸吃到大瓜的表情。 季慕礼脸有些黑，“没别的房间了？” “只有普通的单间……” “那你们一句不问，直接清房，还把客人的行李收拾出来？怎么，是打算让顾客大半夜的露宿街头去吗！” 他凶起来模样恐怖。 “算了。”苏暖不想生事，“反正后天就走了，我在檀辞这儿住两天。” “不行。”季慕礼反对。 檀辞冷嗤，“还真是把忽略顾客需求贯彻到底啊。” “……” 季慕礼咬牙，一着急，竟连续两次掉檀辞的话坑里。 他道：“暖暖，你住我的房间。” 檀安安奶声奶气的声音强行插入聊天，“爸爸妈咪当然要住在一起，你又不是我爸爸，妈咪为什么要跟你住？” 季慕礼：“我可以是你爸爸。” 苏暖惊骇。 檀安安臭脸。 檀辞直接把人踹出门。 世界安静得很突然。 “爸爸干得好！”檀安安鼓掌，叉着腰，跟个小恶魔似的，“居然想跟爸爸抢妈咪，切，痴心妄想！” 苏暖已经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 她还没缓过劲来。 檀辞已经拿起她手机，面容解锁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季慕礼的联系方式删除、拉黑了个遍。 季慕礼电话打都打不进去。 他倏地笑了，不紧不慢收起手机，拔高音量，朝紧闭的房门喊：“暖暖，房子我先买下来，你要是喜欢，我再卖给你。” 这么兜一圈，相当于苏暖又欠了季慕礼一个人情。 她要去开门，却被檀辞拦住。 “檀总，我和季总有公事要聊，麻烦你不要在这里碍事！”她有些生气。 檀辞却攥着她的手腕，低眸看她。 “房子我会买下来。” 苏暖诧异抬头。 这男人是吃错药了？原本不还给她提前联系好的业主、CBD施压，不让他们租她办公室，现在又闹哪出？ 她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檀辞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也知道前后矛盾的行为肯定很可笑。 即便被苏暖嘲笑，他也不想她总跟季慕礼扯上关系。 “让他走。”他道。 苏暖没那么好糊弄，“口说无凭，我怎么信你？” “你想怎样？” “马上让CBD把空的楼层给我腾出来，我今天就要签合同。” 来之前，苏暖最满意市中心的CBD，虽然季慕礼推荐的地方安保不错，但毕竟不是商厦，住的都是云城权贵人士。 每天员工来往不断，万一跟谁出了矛盾，很难处理。 是个麻烦。 “怎么，檀总又想糊弄我？” 见他不说话，苏暖啧声，挣脱开他的束缚，喊道：“不用麻烦季总，你让中介经理直接联系我就……唔——” 第94章 低估那狐媚子了 话说一半，她的嘴突然被捂住。 苏暖脸小，檀辞手大，她连视线都被遮去大半。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只不过话不是对她说的，“姓季的，房子你要是喜欢，就自己留着。 她就算再落魄，也是檀氏集团曾经的总裁夫人，不需要对家手下败将来救济。” 季慕礼笑容消失。 近些年，季氏几乎处处被檀氏压着打。 还有他那至今被定义为意外去世的父母…… 他对檀辞早已恨之入骨。 不仅檀辞，整个檀家，季慕礼都恨不得让他们全部去死。 他冷冷勾唇，“檀辞，今天是唐婉的生日，恐怕你一会就要直升机飞回去陪她庆生了，现在阻碍我和暖暖见面，又有什么意义呢？ 反正等你离开后，我们有的是时间。” 苏暖以为自己已经能无视檀辞和唐婉的恶心，可听见这话，浑身血液还是冷了一瞬。 她张嘴咬住檀辞的手。 他轻皱眉心，忍下痛意，没有松手。 “那你要失算了。” “暖暖，我就住1137，我等你。”说完这句话，门口隐约有脚步声想起，季慕礼应该是离开了。 檀辞这才松开苏暖。 他正要说话，后背冷不丁地被什么东西重砸一下。 一回头，看见檀安安举着抱枕，生气地瞪着他，“坏爸爸，你竟然要给那个恶毒女人过生日，我再也不理你了！” 他主动去牵苏暖的手，“妈咪，我们走！” 苏暖拉住他，“等会。” 檀辞眼底闪过微末的情绪。 “行李还没拿，安安，去把你的衣服收拾好。” 檀辞：“……” 母子俩说走就走，一秒都不留恋。 不知怎的，檀辞突然很慌，他眼疾手快拉住苏暖，“你要去哪？” 苏暖没回答，挣扎着要撇开他的手。 奈何力气悬殊，她根本拗不过檀辞，苏暖无语地笑了，“你要回澜城，房间准备退房，我不走，留在这干嘛？” 檀辞却是听不进去。 季慕礼住在1137，就是苏暖原房间的隔壁，她肯定要去找他。 “谁告诉你我要回澜城了？”檀辞脸色微沉，稍一用力，把人拽回身边，“在我离开之前，你好好待着，哪都不许去。 “你以为你谁？” 檀辞险些将‘我是你老公’这话脱口而出。 意识到自己要说什么时，他脸有些青，“我既然答应陪安安度完假，就不会提前离开。” 苏暖冷嗤，暗骂一句装。 檀安安就不一样了，他心思单纯，听见这话，信以为真，立马又变了态度。 “爸爸真的不走吗？” “不走。” “太好啦！”他原地起跳，笑得开心，“妈咪，我们别走了，好不好嘛？” 架不住安安撒娇，苏暖只得应下。 行李回归原位时，檀辞暗中松了口气。 苏暖却并不打算真的留下，她重新定了酒店，明天一早，就偷偷带着安安离开，她真是一秒都不想和檀辞待在一起了。 把安安打发走，檀辞对苏暖道：“后天回澜城。” 她没搭理，自顾做自己的事。 檀辞受不了她的冷暴力，他很贱吗，要被她当成空气无视？ “我人就站在你面前，你非要相信季慕礼那没有证据的挑拨？”说不生气是假的，檀辞心里的怒火旺得能当场爆炒一份猪肝了。 “我有说相信他吗？” “那你在跟我别扭什么？” 苏暖终于抬眸看他，然而她还没说话，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铃声很急促。 尽管檀辞第一时间拿起，苏暖还是看见了来电显示—— 是唐婉。 她抿唇，继续低头玩手机。 她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檀辞已经走到阳台边，接通，“怎么了？” 澜城的檀家此时格外冷清。 孟素雅说，给她办了生日宴，承诺会让檀辞给她庆生，唐婉期待好几天，盛装打扮，来到檀家，等了四个小时，都没见到檀辞。 她这才知道，檀辞根本就没从云城回来。 他还陪在苏暖那个贱人身边。 哪怕心知肚明，唐婉也不得不装傻，小心翼翼地问：“阿辞，你还在忙吗？我一直在等你，你什么时候回来？蛋糕快化了。” 檀辞闻言心情复杂。 “我不在澜城，婉婉，祝你生日快乐。” 这不是唐婉想要的回答。 她卑微的乞求，就只换来一句‘不在澜城’，连解释都没有。 “我不快乐。”唐婉低低啜泣，“哥哥不在，你也不在，我一点都不快乐。阿辞，我第一次过这么孤独的生日。 没人给我唱生日歌，没人给我拍照，你可以回来吗？” 突然一阵风吹来。 檀辞转身，发现安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拉着脸盯着他。 “爸爸，你在干什么？”小鬼质问。 檀辞朝他比了一个‘嘘’的姿势，对唐婉道：“我有事，先这样吧。” 说完便挂断。 耳边冰冷的忙音声几乎要穿破耳膜。 唐婉气得发疯。 一旁，孟素雅问：“怎么样，他什么时候回来？” 唐婉都想把这火气撒孟素雅身上，但也只是想想，要嫁进檀家，她还得仰仗孟素雅。 她笑得命苦，“孟姨，阿辞说不回来了。” “什么？！” 孟素雅怒而拍桌，变天堪比变脸，“这臭小子，等他回来，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一顿，你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他竟然敢晾着！” 唐婉脸上笑着，心里冷嗤。 真以为她好骗吗？ 早不把檀辞叫回来，任由他去陪苏暖，现在装正义给谁看？ “谢谢你，孟姨，只有你对我好。” “傻孩子，你是我檀家的准儿媳，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从檀家离开时，已经晚上十一点。 唐婉坐在车里抽烟。 她拨出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响了好几声，对面才接，嗓音懒洋洋的，“我还以为你不需要我帮你了呢。” “少废话，是我低估那狐媚子了。” 季慕礼笑笑，没有接话，道，“往国道319开，医院和医生我都联系好了。” 唐婉嗯了一声，没什么心情和他多说。 挂断前，她多问一嘴：“你找的人靠不靠谱？” 第95章 唐婉出车祸了 “当然，背上人命的事我可不想做。” 毕竟是要豁出命，唐婉终归有些不放心。 转念想到今天受的委屈，唐婉便不管不顾起来，她要是不豁出去，檀辞就不知道她究竟有多重要！ 晚上车不多，唐婉按照季慕礼所说，开上国道319，油门加到最猛。 彼时，云城酒店。 “你竟然还祝她生日快乐，臭爸爸，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檀安安什么都听见了，他深感被欺骗，又伤心又气，几乎要哭出来，“我不要跟你待在一起，妈咪——” “闭嘴。” 檀辞一把将他提起来，冷脸警告，“男子汉不能食言，你许愿爸爸妈妈和好，现在又要成为破坏爸爸妈妈感情的人吗？” 檀安安一下就被唬住了。 平时虎归虎，可血脉压制也是摆在那儿的。 他浑身颤抖，支支吾吾道：“你、你才不是我爸爸。” 檀辞眸一沉，毫不留情，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很大一声，“你再说一遍？” 檀安安当即红了眼。 哭也不敢哭出声，哪还有胆量再说一遍。 “檀安安，你记住了，你永远是我的儿子，就算你妈找了别人，你也只能喊我爸爸。”檀辞心情很不好，“何况我不会让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季慕礼？ 呵，给她提鞋都不配，还妄想从他身边抢走她。 檀安安不太能理解他的话，在他听来，这话有些前后矛盾。 “可是爸爸，你如果不让妈咪跟其他人在一起，为什么还要和妈咪离婚？” 檀辞：“……” 他放下安安，眺望远方，许久才回答：“因为你妈妈做了一件错事，一直不承认，我无法原谅她。” “妈咪才不是这种人。” 檀辞自嘲地轻笑一声，低低呢喃，“我也希望她不是。” 檀安安没说话，但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不坚定的男人不能要！ 竟然背着妈咪给唐毒妇庆生，就算他是爸爸，檀安安也绝不轻易原谅他。 吹了一会风，檀辞心平气和地回到客厅。 苏暖保持着原来姿势没变，在追剧。 檀辞在她身旁坐下，“明天天气不错，带上安安，一起去看日出吧。” 苏暖：“？” 他抽什么风？ 她可是明早要神不知鬼不觉跑路的人，去看日出，她怎么跑？ 苏暖果断拒绝，“不要。” “理由。” “你当我还是你的秘书，做什么事都要给你写一份报告吗？”苏暖鄙夷，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 最近这段时间，檀辞发癫频率越来越高了。 苏暖都开始看不懂他。 檀辞被拒绝后，脸色不太好看，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开。 四年夫妻，苏暖当然知道他在不爽，但她现在没有哄他的义务，转头就把这件事忘了。 当晚，她早早就哄得安安入睡。 半夜，突然被一声清脆刺耳的声音吓醒。 安安迷迷糊糊问：“妈咪，什么声音啊？” “没什么，继续睡。” 透过门缝看见客厅亮着，苏暖披上外套，蹑手蹑脚出去，看见檀辞攥着手机，满脸乌云密布。 苏暖皱眉，“你能不能注意点？安安被你吵醒了。” 听见声音，他扭头盯着她。 几乎是瞬间，苏暖察觉出他情绪很不对劲。 “怎么……” 一股力道把她猛地拉入怀里。 苏暖无法反抗，檀辞抱得很紧，用力得恨不得将她嵌入身体，他声音有些抖：“明天跟我一起回澜城，好吗？” 不是命令，是哀求。 她看不见檀辞的脸，可他的脆弱自然而然地流进她身体。 苏暖没有和他呛话，她不觉得自己是心软心疼他，只是晚上人会更感性一点而已。 “发生什么事了？” “唐婉出车祸了，”他的声音很轻，“很严重。” 苏暖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一瞬间的心情，就像时间被冻结，失去任何情绪，她甚至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你回去吧。” 除了这句话，苏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跟唐婉有过节，但她没有冷漠到在一个人出车祸时拍手叫好。 “你和我一起走。” “以我和她的关系，没有特意回去看她的必要吧？”苏暖淡笑着推开他，“檀辞，我不是圣人。” 檀辞凝着她。 这一刻，他终于清楚感受到，苏暖当真对他一点爱都没有。 “苏暖，我需要你。” 苏暖表情僵了一瞬，旋即又恢复如常，“现在唐婉也需要你。” 檀辞知道她又误会了什么，“我从来都是把她当妹妹，苏暖，这么多年了，你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吗？” 这句话…… 苏暖想起格子衫所说。 从别人嘴里听，和听檀辞自己说，完全是不一样的感受。 “我知道，只是现在不在乎了，你是不是喜欢她，是不是把她当妹妹，我都不关心了，你明白吗？” 苏暖深吸一口气，“我会跟你一起回去，只是因为安安的假期快结束了，不是因为别的。” 檀辞已经无暇顾及她说的其他。 她愿意一起回去就好。 …… 他们坐私人飞机连夜回去的。 檀安安还在睡梦中，完全不知道一落地就在澜城。 天微微亮，苏暖没怎么睡，檀辞刚到就直接去了医院，途中孟素雅一直在给他发消息、打电话，催问他到哪了。 苏暖也因此获得了一些唐婉的情况。 她开上国道，车速过快，没有注意，和一辆大货车撞上。 听说车子当场就崩了，还漏油导致爆炸，要不是司机救人救得快，唐婉恐怕已经葬身在那场爆炸里，根本撑不到去医院。 但即便送医，情况也不好。 直到苏暖和檀辞分开，唐婉都还在手术。 苏暖心情挺复杂的。 想起自己离开的事还没跟季慕礼说，苏暖把他从黑名单拉出来，发消息给他：‘我回澜城了，分公司的事先搁置一段时间。’ 季慕礼秒回，‘你回去了？’ 苏暖回了个嗯。 ‘怎么这么突然？’ 苏暖没有解释，把消息划掉。 她洗了个澡，留一张纸条在檀安安床边后，就出门去公司了。 无上剑域最近都在加班，江知行带着整个部门在公司打地铺，他看见苏暖，很意外：“你不是后天回来吗？” “提前回，新版本怎么样？” 说起这个，江知行就高兴，“多亏你找的那四个人，沟通效率奇高，我说的东西，一遍就能听懂。 按照这个速度，我们按时出新版本没有问题。” 苏暖嗯了一声。 她将开分公司的事和江知行说了。 没想到江知行很支持，“技术部可以单独拆开，转移到云城，公司现在越来越大，不像刚开始那会，只有我们十几人，人一多，事就杂。 一群搞理工的直男，有时候嘴快，就不知道得罪其他部门的哪位同事了。” 苏暖听出了点别的意思。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吗？” 第96章 结婚四年都克不死你儿子 江知行摆手，“鸡毛蒜皮的小事。对了，我听说檀辞的秘书出车祸，好像还挺严重。” 苏暖没想到他竟然也知道。 “你从哪听说的？” “季慕礼发了朋友圈，你没看吗？” 苏暖敷衍应了几句，跟江知行聊完分公司的细节后，已经到下班时间了。 她拿着手机发呆，不知道要找季慕礼，还是找檀辞。 不难猜到檀辞现在医院忙着唐婉的事，至于季慕礼……她点开他的朋友圈，仅三天可见，什么都没有。 难道删除了？ 尽管苏暖很好奇季慕礼发了什么，但她不想给自己找事。 唐婉这人有股隐形魔力，只要跟她沾边，准没有好事。 ‘季总，下午方便聊聊分公司的事吗？’ 苏暖以为季慕礼还在云城，于是没有提出见面，不料他看见消息后，主动约苏暖，说要线下聊。 苏暖没有拒绝。 下午三点，他们在咖啡厅见面。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苏暖意思性寒暄一下。 “你不在，我待着也没意思。” 苏暖已经习惯他时不时吐出些模糊边界的话，她只当没听见，直聊公事：“季氏还有最后一笔投资款没打，按照进度，应该是明年一季度入账，我想……” “你想提前？” 季慕礼预判她要说的话。 苏暖点头。 “可以。”他答应得很爽快，出乎苏暖的意料。 她坚信天上不会掉馅饼，关乎公司的一切，苏暖都要谨慎再谨慎，“你有别的要求可以提，比如分红？股权？” 季慕礼一听这话，笑出声，瞬间知道她在想什么。 提前拨款不是麻烦事，但送上门的好处更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分红多五个点？” 苏暖暗中合计，觉得有点高，“我没办法那么快回答你。” “不急。” 和季慕礼合作就这点好，足够直爽。 进度三两句就推进完，剩下的，就差苏暖回去和江知行商量分红问题，她起身，要和季慕礼告别。 “唐婉成植物人了。” 苏暖脚步顿住。 季慕礼来到她跟前，“婉婉，你应该不会再回到檀辞身边吧？” “你听谁说的？”苏暖的注意力还停留在他上一句话。 “医院出来的消息。” 一阵恶心的眩晕感突然袭来，苏暖推开季慕礼，坐在咖啡厅外喘气，瞥见他跟来，她拎包去了停车场。 这个消息来得猝不及防。 唐婉虽贱，可对苏暖来说并非完全没有价值。 至少四年前唐峰死亡的真相，苏暖的直觉告诉她，唐婉或许知道点什么。 她要查清真相，肯定绕不过唐婉。 没想到人就这么突然地变成植物人了…… 苏暖不敢相信，决定亲自去一趟医院，她打电话给檀辞，檀辞没接，她转而找了杜哲，杜哲才把位置告诉她。 苏暖在门口买了个果篮。 虽然唐婉吃不上，但礼数得周到。 病房门口围了很多人，或者说，唐婉所在的那一层，都是层层把守。 保镖里三层外三层，不难看出是檀辞的手笔。 看见她，杜哲朝她微微颔首，随后转身进病房，没一会儿，檀辞就出来了。 他们凌晨分开，就这不到一天的时间，檀辞肉眼可见的憔悴，疲态明显，眼珠子红血丝遍布。 看来是落地澜城后就没休息过。 “你怎么来了？”他声音暗哑，听得苏暖心惊肉跳。 这会儿，她满脑子竟然是‘谣言果然是谣言’。 格子衫说他喜欢的不是唐婉，就连檀辞都这么说，可她现在见到了过去从未见过的檀辞的失态。 这份失态里是对唐婉的珍视。 苏暖五味杂陈，面上却很平静，她说：“我来看看她。” 檀辞看向她手中的果篮。 “我听说唐婉情况不太好，到底是……”什么情况。 “植物人。” 苏暖倏地被打断。 虽然早就知道，但亲自听檀辞说出口，感觉还是不一样。 她静默几秒，“我能不能进去看看？” 檀辞没说话，安静地看着她，苏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被盯得头皮发麻，猜他可能是不愿意让她去。 苏暖正想说算了，嘴巴还没张，檀辞就拉着她朝病房走去。 唐婉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管子，大伤小伤无数，脸被氧气罩遮得七七八八，苏暖趁着放果篮的瞬间，凑近看了一眼。 她发现唐婉脸上的妆没卸干净。 这不对吧。 苏暖转身，问檀辞：“请别的专家过来看了吗？” “联系了在国外的顶级医疗团队，排不开时间，只能等三个月后，才能来澜城诊断她的情况。” 苏暖哦了一声，“事发现场查了吗？” 突然一阵急促的仪器提醒声响起。 医生护士冲进来，病房乱成一锅粥。 苏暖被人潮挤出了病房。 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苏暖找了个位置，坐着等，期间抽空打电话给檀安安，提醒他记得吃饭。 “你还有脸过来！” 一道充满戾气的嗓音飞来，苏暖抬头，看见妆容精致、打扮富贵的孟素雅。 苏暖收回视线，摆明不想理她。 孟素雅就不是吃素的，冲上前，手起手落在苏暖脸上扇了一耳光。 “真是祸害遗千年，害死唐峰不够，现在又把婉婉害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下一个是不是要害死我儿子了！” 这是医院，孟素雅嗓门不算大，但言语间的刻薄嘲讽一点不弱。 动静传到了檀辞耳边。 他从病房出来，眉心紧皱，不知道是因为唐婉情况不好，还是因为孟素雅的吵嚷。 苏暖看他一眼，顿时明白过来。 她也不指望檀辞为她说话，不就是背黑锅么，她早就熟能生巧，孟素雅这三言两语的，根本算不了什么。 “你不用担心。” 苏暖讥讽地笑笑，“结婚四年都克不死你儿子，更别提现在已经离婚了。” “你……” 这话不管是孟素雅还是檀辞听着，心里都不舒坦。 “儿子，你听见没有？” 孟素雅呛不过她，便跑去檀辞面前煽风点火，“她这种女人，离了就离了，你别再跟他要有来往了！谁知道祸事什么时候落你头上？ 唐峰被她害得一死一伤，你难道还要再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 要不是她厚脸皮缠着你，害你缺席婉婉的生日，婉婉就不会负气开车，更不会出车祸！” 第97章 我不关心她 苏暖暗暗攥紧拳头。 她没看檀辞，注意力却都在他身上。 一如四年前，一样的路数。 她想知道，他会不会还是觉得，是她间接害死唐婉…… 很久，檀辞都没有说话。 苏暖心中冷笑，有时候沉默就是答案。 “照你这么说，你们檀家才是克死唐家的凶手吧。” 等不到辩护，苏暖不再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男人身上，这口气，她自己出。 “谁不知道唐家没出事前，和你们檀家是世交，檀辞和唐峰亲如兄弟，又把唐婉当亲妹妹照顾。 唐家出事后，檀氏的生意一路暴涨，一举稳坐澜城第一集团的位置，檀家也成为第一家族，谁吸谁的血，需要我多说吗？ 唐婉现在只是植物人，能捡回一条命，你们檀家还得感谢我。” 孟素雅简直被她这惊世骇俗的言论雷到说不出话。 “你、你真是疯了，疯女人！” 苏暖笑笑，“要不是檀辞那天在云城，而在唐婉身边，恐怕她现在不是植物人，而是一具尸体了。” 檀辞脸色阴沉。 孟素雅已经失去表情管理，面目狰狞地骂她疯子。 这才哪到哪，就疯子了？ 苏暖冷冷勾唇，瞧见他们不痛快，她就浑身舒畅，确认完想知道的事情，她没有留恋，迈步离开。 孟素雅看她那得意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转眼看见身旁的檀辞，更是一肚子火气。 “都是你干的好事！” 檀辞没有反驳。 在他看来，孟素雅没有说错，唐婉躺在医院，生死不明，和他脱不开关系。 他不希望四年前的事再发生一次。 病房内稳定下来。 主治医生跟檀辞道：“病人虽然没醒，但意识在，对外界刺激有反应，所以尽量保持安静、舒适的环境，不要再刺激病人了。” “好。” 孟素雅抱臂冷哼，“你听听，还不是怪那姓苏的？檀家好歹养她这么多年，竟说出那样的话来，简直是养了头白眼狼！” 檀辞不想和她吵，他一天一夜没睡，头疼得厉害。 …… 无上剑域开分公司的事情正式敲定下来。 隶属江知行管辖的动画组、策划组、美工组等等全部搬到云城，和动漫社四人合并。 云城的新办公室也找得顺利。 苏暖猜，大概是檀辞在为唐婉的事焦头烂额，暂时没精力阻拦她。 季慕礼的投资款也来得很快。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搬去云城前，江知行组织了团建，他颇为体贴地通知为‘自由参与’，没想到全公司的人都到齐，一个没少。 团建别墅被包圆了。 中途，季慕礼也来了。 苏暖看见他，下意识就想走，但周围都是人，路被挡死。 “怎么，看见我就想跑？”季慕礼调侃。 苏暖露出标准八颗牙齿的微笑，“没有，只是刚好有点事要离开。” “去哪，我送你。” “季总刚来，还没玩尽兴，怎么能让你送？我自己开车就好。” 季慕礼挑眉，不管不顾地厚脸皮跟着。 他问：“你去医院看过唐婉了？” “季总，你如果很关心唐小姐，可以自己去医院看望她，不用从我这里试探口风，我和她的关系如何，你也知道。” 季慕礼轻笑一下。 “我不关心她，我只是担心檀辞欺负你。” 苏暖唇角微僵，不知道季慕礼的‘欺负’是怎么定义的，但她去医院那一趟，确实因为檀辞母子不太痛快。 她说：“季总担心太多了。” 正好走到停车场。 苏暖拉开车门，扭头看季慕礼，“回去好好玩吧，再见。” 说罢，踩着油门离开。 季慕礼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半晌，他拨出一通号码，“可以办事了。” 苏暖其实没什么急事，这些天，她一直在想唐婉的事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就是说不出来。 她掌握的信息有限，檀辞封锁消息，就算她有点手段，也很难挖到蛛丝马迹。 回家后，她如常登上学校论坛。 之前监视她的账号突然又在线了，只不过名字改成一个句号。 苏暖立马写代码追踪。 地点显示在—— 慈风医院？ 那不是唐婉住院的医院吗？ 苏暖再想追踪得具体一点，对方好像察觉到，已经下限，还改掉IP，IP地址瞬间从澜城变成在国外。 她冷笑，几乎确定账号主人就是檀辞。 恐怕因为唐婉一事，他对她的怨恨卷土重来。 退出网页，苏暖登上游戏，以玩家身份，在无上剑域的世界里发布求助—— ‘朋友车祸，被诊断为植物人，有没有学医的大大，想求助，有偿，酬金随便开，只要能让我朋友醒过来。’ 不出五分钟，帖子底下叠了几百楼。 ‘妹子，这里不是医院，是游戏，你找错地方了。’ ‘去商场里买瓶治疗药水，包治好你朋友，一瓶不够就来两瓶。’ ‘酬金随便开？五百万，我马上出发。’ …… 帖子底下多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 苏暖一目十行，没把那些风凉话放在心上，她选在游戏世界里求助，除了要找医生，更重要的是要把无上剑域的每一个功能发挥到极致。 突然，私信弹出消息提醒。 苏暖点进去，一个游戏名叫‘先生你怎么了’的网友发来的。 先生你怎么了：‘你朋友在哪？’ 苏暖：‘澜城。’ 对面不回复了。 苏暖点进他主页看，才发现他在省外，跟澜城简直是天南地北。 苏暖：‘您是医生吗？是哪个医院的呢？如果您不方便来澜城，我可以带朋友去你那儿就诊。’ 先生你怎么了：‘我后天去澜城出差，可以去看看你朋友。’ 苏暖很意外。 ‘可以，方便加下您联系方式吗？我给您订酒店。’ 对方没有回复了，再过一会，已经下线。 为了不暴露游戏内部人员的身份，苏暖只能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唐婉的医院和房号留言给他。 隔天一早，苏暖登上游戏，就看见他的回复。 先生你怎么了：‘好，我明天下午有空，到医院会联系你。’ 好高冷。 苏暖想着，发了条消息通知檀辞：‘我找了医生，明天去看看唐婉的情况。’ 发完，她把手机搁到一边，收拾准备去公司。 到了公司，苏暖才发现消息发错人了。 竟然发给了季慕礼…… 第98章 你在开玩笑，对吧 ‘？’ ‘你帮唐婉找医生？是我看错了，还是你发错了？’ ‘你在开玩笑，对吧？’ 苏暖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奇怪，至于这么惊讶吗？ 她把发错的信息转发给檀辞，有了前车之鉴，发送前她确认了几遍没有转发错聊天框，然后才发给季慕礼：‘发错了，不好意思。’ 季慕礼似乎不信，不依不饶地发消息追问，苏暖一会没看，未读消息已经20+了。 她皱着眉设置免打扰。 慈风医院。 主治医生和檀辞站在走廊，“檀先生，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患者醒过来的概率很低，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医生摇头，“植物人情况很特殊，一旦确诊，苏醒的案例虽然有，但极少。” 檀辞沉默不语。 他攥紧手机，想起苏暖给他发的消息，隔了快一天，他才回复：‘不用。’ 看见这冷冰冰的两个字，苏暖并不意外。 她当没看见，把消息划掉。 檀辞的拒绝没有什么作用，她告诉檀辞，只是通知他一声，并不是要征求他的同意。她能给唐婉找医生，已经够义气了好吗？ 植物人只能靠打营养针保持生命体征，长期下去，精神面貌会很差。 唐婉看着却还面色红润。 这些天，檀辞几乎每天都要在医院待三四个小时。 他不像孟素雅，一来就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他只是安静地坐着，不说话，时间一到，就离开。 今天，他破天荒地对着唐婉开口，“苏暖给你找了医生。” 只这一句话，监护仪数据产生波动，唐婉的心率变得很快，血压也在往上飙。 檀辞心中已经有了底。 他淡淡道：“你放心，我拒绝了。” 数据逐渐平稳。 “婉婉，你还这么年轻，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在床上躺一辈子的。” “我会给你找遍全国各地最专业的医生，一定会救你。” “等你醒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 隔天下午三点，苏暖接到‘先生你怎么了’的电话，苏暖以为他是有些资历的老医生，没想到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你好，我快到慈风医院了。” 苏暖说：“我在门口等您，穿蓝色衣服。” “我看到你了。” 话落，苏暖看见街对面一个便服男人朝她招手，男人个子不矮，带着很古早的眼镜，但因为长相清秀，竟然没一丝土气，反而耐看。 “你好，我叫苏暖。”苏暖朝他伸出手。 “古治文。” 很言简意赅的介绍。 他没有搭苏暖的手，苏暖不觉尴尬，从容地收回手，莫名对这位古先生生出一些古怪的信任。 一般性格特别的人，在某方面领域都是大拿。 苏暖很客气，一路跟古治文介绍唐婉的情况，他听得很认真，但没给什么反应，甚至苏暖在等他介绍自己的背景，他对此更是只字不提。 无所谓。 反正看病的人不是她。 保镖没有撤走，他们是檀辞的人，认识苏暖，但看见古治文，纷纷露出警惕的表情。 “苏总，檀总交代了，外人不能进去打扰唐小姐。” 这意思就是不让古治文进去。 古治文看向苏暖，苏暖竟然看懂了他眼里的疑惑…… 苏暖把他拉到一边，“古医生，这位患者身份比较特殊，您没告诉我您的信息，保镖不放心，要不您看……” 苏暖按时他把证件亮出来。 古治文会意，拿出自己的工作证，递给苏暖。 这一看，苏暖瞪大双眼。 年纪这么轻，竟然已经是研究院教授级别的人物了？ 她抓起古治文的手，拉着他要硬闯，把证件怼到保镖脸上，“告诉你们檀总，这是我重金请来的专业医生！赶紧让开，耽误他宝贝心肝的救治，你们负得起责吗？” 保镖面面相觑。 这时，杜哲从电梯里出来，手里拿着报告，“苏暖？” “杜特助，你来得正好，让他们放我进去。”苏暖道。 杜哲说：“这事我没有权利。” 苏暖无语笑了，这叫什么事？她好心找来医生，檀辞不买账，还要把她拦在外面。 她对古治文有深深的歉意。 但也明白，檀辞铁了心不让她进去，她就算把医院的楼顶掀了都没办法，何况她还掀不了这楼顶。 “古医生，抱歉啊，我……” 古治文目光灼灼，盯着杜哲手里的报告，显然没听见苏暖的话。 她问：“怎么了？” “你不是跟我说患者是植物人吗？” “对啊，人就在里面躺着呢。”说完，苏暖后知后觉，品出古治文话里另一层意思，“你的意思是，她不是植物人？” “不是。”古治文的回答很笃定。 杜哲惊呆了，害怕被他们俩连累，说了一声‘抱歉’后，让保镖把他们赶走。 被赶出医院后，苏暖还有些懵圈。 她看着古治文，“古医生，你都没有看见患者，怎么能说她不是植物人呢？” 古治文推推眼镜，“数据不对。” 苏暖想起杜哲手里拿的那份报告，她没有见过，可能是唐婉的新检查报告。 医院进不去，苏暖只好先把古治文送回酒店。 他说：“去机场，我要回京都了。” 苏暖诧异，“今天就走？” 古治文点头。 他是来出差的，手头有和植物人相关的项目，在世界里看见苏暖的消息，本来是来收集多一些临床数据，既然没有，他自然不浪费时间。 “古医生，你能不能再待一天？我今晚就把事情解决，明天带你去见患者。” 苏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古治文的笃定，以及杜哲的慌乱……让她不得不怀疑什么。 说不定，这一切都是一场局。 “不行。”古治文仍然拒绝，“我有工作，不能在这里耽误。” 苏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送他去机场。 古治文的航班在三个小时后，苏暖没离开，在机场陪他等，期间一直尝试给杜哲和檀辞打电话，无疑都没打通。 另一边。 慈风医院发生了建院以来的第一大奇迹。 唐婉醒了。 被诊断不出超过半个月的植物人，醒了。 第99章 打算怎么补偿 全院没在忙的医院几乎都集中在四楼的贵宾病房，把唐婉当成医学奇迹，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你们神经内科风水是真好啊。” “呐，宣传科的小赵都来了，看来慈风今年又要更上一层楼了。” “半个月苏醒，啧……羡慕呐，主任，你能不能把我调去神经内科？” “火了火了，这下你们神经内科算是火了，这么大的医学奇迹，放眼全球也没几例呀。” “滚犊子。” 唐婉怯怯地听着他们扯皮，沉睡太久，虽然一直在打营养液，但只是维持生命体征，没有摄入食物，她连说话的气都是虚的。 “你们在说什么？” “患者说话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唐婉的主治突破重围，冲进来，用复查当借口，把其他看热闹的同事都赶出去。 “走走走，都走，别在这碍事，有什么好看的。” 檀辞雇的保镖不是吃素的，没一会就把病房的其他闲杂人等赶出去。 同时把唐婉醒过来的事情告诉杜哲。 主治医生给唐婉检查完，叮嘱她好好休息。 唐婉点了点头。 她气色看起来不算差，等人一走，她要找手机，却怎么都找不到，只好去导诊台用医院的座机打电话。 没人接。 唐婉又拨了一遍，依然没人接。 她脸色有些差，不知道是因为沉睡太久，还是因为电话没打通。 没多久，檀辞就赶到医院。 “阿辞……”唐婉一看见他，心里就说不出的委屈，眼泪哗地掉下，扑进檀辞怀里，“你终于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檀辞抿着唇，对她突然的亲密感到不适，想推开，又碍于她大病初愈，担心他的疏远伤害到她。 犹豫间，唐婉已经松开他。 “你不是在云城，和苏暖安安在一起吗？” “回来了。”檀辞道，“你刚醒，别乱跑，先回病房好好待着。” 唐婉点头，伸出手，示意他扶她回去。 檀辞迟疑几秒，还是照做。 两人身后不远处，苏暖抱臂站在电梯门前，紧皱眉头。 她没看错？ 稍加打听后，苏暖才知道，今天慈风医院的大事件，竟然就是唐婉苏醒一事。 不怪她多想，前脚古治文没头没尾地笃定唐婉不是植物人，后脚瘫了半个月的植物人本人就醒过来了？ 不破开这团迷雾，苏暖这心放不下去。 她对檀辞车库里所有车的车牌号了如指掌，很快就在医院停车场里找到他的宾利。 苏暖借来保安大叔的塑料凳，坐在宾利旁边等着。 直到太阳落山，檀辞才出现。 他满脸意外，对苏暖的行为很不解，“你在做什么？” “等你。” 苏暖都不知道被咬出多少蚊子包了，她起身，道：“我今天带一个研究院教授来看唐婉，教授说她不是植物人。” 这件事杜哲早就跟檀辞说了。 “所以？” “教授一走，唐婉就醒了，你就不觉得奇怪？” 唐婉一醒，古治文的话只会被当作不靠谱的‘疯言疯语’，但苏暖就是相信他。 虽然两人接触很短暂，但古治文性格古板，连说话都不懂得迂回委婉，这样的人，应该不屑于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撒谎。 檀辞提醒她：“她已经醒了，苏暖，别把事情搞复杂。” 言外之意就是不想管。 苏暖轻笑一声，觉得自己属实是自作多情。 檀辞甘心被骗关她什么事？只要唐婉没事，不妨碍她追查四年前的真相，她何必去管她的病情是否有隐情呢？ 想通这些，苏暖没什么情绪地笑笑，“打扰了。” “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开了车。” “那你送我一程。” 苏暖脚步顿住，扭头看他，“你自己不是有车吗？” 檀辞从容应对：“车留给杜哲，他一会要回公司加班，医院不好打车，你知道的。” “……” 就当做好人好事了，苏暖捎上他。 半路，檀辞却提出要去她家里看安安。 他振振有词，“当初事急从权，紧急回了澜城，没跟安安商量，答应他陪他玩也没做到，我还没补偿他。” 苏暖冷笑两声，“你打算怎么补偿？” 空手就去，什么都没带，说个屁的补偿，就想靠一张嘴糊弄吗？ “到了你就知道。” 他故作高深，苏暖还真有点被钓到。 她大打方向盘，朝公寓驶去。 檀安安已经正式进入暑假，今天是他的第一天假期，在家里玩了一天游戏，听见苏暖开门的声音，立马把平板塞进沙发垫。 然后甜甜地跑去门口迎接，“妈咪，你回来啦！” 话刚说完，多出一抹高大身影映入眼帘。 “爸爸？” 檀安安退后两步，虽然嘴上喊他，但明眼都看得出来安安在疏远他。 虽然妈咪不说，但檀安安在某个晚上，偶然看见苏暖的微信聊天记录，他也是那时候知道，檀辞回澜城是来照顾唐婉的。 气得他想换个爸。 “妈咪，我不欢迎他，我们把他赶出去吧！”他气呼呼地扭头看向檀辞，“喂，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怎么还赖在这里不走？” 苏暖一脸好笑地看檀辞。 檀安安使出喝奶的劲儿去退檀辞，但撼动不了他分毫。 檀辞随手一拨，就把他的手拨开，“你们老师今天跟我说学校开设了夏令营，想不想去参加？” 檀安安傲娇地冷哼，没接话。 檀辞继续道：“我已经给你报名了，下周就出发。” 安安虽然没说话，但眼底的高兴掩藏不住。 苏暖听得眉头紧皱。 不过也好，接下来两个月无上剑域要拓展新业务，全公司都会进入史前忙碌状态，把安安送走，她也能省点心。 晚饭是檀辞下厨做的—— 这就是他所谓的补偿方式，煮了一锅毫无厨艺可言的泡面。 苏暖都懒得喷。 她边吃边刷微博，点开热榜时，突然看见#檀辞#这个词条冲上榜三。 “你上热搜了。”苏暖抬头看檀辞。 他眉心微动，似乎在问她什么事。 苏暖点进去看，浏览最新的一条爆料博文，便知道他被人搞了，“你自己上微博看吧，不算大事，但有点麻烦。” 第100章 两家一起抵制 铺天盖地都是檀辞出轨的黑稿。 营销号不知道去哪截了两张意味不明的图，其中一张是他和苏暖在云城海边的时候，另外一张是他和唐婉的。 两张图看起来都很亲密。 拍摄时间还捋了出来。 ‘某集团总裁在未婚妻生日当天去陪前妻，导致未婚妻车祸成植物人。’ 底下网友评论出奇一致。 ‘这位前妻是无上剑域的制作人，明明离婚还和男人纠扯不清，害了一条命，我带头抵制无上剑域！’ ‘支持楼上，有谁还不知道无上剑域抄袭国外游戏吗？’ ‘光抵制女的算什么本事，腿长男的身上，难道是女的把他绑过去陪她的吗？’ ‘别吵了，两家一起抵制。’ 随便往下一划，都是诸如此类的评论。 “抵制”两个字短短几分钟就刷出上万条。 苏暖本来是看热闹，一看风向须臾间把自己和无上剑域扯进来，再也坐不住。 她看了檀辞一眼，打电话给姜素素，“素素，你通知宣传部回公司，紧急开个会。” 姜素素看见了网上消息，现在已经在去公司的路上了。 苏暖叮嘱檀安安早点睡觉，穿上外套准备出门。 檀辞跟出去。 他看起来闲情逸致，没被这次风波影响多少。 “凡是跟你沾边，就一定倒霉。”苏暖没好气道，“你以后离我远点。” 檀氏有成熟的公关团队，业务也稳定，网上说着抵制，其实不过是网友自嗨，实际上影响不了檀氏半点。 可她不一样。 她手里就一个无上剑域。 “你不用着急澄清。”他说。 苏暖皱眉看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这脏水泼得太刻意，引导网友认为是我们害了唐婉。”檀辞虽然对此自责，但不是他大晚上让唐婉飙车的。 苏暖问：“所以你的意思是？” “等。” 苏暖决定相信他。 两人打道回府，当晚，苏暖同意檀辞留在公寓。 檀安安探头探脑地看着他们，叹了一口气，然后才乖乖去睡觉。 隔天中午，更刺目的词条爆出来。 #檀氏夫妇 杀人# “这是疯了吧？”苏暖坐立不安。 檀辞敛眉，沉吟片刻，“你追踪一下帖子来源，收集证据，我让法务起诉。” 苏暖按照他说的做，但对方的账号是在国外。 要查国外IP信息，就涉及违法了。 苏暖道：“只能先起诉，让法院调信息，但如果对方国籍是外国，官司恐怕不好打。” 闻言，檀辞冷笑。 他打电话给杜哲，让他按照苏暖说的去做。 黑热搜来势凶猛，还有水军带舆论风向，短短半天，有不少十个所谓‘素人’出来爆料，要么说檀氏关系户多，要么说无上剑域压榨员工。 这些爆料看似与最初的出轨、杀人无关，但就像海上迅疾的风，将苏暖和檀辞推上风口浪尖。 一时之间冒出的八卦太多，真真假假在这时候已经不重要了，混在一起，就算是捏造，让这些黑料跟着檀氏和无上剑域，幕后主使就已经达成目的了。 苏暖震惊于背后推手的心狠手辣，她认真回想一会，确定自己没跟谁家结仇，那唯一的可能就是—— 她看向檀辞。 檀辞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看他的眼神避如蛇蝎。 “檀氏这么多年的竞争对手只有季氏。” 苏暖怀疑他，他更是意有所指。 “我和季氏有合作，如果是季氏，那根本没必要把我拉下水。” 檀辞轻嗤，像在嘲笑她的天真。 苏暖学着他的语气嗤回去，“有空怀疑季慕礼，不如先查查你那未婚妻。” “怎么，黑稿看多了，你也想当被我出轨的小三？” 苏暖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在这件事的立场上，他们似乎很难再统一。 檀安安跑过来，“我饿了，爸爸，你煮给妈咪的汤，我能不能喝一口？” 苏暖：“什么汤？” 檀辞没想到檀安安就这么说了出来。 他神色古怪，“没什么。” “妈咪，厨房有一锅鸡汤，我早上起来，看见爸爸在厨房，他打电话让杜叔叔教他的，说要给你补补身子。” 檀安安笑嘻嘻解释。 苏暖半信半疑地看着檀辞，他下颔紧绷，“我给安安煮的。” 呵—— 她就知道，也不知道她在期待什么。 借檀安安的光，苏暖喝到檀辞人生熬的第一锅鸡汤，虽然味道有所欠缺，但对他一个含着金汤勺长大的太子爷而言，算得上很好了。 没一会，檀安安又闹着要出去玩。 苏暖拗不过他，要带他去游戏城逛逛，檀辞刚好接到杜哲电话，似乎是黑料一事。 三人一起出门，檀安安突然道：“妈咪，我想去爸爸公司。” “不行。” “为什么？” “他有工作要忙，你别捣乱。” 檀安安不高兴地嘟嘴，不死心地看向檀辞。 檀辞点头，“可以。” 苏暖：“……” 檀安安如愿跟着檀辞去公司，他们刚走，苏暖就接到姜素素的电话：“暖姐，云城的分公司被网友举报违规装修，被叫停了。” 苏暖冷下脸，“召开紧急会议，我现在去公司。” 事发突然，会议前大家都没什么准备。 除了各个部门从网上收集来的黑料，以及被黑料波及的部门。 市场部的控诉最大声，“短短一天，应用市场一星评分多出一万条，现在数量还在增长，苏总，你这让我们怎么做事？” “有过IP联名的品牌也一直追问情况，好几家下了通牒，要求我们明天之内控制舆论，否则就起诉我们违反当初的合同条款。” 江知行皱眉，“他们是穷疯了吗，这点钱都想赚。” “违约金不算什么，但快速表态站队能拉网友一波好感，有品牌知名度和销售量有利无害。” 这些门门道道苏暖早就摸清了。 “既然苏总都清楚，那还不赶紧让宣发部解释！” 苏暖沉吟，“牵扯檀氏，我们不能轻举妄动，但是大家放心，这事会尽快解决。 你们先解决手头上的工作，下个赛季的版本不能搁置，原定哪天上线就必须哪天上线。加班费会按双倍算。” 江知行脸上闪过不悦。 第101章 她值得被怀疑 散会后，江知行留下来，“你还跟檀辞有来往？” “怎么了？” 江知行说不出的气，“你还被他害得不够惨吗？我以为你去云城是为了我们团队发展更好，没想到是借着出差的由头，打算跟那姓檀的旧情复燃！” 苏暖脸色微沉，“江知行，你适可而止。” 她最不能接受自己的付出被随意抹掉，什么叫‘借着出差的由头旧情复燃’？ “新的办公点我是没找吗？还是技术人员没给你招来？” 江知行冷呵，“我说得对不对，你自己心里有数。” 扔下这句话就走了。 苏暖满腔怒火不知道对谁发泄。 她气得扔了平板。 缓了片刻，苏暖吩咐姜素素，“跟季总约下明天见面的时间。” 姜素素应声，没一会儿就回来，回道：“暖姐，季总助理说，季总在国外出差，接下来一周都没有时间。” 季慕礼在国外？ 苏暖猛地想起那个最初爆料的账号，IP就是在国外。 难道檀辞说的是真的？ 她沉默片刻，道：“买点礼品，以公司的名义去看望唐婉，打探一下她的恢复情况。” “好的。” …… 慈风医院，VIP病房的保镖还没撤走。 唐婉躲在厕所，将门反锁，压着声音，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语气按耐不住的焦躁。 “够了！我左右已经醒了，你反复说这件事有什么用？与其苛责我，不如想想怎么解决你惹出来的大麻烦。” “呵，要不是你，我的计划早就成功了。” 唐婉烦躁得不行。 “你做这事跟我商量过吗？要不是我提前醒来，看到热搜，你是不是打算利用我，还要把我蒙在鼓里？” 对方冷笑，“别忘了，当初是你求我。” 唐婉恨得咬牙，“少拿这事来威胁我，把事闹开对谁都没好处，要是苏暖知道你接近她是抱着别的目的，你猜她会不会发疯和檀辞联手搞死你呢，季总？” 手机那端，男人静默几秒，忽地低笑出声。 “婉婉，”他声音极尽温柔，却听得人脊背一凉，“我什么都没说呢。” 唐婉冷呵，“把热搜撤了！” 说罢挂断电话。 姜素素没见上唐婉。 保镖不让见，姜素素搬出无上剑域的名义，保镖把门看得更紧了。 她没着急离开，去洗手间给苏暖打电话，“暖姐，见不上面，有保镖拦着。” “你就说是檀总让你去的。” “好。” 姜素素换了套说辞，果然见到了唐婉。 她客客气气地放下礼品，说几句冠冕堂皇的客套话，唐婉从善如流应了几句后，便以身体不适为由赶客。 姜素素离开正巧碰上医生进去查体。 她放慢脚步，在保镖关上门前，听见医生问唐婉，“今天不吃麻辣拌了？” 回到公司，姜素素立马就把这件事告诉苏暖。 苏暖没怀疑，随口问：“她状态很好？” “我查了当时出事的报道，媒体报道有残疾的可能，但我今天见到她，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没有伤口。” 这么一说，苏暖品出几分不对劲的意思。 她问姜素素：“你觉得奇怪？” 姜素素没想到苏暖会这样问，她说：“我照顾过车祸病人，正常恢复不会这么快，要么就是媒体报道有偏差，应该是后者吧。” 苏暖没问她怎么会了解痊愈速度，她想了一下，道：“让宣发部在官博发公告，就说我明天要去探望唐婉。” 消息一出，又霸榜热搜。 网友都说无上剑域的女制作人疯了，为了作秀，毫无下限。 甚至有已经是知名博主的资深玩家在社交网络发布消息，说明天要直播黑掉无上剑域的运行代码。 连不玩游戏的圈外人都为了凑热闹，下载了无上剑域。 一通操作下来，连跌几天的下载量反而升到前所未有的新高度，超越开服日。 苏暖美滋滋下班。 刚出大楼，一个小不点就朝她跑来。 “妈咪，我和爸爸来接你下班啦。”檀安安高兴大叫。 不远处，檀辞站在宾利车旁，一手插兜，一手拿手机，似乎在打电话。 苏暖摸摸他的头，“谢谢安安。” “江叔叔好！”檀安安倏然冲着另外一个方向招手。 苏暖循声望去，看见江知行抱着笔记本，表情不太好看地坐在咖啡店门口。 他看了看苏暖，又看向檀辞。 理工直男的心思不要太好猜，情绪都写在脸上，何况苏暖今天还因为檀辞跟他吵了一架，到现在两人都没说过一句话。 难怪她下班时看他办公室没开灯，原来是跑咖啡厅躲着。 “江叔叔为什么不理我？” 苏暖说：“他在忙，别打扰他，我们回家吧。” 檀安安哦了一声。 坐进车里，檀辞的第一句话就是：“跟你的小学弟吵架了？” 小学弟？ 苏暖怀疑他八成在故意恶心她，于是笑吟吟反问：“檀总不去看看你的未婚妻吗？我明天去医院看她，要不要一起？” 檀安安突然扭头，一双大眼睛盯着两人，目光炯炯。 “我也要去。” “你凑什么热闹？” 檀安安正色道：“我要守护你们的爱情，绝对不给坏女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噗嗤——” 空气安静时，显得这道笑声十分明显。 苏暖眼神落在身旁男人脸上，凉飕飕的，“你笑什么？” 檀辞从容勾着唇角，帅得毫不费力，“怎么，还管上我笑了？” 苏暖：“……” “你们不要吵架啦。”檀安安抠着手指头，奶声奶气地说：“我们要一直对付外敌，爸爸，我不准你接近那个坏女人。” “好，听你的，我不接近她。” 檀辞一改往日态度，对檀安安可谓宠溺至极，他看着苏暖，“明天你自己去吧。” 苏暖冷嗤，“算什么男人。” 黑热搜都快捅破天了，他还能这么松弛。 檀辞淡淡睨她一眼，“我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吗？” “……” 苏暖闭上眼，拒绝沟通。 把安安送回家，苏暖把门关上，站在门口，跟檀辞道：“明天别让你的保镖拦我。” 檀辞微微眯眸，“你还在怀疑唐婉。” “她值得被怀疑。” “热搜出现时，唐婉刚醒没多久，而且我派的人一天24小时都在盯着，她动没动手，我很清楚。” 苏暖心想，你清楚个屁。 第102章 被误解是常态 “那我自己去，跟法院申请起诉了吗？” “你不用质疑檀氏公关团队和法务团队的专业性。”檀辞提醒她：“你不该在官博发那样的消息，完全在挑衅网友。” 苏暖学着他的腔调：“你不用质疑我的宣发专业性。” 檀辞笑了。 这是今天第二次。 苏暖真有点怀疑他目的不纯了。 她问：“你跟安安说什么了？” 檀辞没明白她的意思。 “他最近怎么突然那么爱黏着你，还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是不是你教的？”苏暖完全有理由怀疑。 “我教的？” 比如—— 什么守护他们的爱情，这不胡诌吗？他们哪有爱情。 看檀辞一脸不解，苏暖懒得再问，檀安安一向古灵精怪，学东西又快，或许是去哪里听到的，不一定就是檀辞教的。 檀辞想留下来吃饭，苏暖当然拒绝了。 深夜，她爬起来，发了一条信息给江知行。 …… 翌日，苏暖着装隆重，去医院看望唐婉。 网友非说她是小三，坚持唐婉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妻，那她今天就恶人当到底，当一回小三，上门挑衅未婚妻。 苏暖一脚踹开门，立足人设。 病房里人多得不像话。 孟素雅也在。 一时间，十几双眼睛同时朝她看来，还有人已经拿起手机拍。 苏暖从容地笑了笑，她昨天放出消息，就猜到唐婉不会坐以待毙，没想到她选了最蠢的一种反击方式。 “呀，这么多人呢？”她故作惊讶。 孟素雅看她的眼神跟淬了毒似的，恨不得就地把苏暖大卸八块。 但多年豪门生活不是白过的，一套表情管理早已练得炉火纯青，眼神再恨，都不影响她慈眉善目。 “苏暖，你怎么还是老样子，我叮嘱你多少遍，离开檀家，要收敛性子，不能跟以前在家里一样肆意。” 孟素雅语重心长的，“社会上什么人都有，你得好好照顾自己。” 唐婉‘适时’地轻声说：“孟姨，可能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惹暖暖姐不高兴了吧。” 苏暖被她们逗笑。 这戏真是零帧起手，要不是她早有准备，这会估计都懵圈了。 “我当然生气了！” 苏暖嗔怪，“婉婉，我听说你车祸严重，都险些致残了呢，怎么这没醒多久，就天天吃油腻食物，你的主治医生是谁，也太不负责了！” 唐婉脸色一僵，她没想到苏暖完全不接茬，直接挑起她的毛病来。 “我没……” “素素，去，把主治给我叫来！” 苏暖生气，不小心踹翻垃圾桶，里面没吃完的烤串出现在众人面前。 孟素雅：“婉婉恢复得很好，没什么忌口的。” “是么？” 苏暖勾唇淡笑。 笑得唐婉头皮发麻，总觉得苏暖在憋什么坏主意整她。 姜素素很快就把主治医生喊来。 “这是怎么了？”主治赵医生看这么多人，推了推眼镜，“病人需要休息，这里人太多了，会影响病人休息。” 唐婉旋即哎呀一声，倒在床上。 “婉婉，你怎么了？”孟素雅关切地问。 “头晕……” 赵医生沉声道：“无关人等别在这挤着了。” 苏暖等他们演完，故作严肃：“赵医生，你把婉婉的病历给我看看。” “荒唐，病历是能随便给你看的吗？” “我怀疑你们医院为了赚钱，故意把患者伤势往严重了说，给患者制造焦虑，引起过度医疗。”苏暖沉着脸。 这话把众人吓得不轻。 在场是有乔装的独家记者的。 能当记者的，敏锐度都比常人要好很多，唐婉害怕被他们发现异常，转过身，把背影留给他们。 “暖暖姐，你怎么能这么说……” 赵医生也很生气，“你是哪个医院的医生？” “我不是医生。” “既然不是行业内的人，那就不要质疑我们医生的诊断！” 唐婉点头，怯弱道：“就是呀，我能痊愈，还得多亏赵医生，你这么说他，他肯定很寒心的，暖暖姐，你跟赵医生道个歉吧。 他人好，不会跟你计较的。” 赵医生苦笑，“没事，我们当医生的，被病人误解是常态，我习惯了。” 他被迫大度的样子引起许多人对苏暖的不满。 有人愤然道：“人家医生清清白白，你凭什么污蔑人家？亏你还是高知识群体。” 孟素雅一脸愧色。 “她心不坏，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并不是有意苛责赵医生，也是一时关心婉婉，才口不择言说了这些冒犯的话，麻烦大家多担待。” “孟太太，你人可真好，她都是你前儿媳了，你还这么帮她说话。” 孟素雅喟叹道：“曾经都是一家人，我不想难为这个孩子。” 众人纷纷感叹。 感叹完孟素雅的善良，转瞬又张牙舞爪地叫嚣着控诉苏暖的罪行。 “你也太恶毒了，竟然真的追到未婚妻的病房来挑事！” “就是啊，还质疑人家医生，哪来的勇气？” “可能是檀总给的勇气。” 苏暖浅笑，全当一群猪在叫，“你们说完了吗？” 她看向赵医生，风轻云淡地伸出手：“病历本，拿来吧。” 赵医生脸黑了。 “你是病人家属吗？除了医生和病人家属，其他人都没有权限看患者的病历本，我们必须要保护患者的隐私。” 苏暖嗤笑，“不给？那看来我说的没错，你们医院过度医疗。” “你！” 赵医生气得说不出话。 “各位记者朋友们，都拍下来了吗？”苏暖拱火，“这医院简直胆大包天，连檀总未婚妻都敢忽悠，这要换成普通人，那岂不是上了手术室就没命出来？” 姜素素附和：“就是，谁来保证我们普通人的权益啊！” 赵医生快被气晕过去了。 他转身想跑，但路被堵死，根本走不了。 唐婉道：“苏暖，你就算讨厌我，也不能伤害无辜吧，你知道你这些言论会对赵医生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苏暖微微一笑，还嘴硬是吧。 没关系，她专治嘴硬。 “素素，打电话给古教授。” 她提早跟古治文通过气，响了几声就接通了。 “喂。” “古教授，你看过唐婉的报告，能确定她不是植物人，对吧？” 古治文一如既往的高冷：“嗯，不是。” 唐婉终于慌了，“你从哪请来什么乱七八糟教授？别在这忽悠人！” 赵医生：“病历从没泄露过，你这个所谓教授怎么可能看到过我患者的报告？” “你送报告时我看了一眼。”古治文淡淡道。 “简直胡扯！”一听这话，赵医生笑了，“难道你还过目不忘不成？” “等等——” 一名记者弱弱出声，“是那个国内顶级研究院的古治文教授吗？” 第103章 妨碍你和新欢调情 “他怎么可能是古治文教授？” 赵医生立马反驳，“不说古治文教授已经不年轻，他是医学天才，我们业内人见他一面都难，别说一个做游戏的了。” 苏暖还真不知道古治文这么厉害。 她有些诧异，暗叹这人真是低调，这么厉害的背景，愣是没炫耀半个字。 “要看我的身份证吗？” 都用不着苏暖打脸，古治文已经掏出身份证。 他戴着口罩，只露出眉眼，但与身份证照片别无两样。 “好像啊……” 记者们都有些相信了。 赵医生嘴里念叨着‘不可能’，古治文条理清晰说道：“患者的脑电图虽有异常，但没有被纳入植物人的程度。” 在古治文面前，赵医生在众人心里的可信度逐渐下降。 “难怪唐婉醒得这么快，还以为是医学奇迹，没想到就是慈风医院自导自演的一场过度医疗事故。” “太败坏道德了，曝光他们！” 风向扭转。 姜素素挂断通话，道：“今天有记者在场，赵医生把病历交出来，让古教授帮忙看看，免得说我们一个做游戏的污蔑你。” 赵医生无话可说。 唐婉突然出声：“我的头好晕，你们先出去吧。” “护士长，快点来清场！” 这是铁了心要把这件事掩饰过去。 苏暖淡笑，她早有准备，“既然婉婉身体不舒服，那我就不打扰了，今天的事情，已经通过我们游戏内端全程直播。 你放心吧婉婉，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唐婉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她气得七窍冒烟，又不得不挤出一抹笑，“谢谢暖暖姐。” 苏暖意满离。 今天这场战役大获全胜。 刚走出医院，慈风医院医疗事故的消息就被曝到网上，引起轩然大波。 唐婉所谓‘植物人’的诊断存疑，网友对她的同情值逐渐降低。 檀辞开了私人账号，澄清唐婉不是他的未婚妻。 苏暖当小三的谣言不攻自破。 网友的炮火对准了慈风医院，之后的事，就和她无关了。 晚上登游戏，古治文发来消息：‘记得答应我的事。’ 苏暖失笑。 她联系技术部门的员工，让他们给古治文的账号发一套绝版皮肤——这是古治文答应帮她的条件。 ‘谢谢啦，古教授，以后有游戏上的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古治文回了个‘好’。 还是那样高冷。 自从知道他的光辉伟岸后，苏暖俨然多出几分恭敬，就算古治文冷冷的，她也觉得这是应该的。 ‘方便加个微信吗？’ 看到古治文发来的消息，苏暖有些惊讶。 要知道，她提出几次要加他，他都当看不见。 苏暖喜不自胜地把自己的账号发给他，下一秒，就看见新消息通知。 她忍不住笑。 绝版皮肤的面子这么大吗？ “又认识什么新男人了，这么开心。”背后毫无征兆响起一道阴冷森寒的声音。 苏暖浑身一颤。 回头就看见檀辞如墨的脸色。 “你怎么……” 话没说完，她余光就瞥见檀安安躲在门后，蹑手蹑脚的，门还没来得及关上，很明显，是他给檀辞开门的。 这黑心棉袄。 她淡定地合上电脑，“找我有事？” 檀辞原本是想来找她道歉，今天古治文打假慈风医院后，他终于察觉到不对劲，让杜哲去查事发当晚的监控。 这才发现他当初看到的视频，是伪造的。 唐婉骗了他。 檀辞却没有多生气，他第一时间想到苏暖，苏暖一早就怀疑过，而他，不信她。 “怎么，我这个前夫妨碍你和新欢调情？” 道歉的话一到嘴边，无端端地就变成了酸溜溜的嘲讽。 苏暖瞥他一眼，“莫名其妙。” 檀辞绷着俊脸，“我查过他，性格孤傲，醉心事业，只知道做实验，不适合你，你还是死了这条色心吧。” “有事就说，说完滚。” 给他点颜色还开上染坊了，跑到她家来说教。 檀辞脸青，他哪有什么事要说？ 他灵机一动，冷冷道：“我来给安安过生日。” 闻言，苏暖和檀安安同步抬头，同款吃惊脸，反应很一致。 檀安安弱弱说道：“我下个月才生日。” 檀辞面不改色，“过两天你就要去参加夏令营，不在澜城，自然要给你提前过生日，苏暖，你不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吧？” 被点名的苏暖：“……” 她试图从檀辞脸上看出心虚，然而没有。 “没有。”她理不直气也壮，道：“檀总肯定跟我不一样，是有备而来。” 檀辞笑了一下。 安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苏暖。 脑袋瓜一转，就知道自己被拿出来当枪使，看出檀辞想借势留下，他顺着檀辞的话说：“我不要礼物。” “不要礼物？” 安安点头，笑得小心翼翼，“妈咪，可不可以让爸爸在家里住，陪我几天。” 苏暖不太愿意。 架不住檀安安撒娇，还是点头答应了。 说陪他玩，但大半的时间，檀辞都跟苏暖在一起。 这天安安去楼下玩，檀辞找到机会，说出憋了好几天的话，“唐婉的事，对不起。” 苏暖诧异，“什么？” “没听清就算了。” 他垂着眼皮，视线落在手机上，苏暖看了一眼屏幕，发现他就是在乱滑乱点，心思明显不在手机上面。 她忍不住笑了笑。 随后又正色道：“稀奇，我戳破你的小心肝的谎言，现在网友都叫她撒谎精，害她被骂，你竟然还给我道歉。” 檀辞抿唇，掀眸看她，“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什么？” “我和唐婉的关系。” 她想起什么，表情有些不自在，嗤一声，“跟我解释有什么用，我又不在意。” 不在意。 檀辞自嘲地笑了笑。 晚上吃饭时，檀安安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不对。 他想试探一下，却找不到理由，总是还没开口，就被苏暖掐断话茬。 安安深深叹了口气。 由于房间让给了檀辞睡，今晚苏暖只能和安安睡一起。 把他哄睡后，苏暖拿起手机，准备去书房解决一下和江知行的问题——他已经好几天没和她说话了，即便她主动发消息，江知行也没理她。 俗话说得好，深夜是促膝长谈的好时机。 刚起身，苏暖就被安安喊住。 “妈咪……” 她顿住脚步，回头，小声问：“怎么了？” 第104章 还要我再说几遍 檀安安没睁眼，嘴巴一张一合的，“不要和爸爸分开……” 原来在说梦话。 苏暖心情复杂，上前把被角掖好，又听檀安安呢喃着想要爸爸妈妈和好。 来到书房，她和江知行聊天的心情也没有了。 满脑子都是檀安安的话。 突然有人敲门。 她抬头，檀辞穿着睡衣，站在门口，深邃的黑眸凝着她。 “有事吗？”苏暖问。 檀辞不请自入，不答反问：“不睡觉在书房发呆，这是你的新癖好？” 苏暖翻了个白眼，“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檀辞深深看了她一眼，静默许久后，淡声道，“睡不着。” “我也是。” 空气安静了片刻，落针可闻。 “你和古治文……” 苏暖猛地睁开眼，什么情况，她竟然差点就睡着了。 她看向身旁的男人，“怎么了？” 檀辞盯着她看几秒，随后轻蹙眉头，无声叹了口气，指尖抵着太阳穴，似乎很头疼的样子，“有酒吗？” 苏暖死去的记忆苏醒。 大学时，檀辞有段时间压力很大，要靠喝酒才能入睡。 还得她陪着他打电话。 那段时间把苏暖熬得像个孙子，白天上课，晚上还要给这位大爷提供情绪价值。 “没有。”她想也不想就回答。 檀辞冷笑，“冰箱里有，我看见了。” “……那你问个屁。” 他把冰箱里的酒都拿到书房，开了两罐，一罐递给苏暖。 她接过，又放下，没有要喝的打算。 檀辞睨一眼，没说什么，仰头猛灌一大口。 苏暖皱眉，很嫌弃，“你慢点喝，我可不想一会还要照顾你。” 檀辞没理她，一下就干掉好几瓶。 瞧着地上那些空瓶子，苏暖满脸黑线，很想一铲子敲晕这厚脸皮的男人，在把他扔到门口去，不管他死活！ “酗酒选错地方了，你该去酒吧。” “苏暖。” 他半眯着眼睛，躺在榻榻米上，碎发乱糟糟的，颓丧得不像话，谁能想到这是平时在澜城呼风唤雨的檀大总裁？ 苏暖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 他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苏暖。” “说！” “唐峰的死，究竟跟你有没有关系？” 苏暖骂人的话都飙到了嘴边，“没有，没有！还要我再说几遍？” “我不信。” “……” 苏暖狠狠踹了他一脚。 檀辞攥住她的脚腕，苏暖收不回脚，被迫以倒写‘L’的姿势站着。 “放手！”她怒喝。 檀辞一用力，把人拽到怀里，双臂锁着她的腰，苏暖刚要蹬腿，双腿就被他的腿夹住，动弹不得。 她气笑了，“檀辞，你有毛病吧？” “别说话，让我安静地待一会。”他声音很轻。 “你要待着就待着，抱着我干什么？我们离婚了，麻烦你注意点。” 他轻呵一声，“你在暗中调查唐峰的死，是么？” 苏暖心里‘咯噔’一下。 檀辞还在继续说：“你分明知道唐峰对我来说有重要，苏暖，不是我不想信你，是我不敢信你。” “你爱信不信。” 真以为她很在意他的看法吗？ 几年的磋磨，她早就看穿了，什么都不在乎了。 檀辞睁眸看着她，“你查到证据了？” 苏暖没有回答，她在思考，把她知道的细节告诉檀辞的风险有多大。 “看来没有。” 不等她回答，檀辞自己就判断出答案。 他忽然松开手，一把将她掀开，苏暖猝不及防，摔在地上，还好有地毯，不至于骨头磕到地板。 檀辞道：“你和古治文没有可能，趁早死心吧。” 苏暖已经一句话都不想和他说了。 隔天早上，两人在餐桌上碰面都很冷淡。 吃到一半，苏暖接到律师的电话。 “苏小姐，法院通知开庭了，时间就在这周五，您这边时间能配合吗？如果不方便的话，可以申请不出庭。” “可以。” 这通电话苏暖没避着檀辞。 他应该是听到了。 苏暖余光扫他，发现他神色如常，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情。 他越是淡定，苏暖越觉得不安。 果然，下午就接到了檀老爷子的电话，“暖暖，你还是决定要安安的抚养权？” “是。” 檀老爷子语重心长：“你想清楚，安安是唯一的继承人，你一旦把抚养权争过去，以后的檀氏几乎就没有他的事了。” 苏暖道：“我不需要他继承檀氏。” 檀氏在别人眼里是大集团，可在她眼里，只是一个麻烦。 “你不需要，安安呢？你问过安安了吗？”檀老爷子劝她，“他现在还小，明白不了太多事，你就笃定他以后不会责怪你今天替他做下的决定吗？” 苏暖犹豫了。 “有我这把老骨头在，你想把安安带在身边，我就不会让檀家把他抢回来，何况我听说最近阿辞总是往你那跑。” 说到最后，檀老爷子声音都染上几分笑意，“我看阿辞对你的感情还在。” 这简直是今年最恐怖的话。 …… 出庭那天，苏暖见到了回国的季慕礼。 他抱着惹眼的红玫瑰花束，笑得勾人，“暖暖，好久不见，最近有想我吗？” 出来扔垃圾的檀辞：“……” 两人眼神对上的瞬间，空气都停止流动了。 檀辞往前一步，挤开苏暖，“我忘记拿客厅的垃圾了，你去帮我拿出来。” 苏暖转身。 “暖暖，他这是把你当保姆使唤呀。” 苏暖脚步顿住。 檀辞把她推进屋，门关上，“季总出差回来，不去忙公司的事，跑来撩女人，看来季氏这季度的财报很乐观。” 实际上，因为檀辞安插在季氏的眼线暴露，季慕礼一连开除十几人，都是内部站队那眼线的人，高层对他独断专行的作风很不满意。 因此对季慕礼一阵批斗，他去国外，就是为了拿下国际项目，堵住那些老古董的嘴。 季氏忙着内斗，财报能好看到哪里去？ 季慕礼对檀辞的嘲讽置之不理，笑问：“你为什么会从她家里出来？” 还穿着睡衣。 檀辞勾唇，“你觉得呢？” 门突然打开，苏暖提着一袋垃圾出来，丝滑地赛到檀辞手里，“去扔吧。” 檀辞没动，看着季慕礼。 季慕礼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两人，试图看出点什么东西来。 “暖暖要去公司吗？”他问。 “有点私事。” 季慕礼道，“正好，我送你去，刚好有点工作上的事跟你说。” 苏暖没有拒绝。 檀辞提着两袋垃圾，咬牙切齿。 扔完垃圾，他打给杜哲，“去法院门口盯着，让苏暖的律师开不了庭。” 第105章 看你不爽，你很碍眼 苏暖对此一无所知。 季慕礼把车开到巷子里，眼看离开庭没剩多少时间，她语气着急：“季慕礼，我一会还有事，你别耽误我的正事。” “和檀辞有关吗？” 苏暖皱眉，不明白他的意思。 季慕礼用可怜委屈的眼神看她，好像被抛弃的怨夫在找她讨要说法，“暖暖，你们……和好了吗？” “没有。” “那他怎么穿着睡衣从你家里出来？” 苏暖眼神微变，“你还说不说正事了？不说就把我送到法院。” 瞧她在发火边缘，季慕礼微微正色：“我听说前段时间你和檀辞的绯闻了，集团高层颇有微词，你也知道，季氏和檀氏是多年的对手。” “所以呢？” “集团希望你能出面澄清和檀辞的关系。” 苏暖抿唇。 “现在季氏和无上剑域才是合作伙伴，暖暖，我相信你不会公私不分的。” 这话硬是把苏暖逼上无法拒绝的绝路。 好在她还算清醒，或者说，她还想保持和季慕礼良好的合作关系，“我明天就让素素拟澄清声明。” 季慕礼笑颜绽开，“好。” 聊完事，苏暖就要走，她还惦记着赶去开庭，没想到今天叫不到车，等了一会儿，又只能麻烦季慕礼把自己送去法院。 季慕礼很乐意。 路上又出了意外。 市区出了车祸，本就有堵车迹象的周五这下直接一堵不可收拾，十五分钟过去，车子愣是连一公里都没开出去。 季慕礼问：“这庭必须你亲自去吗？你没请律师？” “请了。” 虽然律师有九成把握能拿到抚养权，可事关重大，苏暖还是想亲自去看一眼。 可惜以现在的情况，就算她即刻下车，把双腿跑冒烟，都赶不上今天的开庭了。 苏暖遗憾地给律师发消息，说自己堵在路上，赶不过去，麻烦他了。 律师回：‘放心，包在我身上。’ 法院门口，律师把车停好，站在路边确认资料没有遗漏，低头的一瞬间，后脑壳突然一痛，他眼冒金星，‘救命’还没喊出口，人就直挺挺地往后仰去。 …… 季慕礼把苏暖送回公寓。 尽管苏暖百般推脱，季慕礼还是坚持要送她上去，刚一下车，就看见在楼下门口守株待兔的檀辞。 他一身休闲服，提着超市塑料袋，云淡风轻地看一眼季慕礼后，朝苏暖说：“今晚的菜我买好了，按照你给安安准备的食谱买的。” 同是男人，季慕礼怎么会听不出他暗戳戳的掌控。 苏暖哦了一声。 反应不大，好像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有檀辞在，季慕礼所有送她上楼的借口都被拂了，只能微笑目送苏暖和檀辞犹如恩爱夫妻般一同走进电梯。 画面刺眼。 苦心积虑的接近，到头来还是一场空，任谁都笑不出来。 季慕礼沉着脸，调转方向，去往医院。 一直到晚上九点，苏暖忙完所有事情，拿起手机一看，发现委托律师半点消息都没有发给她。 直觉告诉苏暖有古怪。 她直接打电话给律师，响了十几秒，对方都没接。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苏暖越想越不安，满脸焦躁。 “怎么了？”檀辞抬眸看她，好心询问。 手机突然接到法院通知。 由于原告方，也就是苏暖这边的律师和本人都没有出庭，视为放弃，安安的抚养权被判给了檀辞。 这消息如当头一棒。 苏暖想到什么，箭步冲到他跟前，抓住他衣领，“今天开庭，我的委托律师到现在都联系不上，是不是你干的？” 檀辞不动如山，“孩子看着呢。” 苏暖一回头，安安那双扑闪的大眼睛正不解地看着她。 她咬牙，扯着他的领口把他拽出门。 “你干的，对不对？” 檀辞勾唇淡笑，他个子比苏暖要高上一个头不止，此刻却被她按着抵在墙壁。 他垂眸，目光从她燥怒的脸上掠过，“你既然认定是我，那还问我干什么？我说不是，你信吗？” “你……” 苏暖牙齿都要咬碎了。 她愤怒到极点，反而冷静下来，就算抚养权被判给檀辞，她还可以提起二次诉讼，总之，只要安安的心跟她栓在一起，抚养权迟早是她的。 想通这一点，苏暖福至心灵，连带着檀辞死活赖在她家里的动机都猜出来了—— 搞好跟檀安安的关系，再不济，以后闹开上了法庭，他可以说自己不辞辛苦上门陪伴安安，这伟岸的父亲形象不就一下子立住了吗？ 这心机男！ 苏暖骂骂咧咧，狠瞪他一眼，毫不留情下了逐客令，“你今晚搬走。” “理由？”檀辞眼神微暗。 白天跟季慕礼成双入对，晚上回家就撵他走。 “看你不爽，你很碍眼，懂吗？” 檀辞沉脸，在澜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突地被苏暖贴脸这么骂，心情差得想捏死她。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苏暖那猫一样的力气根本奈何不了他，他掐住她脖子，另一只手腕一转，就反钳住苏暖，把她双手束在后背，被迫面对着他。 “看我不爽，那你看谁爽？季慕礼？还是那个医学教授？” 他冷嗤，犹如一个事不关己的看客，“季慕礼那么喜欢你，他要是知道你和古治文关系好，以他那善妒的性格，怕是要整死姓古的。” 苏暖嗤回去，“善妒？你在说你自己吗？” “你们在干什么？” 檀安安的声音骤然从两人身后传来，他面露震惊，“爸爸，你干嘛伤害妈咪！” 檀辞松开一只手，动作流畅地把苏暖揽入怀里，露出慈父微笑，“这不是伤害，这是大人间的……” 他停顿得巧妙。 檀安安思考几秒，突然耳尖发红，捂着脸，“我懂啦，你们慢慢聊！” “砰——” 下一秒，窗帘拉开一角，露出一双鬼灵精眼睛在偷瞄。 苏暖的角度看得清楚：“……” 唇边突然一凉。 感受到男人清冽的气味，苏暖瞪圆眼睛，看他的眼神就像看骚扰她的猥琐男。 “你想让安安觉得我们感情不好么？父母感情不好，对孩子的负面影响可是一辈子无法修复的。” 放屁！ 苏暖敢怒不敢言。 檀辞被她这幅模样逗笑，恶劣地往她耳旁吐一口气，“安安抑郁症有好转，为了他痊愈，我们至少在他面前和气一些，嗯？” 第106章 别跟我客气 “少拿安安做文章，他痊愈得很好。” 跟她一起生活的这段时间，安安的状态肉眼可见变好，与刚从檀家接回时的死气沉沉截然相反。 檀辞呵笑，“你多久没带他复诊了？” “……” 苏暖移开眼，不作回答。 他不疾不徐，“阳光抑郁症听过吗？你的感觉在专业的医生面前不值一提。” 苏暖有些生气，他这话里话外的，怎么就不盼着安安一点好？ “我看有病的是你。” “明天去趟医院，正好，我和安安一起看病。” 苏暖被他无语笑了。 事涉安安，苏暖没去公司，选择请假，陪同安安一起去医院。 刚到医院，父子两人兵分两路去做检查，苏暖当然选择陪安安，至于檀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檀辞来到隔壁科室，没去问诊，转而朝院长办公室走去。 杜哲在门口等他，简单跟他复述情况，“唐小姐的病历确实有修改痕迹，唯一经手的人是主治医生。” 男人淡淡嗯了一声。 办公室里，院长已经等候檀辞多时。 檀辞坐下，长腿交叠，语调冷冷的，“赵医生没来？” 院长道：“事发后，医院第一时间对赵医生采取了停职调查处理，他这几天都没来上班。檀总，您放心，医院不会不负责的。” 出现这样的事，医院势必被波及。 当天唐婉还叫了许多媒体，消息几乎呈蛛网式散发出去，医院捂都捂不住。 更令人头疼的是，唐婉醒来后，医院投注大量心思宣传本院的神经内科，刚在业内享有几天盛名，造假的事就来了。 全院勋章瞬间就变成砸自己脚的石头，还是巨无霸石头那种。 别说赵医生，院长面对这疾风迅雷，每天上班前满脑子都是撂挑子不干。 唉—— 他深深叹了口气，“出现这样的事，医院有责任，但奇怪的一点是，患者为什么会沉睡一个月之久？这不正常啊……” 病历造假，当初情况究竟如何，也无从考证。 可唐婉实实在在睡了一个月。 院方有理由怀疑这出意外，患者本身也存在不可推脱的问题。 毕竟经常有说谎的患者。 檀辞听出院长的潜台词，他笑了一下，似乎是觉得荒谬，“院长的意思是，唐婉自己也谎报病情？” 院长知道，这样的猜测在檀辞听来一定荒谬至极。 他试图解释清楚其中的逻辑，“患者进院当天，部分检查数据是无法造假的，最近我们调了档案，根据这部分数据，推测得出患者的情况并不严重。” 檀辞神色微冷，“推测？身为医生，用词这样随意么？” 院长自知理亏，深知眼前这位不是好相处的，极度无奈地打消谈判的打算。 躺平任人宰割吧。 “檀总想怎么样？” …… 苏暖牵着安安到停车场时，迎面碰上一个双鬓微白的中年男人恭敬客套地把檀辞送出来。 “檀总慢走。” 他面无表情，微微点头，活像个面瘫，看见苏暖二人，脸上才算有了点色彩。 “检查完了？报告给我。” 苏暖多看那中年男人一眼，把诊断报告递给檀辞。 中度抑郁。 檀辞一脸果不其然的表情，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安安敏锐察觉到气氛古怪，仰着小脸问：“妈咪，我病得很严重吗？” “没有。” “嗯，很严重。” 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 苏暖错愕一秒，不可置信地看向檀辞，眼里喷射的火焰几乎要把他烧死。 他稳如老狗。 安安难掩失落，“是不是治不好了？” 苏暖恨不得掐死檀辞，安抚安安：“怎么会？就是一点小毛病，只要你每天开开心心的，身体就会恢复。” “真的？那为什么医生和妈咪表情都很凝重？”檀安安将信将疑。 随着年纪增长，他的智商和聪明劲渐有显露。 苏暖被他问得失声。 她准备狡辩，檀辞这时摸着他的头说道：“不会治不好，我搬过来和你一起住，陪你把身体养好，怎么样？” “好呀好呀！” 两人就这样达成一致，不过问房东意见。 见安安高兴的样子，苏暖有口难言，只得在心中暗戳戳骂一遍檀辞。 鸡贼，太鸡贼。 细想最近几天，檀辞在的时候，安安凡事确实兴致要高许多，他那晚说的话又在耳边浮现，让苏暖纠结—— 当初意气用事离婚，真的正确吗？ 周末，搬家公司往苏暖的小两居公寓里搬进许多东西，都是些檀辞需要的东西。 公寓本就不大，再挤一个檀辞，空间瞬间拥挤。 苏暖用眼睛估量片刻后，指挥几位搬家大哥：“屋里放不下，东西不用拿进来，麻烦你们拿去楼下扔了吧。” “扔了？！” 大哥们瞪圆眼睛，对苏暖奢侈的浪费行为深恶痛绝。 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 苏暖听出大哥们的潜台词，计上心来，微微一笑，“你们看看哪些有需要的，都拿回自己家里用吧，免得扔掉浪费。” 大哥们一听，眼里的高兴溢出眼眶，还要装出不好意思推脱：“这不好吧？” “好好好，别跟我客气。” 不出十分钟，两车赃款被四位大哥瓜分完毕。 苏暖只留下睡衣、西服各两套，避免檀辞在家里裸奔，伤风败俗。 檀辞下班回到家，看着没有变化的公寓，不语，一通电话打给杜哲质问：“不是让你找搬家公司把东西搬到公寓？” 杜哲懵圈，“早上就送过去了，檀总，没收到吗？” 他嗯了一声，“去找搬家公司问清楚。” 话落，檀辞看见沙发上叠放整齐的衣服，有些眼熟，拿开一看，是他的。 细微的音乐声传出来。 苏暖在洗澡，边洗边哼歌，看样子心情很不错。 为什么心情不错？ 他见缝插针逮到让她无法拒绝他搬进公寓的理由，她现在应该气得茶饭不思才对，这个走势，不对吧。 檀辞的目光又落到那几套孤苦伶仃的衣服上。 他大约猜到东西是怎么消失的了。 恰好，这时杜哲回了电话，他联系搬家公司，没两句就问清楚缘由。 “搬家公司说，有个女人说家里放不下，扔了也是扔了，让搬家的员工看有没有需要的，可以拿走。” 说这话时，杜哲都觉得喉咙卡了痰，说得有几分艰涩。 公寓就住着苏暖一个女人，除了她，还能是谁干的？ 第107章 还有哪里不满意 杜哲都怕自己被连累。 心都提到嗓子眼，却听檀辞心平气和地说：“嗯，知道了。” 挂断电话，杜哲都没反应过来。 就这？ 他跟了檀辞很多年，跟苏暖是同期，以前檀总对这位妻子可没如此和颜悦色，杜哲嗅到了一丝别样的味道。 总觉得又要有总裁夫人了。 …… 从浴室出来，苏暖看见客厅多了一个男人。 她从容走过去，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拉出柜子，拿出纸笔，拍在他面前。 檀辞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住，可以，但必须约法三章。第一，别把不相干的人招惹到我这里来，包括你妈；第二，家务轮流做，这里没人伺候你当皇帝…… 第二十五，不要插手我对安安的教育理念。” 她絮絮叨叨念了快十分钟。 檀辞手指头怼着太阳穴，“约法三章？” “嫌多了就搬走，你的东西在那边。”她指着角落的四套衣服。 檀辞笑了，欣然同意。 解决一桩问题，又出现另一个问题。 一家三口站在房间门口，面面相觑，做沉思状。 苏暖买的公寓是两居室，小的给了安安住，大的她敲开，重新划地，分成书房和卧室，书房不大，只有一套桌椅和书架，是住不了人的。 “你和安安住一间吧。”苏暖做下决定。 檀辞微微皱眉。 安安那小破房间，那小破床，他躺上去腿都伸不开，怎么睡？ 这些话檀辞没有说出口。 “不愿意？”苏暖看出点他的不情愿。 檀辞没说话，安安倒是开口了，“妈咪，爸爸不是应该跟你一起睡吗？” 苏暖早就想好应对之词，她微微一笑，十分慈祥，“爸爸要照顾你，他陪你睡觉，才能知道你哪里不舒服。” 她抬眸温和地看着檀辞，“你说对吗？” 他冷呵一声。 房间问题就这样顺理成章地解决。 第一天轮到檀辞做饭。 苏暖在客厅等着，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突然看见热搜榜夹在中间的词条。 #慈风医院声明# 点进去看，是慈风医院官号发的针对过度医疗一事的公告，涉事的赵医生被解雇，并且吊销执照，以后不能再从事医学相关行业。 受害者唐婉收到一笔丰厚的赔偿。 苏暖数了数，足足有八位数。 慈风医院虽然是私立医院，但出手就是千万，未免太大方了吧。 苏暖想到前天在医院看见的那个双鬓发白的男人，她福至心灵，上网搜慈风医院院长，跳出来的照片和那男人长得一模一样。 “……” 她回头往厨房看去。 檀辞正好端着盘子出来，他系着她的粉色围裙，看起来可怜又滑稽。 堂堂大总裁，沦落到在她几十平的公寓里，给她做早餐。 “吃饭了。”檀辞解开围裙。 苏暖放下手机，往餐桌走去，他煎了牛排鸡蛋，两种食物都黑黢黢的，经过烹饪，有着不属于它们的颜色。 摆盘看得出费心思，可食物看着就令人毫无食欲，精美的摆盘毫无用处。 安安还在睡觉，餐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苏暖切了一块牛肉，放嘴里嚼两下后，果断吐进垃圾桶。 这行为引来檀辞不满的眼神。 “难吃死了。”苏暖狠戳他肺管子，“让杜哲给你找个厨师，你去学学做饭吧。做的什么东西，简直难以下咽。” “？” 他忽地笑出声，看样子被气得不轻。 就在苏暖以为他要砸东西时，他拿起手机，竟真的打给杜哲，咬牙切齿：“马上去给我找个五星级厨师。” 杜哲疑惑，“您要厨师做什么？” 做什么？ 他逐字逐句：“当然是学做饭了。” 杜哲目瞪口呆，连说了几个‘好’后，挂断了。 苏暖没想到这样他都能忍下，是她做得还不够过分吗？ “还有哪里不满意的，我一并学了。”他说。 还挺好学。 苏暖暂时没想到，但绝不放过这样奴役他的机会，神色淡淡道：“你的衣服我没洗，家里没有保姆，没人给你手洗衣服，你一会自己去洗。” “……” 檀辞冷笑，“想用这种办法赶我走？” “我可没说，”苏暖抱臂，掀眸看他，一身正气，“檀总，檀家大少爷，这就是我们平民的生活，没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待遇。 你想在这里扮演一个好父亲，该做的远不止这些，你如果承担不了，就尽早搬走吧。” 还说不是要赶他走。 檀辞冷静下来，“我不会走。” 苏暖对此的评价是：“狗皮膏药。” 叮嘱他照顾安安的三餐注意事项后，苏暖就去公司了。 今天是动画组搬去云城的日子。 按照进度，一天搬一个组，用不了多久，江知行和整个核心部门都要离开澜城，去往云城了。 毕竟是一路同甘共苦过来的，苏暖心里舍不得。 江知行至今都不怎么和她说话。 她买了许多好吃的，带去动画组，作为他们离开前的最后一顿犒劳。 趁着吃饭的时间，苏暖走到江知行身边，“聊聊？” 江知行神色冷淡又倨傲，跟着她来到办公室，“说吧，什么事？” “你还要跟我生气到什么时候？” “我哪敢生你的气。”江知行一张嘴就是阴阳怪气，“过几天我就去云城了，不妨碍你和前夫旧情复燃。” 苏暖无奈得很，一时不注意，口无遮拦：“别说我和他没什么，就算真有什么，你这酸溜溜的干什么？难道还暗恋我？” 江知行脸颊爆红，“谁暗恋你！” “随口一说，你急什么？难道被我说中了？” 江知行被她气得语无伦次，“谁急了？要不是担心你又被那男人蛊惑，再次踏入檀家那深渊，你以为我想理你？” 苏暖噗嗤笑出声。 “笑什么笑！”江知行没好气道。 “既然这么担心我，为什么不说出来？” 他白皙清俊的脸上闪过一丝别扭，“谁担心你，少自恋了。” 把事情说开，苏暖心情舒畅多了。 她安抚江知行，“我没打算跟他复合，当初摆脱他几乎扒了我一层皮，这痛楚我会记一辈子，知行，同样的坑我不会踩两遍。” 说得煞有其事，江知行腹诽。 他的心终归是放下一些。 “你们都住一起了，这些话骗骗自己得了，还想骗别人。” 苏暖咂舌，“你怎么知道？” 江知行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她，“你儿子发朋友圈，恨不得把你们和好的消息宣告全世界，怎么，你没看到？” 第108章 别再多管闲事了 苏暖是真不知道。 她点开安安的朋友圈，和江知行一对，发现自己被儿子选择性屏蔽了。 拳头硬了。 江知行突然有些心疼她，反过来安慰她：“单亲家庭的小孩是容易有心理问题，别骂他，回去好好说，他会理解的。” 苏暖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他这般说，反而是向她印证，需要为了安安，把檀辞留下。 “对了，你去云城之后，能不能帮我办件事？” “你说。” 苏暖凑到他耳边，粉唇微动。 江知行表情逐渐失控。 …… 公寓多出一位不速之客。 苏暖眼底的诧异一闪而过，“爷爷，您怎么会在这？” 檀老爷子笑得开心，左边坐着抱电脑办公的檀辞，右边坐着靠在他肩上玩平板的安安，画面还怪和谐。 四代有三代同堂。 “我来看看安安。”他说，“不会打扰到你吧？” 苏暖唇角微扯，摇头。 “您吃饭了吗？” “还没呢，我刚来的。安安最近胖了许多，看来让孩子跟着你没错，你把孩子养得很好，不像某些人。” 檀辞似有所感，微妙地抬起头。 他抿唇，“我这不是在学着养孩子吗？” 檀老爷子冷呵，“好好的媳妇不要，非跑去照顾唐家那个，现在媳妇儿子没了，你后悔也迟了。” 苏暖垂头不语。 安安趁机火上浇油，“祖父，他前几天还跑去看那个坏女人。” 檀辞：“……” 他眼神凉飕飕的，安安可不怵他，挺直腰板。 檀老爷子：“暖暖，我和阿辞有点话要说，你带安安出去玩一会吧。” 苏暖会意，带着安安离开。 他们走后，老爷子拄着拐杖，在窄小的公寓里转悠两圈，看看这里，又摸摸那里，好像对什么都很感兴趣。 檀辞道：“您别把东西碰掉了，她一会要怪到我头上。” 闻言，老爷子看他，眼神深邃，“当年的事情，你放下了？” 檀辞脸色微变。 只稍一个眼神，老爷子就洞悉他心中所想。 “既然放不下，为什么又要回到暖暖身边？你既然不是真心想和她重修于好，就别做这些让人误会的事情。” 是他不想和她重修于好吗？ 檀辞讥讽地想，表面情绪却很淡，“您不用操心。” 檀老爷子看他一眼，话锋陡然一转：“唐婉收到的那笔钱是你从中促成的？” “是。” “你糊涂啊！” 老爷子愤懑地拿拐杖敲了好几下地面，恨铁不成钢，“她是个成年人，不需要你事事亲为，你这么做，又把暖暖置于何地！” “她不知道。” 老爷子冷笑一声，“经历这么多事，唐婉是个什么货色，你还看不真切吗？唐家的覆灭是他们咎由自取，你别再多管闲事了。” 檀辞铁青着脸。 “爷爷，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檀老爷子眼神微妙地变了变，转身背对他，“我只知道，你如果再不跟唐婉断干净关系，迟早要把暖暖害惨。” 阳光明媚。 苏暖带着安安在楼下坐没一会，檀老爷子就被管家扶着出电梯了。 她迎上去，“您聊完事了？” 老爷子微微颔首，低头问安安，“安安想不想跟你爸爸学习管理公司？” 苏暖手心渗汗。 这么突然么…… 檀家基因不差，苏暖同样是高材生，生出来的安安脑瓜子灵活得很，尽管有些深层门道无法窥见，但也明白，管理公司意味着什么。 他自小就清楚檀辞是处于一个可呼风唤雨、别人对他毕恭毕敬的位置上。 他和妈咪遭受的一切，被唐婉欺负、被檀家人冷嘲热讽，都是因为不够强大。 安安看着檀老爷子，坚定道：“想！” “好。”老爷子眼神欣赏，得到他肯定的回答，这才看向苏暖，“孩子的话你听见了，放弃二次诉讼吧。” 苏暖攥紧拳头。 他说的是抚养权一事。 “安安，明年祖父把你接到身边，跟我学习如何管理公司，好不好？” “好呀！” 苏暖表情顿变，语气有些冷，“您不该跟安安说这些，他还小，根本不明白管理公司意味着什么。” 安安摇头，“妈咪，我知道的。” 苏暖脸色发白，蹲下身试图劝他打消念想，“安安，管理公司很辛苦，妈咪不希望你辛苦，只要你开心高兴，健康就好。” 他才四岁，他懂什么？ 檀安安安抚般地拍了拍苏暖的背，“我不怕辛苦。” “可是……” “祖父，我跟着你，还能随时见到妈咪吗？” 合格的继承人需得从小培养，涉及多种课程，商业、经济、语言、历史等等，连交际都是一门学问。 一旦踏进这条路，就没有多少可以为所欲为的私人时间。 安安不知道，檀老爷子也没有说。 他和蔼地笑了笑，“可以，只要你想见，随时都可以见。” 事情已经发展到苏暖无法阻止的地步了。 她死气沉沉地回到家。 看见檀辞，心中的火气莫名烧得更旺，他问她晚餐想吃什么，苏暖连理都懒得理他，把自己锁在房里。 “她怎么了？”檀辞问儿子。 安安耸肩摊手，“你惹她生气了，你要哄她。” 檀辞：“？”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惹过她？ 苏暖没吃晚饭。 她着实没有胃口，在卧室赖到天黑，十点左右才觉得有些饿。 “舍得出来了？” 苏暖直奔厨房，男人的声音跟着飘过来，“晚上留了点吃的，我放在冰箱，你拿出来热一下就能吃。” 苏暖没理会，手刚碰零食柜，他又道：“零食不健康，我扔掉了。” 柜门一开，果然空落落的。 她怒道：“你凭什么扔了我的东西？这是我家，你别太放肆了！” 檀辞无辜脸，“不是你说的么，要严格按照你制定的食谱吃饭，保持营养均衡，怎么，泡面零食有什么营养？” 去你的！ 苏暖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被逼无奈，只能吃今晚的剩饭剩菜。 卖相倒是比第一次做好许多，可味道、口感仍然是一坨屎。 “老爷子今天跟你说什么了。”他问。 苏暖手一顿，更加没胃口。 她放下碗筷，语气严肃：“他要把安安带走，让安安跟着他学习管理公司，檀辞，这件事我不同意。” 檀辞不意外，“安安自己同意的？” 苏暖青着脸：“是。” 话落，她给安安找补，“他那么小，哪懂得这背后的辛苦艰难？” 第109章 两个人一起洗 “所以？”檀辞看穿她的心思，“你想让我帮你说服老爷子，让他打消念头？” 苏暖用‘难道你不应该这么做吗’的眼神看他。 檀辞懒洋洋往后一倒，“他不学习接手集团，难道让他做个一事无成的富二代么？我以为你在怀孕之际，就已经料到今天的局面。” 要是可以，她宁愿现在去打胎。 就算损伤身体，也不想现在操一百个心。 “滚吧。” 知道他的立场后，苏暖话都不想和他多说一句。 忽然，她又想到什么，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他看，带着阴森的算计。 “你再生一个继承人不就好了么？” 檀辞扬眉，“跟你生？” 苏暖朝地面‘呸’了一声，“跟你的小心肝生，你就当可怜我，随便你娶谁，不娶也行，现在私生子已经有继承权了。” 砰—— 他起身幅度很大，掀翻椅子。 苏暖坐得好好的，忽然被他提溜起来，往卧室去。 她嗅到危险的气味，“你干什么？” 脚尖一顶，房门关上，檀辞把她扔到床上，解开睡衣扣子，“如你所愿，再生一个私生子，解决你现在的问题。” “？” 苏暖扯过被子保护好自己，“我让你跟别的女人生！” “培养感情还需要时间，我这人挑剔得很，不是谁都能入我的眼。你有这耐心等，不如牺牲自己，反正你有经验，不是么？” 苏暖：“……” 是你个大头鬼。 他已经脱掉上衣，露出健硕的上半身。 苏暖眯眼，平心而论，他身材保持得不错，薄肌恰到好处，没有一个女人能拒绝，纵使她也有一瞬的心动。 她开始回忆家里有没有安全套—— 这男人吃她的、住她的，她收点利息，合情合理。 她和檀辞仅有一次实质关系，就是被下药那晚，一发击中，有了安安，结婚的四年里他们几乎只在公司见面，床上碰头？ 那是不存在的。 苏暖曾经因此自怨自艾，现在虽然不在乎，但送上门的男人，不要白不要。 他单边屈膝跪在床沿边，苏暖明显感觉到床垫下陷，他伸出手，准备要扯掉她身上碍事的被子。 苏暖脑子飞速转动。 滚一次床单的风险有多大？ 四年过去，檀辞的身体未必有多好，男人么，大学毕业后，每年都是下坡路。 想清楚利弊，苏暖欣然主动抱住他脖子，粉唇微撩，“檀总口口声声说厌恶我，身体怎么还是只能接受我？” 她的主动让檀辞动作停顿一秒。 但仅有一秒，他黑色的瞳眸愈发深邃，盯着她的眼睛，她的小翘鼻，再到她勾人的唇。 “喜欢我就直说，男人喜欢我，又不是什么丢脸的……” 他冰凉的唇忽然贴上来，封住苏暖没说完的话。 窗户没关实，偶尔阵风吹进来，刚好缓和房内逐渐升高的温度。 一室旖旎。 酣畅淋漓。 苏暖懒懒地躺在床上，脸颊绯色未褪尽，头发丝随意散落在枕上，和她白皙的皮肤形成强烈对比。 “我渴了。”她哑声道。 檀辞低眸看她一眼，眸底含笑，一言不发，起身去客厅倒水。 温水润过喉咙，苏暖食道舒服许多。 手一伸，檀辞自然而然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把剩下的温水喝完。 苏暖说：“我喝过的。” “我不介意。”他放下杯子，“你介意？” “……” 才亲过嘴没多久，这会说介意，是不是略显得矫情？ 她转移话题，“你去看一下安安。” “怎么？” “我怕吵醒他。” 檀辞好笑道：“睡都睡了，你现在担心吵到他休息，是不是太晚了？而且——” 他停顿几秒，侧头看一眼自己的肩膀，上面咬痕、抓痕错综复杂，全是苏暖怕发出声音，在他身上留下的。 苏暖咳嗽以掩尴尬，“那你也得回去，我这里没你睡的地方。” 闻言，他欣然抱起苏暖。 “你干嘛？” “洗澡。” “两个人一起洗？” “浴室很大，装得下，都睡过了，没必要再装害羞。要是一个个洗，水流声太大，怕是真要吵醒安安。” 苏暖被说服。 一个小时后，她黑着脸扶墙从浴室出来。 信他个鬼！ 折腾一晚上，隔天苏暖实在累得起不来床，檀辞毫无节制，跟一辈子没闻见女人味一样，苏暖扛不住。 她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家里没人，拿起手机才看到檀辞给她发的消息。 ‘我送安安去学校，今天出发去夏令营。’ 苏暖懊恼，她怎么把这事忘了！ 她急忙给安安发消息道歉。 安安在校车上看见消息，龇着大牙，笑得开心，‘没关系，妈咪好好休息，想我就给我打电话哟！’ 早上爸爸说，他和妈咪昨晚忙着给他生妹妹，太累了，所以起不来床。 他本来有些生气，一听，顿时气消。 生妹妹？ 檀安安觉得自己爸妈和好的大计离成功不远了。 …… 家里没吃的，只有檀辞留下的泔水一样的食物——她简直没眼看。 苏暖点了外卖。 很快，吃的就到了，但她买的计生用品还没到。 苏暖化身饕餮，风卷残云，吃了几天檀辞做的难吃饭，以前难以下咽的外卖现在就觉得美味惊人。 这时有人敲门。 她把外卖扔进垃圾桶，朝门口喊：“放门口。” 继续敲门。 外卖员敲了两声。 苏暖以为他没听清，拔高音量重复喊了一遍，没想到门外的人继续锲而不舍敲门。 她皱眉，起身去开门，“我不是让你房门口吗？！” 一张帅脸猝不及防映入眼帘。 季慕礼扬起笑，把塑料袋递给她，“你的东西。” 苏暖仿佛听见炸弹在大脑轰然炸开的声音，震得她有点头晕。 缓了片刻，她问：“你怎么来了？” “云城分公司不是搬得差不多了吗，我去公司找你，想问你要不要去趟云城剪彩，助理说你没在，我就来找你了。” 理由充分。 反倒让苏暖有些尴尬，她侧身让季慕礼进屋。 她随手把东西塞进客厅的柜子里。 季慕礼问：“买了什么？很轻，单子也没有。” “没什么。”苏暖糊弄过去，“没打算剪彩，迁过去的都是核心部门，我和知行都觉得低调些好。” 季慕礼淡笑，附和几句。 “既然你觉得没必要，那我也听你的。” “对了，檀辞还住在你这吗？” 第110章 我真的很心疼你 苏暖警惕。 经过长时间的合作，她现在对季慕礼的戒心其实没那么强，但她深刻知道，这人和檀辞是死对头。 不管是他，还是檀辞，只要他们在她面前问起彼此，就绝对没有好事。 “有事吗？” 果不其然，季慕礼说：“你答应我的声明还没发。董事会我已经按不住了，暖暖，你还是决定选择他，放弃我们的合作吗？” 没那么严重吧？ 苏暖道：“最近有点忙，我忘了，抱歉。” 稿子她已经让姜素素写好了，她也看过，存在草稿箱里，她发消息给素素，让她找个合适的时间发澄清。 季慕礼表情受伤，“最近在忙什么？想见你一面比登天都难。” 工作频道就这样无缝衔接到诡异暧昧的爱情频道。 苏暖干笑，“这不忙着分公司的事吗？” 季慕礼没说什么，随口问：“对了，你是怎么认识古教授的？” 古治文？ 以权谋私的事情不好说，哪怕季慕礼算半个自己人。 “偶然认识的。” 她打哑谜，季慕礼听得出来，于是笑笑：“要不是他，唐婉这事恐怕要瞒一辈子，说起来，她还得谢谢你。” “谢我？”苏暖像听到笑话。 唐婉这种人会懂得感谢，她倒立洗头。 季慕礼说：“不管怎么样，她死里逃生，又因此获赔一笔不小的数目，以后就算没有檀辞，也能过得很好。” 苏暖笑容淡淡。 他仿若未觉，说得上头，“檀辞为了她的后半辈子，真是上心，连我看了都感动，何况唐婉呢，能不喜欢他才怪。” 苏暖终于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你究竟想说什么？” “暖暖，他现在甜言蜜语哄着你，另一边又帮着唐婉，我真的很心疼你。”季慕礼情真意切，苏暖都有些感动。 她差点就信了。 拂开季慕礼的手，苏暖温声细语：“谢谢季总，我不会被骗的，你放心。” 季慕礼脸色僵了一瞬。 油盐不进！ 他整理好表情，担忧道：“你跟我走吧。” “走去哪？” 檀辞阴恻恻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苏暖回头，他森冷的视线淡淡从她脸上掠过，苏暖背后一凉，为什么她有种出轨被老公抓到的心虚？ 不对不对！ 她晃晃脑袋，把那些荒唐的情绪甩掉。 “檀总？”季慕礼声调微扬，短短两个字，充满仅男人可见的硝烟。 檀辞一秒切换笑脸，提着菜篮子走进来，自然地揽过苏暖的腰，举止间亲密无间。 “季总想让谁跟你走？” 季慕礼看一眼他不安分的手，笑着看向苏暖，从容得仿佛他才是正宫，“暖暖，明天述职大会，我在集团等你。” 说完就转身。 苏暖暗暗松一口气。 然而，走到门口的季慕礼忽然杀一个回马枪，“对了，暖暖，别的我不好一概而论，但让你吃避孕药的男人，绝不值得。 是药三分毒，至少我不会做出让女人为我吃药的事。” “……” 他看了？ 他竟然看了！ 苏暖那一刻愤怒懊恼全一股脑冲上头，她有些晕乎，站不住脚，身子晃了一瞬，身旁男人稳稳拖住她。 她双眼喷火，一副要跟季慕礼拼命的凶态。 檀辞淡淡勾唇，“避孕药？” 苏暖撇开他，没好气道：“你昨晚戴没戴套你自己不知道？” 他冷呵，在屋里转一圈，精准从柜子里找出还没来得及解开的塑料袋。 里面装着避孕套和避孕药。 檀辞拿起来一看，脸黑得像锅底，手一挥，全送进垃圾桶。 苏暖大叫：“你凭什么扔我东西！” “是你说要生孩子，买药干什么？何况季慕礼不是说了么，”他笑得阴狠，“好男人不会让女人为自己吃避孕药。” 苏暖真想骂他有病。 现在是说好男人坏男人的时机吗？ 即便膈应，她还是从垃圾桶里拿出避孕药，水都没喝，拆开干咽，险些被噎到。 檀辞冷冷看着。 他扔下菜篮子就出门，直到晚上都没回来。 苏暖抱着电脑，有些走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总觉得心里空空的，是因为檀辞的不辞而别？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狠狠否认。 一定是因为安安去参加夏令营，她不适应，一定是这样。 苏暖心安理得许多，跟安安煲了半小时的电话粥，心中那抹空落才被填满。 翌日，她如约来到季氏。 据说这次述职董事会也会参加，其实苏暖和季氏是合作关系，不是上下级，但以后还需要依托他们，合作时间签了五年，面上能过去的，苏暖也不想闹得太难看。 季慕礼说：“无上的涨势很好，没有被绯闻影响到，你态度好些，其他我来解决。不用担心。” 苏暖微微一笑。 季氏的董事们无非就是要她表明立场，和季氏站在一起，而不是跟檀氏同流合污，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能解决的事，她没什么好担心的。 倒是季慕礼有些杞人忧天了。 很快人员到齐。 无上剑域是最先汇报的项目，苏暖把PPT梳理得井井有条，条理清晰，用词简洁，她从容汇报完，季慕礼鼓掌。 其他人很有眼色地跟着拍手叫好。 季慕礼道：“幸亏当初拿下无上剑域的项目，苏总没让我失望。” 苏暖客套：“哪里哪里。” 话音刚落，一个胖嘟嘟的老头突地冷呵一声，苏暖心想，看来要对她发难了。 下一秒果然。 “苏总年纪轻轻，还是女人，能有今天的成就属实惊人，只是不知道走到这一步靠的究竟是什么。” 苏暖淡笑，她还以为是多高明的招数，原来也不过如此。 造谣么，她经历得多，对她来说解决这样的言语攻击就跟喝水一样简单。 她扫了一眼名牌，不卑不亢问：“李董的意思我不太明白，您是觉得我私生活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你自己清楚，你和檀氏那位关系如何，网上一搜消息铺天盖地的都是，檀氏和季氏是竞对，你私下跟竞对公司总裁关系这么好，都是一个圈子，有些规矩用不着我跟你三申五令。” 苏暖说：“我发了声明，李董没看吗？” 李董倨傲冷嗤，“我忙得很，哪里有空去看你发的什么声明？” “那是我考虑不周。” 苏暖一脸歉意，把声明投影到大屏幕，“李董现在可以看看。不过我有个问题，李董既然忙得没空看我的声明，怎么会有空看网上的八卦啊？” 第111章 心意收下了 她的反击温和有力。 李董面露尴尬，“我这两天忙而已，又不是一直都这么忙。” 苏暖了然于胸，一脸‘我懂，我都懂’的表情，适当打脸即可，她适当地给李董台阶下，“李董真是太有事业心了，一把年纪还忙工作，值得我学习。” 李董：“……” 他怎么听着这话是在骂他？ 季慕礼嘴角就没下来过，等苏暖报完仇，他才出来把控局面，“我和檀总也有些私交，竞对也需要交流，各位董事不用过于紧张。” 苏暖点头。 会议结束后，苏暖先行离开。 季慕礼追上来，“好久没看见安安，他去哪了？” “去参加夏令营。” “这样啊。”季慕礼笑了笑，“我给他买了礼物，看来没法亲手交给他了，你和我一起去车库，帮我转交给他吧。” 苏暖深知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道理，就算是小孩也适用。 如果安安只是普通小孩，她会大方收下季慕礼的礼物，可安安是檀辞的儿子，季慕礼那么讨厌檀辞，会因为喜欢她，而爱屋及乌到这种程度？ 谨慎起见，她决定拒绝，“心意收下了，你留着给亲戚朋友的孩子吧。” 他像是有所预料，露出一抹神秘的胜利的笑：“我买的定制款，刻了安安的名字。” “……” 她苦哈哈地收下。 来回间，又欠季慕礼一顿饭，苏暖在心里唉声叹气，没有注意到脚下紧跟着她的影子。 忽地，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苏暖身处一处乌漆麻黑的房间，伸手不见五指，有股刺鼻的味道，闻着像是…… 像是消毒水。 她低头，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绳子绑住。 服了，她最近也太瘟了吧。 苏暖没丧气多久，等眼睛适应黑暗后，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很多东西，但摆放整齐，像杂物间。 她匍匐前进，想用嘴巴咬下柜子上的剪刀，结果还没碰到，身后吱呀一声，门开了。 柔软的光照进来。 苏暖看见一个她并不认识的女人。 “你……” 她打量着女人，穿着朴素，一头短发，看着就是电视剧和生活里经典的老实人长相，苏暖实在不敢相信是她绑了自己。 女人一开口就打破苏暖对她的初印象。 嗓子粗犷，言行粗鄙。 “长得跟狐狸精似的，难怪能抢别人老公，还把我男人的工作搅黄，简直是蛇蝎心肠，你这种女人抓去浸猪笼都不为过，竟然还能当上公司总经理！” 苏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她了。 “你知道绑架是犯罪，要坐牢的吗？” “我呸！” 女人凶巴巴的，“少拿这些话来糊弄我，等我男人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苏暖想问她男人究竟是谁。 可惜没来得及问，女人就走了，还把她试图拿来自救的剪刀也拿走。 储物间没别的尖锐物品了。 或许仔细找找会有，但苏暖手脚都被捆住，连坐起来都困难，别说要做到安安静静地翻东西了，她直接放弃。 不如保存一些体力，等着她嘴里的男人回来。 苏暖靠着墙小憩。 没多久，门被打开，一道惊诧的声音响起：“怎么是你！” 苏暖睁眼，看清来人后，同样震惊：“赵医生？” 半个小时后。 赵医生端上水果咖啡，他气愤填膺：“我老婆性格急躁，她知道我被革职，气了好几天，我也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来！” “我代她跟你道歉。” 苏暖小口啜着热咖啡，不说话，也不看他。 她冷脸时气势还是挺骇人的，何况赵医生心里有鬼，又是因为她才被辞退，看苏暖这态度，实在有些发怵。 苏暖微笑。 “你的意思是，你老婆一个女人，做到调查我的身份、我出现的地点、光天化日把我打晕，还把我扛到这里——这一系列绑架行为吗？” 赵医生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他最近被逼得狠，四处碰壁，不是没冒出倒戈的念头，可真正面对苏暖，那令他犹疑无数个夜晚的念头被他死死按下。 那人不是善茬，苏暖就是吗？ 招惹一个已经将他逼进死胡同，再招惹一个，他目前的困境能不能解决不说，反而还惹一身骚。 赵医生无比后悔当初为了一点蝇头小利答应那人的要求。 他假装听不懂苏暖的言外之意，装傻充愣保平安：“这事我一定给苏总一个公道，我现在马上就报警！” 他拿出手机。 110三个数字不难找，赵医生却倒腾半天。 苏暖心知他是演的，讥讽地弯了弯唇，“赵医生现在看起来倒不像是会捏造假病历、过度医疗的人。” 赵医生额头沁出冷汗。 奇怪，分明是六月天，怎么还这么阴凉？ “谁指使你的？”苏暖开门见山，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 赵医生惊得起身，“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没有人指使我，苏总，咖啡喝完了，就请您回去吧。” 苏暖眯眼。 情况和她猜测的不太一样。 自从她来到这里，不管是他老婆，还是他本人，除了起初砸晕她的那一棒槌，没有再对她实施其他实质性伤害。 那女人的凶狠现在回想起来，更像是某种暗示。 苏暖以为，他们是有说不出口的话，想要传递给她。 难道不是？ 环顾四周，没有监控，苏暖起身敲敲墙体，是实心，隔音效果应该不错。 苏暖看着赵医生：“这么大的事，绝不是你一个人能办到的，交班的医生、护士，不可能一个人都没发现异常。 赵医生，你背后的人，应该有比院长还大的话语权吧？” 他双腿发颤。 苏暖继续说：“你不说我也有办法查到，慈风医院是私立医院，背后的资本不难查，我记得好像还有国外企业注资？” 赵医生快给苏暖跪下了。 看他担惊受怕的模样，苏暖觉得好笑。 现在知道害怕，当初收钱办事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呢？ 回到公寓，苏暖开始查慈风医院。 她原本不想掺和，至少这件事她已经摘干净了，但今天的事让她想到另外一种可能—— 唐婉配合医院演这一出戏，她或许就是医院背后的资方。 如果是，那问题就来了，唐家破产欠债，她上次被追债，连二十万都拿不出来，哪来的本事跟医院勾结？ 钱权是分不开的。 第112章 有什么资格骂我蠢 除非是另一个最坏的可能。 苏暖笑了笑，把那抹怀疑藏起来。 网上只能查到慈风医院的某个参股方是国外一个叫乔治的男人。 苏暖把资料发给江知行。 ‘江老大，帮我查一下医院背后的资方，尤其是国外的，还有我上次跟你说的事……’ 对方正在输入中。 江知行：‘这事不容易，等我忙完这阵子。’ 苏暖：‘你说的是查医院，还是上次的事？’ 江知行：‘两件事都不容易。’ 苏暖回了一个无奈叹气的表情包。 也不知道哪里刺激到他，江知行疯狂轰炸，诉苦他在云城吃不好睡不着，工作又多，还要管人，头发一把一把地掉。 苏暖一边听他发牢骚，一边拿手机点外卖。 她吃着饭，消失几天的檀辞回来了。 杜哲跟在他身后，提着大包小包，看样子都是衣服，以及一些书，在檀辞的指示下，杜哲把东西搬进安安房间。 搬完手上的，又从门外搬进来几个箱子。 他忙前忙后，按照檀辞的指示，仅凭一己之力把安安房间翻新。 苏暖就淡淡看着。 等杜哲离开，她看着被改成小型书房的房间，走进去，拿起桌上的文件，肆无忌惮地翻阅起来。 檀辞说：“如果某天檀氏有机密泄露，你会是第一个被调查的。” 又在警告她站队。 也是好笑，白天在季氏刚表忠心，晚上自己家被檀辞霸占，重要文件放到她面前来，还不准她看了？ 苏暖放下文件，笑容明媚，“你和慈风医院的院长认识吗？” “怎么了？” “没事，只是羡慕唐婉平平安安躺了个把月，还能把千万赔款收入囊中。” 她绕过餐桌，来到他面前，脚尖一踮，坐在餐桌上，直面着他，“檀总对小心肝可真好，我都有点羡慕了呢。” 她拿腔作调，活像古代争宠的妃子跟皇帝吹妖风，争风吃醋。 檀辞对她一改常态的做派持怀疑态度。 他笑了下，步步逼近，双手撑着桌子，把她困在臂弯间，两人距离近得呼出的气息能够直喷彼此面门。 “要钱？还是吃醋？” 问出这话，檀辞自己都知道答案。 苏暖笑着勾住他脖子，两人的唇瓣堪堪擦过。 檀辞喉结滚动，眸光变得邪恶——面对苏暖，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抬起苏暖的下巴，檀辞就要吻上去，苏暖敏捷避开，在他耳边轻吐了一句话。 他笑了笑。 抽屉里断子绝孙套一下少了好几个。 …… “我最近被盯得很紧，你别再找我了，有什么事手机上不能说吗？” 郊区的胡同巷子里，唐婉一身黑衣服，只露出一双眼睛。 站在她对面的是季慕礼。 他把玩着火机，声音淡淡的，“檀辞和苏暖同居了。” 唐婉脸色铁青，她出院后，就被孟素雅带着去檀家老宅住，孟素雅待她不错，也一直在用各种办法让檀辞回家。 可有什么用？ 在檀家住的这些天，她连檀辞一面都没有见上，每次他都说工作忙，竟然是又被苏暖勾去了。 唐婉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季慕礼说：“那天她买了避孕药，被我碰见，你说这避孕药是为谁吃的？” 贱人！贱人！ 唐婉心底小人歇斯底里地吼着，面上冷静从容，“她从大学就水性杨花，现在离了婚，跟能她上床的男人不止阿辞一人，你要是有本事，你也能躺上她的床。 可惜啊，季总虽然位高权重，终究是输人一等，让苏暖宁愿吃回头草，都不愿意尝尝你这新草。” 季慕礼笑了，“你这样子真可爱。” 唐婉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 他不疾不徐说：“其实呢，我要是檀辞，我也不选你，有些事怪不了他，只能怪唐小姐不聪明就算了，还蠢。” 唐婉炸毛，她冒险出来见他，可不是来听他冷嘲热讽的！ “季慕礼，你有什么资格骂我蠢？你倒是聪明，那你去把苏暖抢走啊！” 季慕礼脸色微沉，“我的计划堪称完美，要不是你自以为是，提前醒来，破坏我的计划，檀辞现在已经被我踩在脚下了。 到了那时候，我有的是办法逼他娶你！” 唐婉自知理亏，梗着脖子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就算檀辞和苏暖还没破镜重圆，都住一起去了，也只是时间问题，她还需要季慕礼帮忙，现在和他闹掰没有好处。 她挤出一抹笑，向他示好：“这事是我错了，我也不知道苏暖去哪找来一个教授，隔着门就能笃定我是装的。” 唐婉委屈，“如果不提前醒来，苏暖一定会想办法揭发，到那时，我都脱不了身。” 季慕礼脸色这才好看些。 “医院那边我已经解决了，你不用担心。最近安分点，等我的指示。” 唐婉乖乖点头。 垂眸的瞬间，眼底闪过一丝怨毒。 夜幕降临，房间里酒气浓郁，地上酒瓶歪七倒八，苏暖睁眸，看一眼身侧男人，推他一把，确认他睡得死沉后，苏暖才起身穿衣服。 腰真酸。 她吐槽几句，顺走床头的手机。 用檀辞的脸解锁屏幕后，她蹑手蹑脚出了房间。 门关上后，一动不动的男人突然睁开眼，唇角噙着冷意的笑弧。 他用手表打给杜哲：“监控我的账号。” “好的。” 苏暖对此一无所知。 此刻她看着还要手势解锁的银行app目瞪口呆。 面部解锁就算了，手势解锁……她哪里知道檀辞设了什么手势？ 苏暖只好去他的邮箱里试图翻出流水账单。 没想到真让她找着了。 她一笔一笔对，没发现有什么异常，苏暖心情轻松几分，虽然她知道只查他一个账户无法证明什么—— 如果真是檀辞掏钱帮唐婉收买医院，他不可能用自己账户这么低级的方式。 可苏暖还是松一口气。 至少目前情况来看，檀辞不在她的对立面。 把手机放回原位，苏暖正要躺回去，腰上突然一股力道，拽着她扑进檀辞温热的怀里。 “去哪了？” 苏暖惊魂不定，“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 刚刚是哪个刚刚？ 她放手机前，还是她放手机后，或者是更早之前？ 苏暖做贼但不心虚，手指头在他胸口打圈，漫不经心的，“檀总这么粘人么，我上个厕所都要被拷问。” 试探他。 黑暗中，檀辞轻笑一声，“怕你背着我跟季慕礼私会。” 第113章 繁殖是人之常情 苏暖表情微顿，这细微的变化恰恰好被黑夜遮掩。 “客厅的玩具是他送给安安的？”他又说起话，苏暖有种真成罪犯被严刑拷问的错觉，他从哪看出来是季慕礼送的？ 似乎看穿她的疑惑，檀辞解释：“安安去夏令营，你不会给他买这么多玩具，而且你今天去了季氏。” “……” 苏暖真想抱拳表佩服。 胡诌过他的质问，苏暖眼皮变沉，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她睡后，檀辞收到杜哲发来的消息。 ‘您的邮箱和银行软件被动过。’ 檀辞瞥一眼，熄屏。 一旁，苏暖呼呼大睡，檀辞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甘愿和她躺在窄小的公寓里，做完最亲密的事后，再互相猜忌。 …… 无上剑域的新版本即将上线，连同国际版手游一起上线，最近苏暖忙得脚不沾地。 她已经住在公司。 姜素素搬来自家的小毛毯和行军床给她睡。 “素素，让网络部关注竞对公司的动态，别再出现上次直播的类似事件。核心运行代码也给我捂好了，防火墙使劲加。” “明白。” 苏暖打开电脑，准备和国外合作的公司开线上会议。 姜素素去而复返，“暖姐，有人找你。” “没空，拒了，除了早先预约好的，最近别再给我加行程，谁都不见。”苏暖边说边打开摄像头。 “可……” 话没说完，檀辞施施然闯进办公室。 看见他，苏暖皱眉，他说：“给你送午饭，安安给你打电话没接，打给我了，说想跟你视频，要看看你。” 苏暖皱着的眉头舒展开。 最近忙得晕头转向，她确实好几天没回安安的消息了。 “等我忙完。” “他要现在看你。” 像是怕她觉得自己在胡说八道，檀辞举起手机，镜头对着安安的圆脸，显得他的小脸蛋更是圆得像个白面馒头。 是镜头原因，还是吃胖了？ 这个问题从苏暖大脑滑过，她无暇多想，因为线上会议已经接通。 她给檀辞递眼色，让他出去。 他摇头。 苏暖满脸黑线，却又因为镜头在面前，不得不挤出一抹笑，她别过脸，怕檀辞自以为是，觉得她是在对他笑。 幸好今天的会议没涉及什么核心机密，是公开的直播采访，让他看就看了。 这场会议至少四个小时才能结束，苏暖不觉得檀辞会闲得在这陪她坐四个小时，就算他真的闲，也不会。 为了节省成本，快速打开外网知名度，苏暖一次接受九个国家知名媒体的采访邀请。 整整四个小时，她没用翻译，每个记者的问题都对答如流。 檀辞早就挂掉安安的视频通话。 他看苏暖看得入神。 她流利的外语、从容得体的反应、机智敏锐的回答，是他从未见过的，与夜晚魅惑诱人的苏暖不一样。 檀辞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土掉渣的话—— 她整个人在发光。 隐约中好像生出一只无形抓手，攥住他喉咙，让他有些呼吸不畅。 檀辞起身离开。 宾利停在楼下，杜哲坐在驾驶座，也在用平板看苏暖的直播，檀氏研发的游戏市场反馈不尽人意，杜哲想在苏暖身上找点运营灵感。 “关了。” 杜哲吓一跳，回头看见檀辞，解释说：“檀总，我想学学苏总的……” 他面无表情，“我说关掉。” 杜哲退出直播间。 刚才上去不还好好的吗？苏暖在直播，谁惹他了？ 杜哲问：“回公司吗？” 檀辞没回答，闭目养神，其实满脑子都是苏暖自信从容的模样。 他为什么会觉得心慌？ 苏暖成绩一直很好，哪怕没有继续修学位，她的聪明也有目共睹，否则她不会在檀氏时把工作完成得那么出色。 可是—— 檀辞睁眼，跟杜哲说：“把苏暖的简历调给我看看。” 杜哲不懂，但还是给他了。 他看了一眼，“也没什么特别的。” 杜哲大约猜出他的意思，说：“苏总当时还没毕业，只是实习，简历不丰富，而且是通过您的关系进公司，简历只是随便写写。” 随便写写？ 他闷声问：“她外语很好？” “很好啊，会十几门外语呢，有些是边工作边自学，苏总是咱们集团最有名的语言天赋者，大家都知道她语言天赋好。” “……” 更烦了。 檀辞不想说话，无法纾解心口郁气。 原来他什么都不知道。 半晌，他道：“通知游戏部门解散，这个月把赔偿走完，让他们打包滚蛋。” 这决定来得太突然，杜哲身为特助，觉得自己有义务问一嘴，“是因为苏总吗？” 檀辞沉默。 杜哲感觉自己猜对了，他说：“无上剑域固然成功，可我们研发的是不同类型游戏，虽然现在成效一般，但以后一定……” “杜特助，我不想说第二遍。” 消息不胫而走。 苏暖这天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睡个好觉，江知行就八卦地问她：‘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 ‘檀氏集团解散游戏部门了。’ 什么？ 苏暖很震惊。 这份震惊一直到她回家都没有散去。 檀辞在厨房做饭，自从他跟名师学习厨艺后，下厨频率越来越高，俨然从霸道总裁向家庭主夫靠拢。 苏暖只当他是卖艺抵房租。 “回来了？”男人抽空睨她一眼，“给安安回个电话。” 她哦了一声。 苏暖捧着手机，跟安安煲电话粥。 “妈咪，你和爸爸什么时候给我生妹妹？老师说，春天适合生孩子，现在都夏天了，你们怎么还不生？” 苏暖一口水喷出来。 “你去夏令营，学校老师就教你这些东西吗？” 安安端起老教条的语气，“繁殖是人之常情，妈咪，你反应这么大干嘛？” 苏暖真想给他磕一个。 这通电话打得她是心力交瘁、心有余悸，才终于结束。 挂断电话，苏暖第一时间质问檀辞：“你给他报的什么夏令营？正不正规？” “怎么了？”檀辞问。 苏暖难以启齿。 算了，她想，孩子是需要有正确的性教育，是她小人之心了。 平静下来，苏暖问他：“为什么解散游戏部门？” “没有为什么，不想干了。” 苏暖发笑。 檀辞用眼神询问她在笑什么。 “当初你和唐婉跟我抢人，把团队抢到你的集团，现在一句‘不想干了’就给整个团队的心血画上红叉，檀总未免太随心所欲了些。” 第114章 请苏总赐教 檀辞大脑自动把她的话翻译成正确意思。 ‘你勾结唐婉，和我对着干，我不计较，你不知足，还亏待团队，漠视团队心血，简直没见过你这么不负责任的猪。’ 他满眼兴味地笑笑。 “这是我的团队，你似乎很不舍得？” 苏暖冷嗤，“同行间存在的不只是竞争，还有惺惺相惜，像檀总这样只知道复刻搞商战的，是不会懂的。” 檀辞把菜端上饭桌。 “那以你的意思，一个耗资过亿组建的团队，打造出的游戏连榜单前十都没上，不解散，该怎么做？” 苏暖拿筷子夹肉，“你问我？” “不然呢？” 她好笑地看他一眼，“檀总想从我这儿套办法也用点高明的计策吧。” 檀辞从善如流地献上最嫩的肉：“请苏总赐教。” 苏暖嘴角微抽，想笑，但觉得现在不是发笑的时机。 肉她吃了，至于办法—— 没有。 鄙夷归鄙夷，檀辞解散团队，占到好处的是她，以前抢不过的人，她可以再次招安到自己手下做事。 檀辞用不好的人，苏暖有十足的自信用好。 对此，她说：“解散挺好的，你们檀氏不适合做游戏。” 檀辞看透不说透。 最近他的工作时间颠三倒四，陪苏暖吃完晚饭，他开车去公司处理工作，杜哲陪着加班，毫无怨言。 “檀总，游戏部门的辞退书都签好了。” 檀辞嗯了一声。 杜哲见他没什么反应，继续说：“有高层对此不太满意，收益虽不如预期，但没有赔本，现在突然解散，前期投入打水漂，赔偿款又是一笔钱。” “谁？” “陈经理。” 又是他。 檀辞洋洋洒洒签下自己的大名，淡声道：“告诉他，他再有意见，就收拾东西一起跟着游戏部一起滚蛋。” 杜哲惶恐地答了句‘好的’。 已经走出办公室，杜哲还是憋不住，回撤几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您解散游戏部，是为了给苏总铺路吗？” 檀辞的视线从一堆文件里移走，缓缓落到杜哲身上，跟冷刀子似的，让人胆寒。 “檀总，您现在很像冷宫里为了争宠发癫的妃子。”速速扔下这句话后，杜哲逃命似地甩上门，逃离现场。 檀辞冷呵。 他还用得着争宠？ …… 无上剑域的国际版手游测试服正式上线，短短半小时，直接屠榜。 苏暖坐在办公室，紧张地盯着下载量。 远在云城的江知行同样紧张。 “破百万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办公室落针可闻的安静被打破，大家抱头欢呼，欢叫声此起彼伏，冲刷掉连续加班一个月的疲惫。 苏暖心情好，挥挥手，让大家提前下班，还大方多给了十天的年假。 “苏总大气！” 苏暖笑笑，檀辞的消息弹出来：‘恭喜。’ 冷冰冰的两个字，苏暖看不出来他是真心实意在祝贺，还是尖酸刻薄在嘲讽。 他刚解散团队，应该是后者吧？ 她耸肩，抛到脑后，赶在下班前，跟市场部捋了后面几天的工作重点。 檀辞没等到回复，心情有些差。 忙成这样？ 敲门声响起，杜哲提醒：“檀总，会议要开始了。” “知道了。”把手机揣兜里，檀辞心情颇差地起身去开会。 会议接近尾声时，陈经理突然说：“檀总，你解散游戏部，不管如何，都得给我们一个理由吧？” 檀辞神游整场会议，这会儿思绪才被拽回来。 “你想要什么理由？”他声音懒洋洋的，甚至没正眼瞧陈经理，一旁的杜哲在心里默默给陈经理点蜡。 “早先檀总一意孤行，注资20亿，非要开拓游戏版图，与当时如日中天的无上剑域抢饭吃。现在游戏研发出来，还不到半年，檀总又是一句话就解散团队，依我看，这集团也用不着其他高层给檀总意见，索性直接给我们分期权，让我们在家躺着拿钱就好！” 檀辞轻笑，“陈经理谴责还不忘连吃带拿。” 他轻飘飘的讥讽激怒陈经理。 原本还想被彼此留点余地，现在他是一点都忍不了。 陈经理生气道：“最近那无上剑域上线国际版测试服，我可去游戏部打听了，新模式市场反馈很好，加上营销，完全能和无上剑域分庭抗礼。 檀总却不明不白解散团队，分明是在给苏暖让路！” 能坐着跟檀辞开会的，都是高层，手里或多或少拿了股权分红。 游戏部解散，直接影响他们的收入。 涉及利益，又有陈经理这出头鸟打响第一枪，其他人也有些坐不住，嘴皮子痒痒地想说些什么。 “陈经理说得没错，檀总，您总得给我们一个理由吧？” “是啊，檀总和苏暖关系匪浅，您这么做，真不怪我们怀疑您藏了私心。” “那苏暖还是从檀氏跳槽走的，接触过不少集团机密核心，现在自立门户，檀总不加以警戒就算了，竟然还给人铺路……” 檀辞百无聊赖地转着钢笔。 “说完了吗？” 这话问得众人面面相觑，有些不安。 “檀总，你这是什么意思？开会就是为了解决问题，你这态度……” 檀辞鬼魅地笑了下，“谁说我不给你们解决问题？” 陈经理诧异。 “杜特助，去把游戏部的所有交接文件都拿来。” 杜哲迅速把几大箱东西搬来。 文件是整理过的，里面包含所有已实行、未实行的策划案，还有人物画稿、剧情线、世界观，以及几十个硬盘。 “部门解散，所有东西都在这，你们谁觉得可惜，今天就把这些文件数据带走，自己去自立门户。集团会把游戏版权给你。” 闻言，众人目瞪口呆。 连杜哲都满脸震惊，檀总怕不是疯了吧？ 陈经理心动了，“檀总不是在开玩笑吧？” 檀辞满不在乎地轻笑一声，“杜哲，让法务拟合同，钱我也不多收，一个亿，所有东西全拿走，谁想要，现在就可以把合同签了。” 一个亿的现金流，在座除了檀辞，没人拿得出来。 可想要坐享其成的不只陈经理一个人。 趁着法务拟合同期间，几人脑袋凑一块，一合计，决定合伙买下檀氏集团的游戏版权。 但檀辞也有条件。 “买走游戏，各位手上的股权檀氏要回收一半。” “什么？！” 正准备签合同的陈经理倏地停手。 第115章 感受不到我的真心吗 “我给你们五分钟考虑。”檀辞不冷不热道。 原本还高兴自己捡到大便宜的几人这下都面露犹豫。 要知道，这游戏固然能有收入，可檀氏是大集团，拿股份换一个发展平平的游戏，傻子才这么做。 “要不算了吧。” 有人打退堂鼓，陈经理却不想放弃，“不就是一半股份吗？投资这种事，最忌讳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要是出问题，那才是真正的血本无亏。” 几个动摇的瞬间又被说动。 这合同终究是顺利签完。 股份交接要等几天，檀辞不着急，心情颇好。 直到这一刻，杜哲才后知后觉，“檀总，你的股份持有额超过檀董了。” 檀辞唇角弧度似嘲非嘲。 “去买菜。” 杜哲感慨，檀总真是越来越适应人夫的身份了，可惜是已离婚版。 想着苏暖最近辛苦，檀辞还买了补品，准备回家煲汤，给她好好补补，免得檀安安回家瞧见她那憔悴模样，说是他虐待的。 公寓楼下，檀辞看见了熟人。 …… 家里，唐婉递上温水，“阿辞，你怎么会在这里？” 檀辞原话奉回。 “我搬过来住啦。”唐婉不好意思地低头，“虽然孟姨对我很好，但我毕竟是外人，总借住在檀家老宅也挺尴尬的。 况且前段时间医院赔了钱，我就买下一套小公寓，想着自己住。” 檀辞端起水杯喝水，巧妙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讥讽。 再抬头时，神色如常。 “这公寓地段一般，安保一般，胜在价格便宜，你拿了几千万的赔偿款，只舍得买一套几十万的公寓？” 唐婉攥紧了手。 檀辞这人总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魔力，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听着却像重如千钧的拷问。 还是明知故问的那种。 唐婉苦笑，走悲情路线，“那你呢？明明家产诸多，为什么甘愿住在这里？” “你调查我？” 问句，但语调笃定。 “没有，我只是偶然碰见你的车出现在附近，觉得奇怪，跟了过来，看见你竟然和苏暖在一起……你们同居了，对吗？” 檀辞看一眼时间，起身，“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他提起去菜市场买的东西。 唐婉很不甘心，她都追到这破地方来了，他还是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想给吗？ “你要回去等她吗？阿辞，她今晚不会回来的！” 檀辞道：“说清楚。” “她的游戏反响极好，整个公司都提前下班，去参加聚会了。对，季慕礼也在，他从我的工作室买了最新季度的礼服，还带了红玫瑰……” “砰——” 男人消失在唐婉视野里。 与此同时。 苏暖换上季慕礼送的小礼服，长度很短，堪堪盖住她屁股，露出笔直细长的双腿，一字肩加上花苞设计甜而不腻。 “有点短。”她说。 季慕礼挂着笑意，“确实有点短。” 苏暖道：“你朋友要是个子比我矮的话那估计刚刚好。” 她转身面对镜子，被自己美到，笑了一下，“裙子挺好看的，你眼光不错，你朋友应该会喜欢的。” 季慕礼看着她笑，“我也觉得她喜欢。” “我去换掉。” “来不及了，我定了餐厅，一会去餐厅再换吧。” 苏暖的‘可是’还没说出口，就被季慕礼拽着塞进副驾驶。 半小时前，她从公司出来，在楼下遇见季慕礼，他说要请她帮个忙，试一下他准备送给朋友的衣服，苏暖没有多想，把衣服换上。 轿车停在法餐前。 苏暖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垂头看自己身上的礼服，可不就是跟法餐厅绝配么。 季慕礼嘴里的朋友是自己？ 思忖间，艳红的花束被递到自己眼前。 花束后面是季慕礼深情的笑脸，“暖暖，恭喜你，游戏首战告捷，我相信正式服上线，会迎来更多好评。” “……” 果然是给她准备的。 事已至此，苏暖也不好拒绝，打他的脸，客气收下、礼貌道谢一条龙。 “你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的。” “怎么能是大费周章呢？你知道你这次项目的成功给季氏带来多少隐形收益吗？”季慕礼难掩兴奋。 苏暖当然知道。 一举开拓国内外市场，屠榜，这是游戏界史无前例的一天。 她谦虚地笑笑，没说什么。 服务员率先上酒，说是菜还要等一会儿，问他们想不想先跳舞，需要的话，他安排钢琴师演奏。 “好啊。”季慕礼笑吟吟应下，看向她，“我记得暖暖会跳舞。” 苏暖唇角无奈地扯了扯。 季慕礼一副被兴奋冲昏脑袋的模样，苏暖不忍拒绝，搭上他的手。 琴声悠扬，苏暖舞姿曼妙轻快，季慕礼和她靠得很近，她的腰很细，他一只手就能轻易握住。 这张脸真是完美无瑕。 季慕礼眼神变得深邃，他声音有些哑，“暖暖。” “嗯？” 季慕礼骤然变速，一个大转，苏暖手忙脚乱地跟上，脚下一个没站稳，身子往后仰，季慕礼一拽，人倒进他怀里。 苏暖紧抓他胸口的布料，心脏砰砰直跳。 季慕礼抱着她，微微垂头，嘴唇几乎是贴着她额头，“跟我在一起，好吗，暖暖？” 琴声慢慢停住。 停在季慕礼说话的前一秒。 苏暖就算想假装听不见都没办法。 她小幅度地挣扎了一下，发现季慕礼抱得很紧，只好小心翼翼地抬头——两人靠得太近，姿势危险，稍不注意，就擦枪走火。 “季总，别开玩笑了。” 季慕礼又贴近一寸，“这么久了，你当真一点都感受不到我的真心吗？” “……” “暖暖，不要再抗拒我，也别拒绝我，求你了。” 也许是光线作怪，季慕礼的眼睛湿漉漉的，闪着幽光，看起来真有几分可怜。 苏暖别过头，避开他的目光。 “季慕礼，我说过很多次，我们只能……” 她突然顿住。 唇角冰凉软糯的触感让她浑身一僵。 他妈的搞偷袭！ 苏暖理智上想维持最后的那点体面都没了，季慕礼如此不顾她的意愿和死活，她还在独自体面个什么劲？ “季慕礼，你放开我！” “放开她。”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一道娇甜夹杂怒火，一道冰冷全是怒火。 苏暖和季慕礼同时转头，循声看去，前者诧异，后者沉冷。 季慕礼不仅没松手，还把她抱得更紧，他微微一笑，尽是无声的挑衅，“檀辞，你走错地方了。” 第116章 他们打起来了 檀辞脸色比墨还黑。 “多少年了，你这双眼睛只盯着我的东西，什么都跟我抢，这么多年的失败还没让你长教训？” 他冷笑，一步步朝两人走来，跟散步似的，“季慕礼，你再怎么抢我的东西，也注定成为不了我，别费劲折腾了。” 季慕礼哈哈大笑，“你的东西？” 他的笑声在苏暖听来有些癫狂，一扭头，又看他笑得温和柔情。 “暖暖，你说，你是他的东西吗？”季慕礼轻轻摩挲她的脸，像对待珍宝一般，“我只听你的话，你说是，我就不再跟他争。” 檀辞看向她。 苏暖很少见他对自己露出这么温柔的眼神。 是因为在和季慕礼争宠吗？ 苏暖觉得好笑，她思考如何回答才能完美避过季慕礼给她挖的坑—— 她两个人都不想选，选一个意味着得罪另外一个，现在她谁都不想得罪，大家心平气和过日子不好吗？ 就琢磨的这一会儿，苏暖明显感觉到檀辞的眼神从温柔似水渐渐转变成冷刀子。 季慕礼笑说：“怪我，是我忘了，暖暖已经和你离婚，自然不是你的。” 檀辞脸更黑了。 苏暖：“……” “你们聊，我去趟洗手间。” 季慕礼当真松开手，放她走了，檀辞想追上去，被季慕礼拦下。 苏暖跑得飞快。 余光瞄见身后两个男人剑拔弩张的气氛，苏暖躲在卫生间，随机拉住一个侍应生，让她带着自己从后门离开。 出门后，想起来她的包还没拿。 苏暖只好再麻烦侍应生去把自己的包拿出来，她车钥匙、手机、证件都在里面。 但怕又把那两个煞神招来，苏暖叮嘱侍应生：“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在这里，明白吗？” 侍应生点头。 苏暖一想，那两个人精不好糊弄，又说：“你直接告诉他们我跑了，等他们离开后，再把包拿出来给我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侍应生似懂非懂地点头。 餐厅接壤一处人工观景湖，苏暖找了一处石凳坐着，看看湖面，看看飞鸟，百无聊赖地等着。 她又忍不住回想檀辞的话。 什么叫他的东西？ 她是人，又不是他的所有物，用东西来指代她，这合理吗？ 而且他为什么生气？ 有些念头在苏暖脑子里冒出来过好几次，但比起长达四年的冷漠无视，这些时不时的温存无法彻底融化她心里的冰山。 紫外线火辣辣的，苏暖却从头冷到脚。 檀辞或许只是把她当成攻击季慕礼的一种趁手工具而已。 过了很久，侍应生才把包送过来。 道谢之后，苏暖忍不住问：“他们刚走吗？” “是的。” 苏暖嘀咕道，“这么久，有什么话能聊这么久。” 侍应生已经走出去两步，闻声，忍不住告诉苏暖：“他们打起来了，我们费了好大劲才把两人拉开，后面我说你不见了，他们才收手。” “……” 回到家，苏暖果然看见檀辞唇角挂着淤青，指骨发红，好几处擦伤，还有些红肿。 她吞了吞口水。 男人睨她一眼，“回来了？” 苏暖沉沉嗯了一声，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她不能表现得太高兴。 “过来。” 苏暖无视他的命令。 檀辞重复一遍，这次加了后半句，“过来，帮我上药。” “你受伤了？”苏暖故作惊讶，面前就是镜子，她有些感叹自己的演技之精湛。 檀辞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厨房留了饭，你要是饿了，就去吃，我刚热过。” 苏暖脚一拐，去了厨房。 菜肴很丰盛，看得出来，今晚的菜檀辞是下了心思的，为什么？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 她打开冰箱，看见一个小蛋糕。 苏暖愣了愣。 檀辞的声音从客厅飘来，“本来是给你庆祝国际服上线顺利用的，但你既然吃了法餐，就别吃蛋糕了，太腻。” 唉。 苏暖默默关上冰箱，来到客厅，拿走他手里的医药箱，“我来吧。” 她蹲在地上，檀辞只得垂眸看她。 苏暖知道他在看自己，他从来不懂得收敛，眼神锋锐，注视得她头皮发麻。 “你为什么不问我。”檀辞突然出声。 “问你什么？” “哪来的伤，是被谁打的。” 苏暖好笑地看他一眼，“你知道你现在的语气很像在外面受委屈在撒娇求哄吗？檀辞，这不像你。” 檀辞抿唇，“怎样才像我？” 冷漠，无情，冷血。 这些词，苏暖一个字都没说，她把用过的棉签扔进垃圾桶，“好了，洗澡注意别沾水。”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抓着她的手，一副她不回答，他就不让她走的无赖模样。 苏暖笑了，“你自己什么样，你不清楚吗？实在不知道，明天让杜哲给你开通一个员工建议箱，听听你司群众的声音吧。” 她隆重地拍了拍檀辞的肩膀。 他表情冷冷的。 禁锢她的大手还没松开，苏暖温声说：“我要吃饭，你放手。” “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什么？” 苏暖还没反应过来，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自己已经躺在沙发上，而檀辞压在自己身上。 “他亲你了，是吗？” “……” 苏暖暗道国粹，“你听谁说的？你妈？还是唐婉？” “侍应生说的，他们以为季慕礼是你男朋友，说看见他亲你，你们两个举止亲密，而我被当成闹事的小三。” 听起来好带劲。 苏暖突然有些后悔没留在餐厅看热闹。 她眨眨眼睛，水盈盈地看他，“侍应生没说错啊，你就因为这个生气，跟他打架？” 檀辞一字一顿，“没说错？” “就算季慕礼不是我男朋友，你也不是，我们好好地吃着饭，你突然闯进来，跟他动手，在侍应生眼里，怎么看都是你有问题嘛。” 檀辞气笑，掐住她脖颈，狠狠吻下去。 苏暖脸都憋红了。 这人跟狗头回当人似的，毫无章法地啃咬，就像是故意要凌虐她，故意发泄怒火一般。 苏暖逮住机会，朝他舌头咬下去。 檀辞倒吸一口冷气。 得亏因此松开她，苏暖得以大喘气，“你发什么羊癫疯？我是哪句话说错了吗？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心灵这么脆弱，说你一句都不行！” 檀辞抽纸，擦掉她唇角沾到的血珠。 “我不脆弱，但一直都睚眦必报，你不是知道么？” 第117章 让你在这吃饭了吗 哟呵。 他还敢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口。 苏暖坐起身，抹了抹唇，没好气地冲他吼道：“那你找他报仇去啊，来我家冲我发火算什么男人？” 檀辞淡淡勾唇。 希望季慕礼在医院一切都好。 “冰箱还有些食材，有没有其他想吃的？” “没有。” 苏暖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她穿着季慕礼送的礼服，被檀辞一压，衣服有些下滑，露出胸前半片雪白。 檀辞眼神一暗，“衣服不错。” 苏暖以为他真的是在夸，嘴一咧，“是吧，我也觉得挺好看的，适合我。” 檀辞：“……” 他一用力，把整件裙子拽下来，拉链都崩开了。 苏暖身子一凉，她下意识尖叫，双手交叉遮住胸前风光，怒视檀辞：“檀！辞！你他妈的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檀辞转身去房间拿出一套睡衣，扔她身上。 然后苏暖就看见那套被他夸‘不错’的衣服，被剪刀三两下剪成几块破布条，最终归宿当然是逃不掉的垃圾桶。 苏暖气汹汹地套上睡衣。 “看来你已经把我们的约法三章忘了，既然你不遵守，那你现在可以滚出去了。” “嗯，我已经找好房子，明天我们就搬走。” 苏暖：“？” 她慎重理解了一遍他的意思，“我和你，一起搬走？” “过来吃饭。” 吃饭吃饭，还吃什么饭，她一点胃口没了。 “你凭什么要我搬走？” “你可以不走，只要你不后悔。” 神神叨叨的。 苏暖翻了一个白眼。 …… 看见唐婉从对门出来时，苏暖差点以为自己撞鬼了。 唐婉白眼快翻到天上去，冷冷地撞开她，笑吟吟地朝檀辞走去，“阿辞，我买了早餐，你要不要过来一起吃？” 她笑容突然僵在脸上。 她看见了什么？ 檀辞竟然在……厨房里做饭？！ 苏暖倚着门槛，单脚撑墙，好笑地看着这一幕，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他每天早上都会做早餐，你拍马屁拍错了。” 唐婉咬牙，“亏你公司开那么大，连一个厨师都雇不起，竟然还让阿辞做饭，你知道这会浪费他多少时间吗！” 苏暖问：“你好奇怪啊，他不做饭，我吃什么？” “你……” 这是什么语气？在跟她炫耀吗？ 唐婉深呼吸，不停默念‘阿弥陀佛’，“阿辞，你跟我一起住吧，我以后做饭给你吃，如果你吃不惯，我陪你一起搬回别墅。” 苏暖噗嗤笑出声。 唐婉瞪她，用眼神质问她在笑什么。 苏暖大剌剌在餐桌边坐下，等着檀辞的早餐端上桌。 眼见唐婉屁股蠢蠢欲动，也要坐下，苏暖‘诶’了一声，抬脚，占了椅子，“这是我家，你脸皮也太厚了，我让你在这吃饭了吗？” 恰巧檀辞端着盘子出来。 他眉头皱了皱。 唐婉恶人先告状：“阿辞，她不让我坐！” “你怎么在这？” 唐婉愣住，敢情她刚刚说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听见？ 唐婉委屈极了，晃了晃手里精致高端的早餐，“我来给你送早餐，可是你怎么……你怎么能……” “能咋？” 苏暖真想把她舌头给捋直，装装装，比垃圾桶还能装！ “劳动是美德，怎么，你觉得他自己做饭很丢脸吗？还是你吃不上他做的，眼红我就直说，我以后让他多做一份，分给你。” 话落，苏暖膝盖一痛。 桌底下，檀辞从容收回脚，一脸无事发生，“趁热吃，一会冷了不好吃。” 唐婉哭着跑了。 早餐没带走，扔在地上，还得苏暖给她收拾垃圾。 “哇塞。” 檀辞抬眸看她。 苏暖啧啧摇头，“拿了千万赔偿款的人就是不一样，早餐已经吃上徐记了，这一袋子不得三四百？檀总，不枉你费心帮她拿到这么多钱，这人还挺懂得回报的。” 男人动作微顿。 他淡淡说：“别磨蹭了，吃饭。” 苏暖笑嘻嘻地去扔垃圾，转身的瞬间，眼底闪过鄙夷。 餐桌上盘问几句，檀辞承认，他比她早知道唐婉搬到对门住的事情，至于昨晚对她提出的搬家，也是因为唐婉的到来。 对此，苏暖的态度是：“我不走，你走。” “凭什么我走？” 檀辞不满意，“我住这儿，整天给你收拾屋子，做饭，晚上还给你暖床，苏暖，没你这样提上裤子不认人的。” 苏暖两腮塞得鼓鼓的。 她嚼了好久，终于回话：“怎么，房子你没住吗？饭你没吃吗？滚床单你没爽到吗？” 檀辞黑脸，“吃你的饭。” 搬家苏暖当然是不会搬的，要走也是檀辞走，而且唐婉离得近，反而还方便她观察，基于这点好处，苏暖都不会轻易把檀辞赶走。 让他滚蛋就是嘴上说说罢了。 这天，她抽空打电话给江知行，“还没查到吗？” “倒是有点头绪，可我怎么看都觉得不太对劲……” “说来听听。” 江知行把文件下载来发给她，“用了点手段拿到的，所以不确定这流水是真是假，唐家是四年前破产，唐峰也是四年前死的。 可是从五年前开始，她每个月账户都有进账一笔不少的钱，而且都是国外账户汇款。” 苏暖听得眉头直皱。 江知行说：“唐家不是欠了很多钱吗？她之前不还说因为被追债，没钱，才抢了你在檀氏的工作，可现在看来，这女人明明比你还有钱。” “慈风医院的背景查了吗？” “嗯，也是国外的。” 苏暖问：“能不能查到和给唐婉汇款的境外账户有没有关联？” 云城，江知行表情龟裂，手都在抖，“你是在开玩笑吗？” 苏暖不明白他的意思，是太难？还是太简单？ 下一秒，江知行给出答案，“跨境诶，苏总，这是跨境追查！你要把我当牛马使唤，好歹也给我喂点草料吧。” 静默几秒，苏暖说：“加工资？” 江知行是制作人，都是拿分红的，不会只是为了这点底薪吧？ “团队申请拨奖金，财务部不放，你处理一下呗。” 苏暖笑笑，“早说嘛，今天就发，那我说的事……” 手机那端的男人傲娇地哼了一声，“我会想办法查的，但我先提醒你，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用账户分开，不会露出这么明显的马脚。” 苏暖自然也知道。 但说不定真的有人犯蠢，偏偏就自己露出了马脚呢？ 第118章 去医院看望一下他 “据悉，无上剑域两位制作人都是出生于澜城，还是大学同学，其中的女制作人更是出身檀氏集团，而最近檀氏卖掉游戏版权，是否跟无上剑域有关呢？” 电视里，主持人话筒怼到陈经理嘴前。 “檀氏和无上剑域没有关系哈，卖掉版权，只是为了独立运营，各位不要胡乱猜测了。” 苏暖关掉电视。 “你上次说不想干了，现在又把游戏卖给陈江，你到底想干嘛？” 檀辞一边敲电脑，一边回答她，“他想要，顺手就卖了。” 可真顺手啊。 苏暖牙痒痒，她本来都准备好捡漏那些被檀辞开除的团队，没想到手还没伸出去，被陈江那老狗抢先一步。 “你要卖怎么不提前跟我说？” 檀辞百忙之中，抬起头看她，很认真地问：“你想要？” “反正也是浪费，我可以买过来，看看能不能改动，再升级核心策划，说不定能救过来。” 他沉吟几秒，“你实在想要，我让杜哲去跟他们几个谈谈，有要回来的机会。” 这下轮到苏暖震惊。 她其实就是随口一说，檀辞这话……是真的吗？ 她道：“多少钱？” “一亿卖掉的，还回收了点集团的股份，陈江前两天刚带头在会议上diss你，你要是真想买，他恐怕会趁机劫你不少。” 苏暖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其实这游戏不是非要不可，但既然提了这一嘴，苏暖就总是心痒痒。 公司不可能总靠着一个无上剑域，出新游戏是迟早的事情，市场这么大，游戏种类这么多，想吃下足够多的份额，就要针对不同用户出不同游戏。 思考再三，苏暖决定问问江知行的意见。 “我记得他们的游戏一开始就是对标我们的无上剑域去做的，后面有业内消息传出，抄袭太明显，被驳了几版，才改成现在这不上不下的样子。” 苏暖点头，“我最近下载试玩了几天，核心故事线其实不错，可惜做得重竞技，最出彩的故事线反而被弱化。” 江知行说，“要是改成女性向或许不错。” 苏暖：“！” 她混沌的脑子突然照进来一道强烈明媚的光，打通她的任督二脉，提供了泉眼，灵感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苏暖十分感动，“知行，你真是我的福星！” 江知行一头雾水。 当晚，苏暖抢了做饭的活，她亲自下厨，做了四菜一汤，亲迎檀辞上桌。 他倍感古怪，迟迟不愿意动筷，“你下毒了？” 好心喂狗吃。 苏暖微微沉脸，开门见山，“能不能把你卖给陈江的版权合同给我看一眼？” 檀辞瞬间明白她今晚这番讨好的目的。 他心安下来，开始吃饭，“不可能，合同是内部资料，你既不是檀氏员工，也不是檀家人，没有看合同的权限。” 苏暖说：“你卖都卖掉了。” “可以，你拿你们无上剑域的国际测试服资料来换。” “……” 比鬼还贼。 她切了一声，“不给看就不给看，我又不是非看不可。对了，明天还是你做饭。” 檀辞一瞬间都气笑了，多一秒都装不了？ “你实在想要，我可以买回来给你，至于合同看不看，不重要。” 听听，霸总开口就是不一样。 她笑起来，“好阔绰啊，上次给唐婉一个工作室，现在挥挥手又要买下游戏版权给我。难怪网上说你是女人想嫁榜的第一人呢。” 檀辞自然听得出她的阴阳怪气。 他不明白，她想要，她喜欢，那他买下来送给她，她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苏暖，好好说话。” “玩笑都开不起，你真的越来越古板无趣了。”苏暖耸肩，“我不用你的施舍，如果你能帮我谈下这版权，钱我也会照给。” “为什么不要？”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你不知道吗？” 檀辞想到什么，食欲大退，表情不太好看，“你在接受季慕礼好意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句话？” 苏暖觉得他莫名其妙，“你知道我没想了？” “他送你的衣服，请你吃的饭，给安安买的礼物，你都能收下，怎么，你觉得他的钱比我的钱干净是吗？” 啪！ 苏暖拍桌起身，一样黑脸，“每次就拿这些事翻来覆去地说，行，我告诉你，不是季慕礼的钱比你的钱干净，是他的心意比你的心意干净！” 他咬牙，“你再说一遍？” 嗤，一遍？ 一百遍她都敢说！ “你明知唐婉总是三番两次地害我，你次次包庇，次次装瞎，我不要求你为我做什么，但你为她做过的事，再为我做一遍，你自己不膈应，我还嫌恶心呢。” 看着檀辞脸色铁青，苏暖轻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暗地里为唐婉铺的路吗？檀辞，你所谓的‘好’我不需要。” 他绕过餐桌，来到她面前，指着一桌子的菜质问：“我给你当保姆做的你怎么不嫌恶心？怎么不说不需要？” 苏暖纠正他：“首先，今晚的饭菜是我做的。” “其次，我欣然接受，是因为知道你没对唐婉做过这些，你现在出门去她家，给她做一顿饭，你信不信我明天就不会让你进我家门一步了？” 他黑着脸摔门离开。 苏暖无所谓地摊手，她做饭这么好吃，某些人真是没口福。 楼下。 檀辞点着烟，也不抽，站在便利店门口，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 他渐渐冷静下来。 苏暖在意唐婉，代表着她也在意他。 她在乎的无外乎是他的忠贞度、专一性，不收钱也没什么，至少他做的饭她还吃。 檀辞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劝好，但有些气，他还是得出。 他拨出一串号码，“听说季慕礼快恢复了，找几个人，去医院看望看望他。” 当天凌晨，慈风医院闯入一群医闹的患者家属，把路过的无辜路人打了一顿。 苏暖看到新闻时，还觉得扯，同时心疼那位倒霉的路人，看到媒体放出来的打码录像，她虽然同情，但还是忍不住笑出来。 路人真的太倒霉了。 她边笑边敲电子木鱼。 下午约了季慕礼见面，苏暖没等到他，于是发消息问他：‘季总，你什么时候过来？’ 过一会儿，苏暖接到季慕礼助理的电话。 “苏总，季总让我转告您，他现在身体还没恢复好，今天不能和您见面了。” 第119章 有我重要吗 苏暖‘啊’了一声，“怎么回事？他不是说今天可以出院，情况不严重吗？” 助理说：“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等季总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他会联系您见面的，您放心。” 苏暖不放心啊！ 游戏版权必须尽快拿到手。 苏暖找上财务，让财务部清点公司账户上剩余多少钱，紧接着继续清算自己的小钱袋。 “……” 还真被江知行说中，唐婉那一贯拿破产欠债装穷的，竟然还比她有钱。 无奈之下，苏暖起了重新拉投资的心思。 但版权没到手，意味着游戏还不是她的，不是她的东西，要拉投资就有了一道隐形阻碍。 她没有内部资料，无法得知核心卖点，投资商无非就是看重市场和收益，没有核心卖点，她拿什么去说服人家。 苏暖叹着气回家。 “婉婉，你怎么能住在这种地方？！” 尖锐刺耳的声音几乎穿破耳膜，苏暖回头，恍然看见孟素雅那张招人烦的脸。 孟素雅显然也看见了她。 苏暖只与她对视一秒就移开眼神，和檀家人最好的关系就是当熟悉的陌生人，互不打扰。 天不遂人愿。 苏暖不想打扰别人，别人却上赶着打扰她。 “还有这么个晦气的东西在，婉婉，你不能住这儿，今天就搬走，你要是住不习惯老宅，孟姨给你买一处新房子。” 孟素雅那语气快把人哄成胚胎。 奈何唐婉心如磐石，硬是一点没有动摇，扶着孟素雅，哭唧唧说道：“谢谢孟姨，你对我太好了，我真的配不上。” 真好啊。 苏暖想，唐婉人搬过来就算了，还把戏台子和搭戏的演员都一块儿叫来。 她要是不如她所愿地说上几句，唐婉下次不得演一出一头撞死门前的苦情戏？ “她说得对，这地方晦气，你这身娇体弱的，又没个男人照顾你，哪天病倒在家里没人发现，可不就完蛋了？” 唐婉青着脸。 她没料到苏暖现在说话竟然变得这么…… 孟素雅却是听出了苏暖话里暗藏的另一层意思。 她突地抽回手，被扶着的唐婉始料未及，哐当一下就往旁边倒，脑袋磕在门框上。 苏暖啧声，看着都疼。 然而自诩把唐婉当一家人的孟素雅丝毫没发现，全身心都在苏暖身上。 “你家里藏男人了？”孟素雅抓住重点。 苏暖瞪大眼睛，拿手指她，“你、你可千万别胡说！” 她这慌张的态度让孟素雅更加笃定心中怀疑，孟素雅高兴极了，只要她今天抓到证据，就能让她儿子死了这条心！ 好让檀辞看看，这个女人有多水性杨花。 “开门！” 上钩了。 苏暖弯起不起眼的笑弧，“抱歉，我没有邀请你到我家做客的打算。” “怎么？家里藏了男人，怕被我知道？” 孟素雅只当她心虚，“你不必害怕，你现在跟我们檀家没有关系，你爱跟哪个男人在一起，我不管。 但身为安安奶奶，我有必要替他考察一下他继父的品行。” 哇塞，听听这义正言辞的。 苏暖差点没憋住笑出声。 她故意没接话，留点插话的空间给唐婉发挥。 不料唐婉沉默寡言，没有说话的打算，除了脸色跟吃了屎一样难看。 看来是唐婉故意把孟素雅叫过来的。 “他不在家。” “那就等他回来，我有的是时间。” 苏暖说：“可是他工作时间不稳定，有时候要加班到很晚，凌晨两三点回来的话……孟夫人等得了吗？” 孟素雅闻言，眼中鄙夷更甚，“哪个男人这么晚下班？做的是正经工作吗？” 苏暖简直快笑死了。 唐婉表情隐忍，她看起来快忍不住了。 “能挣钱的都是正经工作，孟夫人这话，何不食肉糜。” 这下，孟素雅更加笃定苏暖的新对象是见不得人的。 她心情颇好，“你说得倒是对，从事酒吧会所工作虽然说出去不好听，可好在有副好皮囊，至少赏心悦目。” 苏暖赞同地点头，“确实长得不错。” 一来一回，孟素雅心中有底，知道这人大约是做什么的。 要是檀辞知道苏暖找了做鸭子的男人，必定会嫌她脏，到那时，跟婉婉在一起，不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吗？ 这么想着，孟素雅心情颇好，语气也好许多：“快点开门吧。” 苏暖输入密码，让她们进去。 除了鞋柜里的男鞋，和阳台晾晒的男人服装，其他与檀辞有关的东西，都被他锁在安安房间改造的书房里。 孟素雅自然看不出端倪。 苏暖没有上赶着奉茶倒水的习惯，孟素雅也不是来吃喝的，说：“现在还早，这行白天没什么事，让他现在回来一趟。” “好呢。” 苏暖没有回避，当着她们的面打电话给檀辞。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喂？” 上次吵完架，他们的关系还没怎么缓和。 “亲爱的——” “？” 檀辞以为接错电话，把手机从耳旁移到眼前，看了几遍，确认备注名字是苏暖，才重新贴回耳边，“你中邪了？” 捧着手机的苏暖：“……” 在孟素雅的注视下，她笑呵呵地说：“你今天什么时候下班？” “不确定。” 檀辞朝杜哲打了个手势，拿到iPad，看一眼行程表，道：“一会还有个会要开，怎么了吗？饿了？” “很重要吗？”她夹着嗓子，又娇又甜。 檀辞起一声鸡皮疙瘩。 他瞥一眼站在身边的杜哲，默默按音量减键，“正常点。” 苏暖猜想他在什么重要场合，于是越发来劲，“哎呀，你回答人家嘛，会议很重要吗？有我重要吗？” “……没有。” 苏暖短暂地思考几秒。 这回答的是第一个问题还是第二问题？ 算了不重要。 “那你现在回家，我有个长辈要见你。”苏暖强调，“她点名要见你呢，别让人家老阿姨等久哦。” 孟素雅好好地喝着水，冷不丁听见‘老阿姨’这三个字，眼睛都瞪直了。 转眼看见端方得体的唐婉，孟素雅冷呵一声，“一股狐媚样子，我看真是跟那些娱乐场所的男人混多了，学了一身骚气。” 嘲讽完，她和蔼地朝唐婉笑笑，“还是你好，大家族养出来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唐婉低头，不好意思地笑笑。 其实牙都咬碎了。 孟素雅或许没听见，可电话那端檀辞的回答，唐婉听得一清二楚。 第120章 浪费是丑德 檀辞问：“你什么时候有我不知道的长辈？” “你回来就知道啦。” 苏暖可太高兴了，“对了，你一会回家顺便去买点鹅肝，我今晚想吃鹅肝，还有那个东西……” “什么东西？” “子孙嗝屁套。” 杜哲正好凑过来帮他翻文件，冷不丁听见这几个字，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 这是他能听的吗？ 比他激动的是孟素雅。 苏暖电话还没挂，孟素雅就开始教训她：“没羞没臊的！成天脑子里就知道这点事，安安跟着你能学好？” 苏暖眼疾手快挂了电话。 微信弹出新消息。 檀辞发来的，‘谁来了？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你回来就知道。’ 回完他，苏暖才慢悠悠对付孟素雅，“我们年轻恩爱，身体好，才有没羞没臊的资本，有些人上了年纪，既没那个身体素质，枕边人的心也在外人身上，只有羡慕嫉妒的份。” 孟素雅气得七窍冒烟。 再也忍不了，手中的水杯飞向苏暖。 苏暖没想到她会动手，两人坐得近，这水杯连带着水砸她面门上。 “……” 水洒了她一身。 脸颊也疼，苏暖表情微冷，把水杯放回原位。 孟素雅指着她鼻子骂：“我活了大半辈子，真是头回见到你这样不要脸的女人！我们檀家养你十几年，没想到养出来一个不知羞耻的骚货！” 唐婉装模作样地拽了一下孟素雅。 暗示她还在苏暖的地盘。 孟素雅会怕她？ “废话不再多说，我就一句话，你要怎样才肯离开我儿子？” 苏暖刚被砸，听见这话，怒气自然而然转为喜气。 最近收购游戏钱不够，如果能从孟素雅身上捞点……她不仅不用费心思招商，还能有百分百的话语权。 思绪百转千回，苏暖表情维持不变，一脸的不屑。 “怎么，你还想拿钱逼我离开？我早就不是当初要依靠你们檀家一口饭一口汤活下去的苏暖，你那点钱，我早就看不上了。” 孟素雅冷呵，笃定苏暖会见钱眼开。 “五千万，够不够？” “五亿我倒是可以考虑。”苏暖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唐婉紧皱眉头。 孟素雅像被踩中尾巴，急得跳墙，“你别狮子大开口！” “你儿子不值五亿吗？”苏暖笑，五千万买个屁的游戏版权，给陈江那贪心货塞牙缝都不够。 “你——” 不知道谁的肚子咕噜一声。 苏暖低头淡笑，反正不是她的。 “孟姨，算啦。” 苏暖斜睨唐婉，蛰伏半天，终于舍得张开嘴巴说话了。 唐婉柔声劝说：“您别气坏身体，为这些小事不值得，现在不早了，要不先回我那儿，我给您做些吃的？” 她越是劝孟素雅离开，孟素雅就越要留下。 “你，去做点吃的。” 这话直指苏暖。 她好笑道：“到底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跑来我家里当皇帝，指使我给你做饭？” 这时，门开了。 檀辞远远便闻见硝烟味，还没等他换完鞋子，看清是谁，苏暖的声音已经响起：“你回来了？” 孟素雅傲然回头。 那几秒里，她脑子里闪过不少嘲讽鄙夷的话，闪过无数张尘俗的脸，唯独没有料到，出现的男人竟然是檀辞。 “你怎么在这里？！”孟素雅发出尖锐爆鸣。 檀辞显然在状况外。 苏暖好心解释：“没看出来吗，您儿子最近一直赖在我家，跟我住一起。” 孟素雅脚下踉跄。 唐婉赶紧扶她一把，她刚抬眼，就被檀辞冷厉的眼神吓得连忙低头，不敢再去看他。 苏暖巴不得离檀家远点，绝不会是她把孟素雅请进门。 最近唐婉刚刚搬到对门，孟素雅今天是怎么找上门的，檀辞稍一想想，就能厘清其中的是非缘故。 “让你买的东西呢？” “都买了。”檀辞声音有些淡，“你怎么不说来了两位客人，我只买了我们两人的份。” 唐婉手都在抖。 这话乍听在责怪苏暖，其实句句都在为她撑腰。 她和孟素雅此刻在他眼里，变成了客人！ 孟素雅缓过来劲，她终于知道苏暖那意味不明的笑原来是在嘲笑她，她气得浑身发冷，脸皮仿佛被人狠狠撕下。 “跟我回家！”这话是对檀辞说的。 其实更像命令。 孟素雅虽然是长辈，但面对檀辞，极少有这么强势的一面。 看来真被气急眼了。 檀辞眉心微皱，正要开口，被苏暖抢先：“回家可以，先把饭做了，鹅肝留到明天就不新鲜了，浪费是丑德。” 孟素雅已经不想和她说半句话，这女人就是来克她的。 “今天的事，你必须回家跟我说清楚。” 唐婉小声说：“阿辞，孟姨被气得不行，你还是别刺激她了，听她一次吧。” 苏暖抱臂满眼兴味地看他，只有两个字，“走吗？” 她眼底一点舍不得都没有。 反而是蠢蠢欲动的兴奋，知道他离开，她就那么高兴？ 檀辞心情很差，说话语气便也算不得客气。 “唐婉，是你把我妈叫来的，以后别再做这种蠢事，你就是把老爷子请来都没用，檀家没人能做我的主。” 唐婉惊惧，“阿辞，你误会了……” 苏暖说：“有什么好误会的？你早就知道檀辞住在这里，还耍心眼把孟素雅骗过来，孟素雅待你不薄，你倒是孝顺，算计到她头上，借刀杀人。” “还在这挑拨离间！” 这话对唐婉的维护之意十分明显。 只有扶着孟素雅的唐婉才知道，孟素雅攥着她的手有多紧。 说破嘴皮，檀辞也没能跟着离开。 苏暖躺在沙发上睡觉，书盖着脸，不见表情，也闻得到她周身散发出来的颓丧。 檀辞说：“搬家的事，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不搬。” 檀辞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他想起下午那通电话，她矫揉造作却直戳他心肺的模样。 “你……” “你还我点钱吧。”苏暖扯下书，直勾勾盯着檀辞，眼神犹如猎人盯上猎物。 檀辞脑中那点旖旎被她莫名其妙的话打散，“还你钱？” 他好整以暇问道：“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苏暖言之凿凿，“离婚本就得财产分割，当初我几乎是净身出户，论起理来，说你欠钱也没错吧？” 闻言，檀辞双眸微眯，“婚都离了，现在还跟我要财产？” 第121章 净赚你二十九亿 苏暖没说话，直咧咧地看他。 他轻笑，“没钱买版权？” 苏暖表情微僵，兜里没钱是一回事，明晃晃被他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看她反应，檀辞就知道没猜错。 “我说过，你要是喜欢，我把版权买回来给你就好。” “我也说过，不需要。” 檀辞无法理解她的固执，“有什么不一样吗？你找我要钱，用我给你的钱，去买下版权，和我直接买下来给你有区别？” “区别大了。” 檀辞等着她说出个一二三四来。 苏暖却懒得和他说，“饿了，去做饭。” “……” 怕孟素雅在半路上出事，唐婉亲自送她回到檀家老宅，这一路上，孟素雅沉着张脸，对她爱搭不理。 唐婉一时拿捏不准，她究竟是在生苏暖檀辞的气，还是对自己故意隐瞒的行为有所芥蒂。 思来想去，唐婉还是觉得这事得解决。 她低垂着头，自责道：“孟姨，我确实是见过阿辞出现在她家门口，可我真的不知道跟苏暖住一起的人会是阿辞。” 孟素雅冷哼。 唐婉清楚这事无法轻易翻篇，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承认自己是故意引她过去的。 “孟姨，苏暖最擅长操纵人心，您看，当初阿辞多厌恶她，这还没多久，就开始为他说话，不顾我们多年的情分就算了，连您的话都当耳旁风。” 唐婉说：“她此时此刻肯定巴不得我们心生嫌隙。” 孟素雅脸色这才缓和一些。 “婉婉，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阿辞搬去跟她一起住了？” “我不知道。” 她表情恳切，眼神清澈，看着就不像说谎的样子。 孟素雅突然头疼，“算了，你搬回来吧，别在那住了，乌烟瘴气的。” 这可不行。 唐婉心思一转，“既然阿辞在，我更不能走了，孟姨，我会帮着您盯阿辞的。” 孟素雅一想，倒也没错。 于是没再苛求唐婉搬回檀家老宅。 从檀家离开后，唐婉在车上换了身衣服，直到半夜，才走进医院病房。 季慕礼腿折，石膏还没拆。 “你到底能不能行？”唐婉没什么耐心，“他们俩都住一起，滚床上去了，不能再拖了。” 季慕礼沉默不语。 那天告白，他本来有至少九成的把握。 唯独没料到檀辞突然出现，把局面闹僵，苏暖还趁机逃跑。 人都没了，他怎么逼苏暖答应自己？ 本来想着养好伤出院后再说，临了，又莫名挨了一顿打，唐婉心理不舒服，他何尝不是越想越气？ “能不能别烦我。” 季慕礼破天荒地对唐婉没有好脸色，“孩子都四岁了，你第一天知道他们滚床上去？” 唐婉被他怼得无话可说。 这能一样吗？ 她气得不想说话，季慕礼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是不会懂她在意什么的。 这场谈话短暂且以失败告终。 唐婉逐渐意识到，她和季慕礼的合作关系已经走向分裂的结局，就算季慕礼不说，她也看得出来，他分明已经对苏暖动了心。 真不知道苏暖到底有什么好！ 唐婉恨恨地想着。 她拨通一串国际号码，“我要被欺负死了，你别给我钱了，帮我解决苏暖那个贱人！” …… 最近气温起伏不定，苏暖感冒了。 还引起鼻窦炎。 她实在没精神上班，请假在家休息，能撇的工作都撇了，偏偏还有许多撇不开的工作。 她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和江知行打电话：“测试服反应上来的问题很多，除了特效是百分百好评 其他问题你怎么看？” 江知行：“我写了方案，你看看吧。” “我现在晕字，你简单复述一遍。” 江知行照她说的，把大概核心问题捋出来，又提出几个解决方案，苏暖愣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脑袋嗡嗡的。 “算了，我一会看看吧。” “……” 江知行问她：“收购游戏的事你打算咋办？不收购了？” 最近苏暖没提，江知行以为她打消念头了，隐隐还觉得有些可惜。 毕竟是檀氏砸了几十亿做出来的，虽然部分制作落后市场，可底子不错，买过来改改，绝对能成另一个爆款。 “没呢，钱不够。” “檀氏不是一亿卖出去的吗？我们不至于一亿都拿不出来吧？” 苏暖简单给他解释：“我和陈江有点过节，他知道是我要收购，绝对不会轻易把游戏卖给我，他敢把价抬到三十亿你信不信？” “净赚你二十九亿啊。” 江知行嚯一声，“那你让别人去买，别让陈江知道是你要的不就行了？”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 苏暖思来想去，和江知行商量出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翌日，无上剑域内讧上了热搜。 据某位不知名网友爆料，无上剑域的两位制作人出现意见分歧，大吵一架，在公司里权利占大头的苏暖放言，要江知行必须听自己的。 江知行一个天才，自然不服。 两人越吵越凶，江知行大放厥词：“这游戏一大半技术都是我做出来的，没了我，你什么都不是，我现在就要退出！” 苏暖根本不在怕的，“好啊，你现在就退。” 这八卦网友也就看个热闹。 毕竟开局一张图，别的证据都没有，说不定过段时间又编出来新故事了。 却不料，没几天就有网友查到，无上剑域的控股人真的只剩苏暖和季氏，不见江知行的名字。 网友闹开锅了。 ‘我去，真的分家了啊？江是技术入股，他走了，无上剑域包完蛋的，好可惜，这么好的游戏，出道即巅峰，家人们且玩且珍惜吧。’ ‘好可惜，之前记者会，我看那个苏暖就觉得不是好东西。’ ‘楼上别马后炮了，我看还有谁不知道，无上剑域是苏和江在大学一起做出来的，团队十几个人，就算江能力出众，游戏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好吗？’ 看着网友热火朝天的讨论，苏暖甚是满意。 他们吵得越凶，话题热度越高，陈江看见的概率也就更大。 她吩咐姜素素：“找几个营销号，把江知行要自立门户做游戏的消息狠狠散布出去。” “明白。” “就说是江知行买走了檀氏的游戏。” 陈江没多久就得知了消息。 助理告诉他游戏热度上涨时，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助理就端着一盆冷水浇下来—— “网友都是为了江知行来的。他们说，只有江知行负责游戏，他们才会玩。” 第122章 这出戏想怎么收场 “江知行是谁？” “无上剑域的制作人之一。” 助理这么一说，陈江便想起来这号人物了，当初国际游戏展，和他见过一面，依稀记得模样很年轻。 陈江喷出一口烟，他对跟苏暖关系好的人一概提不起兴趣。 “我们的游戏，跟他有什么关系？” 助理说：“严格来说，是无上剑域的前制作人了，他和苏暖闹掰，被强迫退出，现在已经跟无上剑域没关系了。” 陈江眼睛一亮。 他最近正愁游戏接手后要如何发展，原先团队的人他是不敢再重用，因为檀氏已经替他试出来这群人的能力上限了。 虽然游戏现在是盈利状态，但要是有机会能再上一层…… 陈江大笑，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去查一查，那江知行和苏暖到底是不是真的决裂。” “明白。” 此时此刻，云城。 江知行在办公室收拾东西，外面几个人探头探脑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推开门，把人吓了一跳。 “有话就说，别在这儿鬼鬼祟祟的。” “老大，你真的要走啊？” 江知行一脸‘你在说什么废话’的表情，“眼睛不好使就把年假用了，去医院看看眼睛，工作没有身体重要。” “呜呜，我舍不得你，老大……” 下属一把抱住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你说这好好的，你干嘛突然想不开，跟暖姐吵架，还要离职，啥事让你这么想不开啊，我替暖姐给你道歉行不？” 江知行推开他，“我只是离职，又不是死了，别哭了。” “你这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 江知行瞪他。 “谁不知道，无上是你的心血，你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你离开了，谁能接你的位置？老大，你难道忍心看无上的路停在这儿吗？” 江知行暗骂一句晦气。 说多错多，他顾不上慢慢收拾，一股脑把剩下的东西塞进纸箱。 “以后江湖再见。” “老大！！” 身后的哀嚎响天彻地。 江知行心如止水，踏上飞回澜城的航班。 网友纷纷猜测，江知行要回澜城‘复仇’，去公司闹事，找苏暖算账……总之，说什么的都有，看热闹不嫌事大。 苏暖也没让吃瓜网友失望。 那天，江知行下飞机，拖着行李箱就来到公司楼下。 苏暖把人拦住，不让他进。 这两人最近频频上热搜，路人都认识，况且附近都是CBD，其他公司员工多少有所耳闻，此刻班也不上了，不远不近地站着吃瓜。 苏暖给江知行递了一个眼神。 江知行眼神清澈愚蠢地回望她，不明所以。 苏暖：“……” 算了，还是得她来。 “江总有何贵干？” 这一声，苏暖端足落井下石的奸贼小人嘴脸。 江知行费力跟上她的节奏，“我还有东西落在办公室没拿，今天是回来拿东西的。” “公司里没有你的东西。” “去云城前，我的硬盘分明被你助理借走了。” 闻言，苏暖扭头问姜素素：“你借了？” 姜素素无辜脸，“没有啊。” 苏暖看向江知行，“听见没？素素没有借你的硬盘，技术部一直都是你在管，我要你的硬盘有什么用？” “你……” 江知行憋红了脸，看样子被气得不轻，连话都说不出来。 戏到此落幕。 当天的事果不其然被发到网上。 没几个小时就发酵起来，无一不在抨击苏暖欺人太甚，心疼江知行人善被狗欺。 江知行的个人账号蹭蹭涨粉，评论底下的网友都在煽风点火，鼓动他去起义造反，把无上剑域抢回来。 万千评论中，苏暖看见最有用的一条—— ‘别听网友的，自愿退出肯定是拿了钱离开的，与其把钱拿去打官司，不如入股被檀氏当成弃子的江水寒。’ ‘当初江水寒是檀氏拿来对付无上剑域的，没想到抢不过人家，一直不死不活的，现在被檀氏卖了，江总，这是个东山再起的好时机啊。’ 苏暖吩咐姜素素，买水军，把这两条评论顶到最上。 水军、营销，一样的老招数全上一遍。 晚上吃饭时，苏暖收到江知行的消息，‘成了。’ 她嘴角上扬。 檀辞磁性低沉的声音响起，“心情很好？” “没有啊。”她压下笑意。 男人轻笑，一脸早已看透她的表情。 “你和江知行演这出戏，想怎么收场？陈江可没那么好骗。” 苏暖抬眸看他。 其实苏暖没觉得能瞒得过檀辞，但他这也察觉得太快了吧。 他忽视她灼灼的眸光，淡声说：“无上剑域是你和江知行一起创办的，走到现在正是打开国内外市场的重要时机。 陈江沉浮商场多年，以他商人的角度出发，江知行现在离开很不明智，舆论又直将江知行和他的江水寒捆在一起，网友过于看好江知行，只会让陈江更加警惕。” 苏暖僵住。 这些她竟然没有想到。 她嘴硬道，“江水寒在陈江手里不死不活，他抛掉股份都要从你手里买走游戏，就绝对不会仍由游戏不温不火地发展下去。 有无上剑域压一头，他只能选择和江知行合作。” 檀辞笑了，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 他问：“你做这些，是不是想要让江知行技术入股，拿到至少能媲美陈江拥有的江水寒股份？” “……差不多。” 实际上，她的思路跟檀辞说的别无二致。 公司拿不出钱，所以只能走迂回路线，让江知行技术入股。 陈江这人虽然对女人苛刻迂腐，但他识人确实不错，尤其是对待同类，和善得没得说，有才能愿意跟他干的，陈江不会亏待。 仅凭这一点，苏暖就笃定陈江不会轻易错过江知行这位游戏大佬。 “你如果信我，就再激化你和江知行的矛盾。” “比如？” 檀辞沉吟几秒，“最好的赌注是无上剑域。” 苏暖脸色微变，大约猜到他想说什么，还是问：“你什么意思？” “江知行把控整个游戏的代码运行，现在和你闹翻，如此不体面地离开，他这么熟悉游戏，不报仇说不过去吧。” 第123章 怎样才能讨你喜欢 苏暖黑脸。 “我不会拿游戏来作为商战的筹码。” 檀辞微微一笑，“行了，不说了，吃饭吧。” 不愉快的话题就此揭过。 苏暖却一直记在心里。 论心狠手辣，她扪心自问，的确比不过檀辞。 檀辞是企业家族自小调教出来的，真正意义上的商人。 每一个项目在他眼里不过是赚钱的工具，譬如当初的江水寒。 或是因为想打压她，或是想跟着分游戏市场一杯羹，他手一挥一落就能砸下20亿，现在也能说不要就不要。 正因为是商品，所以才能及时止损。 可苏暖不一样。 无上剑域承载她的梦想，是她和许多人的心血。 哪怕这次她和江知行的计划无法如愿，拿不到江水寒的版权，她也不会用伤害无上剑域这样激进的方式来得到。 翌日，苏暖接到销声匿迹几天的季慕礼的电话。 “暖暖，我们见一面。” 听他语气之郑重，失去的记忆开始攻击苏暖。 该不会又要表白吧？ 上次她趁乱逃跑，季慕礼和檀辞打一架，她忙晕头，没去医院看望他，现在想起来，不免有些愧疚。 这愧疚使得苏暖说不出拒绝的话。 “我最近没什么时间，要不你来公司找我吧？” “好，下午有空吗？” “有。” 挂断电话，苏暖心情沉沉，在公司里，季慕礼应该不会太放肆。 事实上，还是她低估季慕礼的脸皮了。 当一大束红玫瑰带着芬芳进入公司时，苏暖警铃大作，但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季慕礼抱着花束敲响她的办公室门。 “进来。”她心如死灰。 “暖暖，喜欢吗？” 苏暖笑了一声，“你找我想说什么事？” 季慕礼失落，“我住院这些天，你都没来看过我，我昨天刚出院，今天就马上来找你，听你的意思，是不太想见到我？” 苏暖简直比窦娥还冤。 “我不是这意思。” 季慕礼笑了笑，不敢逗她太过火，把玫瑰放在桌上后，他才道：“你和江知行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是这事。 苏暖松了口气，季慕礼是资方，过问倒是预料之内。 她含含糊糊把事情大概地跟他说了一遍。 季慕礼听得仔细，末了，问道：“以我对江知行的了解，他不会为这点小事跟你闹掰，严重到要退出游戏的地步。” “谁知道他呢。” 该说的苏暖都说了，哪怕是季慕礼，计划也不能跟他说。 季慕礼但笑不语。 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暖暖，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计划，没告诉我？” “……” 苏暖暗惊，面上却波澜不动。 她不解地看向季慕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能有什么计划？”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比如呢？” 季慕礼唇角噙着浅笑，似乎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现在是关键时候，测试服已经经过市场验证，正式服不久就要上限。 这会失去一个江知行，你找到新的负责人了吗？” 苏暖抿唇，“还没。” 按照她的计划，江知行只是假装离开，一些重要问题还是他背地里有苏暖的id在解决。 “负责人不能拖，有人选了吗？” “云城那边有临时组长替上，能力过关，我亲自验过的，但要比知行，肯定是差了些。” 季慕礼眉心轻皱。 为了让他放心，苏暖忙道：“季总放心，不会影响到游戏在国外上限的。” “我信你。” 这三个字莫名给苏暖上了一层压力。 她扯了扯唇角，笑了笑，没说什么。 聊完正事，季慕礼又恢复那深情眼神，蠢蠢欲动，“晚饭一起吃？”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苏暖就听他说：“不瞒你说，我住院那几天，唐婉来找过我。” 苏暖动作微顿。 “没想到她和你还有联系。” “别误会。”季慕礼说，“她是为了檀辞来的。” “？” 季慕礼看着她，眸光微暗，“她似乎知道了檀辞和你同居的事情，有了危机感，提出和我联手。” 联手？ 这等机密要事是她能听的吗？ 苏暖有些看不懂季慕礼了。 她淡笑着打断季慕礼，“你们之间的秘密就这么对我说出来，不太合适吧？” “不算秘密，我不打算瞒你。” 太坦诚了。 苏暖反而有些尴尬。 季慕礼说：“她知道我喜欢你，提出帮我追到你，你知道的，只要我得到你，檀辞大概就只属于她了。” 苏暖被雷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呵呵笑两声，“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很心动，暖暖，我真的喜欢你，可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讨你喜欢。” 季慕礼深情款款地看着她，“我知道，你不会喜欢阴谋算计过的感情，所以哪怕心动，我也拒绝她了。” 她该说谢谢吗？ 好像不对吧。 “季总这么深情，我都快被感动了。” 又一熟悉男声传来。 檀辞？ 苏暖瞬间紧张，她可不想这两人在她办公室里打起来，“你怎么来了？先去会客室，有什么事一会再说，素素——” “昨晚跟你说的事。” 姜素素推门进来，“暖姐，怎么了？” 苏暖挣扎几秒，“没事，你把季总带到会客室。” 忽然被点名的季慕礼：“？” 兴许是他也不想闹事，季慕礼没有多说什么，跟着姜素素离开。 办公室只剩苏暖和檀辞两人。 檀辞道：“陈江今天找我问了江知行的情况，苏暖，他不会踩你为他准备的坑的，你要想成事，现在按我说的做，还来得及。” “他问什么？” “他找了私家侦探，不知道去哪弄来你和江知行最近一年的私下接触，连江知行帮你带过一段时间安安都知道。” 苏暖震惊，“怎么可能？” 哪家的私家侦探连这种事都查得出来？ 苏暖只觉得头皮发麻。 “你确定陈江不是在诈你？” 檀辞皱眉，“他没有理由诈我，况且你也清楚，他查到的这些事没有错。” 苏暖手指抵着额头。 她的脑袋此刻一团乱，“让我想想。” 檀辞起身，深邃的眸子凝着她，“告诉我，你究竟想不想要江水寒。” “我……” 想要的话卡在喉间，说不出口。 直觉告诉苏暖，檀辞可能要做些什么。 她仰头看他，“这是我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插手，谢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些，其余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苏暖！” 檀辞有些生气，尤其是桌上还摆着那朵惹眼的红玫瑰。 真是看见就烦。 他没来由地暴躁，“听我的，不然你会后悔。” 苏暖不喜欢他这强势的样子，他把她当什么？下属？还是任由摆布的棋子？ 第124章 真的喜欢上了你 “出去。” 苏暖冷脸下了逐客令。 檀辞面如土色，情绪到了爆发的临界点，一番好意，被她忽视得彻底，换成谁都不好受。 他冷笑离开。 周遭寂然无声，许久，季慕礼的声音远远传来，“暖暖，是不是他惹你不高兴了？” 她抬头，唇角扯出弧度，“没有。” 季慕礼有些心疼，“我刚才在外面，听见你们吵架了。” “……” 苏暖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转移话题，“差不多要下班了，你想吃哪个餐厅？我来定。” “都好。” 苏暖定了一个农家乐。 从市区开车过去，都开了将近一个小时。 季慕礼毫无怨言。 由于是工作日，农家乐的人不多，苏暖挑了一个靠湖的位置，虽然晚上赏不到什么景色，但她能喂鱼，能缓解点压力。 她趴在栏杆上，闷闷不乐。 季慕礼将她的状态看在眼里，起身去问店家有没有酒。 “酒？我们这儿只有啤酒。” “啤酒也可以，来一打。” 很快，桌上多出几瓶啤酒，季慕礼撬开瓶盖，放到苏暖面前，“喝一杯？” 苏暖提醒他：“我们开车来的。这儿偏远，不好叫代驾，喝完酒晚上回不去。” 季慕礼倒没想到这个。 他开玩笑地说：“回不去也好，我刚看了，这里还有民宿，晚上我们在这休息，明天一早再回去也来得及。” 苏暖没把他的话放心上。 “你喝吧，我不喝，回去我开车。”他面前的啤酒杯被拿走。 苏暖有些感动。 这时，店主过来上菜，季慕礼把菜放到她面前，温声道：“先吃点东西垫肚子，免得空腹喝酒，一会胃不舒服。” 她淡淡地嗯了一声。 夜风凉凉，苏暖藏了心事，几乎没怎么说话，季慕礼似乎看出来她情绪不高涨，也没有勉强搭话，只是时不时地叫她多吃点，给她夹菜。 “你要是实在不高兴，就别自己憋着，跟我说说。” 苏暖看他，“不能跟你说。” 闻言，季慕礼挑眉，“你这么说我可就伤心了，我们合作也快一年了，你和檀辞究竟吵了什么事，连我都不能知道？” 原来他以为她在为檀辞不高兴。 苏暖笑了笑，“不是因为他。你知道的，知行离开，公司压力都在我一个人身上。” “就因为这个？” “你觉得我会为了檀辞买醉？” 似是觉得有道理，季慕礼心情颇好，“你们同居，我还以为你要跟他和好了呢。公司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找新的制作人。” “不用麻烦你啦。” “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不是麻烦。” 夜色浓重，他的嗓音很温柔，像是这漫长无边的黑暗里的光束，笼罩在苏暖的身周。 她喝得不少，脑子虽然有些晕，但还没醉。 “慕礼，你很好，但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你不用把感情精力浪费在我身上。” 季慕礼眉心微动。 在苏暖看不见的角落里，他眼底的阴翳一闪而过。 “为什么？暖暖，给我一个我能接受的理由。” 为什么？ 感情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就像苏暖不明白当初为什么会那么喜欢檀辞，甘愿在他身边画地为牢，作茧自缚，把自己困在傅家，困了足足四年。 也是因为她有过这样挣扎的感情，所以现在无比理解季慕礼。 “理由？” “是，理由，我条件不比檀辞差，就算集团规模和经商才能比不上他，可是我性格比他好，我懂你，我疼你。” 季慕礼轻攥着她的肩膀，“为什么不能是我？” 苏暖醉醺醺地看着他。 她轻笑一声，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你一直和檀辞不对付，却喜欢上我，该不会是想和他一争高下，才故意说喜欢我的吧？” 季慕礼：“……” 短暂沉默的几秒里，让苏暖得到了答案。 她微微叹气，拂开季慕礼放在她肩膀上的手。 风一吹，人也清醒了不少。 “吃饱了吗？吃饱就回去吧。”苏暖起身，拿起包，准备离开。 手腕被人抓住。 她回头，季慕礼深深地看着她，“我承认，当初接近你，的确目的不纯。就如你所说，为了和檀辞一争高下。” 尽管早有预料，可听到他亲口承认，苏暖还是觉得荒唐。 可能是今天的事太多，她此刻竟也没觉得有多生气。 “我理解。只是以后别再对我说这些话了，身为合作伙伴，我很欣赏你。” “你不理解。” 季慕礼固执地继续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真的喜欢上了你，可能是你不服输的样子，也可能是你温柔对待安安的一面。 总之，我现在对你的喜欢，没有掺杂一丝任何杂质。” 苏暖张了张唇，不知道说什么。 好半晌，她才勉强吐出一句自己都不知道算不上拒绝的话，“可是我已经有孩子了。” “那怎么了？” 她抿唇不语。 季慕礼大约猜测：“你是担心我会对安安不好吗？” 说实话，苏暖觉得任何无端的猜测都很不尊重人，可涉及安安，她宁愿把人想得恶毒一点。 “你可能不知道，唐婉之前对安安也是很好，好到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她的异心，直到我偶然发现，安安一直在遭受她的毒打。” “我跟她不一样。” “抱歉，我现在无法相信任何一个与安安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又是拒绝。 季慕礼苦笑，没再继续说下去。 两人心照不宣地没再聊这个话题，偶尔说说公司的事情，以及聊一聊下个季度的发展。 晚上十点，两人开车回澜城市区。 山路颠簸，苏暖本就喝了不少酒，脑子晕乎乎，再一颠，人靠着靠背，就睡了过去。 车子没多久就停在公寓楼下。 季慕礼轻拍她的手，“暖暖，到了。” 苏暖没反应。 他下车，绕到副驾驶座，打开车门，抻着身子去解开苏暖的安全带时，她呼吸间的热气喷洒在他脖颈间，痒痒的。 季慕礼偏头，她莹润的唇瓣看着十分可口。 他僵了几秒。 最终没忍住，俯身轻贴上去。 第125章 防火墙全破了 软软的，凉凉的，带着一丝酒气。 欲望让季慕礼想要更多，但理智制止了他。 苏暖似乎是不舒服，低低嘤咛一声，季慕礼拦腰把她抱起，来到她家门口。 密码多少？ 季慕礼叫她，“暖暖，你家的密码。” “什么密码？”苏暖半梦半醒，喃喃道。 “你家的密码是多少，我把你送回家了，没有密码进不去。” “谁要进我家？不能进……不告诉你……” 季慕礼无奈地笑了笑，只能把她先放下来，拨开门锁，发现还有指纹，于是用苏暖的大拇指试了试，门一下就开了。 他把人放沙发上，折回去关门。 又进厨房，从冰箱拿出蜂蜜，给她冲了一杯温蜂蜜水。 “暖暖，醒醒。” 尝试了几遍，季慕礼都叫不醒她。 无奈之下，他只能把苏暖抱回卧室，脱下她的外套和鞋子，把人摆好，给她盖好被子。 做完这些，他才端详起这个不大的房间。 有很多双人用的东西，他不用猜也知道，另一个使用者是谁。 季慕礼拉开衣柜，一边放着苏暖的衣服，另一边则放着檀辞的衣服。 他冷笑一声，把柜门关上，看向床上脸颊泛红的女人，语调有些冷，“暖暖，你怎么总是口是心非呢？” 关上门，季慕礼坐在客厅里。 那杯蜂蜜水被他喝掉。 他拨出一串号码，声音冷沉，“找几个人，按照我说的去做。” 对面似乎有些犹豫。 “有我保你们，还怕什么？” “好吧。” 挂断电话后，他望着房门紧闭的卧室，唇角淡淡勾起，眼底酝酿的疯狂隐匿在一片夜色里。 …… 檀辞正在集团加班。 杜哲提着夜宵进来，放他桌上，“檀总，先吃点东西吧，今天就吃了中午一顿，再这么熬下去，会把身体熬垮的。” 他淡声问：“陈江那边怎么说？” “不愿意松口。” “条件？” 杜哲苦涩道：“他说，要是执意要买回江水寒的版权，檀总得给他百分之五的股权。” 忙碌不停的檀辞终于抬头。 他讥讽道：“他吃错药了？” 杜哲：“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我看陈总没有把江水寒卖掉的打算，他觉得你也是看中江知行，所以才想把游戏买回来。” “随便他，给的价格已经很丰厚了，谈不拢就没必要硬谈。” 想起苏暖特意给他设的陷阱，檀辞勾唇淡笑，“过几天看他还笑不笑得出来。” 杜哲没听懂。 “走吧，下班。” 话音刚落，檀辞的手机就震了几下。 他拿起来一看，是季慕礼的消息。 ‘檀总贵人事多，怎么还不回家？再不回来，我可要收照看费用了。’ 下面是一张图。 苏暖睡着的图。 檀辞脸色倏地沉下，大步往外走去，不忘一通电话打回去给季慕礼。 季慕礼几乎是秒接。 他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是怕吵到谁，“檀总在忙什么大事？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怎么，又跟唐婉好上了？” “马上滚出去。”檀辞冷声道。 手机那端，季慕礼轻笑，“我好歹帮你照顾她一晚上，还把她送回家，你就这态度？” “啊……我倒是忘了，你又不是她的谁，顶多算合租室友罢了，我通知你干嘛？真是，晚上喝酒，把脑子给喝迷糊了。” 电话猛地被挂断。 檀辞周身的气息阴冷森寒得让杜哲发颤。 迈巴赫疾驰离开。 檀辞冰着脸输入密码，打开门，就看见季慕礼大摇大摆地坐在客厅，在看电视。 他扔了外套，上前一把揪住季慕礼衣领，把人丢出门口。 “喂，我东西还在里面。”门外季慕礼道。 檀辞没理会，扔进垃圾桶。 然后拍照发给季慕礼，照片发出去后，删除拉黑一条龙。 不仅他自己拉黑，檀辞还拿了苏暖的手机，把她手机里所有季慕礼的联系方式都删了个干净。 …… 腰好疼。 苏暖动了一下，疼得龇牙咧嘴。 记忆慢慢回笼。 她好像在车上就睡着了，恍惚间有听见季慕礼问她家秘密多少，难道是季慕礼把她送进来的？ 苏暖起身，准备出去给门锁换个密码。 “醒了？” 一道沉冷阴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苏暖吓一跳，回头看见檀辞，长舒一口气，“你……” 话没说完，手机响起来。 姜素素的电话和江知行的消息疯狂弹出来，上演连环夺命call似的。 她先接起素素的电话，“喂？” “暖姐，不好了！昨天晚上我们的游戏被病毒攻击，防火墙全破了，用户账户里的余额全部丢失，包括一些精品装备。” “什么？” 苏暖脑子好像被人砸了一锤，她迅速冷静下来，“联系云城那边，让他们尽快解决病毒，确保内部没问题后，再追回用户丢失的东西。” “好。还有，热搜也炸了。” “舆情控制按照我们之前的模板，先发声明，告诉用户，东西和钱都会追回，追不回的公司会赔。” 姜素素道：“暖姐，我们预估过了，这次光是丢失的余额就高达八位数。” 八位数？ 苏暖心凉了半截。 她咬咬牙，“赔，八位数也得赔，必须把用户留下来。” “明白。” 檀辞在旁边，已经听得差不多了。 他从容地奉上早餐，今天是三明治，“先吃点东西。” 苏暖现在哪还有心情吃东西。 快速洗漱完，她抓着包就要出门，被檀辞拦住，“你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江知行叫回来。” 她推开他，“我的事不用你管。” 进了电梯，苏暖手都在抖，她点开江知行发来的消息。 ‘快把验证码给我，我登上去看看情况。’ ‘苏暖，别磨叽了，你到底在干什么？能不能先回我的消息！’ ‘我现在去公司的路上。’ 苏暖回消息，让他不要去公司，先回酒店等消息。 路上，她抽空看了几眼热搜，除了无上用户在骂，还有不少用户表示失望，其中，又有人提了江知行和江水寒一嘴。 无上剑域出事，无非是证明江知行能力的最好事件。 也是江知行和苏暖割席的最有力证据。 即便以前陈江有所怀疑，这次之后，他绝对不会再怀疑江知行了。 苏暖告诉江知行：‘你要求技术入股，持有股份要和最大股东持平，我一会到公司就给你发聘用书，你可以拿给陈江看。’ 江知行苦笑。 都这时候了，她还能想着收购江水寒的事。 但他只能照做。 毕竟是他们一早就商量好的事，要不是他走了，无上剑域也不会有这次危机。 如果江水寒没买到，那才是真的鱼和熊掌都丢了。 公司乱成一锅粥。 姜素素已经和云城那边连线好，苏暖搬过电脑，加入他们，“把屏幕共享出来，按照我说的做。” 第126章 要对你感恩戴德 “大力，你追查一下病毒来源。” “查过了，国外的。” 又是国外？ 苏暖皱眉，“能查到哪个国家吗？” “查不了，一直在变。” 苏暖只好放弃，专注于解决病毒，有江知行给的代码，病毒没一会就解决，苏暖让技术部重新给游戏上了几道防火墙。 一眨眼，天已经黑了。 办公室里，坐满几个部门的负责人，电脑里是云城整个技术部的人都入框。 苏暖坐在主位，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抵着太阳穴。 胀得很。 她不说话，别人也不敢说话。 一时寂然无声，气压低得可怕，四处都笼罩着压抑低迷的气氛。 “说说吧。”她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漏洞？江知行走之前，不是还加强了防火墙吗？” 这话没说质问谁，可除了技术部，也没人能回答得出来。 技术部总监道：“问题还在排查。” “排查出什么来了？” “……” 空气安静得可怕。 苏暖气笑了，“我不是一点都不懂计算机，麻烦你们搞清楚，病毒是怎么进来的，我还是看得懂的，好吗？” 技术部总监：“苏总，我会查出来的。” “不用费心思查了，这么简单的病毒不可能绕得过防火墙，我给你们机会，是谁把病毒安插进来的，你们自己说。” 众人面面相觑。 什么意思？ 这是说公司又出内鬼了吗？ 云城那边，不知道谁很不服地说了一句：“前总监走的时候闹得难堪，谁知道他是加固防火墙，还是偷偷往游戏里放病毒报复啊！” 苏暖脸色倏地沉下。 技术部总监暗道不好，怒斥那人：“谁让你多嘴了？！” 苏暖冷笑，“你的意思是，今天这病毒，是江知行早就放进游戏里的？” 没人回答。 可众人的表情告诉苏暖，他们都是这样觉得的。 苏暖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生气过，她为江知行感到委屈，不值，甚至她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创办起来的游戏，忽然也觉得陌生。 有一秒钟，她有了放弃的念头。 把游戏卖给檀辞，或者季慕礼，她躺着收钱就好，不用再操心这些事情。 ‘苏暖，我和陈江谈好了。’ 江知行发来高兴的表情包，问她：‘你那边怎么样了？结束了吗？我现在偷偷回去，公司应该没人吧？’ 苏暖回了句‘别回来’后，把手机反扣。 她整理好情绪，绷着表情，冷声道：“我告诉你们，我和江知行闹得再不好看，也不是你们质疑他人品的理由。 现在技术部有多少人是跟着他熬出头的，又有多少人是在无上成功之后进来的。 跟着他的，我不用多说，你们自己清楚他的为人。 至于后面进来的，在你们的能力没有超过他之前，先把精力放在提升自我上，别因为自身能力不足出了工作问题，就把锅推到已经离职的同事身上！” 技术部被骂得狗血淋头。 除了几个真心跟着江知行混出头的，其他人都一脸不忿。 苏暖知道他们不服，但她现在没有多余的心力再说什么了。 “损失计算出来，全部双倍赔偿。” “双倍？是不是有点太多了……”说话的是财务部门的。 苏暖睨她一眼。 姜素素接过话茬，问：“公司账面没钱吗？” “有是有。” “既然有，那就按照苏总说的去做，执行就好，不需要有别的疑问。” 苏暖摆摆手，“散会。” …… 姜素素下班前，问苏暖：“暖姐，你还不走吗？” “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你先回去吧。” 姜素素点头，让她注意休息。 苏暖坐在人体工学椅上，闭目养神许久，才拿起手机，发出一条短信。 半小时后，檀辞来了。 他还穿着西装，身上有酒味，似乎刚从哪个应酬局跑过来，手里还拿了澜城一家知名餐厅的打包袋，给她带了吃的。 “今天没怎么吃东西吧？还是温的，吃一点垫肚子，回家再给你做别的。” 自从进门，他就没停过。 嘴里念叨着，手上动作也没停，给她拆打包带，打包盒，把食物放到她面前，摆好。 体贴得苏暖都快不认识他了。 她吃了一口。 “味道还行吧？知道你不喜欢辣的，让厨师过了一遍热水，可能有些淡。” “檀辞。” 男人音调微扬，“嗯？” 苏暖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你实话告诉我，无上的病毒是不是你让人弄的？” 闻言，檀辞眉宇间的柔色褪去，被冷冽取代，仿佛刚刚唠叨得跟老妈子一样的人不是他，只是苏暖的幻想。 “你怀疑我？” “偏偏那么巧，昨晚我喝醉，不能及时处理危机，你每天早上都有看新闻的习惯，你早上起那么早，看我起床，却一句都没提。” 苏暖讥诮问：“难道你今天早上刚好就没看新闻吗？” 檀辞自嘲地笑了笑，“就因为这个？” “不止。” 当想明白最终受益者时，苏暖就明白了。 “你一直让我听你的，用无上给江知行做一张递给陈江的投名状，你知道我想要江水寒，也知道我的计划。” 苏暖冷笑，“现在一切都按照你的计划进行，江知行顺利打入江水寒内部。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做了一件好事，帮到我，我要对你感恩戴德啊？” 檀辞冷冷地看着她。 他眼底的失望和痛楚，无人可见。 “你今天搬走吧。” 苏暖不想和他说多，她很累，想要休息。 “你就万般笃定是我？” “那你告诉我，除了你，还会是谁？” 他轻嗤，走到她面前，尽管居高临下，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苏暖面前，早就不是那个处于高位的人了。 “不管你信不信，都不是我。” 他说，“昨晚我在公司加班，收到季慕礼的消息，他一直在家里，你的电脑在书房，苏暖，最有嫌疑的人是他，不是我。” “他是无上的投资商，如果是他，那你告诉我，他图什么？” 檀辞神色有些冷，“图什么？” 他拿出手机，把昨晚的记录给她看，“图的就是瓦解你我之间好不容易才重建起来的感情和信任。苏暖，我比你了解他。” 第127章 都在她的监视下 “我不想听这些。” 苏暖拒绝与他交流，固执地说：“你今晚搬走，要是没时间，周末我帮你把东西收拾好，到时你让杜哲来取。” “苏暖……” “我还有事要忙，就不送檀总了。” 她戴上耳机。 檀辞脸色青白交加，最终什么都没说，掉头离开。 “等等。” 苏暖喊住他，檀辞心念微动，便听她没什么情绪的声音：“我不饿，你把东西拿走吧，留在这也是浪费。” “不饿就扔掉。”他冷冷道。 他眼底的情绪翻涌，苏暖想视而不见都难，她从容地移开眸光，落到面前的电脑屏幕上。 半晌，听见他冷笑一声。 周遭恢复安静。 桌上食物还冒着热气，苏暖确实没什么胃口，可盯着看了一会儿，终究不舍得浪费，拿起筷子，一边吃一边处理工作。 没一会儿，江知行来了。 大热天，他裹得跟贼似的，半寸皮肤都没露。 摘下口罩帽子后，发梢被汗打湿，一绺一绺的，模样看着狼狈不堪。 苏暖连忙把空调温度调低。 “热死我了。”江知行拿起纸板扇风，把签好的合同递给苏暖看，“如你所说，我把你的返聘合同给陈江看完，他立马就答应给我一半股份。” 苏暖仔细翻了遍合同，“没什么问题，但还是找律师看一眼比较好。” “行，我明天就找律师看看。” 他话锋一转，“对了，病毒查出来是怎么一回事了吗？趁现在没人，我拿你账号给游戏加一个代码吧，以防万一。” 此时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今晚开会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江知行不知情，他越为无上剑域着想，苏暖却越觉得愧疚难安。 “对不起。” 江知行被她突然的道歉弄昏头，“怎、怎么了？” 苏暖把今晚会议上的事情告诉他。 “害，就这点事？”江知行反过来安慰她，“没什么大不了的，等我以后带着江水寒回到公司，你再帮我正名，让他们一个个给我道歉，不就好了嘛？” 苏暖眼眶微红，“我替你委屈。” 见她要哭，江知行顿时手足无措，把纸巾塞到她跟前。 “你别哭啊。” 他是理工大直男，安慰人的事不会做，安慰人的话更不会说，只能巴巴地给苏暖递纸，让她别哭，除此之外，别的都说不出来。 “我不委屈，真的，别哭了。你要是看他们不爽，今晚我把他们电脑黑了。” “……” 苏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情绪好像在突然间被撕开一道口子，所有不高兴都涌了出来。 “我没事。”她哽咽道。 江知行不敢信。 他大脑里的齿轮迟缓地转动起来，以他对苏暖的了解，工作上是越挫越勇的类型，要是替他抱不平，应该会替他报仇雪恨才对，不应该自己偷偷抹眼泪。 那到底是为啥？ 江知行挠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也不敢问，怕惹得苏暖更加不开心。 叮—— 江知行的手机响了起来。 苏暖瞥一眼，问：“是陈江找你？” “嗯。”江知行有些烦，下意识地跟她诉苦，“本事不大，野心挺大。签完合同就开始压力我，要我把江水寒打造得超越无上如今在游戏界的地位。” 苏暖吸吸鼻子，思索片刻，“给了你多久时间？” “我说两年，你是没看见他那表情，差点喷火烧死我，非说无上剑域只用半年就打下国内外市场，也给我半年时间。” 作为技术从业者，最害怕的就是外行人的指指点点。 陈江显然就是那个爱指点的外行人。 “别理他，你按照你的节奏做事。” 苏暖道：“我会尽快从江水寒的其他股东入手。不用急于做事，你先从团队里筛选出能信任的人。” “我明白。” 两人聊到很晚，才分开从公司离开。 苏暖精疲力尽地回到家。 肚子不争气地叫起来，她潜意识出声：“檀辞，我饿了。” “……” 安静。 她猛然睁眼，望着黑漆漆的房子，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把檀辞赶出去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他们才同居几天，她竟然已经习惯他陪伴在身边的日子了。 食欲没了。 苏暖起身，简单洗漱后，将自己砸进绵软的大床里。 翌日，她早早准备去上班，破天荒碰见对门的唐婉，她打扮明艳，像只发情的孔雀，花枝招展。 苏暖把她当空气。 “我就说，阿辞只是一时兴起，才会陪着你玩贫民窟游戏。” 这话成功让苏暖为她停下脚步。 并扭头看她。 唐婉一改往日小白花的清纯怜人形象，此刻烈焰红唇，浓眉大眼，笑得趾高气扬，“苏暖，这一局，终究还是你输了。” “看来你病情挺严重的，抑郁症有爱幻想的症状吗？” 唐婉无所谓地笑笑，“随便你怎么说。我观察了好几天，原本我都不怎么相信阿辞走了，毕竟他宁愿为你搬来这破地方，还给你做饭。”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咬字重了几分，满眼嫉恨。 随后，她又恢复明媚动人的模样，“直到昨晚，我听见你喊阿辞，可惜没人回答。那一刻，我才确定阿辞真的走了。” 她得意的嘴脸在苏暖看来，和狗吠没什么区别。 檀辞离不离开，她从不在乎。 她步步逼近唐婉，眼神锐利，“你怎么知道我昨晚叫他的名字？” 唐婉得意洋洋，“蠢货，我第二次去的时候，就装了录音器在你家，从那时候开始，你的一切行为，都在我的监视下。” 第二次？ 第一次是她上门送早餐，被檀辞无情赶走。 第二次便是她带着孟素雅来挑事，原来她竟然还藏了别的目的…… 苏暖笑了。 唐婉脸色微变，“你笑什么？” 苏暖意味深长地拍拍她的肩膀，“你癖好还挺特别，看来那段时间我和檀辞的床上生活，你也都一音不落地听了去。” “你——” “也不知道你的录音器放在哪，要是在房间里，那可得劲了，是不是每天晚上都吵到你？如果吵到你，那真是不好意思啊，檀辞欲望重，我也是没办法的事。” 唐婉捂耳朵尖叫，眼神恨不得要在她身上扎出血洞。 “你少扯谎，我根本没听见过！” “没听见过，那你叫什么？” 苏暖微微一笑，唐婉算什么东西，她有的是办法治她，“看来是在客厅？唔，客厅倒也是有的，有一次在厨房，他按捺不住，我们就是一路从厨房到客厅……” 唐婉要疯了。 她真的要疯了！ 她扬手狠狠扇过去，“贱人，你给我闭嘴！” 第128章 原来你朋友是唐婉 疼。 脸颊火辣辣的疼。 苏暖舌头轻抵左腮，轻笑，“怎么，睡不到你最爱的阿辞，还不许我跟他滚床单么？需要我跟你说说他的敏感点和性癖吗？” 唐婉几欲咬碎后槽牙，手攥得长甲嵌入肉里都不觉疼。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下贱吗？” “呵。” 苏暖把玩发梢，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玩，语调漫不经心，“我就是下贱，怎么了？你清高，所以睡不到喜欢的男人，也没法嫁给他。” “苏、暖！” 她笑着嗯了一声，举起手机，在唐婉面前晃了晃，“抱歉，要去上班了。” 苏暖转身离去。 留下唐婉在原地，气得头昏脑涨，与几分钟前耀武扬威的嘚瑟模样大相径庭，仿佛被吸光精气，眼里只剩无边的嫉妒。 苏暖去小卖部买了瓶冰冻矿泉水，在车里捂着被打的那半边脸。 她面无表情拨打檀辞的电话。 响了许久，他才接，声音冷得帮她把空调都省了，“说，我很忙。” 苏暖也没磨叽，直接说：“上次唐婉带你妈去我家，她俩还顺手放了一个监听器，我现在没空处理，家里密码没给，你找人去处理一下。” 她才不傻。 真以为她会白白挨唐婉一个巴掌？ 苏暖握着方向盘，这一次，她不把檀家和唐婉搅得鸡犬不宁，她都不姓苏！ “你以为我很闲？” “你闲不闲，我管不着，那监听器是因为谁才会被安上的，你自己心里清楚。还有，那段时间我们做的所有事情，恐怕唐婉和你妈都知道。” “……” 挂了电话，苏暖才想起另外一件事。 唐婉家门口有监控。 她打给江知行，“能不能帮我黑掉唐婉家的监控？” “黑她监控干嘛？” “有件事我想要确认一下。” 檀氏集团。 高层都知道，这两天他们的檀总心情极差，但凡谁撞他枪口上，只有一个‘死’字，最好别去惹他。 此时此刻，檀辞坐在会议室里，周身气压低到让人呼吸不上来。 最后一个部门总监汇报汗涔涔地汇报完毕。 “以上就是市场部的季度汇报。” 檀辞冷冷地嗯了一声，点名技术部，“最近无上剑域的事听说了？” “听说了。” “你什么看法。” 技术部负责人汗颜，他能有什么看法？他的看法就是没有看法，游戏公司的事，干他什么事？ 当然，这心里话他绝然是不敢说出口的。 “我觉得……无上剑域的游戏防护太弱了，听说病毒是内部扩散的，苏总还是太大意了，只知道防外人，不知道防家贼。” 檀辞剑眉挑动，“继续。” 见他似乎真的只是询问，没有别的试探意思，技术部负责人瞬间把心放到肚子里。 “我们技术部给每个员工都装了追踪系统，且是独一无二的，不仅能防内贼，万一真的被黑客占了账号，也可以第一时间锁定，将损失降到最低。” 檀辞若有所思地敲着桌面。 技术部负责人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正想问，就听檀辞宣布散会。 就这？ 技术部负责人一头雾水地离开，一步三回头，总觉得檀辞不会白白问他这几个问题。 会后，檀辞朝杜哲道：“去一趟苏暖家里，找个东西。” “找什么？” “监听器。” 杜哲眼睛变大，心想檀总可真行，连监听器都安上了。 檀辞冷睨他。 杜哲头也不回地找监听器去了。 不出半小时，杜哲去而复返，手里多出一个约莫拇指大小的监听器。 把数据传到电脑里，檀辞点开最新一条录音。 苏暖充满浓厚疲惫的嗓音响起：“檀辞，我饿了。” 他心脏停了一瞬。 时间是—— 今天凌晨的一点四十五分。 他点击播放，将那短短的五个字反复听了一遍又一遍。 …… 苏暖一路跟踪唐婉，来到一处小型展会。 她这才明白，唐婉打扮得明艳夺人，是因为今天要参加服装展。 孟素雅也在其中。 门口的牌子上写着‘独立设计师唐婉’几个大字，还有唐婉的形象大字报。 看着挺滑稽。 当初，唐婉经常翘课，拿到结业证都是问题，只怕大字都不识几个字，没想到一眨眼，竟然变成了独立设计师。 苏暖觉得好笑，拍下来，发给江知行一起笑。 她当然清楚有钱能捏造一切想要的身份，唐婉从檀氏离职，檀辞一定会补偿她什么，看来就是这所谓的品牌工作室了。 “请问你是？” 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见苏暖逗留门口，走过来柔声问：“也是来参加展会的吗？” “我是来找人的，进去需要邀请函吗？” “你没有邀请函？” 苏暖摇头，“如果需要，那就算了。” 旗袍女人思考几秒，说：“没事，我带你进去。” 苏暖意外挑眉，她以为和唐婉混一个圈层的没什么良善之辈，看来是她先入为主了。 “谢谢。”她问，“怎么称呼你？” 旗袍女人含蓄地笑笑，“我叫谢若简。” 苏暖颔首，问：“你也是设计师吗？” “我不是，这是我朋友举办的展会，我受她邀请，来凑热闹的。”谢若简说话温温淡淡的，很让人心生好感。 “你朋友是？” “她是很厉害的设计师，叫——” “小简！” 一道声音打断谢若简的话，苏暖闻声，转过身，和提裙赶来的唐婉撞了个正面。 唐婉明显愣了几秒。 她看向谢若简，“小简，你怎么跟她在一起？” 这下苏暖什么都懂了。 世界真小。 苏暖淡笑，眼神意味深长，“谢小姐，原来你的朋友是唐婉啊。” 谢若简诧异，“你们认识吗？” “岂止是认识，我们还是大学校友呢。”唐婉笑容明亮，连苏暖都不得不佩服她的演技。 有这能力不去闯娱乐圈，干什么设计师。 檀辞也真是的，误人子弟。 她热衷演戏，苏暖难得有耐心地配合她，“是，我们是一个大学，只不过后来唐婉家里出了点事，休学一段时间，我们就没怎么接触了。” “啊？这么严重吗？” 苏暖点头，“是啊，没想到她大学没读完，还能自己做服装品牌，真是太厉害了。” 谢若简闻言，满脸钦佩。 唐婉嘴巴快笑僵了，“苏总说笑了，我哪有你厉害？你可是一手制作了无上剑域这样的国际游戏，和你比起来，我算什么。” “唐婉，你就别谦虚了。” 谦虚？ 她谦虚个屁！ 唐婉现在只恨不能喊来保安，把苏暖这祸害给赶出去！ 她今天办展就是为了拉来谢若简家里的投资，没想到半路竟杀出来个程咬金。 第129章 今天没有冤枉你 偏偏谢若简还是个傻的，还在附和苏暖的话：“对呀，婉婉，别妄自菲薄，你已经很厉害了。” 唐婉除了笑，做不出别的表情。 苏暖问谢若简：“对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噢，婉婉是我爸爸的客户。” 唐婉没想到谢若简竟然笨到直接说出来，她听出苏暖的探问之意，连忙支开谢若简：“小简，我和苏暖有事要聊，你……” 谢若简会意。 她朝苏暖笑了笑，朝其他地方走去。 唐婉黑着脸把苏暖拽到门口，“苏暖，我警告你，离我远点！” 苏暖笑了笑。 “行。” 她转身离开。 就这样？ 唐婉皱着眉看她离开，直到她消失在视野里，唐婉的心里悬着的石头才落下，她刚转身，冷不丁听到有人喊她—— “是唐婉女士吗？” 唐婉扭头，看见几名警察，“我是，怎么了？” 警察亮出证件，“有人报警称你和孟素雅女士违法安装监听器，侵犯公民隐私，还窃取公司机密，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唐婉惊惧地连连后退，“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警察直接上前把她按住。 没一会儿，孟素雅也被羁押出来。 今天来的都是些豪门千金、贵妇，看见这阵仗，表面淡定从容，实际已经互相交换了不下一百遍眼神。 唐婉慌了，她从没想到会这样。 “婉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孟素雅怒火中烧，她正在和其他太太聊天，猛然就被闯进去的警察押走，简直丢脸死了！ 唐婉想到什么，念叨道：“苏暖，一定是苏暖。” “怎么又是她？” “她刚刚来了，孟姨，我原本没想明白她为什么出现，原来是带警察来的。” 孟素雅咬牙切齿，“你马上把檀辞叫来！” 警车从苏暖身边驶过。 她接到江知行电话，“黑进去了，把视频发你邮箱了。” “你认识谢若简吗？” “谁啊？不认识。” 苏暖也不认识，以唐婉对谢若简的在意程度，谢若简家世绝对不简单，可是澜城的豪门，并没有姓谢的，也没有哪家的女儿叫谢若简的。 她决定先把这事放一放。 点开邮箱，苏暖找到前天的日期，点开视频。 季慕礼抱着她出现在监控里。 进去后，季慕礼就把门关上了，直到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还是被檀辞撵出去的。 苏暖攥着手机，内心深处隐约有一道声音，催促她去找季慕礼问清楚。 檀辞说得没错，季慕礼有作案嫌疑。 沉思片刻后，她发给江知行，让他晚上去她家一趟。 解决完这些，苏暖开车去警局。 十分钟后。 苏暖刚踏进警局，就听见孟素雅在大发雷霆，“你们算什么东西？随便拿一个监听器，给我安上莫须有的罪名，就能把人抓到这儿来么！” 她疯子一般发泄怒火，唐婉倒是出奇的安静。 苏暖挽起嘲讽的弧度。 “至于么。” 身侧，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响起，“让我去拿监听笔，就是为了彻底把账赖我头上？” 苏暖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她神色淡淡，“是不是赖你头上，你心里清楚。何况，你妈和唐婉本来就算不得无辜。” 不再与他多说，苏暖迈进门。 檀辞脸色苍白。 杜哲跟在他身后，直觉自己捅出篓子来了。 “檀总，那监听笔……” “拿来吧。” 他伸出手，杜哲犹豫着把笔递了出去。 里面乱成一锅粥。 警察基本不理会发疯的孟素雅，看见苏暖来，才终于说话：“你来了。” 苏暖点头。 孟素雅脸色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竟然真的是你！” 警察问苏暖：“你说你家里被装了监听器，怀疑与公司游戏中病毒有关，但我们去你家搜了，没有找到监听器。” “因为监听器被拿走了。” 警察：“被谁拿走？” “我。” 檀辞出现在几人的视线里。 孟素雅懵圈，“你在胡说什么？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唐婉紧紧盯着他，紧攥的手闻言松了松，几秒后，又紧张地攥起。 苏暖也看着他。 “这位先生，如果报警人所说属实，那安装监听器的人是属于网络安全犯罪，你要为你的言行负责任。” 唐婉的心脏快跳出嗓子眼了。 她咬牙，站起来道：“没错，监听器是我装的，但我根本没有窃取什么机密，更没给她的游戏植入病毒。 警官，我是做设计的，不懂计算机，怎么可能给她的游戏植入病毒？ 装监听器我承认，顶多就是侵犯她的隐私，没有别的目的，跟其他人更没有关系。” 苏暖凉凉瞥她一眼。 为了获得檀辞和孟素雅好感，唐婉还真是豁得出去。 跟二道贩子似的，一倒装，倒变成她主动担下责任，孟素雅和檀辞因此要欠她一个人情了。 苏暖说：“你是不懂计算机，可檀总懂啊。” “苏暖，你少污蔑人！” “檀氏的技术部有数一数二的人才，一个区区游戏病毒，根本难不倒他。” 苏暖看着唐婉，“我知道你喜欢檀辞，但为一个男人担下所有罪责，唐婉，你这份真心有些恐怖了。” “轮不到你来说教我！” 檀辞拧眉，“够了，唐婉，你先出去。” 唐婉不愿意走，被其他警察强行拉着离开。 檀辞要求和苏暖单独聊一会，其他人都撤走，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 苏暖懒散倚着椅背，眼帘半垂。 “过去这半个月，你把我当什么了？”他问。 苏暖没说话。 檀辞自嘲笑笑，“苏暖，我为你做得够多了，安安只想要我们好好在一起，我甚至愿意放下四年前的事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终于有了点反应。 “你不是为了安安。檀辞，你愿意和我敞开心扉，是因为你已经察觉到唐峰之死和我没有关系，是你冤枉我四年，所以别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 他脸色黢黑。 苏暖的确足够了解他。 “所以你今天做这些，就是为了报复我当初冤枉你？” “不一样，今天我没有冤枉你。” 他无声无息地笑了一声，嗓音微冷，“即便真的是我做的，你报警也没有用，你难道不清楚？” “我知道。” “所以是为什么？” 苏暖当然不会告诉他，她的目的是败坏唐婉和檀家的名声。 尽管她知道犹如蚍蜉撼树。 但没关系，她会一步一步，慢慢地把檀家瓦解。 手机突然亮起来。 她看了檀辞一眼，转过身，接起姜素素的电话，“什么事？” 姜素素紧迫道：“暖姐，又出事了……” 第130章 再喊把你嘴堵上 苏暖自认经过短时间内经过这么多事，自己已经练成强心脏，但听到姜素素那句‘又出事’时，心脏仍不受控地漏跳一拍。 “说。” 她声音稳重。 姜素素道：“病毒没有被攻克，一直潜伏，用户充值的钱没有进公司账户，而是流向一个境外账户。” 那瞬间，苏暖只觉得有炸弹在脑袋里炸开。 她身形晃了晃，扶住椅子，勉强稳住，“技术部怎么说？” “说很麻烦……是没见过的新型复合病毒，而且因为潜伏了差不多一天，几乎把我们游戏系统侵占，整个系统都瘫痪了。” 苏暖死咬后槽牙，转头含恨瞪着檀辞。 莫名被瞪的檀辞：“？” 她冷声道：“让技术部闭服，官博发公告，战斗进行中的损失以后会赔，先把眼前的事解决。” “明白。” 说罢，姜素素犹豫道：“可是现在技术部也没有办法，恐怕只能找江……” “等着，我现在回去。” “好。” 苏暖胡乱把手机塞进包里，转身就走。 檀辞拦住她，“出什么事了？” “跟你没关系。”她烦躁地撇开他的手，如果说之前是失望，现在对他就是一点都不愿意隐藏的厌恨。 檀辞没由着她离开。 他很清楚，今天不把话说开，他们之间就真的完蛋了。 “病毒还没解决？我一直在这里，杜哲也在，你难道还怀疑我？” 苏暖双眼喷火，“我现在没空陪你掰扯！” 檀辞眸色一凛，把她双手反箍到身后，逼近墙角，“你现在不冷静，即便去了公司，也解决不子问题。” “檀！辞！” “再喊把你嘴堵上。” 他低声威胁，苏暖清楚，他不是在开玩笑，“放我走，求你。” 檀辞抿唇，“我帮你想办法。江知行现在不能暴露，否则你的一切谋算都前功尽弃，跟我去集团，技术部帮你解决，怎样？” “我不信你。” 四个字犹如千斤重，压在檀辞心口，让他有些喘不上气。 此时此刻，他竟然庆幸苏暖是背对着他，没看见他的惊慌害怕。 “你只能信我。” 他声音又轻又冷，“宁愿拿着无上剑域去冒险，也不愿意信我一次？这不是你的风格。” “……” 五分钟后。 警察问苏暖：“确定要撤案吗？” 苏暖点头。 出了警局，孟素雅气焰更盛，眼珠子恨不得瞪到苏暖身上去，“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檀家怎么会摊上你这种人！” 檀辞皱眉，“妈，够了。” “够什么够？她今天害我丢了多大的脸，你知道吗！其他人不知道在背地里怎么笑话我们檀家！” “您那些狐朋狗友也该清清了。” 闻言，孟素雅气得跳脚，“照你这么说，我还得谢谢她？！” 苏暖心情复杂地看着身侧的男人。 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檀辞站在她这边，为她说话，为她反驳檀家人。 来自檀家的白眼冷待其实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此刻，苏暖全都想起来，一切历历在目。 她不动声色地抽回手。 檀辞能感觉到掌心的绵软温热消失。 他神色冷淡，“妈，别再闹事了。还有你，唐婉，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希望你能明白。” 唐婉眼眶噙着泪水，“阿辞，你说我就算了，怎么能这么说孟姨？” 檀辞对她的示弱手段已经疲劳了。 “我容忍你，是因为唐峰。但你要是再不收敛，别怪我不顾念旧情，檀家没亏待过你，至于你，多少次借檀家这把刀杀人，真以为我不知道？” 唐婉脸色发青，“阿辞，我——” “说完了没？”苏暖冷冷打断她，催促檀辞，“我的耐心也很有限。” “走吧。” 迈巴赫扬长而去。 唐婉跌坐在地上，炎炎夏日，她手脚冰凉得像刚从冰窟出来。 一双名贵高跟鞋出现在她面前。 “婉婉。” 唐婉动作迟缓地抬头。 孟素雅居高临下看她，眼神寒凉，“刚才阿辞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解释一下。” …… 路上，苏暖接到江知行的电话。 他声音很小，像是偷躲在什么地方，冒险给她打的电话，“什么情况？病毒不是解决了吗？我那天晚上明明加了防护。” 苏暖只能回答：“不知道。” “不行，我必须回去，你别拦我。” “你不要冲动！” 江知行压抑怒火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来，“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笃定我离开无上，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下手！” “我现在已经在想办法了。” 他说：“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昨晚是我大意，装完软件没有内测。” 苏暖微微侧眸，看着檀辞。 现在他们离檀氏集团不过几百米的距离。 “你等我一个小时，如果一个小时后没解决，你再去公司。” 说完，苏暖毅然挂断电话。 轿车稳稳停在檀氏集团门口。 她看着檀辞：“我只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 “够了。” 两人走的总裁专用电梯，直奔技术部。 杜哲已经提前通知技术部总监，他登上苏暖的账号，快速敲击键盘，脸色凝重，“这是境外的病毒啊。” 檀辞问：“有什么问题吗？” 总监抽空看了苏暖一眼，“看苏暖想不想追踪，对方为了击垮你们的系统，潜伏了一段时间，要想追踪我就不把系统捣了。” 苏暖闻言敛眉，“系统要重建吗？” “必须重建。” “可是……” 总监道：“你们的防火墙是对外，苏暖，你应该参考集团做个安全搭建，这次问题是在你们公司内部。” 苏暖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 内鬼。 又是内鬼。 屏幕闪出一个感叹号，总监问：“怎么说？保病毒追踪，还是全毁掉，系统重建？” 见她迟迟不下决定，檀辞当机立断，“先把系统锁住，至于其他的，稍后再说。” “好。” 苏暖被檀辞拉到一边。 他声音沉稳，“我知道你现在很混乱，想追查内鬼，但无上没有时间可以再浪费，先把系统毁掉，我让技术部帮你们做一个系统，你拿去给江知行验，嗯？” 苏暖面色凝重，“我能信你吗？” “我跟你保证，结束之后，一定帮你查出这次操纵病毒的幕后真凶。” 她唇角扬了扬，眼底笑意凉薄。 “好，按你说的做吧。” 檀辞眼角溢出一丝笑意。 趁他去跟技术部沟通时，苏暖再次翻出邮箱里的视频。 她发消息给江知行：‘不用去公司了，你现在去我家，查一查我的电脑。’ 江知行秒回，‘你怀疑病毒是从你电脑里侵入的？’ 第131章 明白什么叫引狼入室 她回了个‘嗯’。 手机那端，江知行联想到她前两天让他黑了唐婉家门口的监控。 当时他把视频文件发给苏暖，自己没看。 此刻，他仿若想到什么，从邮箱里翻出那封快要过期的邮件，把视频都看了一遍，瞬间猜到苏暖在怀疑什么。 ‘你怀疑檀辞？还是怀疑季慕礼？’ 苏暖看到了消息，但没有回。 她朝檀辞道：“借你的电脑用一下。” 檀辞没拒绝，带着她到自己的办公室，输入密码，把电脑给她用，自己则拿起笔记本，放在膝盖上。 苏暖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你不怕我往你电脑里安插什么木马病毒吗？” 闻声，他满不在乎轻哼一声，像在笑她，“不怕，你用吧。” 坦然得反让苏暖不自在。 她夺走他腿上的笔记本，淡声道：“我还是用笔记本吧，免得以后你的集团出现什么问题，赖在我的头上。” 檀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最终没说什么，欣然和她换了设备。 登上账号，苏暖把檀氏技术部总监拉进他们的临时聊天群，根据云城反馈过来的问题，几人联合远程写破译代码。 这一写，写到了天黑。 苏暖腰酸背痛，抻腰舒展时，她看了眼江知行发来的消息：‘在你电脑里找到源病毒了。’ 她猛地起身。 眼前忽然一片黑暗，苏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体直挺挺往后倒去。 视线恢复清明时，自己已然躺在檀辞怀里。 他冷峻硬朗的五官泄出几分担忧，“你低血糖又犯了？” 苏暖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我没事。” 她抓起手机，满心惦念着回江知行的消息。 ‘什么时候有的？’ 江知行没回，可能没看见，也可能是还没查出来。 收起手机，苏暖便听檀辞说：“我让杜哲去买吃的，先吃点东西吧。” 苏暖问：“系统什么时候能重建好？” “没那么快。” “江知行比较熟悉我们的系统，我把他叫过来，你让杜哲去接一下他，别让人发现。”她顿了几秒，“尤其是陈江。” “好。” 苏暖直接打电话给江知行，让他往檀氏来。 约莫半小时后。 杜哲领着人和凉掉的外卖进了办公室。 江知行看了看苏暖，又看了看檀辞，表情古怪。 苏暖知道他有话要说，递给他一个眼神后，起身走到角落里，江知行跟过去。 “怎么样？” “病毒入侵时间是三天前的凌晨。” 三天前。 那个时间太特殊，苏暖几乎不用怎么费劲回忆，答案就自动从脑子里蹦出来。 她淡声道：“那天季慕礼去了我家。” 来之前，江知行把所有能查的都查了，就算苏暖不说，他也清楚有最大嫌疑的幕后黑手是谁。 “我总算明白什么叫引狼入室。” 她的声音听着没什么情绪，表情也很平静，江知行看着她，心中的担心无法宣之于口。 他说：“或许不是他。” 苏暖似嘲非嘲地笑笑，用安慰的语气跟他说：“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檀氏的技术部帮我们重写运行系统，当初这部分是你一手负责，现在只能麻烦你了。” 听她这样客气，江知行心里不是滋味。 但现在不是悲春伤秋的时候，他点点头，转身投入工作状态。 一直到天微微亮，无上剑域整个系统才完成雏形搭建。 总监眼下发青，“完成了，病毒全都扫荡干净，后面的细节，你们把之前的数据填进去就好，没什么难度，就是工程量大。” 江知行把代码里里外外检查一遍，跟苏暖道：“没有问题。” 苏暖扯出抹笑，“那就好。” 话落，两眼一黑，晕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旁细碎的说话声吵着苏暖。 她缓缓睁眼，入眼是男人宽阔的肩，直挺的背。 似是有感，檀辞回头，见她醒来，摸摸她的额头，“退烧了。” “退烧？” 檀辞嗯了一声，“你最近太忙了，没吃好也没睡好，免疫力下降，发烧了都不知道。昨天还通宵熬夜。” 说着，他声音变冷几分，“幸好昨晚在集团，要是在家里，烧晕过去，没人知道，我看你……” 苏暖打断他，“我的手机呢？” 檀辞知道她要干什么。 “工作消息我都帮你处理了，游戏没有问题，明天就可以恢复运行。” “可是……” “没有可是，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休息。” 他语调强势，不容拒绝。 护士正好进来，附和着说道：“就是呀，你身体透支过度，再不好好休息，怕是以后再没机会处理工作了。” 檀辞不悦，冷冷地瞥她一眼。 似是在怪她说话不好听。 苏暖用胳膊肘拐他一下，“人家说得没错，一句玩笑话而已，你那么凶干嘛。” 檀辞更不高兴了。 “现在知道她说的没错了？早干什么去了？” “……” 苏暖被怼得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眼不见为净。 几分钟后，她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檀辞喊她：“起来吃饭。” 她‘哦’了一声，坐起身。 食物进口的瞬间，她就知道，这些是檀辞做的。 她心情复杂，却无法言说，只能连同唇齿间的食物香味，一同咽进胃里，自欺欺人地当没有存在过。 “安安最近一直找我。” “找你什么事？” 檀辞沉默几秒，“他可能从哪听说你公司的事了吧，加上没联系上你，一直闹着要我拉着你跟他视频。” 苏暖疑惑，“我回他消息了啊。” 为了表示自己没有记错，她还点开和檀安安的聊天页面，确认一遍。 檀辞看见那敷衍的回复，脸色一黑。 安安分享一大段长文字，几十秒长语音，绿色聊天框几乎占满屏幕，显得其中苏暖简短的一个‘好’字十分扎眼。 “不如不回。” 檀辞犀利点评。 苏暖尴尬地笑了笑。 “他想通过我联系你，我没同意，他怀疑我们又吵架了。” 苏暖边吃边吐槽：“年纪小，心眼倒挺多。” 她没听懂他的意思。 檀辞悄无声息地叹出一口气，道：“苏暖，我搬回去吧。” 她吃饭的动作一顿。 随后笑了笑，语气却冷淡疏离，“既然搬走了，就别搬回来，折腾不断，你不烦，我还嫌烦。” 檀辞没料到她会拒绝。 他表情不太好看，“我不是跟你证明了么？病毒不是我所为。” “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什么？” 第132章 可以把碗还我了吗 苏暖避而不答。 她越逃避，檀辞越是追着问：“我想做的事，没人能拦我。今天你不说出一个让我接受的理由来，我有千百种办法强行住进去。” 苏暖被逼得很烦。 撂下筷子，她连饭也不吃了，“全世界那么多女人，你干嘛只围着我转？” “我为什么只围着你转，你不清楚么？” 他的眼睛明亮深邃，仿佛有漩涡，苏暖知道他那双眼睛洞察人心的威力，于是睿智地错开视线，不与他对视。 眼神较量，她比不过他。 “你不说，谁知道你在搞什么鬼。” 搞鬼？ 他轻呵，“那我就当你同意了，东西都在，等你打完点滴，我跟你一起回去。” 苏暖脸上大写的一个‘烦’字。 明知让他靠近不对，就算有一时驾驭他的爽快，可长久的相处里，感情容易再度萌发，即便没有感情，那日夜有他相伴的习惯，迟早有一天也会变成刀子，在心脏里割出一道伤势不重却无法抹除的痕迹。 算了。 苏暖告诉自己，就当是在跟一条会照顾人的狗合租好了。 …… 从医院离开后，苏暖没回家，而是去公司。 和市场部、宣传部开一个紧急小会。 “这两天的用户反馈如何？” 市场部：“总的来说，意见很大，毕竟短短几天出现两次意外，就算后续解决方案不错，用户总的来看还是呈流失状态。” 宣传部：“江水寒把江知行推出去当招牌，发我们的难财，把这批流失用户都吸引过去，听说准备当他们新版内测版本的用户。” “倒是不傻。” 听见苏暖肯定江水寒的营销，两人面面相觑。 苏暖问姜素素：“第二次问题的解决方案是什么？” 当时她在昏睡，应该是檀辞给的指示。 “在游戏中的用户赔稀有皮肤一套，以及金币、灵石等基础货币，充值的钱进了境外账户，没能追回来，我们这边1:1退回原账户。” 苏暖想了几秒，“这次病毒，国际版有影响吗？” “没有，只攻击了国内版。” 真贼。 苏暖冷笑，“通知国外的合作商，以他们的名义，发起起诉。” “好。” 宣传部：“那我一会发个公告？” 苏暖摇头：“不用，最近多找几个IP做联名，可以尝试和大爆的影视剧做人物联名，你们各自从部门里找几个人成立小组，开拓影视资源。” “可我们游戏用户是以男性为主。” 市场部表示不赞同，“今年大爆的影视剧是古偶，看的都是女生，这……也不是我们的主体用户啊。” 放在以前，苏暖当然不会有这样荒诞的想法。 但现在不一样。 江知行顺利进入江水寒，以后江水寒打造成乙女游戏，所有营销策略、运营思路都将与无上剑域不一样。 与其以后慢慢摸索，不如现在先拿无上剑域试水。 “这世界上没有只能男人玩、女人玩不了的游戏。”苏暖拍板，“就按我说的做，素素，预算方面你去解决，到时把文件给我。” 江知行听说这事时，正好在吃饭，险些把舌头咬断。 “你疯了吗？” 他们隔着手机在视频。 苏暖躺在床上，脚底板朝天花板，“试试又不亏。” 江知行抱拳，“陈江现在盯着你的一举一动，每天就烧香拜佛，盼你出事，他好一举冲天，把无上剑域给踩脚底下，你还敢这么莽？” “前有狼后有虎，不尝试突破，我们只会死得更快。” 这一次病毒入侵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还是国际正式服没上线。 随着无上剑域口碑越来越好、地位越来越高，前方等待他们的，必然是各种各种的坑，还是埋了哑雷的那种。 “你……” 不知道想到什么，江知行面露犹豫。 “怎么了？” “你真的觉得是季慕礼吗？” 苏暖眸光微滞，她静默半晌，道：“我不知道，我想不出他这样做的理由。” 江知行其实也不相信。 他挠挠头，他心眼实，对这些尔虞我诈，没什么独到见解，只是凭着直觉，他觉得这一切都巧合得有些过分。 “那天晚上就他去了你家，如果是他，那不是很容易暴露吗？他做事没这么蠢吧。” 苏暖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再查查。” 她这么说，江知行也不好再说什么。 毕竟他现在的主线任务是当好在江水寒的卧底。 她想了想，想给季慕礼发消息，发现竟然找不到他的聊天框。 连他的手机号码也没了。 怎么回事？ 这时，檀辞的声音传来，“吃饭。” 苏暖瞬间明白什么，拿着手机出去质问他：“你是不是动过我的手机？” “没有啊。”他一脸无辜。 “那你告诉我，我手机里所有季慕礼的联系方式怎么都不见了。” 檀辞：“……” 他从容地把碗筷摆好，“是我删的。” 苏暖气笑了，“你到底还背着我做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 “就这一件。” “你把他的号码给我找回来！”苏暖把手机扔到桌上，命令道。 闻言，檀辞凝了她几秒。 “不可能。” “要么找回来，要么滚出去，你自己选。” 檀辞动作微顿，不自觉地放轻声音，虽然听着还是冷冷清清，“先吃饭再说，吃完再说这些，嗯？” 苏暖真想一巴掌呼他脸上。 到底是怎么做到被揭发后，还如此心安理得、厚颜无耻的？ 她抢走檀辞的碗，冷声道：“檀总，你好像没搞明白，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你没有跟我商量的余地，只能顺从。” 檀辞笑出声。 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要他顺从。 脱离檀家这一年，她竟然成长到如今这样有底气的人了。 她被困于他身边的那几年，终究是他耽误她。 “我没有他的号码。” “我让你找，不是问你要。”苏暖重申，“你没有，你就去找，没找到不准吃饭！” 檀辞脸色微变。 苏暖也是说完后，才惊觉这话似乎有些说重了。 下一秒，檀辞拿起手机，按了几下后又放下，“让杜哲发给你了。” 苏暖将信将疑。 没多久，她就收到杜哲的信息。 一串数字，以及—— ‘苏总，我只有季总的工作号码，没有私人号码。’ 苏暖回了个‘OK’的表情。 她用号码搜索微信，发现是季慕礼常用的账号，申请添加好友。 这一切都被檀辞看在眼里。 眉眼充斥着阴郁。 他声音凉飕飕的，“苏总，可以把碗还我了吗？” 第133章 哪来的小美人 “吃吧。” 苏暖把碗放回他面前。 檀辞却迟迟没有动筷，黑眸凝着饭碗，眼帘半遮着瞳孔，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但苏暖能察觉到他的不悦。 她埋头吃饭。 气氛安静得只有偶尔碗筷相碰的声音。 饭后，苏暖发出去的好友添加申请被通过了。 她当即约季慕礼明天见面。 季慕礼：‘最近有点忙，要出国一趟，暖暖，等我回来，可以吗？’ 出国？ 会那么巧么，病毒终端是在境外。 苏暖想问他出国去做什么，最终还是删掉。 她闭眼深呼吸，问他：‘今晚有空吗？’ ‘有，不过我和朋友在会所玩。你……要来吗？’ 苏暖回了个‘嗯’。 很快，季慕礼就把地点发给她。 苏暖换了身常服，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热裤，长发随意编成侧马尾，清纯又热辣，她连包都没背，拿起车钥匙就要出门。 客厅的檀辞瞥一眼，“去哪？” “你像个管家婆。” 苏暖眼皮都没抬，边换鞋边发表对他质问的不满。 他再度表达不悦，“现在已经很晚了。” “你想说什么？” “我送你，你一个人不安全。” 说着，他已经起身，语气虽然淡然，但眼神隐含不容拒绝的强势。 苏暖已经站到门外，食指抵着他的胸口，两人中间的距离，仅隔着一扇门的厚度。 她微笑：“首先，现在才十点，还不晚，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其次，我自己开车，去的是市区，没有不安全一说。” 夜生活？ 市区？ 檀辞抓住她的手指，“去酒吧？” 苏暖笑而不语，答案呼之欲出。 檀辞黑着脸，“不准去。” 砰—— 回答他的，是被大力甩着关上的门，檀辞下意识后退，反应过来时，拧动门把手，却发现门开不开了。 他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墨来。 手机震动两下。 是苏暖发来的消息：‘你最近也怪忙的，好好在家休息，别乱跑哦。’ ‘不用担心明天来不及去公司，在你上班之前，我会回来给你开门的。’ 檀辞砸手机的心都有了。 “苏、暖！” “阿嚏——” 风一吹，苏暖鼻子痒痒，连打好几个喷嚏，她有些后悔没带件外套，但回去不现实，只好强行忍下这缕凉意。 澜城一处私人会所。 以前苏暖来过几次这种地方，和男人做生意就是如此，他们似乎天生就无法把酒色和生意分开，怀里必须抱几个美女，生意才能谈下去。 她今晚的打扮显然与会所格格不入。 一路上引来不少人侧目。 苏暖忽视那些或玩味或嘲笑的目光，直奔季慕礼所在的包厢走去。 推开门，像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三四个男人围坐在方桌旁，一人各占一方，左右都围着身材火辣的美女，这场场面苏暖见得多了，让她意外的是，季慕礼身边竟然也有女人。 “哟，哪儿来的小美人？” 位置朝门的皮衣男最先开口。 季慕礼扭头，“暖暖？” 他示意身旁的女人起开，长腿从椅子上过去，来到她身边，“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他似乎喝了不少酒，身上酒味很重，凑近时，双颊的红晕很明显。 “我……” 苏暖刚开口，就被季慕礼打断，他低声说：“今晚是个对我很重要的局，你要等我一会，好吗？” 看包厢的混乱程度，苏暖估摸着他们已经玩了有一会。 应该用不了多久吧。 她点了点头，“我等你。” 季慕礼扬唇，高大的身形晃了晃，借势倚着她，“他们非要给我点女伴，我不好拒绝，幸好你来了。” 这话翻译过来意思就是：你来给我当女伴。 会所里的女伴作用无非就是陪喝，陪玩，再多一个陪睡。 苏暖道：“我开车来的，不喝酒。” “我帮你挡。” “……” 这天怎么越聊越歪，都变成他帮她挡酒了？ 其他人没给苏暖纠正他的机会，“季少，这小美女是你喊来的？” 开腔的仍然是那位皮衣男人。 苏暖被季慕礼按着坐下，这时才看清桌上其余人的面貌，除了皮衣男人样貌年轻，另外两人看着都有些年纪，至少三十五以上。 奇怪。 苏暖皱眉，季氏和檀氏接触的客户基本都是同个圈子，今晚既是应酬局，现场这三个男人，她竟然一个都不认识。 “美女看着有些眼熟啊……” 皮衣男人抻着脖子，他长相端正，算不得丑，只是在酒色的浸淫下，苏暖觉得这人看着有几分猥琐。 季慕礼的声音响起：“我的合作伙伴。” “合作伙伴？” 三两句间，苏暖已然看出皮衣男人便是这玩桌上最大的主家。 她不知道季慕礼在和皮衣男人谈什么项目，但她既然来了，就不好让自己的到来影响到季慕礼工作上的事。 “你好，我叫苏暖。”她礼貌地朝男人微微颔首，自我介绍。 “原来你就是苏暖。” 皮衣男人闻言眼睛弯起，哪怕光线昏暗，也难以让苏暖忽略他鹰隼般的目光。 季慕礼淡笑问：“谢少认识暖暖？” 谢望州意味深长地看了季慕礼一眼，称呼叫得可真亲昵。 苏暖却没发现他们两人的眉来眼去。 姓谢？ 她大脑角落里的记忆碎片忽然自动拼接到一起，她脱口而出：“那谢若简是你的……？” 谢望州挑眉，“若简是我妹妹。” “……” “我们兄妹俩前两天刚回国，若简平时很少出门，你怎么认识她的？”谢望州打出一张牌，问苏暖。 苏暖淡笑，“只是一面之缘，不熟。” 闻言，他抬眸看苏暖，笑了一下，“没关系，以后可以变熟，我们刚回国，没什么朋友，暖暖要是不嫌弃，平时我找你玩啊。” 苏暖眼角抽搐。 她正思考怎么回答，季慕礼已经替她应下，“正好，谢少不是无上剑域的死忠玩家吗？和暖暖应该很有话聊。” “季少这话说得没错。” 谢望州把自己的酒杯递给苏暖，“暖暖，很高兴认识你。” 杯里有半杯红酒。 这点量对苏暖来说不算什么，她恶心的是，谢望州竟然拿自己喝过的酒杯给她。 苏暖没接。 下一秒，季慕礼伸手接过那杯酒，一饮而下。 谢望州有些不高兴了，哗的一声，把手里的牌都扔出去，“季少，你怎么连我敬暖暖的酒都抢？” 苏暖暗道不好。 “望州，暖暖开车来的，不能喝酒。”季慕礼也把牌放下。 他声调温淡，但听得出来有几分不悦。 谢望州笑了，推开左右两枚美女，端起酒瓶，大步来到苏暖身边，“暖暖，我可给你的游戏砸了不少钱，你今天怎么地都得卖我一个面子吧？” 第134章 你能不能把嘴闭上 苏暖听得直皱眉。 这什么歪理。 她一边推开谢望州不断凑近的手，一边说：“谢少喜欢我们公司的游戏，我很荣幸，我们会越做越好的，一定不辜负谢少花的每一分钱。” 谢望州挑起她下巴，“你这是在拒绝我？” 季慕礼脸色难看。 他想动手，被苏暖用眼神制止。 季慕礼很少对谁这么客气，平日对檀辞说话都是夹枪带棒，可见他一定有求于谢望州。 连唐婉都在拉拢谢若简，这两兄妹绝对不一般。 就算不是为了季慕礼，她也不想给自己树敌。 苏暖撩起红唇，一点不避着他的目光，“谢少，今晚真的不行，下次一定陪你喝个够。” 谢望州轻嗤，“我就非要今晚呢？” 气氛紧张。 不仅是她和谢望州之间，苏暖余光扫见季慕礼，他下颔紧绷，拳头紧握，似乎下一秒拳头就要砸过来了。 “好。”苏暖淡笑，“我喝。” “暖暖！” 季慕礼想阻止，被谢望州拦住，“季少这么紧张，她究竟是你的商业合作伙伴，还是你的床上合作伙伴啊？” 其他人闻言，发出淫荡的笑声。 季慕礼冷冷看过去。 瞬间噤声。 就两人这说话的间隙，苏暖已经将一瓶红酒灌下，当然，她喝得快，是因为趁着谢望州不注意，喝一口漏两口。 看似喝了整瓶，其实不止半瓶酒水都被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倒在地上。 哐当一声。 苏暖把酒瓶扔回去，“谢少，喝完了。” 谢望州勾唇，“好酒量。” 苏暖扭头看着季慕礼。 他心领神会，捞起外套，揽着苏暖的腰，“谢少，我离开一会。” 谢望州当然不会让他轻易离开。 “季少要去哪？” 苏暖道：“我不胜酒力，要麻烦季总送我去酒店，谢少放心，我不会把你攒的局搅散，季总送我到酒店后就回来。” “这有什么好麻烦季少的，我来就行。” 话落，谢望州拽着苏暖的手，粗暴地把人抢到怀里。 混乱间，不忘摸一把她的腰。 苏暖一阵恶心。 人模狗样的东西。 她正琢磨要不要撕破脸，忽然，身后‘砰’的一声巨响，吓得她一个激灵，酒意都没了。 不等苏暖回头看发生什么，原本揽着她的谢望州骤然发出惨叫，抱着她的手一松，她失去支撑，身体后仰，落进另一个人的怀里。 苏暖目瞪口呆，“你……” “滚。” 男人菲薄的唇淡淡吐出一个字。 当然是对谢望州说的。 苏暖心脏狂跳，一定是被吓的，她安慰自己。 腰间的手收紧。 “你怎么会来这儿？”她小声问。 檀辞垂眸，嗓音寒凉，“把我反锁在家里的时候，想到今晚这一遭没有？” 她尴尬地扯了扯唇角。 机智地选择不回应。 照着这个话题聊下去，两人少不了一顿争执，但这儿显然不是吵架的好地方。 “你他妈谁啊！”谢望州踹飞凳子，满面飙气。 檀辞注意力都在苏暖身上，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你还没资格问我的身份。” 谢望州气得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 他置若未闻，问苏暖：“没事？” 苏暖摇头。 他淡淡嗯了一声，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走。” 苏暖抿唇，下意识回头看向季慕礼。 这细微的动作引来檀辞不满。 但他憋在心里，什么都没说。 苏暖朝季慕礼做了个口型：‘一会微信聊。’ 季慕礼动作极轻地点了点头。 “操！” 谢望州化身桌面清扫大师，把牌桌上所有东西扫落在地，怒吼：“季慕礼，你他妈给老子招来什么人？竟然敢打老子！” 季慕礼淡定地从地上捡起自己的手机。 “我早就提醒谢少，喜欢哪个女人都好，不要把主意打到苏暖身上，是谢少不听。” “你说个屁！” 谢望州此刻火气大得很，什么劝说都听不进去，满心只有‘报仇’两个字，“你认识那男的？” “认识。” “谁？” 季慕礼唇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檀氏集团，檀辞。” 谢望州费劲地想了几秒，“不认识。很牛逼？” 蠢东西。 季慕礼看他一眼，“奉劝谢少一句，连我的集团都常年在他之下，谢少在继承家族之前，还是别和他斗了，你我加起来，都斗不过他的。 何况澜城是他的地盘，谢少今晚惹了他的女人，日后在澜城最好夹着尾巴做人。” 谢望州听不得一点这种话。 他呸了一声，清秀的五官逐渐扭曲，“我看上的女人，还没有得不到的。” …… 苏暖被他甩进副驾驶。 一时不察，头磕到车顶，痛得她叫出声，“疼——” 檀辞冷笑，“还知道疼？” 苏暖哀怨地看他，“我哪惹你了？”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檀辞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帮她系安全带的动作更加粗暴不堪，故意从她脖子前勒过。 苏暖果然叫出声，“你要勒死我吗！” 不光骂，还锤了他一拳。 檀辞自然也不留情，狠狠拧了一下她腰间的肉，“勒死你好了！” 苏暖瞪他。 “有这脾气跟我叫喊，刚才在里面怎么大气不敢喘一下？”他踩下离合，每个字都充满讥讽，“对付我的时候不是挺有能耐？” “……” “怎么，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 要不是他这会在开车，苏暖包准一脚踹他身上去，“你坏了我的事，还敢在这冷嘲热讽？” 檀辞听笑了。 “坏你的事？来，你说说看，你今晚准备要干什么大事。” 他冷睨着她，嘴巴一点不留情，“是准备跟那个小白脸玩，还是准备跟季慕礼玩？亦或是三个人一起？” 苏暖真被他惹火了。 以为谁都跟他一样，满脑子就那二两肉？ “神经病，我懒得和你多说！” 他冷冷呵声。 半小时后，迈巴赫稳稳停在公寓楼前，苏暖推开车门，满腔怒火地大步往前走。 停好车，檀辞两三步就跟上她。 电梯门缓缓关上。 下一秒，苏暖被檀辞掐着下巴，逼进角落，不等她说话，檀辞就像疯了一样地吻着她。 苏暖手脚并用打他。 男人跟铜墙铁壁似的，不为所动。 唯独吻她吻得越来越凶，恨不得将她嵌入自己身体里。 苏暖几欲窒息。 直到电梯到了他们住的楼层，檀辞才松开她。 失去支撑，苏暖腿一软，软绵无力地靠着电梯壁滑下去。 檀辞一把将她捞起来，打横抱在怀里，还不忘嘲讽：“就这点本事，还敢单枪匹马杀去那种地方？都不够人看的。” 她喘息道：“你能不能把嘴给闭上？” “不能。” 第135章 夸你一句有肚量 回到家，已经凌晨了。 檀辞跟丢垃圾似的，手一甩，把她扔沙发上，幸好准头好，否则她要是磕碰到哪，一定跟他没完。 虽然只喝了点红酒，但苏暖还是觉得身上都是酒味。 烟味也有。 她把洗澡的事抛到一边，拿起手机，正要给季慕礼发消息，手忽然一空—— 手机没了。 再一看，已经到了檀辞手里。 他显然看见她和季慕礼的聊天页面，脸色比下水沟还臭。 “你果然是去找他的。” 苏暖从沙发上站起来，踮脚去抢手机，“我去哪，去找谁，都跟你没有关系。” “你再说一遍。” “我说两遍，跟你没关系，跟你没……” 没说完的话被苏暖吞回肚子里。 檀辞竟然往她嘴里塞了纸！ 她气红眼，一口把纸巾吐掉，故意往他身上吐，“檀辞，你别太过分了！我告诉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要是再逾矩，就滚！” 男人冷笑，“苏暖，你到底清不清楚，我要是没及时赶到，你今晚要面临的是什么？” 她闭眼，盘着腿坐回沙发。 “事到如今，你还相信季慕礼？” 他眼底掩不住失落，“他不可能不清楚那是什么地方，明知危险，还故意引你去，他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信他？” 苏暖睁眸，“是我自己要去的。” 檀辞轻呵。 他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反复几遍，情绪才勉强平静下来。 “大晚上你找他什么事？” 檀辞看见了她和季慕礼的聊天记录，清楚她找他有事，也大概猜到，她要问的是病毒一事。 果然，苏暖说：“聊游戏的事。” 檀辞揉着眉心。 头疼。 他真的头疼。 半晌，他道：“我已经让杜哲在查病毒的事情，境外虽然麻烦点，但不是无迹可寻，你不用再把心思放季慕礼身上，他不会跟你说实话的。” 教她做事？ 苏暖呛他：“他不说实话，难道你就会了？” “至少我没有骗你。” 苏暖嗤他，仿佛听见什么好笑的话，但她也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争执。 免得今晚睡不着。 而且今晚的事的确要谢他。 她起身去洗澡。 水声哗哗，在静谧的夜里更加明显，檀辞大脑深处的疼痛更加明显，他掀开被子，起身去了客厅。 苏暖洗完澡一看时间，都快三点了。 “你还不睡觉？”她问。 “不困。” 他答得高冷。 苏暖懒得理他，吹干头发后，裹着被子进入梦乡。 客厅，檀辞盯着那扇半掩的房门，看得出神，不知道看了多久，他淡淡收回目光，无视脑袋发出的疼痛，敲着键盘。 …… 季慕礼出国了。 病毒一事，苏暖虽然有心追查，可实在找不出什么证据。 技术部整个部门进行内查，都没有问题。 于是唯一能确定的，是病毒通过苏暖的电脑侵入无上剑域内部系统。 以及季慕礼去她家的时间和病毒首次出现时间是吻合的。 檀辞似乎真的在帮她查案。 这天早上，苏暖刚睡醒，便听他问：“怎么换了一个电脑？” 苏暖大脑还没彻底激活，道：“中毒了，怕清不干净，换一个比较妥当。” 中毒？ 檀辞捕捉到关键字眼，他倏地起身，跟着苏暖进洗手间，“你是懂计算机的，能让你电脑中毒——” 他狭长的眼睛眯起，“无上剑域的病毒是从你电脑里攻进系统的？” “……” 苏暖眨眼，不说话。 檀辞何其敏锐，瞬间明白过来。 “你早就查到了，瞒着我，是因为你找到证据了，而证据指向是季慕礼，我没猜错吧。” “差不多。” 苏暖没打算瞒着他。 檀辞冷笑，一大早就被她喂了一肚子火气。 这女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都不惜报警诬陷他。 现在对季慕礼就这般心慈手软？ 倚着门框，檀辞懒懒道：“他来家里那晚，就是病毒侵入的时间，对么？” “差不多。” “你既然早就知道，那昨晚找他，就是打算直接问他，如果他否认，你也会选择相信他，是么？” 苏暖思考几秒，“差不多。” 檀辞黑脸，“你敢不敢说一句别的？” 苏暖满足他，“没话说。” “……” 有时候檀辞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帮她操心这些事情。 回想最近发生的事情，他都想骂自己一句贱。 “不用查了。” 苏暖正洗着脸，冷不丁听他冒出这一句话，拿纸巾擦干水，问：“什么意思？” 他表情寡淡，“字面意思。既然你已经有证据，我何必费事帮你查背后主谋？我的嫌疑已经洗脱，你想怎么样，是你的事。” 苏暖把纸扔进垃圾桶。 “当晚除了季慕礼，你也在。” 檀辞脚步顿住。 他豁然转身，阴沉地盯着她：“你还是怀疑我？” 苏暖说：“证据确实指向季慕礼，但他不会蠢到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吧。偏偏他来时，就有了病毒。” 她从容地从他身旁走过，“我倒觉得像栽赃陷害。” 这话指向性可太明显了。 檀辞气笑，“苏暖，你可真行。” “过奖。” “就凭当初季氏给你的那笔投资，就让你这么死心塌地地信他？” 苏暖纠正他：“我不是信他，我只是不想随意怀疑任何一个人，尤其是在证据不充足的情况下。” 檀辞咬牙切齿，人最怕有对比。 有了对比，便知道自己被轻视，被不在乎。 苏暖看他一眼，“你放心，我也不会轻易怀疑你。在没有确切证据前，这件事就暂时翻篇。” 檀辞嘲讽，“那还得夸你一句有肚量。” 苏暖欣然接受。 想起昨晚的事，她问檀辞：“你知道谢家吗？” 刚受完气，男人态度冷淡，“不知道。” 苏暖没发觉他的异样，哦了一声，自己在手机里面查。 什么都没查到。 奇怪。 她皱眉，分别输入谢望州和谢若简的名字，同样是一片空白。 这不对吧。 连同名同姓的人都没有吗？ 不管多稀有的姓名，世界上总有几个撞名，何况这两兄妹名字和组成并不算特别偏僻，不可能一条资讯都没有。 难道是被人故意隐藏起来？ 除此之外，苏暖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谢家竟然有这么大的权势。 直到此刻，苏暖才隐约有些后怕，想起昨晚谢望州疯狂的眼神，心中总是隐隐不安。 她看向檀辞，“我总觉得……” 话说一半，苏暖停住。 檀辞看着杜哲发来的工作信息，眉心微皱。 但还是放下手机，抬眸看苏暖：“说。” 第136章 尝尝我的厨艺 对上他冰冷的视线，苏暖突然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没事。” 檀辞被吊胃口，有些无语。 他没说什么，简单吃了几口饭后，就出门了。 楼下，杜哲在等他。 吃饭时，檀辞就收到杜哲消息，说新项目工地出现意外，媒体已经赶到现场，有要大肆报道的迹象。 “说说，什么情况。” 杜哲道：“有工人摔伤，声称材料偷工减料，和工程师吵起来，被路过的记者瞧见，这才闹大了。” 檀辞卷起袖口，“这么巧，记者刚好路过？” 杜哲也觉得奇怪。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把记者查一查，看和季慕礼有没有关系。” “明白。” 迈巴赫扬长而去。 苏暖关上窗，杜哲都来了，他公司难道碰上事了？ 很快，苏暖就把对他微末的担心扔到一边。 与其操心别人，不如担心自己。 今天难得休息，苏暖给安安打视频，准备好好跟他聊聊近况。 视频接通一瞬间，镜头里出现两张圆圆的脸蛋。 除了檀安安，还有一个粉嘟嘟的小女孩，扎着双马尾，唇红齿白的，可爱极了。 见着苏暖，就奶声奶气地跟她打招呼，“姐姐好！” 苏暖噗嗤一声笑出来。 心情美丽。 “安安，这是你的新朋友吗？”她问。 “才不是，小睿是我的女朋友，妈咪，我眼光是不是很棒？” 苏暖笑容僵在脸上。 她听到了什么？ 不等苏暖有反应，她就看到把她雷得外焦里嫩的一幕—— 安安亲了小睿的脸颊一口。 苏暖瞬间炸毛：“檀安安，谁教你这样骚扰女孩子的？！你给我住嘴！” 小睿似乎被她吓到，眼睛有些失焦。 安安抱住她，嗔怪道：“妈咪，你吓到小睿啦。” 苏暖两眼一翻，晕了。 再次睁眼时，看见的是白到晃眼的天花板。 苏暖下意识看向身侧，檀辞坐着，在翻阅文件，似乎知道她醒来，淡声道：“让家庭医生来看过了，气血太虚。” 以前檀家是有家庭医生的。 说是家庭医生，其实只服务于檀辞一人。 檀辞指哪，医生打哪。 苏暖坐起身，看时间，也就过去不到半个小时。 “你怎么回来了？” “安安打电话给我，说你晕倒了。” 想起这事，苏暖表情古怪，她思考了几秒，还是决定说出来：“你知道檀安安去一趟夏令营，谈了女朋友的事吗？” 檀辞动作微顿。 “嗯？” 仅仅一个音节，充分表达出了他的疑惑与诧异。 苏暖觉得有必要正视一下对安安的教育问题。 “你现在联系夏令营老师，让老师平时多盯着点，别让安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檀辞把糖水挪她跟前，“你先把自己照顾好再说。” 苏暖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是不是你教他的？” 檀辞：“？” 他一脸莫名其妙，“我哪来的空隙教他？我还没问你，是不是季慕礼教的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喝酒熬夜的原因，苏暖心脏隐隐作痛。 她揉着眉心，“算了，等他回来再说。” 檀辞推了推眼镜，眼底溢出审视，薄唇轻启，问：“哪个他？” 苏暖脸色成猪肝色。 抄起抱枕就砸向他，怒吼：“当然是安安了！” 还能打人，看来身体没什么大事。 檀辞站起身，“这两天我要回老宅一趟，不在家，你自己注意点。” “哦。” 今早檀辞就得到消息，季慕礼坐最早的航班飞去A国，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他不在，檀辞自然也不用时时守着苏暖。 是时候回家看看老爷子了。 …… 下午，苏暖接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苏小姐，你现在有空吗？我想和你见一面。】 苏暖皱眉。 她没当回事，把短信删掉，继续看电脑。 没一会，手机又震起来。 对方似乎忘了说明身份，补充了一条：【我是谢若简。】 谢若简？ 苏暖被勾起一点兴趣，她和谢若简只有一面之缘，可以说，完全没交情，她突然约自己见面，这是要干嘛？ 不等她回复，谢若简就打电话过来。 犹豫一秒，苏暖按下接通键。 “苏小姐。”谢若简温柔的嗓音响起，“我一个人在世贸城逛街，我记得你好像住在附近，能不能出来陪我逛逛呀？” 只是逛街？ 礼貌得让苏暖意外。 谢若简又说：“要是不方便就算啦。” “方便。” 正好方便她打探谢家的事情。 十五分钟后。 苏暖在世茂城里找到谢若简，“你怎么一个人出来逛街？唐婉没陪你么？” 谢若简不好意思地撩了撩头发，脸颊微红，“其实我不是找你逛街，是专门约你出来的，但怕太冒昧，只能撒谎。” 苏暖懂了。 鉴于谢若简和谢望州的关系，苏暖不动声色地拉开与她的距离。 淡笑着问：“谢小姐找我有事？” 谢若简轻微地点着头，“我们找个咖啡厅说吧。” “好。” 至少服务员把咖啡端上桌，谢若简才隆重开口：“是这样的，我想请苏小姐帮我查一个人的信息。” 苏暖有些意外。 “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找错，其实我有一个喜欢很久的男生，他是无上剑域的忠实用户。” 说到这，谢若简脸更红了。 “我想接近他，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所以……” 苏暖觉得好笑，“所以你想让我帮你查一下，你喜欢的男生所在的游戏区、用户名，你好通过游戏跟他发展感情？” 少女心事被公然说出，谢若简脸颊火辣辣的。 她羞耻地点点头。 既觉得不好意思，又觉得丢人。 苏暖轻笑。 她想破头都没想到谢若简找她的目的竟是为了追男人。 “可以，你把他的信息给我。”她一口应下。 谢若简不可置信地抬头，雀跃道：“真的吗？太谢谢你了，今晚我请你吃饭吧！” 她拿起手机，加了苏暖的微信。 好友是加上了，至于请吃饭—— 苏暖婉拒。 偏偏谢若简十分热情，“去我家吧，我厨艺可好了，你尝尝我的厨艺。” 苏暖倏然响起谢望州。 莫名地，起身满臂的鸡皮疙瘩。 她更是想也不想就拒绝：“不太好吧，会打扰到你家人的。” 谢若简说：“不会的，我是自己一个人住。” 既然如此。 “那行。”苏暖笑着应下，已经默默琢磨要如何从谢若简嘴里套话了。 第137章 我车技好得很 谢若简住在澜城的别墅区，虽然地皮不是最黄金的地段，但这儿一栋别墅也不少钱，看得出来，谢家不是缺钱的主。 苏暖问：“这房子是你买的吗？” “不是，我爸爸得知我要回国，就买下来给我住了。” “你爸爸真好。” 流水线地奉承几句，苏暖切入正题：“听起来，你们家似乎常年居住在国外？” 谢若简点头，“我在国外长大的。” “既然家人在国外，为什么会突然想要回来？”苏暖眼神暧昧，“你喜欢的男生在国内，你为了他回来的，对吗？”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算是默认苏暖的话。 旋即又道：“我哥哥也回来了。” 苏暖心想，我知道。 “你不和你哥哥一起住？” 提到谢望州，谢若简脸上闪过不自然，“他自己有房子。” 见她不想多说，苏暖了然于心，没再追问，不动声色转移话题，“附近有超市吗？我们一起去逛逛吧。” 谢若简欣然接受。 经过几个小时的相处，苏暖发现谢若简这人很神奇。 在吃喝上十分讲究，食物要吃最好的，最贵的，最健康绿色的，一派大小姐作风，却又不经意透露出与身份不符的讨好行为。 她买了许多海鲜，却不吃。 苏暖以为是谢若简不爱吃，提出用剩余食材做道荤菜给她。 谢若简拒绝，“不用啦，我吃素菜就好。” 苏暖敛眉。 即便她再三提起，谢若简仍然拒绝她的提议，且真的只吃桌上的素菜。 直到苏暖吃完，谢若简才把剩菜收进冰箱。 苏暖不解。 “我晚上有吃夜宵的习惯，晚点热一下，不会浪费。” 苏暖震惊。 所以，谢若简并不是不爱吃肉，只是一直在把食物让给她吃？ 当然，这份猜测苏暖没有说出口。 把厨房收拾完，谢若简切了水果，待客之道体贴细致得不像一位千金小姐。 太割裂了—— 苏暖此刻脑子里只有这四个字。 时间还早，苏暖帮谢若简下载了无上剑域，耐心地带着她过完新手村，教她各种技能、以及游戏逻辑。 奈何谢若简实在没天赋。 “又死了。” 她无助地握着游戏手柄，可怜兮兮地望着苏暖。 这已经是最简单的模式了。 苏暖默默叹气，安慰她：“新手都这样，别操之过急，慢慢玩，你这么聪明，很快就能上手的。” 谢若简深信不疑。 高高兴兴地又死了十局。 苏暖看得头疼，纵然她再有耐心，再宽容，短时间内也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若简，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她准备溜之大吉。 闻言，谢若简即刻扔了游戏手柄，“我送你。” 苏暖没开车。 幸好时间不算晚，也不偏僻，等了一会，苏暖便叫到了出租车。 与此同时，一辆银色跑车与出租车错身而过，开进别墅区。 谢若简正要关门。 一道轻慢声音传来：“妹妹。” 谢若简动作一顿。 她还没回头，肩膀忽地一重，谢望州压在她身上，酒味传来，谢若简皱眉：“你怎么又喝酒开车？” 谢望州勾唇，“怕什么？你哥哥我车技好得很，不会出事的。” 谢若简生气地扒开他的手。 “回国脾气还挺大。”谢望州耸肩笑笑，往客厅走去。 横七竖八地倒在沙发上，他倏地看见桌上的果盘，摆着两根叉子。 谢望州眯起漂亮的眼睛。 “你往家里带男人了？” 闻言，谢若简恼怒：“别乱说话，我跟你不一样。” 他也不生气，双手交叉，垫在脑后，“你已经成年了，可以谈恋爱了，就算往家里带男人，我也不会说什么。” “只不过世界上坏男人多，妹妹要是喜欢谁，得先让我过过眼。” 谢若简面红耳赤，“我说了，不是男人！” “哦？难道你刚回国这两天就交到朋友了？”他调侃。 说完，谢望州骤然想起什么。 脸色微变。 他坐起身，把谢若简勾到怀里，笑得恶劣：“有了新朋友怎么也不介绍给哥哥认识？” 谢若简面色惊恐，“你松开我！” “爸妈又不在，你怕什么？”谢望州亲了亲她脸颊，“今晚我就在这儿住了，明天把新朋友叫来，听见没？” 谢若简紧紧咬着后槽牙，不说话。 …… 刚到家，苏暖就收到谢若简发来的消息。 是一串身份证号。 苏暖打下几个字：‘是你的还是你暗恋对象的？’ ‘他的。’ 苏暖轻笑。 进入内部系统，输入谢若简提供的身份号码，页面加载几秒后，挑出一个熟悉的名字—— 用户：古治文。 苏暖不可置信地眨眨眼。 what？ 她把古治文的照片截图下来，按下发送键前，犹豫两秒，最终还是删掉。 ‘若简，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吗？’ 那边过了几分钟才回复。 ‘是很丑吗？’ 虽然隔着手机，但苏暖仿佛能看见谢若简不安的表情。 看来她根本就不知道古治文长什么样。 难道是网恋？ 网恋不应该连联系方式都没有。 转念一想，当初她和古治文联系也是通过游戏，哪怕到了后面，古治文仍是打电话发短信，没有让苏暖加上他微信。 也是让她见上活的清朝人了。 谢若简又发来几条消息。 ‘暖暖，你明天可以再来我家里教我玩游戏吗？’ ‘我一个人实在是太无聊了。’ ‘我可以付你工资的。’ 看到最后一句，苏暖笑出声。 她回复：‘明天公司有点事，后天可以吗？’ ‘当然可以！’ 第二次见面就这样敲定下来。 谢若简收起手机，不太高兴，“她明天没空，答应了后天来。” 谢望州吐出烟雾，勾唇，“后天也行。” 两人从小在一起生活，谢若简太清楚她这位哥哥骨子里的劣根性，本来已经离开，还是忍不住攥着手走回他面前。 谢望州抬眼，“怎么了？” “哥，你能不能不要再祸害我的朋友了？” 她十分严肃，“以前国外的事我不管，国内不像国外，麻烦你尊重一下我的朋友！” 谢望州噗嗤一声笑出来。 他吊儿郎当的，衬得谢若简的正经有些好笑，“我什么时候祸害你朋友了？” “你……”谢若简发怒，“你每次追完她们，就把她们甩掉，害得我从小到大身边都没朋友，你究竟什么时候愿意放过我？” 谢望州往后一倒，懒懒躺在沙发上，脚蹬着手托。 “好妹妹，你怎么能帮着外人来指责哥哥？说得好像是我逼她们的一样，分明是她们自己愿意。” 又是这套说辞。 谢若简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难得硬气一回，“我这里没有多的床品，你今晚别在这住！” 第138章 处处透露着古怪 谢望州没有强行留下。 把烟抽完，他捞起外套，随意系在腰间，坐在车里又抽一根烟。 他把玩着手机。 片刻后，拨通季慕礼的号码。 响了许久才被接。 “季少好大的架子，连我的电话都这么久才接。”谢望州调笑，“怎么，不需要我家的投资了吗？” 季慕礼没搭腔，“谢少找我有事？” “我就问一句话，那姓苏的，你喜不喜欢。” 季慕礼想了两秒，才知道他说的谁，“苏暖？” 他轻笑，“听起来，季少是已经看上暖暖，准备下手了？” 谢望州没有否认。 没有女人的生活就跟白开水一样，无趣寡淡。 何况苏暖这样的类型他从未碰过，不是脸的问题，而是著名游戏的制作人……女强人，想想都觉得带劲。 “我这人从不干横刀夺爱的事。” “我是喜欢她。” 谢望州低骂一声，没想到还真的是。 旋即，季慕礼又说：“但谢少着实是杞人忧天了，不管是你还是我，暖暖都不会接受，能靠近她的男人只有一个。” 闻言，谢望州想起些不愉快的记忆。 “叫檀辞，是吧？” “嗯。” 谢望州冷呵，“我查过了，那男人是她前夫，他们两个早就离婚了。” 都是过去式了，算个狗屁的竞争对手。 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看来谢少还是不了解她。”季慕礼道，“我这边还要忙，谢少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不等谢望州说话，季慕礼就挂断通话。 谢望州重锤方向盘，十分不悦，“妈的，你也给老子甩脸。” 檀家老宅。 距离上次见面，不过半个月时间，檀老爷子精神面貌断崖式下降。 瘦了，憔悴了。 檀辞敛眉，“您最近怎么了？” “没事。”檀老爷子摆手，声音沙哑，“你这次回来是为了安安继承权一事的吧？” 檀辞：“是。” “你放心，所有事情我都安排好了。” 檀老爷子突然咳嗽起来。 一声比一声重，仿佛要把肺咳出来，脸色都憋出猪肝色。 檀辞一边给他拍背，一边倒水给他喝。 老爷子这才好些。 缓过劲来，他略显疲态，“留给安安的资产我都办了信托，一直到他成年后才能拿。另外，我打算带他回乡下。” 檀辞拧眉，“回乡下干什么？您想培养他，让他留在老宅就好了。” “家里有多乌烟瘴气，你难道不清楚吗？” 老爷子语重心长，“我将他带在身边，即是宣告他唯一继承人，留在老宅，不安全。何况他被唐婉教坏过，这老宅唐婉想来就能来，总有我照看不到的时候。” “我会跟她说的。” 檀老爷子哼声，笑他天真。 他摆手，“回乡下的事就这样定下来吧，学校、老师、房子都安排好了，安安夏令营回来，你就把人送过来。” 檀辞抿唇，“我不能答应您，这事得跟苏暖说。” 老爷子面露诧异，上下打量檀辞。 末了，他颇为欣慰地笑笑，“现在已经知道问暖暖的意见，看来这些日子你有不少长进。” “依我看，你日后也不用回家了，跟着暖暖在公寓住下。” 檀辞扯了扯唇角，岔开话题，“最近去医院检查了吗？” “去了。” “检查结果在哪？” 老爷子含糊其辞地敷衍过去。 说不知道扔哪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正常都会由管家收起来，怎么会不知道扔哪去了？ 檀辞喊管家：“李叔，把爷爷的体检报告拿来。” 老爷子立马打岔：“每年都查，结果都一样，你费那劲看干嘛？我要午睡了，你没事就走吧，别在这打搅我！” 到这份上，檀辞要是还察觉不出老爷子的异常就怪了。 他漫不经心敛眸。 藏去眼底一闪而过的怀疑。 “行，您好好休息，我会跟苏暖商量一下这事。” 转身刹那，檀辞递了眼神给管家。 管家苦笑。 “还有一件事。” 走到门口，老爷子再度叫住他，“唐家破产以来，你已经帮了唐婉很多了，以后不必再帮她，她不需要。” 檀辞转头，“您怎么知道她不需要？” 老爷子神色凝重。 “阿辞，你但凡用心查查，就该知道，唐婉那丫头，乃至四年前唐家破产倒闭一事，处处都透漏着古怪。” 这是老爷子第二次说起。 檀辞是两年前正式接手檀氏的，有了足够人脉资金，他便查过唐家破产的事。 事实是没有任何异样。 资金链断裂，窟窿填不上，高层捐款跑路，一夜之间，大厦坍塌成废墟。 唐家夫妇不堪重负，选择自杀。 巨大债务过继给唐峰。 逼死他。 一切发生得令人扼腕又顺理成章。 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不仅爷爷，连苏暖也再三说过唐峰的死有古怪。 檀辞隐隐头疼。 这时，管家脚步声传来。 “少爷，这是老爷子最近的检查报告。” 他接过一看，眉心瞬间皱起。 “肿瘤？” 管家心情沉抑，“没错，肺部查出肿瘤，化验结果是恶性，有癌变风险。老爷子谁也没说，除了您，其他人都还不知道。” 檀辞黑脸。 起身就往楼上走去。 管家急忙拉住他：“老爷子不想治。” 檀辞态度坚决，“这事由不得他。马上联系家庭医生过来，跟医院约手术时间。” “我还没死呢，你就开始管上我了？！” 老爷子怒不可遏的声音从二楼传来，中气十足，掷地有声。 任谁都听不出来是生病的人。 “还由不得我。”他冷哼，老顽固一般，“我说不治就不治，本来就没几年好活了，你还想送我去开刀吃药插管子？” 檀辞不悦，“您这是讳疾忌医。” “少跟我掰扯那些大道理。” 老爷子大手一挥，朝管家道：“赶紧让他走，别在这气我。” “您怎么……” 见他还要说，管家急得拉着他离开。 管家向他解释：“少爷，是医生不建议手术的，老爷子年龄高，身体不一定吃得消，手术也不保证会不会扩散复发。” “不手术是老爷子慎重权衡过后的选择，并非真的不愿治。” 生命前面，众生平等。 檀辞至此才有些理解这句话。 他沉声道：“我会让家庭医生在老宅住着，我可以不强求他手术，但必须配合家庭医生做检查。” “少爷放心，我监督老爷子。” 他嗯了一声，“有情况随时联系我。” 回来一趟，檀辞心情不算好。 本来就烦，刚出老宅大门，又碰见唐婉。 她十分激动，“阿辞，好巧呀！你回老宅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第139章 不允许她再踏进檀家一步 他表情冷峻，“你怎么来了？” 语气疏离。 唐婉下意识要去揽他的亲密动作因此僵住，顿在半空，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她尴尬一笑，“你不常回家，孟姨有时无聊，我就来陪陪她，而且爷爷也喜欢有人陪他说说话。” “老爷子让你来的？” 当然不是。 唐婉暗暗不爽。 整个檀家唯独老爷子对她态度不冷不热，反倒对苏暖和颜悦色，还亲手促成苏暖和檀辞的婚事。 要不是死老头横插一脚，她何至于到现在还和檀辞没结果？ 这些事，唐婉都记着。 她却只字不提，并未否认。 “你见过爷爷了？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吗？我听孟姨说他最近老咳嗽，这才买了补品过来。” 说着，唐婉把手中礼盒往他跟前递去。 檀辞垂眸看了一眼。 高档精美。 檀氏旗下有做保健品的子公司，檀辞对市面上的保健品牌也算颇有了解，唐婉手里拿着的是知名品牌。 价格昂贵。 但凡用心查下资料，就能知道这个品牌的补品质量一般，高价是品牌溢价，或许是送礼首选，却不是补身子的首选。 可见唐婉根本没有用心。 老爷子的话尚在耳边萦绕，檀辞不傻，只是对唐峰的愧疚长久积郁在心底，才使他多次包容唐婉。 思绪万千。 檀辞微微敛神，声音冷淡几分，“他没事。老爷子喜欢安静，你以后没事别来打扰他。” 唐婉愣住。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其实我是来找你的。”唐婉撩动头发，嗓音甜甜，“我打算开一个国际走秀，但毕竟是你盘下来送给我的品牌，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檀辞正眼没看她，“既然送给你，就是你的，你自己做主，不用问我。” 态度冷得像冰。 随后上车，人和车一起扬长而去。 唐婉隐隐察觉不对劲。 上次见面，檀辞对她没有这么冷淡，今天怎么突然变了？ 不等她多想，管家的声音传来：“唐小姐，您来看老爷子吗？” 唐婉回头，挽起温婉的笑，“是呀。” 说着，她往客厅走去，边走边问：“李叔，我记得家里好久没聚餐了，不是每个月一次吗？最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管家李叔笑道：“大家忙，老爷子就不想折腾大家。” 这不咸不淡的一句回答把唐婉的话堵住。 她淡淡扯了下唇角。 礼物被管家收走，唐婉在客厅坐了一会，二楼的电视声音隐约可见，却没见到檀老爷子的人，她心中有些不快。 甚至管家都没露面。 故意晾着她？ 唐婉起身，正准备朝老爷子的房间去，管家忽然出来，一言不发挡住她。 “李叔，我去看看爷爷。” 管家没让路，“唐小姐，老爷子已经休息了。” 唐婉闻言笑了。 楼上电视剧的声音还没关，跟她说老爷子已经休息了？ “可里面还有声音。”唐婉皮笑肉不笑，“声音开这么大，不会吵着爷爷休息么？” 管家道：“老爷子最近太安静反而睡不好，要听着声音才能睡着。” 唐婉表情有些挂不住。 这什么狗屁道理？ “爷爷——” 不顾管家阻拦，她骤然拔高音量，猛地大喊：“我是婉婉，我来看您了。您是不是还没休息？” 这一吼，管家脸色又青又白。 虽然只是管家，但他已经在檀氏待了几十年，地位早就不是普通佣人比得了的。 何况面对的还是檀老爷子不待见的唐婉。 “唐小姐，你别再留在这儿打扰老爷子休息了！请你马上离开！”他有些生气。 唐婉当然不走。 她鄙夷地打量管家，“你算什么东西？” 管家不和她掰扯，喊来佣人，“把唐小姐赶出去。” 赶？ 唐婉火气噌地一下冒上心头。 抓住背包肩带，甩着朝管家砸去，管家侧身避开，伸手去拽包包，手刚碰到，唐婉忽然尖叫，“啊——” 人瞬间从楼梯摔下去。 管家面色顿变。 檀老爷子已经从卧室出来，沉脸看着，“怎么回事？” 唐婉趴在地上哭泣，“爷爷，他推我！” 管家摇头解释，“我没有。” “难道我会自己摔下去吗？” 管家哑口无言。 檀老爷子皱眉，“打电话，把人送医院去。” 唐婉还在哭个不停。 听得老爷子心烦意乱，脑袋轰鸣。 他知道唐婉要什么，冷声吩咐：“让檀辞那小子去医院处理一下。” 檀辞接到电话时，还没到公司。 管家也不说什么事，就说唐婉去了医院，老爷子让他亲自去一趟。 到了医院，唐婉孤零零坐在走廊上，手脚都有不同程度的包扎，看起来伤得不轻。 檀辞皱着眉走近，“怎么回事？” 闻声，唐婉抬头。 她像是哭过一阵，眼眶红红的，还有些肿，可怜兮兮的，“我去看爷爷，可是管家不让我看，还把我退下楼梯……阿辞，爷爷是不是很不喜欢我？” 檀辞抿唇。 还没回答，又听她哽咽着说：“是我自作多情，一直把檀家当成自己家，却没想到，我终究是外姓人。” “就算有亏欠，就算再照顾也代表不了什么，是我得寸进尺了。” 她边哭边抹眼泪。 檀辞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蚊子。 “你说李叔推你？” 话音刚落，檀辞手机就震动起来。 他看了一眼，走到一边接通，只听老爷子愠怒的声音响起：“老李在我身边伺候这么多年，大大小小什么风波没经历过？今天头一回被人诬陷进警局了，简直岂有此理！” 檀辞余光扫了唐婉一眼。 她坐姿乖巧，除了细微的哭声，没再有别的动作。 “您的意思是？” 老爷子震怒，“我的意思？檀辞，我告诉你，唐婉这个人你必须处理掉！” “还有，现在马上带着她去警察局解释清楚，把老李给我送回来！” 檀辞道：“她脚扭了，行动不便，我让杜哲去。” 檀老爷子一听，气得猛咳。 听得檀辞都有些喘不上气，立马答应他，“我现在带她去，您别激动。” 老爷子冷哼。 怒气还没消，“我告诉你，以后不允许她再踏进檀家一步！” “您这有点过分了。” 檀辞并不赞同他这么激进的做法，“即便事情有误会，您也不能这样对她，再怎么说，她都是在檀家受伤的，您倒还反过头来不让她进家门了。” 檀老爷子呼吸急促。 他怒吼：“我看你也别回来了！” 第140章你真信得过她 嘟—— 电话冷不丁被挂掉。 檀辞太阳穴突突直跳，回到唐婉跟前，“能走吗？” 唐婉朝他伸出手，檀辞犹豫一秒，还是把手伸出手，让她搭着。 刚站起来，支撑不到几秒，唐婉痛苦地跌坐回去，“对不起，太疼了，我走不了。阿辞，你可以抱我吗？” 檀辞张望四周。 转身去了护士台，没一会就推着轮椅过来。 “上来吧。” 唐婉后槽牙都咬碎了，没办法，只能踉跄着坐上去，让他推着走。 路上，他接到苏暖的电话。 苏暖收到某所小学的招生信息完善短信，她觉得奇怪，因为那所小学是省外学校，她从来没有给安安找过。 她怀疑是广撒网的招生短信。 紧接着，她又接到是自称学校老师的电话，催促苏暖尽快补充报名资料，否则过期报不上名，就得等下一年。 苏暖问老师要了学校网站。 还真是正规的。 “是不是你偷偷给安安办的转学？”苏暖质问。 檀辞一听，瞬间了然。 恐怕是檀老爷子让管家去办转学的事，不料管家今天走不开，学校联系不上，于是找到苏暖那儿去了。 他道：“过两天回去跟你说。” 苏暖不乐意了，“你怎么不把孩子偷走再告诉我？你在公司是吧？我现在过去。” 檀辞拒绝的话刚到嘴边。 唐婉冷不丁凑近，朝收音筒道：“我受伤了，阿辞在照顾我呢。” 手机那端陷入无尽的安静。 檀辞皱着眉把手机关掉，警告地喊了她一声：“唐婉。” 她低垂着头。 檀辞冷冷收回视线，转而发微信给苏暖解释。 ‘老宅出了点事。’ 看见这几个字，苏暖冷笑，连回都不想回。 不多时，车子到了警局。 警察朝管家道：“人来了，你跟人家好好道个歉，服个软，该赔偿就赔偿。” 管家面无表情，“我没推她。” “李叔，家里所有佣人都看见了。”唐婉道：“我不是要计较什么，只是不明白您为什么要突然推我？” “我只是想知道，您为什么突然针对我？” “我也算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虽然知道您更喜欢苏暖，可您对我的照顾，我一直记在心里。” 唐婉突然抓住管家的手，有些激动，“我知道了，是不是有人逼迫您这么做的？” 这话乍听没什么问题，却透露了许多信息。 警察问：“苏暖是谁？” 管家没回答，朝檀辞道：“少爷，是老爷子让您来的吧？” 唐婉咬牙。 敢情老爷子这是要檀辞来把事情摆平的。 她被推去做笔录。 檀辞跟管家走到角落，“李叔，究竟怎么一回事？” 管家把事情来来回回解释一遍。 “爷爷其实没睡着，故意晾着她的吧。”檀辞抓住重点。 管家没有否认。 檀辞头疼，“唐婉几岁，他几岁？八十多岁的人还跟故意刁难二十几岁的小姑娘，你也是，不劝着点，任由他胡来。” “老爷子只是不想被打扰。” 管家不满檀辞对唐婉的偏袒，“只是因此就污蔑我推她下楼，少爷难道还看不出来她心思之歹毒？” “我没说她没错。”檀辞冷冷道，“爷爷也不冤枉。” 管家气得不行。 可到底身份有别，他再替老爷子抱不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办完保释流程，管家回老宅，檀辞则把唐婉送回家。 苏暖正好从家里出来。 开门看见两人，她动作顿了一秒，又自然地把门关上。 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招呼也没打，从他身旁走过，进了电梯。 檀辞目光紧随，直到电梯门关上，空气一度安静得可怕。 唐婉暗爽。 但没有表现出来，脸色隐隐担忧，“阿辞，苏暖可能是误会什么了，你别担心，我会找时间跟她解释的。” 檀辞青筋直跳。 “你别找她，她不喜欢你。”他声音冷淡。 被驳了面子，唐婉有些尴尬，咬牙作罢，话锋陡转，“我想上厕所，你能不能先扶我去洗手间再走？” 檀辞拿出手机，“我帮你叫护工。” 唐婉脸微红，“我憋不了。” 人有三急，檀辞总不能一直让她憋着等到护工来吧？ 檀辞确实没辙。 他不太乐意，“你不是能走吗？我把你推到洗手间门口，你自己走进去。” 唐婉说：“地滑，我怕再摔倒，伤上加伤。” “……” 他没来由地烦躁。 就在唐婉以为他不得已要答应时，他掉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我帮你找邻居。” 唐婉脸绿了又绿。 最后，找来一个放假在家的女学生帮忙，扶着唐婉进洗手间。 檀辞坐在沙发上等。 他看着手机，打开和苏暖的聊天框，打了一长段字，解释安安转学的事情，解释他和唐婉在一起的原因。 直到要按下发送时，他犹豫起来。 想了又想，还是把长篇大论的小作文删掉。 问她：‘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其实现在才下午五点，不算晚。 这个时间点苏暖应该在公司，怎么会出现在家，又准备出门？ 也没见她拿文件。 苏暖看见新消息，点进去一看，是檀辞发的，看都没看，就把消息清掉。 江知行正好打电话过来。 “今天开会，陈江直言让我们团队抄无上剑域的模式，要求是下个月之前要能内测，如果做不到，他要把我踹掉。” 苏暖闻言笑了，“一个月？他真敢想。” 江知行叹气，他最近因为这事烦得不行，“陈江可能看得出来我在浑水摸鱼了。” “你别急，我已经约了股东下周见面。” “能不急吗？当卧底的滋味可不好受，以后不想干这活了。” 苏暖安慰他，“等你回来请你吃大餐。” 江知行嘁声。 但心情舒服不少。 “病毒的事查到什么了吗？” “没。”事情过去半个月，苏暖渐渐放下了，“查不到就查不到吧，现在有檀氏给做的防火墙，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江知行撇嘴，“你真信得过他。” “不跟你扯了，我要开车。” 通话被挂断。 江知行闷闷不乐，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江总跟无上剑域的苏暖还有联系呢？” 他闻声身躯一颤。 心中慌张，但表面仍然淡定地收起手机。 一回头，发现是自己手下的二组组长。 江知行不苟言笑，“工作太少了吗？你还有时间来过问我的私事。” 组长挠头，“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江知行转身就走。 完了。 他步子迈得极快，躲进卫生间，这下连电话都不敢打，直接发短信给苏暖求救。 第141章 吃屎都不吃醋 ‘怎么办？刚刚给你打电话被手底下的人听见了，会不会去找陈江打小报告？’ ‘我要怎么堵住他的嘴？’ ‘我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过了五分钟。 ‘你在干什么？快点回我消息啊！’ 又过了三分钟。 组长的声音在门外再度响起：“江总，你是不是便秘啊？我有开塞露，要不要拿来给你用用？” 江知行脸黑得像锅底。 有完没完！ 他摔门出去，“你一天天没事干，就知道跟踪我吗？” 组长眼神冤枉，“我只是刚好来上厕所。” “那你怎么知道我进来的时间久到需要你给我开塞露用？”江知行撞开他，去盥洗池洗手，“谁让你盯着我的？陈董？” “不是不是。”组长否认。 “那就是林董了。” “没有，江总，你误会了。”见瞒不过去，组长只好坦白，“我的确是故意跟踪你的，也暗中观察你好长一段时间了。” 江知行眼睛瞪大，咬牙重复：“好长一段时间？” 他进江水寒拢共也才一个月。 他竟然就已经盯着他‘好长一段时间’了？ 江知行后背发凉。 更多的是生气。 组长解释：“其实我一直想去无上剑域，只是资历不够。” 江知行怒火灭了一半。 友军？ “观察你是想看你有什么喜好，我想送礼，让你帮我写封推荐信去无上剑域，直到刚刚听见你和苏总打电话，才敢贸然找你。” 江知行脸色微变，“你都听到了？” 组长尴尬地拿手指比划，“只有一点点，不多。”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江知行面无表情，悄摸看了眼手机，苏暖还没回消息。 “嘴巴闭经。”他冷睨组长，“否则别说无上剑域，你连江水寒的团队都待不下去。” 赤裸裸的威胁。 组长听得明白，为表忠心，疯狂点头。 “那推荐信的事……” 江知行一记眼刀飞射过去。 组长悻悻闭嘴。 逃回办公室，江知行把门反锁上，检查了监控，最后躲到角落里，打电话给苏暖。 忙音声不断。 “怎么不接电话！”江知行快急死。 苏暖在逛商场。 明天要去谢若简家，总是上门叨扰，她过意不去，不好两手空空，打算选一个包送给她。 谢若简气质温婉内敛，小家碧玉，苏暖挑中一个黛色手提包，十分适合她。 买完回家，看见对面扇紧闭的门，苏暖暗暗翻白眼。 输密码时手突然被抓住。 她吓一跳。 “为什么不回我消息？”檀辞沉冷的声音传来。 “你有病啊！” 蹲守在家门口就为了质问这件事？ 推开门，檀辞拉着她进去，长腿一踢，门就关上了。 他从苏暖包里翻出手机，对准她的脸，瞬间便面部解锁开。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出十秒钟。 苏暖：“……” 她今晚就把手机改成密码锁。 什么指纹锁、面部锁，全部通通换掉。 点开微信，发现苏暖已读了自己的信息，如他预料的一般，她是故意不回消息。 “冷暴力？”檀辞冷笑。 苏暖抢回手机，“随你怎么解读，不想回就是不想回。” 她转身往卧室走去。 檀辞没给她机会，掐住她腰肢，锁在怀里。 “是不是吃醋了？” “别太自信了，吃屎都不吃醋。” 檀辞笑出声。 反应这么激烈，看来是真的吃醋，他心情登时好起来。 于是言简意赅地解释：“唐婉在老宅摔了腿，爷爷让我去医院看她，嗯……顺带去了趟警局，所以我才会送她回来。” 苏暖稍稍不挣扎了。 “她还能在老宅摔着？”她取笑，“该不会报警怪佣人没把地拖干净吧。” 檀辞嘴角微抽。 苏暖微愣，“真被我说中了？” “差不多。” 苏暖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檀辞说：“安安转学是老爷子办的，他想把安安带到乡下去，这件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本来打算忙完再跟你说。” 苏暖不悦，“爷爷怎么没跟我说？” 猜到她有意见，檀辞提醒她，“老爷子态度强硬，这事没什么商量的余地，他也是为安安好。” “为安安好跟无视我这个母亲的意见是两码事。” 苏暖有些生气，连带着看他都不爽起来，用力一把推开他。 檀家从来就没把她当家人。 即便是对她最和善的檀老爷子也是如此。 “我答应放弃安安的抚养权，让他可以继承檀氏集团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不可能再让老爷子把他带回乡下的。” 苏暖把话撂下，“他敢带安安走，我就重新起诉，拿回抚养权。” 檀辞没料到她反应这样激烈。 眉心微皱，“不要闹。” 他竟然觉得她在闹。 苏暖正想叫他滚，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檀辞看她一眼，拿着手机走到阳台去，苏暖没有偷听癖，但鬼使神差的，突然就想看是谁打给他。 说不定是老爷子。 打开一条门缝，苏暖耳朵贴着玻璃门，聚精会神。 檀辞没有察觉。 电话是杜哲打来的，“不知道哪里泄露的消息，说您把整个技术部借给无上剑域解决病毒危机。” “让技术部总监查一下。” 杜哲道：“主要是股东那边有意见。而且老檀总似乎也听说了，刚刚打了电话过来。” 檀辞抿唇，“他不是在国外吗？消息这么灵通？” 这个问题杜哲无法回答。 “老檀总有些生气。” “知道了。”檀辞反应平平，“你找技术部总监提点一下，谁再不把嘴巴闭好，集团也不用待了，卷铺盖走人。” “明白。” 在他挂断电话的瞬间，苏暖三步作俩跑回客厅，拿起手机，低头假装在玩。 檀辞没发现她的异样，直朝门口走去。 “我出去一趟。” 苏暖跟出去，“发生什么事了？” 她只听到他说技术部。 隐约觉得和自己有些关系。 檀辞转身，手抵着门框，意思明显，不让她出去，“公司有点事。我今晚会回来，给我留门，嗯？” 苏暖自动过滤他后面那句话，“什么事？和我有关？” “和你无关。” 听到这句话，苏暖就笃定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了。 技术部是帮过无上剑域的。 恐怕内部有人对此有意见，要拿这事做文章。 苏暖道：“我和你一起去。” 说罢，转身就要进屋去换一身衣服。 檀辞拉住她，没让她走，唇角扬起，“苏总这么关心我的公司？” 他离得近，一说话，气息喷在她脸上。 气氛有些古怪。 第142章 我没那么缺德 分明聊着公事，他这一副暧昧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苏暖稳住道心，后退几步，拉开与他的距离，“既然是和我有关，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管，我没那么缺德。” “我说了，跟你没有关系。”檀辞松开手。 “你看着我眼睛再说一遍。” 他没动。 苏暖一脸‘你看吧’的了然，“不管如何，上次是你帮忙，我才免去许多麻烦，我会跟你去集团解释清楚的。” 檀辞此刻深有感悟。 女人有时候太聪明也挺麻烦的。 “不怀疑病毒是我装的了？”檀辞勾着唇。 表情阴阳，显然还在记恨当初她设计让他背锅一事。 苏暖不觉得有什么，他的所作所为摆在那，她怀疑也很正常。 “少扯东扯西的。” 见她固执地要跟着他去公司，檀辞只能作罢。 两人一起去了公司。 走廊恢复安静后，对面那扇门缓缓打开。 唐婉表情阴沉地站在门口。 脚上的包扎仿佛摆设，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动作。 沉默着站了许久，她甩上门，大步流星来到客厅，抓起手机，给谢若简发消息。 ‘小简，你明天有空吗？要不要出来逛逛街？’ 谢若简很快回复：‘我明天约了朋友来家里玩呢，抱歉啊婉婉，我下次再陪你逛街。’ 朋友？ 唐婉看着她发来的消息皱眉。 她一直有让人盯着谢若简，她极少出门，哪里来的朋友？ 竟然还熟悉到让人去家里玩。 想起上次展会，谢若简和苏暖那熟稔的样子，唐婉隐隐不安，于是问她：‘哪个朋友？我认识吗？’ 手机那端，谢若简有些不适。 唐婉像在质问她。 思来想去，谢若简回了她一个没有配字的表情包。 没有正面回应，唐婉应该看得出来是什么意思。 “该死的苏暖！” 看谢若简这反应，唐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约的人肯定是苏暖。 唐婉转而打给季慕礼，他没接，她又接着打了十几通电话，对面终于接了。 她一时没控制住情绪，朝他吼：“你干什么去了？！” 静默片刻。 季慕礼才悠悠出声，淡淡的笑意里带着浓郁的讥讽，“怎么，我在做什么，还需要跟唐大小姐汇报吗？” 唐婉被他阴阳得一噎。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心虚解释，把锅甩苏暖身上，“要不是苏暖，我也不会这个点打电话吵你。” 国内外有时差。 季慕礼那边现在应该是半夜。 听他的声音，似乎是被她吵醒的。 他轻呵一声，“又怎么了？” 唐婉当然不会把这点小事跟他说，说白了，她和季慕礼只是合作关系，并非有多紧密。 一旦没了共同利益目标，是敌是友都不好说。 有些事自然没必要交代得太清楚。 “你是不是认识谢若简的哥哥？” 季慕礼眼睛眯起，心中生出几分警惕，“谢若简？谁？” 唐婉无声冷笑。 国外那位给她的消息不会错。 季慕礼还跟她装。 “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用装了。我知道你一直盯着谢家，想吃掉谢家的产业，以此好跟檀氏抗衡。” 唐婉挑破两人中间薄如蝉翼的薄层，“我只要谢望州的联系方式，不会坏你好事。” 季慕礼闻言轻笑。 在跟唐婉合作之前，他就查过这个所谓身世凄惨的澜城前千金小姐。 实际上，她的惨状只是表面。 这位大小姐可从没亏待过自己。 她名下开了几个账户来做投资用，光是这一大笔钱的来路，就十分有意思了。 季慕礼曾经以为檀家会发现唐婉的不对劲，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檀家一点反应都没有，傻傻地把唐婉当自己人。 可惜他不是局中人，不知道檀家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你不说你要做什么，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坏我的事？” “照你的意思，是不打算给吗？” “给，怎么不给？”季慕礼撩唇，“前提是，你得跟我说你要做什么。” 唐婉咬牙。 季慕礼这人太贼了。 一旦说出来，他会不会顺藤摸瓜，查到国外的人？ 这风险太大了。 思考间，季慕礼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不说吗？那我睡了。” 说完，竟然真的挂了。 “季、慕、礼！”唐婉气得抓头发，好久才平息下来。 不知道想到什么，她冷呵，面色如霜。 …… 很久没来檀氏，一路来到总裁办，见到的都是些熟悉面孔。 秘书处没怎么换人。 路过时，檀辞顺嘴吩咐秘书，“今晚定两份餐。” 秘书：“好的。” 苏暖立马接话，“不会是给我定的吧？我不在这吃，办完事就走。” 檀辞没给她拒绝的权利，“我要先开个会，你确定要不吃不喝一直等我开完会再说？” “你不是跟高层开会吗？”苏暖凑近，小声问。 男人摇头。 苏暖变脸，扯着他领带，“你耍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来公司是要跟高层开会？”檀辞似笑非笑，“好像没有吧。” 苏暖：“……” 她气笑了。 但来都来了，苏暖不想白跑一趟，只能选择等他把事情处理完，她再陪他去解决内部针对无上剑域意见的事。 两人吵吵闹闹地进了办公室。 门一关，安静如鸡的秘书处瞬间沸腾。 “我去，你们看见没有？苏秘竟然那样跟檀总说话！” “说话是重点吗？以前苏秘也很刚，离职那会没少跟檀总叫板，问题是檀总的态度啊！你们没发现檀总对苏秘的态度完全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吗？” “他俩不会要复婚了吧？” “我反对。” 杜哲不知何时出现在几人身后，阴恻恻问：“你反对什么？” “苏秘已经吃过一回了，既然离婚，就要把资源让出来，哪有一直占着檀总的道理？我也想当檀太太。” 众人哄笑。 这样的话大家私下其实经常说。 澜城首富的檀家，檀辞不仅年少有为，还年轻貌美，谁不喜欢？ 就算跟全世界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吧？ 抱着这样的共识，即便檀辞难以接近，且总裁办严令禁止臆想、勾引总裁，还是有不少女人暗戳戳做着有朝一日成为总裁夫人的美梦。 杜哲冷冷看着这群堪称失心疯的女人。 “饭碗不想要了是么？” 这声音…… 凑在一起讨论的几人瞬间做鸟兽散开，回到各自的工位上，连回头看都不敢。 其实不用回头，她们就知道是谁。 杜哲把文件拍到桌上，冷声警告：“所有人这个月的奖金全部扣掉，再有下次，你们直接收拾东西滚蛋。” 第143章 最近不想碰女人 “杜特助，我什么都没说啊。” 一个只是凑热闹听八卦的秘书表示愿望，想争取刑罚从宽。 杜哲一记眼刀射过去，“刚才就你听得最起劲。再多说一句，下个月奖金也别想要了。” 秘书讪讪闭嘴。 只能自认倒霉。 办公室内，苏暖美滋滋地磕着杜哲送来的瓜子，从监控里把秘书处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 ‘满意了？’ 檀辞边开线上会议，边拿起手机发消息给她。 苏暖拿起手机，‘帮你整顿部门不正风气，不客气。’ 他唇角勾起。 随后倏地意识到还在开会，又恢复成面无表情，前后转变连一秒钟都不到，快得苏暖没有发现。 会议原本预计二十分钟。 苏暖等了半小时，却看他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蜷着身体躺在沙发上小憩。 办公桌那边，檀辞朝她看来。 把空调温度调高后，他在会议室里发出消息：‘麦克风坏了，现在开始我打字。’ 杜哲看破不说破。 夜幕降临。 澜城市区的南北是不同景色，南边CBD高楼错落，檀氏集团每层楼的灯基本都亮着，放眼望去，没多少关灯的。 北边商圈酒吧街音乐震耳欲聋，同样热闹。 “谢少，你今晚不喊妹子吗？” 酒吧包厢里，一水儿的男人凑在一起，离不开烟酒和女人。 唯独谢望州身边是空的。 谢望州笑了笑，把烟灰抖掉，“不喊。” 同伴调侃：“不是吧，你受什么刺激了？最近几次出来玩都不喊妹子，怎么，谢少要洗心革面了？” “洗个屁啊，他这是玩多洋妞，觉得国内的妞没劲吧。” 谢望州勾唇，伸手掐了把同伴女人的细腰，女人娇声嘤咛，“确实挺没劲的。” 他收回手，边抽烟边玩手机。 哥几个面面相觑。 大家都是出来玩的，谢望州不带妹，他们自然也不好太过火。 独乐乐哪有众乐乐好。 于是有人提议：“我喊隔壁会所叫几个洋妞来，谢少喜欢什么样的？” 谢望州吐出烟雾，眼皮都没掀，“老子最近不想碰女人。” 谁都没信。 谢望州回国不到半个月，少爷圈里都知道他有多会玩、多爱玩，现在说不想碰女人，谁信啊？ “谢少，你不会是看上哪个妹子，在为她守身吧？”同伴揶揄。 谢望州笑骂：“去你的，我用得着为女人守身？” 同伴一脸恍然，“我懂了。” “你懂个屁！” 两人绕着方桌追逐打闹起来。 这时，侍应生打来内线电话，“谢少，有个姓唐的女士说要找您。我查了，不在您报的名单上，要放进去吗？” 谢望州的圈子出来都玩得大，所以私密性极高。 除非熟人带，或者他亲自留名字给酒吧，否则没人能进他攒的局。 “姓唐？”同伴来了兴致，“难道是你喜欢的女人？” “狗屁。” 骂完同伴，谢望州朝侍应生道：“不认识，让她有多远滚多远。” “好——” 话没说完，话筒突然被夺走。 侍应生面露惊恐。 唐婉已经出声：“谢望州，我是你妹妹的朋友，唐婉。” 谢望州眯眼，“既然是若简的朋友，就去找若简玩，找我干什么？” 唐婉不确定他现在说话方不方便，只能隐晦地传达：“明天若简家里有客人，我是为了这件事找你的。” 安静几秒。 “你认识她？”谢望州问。 “认识，谢少，我是来帮你的。” 真是有趣。 谢望州勾唇，“去天台等我，你最好别耍我，我这人脾气可不怎么好。” 一听有戏，唐婉按捺住激动，淡定道：“我不会骗你的。” 侍应生把唐婉带去天台。 谢望州仍翘着二郎腿坐在包厢里，屁股都不曾挪动一下。 看出他是故意的，同伴笑道：“谢少，你这也太不解风情了，大晚上的，让一个美女去天台吹冷风，好狠的心。” 谢望州狞笑，“你见着人家了？就知道她是美女？” “那声音娇的，我光听就知道是美女。” “没出息！” 今晚的风很大。 苏暖是突然间被冷醒的。 意识到自己身处檀氏后，她一个激灵，瞬间清醒，坐起身。 “醒了？” 檀辞拿着杯子，从她身后走来。 苏暖去摸手机，他说：“不用看，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 她竟然睡了这么久。 看他闲适的模样，苏暖就知道事办完了。 “你怎么不叫我？”她嗔怪道。 檀辞在她对面坐下，“叫了，你睡得跟死猪一样沉，叫不醒。不信等明天杜哲上班，你自己去问他。” “他们都下班了？” “不然呢？” 他喝一口温水，“加班费很高，没事不会留他们在公司赚加班费和水电费。” 苏暖表情古怪，“那你留在这儿等我睡醒？” “嗯。” 居然没有否认。 苏暖心情五味杂陈，“我要是一直不醒，你就这么坐着等我睡醒？” 他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在想什么’。 “自然是把你抱回家。” 苏暖清咳一声，转移话题，“技术部帮无上剑域的事情，你跟高层解释好了？” “说好了。” “他们没为难你？” 檀辞轻笑，“有什么为难我的？不过一点小事，我都说不用你来，你还非得跟着，我一个人不还是解决好了？” 苏暖撇嘴。 她好心帮他，他还挑起来了？ 她猛地起身，忽然一阵眩晕，急忙坐回去。 “一晚上没吃东西，低血糖了吧。”檀辞嘲讽，朝她扔了一颗巧克力，“吃了。” 苏暖稳稳接住。 竟然是她最喜欢的巧克力品牌。 “你哪来的？” “垃圾桶捡的。” 苏暖脸色一变，嘴巴一张，就要吐出来。 檀辞黑脸，“你吐一个试试。” 她鬼使神差地就把巧克力咽回去，忽然想明白，他刚才是故意骗她的。 苏暖狠狠瞪他一眼。 桌上还放着两份外卖盒，都没有拆开痕迹。 檀辞没有吃饭。 苏暖抿唇，道：“反正已经这个点了，一起去吃点烧烤？” 闻言，檀辞抬眸看她，眼底闪过意外。 她说：“就当报答你今晚的陪伴之恩了。” 男人眸色暗了暗，“好。” 烧烤只有苍蝇馆才对味，但苏暖清楚檀辞那龟毛性格，吃不了一点不干净，于是挑了一家相对干净、味道也不错的店。 “你要吃什么？” “随便。” 苏暖冷呵，“最讨厌跟你这种人吃饭。” 檀辞：“那你现在还不是坐在这儿跟我吃饭。” 苏暖懒得跟他拌嘴。 把店里所有招牌都点了一遍。 第144章 真是个毒妇 上菜后，几乎都是苏暖一个人在吃。 檀辞矜持得很。 苏暖嘲笑他：“你这斯文做派离开高大上的就餐环境，只剩下‘做作’两个字。” 檀辞眼神有些冷。 盘子里只剩一根羊肉串。 “吃不吃？”见他不说话，苏暖直接把串拿起，“不吃算了。” 结账时，烧烤签基本都在苏暖坐着那边，檀辞只吃了寥寥几根。 很显然，他没吃饱。 苏暖倒也不是真的缺心眼，回去路上，给他买了份夜宵。 “家里还有吃的。” 他冷不丁说了这一句，苏暖没明白他的意思。 檀辞问：“你就没打算做饭给我吃吗？” “这不是买给你了？” 苏暖晃晃手中的打包盒，“正规品牌连锁店，卫生健康，透明厨房，你放心吃吧，不会吃死的。” 檀辞脸色铁青。 算了。 他不跟她计较。 车内气压有些低，苏暖察觉到他情绪低，但懒得去研究他为什么情绪不好。 一路安静地回了公寓。 与此同时，酒吧天台。 吹了十几分钟的冷风，唐婉意识到不对，要下去找谢望州时，发现天台已经被人锁上，她根本出不去。 唐婉怒火中烧。 一个两个都敢不把她当人地整。 季慕礼就算了，他谢望州要不是有个好爹，他算什么东西？ 她直接打电话报警，“警察吗？我被酒吧的工作人员迷晕，锁在天台了……对，我现在刚醒，周围没有人。” 吱呀—— 天台的门缓缓打开。 谢望州双手插兜，慢悠悠走来。 他眉眼飞扬，唇角噙着笑，一副二世祖模样，对于把唐婉锁在天台吹风这件事半点愧疚都没有。 唐婉已经失去表情管理。 “你就是若简的朋友？”走近了些，谢望州挑眉打量她。 唐婉面无表情地点头。 “说吧，找我什么事。” 他全然不提把她骗到天台锁着的事，唐婉怒不可遏，又不得不自己把苦咽下。 她皮笑肉不笑，“若简最近认识了一个新朋友，谢少知道吗？” 谢望州好笑地看着她，“怎么了？” 唐婉调查过，谢望州以及谢家对谢若简的管束十分严格。 此刻见他这反应，唐婉心中大约有数。 她试探问：“谢少听说过苏暖吗？” 常年混迹在女人圈里，女人间那些羡慕嫉妒恨的心思和手段，谢望州见得多了，唐婉现在这幅嘴脸，就是标准地在憋着坏。 他来了兴致，“听说过，貌似略有姿色？” 唐婉乐得不行。 她还没发力呢，谢望州就忍耐不住暴露自己的好色了。 “的确很漂亮。”唐婉咬牙笑着承认，“只不过她心思不单纯，最近若简跟她走得近，我实在是怕若简被教坏。” “身为朋友，我也不好干涉太多，这才来找你。谢少是若简哥哥，她一定会听你的。” 谢望州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打火机。 “你怕是有什么误解，都找到我这儿来了，还不叫‘干涉太多’？” 唐婉眼角微抽，没想到他抠字眼这么细。 她尴尬地笑了一下，“我也是担心若简。” 谢望州嗤笑。 对她这幅装模作样的白莲花模样嗤之以鼻。 他从来不惯着不感兴趣的女人。 “装什么？”谢望州说：“我见多了你这种人，既然找到我，就把话说明白，老子没空陪你玩解谜游戏。” 唐婉表情难看。 谢望州瞥她，“你不就是要针对苏暖吗？” “……” 有必要这么直接吗？ 唐婉总算感受到和这人打交道有多难。 成人的社交规则默认伪装和迂回，冷不丁碰上谢望州这种刺头，唐婉除了头疼，并没有感受到‘直爽’的好处。 “谢少愿意花时间听我说，不也是想和我联手吗？”唐婉把话抛回去。 “有意思。”谢望州托着下巴，笑着警告，“她是我看上的女人，我劝你收收心思，别整她整得太过。” 唐婉后槽牙快咬碎了。 才认识几天，就维护起来了？ 苏暖到底什么命？ “谢少喜欢她？我帮你。” “哦？”谢望州懒散的态度收敛几分，“你要怎么帮？” 唐婉勾唇，附在他耳边低语。 听完，谢望州掐住她脖子，笑骂：“你他妈真是个毒妇。” “就当谢少是在夸我。” …… 苏暖睡到日上三竿。 今天要去谢若简家吃晚饭，见识过她的盛情，所以苏暖中午只简单吃了个泡面，填饱肚子就好。 檀辞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总之，苏暖睡醒时，身旁已经没了人。 吃完饭，她点开微信，江知行发来的几十条消息赫然扎眼。 苏暖心跳都漏了一拍。 紧张地把消息翻完，苏暖有些无奈。 江知行的卧底行动未免有些倒霉，三天一小问题，五天一大问题。 ‘别着急把人收编。’ 苏暖只回了这一句，江知行应该懂她的意思。 准备出门时，谢若简忽然打电话来：“暖暖，你出门了吗？” “准备呢。” “噢，我在外面有点事耽搁了，要不你先去家里等我？”她有些可惜地说，“我还买了蛋糕，放门口恐怕要融化，吃不了了。” 苏暖原本想说，她等谢若简忙完再一起去就好。 听到后半句话，又不太好意思。 “外卖到了吗？” “嗯呢，送到几分钟了。” 苏暖道：“没事，我现在过去，放冰箱里还能救回来，就是口感可能不太好。” 虽然她也不明白谢若简为什么要订蛋糕。 “对不起啊，又要麻烦你了。” 哪怕隔着手机，苏暖也能猜想到谢若简现在是一副怎样的神情。 苏暖笑笑，“跟我这么见外干嘛。” “那我把家里的密码发给你。” “好。” 看着谢若简发来的密码，苏暖忍不住再次感叹她的傻白甜程度，对人可以说完全没有防心。 想起唐婉也在接近她，苏暖敛了敛眉。 算了。 没必要管闲事。 约莫二十分钟，苏暖到了谢若简家，门口果然放着一个四寸小蛋糕。 奶油已经融得看不清蛋糕原本面貌了。 开门进入，苏暖第一时间把蛋糕放进冰箱。 冰箱里有许多食材，还有一些提前备好的配菜。 苏暖拍照发给谢若简，‘是今晚的菜吗？’ ‘对呀，你别偷偷下厨哦，等我回去。’ 苏暖又看了一眼冰箱。 东西很多，把整个大冰箱都填满。 这分明不是两个人的量。 上次跟谢若简去逛超市，她买东西很控制用量，不是会浪费食物和爱买多的人。 ‘若简，你还有其他朋友来吗？’ ‘没有呀。’ ‘那……’苏暖正在打字，还没打完，就看见谢若简发来新的消息。 第145章 赔罪得有赔罪的态度 ‘没别人，就我们和我哥哥。’ 谢望州？ “……” 上回和谢望州的见面实在不愉快，苏暖对他没什么好印象，总结就是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二世祖。 脾气还差，比一般的二世祖更可恶。 对待这种人苏暖只想敬而远之。 ‘既然你家人要来，那我就不打扰了。蛋糕我放在冰箱冷藏，我们下次再约。’ 苏暖毫不犹豫选择跑路。 消息刚发出去，谢若简就打电话过来了。 苏暖没有接。 她没带什么东西，走时也轻巧，把包挎肩上，灯关掉，在玄关处换鞋。 突然，门被推开。 苏暖抬头，蓦地和谢望州对上目光。 她脑袋嗡的一声。 “哟，这不是季少的朋友吗？”谢望州挑动眉梢，抱臂倚着鞋柜，“看来你跟我妹关系是真好啊，都让你来家里了。” 苏暖尴尬，“我帮她拿蛋糕进来，准备走了。” “来都来了，走什么走。” 谢望州一脚踢掉她换一半的鞋。 门开着，鞋飞出去，他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苏暖半只鞋就这样被扔出去。 她脸色一下黑了。 谢望州逗弄她：“我妹特意请你来，你现在走，未免太不给面子了吧，暖暖。” 苏暖胃里泛起恶心。 能把她的名字喊得这么恶心，谢望州也是独一份。 “谢少，我一会还有事，真的没法留下。”苏暖暂时不想和他撕破脸，好声好气地说：“下次我请你和若简吃饭，就当赔罪，好吗？” “赔罪？”谢望州笑问：“上次在会所说赔罪，现在也说下次赔罪，你天天就只会嘴上贷款赔罪？” 苏暖无语凝噎。 “我……” 谢望州打断她：“赔罪就得有赔罪的态度。” 态度？ 她态度哪里有问题吗？ 苏暖微笑：“谢少，我和若简是朋友，还请你不要太为难我。上回在会所，我不是有意要冒犯，只是恰好有事要找季总聊。” “你他妈带男人砸了老子的场，还说不是有意冒犯？” 一只茶杯随着他的声音朝苏暖飞来。 她在躲开和不躲两个选择间摇摆。 最后还是没动。 可惜谢望州准头不好，茶杯从她脸侧擦过，半点没伤到她。 苏暖嘴角抽搐：“……” 她压下蠢蠢欲动的唇角。 见没砸到她，谢望州自尊心似乎被刺激到，上一秒还算平静，下一秒瞬间暴起，“你竟然敢躲老子的东西？” “？” 这人脑子没问题吧。 苏暖怀疑他有躁郁症，“谢少，我没躲。” 她无奈的解释让谢望州更生气，他骂了一句：“操。” 这男人好像疯了。 苏暖此刻也顾不上考虑会不会惹到他，赤着左脚，拧开门把手跑出去。 她还是打车来的。 苏暖肠子都悔青了。 别墅区不好打车，早知道就自己开车了。 她在前边跑，谢望州的骂声在后边追，苏暖没回头，不知道他有没有追出来。 忽然，一辆玫红色轿车驶来，险些撞到苏暖。 她吓得僵在原地。 突然的刺激让她大脑陷入迟钝反应，双脚也像被定住一样。 “暖暖！”谢若简从驾驶座下来，惊恐地跑到她身边，又摸又看，“你没事吧？” 好一会儿，苏暖才缓过劲。 “我没事。” 要不是她脸色苍白，谢若简就信了。 她自责得不行，“都怪我，我现在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 苏暖确实没有撞到，车子理她还有十几厘米的距离，就是有点惊吓没缓过来罢了。 “这是怎么了？”谢望州的声音传来。 苏暖立马改口，一脸痛苦：“我腿突然有点痛，若简，麻烦你送我去医院。” “好，你上车。” 谢望州眯眼，伸手拦住两人。 谢若简生气：“哥，你又要干嘛？暖暖受伤了，必须马上去医院！” “你瞧见她流血了？”谢望州叼着烟，“受个屁的伤，你自己的车有没有撞到人，你自己不知道？蠢东西！” 谢若简瞪他，无力反驳，也不想和他废话。 “暖暖，我们走。” 转身瞬间，谢望州推开她，自己坐进驾驶位，一套动作把谢若简看傻了。 她气得憋红脸，“你到底要干嘛？！” 谢望州仍是那吊儿郎当的样子，“我送她去。” 苏暖说：“不用麻烦谢少。”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麻不麻烦的，若简车技不好，万一半路出现二次意外，再伤着你可怎么办？”谢望州勾唇。 “……” 苏暖动动腿，“其实没什么大事，我回家敷敷药就好了。” “真的没事吗？” 谢若简满脸担心，谢望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演。 等两人互相关心得差不多，他道：“你们有完没完？我饿了。” 谢若简说：“暖暖，我扶你进去。” 低头一看，她忽然发现苏暖有一只脚没有穿鞋。 “你怎么没穿鞋啊？” 谢望州抱臂，“鞋丢了呗。” 苏暖闭眼，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朝谢若简微笑：“不用担心，我朋友来接我，一会就到，我就不进去了。” “那不行。” 谢若简执意要她进屋等。 盛情难却。 苏暖有些犹豫。 有谢若简在，谢望州应该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苏暖想了想，还是跟着她回到客厅。 她悄悄给檀辞发了条信息。 “你是不是在找那晚上掀我牌桌的男人来救你？” 谢望州就坐在她对面，桌上还摆着水果，他的脚就那样肆无忌惮地蹬上去，看得苏暖眉头没有一秒是舒展开的。 她把手机贴到耳边，假装在听朋友的语音。 谢望州嗤笑。 脚下一用力，大理石桌猛地朝苏暖滑去，桌角狠狠撞上她的膝盖。 苏暖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跟老子装什么呢？”谢望州道：“我正愁没地儿找他算账，你要敢叫他来，我保证他两条腿进来，一条腿出去。” 苏暖终于控制不住脾气，抄起抱枕砸过去。 会所那晚回去，她就登上游戏内部系统查谢望州，发现他果然是无上剑域的氪金第一梯队玩家。 完全算得上是忠实粉丝。 苏暖也是因此才对他一忍再忍。 “谢少，我没惹你吧？希望你适可而止。”她冷着脸。 谢望州拨开抱枕，饶有兴味地顶了顶腮，“没错，就是这味儿。” 苏暖：“？” 好恐怖，这人真的有病吧。 “来，往这儿打。”谢望州歪着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苏暖暗骂几句，直接打电话给檀辞。 电话刚拨出去，手机就被谢望州抢走。 “喂？” 檀辞嗓音低沉。 谢望州冷笑着按掉，“都是前夫了，还麻烦人家干什么？要老死不相往来才对。” 话落，谢望州把手机砸了。 第146章 老子先办了你 “谢望州，你干什么！” 苏暖终于意识到不对，这特么就是一个神经病，记恨着檀辞砸场，故意来谢若简家里蹲她的！ 等等—— 苏暖猛地回头，他们闹出的动静并不小，客厅离厨房也不远，谢若简不可能没听见。 她为什么没出来阻拦？ “别看了。” 看出她的疑惑，谢望州笑得恶劣：“指望我的好妹妹帮你呢？她谢若简算个屁，我让她做的事，她就没有一件敢忤逆我的。” 头好沉。 双腿几乎失去站立的力气，苏暖只能靠扶着沙发勉强站住。 “你联合谢若简把我骗过来？” “怎么能叫骗呢？”谢望州不满她的措辞，“你一口一个跟若简是好朋友，我请你来家里吃顿饭，哪能叫骗？” “……” 苏暖在心里骂娘。 此刻比起被谢望州算计，谢若简的背叛更让她愤怒。 “你给我下什么东西了？”苏暖浑身绵软无力。 “一点迷魂香。” 谢望州勾唇，不疾不徐地数着数字，“三、二、一……倒。” 苏暖两眼一黑，失去意识。 谢望州踹了踹她，舔了舔嘴唇，急不可耐地动手去解她的衣服。 “谢少。” 唐婉从厨房出来，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声音有些冷，“不能在这儿，太明显了，我帮你把她搬去房间。” “行。”谢望州没拒绝。 他捡起皮带。 突然想起什么，他朝厨房看去，“我妹呢？你就让她在厨房睡着？” 唐婉道：“要是移动她的位置，万一她醒来发现自己位置不对，就会怀疑，放在原位是最好的。” “操！”谢望州骂道，“她从小身体不好，你他妈要让她在地板上睡？着凉了你来照顾？” 唐婉无语，“现在天气热，能着什么凉？” 谢望州骂骂咧咧地推开她，朝厨房走去，“她要是生病老子跟你没完。” 有病。 唐婉朝天翻了个白眼，装得多爱妹妹一样，还不是利用谢若简把苏暖骗到家，还破坏苏暖和谢若简的友情？ 谢望州把谢若简抱到沙发，又拿来毯子给她盖上。 “谢少真疼小简。” 谢望州睨她，没理会她的马屁，命令道：“把这女人给我弄到二楼去。” 檀氏集团。 不知道为什么，檀辞总是心神不宁。 杜哲真的汇报下个季度的安排，他扬手打断，“不用说了。” “哪里有问题吗？” 檀辞没答，起身走到窗边，打电话给苏暖，响了十几声，手机都没接。 他又打了几个。 同样没接。 檀辞心里那股隐隐的不安更加强烈，朝杜哲道：“打电话给苏暖公寓的物业，让他们马上调一下监控。” “好的。” 没一会儿，杜哲就把监控视频拿来给檀辞看。 “苏总下午出门了。” 檀辞敛眉，“问一下无上剑域她今天有没有去公司。” 杜哲立马联系姜素素，得到的答案是没有。 “没在家，也没去公司，她能去哪？”檀辞肉眼可见的烦躁，“电话也打不通。” “苏总可能手机没电，或者没看到。” 杜哲觉得他有点过度紧张了，成年人谁没点不看手机的时候？ 也不可能走丢。 他心系工作，“倒是有另外一件事，季总最近在国外似乎见了一个企业家族，在谈并购，据消息透出，谈判过程很顺利。” 檀辞现在没空理季慕礼，他对季慕礼的能力很清楚。 “他扑腾不出什么水花来。”他道：“继续打苏暖的电话，打到她接通为止。” …… 装修梦幻的卧室里，两具半裸的身体以暧昧的姿势躺在一起。 “拍好没？”谢望州欲火难捱，恨不得现在就办了苏暖，不耐烦地催促唐婉，“拍两张照片磨磨唧唧的。” 唐婉实在憋不住脸上的得意，拿手机挡脸。 “谢少真的不需要我帮你拍一段视频吗？照片多没说服力啊。” “老子癖好没变态到直播现场。” 唐婉不依不饶，“照片说明不了什么，只是躺在一起，不一定有做些什么，对不对？” 谢望州冷笑了一声，“我又不是太监，放着一个躺在身边的女人不睡，我有病吗？” “可是……” 谢望州掀开被子，带着怒火朝她走来，“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想拍下视频好拿捏我，做梦去吧。” 手机被他大力拍掉。 掉在地上，也不知道有没有摔坏。 唐婉脸都绿了，这神经病说好跟她合作，现在就精虫上脑，只知道裤裆里那点破事，答应她的事全抛到脑后去了。 “赶紧滚。” 谢望州急咧咧地赶人。 唐婉不是吃素的，冷声道：“谢少，我拍完视频就走。” 她百般算计，好不容易才钻了空子，让苏暖落她手里，要是不趁此机会把她踩到再无翻身之日，唐婉不甘心。 必须让苏暖身败名裂！ “我说不拍，你他妈耳朵聋了？”谢望州砸东西。 唐婉威胁他：“谢少也不想今天这不光彩的事被警察知道吧？” 谢望州脸色骤变。 “你他妈威胁我？” 他冲上去掐住唐婉脖子，扬手就是一个巴掌，“臭婊子，你算什么东西，还敢在我面前作威作福？” 唐婉被打得眼冒金星。 眼底的恨意无穷无尽地涌出。 “谢望州，你最好记住你今天对我做的事！” “怎么？你要报复老子？”谢望州笑了，一个任由他宰割的女人，现在竟然还反过来威胁他，真逗。 唐婉张嘴，狠狠咬住他的手臂。 恨不得把他的肉咬下来。 谢望州疼得龇牙，松开手，“操，你敢咬我？” 他气极了，双眼通红，四处张望，不知道在寻找些什么，唐婉大脑疯狂转动，求生欲告诉她不能再待在这儿。 再待下去，指不定这疯子要做什么事！ 唐婉转身就跑。 头发骤然被一股挣脱不开的力道死死拽住。 一瞬间，头皮像被整块掀开。 疼得唐婉发出惨叫。 “你放开我！” 楼下，在沙发上沉睡的谢若简仿佛听见什么动静，不安地动了动身子。 随后又恢复平静。 唐婉哭着求饶：“谢少，我错了！我不该顶撞你，求你饶了我。” 谢望州已经情绪上头，手起手落，不断地往她脸上扇巴掌，“让你坏老子好事！臭婊子，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唐婉简直要疯了。 耳光铺天盖地地落下来，她疼得说不出话，只能哭。 耳朵也听不见谢望州在说什么，全是嗡嗡的声音。 谢望州扯下内裤，“老子先办了你！” “啊——” 唐婉发出尖叫。 第147章 巴不得把她睡了 苏暖动了一下。 她的意识有些回笼，并不清晰，但能听到歇斯底里的吵闹声。 只觉得声音耳熟，无力思考辨认是谁。 没人发现床上的异样。 “谢望州，你敢碰我，我要你不得好死！” 唐婉疯了一样挣扎，用尽全身力气对谢望州拳打脚踢，“我爸就在国外，你敢玷污我，他一定会找人弄死你！” 谢望州闻言无情嘲笑，“你家都死绝了，我今天就是把你玩死在床上，都没人替你收尸。” “檀家，还有檀家，我和檀辞青梅竹马，檀家都把我当亲女儿看待，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唐婉涕泗横流。 谢望州赤裸着身体，压在她身上，她真的要疯了！ “操。”谢望州吐了一口唾沫在她脸上，“原来你跟那小子也认识，真是太好了，老子今天一起把仇报了。” 唐婉愣住。 失神地望着他。 谢望州狞笑，“那姓檀的坏我好事，今天我把他前妻和小青梅一起睡了，看那小子以后还敢不敢在我面前耍威风。” 唐婉抓住重点。 “你、你先去跟苏暖，她现在昏睡，没有反抗能力，等她醒了一定不会顺从你的。”她哀求道：“我不跑，就在一边等你。” 谢望州冷笑，“以为老子好骗？” 暴力扯掉唐婉的衣服，谢望州上下乱摸，勾唇点评，“身材不错，就是不知道床技怎么样。” 唐婉嚎啕大哭。 “我不会，我没有经验，苏暖会，你去找她，去找她，行不行？” “哟，处女？”谢望州更兴奋了。 好吵。 真的好吵。 苏暖想要睁眼醒来，却好像被困在玻璃罩里，逃不出去，只能隐约感受到外界的动静，无法听得很清晰。 她好像听到有人在求饶。 男人和女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像哭，又像在笑。 渐渐地，那道刺耳的喊叫变换音调，染上几分愉悦的呻吟。 檀氏集团。 在会议室准备见客户时，杜哲推门进来，“檀总，问到了，江水寒的江总说苏总去找一个叫谢若简的朋友，晚上要在她家里吃饭。” 谢若简？ 名字听着有些耳熟。 “这人是谁？”他从来没听苏暖提过。 杜哲说：“刚从国外回来的，资料不多，只知道还有个哥哥，叫谢望州。” “谢望州？”檀辞猛地起身，“坏了。” “怎么了？”杜哲不明所以。 檀辞快步走出会议室，把文件拍杜哲怀里，“把会议改到明天，跟客户说一声。” “啊？”杜哲用了三秒消化这个猝不及防的消息，“可是客户已经到了。” 电梯门已经关上。 始终还是慢了一步。 …… 谢望州酣畅淋漓地靠着墙，瞥一眼唐婉，“又没别人，一副死人脸摆给谁看？刚才不是叫挺欢的么？” 唐婉讥讽地笑了笑。 随后神色自若地从地上坐起来，“该轮到苏暖了吧。” “你急什么？”谢望州嗤笑，“你到底是有多讨厌她，巴不得我把她给睡了？” 唐婉淡笑，“谢少这么好的条件，我不能自己占着，不给朋友试试吧？” “操。”谢望州乐了，这话实实在在地夸到男人心坎上，自尊心得到极大满足，心情也随之变好起来。 他掐灭烟，“你这么喜欢，那再来？” 唐婉只想掐死他！ 她表情不变，抿唇笑着拒绝：“谢少再不去，她可就要醒了。” “怕什么？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一会你帮我按住她不就行了？”谢望州亲上去，“她还能打得过我们两个？” 男人的口水落在她脸上，恶心得唐婉想吐。 抱住谢望州的脖子，唐婉眨眼，娇声道：“我已经是谢少的人了，你还怕我跑不成？她可不一样，只有这一次机会。” “也是。” 谢望州见识过苏暖那性子有多烈，一会等她醒来，确实会有麻烦。 他笑着警告，“别跟老子耍心眼。” “好……”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砰的一声巨响。 唐婉吓得抱头。 谢望州也被吓得不轻，大骂一声，“他妈的！” 抬头看见来人时，唐婉浑身僵住，发出尖锐爆鸣：“啊！” 檀辞皱眉转身。 他只大致看见房间内的情景，匆匆一眼只看见唐婉和谢望州光着身子，具体的并没有看清。 “苏暖在不在这儿？” 唐婉胡乱套着衣服，听见这话，像被一桶冰水由头脚下。 冷得她身心止不住地发颤。 眼泪决堤而下，她问：“阿辞，我被侵犯了，你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死活吗？” 谢望州闻言暴走，“你他妈说谁侵犯你？” 他一起身，唐婉就尖叫着倒在地上，尖着嗓子求饶：“别打我，我求你别打我……我再也不顶嘴了谢少，你说什么我都听话……” 檀辞眉心紧皱。 “衣服穿好了吗？” 唐婉哭着嗯了一声。 檀辞转身，走进房间，这才发现苏暖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好在身上衣服还穿着。 此刻他也顾不上苏暖，脱下衣服包在唐婉身上。 她脸颊红肿，脖子也有掐痕。 看来她这次没有撒谎，真的是被谢望州强迫的。 “没事了。”檀辞安抚她。 唐婉紧紧抱着他不撒手，哭得梨花带雨，“阿辞，我真的好害怕，你为什么不早点来……你要是再早一点，我就不会……”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只剩哭声。 檀辞冷冷看向谢望州，仿佛在告知谢望州给自己准备好棺材。 “瞪老子干什么？” 冷不丁一口锅从天下砸下来，谢望州怒极反笑，“我强迫你？你他妈倒打老子一耙，怎么不说你把苏暖算计到我床上，想让我把她睡了？” “现在事情没办成，张嘴就污蔑老子是吧？” 檀辞眼神一凛。 垂眸淡淡地看着唐婉。 唐婉泪光盈盈，头摇得像拨浪鼓，“阿辞，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相信我，别听他的。” 谢望州冷笑，指着地上的手机，“要不要我叫人把手机里面的数据修复，看看里面的照片是谁拍的？” 檀辞偏头看过去。 地上被摔碎屏幕的手机的确是唐婉的。 他抿着唇，把唐婉从地上拉起来，“把衣服穿好，先去楼下等着，我叫杜哲过来送你去医院取样。” “操，你这孙子真要搞我？” 去医院取样代表什么，谢望州很清楚。 放在平时，他根本不怕，可最近家里老头子要让他继承家业，他在考察期，绝对不能闹出刑事案件。 第148章 人不太对劲 谢望州按住檀辞肩膀，“你等着，这婊子那晚找我一起算计你老婆时的话我都录音下来了，我现在找给你！” 他衣服都没穿，急赤白脸地往外跑。 唐婉还没走出几步，听见动静，以为谢望州要跟上来报复她，大惊失色，深入骨髓的恐惧让她下意识抱头躲到角落。 谢望州却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快步从她面前跑过。 唐婉心有余悸。 靠着墙滑坐在地上，双眼失焦—— 檀辞跟出来后，看到的就是她这幅被抽去七魂六魄的神态。 他的心情难以描述，默默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平视她：“杜哲就快到了，他会陪同你做完检查，再和你去警局。” “你呢？”唐婉泪眼朦胧，“阿辞，你不陪我去吗？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他沉吟几秒，“我得等苏暖醒来。” 唐婉失望地看着他，哀声哭着问：“苏暖苏暖，你心里只有苏暖！要不是我来找小简，偶然发现她被谢望州那混蛋迷晕，要不是我及时阻止，我根本不会遭受这一切！” “谢望州从始至终的目标都是她，是我替她承担，是我救了她，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她歇斯底里，失控地反复质问。 檀辞有些无措。 这一刻的唐婉好像回到了四年前，唐家破产、唐峰自杀，她精神崩溃的那段时间。 他语气不自觉就温柔起来，“我把她转移到安全地方，就去医院找你。” “你为什么不让杜哲送她，你陪我去医院和警局？” 唐婉啜泣，“你就是不在乎我的死活。” 檀辞头疼。 这时，身后突然响起苏暖的声音：“我没事，你送她去医院吧。” 气氛僵了一秒。 檀辞猛地回头，看见苏暖扶着门槛，身体摇摇欲坠，他下意识就要起身去扶她。 一只手拽住他衣角。 是唐婉。 她可怜巴巴地仰脸看他，眼神乞求、怨恨夹杂在一起。 檀辞看了看她，又扭头看了看苏暖，难以两全。 苏暖看得出他的挣扎。 她刚才就醒了，站在墙角听了一会，唐婉的话她持保留意见，她们之间仇恨比海深，唐婉会救她？ 呵。 信了这话的人家里得请高人。 “你没事吧？”檀辞问。 苏暖摇摇头，她吸了一点迷魂香，除了身体力气还没恢复，像低血糖症状，其他的没有哪里不舒服。 “你让杜哲送我回家就好。”她道。 “不行。”檀辞敛眉，“你也一起去医院。” “我都说了我没事。”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路都走不稳，像是没事的样子？”檀辞沉脸，语气不容置喙，“一块去医院做检查。” 苏暖看向唐婉。 她的脸色早就绿成大草原了。 “谢若简呢？”苏暖转移话题。 “在楼下沙发上睡着。” 檀辞不知道发生在别墅里的事情，以为苏暖和谢若简关系不错，多说几句：“人不太对劲，我进来时闹了很大动静，她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苏暖笑了一下，“难道她也被迷晕了？” 檀辞觉得她的语气和表情有些怪异，却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他点点头。 “可能是。” 苏暖冷呵，“那就一起去医院吧。” 谢望州跑回来时，发现整栋别墅都空了，不仅檀辞和那两个女人消失不见，连在客厅的谢若简也不见踪影。 “操他妈的！”他怒不可遏地砸了手机，“敢掳我的人！” 谢望州拿出另一条手机，拨出一串号码，“若简不见了，赶紧把人给我找回来！” …… 半小时后，医院。 唐婉的情况比较复杂，要走许多程序，苏暖简单做完检查，拿到报告，确认身体没事后，转身打算离开。 “你要去哪？”檀辞叫住她。 “走啊，难道要一直待在医院？”她好笑地看着他。 “报告我看看。” 苏暖直接递给他，“我都说了我没事，怎么样，我可以走了吧？” 看完报告，檀辞道：“一会一起去警局。” “不去。” “这件事你也是受害者，为什么不去？” 苏暖双手抱胸，“你究竟是在想替我鸣冤，还是想让我以目击者的身份，帮唐婉作证，坐实她是为了救我才被谢望州侵犯？” 檀辞皱眉，“有什么不一样？” 虽然早有预料，但从他嘴里听到时，苏暖还是挺失落的。 她极好地掩藏住情绪，风轻云淡道：“不一样。” “如果你是为了替我鸣冤，要我指证谢望州的绑架和强奸未遂行为，那我会去。但如果是后者，我不会去。” “理由。” “很简单，我不信唐婉的一面之词，也不信她会救我。” 檀辞脸色黢黑，“不信她，难道你要相信谢望州？”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她双手一摊，表示无奈。 把檀辞气够呛。 “苏暖，你还真是不分好歹！”他抓住她的手腕，冷声道：“你别想走，今天必须跟我去警局，把这件事解决。” 苏暖撩唇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可以答应你，但我现在要去看谢若简。” 檀辞沉默，深邃的眼睛盯着她看，似乎在思考她会不会借机逃跑。 几秒后，他道：“可以，我让杜哲陪你去。” 苏暖：“……” 真行，怀疑她到还要派杜哲盯着她。 有时候苏暖觉得她和檀辞之间挺悲哀的，即便短暂地有过温存，两人的关系究其到底只有‘不信任”三个字。 这三个字从他们大学贯彻到现在。 檀辞从来没有相信过她。 真是够了。 撇开檀辞的手，苏暖面无表情地朝谢若简的病房走去。 檀辞递给杜哲一个眼色。 杜哲会意，快步跟了上去。 急诊科到底都是人，谢若简没有唐婉那么好的待遇有VIP病房，她跟其他患者挤在一起，只分到一张翻身都要小心掉下去的窄小病床。 她已经醒了。 “暖暖……” 谢若简看见她，一下就坐下来，表情似乎还有些懵圈，“我怎么会在医院？” 苏暖找她本来是想问些事情。 可现下人多眼杂，不是问事的好时机。 她淡声道：“你在家里晕倒了，檀辞把你送到医院来了。” 谢若简哦了一声，自己低声碎碎念，“好奇怪，我怎么会在家里晕倒，难道是低血压又发作了？可是我最近一直有好好吃饭啊。” 苏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不对——” 谢若简反应迟钝，瞪圆眼睛问：“檀辞？这人是谁？为什么是他送我来医院？” 第149章 以前你还是我上司 “我前夫。” 苏暖一边回答，一边观察谢若简的表情。 她很惊讶，像是吃到什么惊天大瓜，嘴巴张开，都合不上了，“你前夫？啊？我没听错吗？暖暖，你前夫为什么会在我家里？什么时候来的？” 苏暖眼神锋利，“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谢若简艰难地回忆起来。 “我记得我在厨房做饭，垫板不见了，我就一直在找，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没骗我？” 谢若简不解，“没有呀，我为什么要骗你？” 好一个各执一词。 苏暖气笑了。 谢望州说是联手谢若简做局，谢若简却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半路还出现一个唐婉，自称为了救她才被谢望州侵犯。 好端端地玩起狼人杀来了。 “暖暖，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惹你生气了啊？”谢若简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 “可是你现在看起来好像很生气。” 苏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柔和一些，“有吗？没有吧。” 谢若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更加笃定苏暖是在生自己的气，至于为什么生气，谢若简不知道，但不影响她为此感到自责。 “你先好好休息，我去趟洗手间，一会回来找你。” 谢若简其实想让苏暖多陪自己一会，她很少一个人来医院，看着周围都是陌生人，下意识有些抵触心理。 可看苏暖心情不好，又不敢对她提出要求。 只能点头。 刚走出病房，苏暖余光就瞄见杜哲鬼鬼祟祟拿出手机。 她讥诮道：“又准备给你的檀总汇报什么？” 杜哲僵住。 他神色自若地点开抖音，“没有，我准备刷刷小视频。” “上班时间刷视频？需要我帮你转告檀辞么？” “……” 杜哲默默收起手机。 苏暖勾唇：“不跟檀辞汇报，不完成他交给你的任务，不怕他扣你奖金？” “苏总，我哪里做错，您跟我直说。” 这一会阴阳一句话，也太吓人了。 苏暖笑了一下，转身就走，边走边说：“我又不是你们檀氏集团的人，更不是你的领导，哪里敢抱怨？” “说起来，以前你还是我的上司呢。” 杜哲快被她这两句话给折磨得精神失常了。 都说伴君如伴虎，一个檀辞就够他受的了，现在还多一个苏暖。 “苏总言重了。” 苏暖冷笑。 她很清楚杜哲的为人，也知道他和檀辞的工作模式，只要是檀辞吩咐的，杜哲不会轻易把事情敷衍过去。 否则他也坐不稳总裁特助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就算杜哲现在不说，等会还是会找到机会，跟檀辞汇报她跟谢若简的所有聊天内容。 苏暖心烦。 她走到护士台，“你好，我能不能问一下11床怎么了？” “你是哪位？” “是这样的，我是她朋友，她一直说自己只是低血压晕倒，但我觉得不太对劲，所以想看一下就诊结果。” 护士道：“她不是低血压，是中毒。” “中……毒？” 苏暖万万没有想到是这个答案。 “没错，好在只是轻微，情况不严重，送医也及时，只是身体有些绵软无力，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听着症状跟她差不多。 苏暖问：“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隐形伤害吗？” “不会，放心吧，能有什么隐形伤害？就这个剂量，有些体质好的自己身体都代谢完了，还没到医院，人就醒了。” 这不就是她吗？ 难道谢若简和她一样，是吸入了迷魂香才不省人事的？ 而她因为身体好，才比谢若简醒得早，症状也没有她那样严重。 如果是这样，那谢若简是清白的？ 也不对…… 苏暖正想得头疼，杜哲走过来说：“苏总，唐小姐那边做好检查了，我们现在要出发去警察局。” “嗯，你去带上谢若简一起。” “她？” 杜哲欲言又止。 苏暖读懂了他的动作语言。 “怎么，檀辞不是要人证吗？多一个人去给唐婉作证不是更好？她也是目击证人。” 杜哲知道苏暖存心要搞事，无奈道：“苏总，谢若简不一样。” “哪不一样了？她是没在别墅里，还是没亲眼看见谢望州侵犯唐婉？要是因为后者，那我也没看见，我也不用跟着去警局了，反正我的证词没有参考意义。” 杜哲真想跪下叫她姑奶奶。 “谢若简是谢望州的妹妹，肯定不能让她去。” 苏暖嗤笑，“哦，看来檀辞是打算亲自操盘把唐婉给保下来，对她有利的证据就用，对她没利的证据就处理掉，是么？” “话不能这么说。” “别跟她废话。” 不远处，檀辞森冷的嗓音传来。 苏暖抬眼看过去。 即便自己刚才说的话都被他听去，苏暖仍然面色不改，看向他身后的唐婉。 苏暖绽开盛大的笑脸，“你没事吧？” 唐婉没回答，用眼神回应苏暖——你在抽什么风？ 苏暖笑着耸肩，转而看向檀辞，“既然要去警局，那就一起去，把谢望州叫上，所有人一起把话聊清楚，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不行，阿辞，不行……” 听见谢望州的名字，唐婉害怕得一直抖，好像应激了。 檀辞连忙抱住她。 他有些责怪地朝苏暖道：“她现在精神状态很不好，你别再提那人的名字刺激她了。” 苏暖笑了。 眼前这讥讽的一幕似曾相识。 和四年前的画面隐隐重叠在一起，站位没变，主角没变，一样是他们三个人，一样是檀辞和唐婉站在一起，而她孤身一人。 “这么容易受刺激，还能活到现在也是命硬。” “苏暖！” 男人的俊脸溢出怒色。 苏暖笑道：“发什么火？我这不是开玩笑想缓和一下气氛吗？” 檀辞后知后觉自己语气偏重，也有些懊恼。 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冷声道：“杜哲的车给你，你和谢若简一车，自己去警局。” 话落，他牵着唐婉离开。 对，是牵。 看着两人交缠的手，苏暖觉得前段日子和檀辞难舍难分的自己像个笑话。 “暖暖，发生什么事了？” 谢若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 苏暖快速整理好心情，“你家出了点事，唐婉说在你家里被你哥强了，现在檀辞要我们去警察局配合做笔录。” “什、什么？” 谢若简大惊失色。 苏暖正想说些什么，又听谢若简道：“婉婉怎么会在我家？而且你前夫为什么会跟婉婉那么熟悉？他们是不是……” 谢若简忽然意识到什么，没说下去。 苏暖眉头紧锁。 她说那一长串话，谢若简get到的重点却是这些。 这对吗？ 第150章 根本就是活该 “若简，你哥强了唐婉。”苏暖重复一遍。 谢若简垂下眼帘，不言不语。 苏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你怎么对这件事一点都不惊讶？难道你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做？” 谢若简没有请唐婉去家里，只请了她。 如果谢若简真的知情，那他们原本计划好的是要让谁被谢望州玩弄？ “你自始至终都是在算计我，你替谢望州物色目标，把我骗去你家里，只是为了降低我的防备，让谢望州更好下手。” 从醒来就憋在心里的质问终于说出口。 苏暖眼神冰冷，“我没说错吧。” 谢若简不住地摇头。 “我没有。”她摆动手掌，急起来说话有些语无伦次，“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 踩下刹车。 轿车停在马路边。 苏暖深呼吸，她解开安全带，从车前绕到副驾驶，把谢若简从车里拽出来。 “去警局前咱们先把话说清楚。” 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苏暖虽然跟唐婉没有多深的交情，可相处来往间，她还算真诚吧？结果就换来谢若简这堪比断头的算计。 真就她把谢若简揣心里，谢若简把她踹沟里。 “暖暖，我真的没有想害你！” “没有想，那就是你确实知情，知道谢望州会去你家，也知道谢望州对我图谋不轨。” 谢若简快哭出来，“我……” 苏暖大概明白了。 她转身就走。 谢若简哭着跟上去，跟在她身后不停道歉，“我真的不知道哥哥会对你做这样的事，他只是让我把你叫来家里，我以为他只是跟以前一样，想追你，没想到他竟然……” 苏暖面无表情打断她：“上车。” 谢若简犹犹豫豫地坐进去。 路上，她一直在道歉，不停地解释。 但苏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周身仿佛罩了个隐形金钟罩，隔绝谢若简的所有声音。 警察局。 谢望州比他们更早到，他衣服很乱，表情愤怒，看起来不是自愿来的。 苏暖看向檀辞，他和唐婉坐在一起，两人挨得很近，唐婉在他身边小鸟依人，看着倒还真是有几分相配。 她淡淡收回视线，和谢若简推门进去。 瞧见她，谢望州跟个炮仗似的一下就炸起来，“你他妈把若简带来干什么？！” 就在他要冲到苏暖面前这千钧之际，檀辞突然闪身挡在苏暖跟前，眼神狠厉，凝着谢望州，“离她远点。” 谢望州霎时被吓到。 身体潜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反应过来后，他顿时觉得丢脸，又气又恼，“又有你什么屁事？为那姓唐的出头，还要护着前妻，你挺能耐啊！” 这话出口，气氛瞬间诡异起来。 但仅檀辞和唐婉觉得诡异。 苏暖神色自若，甚至接着谢望州的话往下说，“谢少想多了，他护的不是我，是替唐婉作证的证人。” 檀辞皱眉回头看她。 苏暖挺烦他那看人的眼神，搞得好像她说错什么一样。 谢望州死死盯着谢若简，“你也是来做证的？” “我……” 她紧张地搅着手指，不敢看谢望州的眼睛。 “谢若简！”谢望州怒吼，“我是你哥！你他妈竟然帮着外人来对付我？老子这些年是白疼你了吗？” 他从侧面绕过，气得要去抓谢若简。 谢若简和苏暖挨得近，檀辞见状，伸手把苏暖拉到自己身边。 苏暖一走，谢若简瞬间便被谢望州扯过去。 他的声音几乎传遍每一个角落，“你要是敢多嘴一句，老子弄死你！” “干什么呢！” 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走过来，板着脸训斥谢望州，“都在警察局了还敢大言不惭，威胁别人，把手给我撒开！” “你谁啊？” “林局长。”檀辞从容开口，“我们去医院做过检查了，人证物证都有，案件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林局长朝他颔首，“檀总放心。” 话落，警员把唐婉带去做笔录，医院的鉴定报告也被拿走。 谢望州看着他们两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合起伙来坑老子是吧？” 他疯疯癫癫地笑了一会，从兜里掏出一个硬盘，扔到桌上，“老子也有证据，唐婉那个贱人根本就是活该！” 林局长闻言皱眉。 带着试探的目光看向檀辞。 后者不为所动，没有什么表示，林局长只好把硬盘拿起来，轻咳一声，走流程地问一句：“这是什么？” “那贱人找我合作时的录音，全都是她自己一手策划，现在又反过来污蔑我强她。” 谢望州气不打一处来，“呸！臭婊子！” 檀辞脸色微沉。 谢若简看在眼里，拽了一下谢望州，低声道：“别把事情闹大，万一让爸爸知道，你怎么办？” “滚，你现在知道别把事闹大了？”谢望州推开她。 要说最让他生气和失望的，就是谢若简竟然跟着苏暖一起出现在这里，打算指控他。 “哥——” 谢若简刚开口，就被谢望州打断，“把录音放出来，让大家都听听看那婊子在使什么坏！” 他看起来不像在撒谎。 林局长犹疑地看了一眼檀辞，想请示他的意见。 檀辞表情淡淡，没有说话。 他不说话，林局长更加不敢妄动，但他也看得出来，谢望州是个刺头。 这事得有个交代。 思考几秒，他沉声道：“警局有办事流程，不是你能胡闹的地方。” 谢望州笑了，“不放是吧？” 他冲上前一把夺过硬盘，就近跑到电脑前，把电脑前的警员薅走，自己坐下，将硬盘插进电脑，调出音频播放。 速度快得众人来不及阻止。 唐婉的声音就这样被播放出来。 ‘我有个办法能帮谢少得到她，还能让她对你死心塌地，言听计从。’ ‘明天苏暖要去若简家里，谢少干脆趁此机会……把她办了。’ ‘只是睡一觉当然没什么，谢少可以拍下你们的照片，发到网站，就算她是高高在上的游戏制作人又怎样？’ ‘一个在黄网被数不清男人看过的女人，只能选择谢少了。’ ‘到那时，谢少可以买下她的公司，白天她替你赚钱，晚上还能让你玩个够。’ ‘不好吗？’ 她说完，谢望州笑得痛快。 录音到此结束。 警局里的每个角落却好像都充斥这道声音，没能散去。 工作人员骇然。 他们见过各种各样的恶人，像唐婉这样心思歹毒的，真是头一次。 苏暖只是冷笑。 牵扯到唐婉出乎她的意料，但唐婉做这些事，她没多少意外。 她讥讽地睨着檀辞，“真是抱歉呢檀总，看来今天是没办法给你的婉婉当证人了。” 第151章 我不想说第二遍 气氛一度凝滞。 檀辞脸上没什么明显的表情，他的情绪把控能力一向很好，即便是此刻，他仍然波澜不惊。 除了周身隐约散发的寒意。 谢望州以为是他戳穿唐婉的谎言，檀辞破防了，顿时乐开花。 心里的气出掉大半，他和颜悦色起来，扭头朝苏暖道：“你眼光真是不行，都离婚了还听信他的鬼话，要帮他作证，真是笑死我。” “喂。”谢望州拐了下她胳膊，“你跟我吧，我绝对帮你整死唐婉那贱人。” 苏暖淡漠地退离他十步。 “他是狗屎，你是牛粪，但不管是哪种，我都没有吃屎的癖好。” “你！” 谢望州脸黑得像锅底。 他气愤道：“妈的，老子可是在帮你！” “搬我到你床上是么？” 苏暖恶心得没边，跟这两人站在一起，即便什么都没做，光是呼吸同一片空气，她都觉得反胃！ “我说一句。” 林局长说：“录音我听到了，内容无法证明唐婉污蔑你，即便没有人证，还有物证，需要拘留你48小时。” 话落，林局挥挥手，“把他带去审讯室。” 谢望州破口大骂。 还是逃不过被拖进审讯室的命运。 他离开后，大堂才算安静下来。 这时，檀辞道：“杜哲，送苏总回去。” 苏暖嗤声， 杜哲刚走近，听到她冷不丁的一声，默默收回迈出的脚，退回到安全位置。 “我还没做笔录呢，檀总想把我送哪去？” “这件事我来解决。” “你来解决？”苏暖掀眸，手指懒懒地卷着头发，“我看你是要把我给解决了吧。” 檀辞眉心紧敛，“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苏暖笑了一下，“你也不用遮遮掩掩，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次我一定不会放过唐婉，不管她死爹死妈还是死亲哥。” 她眼睛弯弯，分明是笑着说出来，檀辞却觉得自己被她拒之千里之外。 他道：“录音是真是假还不知道，你不要太早下定论。” “从事发到现在，谢望州没时间伪造录音。” “你怎么知道不是一早就准备好的，等着今天？” 苏暖呵笑，“你为了唐婉还真是什么鬼话都说得出来，是我低估你了。” 檀辞不是听不出她话里的讽意。 他冷着脸，“杜哲，送她回去。” 这次的语气十分强硬，不仅是对杜哲的命令，更是对苏暖的施压。 苏暖清楚檀辞的手腕，一旦下了决定要她离开，就算她不走，他也有千百种办法让她离开这儿，不对唐婉产生威胁。 杜哲没有直接上手，为难道：“苏总，走吧。” 走？ 走个屁。 苏暖坐着不动。 杜哲只好伸手去拉她，刚碰到，苏暖就大叫：“来人啊！这里有人性骚扰！” 杜哲僵住，几乎是她喊出口那一瞬间，大脑就操控着他的身体立马离苏暖一米远，双手举过头顶做投降状。 恰好路过的女警员朝他投来质询的目光。 杜哲快冤死了，“我没有。” “老实点！”警员发出警告。 并且勒令他去另外一边坐着，和苏暖所在的位置是两个方向。 檀辞满脸黑线。 苏暖抱臂，挑衅又好笑地看着他，一脸‘我看你要拿我怎么样’。 他手臂青筋暴起。 谢若简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 她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针锋相对的画面，但长这么大，檀辞是她见过所有人里生气时最吓人的一个。 没有之一。 从刚才几人的对话里，谢若简大概梳理出事情脉络。 她看了看苏暖，又看了看檀辞，一咬牙，朝檀辞道：“你没有资格要求暖暖离开，她也是受害者。” 檀辞冷睨她，轻呵。 对于谢若简，他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谢家这两个人都一样碍眼。 檀辞喊来林局长，问：“案件跟苏暖还有关系？” 林局是人精，一秒听出他的话外之音，说：“苏小姐不是关键涉案人，问询完就可以离开了，不用在这儿。” 檀辞看她，“清楚了？” 苏暖哦了一声，“那我现在要报案，谢望州用非法药物迷晕我，强奸未遂，还有唐婉对我的故意陷害。” 她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她微微一笑，“我没记错的话，有案必须要接，对吧？” “这……”林局长汗颜。 这是真被苏暖钻到制度漏洞了。 深知她的倔劲，檀辞亲自动手，把她从椅子上拽起来。 “救——” 她想故技重施，檀辞早有预料，捂住她的嘴巴，苏暖刚发出一个音节，嘴就被堵上，她毫不犹疑狠狠咬住他掌心。 檀辞一声不吭地把人拖出警局。 “诶，不是，你怎么能……”谢若简担心地想跟出去，却被檀辞一个眼神吓得定在原地。 呆呆看着他们离开。 杜哲叹息。 门口，苏暖被檀辞丢进车里。 她第一时间就去推门，不料檀辞比她更快地把门锁上。 他降下车窗，站在车外，垂眸看她，“老实待着。” 说罢转身就走。 车窗关上。 苏暖气笑了，真的是气笑了。 她以后要是再给檀辞好脸色看就是狗，就遭雷劈！ 苏暖摸了摸身上，不知道手机掉哪了，不在身上，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檀辞，你给我等着！”苏暖气得捶窗泄愤。 与此同时，檀辞拿着顺手从苏暖兜里顺到的手机，扔给杜哲，“检查一下里面有没有录音。” “啊？” 杜哲懵了，“檀总，这是苏暖的手机，说不定涉及无上剑域的机密，我们强行破解开，是不是不太好？” 其实他更想说风险太大。 檀辞面不改色，“同一句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杜哲闭上嘴，低头捣鼓起来。 檀辞朝问询室走去。 那里面是唐婉。 谢若简躲在角落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看檀辞进了问询室，趁杜哲不备，从警局溜走。 迈巴赫在一众普通轿车里很好认。 谢若简一眼看到被锁在车后座的苏暖。 她跑过去敲窗。 苏暖没想到谢若简会出来，指了指窗户，比了个砸窗的动作，示意谢若简找工具把车窗砸掉。 谢若简就没干过这么离经叛道的事情。 何况还是在警局。 她有些犹豫，苏暖一看她那表情，心又沉到谷底。 算了。 苏暖摆手，让谢若简离开。 她脸上的失望清晰可见。 今天这事谢若简对她很愧疚，此刻看见苏暖的表情，情绪更加浓郁，一咬牙，跑出去借了一把锤子。 “砰——” 巨大一声响吓得苏暖心脏停顿一秒。 抬眸，就看见瘦弱的谢若简抡着大铁锤，朝着窗户又来一下。 苏暖立马挪到另一边，免得被误伤。 第152章 想死别带上我 车窗被砸破后，苏暖爬了出去。 她转身朝自己的车走去，谢若简紧跟不放，“暖暖，你打算要做什么？” 苏暖没回答，坐进车里。 谢若简止步车前，欲进不进。 “你真的想道歉？”苏暖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淡淡地问她。 谢若简愣了几秒，点头，“真的。” 苏暖扭头看她，“好，你帮我拿到谢望州手里那份录音，我就原谅你。” 这对谢若简来说不是难事。 她爽快答应，“好。” 踩下油门，轿车离开。 回到家，苏暖联系了季慕礼。 “暖暖？”季慕礼很意外苏暖会找他，他出国后，他们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你找我有事？” 苏暖道，“谢望州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这问题有些突然，季慕礼沉吟几秒，反问：“发生什么事了？” “季总，我只想知道，如果谢望州出事，会不会影响季氏集团，甚至影响到无上剑域？” 季慕礼顿时意识到什么。 苏暖这语气……绝对出事了，并且事情还不小。 季慕礼换了只手拿手机，一边敲着键盘发消息给助理，一边说：“谢望州父亲在海外是黑白两道通吃的。 他父亲因为一些原因不能回国，又放不下国内的市场，所以让谢家两兄妹回去。 谢家很看重谢望州。” 话说到这份上，苏暖差不多懂了。 季慕礼的言外之意无非是——这人不能惹，更不能动。 “好，我知道了。” 季慕礼想问些什么，嘴刚张开，苏暖就把通话挂了。 他敛了敛眉。 直觉这麻烦跟唐婉有关系，试图拨通唐婉的电话，但是没有拨通，一直在占线中。 他人在国外，想知道国内的事没那么快。 如果谢望州真的出事，那这就是他拿下谢家的好机会，绝对不能轻易错过。 季慕礼起身出门。 …… 谢若简当天就把录音给苏暖拷过来了，拿到录音，苏暖联系早就找好的营销号，截出录音的一部分发给他们。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把事情发酵起来，闹得越大越好。” “小菜一碟，交给我们。” 挂完电话，苏暖又找律师，把事情经过跟律师说，“如果起诉谢望州，胜诉概率有多大？” 律师有些为难。 他实话实说，“很难胜诉。” “一点机会都没有？” “首先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下了迷药，我看了医院出的体检报告，并没有检测到你体内有药物残留。光是这一点，起诉就站不住脚了。” 他道，“况且对方也没有跟你发生实质性关系，无法取证。” 苏暖淡淡点头，“好，我知道了。” 法律手段不行，那就走点歪门邪道。 对付谢望州这种人渣，苏暖觉得自己不需要太有道德感。 苏暖找江知行，“帮我做一个境外虚拟IP，要防追踪。” “你要干嘛？”江知行问：“做贼去？” “被你知道了。” 江知行嗤她，应承下来，又道：“最近忙，没那么快，要几天。” “行，越快越好。” 隔天，苏暖就收到了江知行发来的运行代码。 檀辞一直没回来，案件处理得如何，她无从得知，也不关心，因为苏暖知道，檀辞一定会替唐婉出这口恶气。 谢若简时不时就会发消息给她。 单方面霸屏。 苏暖不接上下文地回了一句：‘你哥手机号码多少？’ 几秒后，谢若简发了一串号码过来。 苏暖复制那串号码，手指在键盘上灵活跳动，没一会儿，就查出谢望州的各个社交账号，堪称没有隐私。 这时，季慕礼打电话来了。 苏暖点下接通键。 “暖暖，澜城的事情我听说了。”他猜到苏暖会有所动作，“你要对谢望州做什么？” “季总不忙吗？” 季慕礼闻言愣了几秒，轻笑一声，“我知道谢家一些把柄，如果你信得过我，可以把证据给我，我帮你扳倒谢家。” 苏暖收起散漫。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帮我？”苏暖问，“我记得你说过，谢家势力很大，没必要招惹，你非但不躲着走，还要帮我？” 反人性。 季慕礼道：“我确实有私心。” 苏暖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我这次出国是为了谈下和谢家的合作，但目前进度不理想，所以才一直滞留在这。如果有了你手上的证据，我就能制衡谢家。” 季慕礼很真诚，“与其说是我帮你，其实是你帮我。” “你确定要牵扯进来？” 苏暖怕他后悔。 一旦季慕礼下场，事情就不只是她和谢望州之间的小打小闹的。 苏暖冷声提醒他：“我不希望影响到我的公司。” “不会的。” 上回病毒一事没有结果，说完全没有芥蒂是不可能的。 苏暖迟迟没有回话。 季慕礼心念微动，嗓音似是有蛊惑一般，“暖暖，你是在担心我会害你吗？” 他的嗓音有些低落，“我们合作这么久，你竟然还不信任我么？” 这话让苏暖一时无言以对。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暖转移话题，“你先忙，晚点我们再说。” 说完就挂断电话。 苏暖无声叹了口气，刚把手机收起来，身后冷不丁响起一道声音：“你在跟谁打电话？” 苏暖吓一大跳。 回头一看，檀辞冰着一张脸站在她身后，脸色黑得可怕。 “你……” 她刚开口，就被檀辞打断，“季慕礼？” 只有简短的三个字。 苏暖皱着眉把笔记本合上，她竟然忘记把秘密改掉。 “有事？”她声音冷淡。 “回答我。”他比她更冷。 苏暖撩唇，风轻云淡地问：“唐婉受了那么大的惊，你不好好照顾她，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苏暖！”檀辞咬牙切齿，一把夺过她的手机，拉着她走。 他力气很大，两人力量悬殊，苏暖根本挣扎不开。 苏暖被他塞进车里，人还没坐稳，车子已经飞奔出去，惯性使然，苏暖整个人被惯性推着出去，险些撞上玻璃。 她下意识骂了一句，“你想死别带上我！” 檀辞面色可怖，没有回答，只是不断加速。 车窗外风景飞速倒退。 苏暖魂快飞了。 跟檀辞这种疯子没什么好说的。 她紧攥着扶手，不敢妄动。 没一会儿，车子停在了他的别墅门口。 苏暖刚喘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劲，又被檀辞拽下车。 眨眼间，人就到了客厅。 被他推得摔在地上。 夏天穿得少，这一摔，苏暖瞬间感觉屁股开裂，她忍了一路，终于爆发：“姓檀的，你到底要干嘛！” 第153章 你们联手整我 “从今天开始，你就待在这里，哪都不许去。” 檀辞垂眸，冷冷地看着她，语气没有半点感情，“我一会会让杜哲送些生活用品过来。” 软禁她？ 苏暖冷笑，“如果你不想明天的热搜再多一条檀氏总裁非法软禁，最好现在就放我走。” 檀辞瞳孔骤缩，“热搜是你找人弄出来的？” 昨晚半夜，几个热搜冲上前五。 #TW品牌主理人 陷害# #TW 无上剑域# #檀氏总裁 前妻# 由于是半夜，公关部没有及时处理，等到今天早上上班看到消息，舆论势头已经一发不可收拾，檀氏集团的股市更是一路暴跌。 不仅如此，谢望州的身份也在短时间内被网友扒了出来。 远在海外的谢家一通电话找到檀辞，谢父别的没说，只撂下一句狠话：“你要是敢动我儿子，我让你的集团活不过一个月。” 檀辞自然没放在心上。 谢家虽然有些权势，甚至涉黑，可国内不比国外，谢父的威胁对檀辞来说，根本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他还没找谢望州算账，谢家倒还敢找上门来？ 只是檀辞没有想到，背后策划这一切的，竟然是苏暖。 苏暖承认得也爽快，“唐婉都要把我算计得身败名裂了，还不许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不对—— 檀辞推开她，回想着是哪里不对。 灵光闪过。 他漆黑的眸子凝着她，尽是阴鸷，“季慕礼刚好在A国，你和他联手整我？” 苏暖皱眉，“仅凭一通电话就臆想出这么多，你也是厉害。” “难道不是？” 他冷呵，“以你的手段，绝对做不到短时间内收集这么多信息。谢家驻扎国外，到底是哪个手眼通天的网友，能在一个晚上就扒出谢家资料？ 怕是季慕礼早就把谢家信息提供给你，帮你布局吧。” “随便你怎么想。” 苏暖不想和他争辩，没有意义，她此刻只想离开这儿，回到自己的公寓。 檀辞却是下了决心不让她走。 死死攥住她。 “我说了，你不能离开这里。” 苏暖怒道：“你有什么权利？又有什么身份？” “放你回去找季慕礼么？”檀辞冷笑，“上次的事情还没给你教训？你就这么相信他？信到背叛我？” 背叛？ 苏暖觉得好笑，“我们有什么感情根基吗？谈背叛，你自己听了不觉得好笑？” 檀辞垂眸深呼吸。 他的忍耐度已经到了极限。 声音愈发冰冷，“我们好歹夫妻一场，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让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我。” “难道你不是么？” 苏暖淡笑反问：“即便到了现在，你对唐婉的话还是深信不疑，觉得唐峰是我害死的。怎么，你不是宁愿信她也不信我？” “这两件事不一样。” 苏暖冷笑，“手机给我。” 檀辞没给，“在你彻底断绝跟季慕礼的来往之前，你别想拿到手机。” 苏暖一听，气笑了。 “好。” 她生拉硬拽着檀辞走。 “干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我带你去见一个人，看看你的好兄弟究竟是不是我害死的！” 檀辞眉头紧锁。 唐峰的死一直是他不愿面对、逃避的事实，他已经习惯四年，苏暖现在突然说要带他去找证据，檀辞心头有股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终究还是跟着苏暖上车。 路上，苏暖联系了之前那两个情侣，约他们在咖啡厅见面。 路程不远，十分钟就到。 两人看见檀辞，脸上现出不同程度的惊讶。 “你是……檀学长？”女生眼底的惊艳和欣赏根本藏不住。 看见自己女朋友这样，男生略微不满，用胳膊肘拐了她一下，“什么檀学长？要叫檀总。” 女生尴尬地笑了一下。 “檀总。” 打完招呼，她看向苏暖：“学姐，你这次找我，难道还是为了唐峰学长的事吗？” 檀辞闻言看向苏暖。 她早就来找过这两个人了。 “没错。”苏暖说：“你是当初的目击证者，你跟他说，唐峰究竟是怎么死的。” 女生觉得奇怪。 苏暖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为什么还要让她再说一遍？难道苏暖没有告诉檀辞？ 这些疑问在她脑中一闪而过。 女生将当时目睹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檀辞，一字都没有漏。 “你确定？”檀辞不相信。 她重重点头，“我看得很清楚，唐峰学长从楼顶跳下时，追债的人还没到。” 檀辞：“证据？” “额……” 女生和男朋友面面相觑，除了这双眼睛，哪还有什么证据？ “没有证据，那就是捏造。”檀辞声音微冷，“你知道作伪证污蔑死者是什么罪吗？” 女生吓得脸色发青。 她男朋友急得开口：“是真的，她没骗你！当时我们被吓坏了，生怕被抓到，被警察怀疑和唐峰的死有关，愣了一会后才匆匆逃走。 从老楼走了一会，才看到追债人往老楼去。” 檀辞沉默。 面无表情的沉默。 气压低得可怕，两人找了个借口，连咖啡都没喝就匆匆离开。 苏暖看他，“多少证据摆在你面前你都不信，檀辞，我有时候都怀疑，你其实不是在自责唐峰的死，只是单纯想折磨我。” 他缓缓开口，嗓音有些哑，“口说无凭，你要我怎么相信？” “好，不信是吧。” 苏暖起身，“跟我回家一趟。” 这次，檀辞没有反抗，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回到公寓，苏暖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信封，从里面取出一张国外面额的小票，以及一张字条。 “这是什么？” “唐婉贿赂酒吧那位侍应生的证据。” “……” 这件事檀辞后来查过，虽然证据链不充分，但檀辞明白，他当初……的确是误会了苏暖。 瞧着他这幅表情，苏暖冷冷勾唇，“还需要我找别的证据向你证明唐婉是一个多么心机深沉、满嘴谎话的人吗？” 他静默许久。 “刚才那两个人不是你随便找来的？” “我可以告诉你他们的名字，你让杜哲去查就知道他们是不是跟我们一所大学。” 也是。 苏暖没有必要骗他。 檀辞深深地看着她，薄唇轻启，“这件事我会追查下去。” “哪件？”苏暖明知故问。 “唐峰的死，我会让警局重启卷宗调查。” 这句话苏暖盼了四年。 四年间，一千多个日夜，她甚至忘记是怎么过来的了，如今想起来只记得被委屈、痛苦伴随。 现在听见檀辞要还她一个清白，苏暖只是觉得可笑。 “唐婉呢？” 她问：“难道她的事就可以一笔勾销了？” 第154章 免得夜长梦多 “你想怎样？” 苏暖没忍住笑，“有你替她出头，爱她护她，难道我能想怎样就怎样？” 她格外咬重‘爱她护她’这几个字眼。 明着嘲讽。 檀辞臭脸，“我只是把她当妹妹。” “今天当妹妹，明天当老婆，这也是常有的事。”苏暖微笑，“你要调查四年前的意外，我会竭尽所能地帮你，但以后我们的关系止步于此，望周知。” 止步于此？ “你没有资格叫停我们的关系。” 檀辞视线紧随，“唐婉我会处理，但她陷害你和被谢望州侵犯，是两码事。” 苏暖懒得和他掰扯。 “唐峰当时在校外有一栋房子，你应该知道在哪。” “你要做什么？” “带我去。”苏暖道，“既然要调查，那就早点把事情查清楚，免得夜长梦多。” “……”檀辞静默几秒，“好。” 房子在澜城大学附近。 自从唐峰去世，这栋房子就闲置下来，但檀辞每年都有派人来打扫，所以即便四年没人住，仍保持得很干净。 没有一点灰尘。 看着这锃光瓦亮的墙体地面，苏暖满脸黑线。 她是来找线索的，结果这干净整洁的，像是找得到线索的样子？ 似是察觉出她的情绪，檀辞道：“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没有动过。” 苏暖嗯了一声，这摸摸，那看看。 都是些日常基础的用品，没什么特殊的。 来到书房，苏暖随手拿起一本书，书页里忽然掉出一个有些褪色的粉色信封，苏暖奇怪地看了一眼，弯腰捡起。 信封里是一封字迹已经模糊的情书。 情书？ 苏暖不确定地再看一眼内容。 唐峰性格落拓桀骜，也是澜大的风云人物之一，苏暖知道他有不少追求者，从没听说他有喜欢的人。 想着，手上动作已经不自觉把情书翻过页。 一目十行。 视线扫至最后一行时，苏暖眸光顿住。 上面赫然写着她的名字。 落款名字写着唐峰。 所以这是唐峰写给她但没来得及送出的……情书？ 苏暖如遭雷击，一时脑子有些混沌。 身后脚步声传来。 苏暖下意识把纸揉成团，没等塞进兜里，檀辞的声音响起：“找到什么了？” 她动作一顿。 “情书。”苏暖把纸捋平。 “情书？”伸手接过，檀辞第一眼便看见她和唐峰的名字。 只一瞬间他就猜到什么。 模模糊糊地看完全文，脸色更加阴沉。 安静。 落针可闻的安静。 苏暖若无其事地从他身前绕过，风轻云淡地问：“你不知道这件事吗？” 哪件？ 唐峰喜欢她这件事？ 檀辞阴着脸，“我能知道什么？” 苏暖哦了一声，耸耸肩，不打算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离开书房。 檀辞跟了出去。 “我每年都会让人过来打扫，如果真有什么线索，早在四年前，他刚出事那会就找到了。”他道。 苏暖指着他手里的情书，“这东西你不是没找出来？” “……” 他情绪不明地扯了下唇。 这一趟除了一封情书，可以说一无所获。 苏暖心情不好，檀辞也没那么高兴。 那薄得没什么存在感的纸被他揣在兜里，隔着一层布料，他仍觉得烫得慌。 唐峰是什么时候喜欢苏暖的？ 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思绪混乱间，车子已经驶进别墅车库。 苏暖已经懒得和他争吵。 住就住吧。 有佣人伺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有什么不好？ 她这般安慰自己，想着想着，倒也释怀许多，但这份释怀更多是因为檀辞在唐峰自杀一事上的让步。 没一会儿，檀辞就走了。 走前，他看苏暖的眼神盛着不放心。 “放心吧，我要是想跑，早就跑了。”苏暖淡淡道，“在配合你查出真相时，我不会离开你的视线半步。” 檀辞想监视她，她何尝不想监视檀辞？ 离得近好办事。 他将信将疑地离开。 苏暖听见他打电话给杜哲，让杜哲找几个保镖过来别墅看着她。 苏暖朝天翻了个白眼。 …… 檀氏集团。 唐婉坐姿端庄，眼帘半垂，穿着一副杏白色连衣裙，谁看了都要说一句我见犹怜。 檀辞看她一眼，薄唇掀了掀，“谢望州会被遣返出境，他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我不是为这件事来的。” “那是？” “阿辞。”唐婉黏糊糊地喊了他一声，深情地看着他，“你答应会给我补偿的，对不对？” 檀辞眸光一凛，“除了娶你这件事。” 唐婉攥紧拳头。 哪怕恨得咬牙，还是挤出一抹笑，“我想要无上剑域的国外合作权，苏暖对我有些误会，她一定不会答应，阿辞，你能不能帮我？” 檀辞打量她。 这件事唐婉提过一次，当时被他拿一个服装品牌搪塞过去。 “理由？” 唐婉拿出资料给他：“我大学室友许婷嫁去了国外，她老公是有名的游戏制作人，现在自己出来开工作室，让我帮帮她。” “她让你帮就帮？”檀辞眉毛一扬，意味不明。 唐婉咬唇，“她承诺了我百分之五的股份。” 百分之五不多。 但对唐婉而言，已经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见檀辞不说话，唐婉道：“我真的只是想赚这笔钱而已……这两天的舆论已经彻底把我的品牌击垮，我总得为自己挣点什么。” “好。” 檀辞答应，随口一问：“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啊？”唐婉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道：“比较稳定，一直有在服药。” “是么？那就好。” 唐婉轻舒一口气。 “那合作权的事……” “明天把合同给你。” 唐婉微讶，难掩高兴：“谢谢你，阿辞。” 她下意识朝檀辞靠去，想挽他的胳膊，檀辞恰逢其时起身，微妙错开她的动作。 唐婉扑了空。 尴尬仅有一秒，便神色自若地收回手，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当晚回去，檀辞就问起苏暖国外合作权的事。 “还没授权给代理公司。”苏暖问：“怎么了？” 檀辞拿出准备好的资料，递到她面前，“我帮你找好了代理公司。” 苏暖瞥一眼。 “我让你帮我找了吗？” 没理会她的阴阳怪气，檀辞道：“这个工作室的制作人在国外有很高的地位，合作机会难得，你想完全拓展海外市场，就不要错过这个机会。” 苏暖盯着他看了几秒。 郑重其事的。 她接过来资料仔细看。 看了一会，苏暖抬眸，“你从哪找来的？” “你想调查唐峰，就得放下公司的事情，现在没有江知行帮你，就得找别人。” 第155章 给我挖坑了 苏暖撩唇笑了笑，实在不相信檀辞会这么好心，意有所指,“给我挖坑了？” 檀辞睨她一眼。 “过两天我和你一起去国外实地考察。” 苏暖捏着合同边边，没说话。 檀辞兀自拍板，“就这么定了。” “……” 苏暖仍然觉得可疑，趁着檀辞洗澡的时间，让姜素素查一下这家公司的背景。 直到半夜，她才接到姜素素的电话。 “暖姐，这家代理公司没接过什么代理游戏，总经理是做游戏出身的，早年声名鹤立，最近几年才渐渐退到幕后。” 姜素素边说边看资料，“他老婆还是澜城人呢。” 姜素素惊呼：“还是澜大的！” “澜城大学？”苏暖手下动作停住，“叫什么？” “程思宁。” “程思宁？”苏暖音调骤然拔高，“把照片发给我看看。” “好。” 姜素素发来的照片上，果真是苏暖熟悉的那张脸。 程思宁和唐婉是大学室友，两人同一个宿舍，关系不说好到穿同一条裤子，也是形影不离的程度。 偏偏这么巧，檀辞推荐的游戏版权代理商是唐婉大学室友的老公？ “素素，你查一下这家代理商的股权结构。” 姜素素很快就道：“是百分百持股。” “好，我知道了。” 挂完电话，檀辞正好洗完出来。 浴巾只围着下半身，短发湿哒哒的，走一步路，便多出一摊水渍。 他靠着苏暖坐下。 沐浴露的香味缠绕过来，苏暖皱鼻子，抬起屁股，往他的反方向挪动，明显不愿意与他有太近的接触。 檀辞眸光淡淡，隐下不明情绪。 “我让杜哲定了后天的机票。” 苏暖炸毛，“后天？” “事不宜迟。” 好一个事不宜迟。 苏暖抱臂冷笑，她也不想把事情挑破，话锋一拐：“唐婉刚受那么大的刺激，病情肯定加重，你不在国内照顾她？” “她没事。” “你怎么知道她没事？” “我问过了。” “她说没事，你就觉得没事？万一你去了国外，她想不开，学着唐峰从顶楼一跃而下，你是不是又打算怪我头上，觉得是陪我去国外才会害死她。” 檀辞面露不悦，一时也说不出是因为苏暖的话，还是因为苏暖的态度。 “你想说什么？” 苏暖咧嘴一笑，“你带唐婉去医院看看。” 檀辞眉头一沉，“我很闲吗？” 苏暖哼笑，深沉地觑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起身回自己的房间。 留下檀辞在客厅一头雾水。 片刻后，檀辞起身去换了身衣服就出门。 轿车的引擎声在幽静的别墅区尤为清晰，苏暖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唇角笑容又扩大几分，只是没什么情绪。 …… 接近凌晨十二点的医院仍然不少人。 檀辞面无表情地穿梭过人群，来到一直给唐婉看抑郁症的主治医生诊室。 “檀总，”主治看见他仿佛撞见鬼，满脸惊恐：“您怎么来了？” 他正准备下班，已经换上自己的衣服。 檀辞一眼就瞧见他袖口下若隐若现的劳力士手表。 他淡淡收回眼神。 “唐婉最近有没有来复诊。” “没呢。”主治虚惊一场，“唐小姐恢复不错，有段时间没来。” 他打开工作表，“她要下个月才来复诊。” “把她档案调出来。” 主治医生瞬间警惕，一脸为难：“檀总，按照规定，病人档案是不能泄露的，您这……我不能违反规定呀，这是行业红线。” 檀辞淡声：“需要我提醒你这家医院姓什么吗？” “我……” 医生垮着脸，只好不情不愿地从电脑里调出病历本给檀辞看，“檀总，您看归看，可千万不能把这件事给说出去，我的职业生涯都被您攥在手里。” “表不错。” 他忽然没头没尾地接了一句。 主治医生动作僵住。 那几秒钟里，他脑子里的齿轮转得几乎要冒烟，警鸣不停。 檀辞扯了下唇，似笑非笑地问：“你紧张什么？” “我……”主治医生哈哈干笑两声，疯狂咽口水，“我没紧张啊，哈哈，我这是假货来的，不值什么钱，不值钱。”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几遍。 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虚。 檀辞淡淡地哦了一声，“哪买的？能仿到把我都骗过去，厂家技术不错。” 医生快跪下求他别问了。 他后背早就汗涔涔的。 “就、就托一个朋友去国外帮我买的。” “去国外买A货？”檀辞笑了一下，笑得主治医生心里头连打了几个寒颤。 连忙把病历转发给他看。 试图搪塞过去：“我已经将唐小姐的就诊记录都发送到您的微信里，檀总要是没别的什么事，我先下班？这都凌晨了。” “去吧。” 他尬笑着逃离。 檀总跟着离开。 坐在车里，檀辞把就诊记录看了一遍，乍看其实没有什么问题。 但此前古治文揭穿唐婉植物人一事，檀辞还记得清楚。 他不是没请过更加权威的心理医生来给唐婉问诊，得到的答复……当初听觉得牛头不对马嘴，现在细想，都是细节。 静谧的黑夜，怀疑更加容易蔓延。 他踩下油门，驶离医院。 第二天到公司，檀辞吩咐杜哲：“去查一下唐婉主治医生的背景。” “背景？”杜哲没太明白他的意思，能给唐婉看病的，都是早就过了檀辞这一关的，现在怎么忽然又想起来要查？ “查他的流水。” 杜哲顿时明白了。 这是要查贪污啊。 他立马去办，想拉流水不是什么麻烦事，当天下午，杜哲就抱着文件，一脸严肃地给檀辞汇报：“檀总，他月均流水已经超过八位数。” 闻言，檀辞冷笑，“一个心理医生，一个月千万的流水？” 说出去谁信？ 怕是院长级别的都没有这个收入。 “还查出什么来了？” 那可多了去了，杜哲腹诽。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他道：“他一直在违规办事，收钱帮人捏造假证明，医院工资只是蝇头小利，办假证的黑产才是他收入的大头。” “那戴劳力士也不奇怪了。” 檀辞眸光沉沉，“有查到唐婉没有？” “这……” 杜哲欲言又止。 “说。” 他叹了一口气，抱着死的决心说道：“查了，证据不太充分，但是基本能确定他也给唐小姐办过假证明，我从他的交易记录里查到唐小姐的账号。” “最后一次交易是在上个月。” “一笔五百万的费用。” 第156章 给我滚进来 檀辞没什么情绪：“流水截图。” 杜哲早有准备，从相册里翻出截图给他看。 确实是唐婉的账号。 板上钉钉。 檀辞撇了平板，什么都没说，杜哲读懂了他的肢体语言，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随便扯了个理由逃离炮火中心。 檀辞揉着眉心。 他细细把这些年唐婉的就诊记录盘了一遍。 发现每次唐婉就诊完，就会给主治卡里打一笔小款项。 远不及五百万多，可这些年零零碎碎加起来，数目竟也将将逼近八位数。 唐婉哪来那么多钱？ 檀辞无暇思考。 因为苏暖突然发来一张在飞机上的照片。 附带一句话：‘谢谢你的机票。’ 她在飞机上？ 檀辞猛地从沙发上起身，双指放大照片，盯着玻璃窗上模糊的倒影，艰难辨出苏暖轮廓不清的五官。 他阴沉地拨通她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杜哲！”他怒不可遏，“给我滚进来！” 啪嗒。 杜哲狼狈地出现，大喘气问：“檀总，怎么了？” “我让你买机票，你买什么时间的？”檀辞眼底的火焰快要压不住。 “明天的。” 檀辞冷呵，手机怼他脸上，“那你告诉我，苏暖现在为什么会在飞机上？” “……” 没道理啊。 杜哲很少出纰漏，更别提是这么简单的小事。 他迅速点开购票软件，首页就是苏暖航班的改签信息。 页面显眼，檀辞很难看不见。 杜哲目瞪口呆。 檀辞阴恻恻地笑了一下：“你给她改签了？” 杜哲比窦娥还冤，“没有啊。” “那你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说是让他解释，檀辞却一点听他狡辩的耐心都没有，冷声道：“把人给我看好了。” 杜哲哭丧着脸，“明白。” “这种低级错误都犯，这季度奖金自己上交。” 杜哲心中骂娘。 回去一查，发现自己的账号被苏暖黑了，她登了他的账号，上去改签。 知道真相后，杜哲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他发微信控诉苏暖：‘苏总，我们同事一场，你就算不顾念我们的同事情，也别这样坑害我吧？’ ‘亏你干得出盗我号的事！’ 这些控诉石沉大海。 苏暖连点开看都没有，下了飞机，季慕礼在机场出口等她。 季慕礼迎上去，接过她的行李，“不是说明天来吗？怎么突然提前了。” “刚好有空。” 搪塞过去，苏暖把国外代理商的事跟他说了说。 “我知道这家公司。”季慕礼说：“他老婆还是澜城人，他在游戏界还算有点名望，虽然已经很久没做出好游戏了。 我听说他的团队出了一款大型主机游戏，在内测阶段。 要不趁这次机会去考察一下？ 如果有市场，我们可以用无上剑域的海外代理权跟他置换新游戏在国内的代理权。” 苏暖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但有个问题。 “你有办法拿到他们游戏的内测版本吗？” 季慕礼抿唇笑了笑，“你坐了一天飞机，先去吃饭吧。” 苏暖没拒绝。 奔波一天，她没什么胃口，找了家中餐，简单吃了点东西后，季慕礼就送她回酒店休息了。 来之前，檀辞就约好了跟代理公司见面。 她扔下檀辞提前飞来，檀辞一定不会坐以待毙。 隔天一早，苏暖就起床，正想找季慕礼一起去见代理商，季慕礼正巧来了。 他买了早餐。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都买了，有点多。” 苏暖受宠若惊地接过几袋，心情复杂，虽然不想扫兴，但还是忍不住说：“其实酒店有早餐服务的，你不用特意买来。” 季慕礼很从容，“这家酒店我住过，出品一般，你吃不习惯的。” 苏暖扯了下唇。 她岔开话题，“对了，我一会要去见代理商，你要是有空的话，一起去？” 无上剑域毕竟有季氏的控股。 “你约了几点？” 这个…… 苏暖倒是不知道。 她尴尬地笑了一下，“要不我们先去？” 季慕礼笑弧渐深，点点头，“等你吃饱就去。” 十几分钟后，两人一同离开酒店。 大堂中久坐不动的男人收起报纸，调整头上帽子，将脸挡得严严实实后，跟了出去。 两人聊得认真，没发现多了条尾巴。 男人举起相机咔咔拍了几张照片。 照片很快传到杜哲手里。 他站在总裁办门口，不断深呼吸，做了几次心理建设才敲门，“檀总？” “进。”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杜哲听得出来，檀辞情绪不高涨。 杜哲硬着头皮道：“我找人跟了苏总。” 檀辞抬眸，“怎么了？” “她跟季总从酒店出来，和他去见您约好的代理公司总经理。” 咔嚓—— 檀辞手里的笔蓦然断成两半。 杜哲心跟着颤了两下。 “你不知道把预约取消吗？”他淡然扔掉断笔，拿了根新的，瞥一眼杜哲，淡淡的一眼压迫感十足。 杜哲不敢说话。 “算了。”檀辞起身，“把一会的会议全部改成今晚的线上。” “您要去A国？” “不然？” 杜哲哽住，“谢家来人了。” 檀辞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谢望州。” “打发走。”听到他的名字檀辞就没好心情。 话音刚落，门外就开始叫嚷不停。 “他妈的，知道老子是谁吗？你敢拦老子？让姓檀的给我滚出来！” “操，敢把我关警察局。” “姓檀的，你躲着不出来是吧？行，你不出来，我不走，你今天必须出来给我一个说法！” 吵吵嚷嚷的。 偶尔还夹杂几声秘书势弱的劝声。 一听就知道是谢望州。 最近事多，他把谢望州扔警局后就没再处理他，竟然还来找上门。 檀辞冷冷看着杜哲，“谁把他放进来的？” “没人放他进来，这谢少皮硬得很，找了十几个专业打手，楼下保安根本拦不住，直接冲门闯上来的。” 檀辞脸色沉得可怕，“杜哲，你最近是想换工作了？” 杜哲表情一僵。 这样的话可以说威胁意味十足。 他脑袋快转冒烟，道：“我现在就把他赶走。” “不用了。” 来都来了，他亲自料理一顿。 “让他进来。” 杜哲应了句好，转身出去，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门外的谢望州安定下来，再一会儿，他动作粗鲁地撞开门，大摇大摆走进来。 檀辞眼皮都没掀，“把门关上。” 在警局蹲了几天，谢望州远不及前段时间风流倜傥，头发凌乱，还有发青的胡茬，让他此刻看起来更像一个地痞流氓，而非富可敌国的公子哥。 第157章 活腻了可以试试 “你算老几，敢使唤老子？”谢望州没给他好脸色。 他今天是来报仇的。 抬脚踹翻离得最近的垃圾桶。 里面没什么垃圾，但一些纸屑飞出，地面瞬间不太洁净，檀辞瞬间拧起眉。 声音跟着沉下来。 “我给你把地上收拾干净的机会。” “哟，”谢望州肩膀颤了一下，表情欠揍，“不喜欢垃圾洒地上啊？那你去舔起来呗，跟狗那样，你知道狗怎么舔吗？” 檀辞半垂着眸，沉默不语。 他的沉默是谢望州的兴奋剂。 “要不要我教你啊？”谢望州点开手机相册，从里面找出一段视频，一边播放，一边笑得不能自已，“哈哈哈，就这样趴地上舔，会不会？” 他笑得起劲。 整个办公室都是他的笑声，肆无忌惮，目中无人。 檀辞浅抿一口茶水。 从容优雅得将谢望州的疯癫失常衬得更加极致。 “喂。” 笑够了，谢望州才坐到沙发上，支着下巴，坐姿七倒八歪，“你为了替唐婉那贱人报仇，都把老子给整出境了，苏暖不会吃醋啊？” 他薄唇翕动，“和你有关么？” 谢望州啧声，学着他的模样，拿起一个茶杯，端详几眼。 样式精致，就是老气横秋的。 谢望州手一扬，空中多出一道完美的弧度，旋即清脆的一声，茶杯落地，碎成两半。 “赝品，质量也太差了。”他坦然嘲笑，“你喊我句爹，我给你买套新的，比这个更贵的，怎么样？哦不，两套都行。” 檀辞鼻腔哼出一声浅淡不明的笑。 只觉得谢望州的弱智行为可笑。 “你跑到我的集团来闹，就是为了说这些？” 谢望州双腿踩在桌上，将檀辞刚喝过的茶杯踢到地上，笑容挑衅，气焰嚣张至极。 “老子是来告诉你，敢惹我，你算是踢到铁板了。” 他狞笑，“我看你对你前妻还念念不忘，我可听说她自己一个人去了A国，老子现在在国内也待不下去，只能回A国。 这不是要走前来告诉你一声，苏暖，以后只能是我的人。多亏你把我遣返回去。” 檀辞双眸微眯。 墨眸里情绪涌动，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他的嗓音很平静，“你要是活腻了大可以试试。” 谢望州大笑。 捧着肚子直不起身。 活了二十几年，只有他威胁别人的份，没有别人威胁他的机会。 谢望州略感新鲜，“威胁老子，你是第一个。你信不信我回A国第一件事就派人把苏暖抓到我家，老子在床上折磨她三天三……” 砰—— 黑影从眼前掠过，直逼谢望州的面门而来。 一阵强烈的痛感袭来。 砸得他脑袋宕机，视线也有些模糊。 还没反应过来，背上突然一痛，谢望州惨叫一声，以狗趴式摔在地上，不小心舔到什么东西，他仔细一看，是他踹翻垃圾桶时，从里面飞出来的垃圾。 谢望州骤然黑脸，连呸好几声，把脏东西吐掉。 “操！”他咒骂，正要扭头，“你他妈敢打……” 檀辞对准他尾椎骨又是一脚。 看似没出几分力，实则一脚犹如千斤重。 谢望州听见自己的骨裂声。 “来闹事之前，没人告诉你我脾气很差么？嗯？”檀辞轻笑，谈笑间，又不轻不重地碾下一脚，“你们谢家算什么东西？” 谢望州疼得浑身冒冷汗。 深入骨髓的疼。 人就活一口气。 为了这口气，他生生忍住，没有出声，就怕扛不住打被嘲笑。 毕竟是他上门挑衅，结果还没动手，就被人打趴下，惨叫连天，说出去还要不要脸？ “行，你有种！” 谢望州嘴巴不饶人，“澜城是你的地盘，老子干不过你，可你别忘了，苏暖现在是在哪，我收拾不了你，还收拾不了她吗？” 檀辞声调冷下，“听不懂人话，脑子就别要了。” …… 早上十一点，总裁办传出一道惊天撼地的惨叫，凄厉程度堪比现宰猪羊。 这一声传遍整一层楼。 连上下两层都听到些许猫腻。 没多久，集团门口来了辆救护车。 总裁办不是谁都能进的，只有同处一层的秘书处和杜哲能在吃瓜一线，亲眼看见医护人员抬着空担架进来，从里面抬了个人出去。 一个个脖子伸得老长。 担架上的人全身盖着白布，脸都没漏。 众人惊骇。 瞬间看热闹的心都没有了，坐回各自工位，手指在键盘上几乎要敲冒烟。 ‘死人了？’ ‘所以刚才那声惨叫是……’ ‘卧槽，好吓人，是檀总吗？应该不是吧，我看着像刚刚进去找檀总的那个小帅哥，檀总把人给打死了？’ ‘救命，我想辞职！’ 员工群一分钟刷了上百条消息。 杜哲把手机揣在裤兜里，一边感受手机震动，一边听檀辞说话：“把收集到的证据寄给谢家当地政府，联系媒体追踪报道。” “可是苏总还在A国，您就不怕……” 他止住话头。 檀辞转动手腕，谢望州骨头硬，他打得自己手有些痛。 “等我落地A国，你再去办。” 他说：“先封锁谢望州的消息，等谢家的肮脏事爆出来，再把谢望州扔回谢家。” “明白。” 杜哲看他红肿的手腕，道：“我去拿药酒。” “不用。”檀辞把外套披在臂弯，他要去找苏暖，顾不得这点小伤。 他匆匆离开。 此时，A国中心。 因为来得比预约时间早，苏暖和季慕礼在会客室等了将近两小时，才见到代理公司的总裁艾伦。 双方简单打了招呼。 艾伦看起来并不年轻，像四五十岁的样子。 苏暖有几分吃惊，但隐藏得很好，她微微一笑，用流利的英文与他沟通：“艾伦，听说你的团队出了一款大型主机游戏，已经到了内测阶段？” 艾伦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 对于游戏公司来说，在成品完全出来之前，泄露消息，意味着要面对同行公司随时可能存在的商业陷害。 比如策划泄露、人物泄露。 但凡其中一项在官方尚未公开前被泄露，基本等于废了。 “苏总不是来聊无上剑域代理权的吗？”艾伦没有接她的话，笑道：“你取消预约，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取消预约？ 苏暖和季慕礼对视一眼。 她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我玩过你以前制作的游戏，很相信你的能力，这次来，更多是想和你谈代理权置换。” 艾伦听懂了她的意思。 他笑了一下，拒绝的话丝滑出口：“我不认为你能代理好我的游戏。” 苏暖：“？” 一股邪火冒上心头。 苏暖自己都笑了。 第158章 只是因为你运气好 直白得毫不留情面。 苏暖笑里藏刀，“那你又是怎么能认为你能代理好我的游戏？” “你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制作人。” 艾伦丝毫不掩饰对她的不屑，“你的游戏并没有多厉害，能火起来只是因为你运气好，你其实没有什么能力，知道吗？” 苏暖真是笑了。 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艾伦是这副嘴脸。 这就是檀辞所谓给她找的国外最好的游戏代理公司？ 就差把她的游戏给贬成一坨屎了。 连季慕礼都听不下去，“一直听说艾伦做游戏很厉害，今天来之前，我都没想明白这么厉害的一个制作人，为什么游戏藉藉无名。” “现在终于明白，原来制作人只有这种实力。” 艾伦打量他，一眼看出他非专业人员，“你根本不懂游戏。” “我是不懂，可我有钱。” 季慕礼随性地往后一靠，“投资人绝不会选择你这样的合作对象。” 苏暖拎包起身，“玩家的眼睛是雪亮的，体验也不是虚假的，大家都有眼睛，自然不会选择玩一个屎一样的游戏。” 被骂，艾伦脸色阴沉。 他刚要说话，就又听苏暖说：“等你做出了比无上剑域更火爆的游戏再说话吧。” “不过我看，你这辈子只能当哑巴了。” 季慕礼没忍住笑。 不等艾伦发火，两人自己就从办公室走了。 苏暖一路没说话。 季慕礼抿唇：“这次怪我，我没调查清楚他的为人，只知道能力不错，让你白跑一趟。” “跟你没有关系。” 就算要怪，也怪不到他头上。 毕竟有人比他更眼盲心瞎。 “时间不早了。”季慕礼看了眼腕表，提议：“先去吃饭？” “也好。” 这次季慕礼挑了一家地道餐厅，点的都是招牌和特色菜，不忘问苏暖的忌口，贴心得被服务员以为是情侣，送来一支玫瑰花。 苏暖不明所以。 “祝你们幸福。”服务员朝她眨眨眼。 “……” 苏暖把花搁到一边，这事儿整的。 吃着饭，季慕礼突然说：“有个好消息还没告诉你。” 苏暖语调平平，“什么？” “我准备收购谢家产业。” 她抬头，声音高了几个调，“你收购谢家？” 季慕礼点头。 “谢家不是很有权势吗？就……这么容易就被收购了？”苏暖何止诧异，简直就是震惊。 “刚好谢家最近出了点事。”季慕礼言简意赅，“总之，能收购成功有你的功劳。” 苏暖可不敢当。 她顶多就是推波助澜了谢望州一些黑料。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 “就这两天吧。” 她本来就是来探探代理公司的底，既然合作无望，她自然不会久待，国内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她回去处理。 “这么快。”季慕礼脸上写满舍不得，“收购后续还要我亲自跟进。” 苏暖没回答，低头看手机看得认真。 “在看什么？” “明天竟然有游戏展。”苏暖有些惊讶。 “官方展会？” 苏暖摇头，官方展会她不会现在才知道，“私展，艾伦在受邀名单上，我猜，他要在展会上透露游戏消息，试探业内反应。” 季慕礼失笑，“又不是官展，没什么权威人士，他拿不到市场反馈的。” 其中的门门道道苏暖一时也没法跟他说清楚。 “你打算去吗？”季慕礼问。 苏暖收起手机，“来都来了，顺路去一趟。” 他淡笑，“好，我明天陪你去。” “不用，你忙你自己的事。” “你比较重要。” 外国餐厅格调很高，这话随着曼妙的音乐声说出，竟突然让苏暖心生出几分魔幻。 她从容接下他的话：“也可以，毕竟无上剑域也有你的投资，如果艾伦的游戏真如他所说，足以碾压市面游戏，我们也好提前布局。” 风轻云淡地把话题引到公事上。 季慕礼不是听不懂她的拒绝。 他其实无所谓，或者说已经习惯苏暖的拒绝。 季慕礼无法忍受的是，即使她和檀辞离婚，表面拒绝他们两个，实则对檀辞总是比对他要更有优待。 “我看了下，展会在我住的区，离你有点距离，我帮你定一晚酒店吧。” 说着，他已经打电话给秘书，吩咐下去。 苏暖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她无声叹了口气，无聊地瞥向一边，倏然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苏暖条件性反射地起身。 由于动作太大，起身时撞到桌子，茶水险些溢出来，苏暖连忙扶住，等再抬眼，那道身影已经从她的视野里消失。 “看到朋友了？”季慕礼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什么都没看到。 “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吃完饭回酒店，已经快九点了。 苏暖总想到餐厅里那抹身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她不会认错。 可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想了片刻，苏暖发消息给江知行：‘忙吗？’ 江知行：‘说。’ 苏暖直接打电话过去。 “干嘛？”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苏暖本来想让他帮忙查一下唐婉的行踪，一时倒是有些不好开口了。 静默片刻，她道：“没事。” “……”江知行有气无力地笑了一下，像是被耍后的恼怒，“我说苏总，你大早上特意打电话过来耍我玩呢？” 苏暖十分诚挚：“着急忘记时差了，你快去睡觉吧。” “早都被你……”吵精神了。 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冷不丁‘嘟——’的一声，贯穿江知行的耳膜。 他握着手机愣了几秒。 随后笑出声。 气笑的。 杯子一拉，盖过头顶，争取在所剩无几的时间里再睡一觉。 “可能只是长得像吧。”她自言自语。 唐婉不可能出现在A国。 谢望州老巢就在A国，她反咬谢望州，就不怕谢望州找人弄死她？ 抱着这样的想法，苏暖没再把这件事放心上。 找游戏展会的资料看了一会儿，见时间不早，苏暖便关机休息了。 檀辞下飞机就打电话给她。 得到的只有“您拨电的电话已关机”的冷漠机械声。 时间不算晚。 才十一点不到。 他们一起生活过，檀辞清楚她不会这么早睡。 所以是故意躲着他？ 想到这，檀辞心情极差，去了苏暖的酒店，敲门出来的却是一个外国面孔男人，生气地表示不认识什么苏暖，是他找错人。 檀辞反复确认几遍，这就是杜哲查到的地址和房号。 “你再不离开，我就要报警了。”男人警告他。 第159章 哪敢跟你发脾气 檀辞只能离开。 黑夜无边，他站在路边，脸色比这天还黑，压着火气打给杜哲。 响了几声，杜哲才接起：“檀总？” “你确定苏暖的地址没错？” 一听是苏暖的事，杜哲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灯，核实了几遍自己发给檀总的信息，“没错。” 檀辞冷笑。 这一声笑得杜哲心头发颤。 “您没找到苏总吗？” “房间里出来一个外国男人，你告诉我没有搞错？” 杜哲头皮一紧。 出现男人比找不到苏暖人严重一百倍。 “我马上查。” “五分钟。”檀辞耐心已经快要告罄，“但凡多一秒，你就别干了。” 杜哲哀嚎。 手上动作不停。 没多久就要到苏暖的最新信息，连忙把新酒店位置发给檀辞。 “苏总今天换了酒店，我已经把地址和房号发给您了。另外，季慕礼也住在这家酒店。” “……” 檀辞撩唇，唇齿间挤出一个字：“也？” 杜哲不敢出声。 沉默几秒后，那边挂了电话，杜哲这才敢出声喘一口气。 幸好他当初留了个心眼，找的是24小时服务的私人侦探工作室，否则这会儿他的工作已经保不住了。 苏暖睡得正沉。 俨然不知道檀辞已经在杀过来的路上。 叮—— 手机震动。 闹钟一响，苏暖立马起来洗漱，她没睡多久，眼睛有些不舒服，伸手揉了揉。 门铃突然响起。 她走去开门，垂着眼帘揉眼睛，看见皮鞋，以为是季慕礼，问：“你又买早餐了吗？” “谁给你买早餐了？” 男人低醇浑厚的嗓音倏然响起。 这不是季慕礼的声音。 苏暖动作顿住，放下手，缓缓抬眼，赫然对上一双漆黑无底的墨眸。 她愣神。 有些无法抵抗他眼里的漩涡，于是错开视线。 “看来季慕礼把你照顾得很好。”他蓦地笑一声，偏偏声线又冷又淡，让人琢磨不透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偷跑出来，我还担心你遇到危险。” 苏暖抿唇，“我能有什么危险。” 既然能找到这里来，苏暖知道拦不住他，索性也不打算和他对抗，转身进屋。 檀辞抬脚跟着。 苏暖进房间换衣服，檀辞守在门口，“一会我跟你去见艾伦。” 她没说话。 屋里没声。 檀辞继续说：“我看过了，无上剑域的国外市场反馈虽然很好，但后劲不足，运营思路和市场有偏差，你……” 门突然打开。 苏暖面无表情地撞开他。 檀辞皱眉。 “你又在耍什么脾气？” “我哪敢跟你发脾气啊。”苏暖把钥匙装进包里，“我不打算跟艾伦合作，你要是喜欢，就自己去做个游戏，把国外代理权给他。” “别玩临时反悔这套。” 檀辞脸色微沉，显而易见，很不满意她临时放鸽子的行为。 “我有事。”苏暖不想跟他多说。 “你有什么事？” 檀辞对她的行程了如指掌，“又是跟季慕礼有关？” 苏暖看他，“我和季慕礼是合作关系，有事要聊很正常。我本来不想挑破，是你自找的。” “艾伦的老婆跟唐婉关系很好，你难道不知道这层关系？难道真的是巧合？” “艾伦我已经见过了，经过我和季慕礼的一致评估，他不适合接手无上剑域的国外代理权，你不用再给他当说客了。” 檀辞哽住，默了几秒才道：“你自己跑去见艾伦了？” 苏暖淡淡嗯了一声。 眼见时间临近，她在玄关处换完鞋就往外走，边走边看此次游戏展的资料，没空搭理檀辞。 他被无视很不爽。 正想表达不满，苏暖倏然回头，“对了，唐婉现在在哪？” “什么？” 他没明白她的意思。 什么叫唐婉现在在哪？ “不知道。”他的回答堪称冷漠。 苏暖说：“她在澜城吗？你这两天有没有见过她？” 关于唐婉的事她很少问得这么仔细。 问得细，代表一定发生了些什么事情，还是他不知道的事。 “怎么了？”他反问。 苏暖不太喜欢他遮遮掩掩的样子，又不是什么涉密问题，他有必要这么提防吗？ 苏暖没好气道：“没事，就是看见一个长得跟她很像的人。” “长得像？” “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参展。” 她扭头就走。 没走两步，回头，警告檀辞：“这次是公事，你最好别跟着。” 檀辞：“……” 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住。 门被关上。 屋里恢复安静。 原本计划来A国陪苏暖落实好无上剑域的国外代理，没想到她早就把事情解决了，反倒让他此刻有些无所适从。 檀辞敛了敛神，在客厅坐下。 他打给孟素雅。 接到檀辞的电话，孟素雅很高兴，母子俩因为唐婉的事情闹得不太愉快，孟素雅执意要唐婉当儿媳，檀辞始终不松口，已经有段时间没说话了。 孟素雅难掩兴奋，“我说的事情你是不是考虑好了？” 她在乎的自然只有檀辞和唐婉的婚事。 不等檀辞说话，孟素雅就滔滔不绝：“我早就跟你说了，婉婉是个难得的体己人。 即便她过去做了些不好的事情，但世上哪有完人，她做的这些还不都是为了你？只要你跟婉婉结婚，她就不会再做了。” 檀辞听得脑子嗡鸣不停。 “妈——” 他不耐烦地打断，“唐婉现在跟你在一块？” 孟素雅更激动了。 檀辞可是很少主动问起唐婉的下落的。 一高兴，嘴巴便也没个把门，把知道的事情全都抖了出来。 “没有，婉婉出国玩去了，都怪你，也不多陪陪她。对了，你不是出差去了吗？去的哪里？顺便去找婉婉玩几天吧。” 孟素雅就指着他们俩培养出感情。 她一直认为檀辞不喜欢唐婉，是因为跟苏暖结过婚。 檀辞是她生的，她了解檀辞的性子。 “她什么时候出国的？” “就这两天吧，我没细问，怎么了吗？” 檀辞抿唇，“你问问她在哪。” 孟素雅连应了几声好，高兴得问：“你要去找婉婉？” 檀辞含糊地应了一声。 孟素雅没有怀疑，信以为真。 “我问问她。” “嗯，问完记得跟我说，别告诉她是我让您去问的。” 孟素雅哈哈大笑，表示明白。 年轻人嘛。 想要给对方一个惊喜。 她马上就去找唐婉问了位置，转头告诉檀辞：“婉婉在A国，我记得你也是在A国出差吧？” 她竟然真的在A国？ “不是。” 他冷声反驳。 “不是吗？” “你记错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第160章 没时间陪你浪费 “那你忙完记得去找婉婉啊！”赶在电话挂断前，孟素雅匆忙叮嘱。 她还没说完，电话就已经被檀辞挂断。 孟素雅盯着手机，柳眉皱起，不悦道：“说两句都不行。” 她发了条语音给唐婉：“婉婉啊，你在A国的旅游什么结束？” 消息发出后石沉大海。 恰好有太太找孟素雅出去打麻将，她将手机一搁，扭头便将这件事忘记了。 与此同时。 A国游戏展览。 季慕礼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两张邀请函，还有红章，能以假乱真的程度，保安看了一眼就放他们进去。 两人对视一眼，默默把邀请函收起。 季慕礼屈起手臂，随后看向她。 苏暖迟疑几秒，伸手勾住他的手臂，往展会中心走去。 虽然不是官方展，但这个展馆很大，从布置也能看得出来，主办是花费不少心思的。 一路走来苏暖越发觉得艾伦对自己新游戏的胜券在握。 季慕礼和她的想法差不多。 商人敏锐，艾伦的高调张扬十分明显。 “看来他对新游戏很有把握。”侍应生走过来，他顺手拿起两杯果汁，递给苏暖一杯，温声道。 苏暖说：“都是些花把戏，在游戏面世之前，搞这些阵仗没有任何意义。” 季慕礼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 “看我的合作伙伴这么有自信，我很放心。” 苏暖撩唇，和他碰杯。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苏暖？” 谁叫她？ 苏暖闻声回头，她在国外没认识什么人，还是一道女声，她第一时间就想到那日在餐厅瞥见的那抹熟悉身影。 回头后看见的却不是唐婉的脸。 是程思宁。 苏暖用了十几秒才认出她。 大学时候，程思宁和唐婉关系好，两人都是乖戾性子，只是唐婉会装，总是一副小白兔形象，程思宁却不一样。 她脾气差得人尽皆知。 几年没见，现在竟变得…… 苏暖在脑海里搜寻一会，才找出一个贴切的词——娴淑得体。 没错。 就是娴淑得体。 看着当年太妹一样的校友外形大变，苏暖实在掩藏不住眼底的惊讶。 “还真的是你。”程思宁微微一笑，迈着小碎步朝她走来，“刚才远远看着就觉得像你，我还以为只是长得像。 后面转念一想，你也在做游戏，说不定就是你呢。” 苏暖浅浅撩唇，明知故问：“你也在做游戏？” “我没有。”她说，“是我老公。” “哦？”苏暖声调微扬，没再问下去。 那些什么‘老公对你好不好’‘孩子生了吗’‘孩子多大了’‘男孩还是女孩’之类的问题，苏暖没有兴趣。 她不问，程思宁却主动聊起。 “今天的展会就是我老公办的，他叫艾伦，你做游戏，应该知道他。” 说到艾伦，程思宁眼底闪着崇拜的光。 她滔滔不绝：“他做游戏很厉害，近几年一直在专注研究新游戏，这次展会后，他一定能带着他的新游戏重回游戏界巅峰。” 苏暖：“……” 她怎么觉得程思宁像被pua了？ “对了。”程思宁忽然握住她的手，有些激动，“你是无上剑域的制作人，国外代理权还没签公司，对吗？” 苏暖一听这话茬就知道她要说什么。 “签——” 季慕礼打断她，“艾伦太太，这是我们公司的机密，你现在光明正大地打听，是想合作，还是想抢市场？” 程思宁看向他，微微惊讶，像是才发现他的存在一样。 “这位是？” 苏暖介绍：“季氏集团的季总，季慕礼，也是无上剑域的大股东。” “原来是季总。”程思宁态度转变。 这种应酬场合对季慕礼来说轻而易举，苏暖今天的目的是打探消息，眼看程思宁不放过她，她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季慕礼，递给他一个眼神。 季慕礼微微颔首。 “你们聊，我去趟洗手间。”苏暖起身。 程思宁没拦。 苏暖一溜烟地跑了。 展会人山人海，反而方便苏暖行动。 她做了功课，直接往贵宾室去。 电梯门打开，电梯里的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旋即低下头，压下帽檐，从她身边走过。 苏暖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但没放在心上。 她按了楼层键。 电梯门缓缓合上，快关上时，男人突然回头，苏暖看见他的侧脸。 她愣了几秒。 这男人长得好像唐峰。 这张脸烙印在苏暖脑中，挥之不去。 从贵宾室离开时，刚好碰见季慕礼上楼来找她，“有问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吗？” “是我们高看艾伦了。”苏暖把打探来的消息分享给他，“策划没有新意，运营思路也循规蹈矩，艾伦真的老了。” 季慕礼道：“看来无上的地位不会被威胁到。” 他很高兴，“去庆祝一下？” 苏暖点头。 她不知道檀辞有没有离开，总之，她不太想回去看到他那张脸。 开车来到上次的餐厅。 还是一样的菜。 苏暖刚坐下，就透过玻璃窗户看见外面的唐婉——她很确定，刚才从轿车下来的女人是唐婉。 “在看什么？”季慕礼问。 “我看见唐婉了。” 季慕礼挑眉，循着她的眸光看去，“还真是她。” 苏暖收回视线。 季慕礼意味深长，“檀辞昨天来了，现在唐婉也在，我看是过来找檀辞的。” 苏暖不关心，淡淡地‘哦’了一声。 她发消息给檀辞：‘走了没？’ 檀辞秒回：‘？’ ‘我问你从我房间里走了没。’ ‘为什么要走？’ 苏暖咬牙，打字都用力几分，‘唐婉就在A国，她是为你来的，你别害我，行不行？我有正经事要做，没时间陪你们浪费。’ 发完，她气哄哄地反扣手机，埋头吃饭。 午饭快速解决。 趁着季慕礼去结账，苏暖朝餐厅的半隐蔽式卡座走去，她站得远，只能看见唐婉在跟一男一女吃饭。 唐婉背对着她，她能看见那一男一女的脸。 虽然年轻，但看得出是四五十岁的年纪。 唐婉怎么会来国外见两个中年人？ 苏暖盯着两人看。 她总觉得那两人有些眼熟，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小姐，这里是包厢，请您离开。”侍应生走过来赶她走。 苏暖只好离开。 随后便和季慕礼一起回酒店。 “我得去谢家一趟，你先上去。”季慕礼说。 “好。” 她下了车。 檀辞不知道从哪里出来，她一转头，男人就出现在她身后，语气不善：“看来你跟季慕礼关系不错。” “嫉妒了吗？”苏暖抬脚往里走。 第161章 你这是在逃避 檀辞跟着，嗤笑：“我嫉妒他？他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他还不够格。” 苏暖疲惫地靠着电梯，懒得和他说。 “唐婉来了。”她说。 “我知道。” 苏暖回头看他，柳眉轻挑，似嘲非嘲地笑了一下，似乎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那你更不能赖在我这里，拿上你的东西，自己走吧。” “我不知道她会来。” 檀辞担心她误会，解释道：“我确实不知道，刚才打电话问我妈才知道的。” “跟我没关系，你要找地方休息就自己开房间去。” 檀辞当然不走。 有季慕礼在这儿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半步都不离开苏暖。 “对了。”刚坐下，苏暖脑里快速闪过灵光，她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檀辞：“你还有没有唐峰父母的照片？” “怎么了？” 她没解释，“给我看看。” “我现在没有，家里有，等回国我和你回趟老宅。” 苏暖抿唇，如果她的猜想没错，时机难得，就等不到回国了。 “现在就要。”她说，“你打电话让管家把照片找出来，拍照给你。” 檀辞直觉她有事瞒着。 眸光凛然，直直地凝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 “你有事瞒着我。”他无比确定。 苏暖不语。 但她的反应说明一切。 檀辞道：“是关于唐家？你还知道什么，为什么不跟我说？我答应过你，会调查四年前的事情，你知道什么就该跟我说。” “我不确定，你至少要把照片给我找来，我才能告诉你。” “……” 檀辞选择妥协。 一通电话过去，管家按照他所说的，很快就找到照片，拍下来发给檀辞。 由于放在仓库太久，照片已经有些模糊。 但依然能看得清楚五官的大致轮廓。 苏暖目光炯炯。 檀辞看着她，“到底怎么了？” 苏暖撩唇，语气里难掩兴奋，“你说，世界上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吗？” “会吧。”檀辞摸不着头脑，但用不到几秒，就猜到了苏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面色随之凝重，“你看到……” 还没说完，苏暖就打断他：“我今天在餐厅看见唐婉和一对中年夫妇吃饭，当时觉得眼熟，但没想起来。 现在看到照片，我才知道那对夫妇长得像谁了。” 檀辞眼底骇然，“你想说长得像唐婉死去的父母？” “嗯。” 檀辞一脸不相信。 他表情凝重得很，声音有些沉，“唐叔和唐姨已经去世很多年了，警方报道过，苏暖，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 苏暖冷笑，“我还在展会看到一个长得像唐峰的呢。” 檀辞愠怒，“够了！” 他实在无法接受自己死去的兄弟和叔姨到现在还要遭受苏暖的猜疑。 “说不定他们根本就没死。”苏暖眯眼，事实摆在面前，就算他不想听，她也必须说，“如果唐家人没死，那唐婉有钱就说得通了。 包括她长时间伪造病历，是为了骗谁？又是为谁瞒天过海？不过就是想让人觉得唐家人真的都死光了。” 男人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看了。 苏暖起身朝房间走去。 打开电脑，她扭头问檀辞：“你知道唐婉的身份证号码吧。” “你要做什么？” “调查。”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骗局，如果唐家人没死，那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互联网时代，谁都逃不过监控。 即便是逃到国外也不行。 檀辞把唐婉的身份证号码念给她。 苏暖在键盘上快速敲打，屏幕上页面跳动不断，约莫十几分钟后，苏暖盯着屏幕看了十几秒，发出一声冷笑。 “自己看。”她把电脑屏幕转给檀辞看。 上面是唐婉近些年的出境记录。 从唐家出事后开始，她每年都会出国两趟，来的是A国，时间比较固定，基本都集中在每年的六月和十月。 苏暖发现盲点，“唐峰生日是在十月，没错吧？” “……”他好久才吐出一个字：“是。” “他爸妈呢？你知道吗？” “六月。” 苏暖冷呵，“那就全都对上了。” 檀辞道：“你的猜想太荒唐了，即便事情有古怪，也绝对不可能是死去的人出现在A国，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你这是在逃避。”苏暖毫不留情地戳穿他。 他哽住。 “我知道他们在哪家餐厅吃饭，而且，如果展会上的男人真是唐峰，那他在游戏界肯定有涉猎什么。” 苏暖提醒他：“至少他跟艾伦是认识的。” 情感上她能理解檀辞。 如果她的猜想没错，那檀辞就被唐峰一家骗了几年。 那是他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 这样的欺骗太过沉重。 可理智上，苏暖更心疼自己，如果唐峰没死，那她背负四年的骂名和冷眼，又有谁能替她承受？ “我亲自去问唐婉。”他冷声道。 说完即转身。 一副气势汹汹要去找唐婉算账的样子。 “你给我站住！” 男人没听。 苏暖气得跺脚，快步追上去，拉住他，“你不能去！” “理由？” 苏暖气笑了，真想一巴掌拍他脸上，让他清醒一下，“我们有什么证据吗？唐婉那张嘴能忽悠你四年，现在也能忽悠你！” 檀辞感觉自己被骂了。 “明天还有一场展会，我想办法混进去，看唐峰有没有去。”她说。 他静默几秒，“我和你一起去。” “你？”苏暖上下打量他，思来想去，还是拒绝：“你去找唐婉。” “找她干什么？”他皱眉。 “随便你，反正你自己找点事情干。”苏暖说，“打探点消息。” 他沉默。 最后还是答应下来：“好。” 晚上，季慕礼办完事回来，第一时间就来找苏暖，叫她一起出去吃饭。 苏暖没去。 檀辞被她锁在房间内，把两人的对话听得十分清楚。 心情沉郁。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澜城？”季慕礼问。 “明后天吧。” 季慕礼笑了笑，“好，那我定后天的机票，我们一起回去。” 门后，檀辞拳头紧握。 苏暖莫名觉得身后凉飕飕的，清咳一声，“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忙吗？不用定，我到时候让助理定就好。” 季慕礼看了她几秒，“你要和檀辞一起回去吗？” “没有。”苏暖否认。 “那就好。”他笑了一下，“你要走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送你去机场。” 檀辞：“……” 第162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季慕礼又跟苏暖聊了好久才走。 他前脚刚走，檀辞后脚就从房间里出来，神色不悦，但终究没说什么。 待了一会，他就走了。 苏暖不知道他去哪，没问，等到第二天早上，她乔装出门，准备去展会蹲那个神似唐峰的男人时，檀辞突然出现。 他一身简朴打扮，宽大的T恤，以及松垮破洞的美式牛仔裤，鸭舌帽遮住他的眉眼，只露出下半张脸。 她险些没认出他来。 “你这是要干嘛？”苏暖惊诧，头回看见檀辞这样打扮。 倒不是不好看，他身材完美，气质出众，但就是因为他的气质过于贵气，美式流里流气的穿搭套他身上，显得格外古怪。 苏暖很不习惯。 “我和你一起去展馆。”他说。 “你不能去。”苏暖不同意，“唐峰认识你，他对你太熟悉了，你一出现，他绝对不会轻易露面。” 檀辞道：“他了解我，我就不了解他吗？” 苏暖嘴唇翕动。 还没拿话搪塞，他就说：“何况，你现在也没有证据确定那人就是唐峰。究竟只是长得像，还是真的是唐峰，我看一眼就知道。” “……” 拗不过他，苏暖只能随他去。 去场馆的路过很堵，原本一小时的车程，愣是花了两个小时才到。 他们到时，展馆人已经走了大半，异常空旷。 “来晚了。”苏暖心情很差。 檀辞环视四周，几秒后，道：“艾伦怎么说也是曾经的游戏一哥，办展就在这种地方？就算唐峰没死，也不可能会来。” 苏暖嗤他。 鄙夷全在那一声里。 “你以为艾伦多好？”她都不想吐槽。 自以为是，老土的运营思路，能做出好游戏才怪，无上剑域万一真的交到他手里，几乎等于失去国外市场了。 他抿唇，“这件事是我没调查好。” 再聊下去，又得扯出唐婉，苏暖不想自找不痛快，摆摆手，道：“今天是碰不上他了，打道回府吧。” 檀辞默默跟在她身后。 他一言不发，其实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不敢想，万一真的在展馆遇到死去四年的好兄弟，他该用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 生气？怒斥？质问？ 来的路上，檀辞想了很多，脑子几乎要成浆糊，仍然想象不到那样的场面。 其实心底是怕的。 幸好，路上堵车，参展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回去的路上，司机走另外一条路，苏暖望着车窗外发呆，倏然看见一家装修精美的餐厅，门口三抹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她蓦地瞪大眼睛，着急地朝司机道：“停下车！” 司机提醒：“这是在驾驶道，不能停车。” 眼见餐厅门口那几道身影越变越小，苏暖急得恨不能跳车下去。 “找一个最近的地方停车！” 司机头回见到这样莫名其妙的乘客，有些不高兴地提醒她：“半路下车，价格不会便宜的啊。” 苏暖掏出钱塞给他。 司机乐呵呵地找了个地方停车，让她下去。 檀辞一头雾水。 只能跟着她下，问她：“怎么了？” 苏暖拔腿就往餐厅跑去，什么都没说，中邪一样，檀辞皱眉，看着她跑出一段距离后，才迈步跟上。 他腿长，没一会就跟上。 餐厅门口，空无一人。 苏暖进去问前台：“刚才有一个来这吃饭的男人，穿粉色卫衣，跟他一起的两个人是他父母吗？” “抱歉，我们不能泄露顾客信息。”前台标准微笑。 苏暖眼珠子一转，“我是她的女朋友。” 前台软硬不吃，“女士，这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不能泄露客人的信息，还请你理解。如果再继续纠缠，我就要让保安把你请出去了。” 闻言，檀辞把她拉走。 “你看见谁了？” “唐峰。”苏暖沉脸，“跟他站一起的那两个人，就是那天和唐婉吃饭的。” “你可能看错了。” “我不会看错。” 檀辞盯着她看了一会，“你最近精神太紧绷，就算要查，也不是这样莽着查，毫无章法，你觉得能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那你要我怎样？” 苏暖很不高兴，他这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是在指点谁？ “先回家。” 他强势不容反抗，苏暖被他拖回酒店。 当晚，檀辞就定了最近的航班，跟她一起飞回国。 登机时，恰好季慕礼发消息给她，问她吃没吃饭，要约她一起出去吃完饭。 檀辞拿她的手机回绝了。 说得十分难听。 就差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季慕礼回复：‘檀总，你总是强迫暖暖做不喜欢的事，有意思吗？强扭的瓜不甜，你越是逼她，她只会离你越远。’ 檀辞冷呵，关机。 苏暖抓了抓脸。 想起什么，檀辞眸色一凛，目光落在苏暖身上，凌厉得像要把她剖开，“你有把见到唐峰的事告诉他吗？” “没有。” “一个字都别说。” 苏暖无语得失笑，“我跟他说干嘛？” 檀辞隐隐不悦，“季慕礼最近在吞谢家的产业，谢家是什么东西，你应该有所耳闻，你想过没有，季慕礼的手段得多阴狠，才能让谢家都斗不过他。” 这件事苏暖听季慕礼提过两嘴。 可他说的不是檀辞这个版本。 季慕礼说，他能掰倒谢家，是因为她提供了谢望州犯罪的证据，他才有拿捏谢家的把柄，将谢家击垮。 “跟我有什么关系？”她道。 “你以为他吞并完谢家，下一个要对付的是谁？” 苏暖沉默。 抬眸，对上他比夜色还浓的墨眸。 她犹豫着出声：“你？” “嗯。”檀辞情绪淡淡，“他记恨我，记恨檀氏，这么多年被我踩在脚下，早就想翻身报仇，接近你恐怕也是。” 苏暖撇嘴，“你不要挑拨离间，我不想听。” 她背过身去，抗拒得很明显。 檀辞轻叹一口气。 最近奔波得很，他没怎么休息，靠着椅背，竟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到达澜城。 苏暖提前叫姜素素来接，檀辞没准备，苏暖也没打算捎上他一起，无情地将他扔在机场，自己和姜素素离开。 檀辞捏着眉心，打车回家。 回到家，苏暖没睡，打给江知行。 打了好几通电话他才接。 光听声音都知道他是在睡梦中被吵醒的，鼻音很重，火气也不小，“苏暖，你是活不到明天吗？” 苏暖给他顺毛，“这次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江知行怒道：“你哪次不重要？挂了，明天再说！” “求你了！” 苏暖软声，嗓音娇娇的，“知行，我现在就需要唐婉的银行流水账单，你帮我查下，行不行？” 江知行动作一顿。 第163章 是我的囊中之物 手机那端陷入无尽的安静。 苏暖疑惑，试探出声：“江……总监？” 江知行轻咳一声，嗓音有些不自然，但苏暖没有听出来，“嗯，我不是帮你查过了吗？你又要查她流水干嘛？” “她还有另一张卡，我发给你。” 叮—— 江知行收到苏暖发来的一串银行卡号以及开户行。 他撇了撇嘴，不太高兴，“你每次找我除了使唤我帮你干活，能不能有点好事？我现在又要给陈江打工，还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帮你干活。” 怨气满满。 天知道他多想回无上剑域。 早前陈江一直对他有防备，各种合同法案，全在防着他，最近好不容易博得陈江信任，陈江又开始作妖，恨不得把全公司的工作都退给他。 别人是牛马，他是牛马和驴的结合体。 累就算了，苏暖还迟迟不把他捞出去，就这短短两个多月，江知行已经染上烟瘾。 没办法，压力太大，喝酒耽误事，要是喝多了第二天起不来，上班迟到，陈江非得把他的皮扒了不可。 他只能通过抽烟释放压力。 有时候站在公司顶楼透气，吸一口烟，看着这风光无限的澜城，江知行一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只想跳下去。 苏暖察觉到他的异常。 她问：“陈江拿你怎么了？” “没什么。”每每想起这两月的遭遇，江知行就哀莫大于心死，晚上情绪双倍放大，他现在都想哭了。 到底在苏暖面前丢不起这脸。 他说：“我明天把流水账单发给你。” 说罢，通话挂断。 苏暖望着手机屏幕，一时有些无措。 但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她接到檀安安的电话。 “妈咪，你竟然还没有睡觉！”奶声奶气的童音从手机那端传来，兴奋难掩，“我跟爷爷回乡下啦，可惜你在国外，没见到你。” 苏暖险些哽过去。 “你回来了？” “嗯嗯。”他重重点头，“爸爸帮我申请夏令营提前结束，我下午回来的，是杜叔叔来接我的。” 苏暖拳头硬了，好你个檀辞。 许久没联系，檀安安夏令营的兴奋劲还没过，跟苏暖煲起电话粥。 听着听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苏暖昏睡过去。 醒来时，她身上已经换了身衣服，穿着睡衣，横七竖八地躺在檀辞的房间里，檀辞没在身边，房里只有她一人。 她刚动，门外就响起佣人的声音：“太太，您起床了吗？” “檀辞人呢？” “先生一早就出门了。” 苏暖淡淡地嗯了一声，收拾东西，也准备走。 “您要出门吗？” “我回家。” “啊？”佣人疑惑，苏暖没见过她，看她这样，猜她可能是新来的，不知道她和檀辞的关系。 苏暖也懒得解释，告诉她：“我不是檀家太太，你认错人了。” 佣人傻在原地。 认错主人这事可大可小。 她想求苏暖别说出去，至少别告诉檀辞，苏暖没给她机会，人已经进电梯了。 刚出别墅，苏暖就收到江知行的消息。 ‘账单发过去了。’ 天台上，江知行蹲在角落里，双手打字，周边地面都是烟灰，可想而知他刚刚抽了多少根烟，才能有这一地的烟屑。 ‘你什么时候能把江水寒收购？我今天听到陈江在打电话，说有人要高价收购江水寒，这狗东西现在准备抬价。’ 这消息在苏暖意料之外。 ‘有听到是哪家公司要收购吗？’ 江知行：‘江水寒又不是什么有名气的东西，不过新版本准备内测了，初步预计，市场反馈应该不错。’ ‘整个澜城有实力收购江水寒的就那两家集团，你问问不就知道了？’ 两家。 檀氏集团，或者季氏集团。 她一边看江知行发给她的银行流水，一边打给檀辞。 江知行把流水整理过一遍。 和另外一张卡一样，每年都会收到一笔国外大额转账，但这张卡的钱要多得多，都是八位数往上。 而且没有其他琐碎交易，只有每年从国外汇入的那笔账单。 这时，檀辞接通电话。 “你起床了？”他低沉的声音响起。 苏暖无暇回应他的关心，直接把流水甩过去，“我查到唐婉的银行卡有问题，你能不能查一下给她汇款的账户是谁？” 手机那端没说话。 半晌，他才出声：“好。” “好什么好？”苏暖敛眉，“今天能不能查出来？给我个期限。” “明天。” “好。” 她正准备挂掉时，忽然想起江知行的话，又把手机贴回耳边，“我听说有集团准备收购江水寒，是你吗？” “我先声明，江水寒是我的囊中之物，你别花费心思了。” 莫名被冤枉，檀辞很不悦，“我最近都跟你在一起，你见过我和谁聊过要收购江水寒的事了吗？” “真不是你？” “谁告诉你的？”檀辞反问。 苏暖不语。 就算她不说，檀辞也能猜到七八成，“江知行是吧？” 苏暖：“……” 她想挂断电话。 对面的檀辞似乎是有所感应，在她按下挂断键前，冷声道：“你想要的东西，我不会抢，季慕礼已经吞了谢家，他有足够的财力从陈江手里买走江水寒。” “他不会的。” 他嗤笑一声，“需要我提供证据给你？” 苏暖还没说话，微信上就收到他发来的几张图片。 是陈江和一个男人见面的照片。 每张照片的衣服、场地、背景都不一样，可以看得出来，两人已经见了很多次面。 苏暖认识这个男人，是季慕礼的特助。 照片左下角有拍摄时间。 “早在一个月前，季慕礼就一直派人在接触陈江。”檀辞没打算瞒着她，“你让江知行进去卧底这么久，难道想就这样把游戏拱手让人？” 苏暖抿成，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你要做什么？” “我可以帮你。” 他的声音仿佛有魔力，蛊惑着苏暖信赖他，也只能信他。 “你现在的流动资金没办法和季慕礼抗衡，我把江水寒买下来给你。” “条件？” 她从不相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更别提对方还是檀辞这个彻头彻尾的商人。 “复婚。” “……” 空气迎来无尽的死寂。 她既没说话，也没像往常那般，恼羞成怒挂断电话。 但是—— “不可能。”她轻声回答，无比坚定地回绝他的提议，“你不用再提这件事了，我不会答应你的。” 檀辞眼眸微暗。 喉结滚了滚。 “如果我只是要你和我假复婚呢？” 第164章 像在开玩笑吗 “你图什么？” 苏暖转头看他，“别说你对我有感情，有感情我们走不到这一步，也别说需要给安安一个圆满的家庭，我们分开后，他哪天过得差了？” 更难听的话她没说。 从檀家离开后，安安明显更开心活泼了。 这个檀家根本就没有什么让她必须回去的理由，没人想回到牢笼。 檀辞皱眉，每次提起这个话题，她反应总是激烈，“你就当是为了老爷子。” 苏暖只觉得他莫名其妙。 “我看你真是没事找事。” 她嗤声，不想承他的人情，“随便你收不收购江水寒，这件事不用你插手，我没有要求你帮忙，你别自作多情掺和进来。” 自作多情？ 檀辞怒火噌的烧上心头，一股无名火。 他还算冷静，“老爷子生病了” 顿了两秒，他继续说：“病情严重，他不愿意接受治疗，估计……没多少日子了。” “什么？” 苏暖猛地回头，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不敢相信地重复一遍：“你说谁病情严重？老爷子吗？” 檀辞淡淡地嗯了一声。 “怎么回事？”苏暖追问。 他简单地把事情解释一遍。 “这也是我为什么让安安提前结束夏令营，和他一起去乡下的原因。” 苏暖脑子嗡嗡的，有些消化不了他说的话。 “你和老爷子去医院看过了吗？” “没有。” 苏暖有些生气，瞬间感觉自己被耍了，这么大的事，连医院都不去，他就是这么对待檀老爷子的健康的？ 不等她说话，檀辞就看出她心里所想，说：“我看过他的体检报告。” “也拿给专业医生看过，结合他平时的症状来看，已经到了晚期，即便治疗，也只是拖延时间，受罪罢了。” 闻言，苏暖静默几秒，“这是老爷子自己的意思？” 他点头。 苏暖一时竟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她蓦然想起半年前，老爷子托管家交给她的那封信封里，就装着他提前写好的遗嘱，遗嘱里涉及檀家的财产分配。 老爷子基本都把自己的东西留给了檀安安。 苏暖当时并没有多想，豪门里，提前立遗嘱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处处都是算计，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 现在看来，老爷子在写下那封遗嘱时，可能就知道自己的病情，并且不准备治疗了。 苏暖心头莫名有些悲伤。 她和檀老爷子其实没什么感情，虽然老爷子待她不错，但她心中清楚，这份好也裹挟着一些别的目的。 生死面前，过往那些好坏变得模糊。 她沉出一口浊气，抬眸看檀辞，“这件事和我们复婚有什么关系？” “至少让他开心几天。”他眼眸漆黑深邃，仿佛藏着漩涡，要将人吸进去，“你也不想他带着遗憾离开吧。” 苏暖说不出话。 “就这样定下来。”他一锤定音。 “我可以陪你演戏，但结婚证不可能再领。” 檀辞唇角弯了弯，即便如此，他也满足了，淡声道：“好，我不强迫你。但安安问起来，你要告诉他我们和好了。” 苏暖没反对。 他看了眼手机，问：“我这周末有空，一起去趟乡下？” “你先帮我把江水寒收购下来。” “好。” 因着他的“复婚”提议，苏暖暂时搬回别墅和他一起住，佣人都换了一批，别墅里的一切陌生又熟悉。 公司的事情基本都交由姜素素在处理，苏暖最近忙着追查唐家的事情，没怎么去公司。 她找了几个私家侦探，跟踪了唐婉几天，都没发现异常。 一筹莫展之际，季慕礼出现了。 他风尘仆仆，似乎是刚从机场赶来，眉眼间充斥着疲倦，可身上那股凛然的威风之意是从前没有的。 苏暖看出他心情不错，“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到。”季慕礼高兴地抱住她，抱得很紧，用力得想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国外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一切都很顺利。 谢谢你，暖暖，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这一天还要等多久才能到。” 苏暖一头雾水。 她听不懂季慕礼在说什么。 “哪一天？”她边问，边试着挣脱他的怀抱，然而是白费力气，“你先松开我，这里人多，别被人拍到……” 话说一半，苏暖脸颊突然一热。 季慕礼双手捧着她的脸，掌心的温度传到苏暖的脸上。 他看着她，表情认真，“暖暖，跟我走。” “去哪？” 苏暖没反应过来他的弦外之音。 “从此以后，你就陪在我身边，跟我在一起，我会对你好的。”季慕礼眼波潋滟，唇角撩着似有若无的笑弧，“好吗？” 苏暖总算知道他在说什么。 她脸色微变，后退一步，想拉开与他的距离，但她退一步，季慕礼就进一步。 她只好站定和他说话：“季总，你别开玩笑了。” “我看起来像在开玩笑吗？” 说着，他不知道从哪拿出一份合同，递到她面前，“回澜城前，我就让律师清算了一下资产和股份，所有明细都在里面。” “你和我在一起，这些东西就有一半是你的，转赠合同都拟好了，包括季氏集团的股份，我会给你百分之十。” 怎么还说到股份上去了？ 看他不像在开玩笑，苏暖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季慕礼，我不喜欢你，还要我跟你说多少遍？我自始至终都是把你当成合作伙伴，没有别的心思。”她一板一眼地说。 季慕礼却不生气。 他笑了笑，语调温柔，“这些我都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 “我喜欢你就足够了。”他语气很淡，唇角始终挂着浅淡的弧度，“我可以给你后半辈子足够的保障。” “既然你觉得和我合作很愉快，为什么不干脆将合作关系推进得更深呢？” 季慕礼摩挲着她的手，眼神深邃，苏暖被他看得有些头皮发麻，总感觉他在看自己，又好像不是，只是在透过她看别的什么东西。 苏暖不喜欢这种感觉。 寒毛直竖。 “你再这样，我不会和你续签合同。”苏暖冷下脸。 手心一空。 她抽回手，季慕礼垂眸看了看，笑弧淡了几分，他轻扯了一下唇角，“是因为有檀辞给你当靠山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暖暖，我只想要一个答案，你拒绝我，是不是因为选择了他。” 苏暖言简意赅，“不是。” 她大部分时间都搞不懂这两个男人，互相在她面前猜忌、怀疑彼此，却又同时把这份压力施加在她身上。 第165章 舍得让我伤心吗 拜托，她做错什么了吗？ 摊上他们两个，苏暖也是倒了大霉，每次都是这样，檀辞刚找完事，季慕礼就来找事，还有完没完了？ “不要骗我，暖暖。” 他的声音忽然阴沉下来，配上他微笑的嘴脸，让人莫名脊背发凉。 “跟我说实话，不然我会很生气的。” 季慕礼抓住苏暖的手，轻放在自己胸口上，他一说话，苏暖就能感觉到他胸口在震动，很微妙的感觉。 有些过于暧昧了。 “你选择檀辞，我会伤心，你舍得让我伤心吗？” 苏暖：“……” 如果现在面前有一面镜子，她都想看看自己的眼神，到底是不是在看神经病一样。 “季慕礼，你在干什么？” 这时，一道冷厉的嗓音从远处传来，夹杂着不可抑制的怒火。 苏暖回头就看见檀辞。 他穿着西装，刚从公司回来，俊脸冷厉，眼神跟刀子一般，落在季慕礼身上，“放开你的脏手。” 季慕礼笑了下，毫不在意，反而握得更紧，“你有什么资格叫我松手？” 檀辞冷笑。 朝苏暖伸出手，“过来。” 苏暖满脸黑线。 这两个人把她当什么了？象征权势地位的吉祥物还是宠物？ 生起气来，力气跟着大了几分。 不知不觉间就甩开了季慕礼的桎梏，当然，她没选择走到檀辞身边，她往反方向走去，远离战场中心。 “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就溜。 季慕礼没追，檀辞也没动，两人犹如雕塑，站在原地，视线在半空交锋，其中的硝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半晌，季慕礼淡笑，“你手段挺高明，还能说服暖暖回去跟你住。” 这话一出，檀辞就知道季慕礼一直派人在监视他。 不过无所谓。 这些招数都是圈子里用烂的，互相监视是常事，谁身后不长几条尾巴，身上不长几双眼睛？檀辞看得很开。 “那很抱歉了。” 檀辞转动手腕，眼帘半垂，姿态散漫，又气势凛然，“不是说服，她现在是檀家太太，搬回来跟我住，情理之中，倒是你——” 他掀眸，视线轻描淡写地从季慕礼身上掠过，不轻不重地笑了下。 那一声笑意味不明。 季慕礼感受到极大的侮辱，以及扑面而来的讥讽。 他攥紧拳头，随后又松开。 “大白天就开始做梦了？看来我得提醒檀总一下，你和暖暖早就离婚了，你所谓的檀太太，说的怕不是唐婉吧？” 檀辞无动于衷，风轻云淡地朝他扔出一颗重磅炸弹，“苏暖没跟你说么？” “什么？” “我们复婚了。” “……” 苏暖提前离场，对他们的聊天内容一无所知，也不想知道，料想也是跟以前大差不差，掰扯些有的没的，字字句句背后都是男人可怜的自尊心。 她躺在床上，给江知行打电话，“我在准备收购资料了。” “真的？”江知行高兴傻了，不敢相信，“什么时候？多少钱？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骗你干嘛。” 苏暖撇嘴，翻阅着腿上的文件。 其中有一半是檀辞准备的，江水寒曾经是檀氏旗下的产品，檀辞拟的收购合同比她的腰更加全面。 这件事上，苏暖还是挺感激他的。 “什么时候？”江知行絮絮叨叨的，“我得赶紧准备一下。” “就这两周吧。” “嘟——” 通话蓦地被挂掉，苏暖愣住，到了嘴边的话兜了一圈，没来及说出口，又被她咽回肚子里去。 她发了个问号给江知行，他没回。 “又在找江知行？”檀辞的声音忽然在头顶响起，把她吓了一跳。 苏暖关掉手机，“你这么快回来了？” 檀辞闻言气笑了，“怎么，你希望我跟季慕礼打一架，从医院闹到警察局，最好好几天不回家，是吧？” 苏暖摊手，“我可没这么说。” “以后离他远点。”檀辞不高兴，扯着领带，松了松，“我刚收到消息，他把谢家在国外的产业全都吃干净了。” “什么意思？” 檀辞睨她一眼，无声叹了口气。 谢家背后的背景很复杂，他不想苏暖掺和进去。 “就是说谢家的资产都在季慕礼名下了。” 苏暖哦了一声，没有多想，虽然刚刚发生的事情让她对季慕礼心存芥蒂，但还是忍不住夸出口：“他也挺厉害的。” 檀辞脸黑得像锅底。 “你说什么？”他咬牙切齿。 “没说什么。” 她摆摆手，话锋一转，“最近我一直在查唐婉，她回国后没有什么异常，国外那边你派人去查了吗？” “要给我点时间。” “还要多久？”苏暖皱眉，“你不想知道唐峰和唐家父母究竟有没有死吗？” “想，但事情需要一件一件办。” 他语气里深深的无奈，“等我把江水寒收购到你名下，就亲自去A国找一趟艾伦，如果唐峰真的有出现，那么一定在受邀名单上面。” 苏暖尴尬地咳了一声，“谢谢。” 他唇角微扬。 弧度小到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与其跟我说这些生疏的话，不如做点实事。” “比如？” “比如和季慕礼断绝来往。” 苏暖白他一眼，把异想天开四个大字都写在脸上了，“我们两家公司现在正是深度合作，我不可能和他断绝来往。” “简单，终止合作就好了。” 苏暖噌的一下起身，瞪圆眼睛看他。 她刚刚听见了什么？ 终止合作？ 这么大的事情他就这样轻飘飘地说出来？ 苏暖简直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表情，她无语笑了，“终止合作，后果谁来承担？你吗？还是你背后的檀氏集团能帮我背几百亿的违约金？” 檀辞凝着她，“你需要吗？” 苏暖被他问得一头雾水，“需要什么？” “如果你需要解约，需要终止合作，那么这笔钱我帮你出。”他说得从容，“后续的合作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帮你运营。” “如果你觉得无上剑域无法独立运营，我让杜哲跟你签合同，一年起步，不签卖身契，这样你什么时候想独立都可以。” 苏暖惊得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她才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檀辞，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终止合作要面临的不只是天价违约金。 季慕礼一旦知道有檀辞的搅和，绝对会进行打击报复，两人本来就不对付了，季慕礼现在有了谢家势力，檀辞斗得过吗？ 而且几百亿不是小钱。 檀氏集团董事会恐怕不会轻易同意他掏钱买一个无上剑域一年的合作权。 “我没有一刻比现在清醒。” 第166章 不想欠你人情罢了 说不感动是假的。 这份感动大约维持三秒，苏暖就恢复理智。 她训斥檀辞，“我看你是刚跟他闹完不愉快，昏了头了，以后这种话别再说，你不怕，我都怕泄露出去，被你们董事会追究。” 画风突变。 檀辞语塞，他明明就是一片好心，她是感受不到吗？ “收购合同我刚才看过，没有问题。” 苏暖把话题引到正事上，“就是价格还是有点高，如果你能和陈江谈判，把价格再压一压就更好了。” 说罢，她立马补充：“当然，牺牲你利益的谈判我不要。” 他轻笑，“你是在心疼我？” 苏暖木着脸，“谁心疼你？不想欠你人情罢了。” 檀辞顿时笑不出来了。 他敛了敛表情，喊来佣人，说了几道菜名，让佣人去超市购买食材，全部都是些苏暖爱吃的东西。 苏暖听着，心情难以言说，有些复杂。 为了掩人耳目，避免引起陈江的怀疑，江水寒的收购工作委托给了第三方投资公司，经过几轮谈判，加上江知行背后煽风点火，终于推进到最后一步。 陈江约了投资公司在今天下午三点见面，签合同。 苏暖和檀辞都去了。 两人没有现身，在附近的咖啡厅等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苏暖等得逐渐坐立不安，檀辞拍了拍她的手，宽慰她：“陈江谨慎多疑，肯定要反复确定合同细节，别着急。” “我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怎么说？” “陈江不惜代价把江知行挖过去，野心一直很大，想干掉无上剑域，再不济也想要占游戏界的半壁江山，他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同意卖掉？” 从出门开始，苏暖就惴惴不安。 现在快六点了，第三方公司去见陈江见了快三个小时。 签一份合同需要这么长时间？ 檀辞正想说些什么，手机就震动起来，低头一看，是杜哲的电话。 他按下接通键。 杜哲焦急的声音在手机那端响起，“檀总，我们楼盘项目的招标底价泄露了，网上还曝出谢望州受伤，从您办公室被抬出去的视频。” 他瞥了一眼苏暖，默默按着音量键，把声音调小。 苏暖在想着收购的事情，没有注意到檀辞的小动作，直到他起身跟她说话：“我去接个电话。” “是收购的事吗？”她问。 檀辞摇头。 苏暖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手托着下巴，继续等第三方公司的代表回来。 檀辞拿着手机来到咖啡厅后门。 “标书是怎么回事？”他声音冷了几度。 杜哲说：“初步怀疑是从秘书部泄露出去的，已经让技术部去调监控了，在进行内查，今天之内应该会有结果。” “秘书部是直属你管的。” 檀辞沉声，“今天之内必须把人揪出来，移交相关部门处理，看看到底是谁买通我的人，敢泄露竞标底价。” “明白。” “召开高层紧急会议，我现在回去。” 回到咖啡厅时，苏暖抬头看他一眼，察觉到他脸色不太好，随口一问：“谁的电话？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公司一点小事。”他说，“我要回去一趟。” “那你回去吧，我自己等。” 他不说，苏暖也不打算问，没意思。 檀辞嗯了一声，把车钥匙给她，“一会你自己开车回去，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别去见季慕礼，知道吗？” 好啰嗦。 苏暖接过车钥匙，含糊应了一声，其实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檀辞抿唇看了她几秒，转身离开。 他是打车回的集团。 正好碰上下班晚高峰，在路上堵了快半个小时，到集团时，会议室已经坐满人，都在等着他到位开会。 “檀总。”众人打招呼。 他微微颔首，长腿直朝主位迈去，一句废话不说，开门见山：“标书泄露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这个楼盘不算特别中心，位置一般，既然标书泄露，我觉得没必要再投标，干脆退出招标会，你们觉得呢？” 涉及楼盘，檀辞没法一个人做决定。 必须开会走个流程。 共事多年，其实大家都了解檀辞的行事作风，他决定的事情，基本就没有回旋余地，况且如今看来，退出招标会虽然算不上最好的方法，但绝对是最快起效的办法。 毕竟网上还有其他风波。 如果不尽快把事情解决，那么回馈他们的将是下周开盘暴跌的股价。 只能尽快止损。 “我没意见。”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其他人纷纷跟着出声。 檀辞眸光从众人脸上掠过，嗓音冷淡果断，“杜哲，通知标会那边，檀氏集团退出，其余的工作各部门配合好。散会。” 他刚要起身。 “檀总，还有一件事。”公关部总监出声制止，“我们监控舆论动向，网友现在很关注谢望州在檀氏总裁办受伤一事。” 他冷眼扫过去，“怎么，还要我教你们公关部怎么处理吗？” 公关部总监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杜哲及时出声解围：“先发声明澄清，当天事发经过都有监控，如果公关部需要监控视频，来找我调。” 高层会议总算结束。 但事情还没完，檀辞刚走出会议室两步，就接到檀健之的电话。 他看了一眼，直接挂断。 “调查的结果？” 杜哲跟在他身边汇报：“已经把人抓出来了，是秘书部的老员工，从她电脑上查到把标书发给一个境外邮箱。” 又是境外。 檀辞敛眉，心中大约有了答案，问：“追踪到具体地址了吗？” “没有，接收到邮件后就注销了。” 他冷笑一声。 “季慕礼最近在做什么？” 杜哲说：“没什么异常，季氏集团最近刚吞并谢氏产业，内部又乱又忙，听说他打算将谢家国外的产业全部转移到国内。” 檀辞轻呵，“为了对付我，他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谢家涉黑，即便有些产业明面上已经洗白，但牵涉甚广，总有些掐不灭的线索。 国内不比国外，对涉黑查得很严，何况季氏集团还是上市公司，太阳光底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季慕礼要面临更多风险。 但产业分散，季慕礼就无法将檀氏集团踩在脚下。 “要举报吗？” “不用。”檀辞满不在乎，“就让他把产业转移到澜城，我倒要看看，他季慕礼到底有几分本事，能不能靠着谢家掰倒我。” 闻言，杜哲默默在心里给季慕礼点蜡，他算是摊上事了。 第167章 挑拨我们的关系 夜幕降临。 苏暖终于坐不住，离开咖啡厅，准备去谈判地点看看情况，刚推开门，就看见陈江带着助理喜笑颜开地出来。 她连忙躲到一边。 直到他们离开，苏暖才出来。 她看了眼手机屏幕的时间，足足四个小时，早就确定好没有问题的收购合同签个字需要这么久吗？ 正想打电话问委托公司，对方就打过来。 “苏总。”声音是一个年轻女性，她语气带着抱歉，“收购没有谈下来，我们已经尽力了，实在抱歉。” 虽然早就猜到些许端倪，但听到时，苏暖心还是凉了一半。 “不是早就确认好收购条件合适吗？” 对方说：“确实是这样，但签字前，陈总接到电话，有人愿意出高价收购江水寒，我们也试探了对方价格，陈总闭口不谈。 檀总给的最高收购预算是原预算的两倍，后面我们把预算拉满，陈总还是反悔。” 苏暖后槽牙都咬碎了。 到底是谁！ “知道是哪个公司吗？”她问，已经在想怎么去找对方谈条件了。 “季氏集团。” “……”苏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是季氏集团，陈总临走前亲口说的，季氏集团跟他约了饭局，现在估计已经在去签合同的路上了。” 苏暖直接挂断，来不及与她多说什么。 幸好陈江还没走远，她开车檀辞的银色宾利，一路追着陈江的出租车跑，绕了好几圈，来到一家俱乐部门口。 她看着俱乐部的牌子，又看了看陈江。 陈江要进去时被拦住，在门口等了一会，有人从里面出来接他，保安才将他放进去。 这个俱乐部苏暖有所耳闻。 澜城的二代们最喜欢来的地方，是邀请制，能进去的人非富即贵，但同样有钱有权的人，不一定能进去。 总之，这里是百分百拼身份、地位、金钱、人脉的地方。 她记得谢望州也喜欢在这玩。 苏暖下车，刚靠近，果然就被保安拦住，告诉她不能进去。 她只好打电话给檀辞—— 论富少，他在澜城绝对排得上第一，应该有资格进这俱乐部。 响了好几声，檀辞才接通电话，“怎么了？” “你有焕蓝俱乐部的会员吗？” 檀辞静默几秒，“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我要进去。” “没有。”他问，“那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进去做什么？你还没回家？” “收购黄了。”说起这事，苏暖就憋不住的怒火，陈江说反悔就反悔，“陈江临时反悔，季氏集团出了更高价格。” 檀辞敛眉，闻言脱口而出，“怎么又是他。” “又？” 檀辞没有解释，问她：“你现在在焕蓝俱乐部？” 苏暖嗯了一声。 “在那别乱跑，我过去接你。” “不是，我……” 话没说完，电话就被檀辞挂断了，苏暖叹了口气，转而打电话给谢若简。 她很久没联系谢若简了。 之前谢若简偶尔会发几条消息给她，似乎自从谢望州出事后，谢若简就没怎么找她了，朋友圈也不更新动态。 思绪乱飞间，谢若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暖暖？” 她似乎有些惊讶于苏暖的致电，诧异里又夹杂几分小心翼翼的雀跃。 “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 听出她的小情绪，苏暖心情说不出的古怪，纠结几秒，还是开口：“若简，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手机那端陷入沉默。 苏暖没抱什么希望。 毕竟谢家倒塌有她的一份助力，谢若简不帮她很正常。 而且长久不联系，一联系就是要帮忙，若是换成她，她想都不会想，直接拒绝，毕竟她们之间实在算不得有什么交情。 还算得上“仇人”。 “什么事？”谢若简温婉的嗓音再度响起，“你说，我一定帮你。” 苏暖微愣，“你都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谢若简在手机那端笑，“既然你找到我，就证明我一定能帮上忙，否则你才不会迫不得已找到我。” 苏暖羞愧。 “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有没有办法带我进焕蓝俱乐部？”她抿唇，“我记得你哥以前是这里的会员。” “确实是，不过他回A国前应该销掉账户了。” 苏暖无力地扯了下唇角，“这样啊……” “不过没关系，我还是会员，你想进去找人吗？我打电话跟前厅经理说一声，让他带你进去。” 苏暖感动得说不出话，“谢谢你。” 没一会儿，俱乐部里走出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胸口挂着名牌，就是谢若简所说的那位前厅经理。 “是苏小姐吗？”经理和颜悦色地问。 苏暖点头。 “您跟我来。” 把她带进俱乐部后，前厅经理嘱咐：“由于您不是俱乐部的会员，所以仅对您开放一二楼的活动区，还请您理解。” 苏暖不在乎，她问：“我是来找季慕礼的，他在哪？” 前厅经理微笑，“抱歉，您的身份资格不够，没办法见季先生，还请您理解一下。” 好家伙。 也就是说，季慕礼真的在这里和陈江见面，而且还在她去不了的会员区。 苏暖很生气，她对季慕礼坦言相告，结果他就是这么背刺她的？ 她拿手机打给季慕礼。 占线中。 苏暖又换了微信电话打，打了好几个，都快刷屏了，季慕礼才接起，“婉婉，你怎么打这么多电话给我？有急事吗？” “我要见你！”她语气很重。 “嗯？”季慕礼尚在状况外，哄她：“我现在在忙，晚点去找你，好吗？” 在忙？ 苏暖攥紧拳头，他最好还没和陈江签合同。 “你不用来找我，我现在就在焕蓝俱乐部，我知道你在这里，季慕礼，你下来带我上去，或者你让陈江带着收购合同下来。” 静默几秒。 他轻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轻描淡写的态度让苏暖怒火烧到了最高点。 他绝对知道些什么。 “事到如今，你还要跟我装傻吗？”苏暖怒不可遏，音量都拔高几个调，“你分明知道我在意江水寒，还特意花高价挑唆陈江在签合同前一秒反悔。” 但凡季慕礼提前跟她竞争，她都没有这么生气。 一通收购电话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在陈江要签字的时候打。 这已经是侮辱了。 “暖暖，这些事情你都是听谁说的？我们是合作伙伴，你不要被别有用心的小人挑拨我们的关系。” 苏暖自嘲地笑了一声。 第168章 一口吃不成胖子 “骗我让你很有成就感吗？” 她淡声质问：“原来你还把我当成你的合作伙伴，我还以为，你利用我得到谢家之后，就打算把我扔掉了呢。” 窸窸窣窣。 季慕礼没说话，似乎在走动，十几秒后，他说：“我没有利用你。” “我一直在谢家谈合作，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只是后面谢望州出事，我又恰好查到谢家一点把柄。 如果我只是利用你，就不会提出跟你结婚，把资产分你一半。” 说着，他的嗓音逐渐变得低沉，“暖暖，是你一直忽视我的真心，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你高兴了。” 苏暖面无表情，“我只问一句话，你打算用多少钱收购江水寒？” “抱歉暖暖，这是机密。” “……” 好一个机密，苏暖真是被他气笑了，反正不管怎么说，他都有能让她找不到漏洞的完美理由，无懈可击。 “当然了，”他又说，“如果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们是一家人，你有了集团股份，这就算不上公司机密。” 也许是听了他太多荒谬的话，苏暖现在心情反而平静。 没有一丝涟漪。 “你下来，我们当面说。” “好，你把位置发给我，我现在过去找你。” 挂断电话后，苏暖把自己的具体位置发给他，还拍了周边的标识，她特地选了个好认的地方等他。 然而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 苏暖再次意识到被他耍了之后，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 她没等到季慕礼，倒是等来檀辞。 檀辞二话不说抓住她的手腕，拽着她往外走。 “我还没见到他。”苏暖挣扎。 檀辞生气，语气跟着重了几分，“这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他要是想见你，会让你待那么久都不来？” 苏暖哑然，不服气地反驳：“我现在打电话给他。” 檀辞头疼，一把夺过她的手机，扼杀掉她打给季慕礼的准备。 “先回家。” 轿车扬长而去。 下一秒，俱乐部二楼的玻璃窗前有一抹高挑身影走过，不多时便来到一楼，他将外套挂在臂弯间，领带松松垮垮。 无端透出几分邪性狂野的帅气。 大堂空无一人。 季慕礼环视几圈，喊来侍应生，把苏暖的照片给他看，“有看到这个人吗？” 侍应生一下就认出苏暖，“她刚刚在这里站了很久，后面来了一个男人，把她带走了，就几分钟前刚走。” 季慕礼收起手机，“男人长什么样？” 侍应生苦笑，“挺高的，挺帅的，具体的我记不太清楚了。” “好，我知道了。” 挥走侍应生，季慕礼回到包厢，陈江和他的助理已经离开，只有一份签完字的合同安静躺在水晶桌上。 他拾起合同，漫不经心地翻阅。 灯光下，季慕礼唇角浅浅扬起，意味不明。 檀家别墅。 轿车开进院子，刚熄火，苏暖就解开安全带下车，檀辞快步跟上，嘴巴碎碎念：“你现在认清季慕礼是什么人了吧？” 苏暖此刻听不得这些。 只觉得烦躁。 她猛地转身，檀辞防不胜防，脚下刹不住车，两人撞了个满怀。 苏暖疼得皱鼻子，仰头看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季慕礼在暗中准备杀个回马枪，从我手里抢走江水寒？” “你这是什么话？”檀辞敛眉否认，“我怎么会知道？” “那你下午干什么去了？” 苏暖逼问，“你接到电话后神色很严肃，去的又是公司，我猜那是杜哲给你打的电话吧？在那关头上，他找你能有什么事？” 檀辞眸光沉了沉，苏暖竟然怀疑他。 真是比窦娥还冤。 “如果跟收购案无关，你现在为什么不敢说？”苏暖咄咄逼人。 说她偏激也好，自私也好，她现在是真的谁都不敢相信了，檀辞有案底在前，季慕礼背刺在后，她都不知道究竟谁说的才是真话。 更不知道糖衣炮弹之下，谁的心才是真心。 檀辞无声叹气。 他了解苏暖的固执，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她恐怕不会罢休。 “跟收购案无关。” 檀辞抿唇，沉声耐心向她解释，“是一个项目出了问题，标底泄露，临时回去开会，决定退出楼盘的招标会。” 苏暖狐疑地看着他，“就这样？”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就这样，但这件事大概率和季慕礼有关系。” 檀辞没打算把谢望州打一顿的事情告诉她。 她没说，证明她还没有看网上的消息，不知道这件事，下午他已经让公关部去处理了，现在热搜应该已经撤掉，风声传不到她耳朵里。 “一边高价收购江水寒，一边捣乱你的项目，看来谢家确实是块肥肉，季慕礼叼走后，势力都变大了。” 檀辞不屑：“一口吃不成胖子。” 苏暖泄气地瘫在沙发上，耷拉着脑袋，心情低落。 现在看来，江水寒是没机会收购到手了。 已成既定事实的事，她不会为浪费时间和精力，苏暖当即联系江知行：“江水寒不要了，你辞职，回来吧。” “什么？” 事情太过突然，江知行大脑没能接收过来。 他加载几秒，化身尖叫鸡：“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我忍辱负重蛰伏这么长时间，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江知行差点崩溃，气得恨不能冲到苏暖面前揍她一顿。 “这件事有点复杂。”苏暖理解他的愤怒，“说来话长，总之，你先走，我再和陈江撕，免得到时你没法全身而退。” 江知行气笑了。 “苏暖，你拿我当日本人耍？！” “好啦，别生气。”苏暖好声好气地哄着，做游戏的无非就这样，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技术骨干，否则只有‘完蛋’两个字。 啪—— 江知行直接把通话给挂掉。 兴许是自己躲着去消化情绪了。 苏暖选择给他时间，没有逼得太紧，认识这么久，他们足够了解彼此，生气归生气，但总目标其实是一致的。 她抬头看檀辞，“唐婉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你想要什么消息？” 檀辞一直在听她跟江知行打电话，男人了解男人，他看得出来，江知行对待苏暖和对别人不一样，至于这份特殊里是什么情感，还有待查证。 但目前的发现就够他不爽了。 苏暖身边的男人还真是跟苍蝇一样，多得赶都赶不完。 “我想要什么消息，取决于你有什么消息。” “最近忙。” 简单三个字就体面地回答了苏暖的问题。 苏暖听完只觉得一肚子无名火。 第169章 你说的是人话吗 她赌气道：“算了，不用你查了，这件事我自己来。” 她起身要走。 手腕被檀辞攥住，他没怎么用力，像是在逗她玩，说话时夹着几分笑音，“唐家这件事我来处理，嗯？” “我不信你。”苏暖直言。 “如果唐家三人真的没死，是设局假死，背后一定会牵扯更大的事情，在我调查清楚之前，你不要妄动，知道吗？” 檀辞稍微正色，“苏暖，这件事非同小可。” 苏暖闻言沉默，深知他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可是…… “季慕礼现在针对你，你分得出精力去调查唐家的事吗？” 他轻笑一下，“他？” 檀辞漫不经心道：“他那些手段都是我玩过的，放心吧，斗了这么多年都斗不过我，就算再多一个谢氏也改变不了结果。” 檀氏集团内部的事情苏暖不好过问。 她只能点头，“我会再去见季慕礼一面。” 听见这话，檀辞脸色顿变。 不等他反对，苏暖就说：“两家合作还没有终止，我不可能一直回避他，而且他从中作梗收购江水寒这件事，我也需要一个解释。” 她态度很坚定。 必须要让季慕礼当面和她说清楚。 “一定要去？” “一定要去。” 她固执起来就算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檀辞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不准一个人去，也别再去俱乐部、酒吧、会所那样的地方和他见面。” 苏暖撇嘴，含糊应了几声。 晚上，忙完手头上的事情，苏暖准备休息时，接到了江知行的电话。 “离职的事情你没开玩笑？” 江知行想了一晚上，动用人脉，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一点消息，“听说季氏集团的收购还没定下来，你不再争取一下吗？” “不费劲了。” 江知行敏锐嗅出她情绪古怪，沉吟几秒后，没忍住问：“你……是不是和季慕礼之间发生什么事了？” “你怎么也变得爱八卦了？”苏暖笑他，“看来陈江还没把你磋磨得彻底，你还有打听八卦的闲心。” 江知行怒了，“你说的是人话吗？” 她道歉，“开玩笑的啦。” “我没跟你开玩笑。”江知行很严肃，“辞职信我写好了，你要是真不想要江水寒，我现在就递交辞呈。但我走之后，就真没机会了。” 在他看来，苏暖的决定很突然。 没有任何理由，至少‘被季慕礼横插一脚而无法进行收购’这个理由对他来说，很扯，站不住脚。 季慕礼是谁？ 他和他背后的季氏集团是无上剑域的资方，和苏暖有紧密的合作，没理由这么做。 “嗯，我认真的。”苏暖说，“我打算提前结束和季氏的合作。” 江知行沉默。 他负责技术开发板块，但依稀记得，当初和季氏签的是五年的合同，现在才一年不到，提前结束合作，必定要面临高额违约金。 憋了半晌，他问：“你中邪了？” “你才中邪了！” 苏暖简直被他气笑，气氛也没那么沉重了，“赶紧去递辞呈吧，我困了，别打扰我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工作。” “说得好像我明天不用起来上班似的。” 吐槽完，那端的苏暖就挂掉。 江知行愤懑地对着手机呲牙，又哀怨地起身来到客厅，把下午提前写好的辞职通知传到内部系统里面。 …… 翌日，苏暖和季慕礼约了在茶馆见面。 檀辞让杜哲陪她去。 季慕礼已经在等着了，看见杜哲时，笑容僵了一下，很快就恢复自然，起身帮她拉开凳子，“暖暖，过来这边。” 她走到旁边，淡然颔首：“我来就好。” 季慕礼没说什么，适时松开手。 他看了眼杜哲，唇角似笑非笑，“杜特助怎么有空跟着来？这会不应该跟着檀总在公司忙着处理网上的爆料吗？” “什么爆料？”苏暖歪头。 杜哲一哽，没料到季慕礼直接就给了暴击，他表面十分淡定，“季总要是想和我聊檀氏集团的事情，我现在帮您跟檀总约时间？” “不必了。”季慕礼冷笑，“你出去吧，这里用不着你了。” “……” 杜哲沉默着看向苏暖。 他是檀辞派过来盯梢的，绝不可能轻易离开，但“不走”这两个字也不好从他嘴里说出来，只能寄希望于苏暖。 空气安静几秒。 苏暖抿了抿唇：“杜哲，你先出去吧。” 杜哲：“？” 他眼底闪过不可置信，诧异地看着苏暖，满脸写着“你确定要我出去？”的疑惑。 “我们要聊的事情涉及机密，你听不了。我会跟檀辞解释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杜哲能怎么办？ 只能离开。 他尽职地守在门口，茶馆毕竟不是酒店，隔音不算特别好，杜哲耳朵贴在墙上，偶尔能听见里面一点小声音。 但听不见具体是在说什么。 包厢里，季慕礼淡淡瞥一眼紧闭的檀木门，勾唇：“暖暖，你现在是已经跟檀辞站在统一战线上来对付我了吗？”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你还在生我的气？”他神色落寞。 苏暖跟他说话总是有种拳头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 她调整了下呼吸，尽量保持心平气和，告诉自己——她今天是来解决事情的，不是来和季慕礼吵架的。 “我没有生气，说好的解释呢？” 季慕礼垂眸，“我从没想过算计你，我的对家自始至终都只有檀氏，江水寒并非我故意要抢走。” “不是故意抢走？”苏暖没忍住笑，“合同都签了，还说不是要抢走？” 生意场上就是这样。 谈好的项目在没签合同之前，随时都有被截胡的可能。 苏暖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无法接受背刺她的人是身边的合作伙伴。 甚至还说不是故意的。 “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就把江水寒转到你的名下。” 季慕礼深深望着她，语气恳切：“暖暖，我做这些都是在为了你谋划，我不是要抢你的东西，这本来就是我准备给你的礼物。 你想要为什么不跟我说？我也可以做到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找檀辞？” 他越说越激动。 一把抓住苏暖的手，死死攥着不松开。 “檀辞到底有什么好？他到底有什么好！你告诉我！” 苏暖愣住。 她有些被季慕礼吓到。 缓了片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有些生气：“你抓疼我了，能不能先松开，好好说话行不行？！” 季慕礼眼神一顿。 他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对不起，暖暖。” 第170章 你死了这条心 他立马松手。 苏暖转了转手腕，其实季慕礼没用多大力气，比起檀辞的粗暴，他要温柔很多，但她的不适感不减反增。 “你再动手，我们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苏暖冷色警告。 他收回手，抿着唇，“是我一时情急了，但我说的话句句真心，真的，我和檀辞不一样，我不会骗你。” 苏暖无力地闭上眼。 她要听的根本就不是这些好吗。 “我们聊聊正事吧。”她心累得不行，不想和他多说什么，江水寒收购一事已成定局，她不想再纠结。 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苏暖拿出准备好的协议，以及当初和他签下合作的合同，“我要提前结束和季氏集团的合作，法务已经根据当初的合同拟好解决协议，你看看。” 她把协议书推到他面前，“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签下名，赔偿款会在这个月内打到季氏集团的账户上。” 季慕礼面色逐渐阴沉下来。 但他唇角还挂着浅淡的弧度，看起来有些渗人。 “你要和我解约？”他抬眸，眸光落在苏暖身上，没有掩藏其中受伤的情绪。 “是。”苏暖坚定。 季慕礼笑了一声，很轻。 这笑声实在不符合情境，苏暖头皮莫名有些发麻。 在她心里，季慕礼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形象，即便当初她知道他算计过她，可后来几番接触，苏暖早就给他贴上‘好人阵营’的标签。 “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现在提出来。” 她硬着头皮和季慕礼商量，“江水寒是竞品，既然你手握江水寒，我不可能再和你合作，希望你能理解。” “我就是太理解你了。” 季慕礼说：“暖暖，你不用找借口，我清楚无上剑域的财报数据，绝对出不起这天价违约金。你实话实说，是檀辞，对么？” 苏暖敛眉，“我在和你说解约的事。” “我不可能解约。”季慕礼冷脸，“你死了这条心。” 苏暖着急，“为什么？” 季慕礼没有理会她，起身准备离开。 苏暖拦住他，既然问不清楚他背刺的原因，那这约就必须解掉，她把纸笔塞进他手里，“签了，我让你走。” “你这小身板拦不住我的。” “可以试试。” 她大有要和他鱼死网破的气势在，杏眸里的坚定让季慕礼有点却步，他的本意从来就不是要伤害苏暖。 季慕礼撩唇，自嘲地笑了下，“你就这么信赖檀辞，哪怕曾经他那样伤害你？” “你不用说他，你和他的行为在我看来根本没什么区别。” 事到如今，苏暖也不需要维护可怜的面子功夫，“当初你接近我目的不纯，你真觉得我一点都不知道吗？ 季总，我们从来都是纯粹的合作关系，有利益，那就链接在一起，皆大欢喜，利益发生冲突，我不捆绑季氏，我们好聚好散，不好吗？” “我这么喜欢你，你却只想和我分开，你说好不好？” 苏暖一阵恶寒。 她从没感受到季慕礼真心实意的喜欢。 逢场作戏罢了，彼此心知肚明，她不挑破让他难堪，他还非要拿出来说事。 “我求你别喜欢我行不行。”苏暖真想跪下来求他。 季慕礼闻言愣了几秒，错愕闪过，又笑出声，带着浓浓的讥讽，“你以为檀辞是什么好人吗？” 他抱臂哼笑，“这份协议我不会签，暖暖，你等着看吧，檀氏撑不过这个月，檀辞就快自顾不暇了，他当不了你的靠山。” 苏暖变脸，“你什么意思？” “看来你还不知道前两天网上闹得满城风雨的事情。” 一想到檀辞此刻面临的困境，季慕礼就忍不住笑，发自内心的笑。 苏暖被他笑得起一手臂的鸡皮疙瘩。 她拿出手机，在各大网站搜索关键词，什么都没查到，全是一些正常的信息报道。 苏暖的心总算定了定。 肯定是季慕礼在故意吓唬她。 “我没空陪你说笑。”她一开口，满满的不爽，“协议你爱签不签，总之合作关系到此结束，我话已经跟你说清楚了。” 这次见面比她预料的更加令人不高兴。 “你就不想知道檀氏集团最近遇到什么事吗？” 一句话成功让苏暖止步。 檀氏集团如何其实和她没有关系，但苏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没回头，耳朵却早就竖起来，等着季慕礼后面的话。 “过来，好好陪我吃完这顿饭，我就告诉你。” 苏暖：“……” 她满脸黑线，懒得摆出多余的表情，“抱歉，你们之间的仇怨，我不是非听不可，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我也不想听。” 季慕礼笑了一声。 他就喜欢苏暖这幅心口不一的样子。 “好，那就麻烦你转告檀辞，新仇旧恨，我一起跟他算。檀氏闹出人命，这事轻易没法翻篇，你让他别挣扎了。” 人命？ 苏暖扭头看他，“你买通稿黑檀氏？” “我可没黑他，是他自己把谢望州打成重伤，救护车上门，从他办公室里把谢望州抬出来的。” 季慕礼无辜脸，“这么丧心病狂的行为，我帮忙曝光，有错吗？” 檀辞把谢望州打成重伤？ 苏暖从来没听说过！ 太荒诞了。 或许是她的震惊表现得太明显，季慕礼语气温和许多，但仍字字珠玑：“檀家不止背了一条人命，用不了几天，檀家造的孽会铺天盖地曝光出来。 暖暖，你要是不想受牵连，就跟我走吧。 我只想你现在跟檀辞回了檀家住，他保护不了你，只会拖你下水，到我身边来，我保护你，扶持你和无上剑域到更高的位置。” 他慢慢靠近她。 唇角噙着笑弧，眼神柔情似水，面目和善，其实是蛊惑人心的恶魔。 苏暖抵触他的接近。 他走一步，她便退两步。 包厢的门没有锁，她想逃，随时有机会，可季慕礼适才的话完全挑起她的好奇心，他们之间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甚至背后还有檀家。 别的她不想管，可安安如今姓檀啊。 “你说檀家背了不止一条人命，是什么意思？”苏暖咬牙问他。 “字面意思。” “你既然告诉我，不就是我想逼我跟檀辞彻底断绝来往吗？”苏暖朝他迈去一步，咬牙盘问他：“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 季慕礼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看。 大部分时候，他比檀辞更难读懂。 比如现在。 苏暖分辨不清他眼里的情绪，阴暗不明，又晦涩难懂。 “告诉你也没什么。”他笑了笑，这话似乎是在跟他自己说，又好像在对苏暖说，“我的父母，是檀家杀死的。” 第171章 本来想放你离开的 他的声音很轻。 轻得苏暖以为是自己听错，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朝他道：“你大点声，我没听清。” “我说——” 他一字一顿，咬字没有任何情感，全是恨意，“我爸、我妈的死，全是檀家的一手策划，檀家里的每个人都是杀人凶手！” 苏暖踉跄，缓了片刻，“不可能，你有证据吗？” “要是没有证据，我为什么会这么笃定？” 季慕礼情绪被撕开一道口子，再也无法平静，他强压下泪水，眼睛因此变得猩红，宛若一头失控的巨兽。 此刻的苏暖对他来说，就是填补情绪漏洞的材料。 无论如何，他都要把苏暖抢到自己身边来。 即便季慕礼已经分不清这种占有是出于长期相处产生的爱慕，还是对檀辞纯粹的报复行为——抢走他心爱的女人。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策划好的。”苏暖轻声问，“为了报仇？” “没错。” 事到如今，季慕礼也没打算再瞒着她什么。 “我早就知道谢望州是什么货色，想通过他搭上谢家的一回事，我知道他绝对会看上你，故意引他和你见面。” “谢望州追不到誓不罢休，檀辞将你看成私有物，绝不允许谢望州的觊觎。” 苏暖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恐怖万分。 他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挑起谢望州和檀辞的矛盾，把她当成诱饵，默默躲在背后，挑起这场硝烟。 等事情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时，他坐收渔翁之利。 要不是他亲口说起，苏暖甚至不会把谢望州和他联想到一起，在今天之前，她还以为谢望州当初的设计背后推手只有唐婉一个人。 “你太可怕了。” 她喃喃出声，想不明白季慕礼为什么要这样做，“上个月谢望州算计我那件事，也有你的参与，是吗？” “没有。” 苏暖没出声，但脸上写满了‘不相信’三个字。 她脑子此刻很混沌。 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又是假的？ “我从没想过要真正伤害你。”季慕礼深情款款地望着她，“让谢望州见你，也只是想挑起他和檀辞的矛盾。 我以为檀辞会保护好你，没想到他那个废物……” 说着，他神色变得凶狠，“那次是唐婉自作主张，蠢货一个，幸好你没出事。等我料理完檀家，再去跟她好好算账。” “暖暖，你放心，欺负你的人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这种承诺苏暖听着更像催命符。 季慕礼太极端了。 她深吸一口气，唐家的事情她有所耳闻，但了解不多，只知道是意外身亡，“你能不能把查到的证据给我看看？” 季慕礼目光变得警惕。 他嘲讽勾起唇，“怎么，打算给檀辞通风报信？” 苏暖唇瓣微张，还没说话，就听到季慕礼讥讽的声音，“证据我已经传遍国内各地知名媒体，用不了多久，消息就会铺开。” 闻言，苏暖眉头紧皱。 有问题。 要是真的证据确凿，季慕礼为什么不把证据移交律师，而是给媒体？ “你根本没拿到能证明檀家犯罪的证据。” 苏暖直接戳穿他。 季慕礼微愣，随后无所谓地笑笑，“你真的很聪明，可是那又如何？我要的是檀家付出代价，舆论一出，必然影响檀氏的股价。” 苏暖懂了。 她什么都明白了。 季慕礼没有证据，可手里又掌握了一些能置檀家于舆论高低的信息，他无所谓檀家的罪证，他要的是，用舆论击溃檀氏的股价。 他操控舆论，让不明真相的股民恐慌，抛售股票，甚至让股东抛售股权，他低价购入，渗入檀氏集团内部。 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打算用正规途径制裁檀家。 “你……” 苏暖震惊得说不出话，这么大一盘棋，他要从多早之前就开始谋划？ “你很聪明，把我的计划都猜得七七八八了。”季慕礼笑了笑，仍是那副温和的表情，“抱歉，本来想放你离开的。” “可是你现在什么都知道了，我不能让你走。” 苏暖警惕地拉开与他的距离，“杜哲就在外面，檀辞也知道我来见你，季慕礼，我劝你别乱来！” 他淡然地笑了笑。 …… 杜哲刚跟底下部门开完电话会议。 一看时间，距离苏暖来这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再看前方包厢的门，仍然关着，什么话需要聊这么久？ 不就是签一份解约协议吗？ 杜哲心生疑虑，起身来到门口，听了一会，发现什么声音都没听见，他敲了敲门，“苏总，檀总有事找您。” 安静。 里面并没有人回应他。 杜哲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顿变，拧动门把手，冲进包厢，房间空旷精致，哪里有半个人影？ “靠。”杜哲没忍住爆粗口，他死定了。 他冲到茶馆前台，怒声质问：“104包厢的顾客去哪了？把监控调出来我看！” 工作人员被吓了一跳，查了下记录后，道：“先生，104包厢的客人早就结账离开了，请问您和包厢里的客人是什么关系？” 杜哲太熟悉这些店的招数。 十分注重顾客隐私，不会轻易告知客人行踪，更别提监控。 他没有浪费时间与工作人员掰扯，直接打电话给檀辞，好死不死，檀辞似乎在忙，一直没接电话。 杜哲只能打给苏暖。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他绝望长叹。 踩下油门，快速驱车回到檀氏集团。 檀辞真在和股东开会，杜哲站在门口，欲进不进，着急得原地打转。 会议室里，檀辞瞥见杜哲的身影。 他抽空拿了会手机，这才看见杜哲打来的十几通电话，蓦地，他心头有种不祥预感，强行按下后，檀辞给杜哲发了条微信—— ‘怎么了？’ 手机震动。 杜哲看见后几乎是秒回：‘檀总，苏总不见了。’ 这几个字跳出来时，檀辞差点没把手机捏碎，他额头青筋凸起，‘怎么回事？’ 杜哲言简意赅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又是这个该死的季慕礼！ 还真是怎样都防不住他，檀辞眼角抽搐，收起手机，直接打断在发言的股东，“我有急事，各位股东继续聊。” “杜哲——” 闻声，杜哲推门进去，“我在。” “做好会议记录，等结束后把重要信息整理好，发给我，我一起处理。” “好的檀总。” 有几位股东闻言面露不满，股东大会又不是其他可有可无的小会议，就算檀辞是总裁，也没权力在这样重要的场合上说走就走。 第172章 井水不犯河水 这么无理，把他们都当什么了？ “站住！” 檀健之最先表露不满，“你当这是什么场合？管理公司这么久，还不知道规矩吗？真是平时让你无法无天惯了！” “就是啊檀总，老檀总说得没错，会议接近尾声，又占用不了你多少时间，你有什么急事非要现在去处理？” 杜哲帮他解围：“请各位股东谅解一下，有个S级项目需要檀总亲自去处理。” 檀健之眼神一冷，凉飕飕地扫过去，“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杜哲哽住。 当真是有苦说不出。 他毕竟是檀辞的人，说多错多，都会被算到檀辞头上，虽然有心帮忙，但杜哲也只能保持沉默，有心无力。 “怎么，我的特助连说话资格都没有了？”檀辞冷然。 檀健之看他一眼，冷呵，“特助负责你的行程安排，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我看你这个特助可以换掉了。” 杜哲：“……” 他无助地朝檀辞看去。 檀健之是董事成员之一，话语权比起檀辞，可以说只多不少。 别的大事不说，但开除一个职员这种小事，对檀健之来说，完全就是挥挥手就能解决的事情，不用考虑到得罪谁。 即便真的得罪人，唯一会得罪的也只是檀辞。 但檀辞是他儿子。 父亲这层身份又能压檀辞一级。 唉。 杜哲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已经想好怎么跟人事谈赔偿金，以及简历要投给哪家集团，别的不说，季氏肯定不能去。 檀辞不知道他心理活动这么多。 “你先出去。” “好的。”杜哲遗憾退场。 檀辞重新坐回去，长腿交叠，嗓音冷冽，“既然诸位不想我走，那我就陪着你们把会开完，但我丑话说在前头——” “檀氏一年没几个S级项目，你们想为了这破会议而扔掉一个S级项目，OK，我没意见，只是事后报表不好看，各位董事可千万要记得是谁的责任。” 黑锅冷不丁砸到檀健之头上。 众人面面相觑。 面子工程和实实在在的利益，谁都分得清到底是哪个更加重要。 檀健之面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当众被亲儿子落了面子，仍谁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你要是觉得董事会麻烦，那索性取消，以后也别再开了！” “可以。” 檀辞淡声附和。 一群没参与直接管理的人就知道坐着指点天下，他早就觉得董事会、股东大会这些东西没有存在的必要。 檀健之没想到他竟然真敢应声，气得说不出话，“你——” 眼见气氛不对，其他人开始劝：“算了算了，年轻人嘛，盛气凌人些很正常，老檀总，您就别跟他计较了。” “就是，多亏小檀总这性子，才能带领檀氏集团越来越好。” “我们还是要服老啊。” 檀辞听得想笑，这群见钱眼开的老东西。 他懒得再看他们一眼，漫不经心转动钢笔，“既然各位意见一致，那这会议我还有必要再参加吗？” 檀健之冷哼。 有人见状，笑道：“檀总有事就先离场吧。” 檀辞拿着自己的东西起身。 一出会议室，他便打电话给苏暖，结果显而易见，没接，辗转打给季慕礼也是一样，只有忙音，没接通。 檀辞没什么耐心。 开车直接冲到季氏集团。 前台问他是谁，有没有预约，檀辞只报了名字，前台猝然变脸，恭敬又害怕。 澜城谁不知道檀家？ “麻烦檀总稍等一会，我现在就通知总裁办。”前台说话小心翼翼。 檀辞冷脸，伸出手，“卡。” “什、什么卡？” “门禁卡。” 前台一脸为难，“檀总，您没有预约，我是不能放您上去的，还请您不要难为我，等我请示过总裁办……” 檀辞不耐，“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前台是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实际工作经验不到半年，甚至还在实习期，根本没有任何处理紧急情况的经验。 何况还直接碰上檀辞这种硬茬，他周身气势压倒性扑来，前台快吓哭了。 脑子都没法思考，抖着手把门禁卡递给他。 檀辞伸手掠走。 刷完卡，大步流星朝电梯走去。 前台哽咽着打进总裁办，“蒋特助，檀氏集团的檀总来了，他现在在朝总裁办去……我看看，电梯已经到十楼了。” “好，我知道了。” 小蒋转头就把这件事告诉季慕礼。 他埋头办公，闻言扯了下唇角，情绪平平，“把人轰走。” 电梯抵达总裁办一层时，门缓缓打开，檀辞还没走出去，就看见守在电梯门口的乌泱泱一群保镖。 檀辞微微眯眸，站定不动，“让季慕礼出来见我。” “檀总，”蒋特助从一旁走出来，“我们季总没空见您，您下次要来还是提前约好时间，免得跟今天一样，白白跑空。” “没空？” 檀辞觉得好笑，捡漏一个谢氏，还让他装上了。 “人我可以不见，让他把苏暖交出来。”他声音沉冷，“我什么脾气，不需要我跟你重申一遍吧？” 蒋特助哑火。 这位澜城一哥确实不是谁都能惹得起的。 正当蒋特助犹豫时，他手机突然震动，拿起一看，是季慕礼的电话。 他走到一旁去接。 刚接通，就听那边的季慕礼说：“开免提，让檀辞听着。” 蒋特助哦了一声，又折返回去，打开免提，随后稍有节制地把手机递到檀辞跟前，不敢凑得太近，怕檀辞把他手机砸了。 檀辞看出他的意图。 “季慕礼，你要是不想季氏明天倒闭，就老实把苏暖交出来。” 手机那端的男人发出一道不屑的轻笑。 “威胁我之前，不妨掂量一下自己的本事。你以为现在的季氏还是以前的季氏吗？檀总，回去吧。” 檀辞冷冷勾唇，“谢家的底可不干净，你一口吃下，里面的脏东西还没来得及剔除吧，怎么，你没时间精力，不如我来帮你？” 赤裸裸的威胁。 蒋特助听得心头一紧。 另一端的季慕礼也蓦地沉默下来。 “我再说一遍，把苏暖交出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他道。 季慕礼嘲讽地扯了下唇角。 好一句井水不犯河水，檀家当年为了抢占市场，设计害死最有力的竞争对手——也就是他的父母双亲。 那可是两条人命。 才几年过去，就变成‘井水不犯河水’了？ 真是讽刺。 “姓檀的，你最好认清你的位置。”季慕礼面色阴郁，“我倒要看看，是季氏倒得快，还是苏暖死得快。” 第173章 合法合规了吗 他轻笑，“别忘了，苏暖现在在我手里。” 檀辞拳头紧攥。 蒋特助见气氛不对，忙不迭把手机收回，怕被檀辞抢走。 同时，季慕礼主动挂了电话。 蒋特助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收起手机，对檀辞道：“我们季总是真的忙，没空见您，您回去吧。” 檀辞头回感到挫败。 他厌恶这种状态，却又无可奈何，季慕礼的威胁正中他心脏，他不敢想，万一苏暖真的出了什么事…… “回去了？” 办公室内，季慕礼漫不经心地嗫着热茶。 蒋特助点头，“走了。” 季慕礼勾唇，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嗯，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办公室恢复安静。 只有偶尔几道手指敲打键盘的声音，不大，但在落针可闻的环境里，倒也算得上噪音，至少苏暖听着觉得刺耳。 她被绑在沙发座椅上，动弹不得。 嘴巴被贴了胶带。 要不是被封住嘴，刚才檀辞来的时候，她已经大吼大叫了。 季氏集团的地理位置临江，虽然不错，但总归比檀氏集团要稍差一些，夜幕一降，窗外便是暗沉无边的一片灰黑。 晚间的江景很无聊，没什么看头。 苏暖更绝望了。 周围没有准确的计时器，比如钟表，她只能靠肚子的饥饿程度来判断现在大约是晚上几点，如果只是七八点，她不会饿得胃有灼烧感。 季慕礼该不会把她给忘了吧？ 苏暖心累，努力扭动身体，想搞出点什么动静，提醒一下季慕礼，这休息室里还藏了她这个活人。 下一秒，啪嗒—— 灯猝然亮起。 已经适应黑暗的苏暖一时无法习惯满屋亮堂，下意识闭上眼睛，等了一会，才慢慢睁开眸子，一双锃亮皮鞋映入眼帘。 视线上移，是男人笔直修长的腿，再往上，便是季慕礼带着淡笑的俊脸。 苏暖：“……” 她面无表情。 “饿了吧？”季慕礼没事人一般单膝蹲下，与她平视，“今晚想吃什么？西餐？中餐？麻辣烫？还是烧烤？” 苏暖瞪着他。 季慕礼略微遗憾，“都不喜欢吗？” 苏暖真想打死他，他是瞎了吗，看不见贴在她嘴巴上的胶带？ “我们公司的餐食还不错，”他垂眸，看了眼腕表，“不过现在太晚了，可能没剩什么东西，我让厨师们做点拿手菜给你尝尝，好吗？” 苏暖直勾勾地看着他。 季慕礼伸手揉揉她头顶，心情极好，“我打电话跟食堂说一声。” 话落，他摸出手机，拨出一串号码，接连报了几道菜名，还叮嘱厨师不要下辣椒和葱，这些都是苏暖不爱吃的。 “十分钟后送上来，你再忍忍。” 他十分温柔，俯身拂走她额前的碎发，“我还有点工作要忙，一会过来陪你吃饭，别生气，乖。” “……” 苏暖很想一口唾沫吐他脸上。 可惜，别说她嘴巴被封住，就算没被封，她一下午滴水未进，渴都快渴死，还要分季慕礼一口唾沫，还真分不出。 她在心里默数时间。 一秒一秒地数着，她也不知道节奏对不对，只当消磨时间，十分钟，六百秒，她数得无聊又煎熬。 直到快到七百秒时，门开了。 季慕礼再度出现，他已经换了身衣服，没再穿着西装，而是一套灰白色休闲服，整个人气质看起来更加清爽平易近人。 当然，也只是看起来。 苏暖此刻不会天真到认为一个把她绑在休息室，困了她半天的男人和‘平易近人’这四个字有关系。 “可以吃饭了，暖暖。”他说。 像是获得特赦令，苏暖终于被松绑，胶带也被撕下。 她不想和季慕礼争吵。 眼下的情况，她得先吃饱饭，确保体力充足，脑子清楚，才能谈其他。 譬如逃跑、求救。 餐桌摆得满满当当，一共有九道菜，很丰盛，丰盛到了铺张浪费的程度，苏暖只是敛了敛眉，没说什么，拿起筷子就是吃。 她刚伸手，季慕礼就看见她手腕的红痕。 筷子夹着食物，刚要递到嘴里，手腕冷不丁被钳住。 苏暖皱眉看向季慕礼。 “你的手……” 她垂眸，淡淡扫了一眼，是被绑太久，血液流通不畅导致的，心想还不是拜你所赐，现在又跟她装什么好人。 “没事。”她说。 “对不起。”季慕礼满脸愧疚，“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怕你乱跑。” 苏暖没理他，殷勤吃着饭。 见她吃得香，季慕礼也不再说些别的话扫兴。 吃了足足半个小时。 餐桌上还剩下很多，季慕礼几乎没怎么动筷，大半都是苏暖解决的，她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吃饱就好。” “季慕礼，我们来聊聊正事。” 她冷不丁开口，季慕礼刚扬起的笑猝不及然凝固在脸上，许久才融开。 他还算平静，“如果是解约或让我放你回去，那没有聊的空间。” “你现在恨我，等檀家做的肮脏事被曝光后，你就会感激我现在把你困在身边，而不是让你回檀辞身边，被他拖下水。” 苏暖无语。 这些男人是不是脑子都有毛病。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的后果？”她直接发出灵魂拷问。 季慕礼不以为然，“能有什么后果？” 苏暖深呼吸，她知道季慕礼现在完全剑走偏锋，表面看着正常，其实心理不知道扭曲成什么样。 用正常思路跟他聊天，不一定能被理解。 但她还是要说。 “季慕礼，你的手段并不是全无漏洞，你觉得檀辞会仍由你拿捏吗？” 苏暖说：“对于你的遭遇……我能理解，可跟你合作这段时间，别的不说，你帮了我不少忙，我不想看见曾经的合作伙伴误入歧途。” 季慕礼笑着看她，“我？误入歧途？” 苏暖抿唇看他。 就是这个表情，完全不对劲，没有害怕，只有对未知和潜在危险的兴奋，在她看来，像个心理变态。 “暖暖，如果你试过被杀父杀母，试过背负血海深仇，你不一定有我做得好。” 他若无其事地收拾着桌子，言行割裂。 苏暖心情复杂，“我不是在谴责你什么，季慕礼，我只是觉得，你要报仇不应该另辟蹊径，而是要拿起法律武器，至少合法合规。” “你真的可爱。” 季慕礼勾唇笑，“跟杀人凶手谈合法合规？” 苏暖哽住。 他继续咄咄逼人：“檀家在苛待你时，合法合规了吗？唐婉陷害你后，檀家包庇，合法合规了吗？” 第174章 在我心里就是小女孩 灵魂拷问。 苏暖回答不出来。 “你必须承认，这个社会，包括你挂在嘴上的规则、律法，都是人制定的，掌握权在人手里，你明白吗？” 她沉默了好久。 “你一定要这么做吗？” “一切都准备好了，为什么不？” 苏暖心如死灰。 说到底，这是檀辞和季慕礼之间的仇恨，甚至是两个家族的仇恨，她没有多管闲事的道理，她也不想管。 是今晚檀辞一句话提醒了她。 季慕礼急于搞垮檀氏集团，急于报仇，全盘接手谢家产业，其中涉黑、涉灰的产业，都还没及时处理掉。 这些是檀辞拿捏他的把柄。 就算檀辞顾及苏暖，暂时没有拿这些去对付季氏，却保不准有别人。 苏暖还记得，唐婉也在讨好谢家。 谢若简和谢望州，唐婉都在不遗余力地舔。 别人她不了解，唐婉她还不了解吗？ 接近谢望州或许只是为了整她，但接近谢若简，就不是整她这么简单了。 偏偏还那么巧，谢家产业扎根A国，苏暖在A国那几天，就碰见了神似去世的唐父唐母、唐峰？ 所有事情都是细思极恐。 “我跟你实话实说吧。”苏暖把自己的顾虑摊开了跟他聊，“你不和我解约，无上剑域就还和季氏集团有关系。” “你现在做的事情有风险，我不管檀辞会不会搞你，你现在的行为，就已经很不尊重我这个合伙人了。” “万一，我是说万一，你被抓到把柄，害无上剑域遭受这无妄之灾，那我找谁？” 季慕礼清楚她的顾虑。 他就是要让苏暖跟他是利益共同体，不然，他怎么把她绑在身边？ “说到底，你还是想帮檀辞。” 苏暖冤死了，“我为什么要帮他？我拜托你搞清楚，你的行为不仅侵占他的利益，连带我都要因为你而面临原本不存在的风险！” 季慕礼冷呵。 “暖暖，有些话你骗得了自己，可骗不过我。” 苏暖简直想暴走，“我骗你什么了？” 季慕礼起身，手一动，胶带就重新封在了她嘴上，苏暖想扯掉，手被季慕礼按住，再度绑上粗麻绳。 “乖一点，跟我回家。” 苏暖眼睛喷火。 季慕礼淡笑，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他衣服足够宽大，盖住她被捆住的双手，又给她戴上口罩和鸭舌帽，全副武装。 走路上谁还看得出她是被迫的？ 苏暖心如死灰地被他强行押回他的别墅。 房间都给她准备好了。 “粉色的，你应该会喜欢。”季慕礼看着自己亲手装扮的房间，幸福感达到巅峰。 苏暖呵呵，“只有小女孩才喜欢粉色。” “你在我心里就是小女孩。” “……” 有病。 骂归骂，苏暖确实能从细节处感受到季慕礼的用心，可那又怎样，她原本可以住在自己家里，不需要他所谓的用心。 “衣服、睡衣、洗簌用品，全都给你准备好了，都是新的，时间不早了，早点睡。” 他撩唇，“晚安。” 苏暖对着空气打了一套军体拳。 她检查门窗，很快就死了跳窗逃跑的心思，季慕礼就防着她呢，门窗都钉得死死的，别说人了，恐怕苍蝇都飞不进来。 书房中。 季慕礼躺在沙发上，眉眼间疲惫浓郁，手机贴着耳畔，“查到了吗？” “查到了，今天董事会又有人飞去国外。” 对方说：“频率很一致，基本两个月一次，偶尔一个月去一次。” “都是A国？” “没错。” 真有意思。 季慕礼淡淡道：“务必给我盯紧了，如果是转移财产，那我们的计划得马上提前，不能再这样等下去。” 叩叩—— 季慕礼侧眸看向门外。 苏暖的声音响起，“你不让我回家，至少得把手机给我吧，安安找不到我会紧张的。” 季慕礼对手机那端的人道：“先这样，盯紧檀健之先，别的不管。” 说完挂断。 他起身打开门，苏暖仰着小脸，眼神倔强，“我可以不跑，但你得把手机给我。” “你应该了解我的性格，只要我不想做的事情，你再怎么逼我，我都不会做，哪怕是自杀在你家里。” 季慕礼：“非要这样？” “给不给？” 他扯了下唇角，“不过一部手机而已，说什么死不死的，我还要跟你在一起一辈子呢。” 苏暖恶寒。 但季慕礼转身进屋给她拿了手机，她也不说些让他不开心的话了。 刚要接过手机，他突然收回。 苏暖眼皮猛地一跳。 “我先跟你说清楚，手机可以给你，但你别妄想跟檀辞通风报信，你一旦泄露些什么，我就算是搭上季氏，也要让檀家所有人都进去吃牢饭。” 苏暖面色冷淡。 “檀家怎么样跟我没关系。” 季慕礼有些意外于她的态度，竟然这么……不在乎？ “但是——”她又猝然出声。 季慕礼心中冷笑，暗道一声果然。 “安安现在还在檀家养着，他户口在檀家，你就算真要把檀家人弄进大牢，也等我把安安安置好，行吗？” 他眯眼，“好。” 为了替檀辞拖延时间，还真是什么理由都有。 拿到手机的第一件事，苏暖就给檀辞回了消息：‘我没事，不用担心。’ 下一秒，檀辞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跟催命符似的。 回想季慕礼的警告，苏暖其实半信半疑，再三犹豫后，还是接了檀辞的电话。 刚接起，檀辞的怒吼声就传了过来：“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苏暖有些懵。 “我手机被季慕礼拿走了，你急什么？” 似乎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失控，檀辞沉默几秒，声音恢复正常，“你现在在哪里？” “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男人咬牙切齿，“我还能做什么？老婆被别的男人给捋走了，你说我要做什么？” 老……婆？ 苏暖脸颊微热。 在她的印象里，几乎没有听过檀辞说这个词，以前没离婚时，偶尔有外人在，他也是极其官方地用诸如“妻子”“太太”“夫人”这样的词代指。 老婆实在接地气。 却莫名有些别的韵味。 她将不合时宜飘远的思绪拉回来，说：“我现在很安全，你不用过来找我，先把你公司的事情安顿好再说。” “我公司能有什么事？” 檀辞急得要喷火，再说，就算公司真的有事，能有她重要吗？ “季慕礼在针对你，你难道不知道？” “我没把他放眼里。” 苏暖心头一凉，难怪季慕礼如此胜券在握，原来檀辞根本就没有危机意识。 第175章 遇到危险告诉我 “你别大意，这次不一样。” 檀辞冷静下来。 他察觉到了苏暖的异样，“你想说什么？” 苏暖嘴巴刚张开，手机就震了震，她拿开一看，是季慕礼发来的短信。 ‘暖暖，你答应我的，不会泄露任何事情，不要食言，我会伤心的。’ “……” 到嘴边的话瞬间被上了封印，苏暖脊背发凉，环顾四周，试图找到季慕礼监控她的证据，亦或是方式。 然而没有。 她噼里啪啦地翻找一圈，没有摄像头，没有监听器。 听见动静的檀辞问：“怎么了？” “没事。”除了这两个字，苏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咽了咽口水，“安安要生日了，我答应了季慕礼，不离开澜城，所以没办法去乡下陪他一起过生日，你和老爷子说一声，把他接回澜城两天吧。” 对面沉默半晌。 “好。” 苏暖一时也有些无话可说，她不清楚檀辞能不能get到她的言外之意。 安静一会，她试探道：“那就先这样？” 手机那端的男人淡淡嗯了一声，“我不管你和季慕礼做了什么交易，我都尊重你，但你要是遇到什么危险，立马告诉我。” 苏暖心都死了。 看起来，檀辞没有理解到她的意思。 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檀辞已经主动把通话挂掉了。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 季慕礼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神不知鬼不觉的，苏暖全然没有察觉。 他端着果盘，“吃点水果，然后睡觉。” 苏暖点头。 根本不想费劲巴拉地和他争执。 “还有一件事。” 在季慕礼要离开时，苏暖猝然出声，叫住他，“安安要生日了，我必须去陪他过生日。” “好，我帮你订蛋糕，到时我亲自去接他过来。” “你没懂我的意思。”苏暖纠正，“我必须回家，跟檀辞一起给安安过生日，檀辞才是安安的父亲，这是我们离婚时就约好的。” “不管再忙，至少在共同抚养安安这件事上，不能含糊。” 季慕礼情绪平淡，“说到底，你就是要回去找他。” “随便你怎么理解。” “不行。”他笑着给出拒绝的答案。 苏暖不疾不徐地跟他谈判，“你可以给我装定位器，录音，随便你怎么监视我，我既然答应你，就不会说出去一个字。” 季慕礼倒是没想到她愿意做到这个份上。 想了想，他勾唇道：“好，我答应你。” 苏暖默默松了口气。 当天周末，檀安安就回到澜城，苏暖提前跟季慕礼打过招呼。 苏暖以为季慕礼会亲自盯着他。 居然没有。 季慕礼一直没有出现，是司机把她送到距离别墅五公里的地方后，亲眼看着檀辞开车来接她才走。 算起来，她足足有两天没看见季慕礼了。 刚上车，檀辞打量她一眼，确保她身上没有东西后，沉声问：“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苏暖摇头。 她也一度以为季慕礼要霸王硬上弓，都把她绑回家了，她就是任人宰割的鱼，季慕礼想搞她，她没有办法。 然而并没有。 甚至她一天到晚都没怎么见着季慕礼。 “他似乎很忙。”苏暖说。 檀辞一听到他就火大，“不说他了，先回家陪安安。” “好。” 几个月没见到檀安安，他瘦了，也黑了，但也变高了，虽然还是只有几岁的奶娃娃，眼神里的稚气却褪掉了些许。 “妈咪，你回来了？”安安朝她笑，“快过来看，我给你做的小蛋糕。” 蛋糕只有巴掌大。 但上面是苏暖最喜欢的水果。 还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字——妈咪天天开心。 苏暖鼻尖一酸。 最近积压在心口的情绪毫无征兆地喷发出来，要不是怕吓到安安，她真想抱着安安，抱头痛哭一场。 “这是你的生日，为什么给我做蛋糕？”苏暖问。 “我没有什么愿望，所以把许愿机会给妈咪。”安安指了指蛋糕，“喏，妈咪快许愿，许愿完了可以吹蜡烛。” 檀辞语气酸溜溜，“怎么，我没有许愿机会？” 檀安安嗤他，“爸爸没有资格券。” “你小子——” 檀安安做了个鬼脸，“你要是再对妈咪不好，去找唐婉那个坏女人，不止今年，我以后都不把许愿机会给你。” 苏暖噗嗤笑出声。 檀辞与之相反，脸色黢黑。 “好啦，妈咪许愿好了，蜡烛也吹了，蛋糕就要你这个寿星亲自切咯，不然妈咪许的愿望会不灵验的。” 闻言，檀安安高高兴兴地接过切蛋糕、分蛋糕的重任。 偏心提现得十分明显。 最大的一块蛋糕落在苏暖盘子里，至于檀辞的，不仅个头小，就连样子都有些埋汰，散成几块，看着就没食欲。 檀辞心情很差。 “我好歹是你亲爸。” 安安做了个鬼脸，“祖父说，你是坏蛋，让我不要听你的。” 檀辞咬牙切齿，“这死老爷子，说把你带到身边好好培养，结果就是教你这些有的没的？” “你居然敢说祖父坏话，我要去举报你！” “你试试。” 檀辞不经意地露出拳头，淡声威胁，“我倒要看看，是谁的骨头硬。” 虽然没有以前那样怕檀辞，但血脉压制还在，安安被吓得缩了缩脖子，“祖父才不会帮你，我可是他的宝贝孙子。” “怎么，我就不是他孙子了？” 安安语塞。 这场对决以安安失败告终。 苏暖看了一会热闹，踢檀辞一脚，“少吓唬他。” “你也是偏心眼的。”檀辞不满，“谁吓唬谁，你没看出来吗？” 苏暖拿眼尾睨他，“你跟小孩子争风吃醋？” “不行？” “……行，你檀大少爷想做什么都行。”苏暖撇撇嘴，小声吐槽，“幼稚。” 檀辞没听清。 想追问时，手机铃声正好响起来。 看见来电，他脸色顿变。 苏暖察觉，敛起情绪，把安安支开，问：“谁的电话？” “A国的。” 他打开免提，把手机放到两人中间，对方说着流利的英文：“檀先生，你要我们查的事情已经查到了。” “说。” “确实有一个人长得和您给我的照片上的人很像。” 苏暖用眼神问他：‘谁？’ 檀辞做了个口型：‘唐峰。’ “你能确定吗？” “百分百确定，我们前几天就发现他的踪迹了，跟踪几天，拍了好多照片，已经发到您的邮箱里，您可以看看。” 苏暖知道檀辞的邮箱账号密码，立马拿电脑登录。 “剩下的酬金我会打到你账户。” 第176章 不至于劳心耗神 “等等，檀先生，我们还有意外发现。” 檀辞挂电话的动作一顿。 那人继续说：“我们还调查了另外两个人，那两个中年人就是他的父母，我的同事亲耳听见他叫了那对中年夫妇。” 檀辞越听心越凉。 证据越确凿，只会证明他被欺骗的概率越大。 “还有呢？” “那名妇女似乎有情人。” 苏暖睁大眼睛。 两人视线在半空交汇几秒，檀辞淡然出声，“你是说，唐峰的母亲出轨了？出轨对象是A国人吗？” “不是，仍然是东方面孔。” 苏暖狂比数字6。 唐家的料还真是一个带一个，一个比一个刺激。 不过比起唐家诈死，唐母出轨显然不该是他们关注的重点。 “嗯，我知道了。” 那人继续说：“很抱歉，因为我觉得那名情人有些眼熟，所以私自查了您的信息，于是发现……” 苏暖刚关起来的耳朵猛然竖起。 她心脏狂跳。 檀辞喉结滚动，“说。” “发现，她出轨的对象，似乎就是您的父亲，檀健之。” “……” 苏暖拿走他手中的手机，跟对方说了句‘我知道了’后，便果决挂掉。 她看向檀辞。 他看似很平静，至少表情是没有的，可那双黑眸里，有什么东西在燃烧着。 苏暖不确定那是不是愤怒。 她抿唇，思索着该说什么话才比较贴合这个气氛。 “不用安慰。” 不等她想出所以然来，檀辞淡淡出声。 “啊？”苏暖没反应过来。 檀辞拿走手机，“他出轨也不是第一次了，你不是早就知道他在外人有别的女人吗？我不至于为这种事劳心耗神。” 再说得现实点，豪门有几个男人不出轨？ “可这次是唐……” 她倏然止声。 檀辞冷笑，“没什么区别，唐家和檀家一直交好，如果他出轨唐姨，那倒是更加说得通了，毕竟本来就走得近。” 此刻苏暖是真的由衷地佩服他。 “我要去一趟A国。”他说。 “我也去。” 苏暖道：“季慕礼最近没出现，我怀疑这件事跟他有关系，不然怎么会那么巧？他刚放我走，你的人就查到了唐家消息。” “不行，你留下来照顾安安。” 苏暖转头，看着自己在客厅自娱自乐的檀安安，拒绝：“让杜哲把他送回老爷子身边。” “你真的要去？” “嗯。” 苏暖脸上没什么情绪，“我一定要亲自去见唐峰，问问他为什么。” 这件事的受害者不止檀辞。 她也是。 事发突然，最早的航班到A国也要凌晨了。 檀辞有实力，直接上私人飞机，苏暖跟着一起飞，安安则被杜哲送回檀老爷子身边。 到A国时天还没黑。 私家侦探一直在跟着“唐峰”，实时报位置给檀辞，落地时，根据私家侦探的消息，“唐峰”正在逛超市买菜。 两人直奔超市。 饭都没吃，路上买了份肯德基，在车里啃两口。 车子停在超市门口。 苏暖心脏跳动明显，她分不清是紧张还是激动，“如果真的是唐峰……” “出来了。”檀辞打断她。 砰的一声，车门被大力甩着关上，车子跟着晃了两下。 苏暖惊吓，缓过神时，檀辞已经大步朝那抹蓝色身影走去。 即便只看他的背影，苏暖也明显感觉到檀辞步伐里裹挟的怒意和煞气。 她急忙解开安全带下车。 小跑着跟上。 “唐峰。”身旁的男人倏然对着前方冷唤一声。 那抹蓝色身影身形微顿。 仅有一秒，他仿佛没有听见，步调如常地走着，但不难看出，步子迈得比原来的更加着急，也更大步。 苏暖开口：“你不用跑，我在游戏展上见过你，唐峰。” “……” 天气燥热，忽然一股凉风吹过。 男人站停。 檀辞朝他走去，还没靠近，男人转过身，俊逸的脸庞挂着许久未见的浅笑，淡然同他们打招呼：“没想到能再见到你们。” 檀辞下颔绷紧。 这张脸，就算化成灰他都记得。 二十几年的感情，此刻在他风轻云淡的问好里，像个笑话。 他喉间被积攒在心中多年的话堵住，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满腹疑问，他却找不到宣泄质问的路径。 苏暖没有檀辞那么多且复杂的情感。 对于唐峰，她只有一个疑问—— 死还是活。 既然验证他没死，那她想问的问题只有一个：“你没死，为什么不回澜城？为什么不联系檀辞？” 苏暖要脸，说不出“你知道我为你背负了什么”这样的话。 免得让有的人以为她多在意檀辞对她的看法似的。 檀辞死盯着他。 一句话未说，其实苏暖问的也是他想问的，他同样期待唐峰的答案。 唐峰耸肩笑笑，眉眼流露出几分无奈，“要不去我家里吃饭？正好买了菜，你们有什么想问的，我都告诉你们。” 闻言，苏暖看向檀辞。 她是无所谓，唐峰对她而言没什么特殊意义，檀辞就不一样了。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得了。 好兄弟诈死四年之久，期间没有任何联系，再次出现，没事人一般地邀请他去家里吃饭……换作苏暖，她会被气死。 檀辞很平静。 他吐字：“好，带路。” 唐峰自己开了车，檀辞跟在他身后，没有要开自己车的意思。 生怕唐峰跑路。 苏暖也只好坐上唐峰车子后座，一路上没人说话，气氛凝重，又尴尬，苏暖憋得慌，将车窗降下一条缝，这才好受些。 唐峰冷不丁开口，“你们结婚这么久，我还没送上祝福呢，恭喜你们啊。” “……” 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瞬间紧凝起来。 死一般的寂静。 唐峰轻哂，“迟来的祝福也是祝福嘛，回头我把红包补上，别生气。” 檀辞嗤一声，没说话。 别说唐峰，苏暖都没看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用。”苏暖解释，“我们离婚了。” 檀辞脸色顿变。 唐峰赫然回头，想到在开车，又立马把头别回去看路，话里的惊讶一分不少，“你们离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跟你有关系么？”檀辞冷声呛他。 他可没忘记从唐峰旧址里找出来的那封署名情书。 “你这么紧张干嘛，我又不和你抢。”唐峰语气轻快，让苏暖恍惚间有种看见大学时期的他们的错觉。 他痞里痞气地说：“再说，要是真跟你抢，我也光明正大。” “光明正大？” 檀辞像听见什么好笑的话，讥讽脱口而出，“诈死四年，你光明正大？” 第177章 不缺这一个项目 唐峰笑弧不自然，“这是两码事。” “你多大码，骗了我四年？” “我有苦衷。” 这套说辞檀辞早就料到，他不加掩饰地表达对唐峰的怨怼，“苦衷？唐峰，你心里把我当傻逼看是吧。” “你这话说的——” 苏暖安静地看着他俩扯头花。 该说不说，还是挺有趣的，至少能看到檀辞破防的一面。 没吵多久就到了唐峰家。 跟苏暖预想的出入不多，但她还是有些小震惊。 唐峰能天衣无缝地藏身海外，四年间没有一丝马脚，除了有智商和谋划的功劳，还要倚仗丰厚的财力。 国外地广人稀，别墅不是富人标配。 可唐峰这房子不仅是独栋别墅，还是市中心区的独栋别墅，含金量有多高可想而知。 那新的问题就出来了。 他既然有钱，为什么还要像阴沟里老鼠一样躲在国外，不回国露面？ 这钱来路不正吗？ 一连串问题油然而起，苏暖细思极恐，面上从容淡定，没有表露半分，跟着他们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唐峰说：“你们先坐，我去做饭，有忌口没？” 苏暖刚想摇头，唐峰就道：“我知道，苏暖你不爱吃姜葱蒜，这几年嘴没被养得更刁了吧？没有我可就随意发挥了。” “你随意。” 檀辞拳头硬了。 一时间眼神都不知道该先刀谁。 他抬脚间撞了下桌子，砰的一声，挺重的，苏暖听着都替他疼，然而望过去，男人面无表情，没有知觉一般。 苏暖默默帮他把桌子推远一点。 檀辞没来由的一肚子火气，起身朝厨房走去，“别做了，我不饿。” 唐峰没理他，刀子不停，“你不饿，苏暖呢？人来我家里，我总不能让她饿着肚子离开，就你这样，难怪人家跟你离婚。” “……” 他气笑了。 反手将厨房推拉门关上，檀辞冷声说：“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品人间美味，唐峰，我今天来，只是要一个解释。” “你还是这么急。” 唐峰笑吟吟放下刀，洗了手，把塑料凳踢到他跟前，抬抬下巴，示意檀辞坐下聊。 檀辞没动。 “矫情。”他笑骂一句，扯过凳子，自己坐下，“爱坐不坐，就这一张，你不乐意坐，那你就站着吧。” 檀辞踹一脚凳腿：“少废话。” 他站着，唐峰坐着，盘问的气势更加凌厉了。 唐峰坐得端正，双手放在膝上，乍看，态度很好，“你问。” 这种时候，檀辞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摸了摸口袋，恍觉少了根烟，所以压不下心口那浓郁的焦躁。 “为什么要自导自演这出假死？” 唐峰敛睫，扯了下唇，自嘲地笑，“集团颓败成那样，每天一睁眼就是比地厚比天高的债务，不死，我活得了？” 檀辞皱眉，“就为了躲债？” “你说得轻巧。” 不知道想起什么，唐峰眼底讥讽扩散，“檀氏集团如日中天，你当然不懂作为一家破产集团唯一继承人的压力有多大。” “我会帮你。” “你能帮我多少？”唐峰逼问，“你知道唐家背了多少债务吗？你知道还不上我要面临什么吗？坐牢，一旦进去，我就完了！这辈子都完了！” “坐牢还是小事。” “至少能保住小命，那些追债的人可不管什么法律法规，还不上钱，就剁你一根手指，再还不上，就一条手臂。” 他自嘲哼笑，“你没陷入过那样绝望的环境里，你根本不懂，连晚上睡个好觉都是奢望，生怕什么时候一睁眼，追债人就拿着刀坐在你床前了。” 檀辞确实不懂。 他紧抿唇道：“唐家的债务我已经帮你们清掉了。” 唐峰微愣，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这些年唐婉一直在我身边，你是死了，她没死，我要是不把唐家的事情解决好，你觉得唐婉就能活下去？” 唐峰哽了几秒，“她不是继承人，他们不会为难她的。” 呵—— 檀辞真想一锤头朝他脑门下去，“我就一句话，债已经还清，你家的事没人在意，回不回澜城？” “算了吧。”唐峰苦笑，“我没勇气回去，你别逼我。” 他还真就要逼他一把。 “起来。”檀辞冷眼睨他。 “干嘛？” “就现在，跟我一起回澜城。”他不容反对，“唐婉在澜城，你们唐家的根基也在澜城，培养你几十年，这么点破事就把你打败了？” 唐峰：“其实我爸妈也没死。” 我知道。 檀辞流露出一丝惊讶，不多，足以让唐峰相信，他顿了几秒，说：“那更好，一家人四零八落，总在外面漂荡也不是个事。” “你倒也算了，叔姨年纪大，没得跟你闹。这事听我的，回国。” 唐峰狐疑，“你说真的？” “没空骗你。” 掏出手机，机票说买就买，是后天的航班。 檀辞伸手，“手机给我。” 唐峰悻悻把自己的手机交给他。 重新加上微信，留好手机号码，檀辞把航班信息截图转发给他，“带好护照，后天回国，我在澜城等你。” 唐峰张了张嘴，“你要提前回去？” “嗯。”他没什么情绪地回答：“公司有点事，今天临时跑过来的，总之，国内的事情我会帮你处理好。” 唐峰开玩笑，“要是我让你把项目让给我做，你也给？” “我不缺这一个项目。” “好兄弟。”唐峰重重地拍了下他肩膀。 心结算是挑开。 苏暖正看着手机，身后脚步声响起，她扭头，看见唐峰和檀辞勾肩搭背地走出来，磁场不像刚才那般冷硬僵持了。 她收起手机。 “你饿吗？”唐峰问她，“他不让我做饭，说你们吃过了。” 苏暖确实不饿，她摇头。 “那我省事。” “你们聊完了？”苏暖问，她其实想问聊出什么结果来，但话到嘴边，觉得稍许冒犯，还是被她咽了回去。 唐峰笑吟吟，脾性乍看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别的事回国再说吧，他赶着回去。” 苏暖抓住重点，“你要回国？” “嗯哼。” 苏暖看向檀辞，瞬间明白，让唐峰回国是他的意思。 她有很多话想问，比如唐家夫妇怎么处理，比如唐母和檀健之奸情是否属实……她敛起眼神，全压在心底。 车子停在超市那边。 婉拒唐峰开车送他们回去的好意，檀辞和苏暖打车回去。 一回到，又马不停蹄赶到私人机场。 身边没别人，苏暖憋了一路，忍不住问他：“你就这样让唐峰回国？” “有问题吗？” 第178章 能不能对我好点 “我看你脑子有病。” 苏暖骂他一句后，背过身去，不想和他说话。 檀辞心情不怎么好，但还是耐心哄她：“怎么了？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是怕他回去后，唐婉再纠缠我？” 谁担心这个了？ “你就没想过他为什么能在负债的情况下在A国日子过得这么滋润吗？” 苏暖没忘初见他是在展会上。 要是穷困潦倒，唐峰还会有心思去参加展会？ “我知道。”檀辞身子一倒，靠在她肩上，声音里的疲惫几不可闻，“我早就怀疑当初唐家转移资产了。” 苏暖红唇翕动，“那你还让他回国？” “不回国，怎么调查？” “原来你……” 对上她诧异的眼神，他轻笑，“被骗了四年，你觉得我还会傻傻相信他吗？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个蠢货形象？” 苏暖心虚地摸摸鼻子，“你一直都很相信唐峰。” 她的声音很轻。 檀辞心脏倏然被什么刺了一下。 他闭上眼，往她怀里蹭了蹭，嗓音暗哑：“对不起，苏暖。” “嗯？”苏暖没明白。 “很抱歉。”他声音低沉，情绪不明，苏暖听着，觉得心情沉重，“四年前的事情，是我误会你了。” 苏暖：“……” 飞机正好起飞。 在跑道上匀速跑动，再渐渐加速，升至天空，地面越来越远，入眼只有白云，连林立的高楼都看不清。 “你为什么不说话？”檀辞问。 “不知道说什么。” 他安静几秒，苏暖明显感受到压在肩上的重量消失了。 檀辞的声音远了点，“生气吗？” “不至于。” 多年冤屈一招被洗刷，她忽然有种无所适从的惆怅，意料之中的高兴并没有席卷她，心情平静得可怕。 檀辞抿唇看她，她这种淡然的态度让他害怕。 “你想怎么骂我都可以，我受着。” 苏暖扭头看他，“比起唐峰死亡的真相，我现在有一件事更想问你。” “你说。”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女人思维跳脱，这一点檀辞很早就知道，他努力解读她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但还是没能明白。 他吐出两个字，“女人？” 苏暖气笑，一拳头砸在他肩膀上，“难怪唐峰把你当蠢货耍了四年！” 终于笑了。 好歹不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檀辞也松了口气，顺势攥住她手腕，他力气大，掰开她的拳头，与她十指相扣。 男人掌心温热，烫得苏暖头皮发麻。 她大大方方地由他牵着，垂眸睨一眼，调侃：“怎么，没外人在也要陪你演戏？” “你能不能对我好点？” “我对你还不好？” 他毫无厘头的一句话，又挑起苏暖怒火，当即阴阳怪气回去：“一直虐待我的人是你吧，你脸皮有够厚的。” “你干嘛跟唐峰说我们离婚？” “实话都不让说？” 檀辞撇嘴，满脸写着不高兴，“回去就把证扯了。” 苏暖皱眉，“什么证？” “结婚证。” “……” 这要不是在飞机上，苏暖直接就跳出去了，屁股好像着火似的，她根本坐不住，手也不给他牵了，好像碰见什么病毒，唯恐避之不及。 “见唐峰一面把脑子搞坏了。” 她吐槽，就是不接他的话茬。 檀辞后知后觉，她刚才问的那句话——“你到底把我当什么”背后的真谛。 “你就当我脑子坏了吧。” 他双手抱臂，神色冷冷，还有些落寞，“那封情书，还有唐峰对你的关心，他记得你忌口什么，这一桩桩一件件，我都很不高兴。” 苏暖脱口而出，“你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说完她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笑了一声，一脸玩味地看他，“檀总连自己好兄弟的醋都吃上吗？” 这声揶揄是为了缓和气氛，也是给檀辞台阶下。 他却动也不动，好像听不懂苏暖的意思一般，“哪条律法规定了不能吃兄弟的醋？” 苏暖表情凝在脸上。 他这是承认吃醋？ 这样的怀疑仅有一秒，苏暖绝不内耗，她直接问出来：“怎么，又是复婚，又是扯证，又是吃醋的，爱上我了？” “对，爱上你了。” 空气安静了足足有一分钟。 苏暖一声嗤笑打破死寂，没有说话，打量檀辞的眼神充满戏弄。 檀辞眉心皱着，她这是什么表情？ 还没说话，苏暖的手就拍上他肩膀，语重心长：“一封四年前的情书就让你自乱阵脚，你未免太经不起事了。” “……” 檀辞眉梢轻挑，“嘲笑我？” “没有的事。”她否认，拢紧外套，闭眼小憩。 男人薄唇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打扰她。 赶这一趟，檀辞这样的出差狂人都觉得累，何况是苏暖。 周遭安静下来。 苏暖是真的困了，她沉沉睡过去，醒来时，飞机已经落地澜城，她起来活动了下身子，一边拉伸，一边下飞机。 檀辞跟在她身后，险些被她的手打到。 “借我辆车。”她说。 “干什么？”檀辞垂下眼帘看她，“在别墅住着就好。” “我要回季慕礼家。” 此话一出，檀辞的脸瞬间表演了什么叫天气阴晴不定，他咬紧后槽牙，眼神阴鸷，“你再说一遍，你要回哪？” 苏暖无所畏惧地重复一遍。 “做梦！” 攥住她手腕就往别墅里拖，檀辞一点不留情，季慕礼放她走，她还上赶着贴上去，明天就送医院去看看脑子。 苏暖要挣开他的束缚，然而力量悬殊。 她只能任他拿捏。 “你应激什么？季慕礼在布局针对你，你知不知道？”苏暖试图劝他理智行事，“他至少不防着我。” 闻言，檀辞不屑笑出声，“他不防你？” 人一生气，说的话也重了，哪怕只是无意识的脱口而出。 “不防着你会把你软禁几天后，又放任你跑回来找我？他玩你跟玩狗似的，十个你都玩不过他。” 苏暖脸色微变，情愿檀辞这话不是在嘲讽她。 “我自己有打算，用不着你来说教。” 她一生气就挂脸，十分明显。 檀辞理智回笼，他吐出一口浊气，尽量放轻语调，“就听我一回，行不？我不会害你的，就当我求你。” 褪掉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后，这神色还挺引人怜惜的。 苏暖心软，“他不愿意签解约协议，于公，我现在和他还是一体，他做什么都会牵连到我，所以我必须盯紧他的一举一动。” “这就是你要去他家住的理由？” 她嗯了一声。 虽然方式有些古怪，但效果甚为明显。 第179章 你不急，我急什么 至少季慕礼要做什么，她都知道得七七八八，有时候季慕礼也会主动告诉她。 “这件事没得谈，我不同意。”檀辞越想越气，“你想了解他的行踪，我会派人去查，每天实时汇报给你，一样的。” 不一样。 苏暖在心里默默反驳。 没有说出来是怕刺激到檀辞，他现在的精神应该很紧绷。 集团危机四伏不说，刚知道好兄弟的“死亡”真相，还要调查亲生父亲出轨一事，甚至……还有檀老爷子的健康问题。 苏暖不想自己成为他的累赘。 又或者说，不想让他庇护自己，她自己完全可以解决。 “先吃饭吧，我饿了。”苏暖话锋一转。 檀辞抿唇看她，以为她同意留下，松一口气，“佣人都下班了，我看看厨房还有什么东西，做给你吃。” “不用，”苏暖拉住他，怕他太累，“我叫外卖了。” “什么时候叫的？” 她眉眼弯弯，“刚下飞机就叫了。” 檀辞沉着张脸。 心思都不用猜，一看就知道他不高兴，但苏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她又没奴役他下厨，让他解放双手，他还不高兴了？ 她撇嘴，没好气道：“现在晚，没什么能吃的，随便叫了点，你不爱吃就自己做吧。” 檀辞哪里会不爱吃。 他挑嘴归挑嘴，却是挑不到苏暖头上去的。 生气只是气自己忽视苏暖，带着她飞来飞去，就在A国吃了那两口汉堡，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饿得胃疼。 这些话都憋在心里。 外卖很快就到。 苏暖挑了最近的一家大排档，点了几道菜，味道不怎么样，但在饿到极致的情况下，就是一坨屎也别有风味。 檀辞吃了几口就停筷。 简单填完肚子，苏暖回房洗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翌日一早，开车回到季慕礼的别墅。 彼时，季慕礼正准备出门。 看见苏暖，他勾起笑，并不意外，“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害我躲家里独自伤了好几天的心呢。” 放什么狗屁？ 苏暖面无表情，一度想把他虚伪的嘴脸撕碎。 忍下这股冲动，她说：“我答应你的事情就会做到，希望你也一样。” 季慕礼靠近她，抬起她的下巴，笑问：“暖暖，你是回来帮檀辞监视我的么？” 苏暖稍稍别开脸。 下巴从他指腹上滑过。 “我是来监视你。”苏暖看着他，“但我不是为了谁，你要是敢影响到无上剑域，我绝对跟你拼命，你信不信？” “我信。” 季慕礼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他看了眼时间，朝她道：“今天有个大会，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公司？” “我要回公司。”回自己的公司。 季慕礼当然不会让她去。 “乖，有什么事在家里开线上会议就好，江知行不是回来了么？” 苏暖表情微妙。 季慕礼知道她脑袋里在想什么，“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包括公司的，你放心，你去A国的这段时间里，我已经帮你把事情安排好了，你没什么需要操心的。” “乖乖在家里待着。” 他笑得温和，表情跟渗人不沾边，如沐春风。 可苏暖就是心里发毛。 她扯了下唇角，“你安排什么了？” “把季氏总经理借调去无上剑域管事了，所以你可以放心在家里待着。” “什么？” 苏暖炸毛，这跟家里遭贼有什么区别？ 涉及公司，她没办法平心静气，“季慕礼，你别太过分了！我根本就没有同意你往我公司里加人。” “我只是没去公司，不是死了！” 他啧声，眉眼溢出责怪，“现在是打开国外市场的关键时候，不能没有领头人，江知行不懂，我当然要找个懂的。” 苏暖气笑了。 敢情她刚才那几句话是白说了吗？ 她想起什么，讥讽道：“今天是帮我管理公司，明天公司就变成你的了，我猜得没错吧？”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苏暖不想和他多说，季慕礼已经成彻头彻尾的疯子了。 她朝别墅里走去。 关上门，谁也看不见谁。 门口没多久就响起轿车引擎声，猜测是季慕礼离开了，苏暖拉开窗帘，确认他走后，躲到厕所打电话给檀辞。 “喂？”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 “你有空吗？” “现在？” 苏暖说：“季慕礼找人暂管无上剑域，我担心他要坏事，你要是分得出精力，我写委托书给你。公司交到你手上我比较放心。” 那边笑了一声，“现在相信我了？”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苏暖跺脚，急得不行。 檀辞态度依然散漫。 他学着她的腔调，“都这时候了，你还不回公司，自己管着，宁愿待在季慕礼家里。你都不急，我急什么？” 苏暖噎住。 顿了一会，她说：“算了，我跟你说不明白。” 她直接挂断。 随后联系江知行，他似乎还在家睡觉，接电话时，声音哑哑的，没睡醒一样。 “又干嘛？” “你没在公司？”苏暖问。 江知行哼声，“姐姐，我昨晚加班到三点，回家洗完澡天都快亮了，你让我在家补个觉会怎样？不行你就扣我工资吧。” 苏暖不知道他加班，抿唇，“我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挂了，我要继续睡觉，困死了。” “等等——” “又怎么？” 苏暖犹豫几秒，还是决定告诉他：“季慕礼找了个人去代管公司。” “……” 不知道安静了多久，江知行的声音终于清明几分，他问：“找人代管公司？为什么？我们公司没听说哪个高层辞职啊。” 事情复杂，苏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她只能说：“你按照我说的做。” 两人聊了将近十分钟。 挂断电话后，苏暖跑到季慕礼的书房，她站在门口，有些犹豫。 说实话，她现在和季慕礼的关系很微妙尴尬，都知道彼此藏着的心思，但至于防不防，又会怎么防，苏暖心底实在没底。 季慕礼这人迷惑性太高了。 城府也极深。 在他自己袒露和檀家的仇怨前，苏暖远没有想到这一层，以为季慕礼和檀辞关系不好，就是单纯因为商场上的事情。 没想到还有那么深的渊源。 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害檀辞，也不知道他知不知情…… 敛回思绪。 苏暖转动门把，试探性一推，竟然真能推开。 季慕礼就不怕她进书房偷看？ 苏暖压下心里的愧疚，走进书房，在书桌和书柜上翻找起来，试图找到点什么有效的证据或信息。 第180章 就是想骂你 “苏小姐，你在找什么？” 背后突然传来声音。 苏暖吓得不轻，身子抖了抖，但她演技好，动作没有半分惊慌，仍然把文件拿在手上，从容转身。 是佣人站在门口。 “没找什么，太无聊了，想进来找点书看看，怎么了吗？” 佣人恍然地哦了一声，笑道：“没什么事，刚刚季先生打来电话，说您在找东西，怕您找不到，让我上来帮您找。” “……” 这一刻苏暖是真正抑制不住地发抖。 她把手藏到身后，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点，至少要骗得过佣人的眼睛，免得她看出什么来，转头汇报给季慕礼。 虽然季慕礼有可能已经在注视着她此刻的一举一动了。 “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您要看什么书，我帮您找。” 佣人笑眯眯地走进来，她话很多，“这书房一直都是我打扫的，书柜里陈列也是我放的，我对季先生的书库了解得很呢。” 这话…… 怎么听着怪怪的。 苏暖无暇多想，把合同放回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原位，总之，这地方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有白痴吗？” “啊？”佣人懵圈，以为苏暖在骂她，“什么白痴？” 苏暖微笑，温声解释：“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白痴》，我想看这本，季慕礼的书库里有这本书吗？” 佣人挠挠头。 这么好记特别的书名，要是有，她肯定记得住。 可今天是头回听说。 “没有。” 苏暖说：“那你跟季先生说一声吧，问问他有没有别的书房，或者书库，我记得他公司办公室里也有一些藏书。” “好，我跟季先生说一声。” 书房搜查以失败告终。 佣人是走了，但她来一遭，其实就是季慕礼的警告，或者说示威。 他无非是想告诉苏暖，不管苏暖在哪里，在做什么，他都能知道，他有上帝视角，可以全方位无死角地知道苏暖的行为。 苏暖冰着脸走出书房。 门刚关上，手机震动两下，是季慕礼的消息。 她点开看。 ‘你是想看书，还是单纯发泄？’ ‘如果是想看书，那我下班就去书店买一本回家给你看。’ 假惺惺。 苏暖划掉信息，回都不想回。 晚上，季慕礼回来，果真带了本《白痴》，没有袋子，他拿在手上，两个汉字十分惹眼。 “你要的书。”他说。 苏暖没接，“我不看书，就是想骂你。” 季慕礼闻言也不生气，还笑起来，他把书放在桌上，“还在生气我往你公司里安插人的事吗？” “你说呢？” 苏暖冷冷拿余光睨他。 那神态仿佛在说“你连一个正眼都配不上”。 “你要是真生气，我就不做了。” 他有这么好说话？ 苏暖一脸狐疑。 季慕礼懒散地往后靠去，他神色疲惫，应该是高强度工作的结果，但看得出来，他很高兴，唇角一直扬着，就没下去过。 “反正檀氏已经要完蛋了。”他笑道。 苏暖心脏一紧。 这句话折磨她一晚上，直到凌晨两点，她还是睡不着，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又点开微博，以及各个权威的新闻网站。 反复搜索“檀辞”“檀氏集团”这两个字眼，反复刷新，就是刷不出来什么新消息。 什么都查不到。 苏暖提心吊胆，她平不下这口气，实在睡不着，没忍住发了消息给檀辞。 ‘你集团最近怎么样了？’ 下一秒，备注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但过去好几分钟，苏暖都没等到檀辞的回复。 什么话这么难以启齿？ 苏暖确信檀氏集团一定是出事了。 而且还是大事。 …… 檀氏集团，总裁办。 杜哲帮送外卖进门时，眼神没忍住瞟了眼沙发上的男人，看见他那张脸时，心下震撼。 “杜哲还跟着你啊。”唐峰笑着跟他挥手打招呼，“好久不见了，杜哲，没想到你能跟在阿辞身边这么久。” 杜哲扯了下唇角，朝他笑笑。 他实在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来面对一个已经死去却坐在这里的人。 好在檀辞叫他出去。 办公室里剩下檀辞和唐峰两个人。 “你爸妈都一起带回来了？” 唐峰撕开外卖袋，道：“嗯，我都带回来了，这不是你的意思嘛。” 檀辞眼神晦暗。 他声音没什么情绪：“准备在哪住？” “房子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把国外的房卖掉，拿了一笔钱，重新买了套小区，虽然比不上别墅，但也是富人区，环境不错，让他们二老住着够了。” “你呢？” 唐婉是有自己的房子的。 而且这些年，檀辞给了唐婉不少钱，就光之前帮她敲医院那一笔，就够她花一阵子了。 “我跟你住。” “什么？” 檀辞音调上扬。 唐峰闻声抬头看他，开玩笑地问：“怎么，不乐意跟我住啊？你不是跟苏暖离婚了吗？腾间客房给我呗。” 檀辞太阳穴一阵阵的痛。 他捏着眉心缓解，“你要是没地方住，我帮你找。” “别，我不想再让你破费了。” 唐峰连声阻止，“我对你的愧疚已经够多了，知道你钱多，但没必要。你要是不方便就说一声，我去住酒店，多大点事。” 檀辞抿唇。 他话锋一转：“我爸妈还不知道你家的事情，这些年……我们都很想你们。” 唐峰叹了口气，“我知道，孟姨很照顾婉婉，我妈和孟姨感情也好，难得回国一趟，确实要找个时间让她们叙叙旧。” “正有此意。” 两人一拍即合。 时间定在明天晚上，在檀家办家宴。 “家宴苏暖去不去？”唐峰又问一嘴。 檀辞实在忍到极点，语气明晃晃的差，“你很在意她？” “关心一下嘛，她有了你的孩子，既然是家宴，孩子自然也得到场，那她这个当妈的是不是也……” 檀辞冷声：“她不去！” 唐峰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不去就不去嘛，你急什么，好像我要抢你老婆似的。” 檀辞黑脸。 唐峰识趣地不再说这个话题。 回到澜城，唐峰第一件事就是要重新捡起当年唐家的人脉网，利用起来，看能否再东山再起。 当然，背后少不了拉拢檀辞的支持。 不管是资金，还是人脉。 亦或是项目。 大致聊完重振唐氏集团的方向后，唐峰困得不行，打了声招呼，回酒店去了。 檀辞攥着手机，盯苏暖发来的消息出神。 末了，他还是发出一条消息—— ‘明天和唐峰约了家宴，在老宅，你要不要一起？’ 苏暖睡醒才看到的。 第181章 把我当成外人了 指腹往上划拉。 她昨晚发的消息檀辞一句都没有回复。 瞎了？ 苏暖心里有气，撂下手机，已读不回。 刚放下，电话铃声就响起来，是檀辞打来的，犹豫一会，苏暖按下接通。 “出来。” 苏暖疑惑：“去哪？” “我在小区门口，接你回家。” 苏暖噌的起身，噔噔噔跑到楼下，踩着室内拖就出去了，季慕礼的房子里小区门口不远，站在花园里能望到。 门口果然停了辆熟悉的迈巴赫。 苏暖把手机贴到耳边，“我没说要去。” “不想知道唐家的真相？” 八卦之魂瞬间被点燃。 苏暖抿了抿唇，克制了下，道：“我已经知道唐峰活着了，冤屈洗刷干净，唐家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我不想知道，也没兴趣。” “真的？”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仿佛在笑苏暖的刻意。 檀辞不疾不徐道：“那通电话你也听到了，老爷子想让安安继承集团，如果我爸真的搞出什么私生子来，就算你不想参与，也一定会被卷进这场纷争。” 想全身而退，除非苏暖带着安安，净身出户。 签下不争财产的保证书。 苏暖咬牙切齿，明白他说的不无道理，没好气道：“等着！” 她换了身衣服才出门。 苏暖还“贴心”地发了条消息给季慕礼，告诉他自己出门一趟，要回檀家办点事情，季慕礼回了个“好”。 “集团最近……”苏暖欲言又止。 “嗯？” 檀辞在开车，淡淡扬了扬音调，没怎么回答苏暖的问题。 苏暖看过檀氏集团的股市，这种开盘又是跌，绿线已经占了好几天，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季慕礼到底做什么了？” 檀辞声音淡淡，“怎么，你要胳膊肘往外拐，帮我对付他？” 苏暖翻白眼，“真是多余跟你说话。” 半个小时后。 到老宅时，门口已经停了几辆轿车，都是几十万的普通小轿车，苏暖一看，就知道这车不是檀家的。 她心存疑虑，但没说什么，跟着檀辞进去。 佣人出来迎接，高兴地朝客厅的孟素雅喊道，“太太，少爷回来了！” “这孩子，怎么还迟……” 孟素雅在看到檀辞身旁的女人时，声音猝然停住。 苏暖眼神逡巡。 偌大的客厅坐满人，阵营分明，唐家人坐一起，檀家人坐一起，除了檀老爷子和檀安安不在，所有人都齐了。 连唐婉也在。 她依着孟素雅坐，不知道的人这一乍看还以为孟素雅才是她亲妈。 “你怎么把她给带来了？”孟素雅垮下脸。 檀辞看她，“怎么了？她不能来？” 人多，孟素雅到底还是要面子，不想将场面闹得太难看。 她冷哼一声，倨傲睨了苏暖一眼。 “八卦还没看上，先收获你妈的冷眼了。” 檀辞没说话，握紧她的手。 寒暄过后，众人围坐在餐桌旁，佣人温吞地上着菜，比起吃饭，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聊天叙旧上。 一顿饭就没有安静下来的一瞬。 “苏暖住哪，一会我顺道送你回去呗。”唐峰忽然提这一嘴。 空气安静几秒。 孟素雅冷哼，“不用麻烦你，她打车回去就好了，你刚回来，还没陪阿姨好好聊天呢，干嘛急着走呀？” 见状，苏暖顺势接话：“是啊，你们刚回来，不如今晚住在老宅吧。” 这…… 众人面面相觑。 唐峰肩膀颤抖，觉得苏暖这话说得实在是招恨，果不其然，檀健之和孟素雅脸色比地下沟水还黑。 “轮得到你说话？”孟素雅甩脸。 檀辞轻啧。 什么都没说，但对孟素雅的不满表现得很明显。 唐父唐母面露尴尬。 唐峰忍下笑意，当起和事佬：“苏暖也是好意，怕我太累，孟姨别生气。您要是不嫌弃，我就在这住下，正好能和阿辞聊聊。” “说的什么话！”孟素雅眉开眼笑，“你们能平安回来，我心里不知道多开心呢。” 她看向唐如心，牵着她的手。 “如心，你们住所还没安顿下来，最近就先住我家吧。” 唐如心犹豫：“这不好吧，太打扰你们了。” 闻言，孟素雅皱起眉，“四年没见，你就这样把我当成外人了？” 没出事前，孟素雅和唐如心是多年的闺中密友。 在豪门贵妇的圈子里，两人是不可多得的交心又交命的友谊，所以唐峰和檀辞关系才会好得跟亲兄弟一样。 “当然不是。” “既然没有，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你们一家四口都在老宅住下，东西管家会给你们备好，客房你们自己挑，看想住哪间。” 孟素雅一句话就把这件事定下来，没给唐如心拒绝的机会。 见状，唐如心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 苏暖在一旁看戏。 她格外留意唐如心和檀健之，两人都很正常，如果侦探的消息没错，那只能说这两人演技简直太好了。 完全可以去当演员。 “阿辞今晚也在老宅住吗？”唐婉柔柔出声。 “当然。”孟素雅替他回答。 说罢，她似乎看见什么碍眼的东西，敛起笑容，音调降了几个度，“天色不早，附近不好打车，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这个“你”指的自然是苏暖。 她没搭孟素雅的话，扭头看檀辞：“你不送我回去？” 孟素雅脸色微变。 她在跟她说话，苏暖这是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啊！ “别回去了，在这住吧。” 听见这话，在场诸位脸上颜色说五光十色都不为过。 最黑的当属唐婉。 其次是孟素雅。 檀健之皱眉，唐家夫妇没什么别的情绪，至于唐峰，就属他咧着张嘴，与这凝重的排斥孤立苏暖的氛围格格不入。 但苏暖不会因此就觉得他是什么好人。 “没有房间哦。” 苏暖开始发力，不愁气不死孟素雅和唐婉，“家里客房就这几间，他们住了，我没地方住，还是回去吧。” 说话时，她扑闪的眼睛眨巴不停。 檀辞知道她藏着什么小心思，喉间溢出轻笑，“那我和你一起回去。” 唐婉指甲陷进肉里，仿若未觉。 “回哪？！” 孟素雅忍无可忍，直接命令：“唐家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回来一趟，你要抛下他们跟你前妻走？你还懂不懂礼数！” 豪门最重面子。 礼教更是看重的东西。 唐家虽然破产，但以前也是名镇一方的豪门。 孟素雅此刻奚落檀辞，话里话外都是在骂他对唐家的轻视，轻而易举就挑拨了檀辞和唐家的关系。 第182章 跟平民当兄弟 如果檀辞还想要点脸，现在就该留下。 并且跟唐家几人道歉。 不过，他是未来檀家新一代话事人，不想做的事情，谁都逼不了他。 苏暖好奇他会作何反应。 “哎，算了算了，素雅，我们没关系的。” 唐如心劝道：“今晚已经吃过饭了，檀辞可能有别的事要忙，我们已经搬回澜城，以后想见有的是时间。” “他能有什么事？” 孟素雅冷笑，眼刀落到苏暖身上，“满心只有狐狸精。” 苏暖觉得自己忍耐度挺高的。 就孟素雅这张贱嘴，这跋扈不可一世的模样，她上去扇两巴掌都不过分。 “我说——” 她微笑着攻击回去，“檀太太，你不能因为自己老公出轨找女人，婚后几十年都把你当成空气一样对待，就嫉妒我吧？” “你说什么！” 孟素雅脸上闪过惊慌。 就连一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檀健之表情都明显有了变化。 檀辞不着痕迹地打量唐如心。 在苏暖说到檀健之出轨时，唐如心眼底有一瞬的慌乱。 檀辞心中冷笑。 苏暖双手抱臂，“我说你嫉妒我，你儿子被我甩掉，却还是死皮赖脸的成天黏着我，放着别墅不住，跑到我家跟我挤小公寓。” “你是不是在想，分明是檀健之的儿子，为什么檀辞就那么专情？” “而你只有滥情冷漠的丈夫。” 孟素雅脸已经涨成猪肝色。 她气得找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扳回一局，至少别让自己在外人面前看起来太狼狈。 可惜脑袋空空。 檀健之怒斥：“檀辞，管管你的人！” “她说错了？”檀辞淡声问。 这一句犹如平地一声雷，炸得在场所有人思绪混乱，脑袋仿佛被灌了浆糊。 唐广宗把唐如心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又递给唐峰兄妹俩一个眼神，示意他们退远点，别掺和进主战场。 唐婉早习以为常。 唐峰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一个外人没有资格在檀家对我评头论足。” 檀健之脸色沉郁，那眼神几乎要吃了苏暖，“浑身骚腥味的另有其人，你当我不知道你是从哪个男人家里来的？” 苏暖抬头，看向檀辞。 檀健之这是在嘲讽她和季慕礼的关系啊。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她住在季慕礼家？ “不是我。”迎上她怀疑的眼神，檀辞薄唇掀了掀，轻声解释，“最近我没回家，今天才和你一起回来。” 苏暖收回目光。 现在不是和檀辞内讧的时机。 檀健之命令：“管家，把人赶出去！” “少爷，这……” 管家不敢动手，在看檀辞的脸色。 苏暖从容起身，笑容浅淡地凝着檀健之，“不用麻烦李叔，我自己会走，要不是你儿子求着我来，我还不想来呢。” “你！” 檀辞跟着起身，无声无息地印证苏暖的话。 “你敢走一个试试！”孟素雅忍无可忍，索性撕开最后一层薄雾，“这狐狸精到底哪里好，让你整天只惦念着她？连家都不回了！” 她对着檀辞骂。 不难看出骂的是苏暖。 可脸色难看的却不是苏暖，而是檀健之。 苏暖觉得好笑，“算了，你留下吧，我看你要是跟我走，这檀家今晚非得彻夜闹得鸡犬不宁不可。” 她挽唇，唐峰正好朝她看来，苏暖朝他微微颔首。 一副女主人架势：“有客人在，别让客人太尴尬，多没礼貌？” 扔下这句话，苏暖没有犹豫就走。 孟素雅被内涵得裤衩都掉了。 气氛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要多紧张有多紧张。 苏暖离开后的一段时间里，客厅加上佣人有十来人，竟然谁都没有说话。 越沉默越尴尬。 唯独檀辞不受这紧凝的气氛影响。 他淡淡出声：“既然要出轨，就把事情藏得深点，自己光明正大，不怕丢脸，还朝无辜人发起火来，真有能耐。” 唐峰拿胳膊肘拐了拐他。 示意他别再说了。 唐如心笑得尴尬：“要不我们还是回家吧。” “不行。” “不行。”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孟素雅皱着柳眉看檀健之，意外他的回答，只当他跟自己一样，想跟旧友叙旧。 豪门富太在某些方面和演员其实很契合。 比如同样需要演技，以及强心态。 上一秒刚被嘲笑丈夫出轨，面红耳赤地吵完架，这一秒孟素雅已经扯出笑弧，“如心，苏暖已经跟我们檀家没关系了，不必为她影响我们的心情。” “但——” “没什么好但是的，走走走，前段时间刚移植了新品种牡丹过来，就在后花园，我带你和婉婉去看看。” 孟素雅笑吟吟地拉着唐如心往花园走去。 “难得好姐妹再见，别被那贱蹄子影响，糟心东西，早知道就不该让她进这扇门。” 三人一路吐槽着远走。 檀健之眼神充满警告地瞥了檀辞一眼。 随后，也把唐父叫到书房，两人推心置腹去了。 客厅只剩唐峰和檀辞两人。 经历一晚上的狂风骤雨，唐峰总算能叹口气，“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苏暖出现在你家形势会这么严峻？” “你要上演英雄救美？” 唐峰抱怨，“救个屁，我要是知道，今天绝对不踏进你们檀家老宅的大门。” 檀辞拿眼尾扫他，“你还会不好意思？” “毕竟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轻笑，“以前我怎么说也算是被你爸妈看着长大的，说是他们半个儿子都不为过，这四年没见，重逢确实生疏了，我能感觉得到。” “外人就要有外人的自觉，不好插手别人的家事。” 檀辞不着痕迹地打量他。 他和苏暖刻意提了好几遍檀健之出轨，连唐如心都有露出了一点马脚，唐峰这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以前檀辞很自信自己了解唐峰。 可经过唐峰假死四年这事后，檀辞已经不敢盲目自信地说自己了解谁了。 “四年时间，你就把自己当外人了？” “可不是嘛。” 他耸肩笑笑，眼里全是无所谓，好像真的给自己和檀家之间划了一道清晰的分界线。 有了那条分界线，两家往日交情便分割了。 檀辞阴鸷地看着他。 “干嘛？”察觉到他的情绪，唐峰开玩笑地拍拍他肩膀，“还跟我臭脸，难道你想继续跟我这平民当兄弟？” “不行？” 唐峰说：“我可没那么厚脸皮，傍上你这么一个澜城阔少，我要是女的，还能献身给你报恩，可惜我是男的。” “你是女的我也不要。” 男人冷峻五官上写满“嫌弃”两个大字。 唐峰啧声，鄙夷他：“行了，知道你非苏暖不娶了，少他妈跟我秀恩爱。” 第183章 真正的万劫不复 “是你自己要提的。” 檀辞拒不认账。 争不过他，唐峰苦笑，“你这张嘴倒是一直都没有变，逮着谁都不放，也就在苏暖面前能甜言蜜语一小会了。” “你有空管我们的事，不如想想从哪个业务板块入手重振唐氏比较快。” 瞎掰扯一晚上，终于进入正题。 唐峰唇角微勾。 随后，又苦恼道：“哪那么容易，我打算先跑跑市场。我听唐婉说，澜城的玉器市场似乎还有操作空间。” 檀辞眉毛几不可见地抬了抬。 连玉器行业都有了解，看来唐婉远不是平时表现出来的那么没脑子。 “你想做玉器？” “有这个打算。” 檀辞淡然给出答案，“不行。没利润，市场份额已经被占得差不多了，别说蛋糕渣，你这会进场，连口白开水都没有。” “照你这个逻辑，哪个行业能做？” 唐峰有些不高兴，“檀辞，我现在和你不一样，集团不是一夜之间就能发展起来的，我只能从底层一步步爬起来。” 檀辞听了想笑。 这话怕是专门说给他听的。 四年来能在国外生活得滋润自由，没钱绝对办不到，怎么一回澜城，反而要从底层爬起？ 檀辞懒得揭穿，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有我在，爬什么爬？” 唐峰愣住。 “明天跟我去趟公司，要哪个项目，我给你，除了几个S级需要过会给不了，S级以下项目你随便挑。” 唐峰推脱，“你不用这么帮我。” “我不是帮你，是在帮整个唐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檀叔还是董事吧？” “是。”檀辞问，“怎么了？” “檀叔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少胡来了，你给我介绍两个客户就行，有你给我做担保，我要什么项目不能自己签？” 檀辞看了他一会，轻笑一声，“行，算你有种。” 不要就算了。 他其实也没有很想给出去。 季慕礼跟疯狗一样逮着他咬，本来想趁此机会扔几个无关紧要的项目给唐峰，当卖人情，后期双倍收回来，没想到唐峰根本不领情。 希望是他多想了。 “我先走了。”檀辞道。 “不是，你真要走啊？去找苏暖吗？” “你说呢？” “我说什么？”唐峰朝他背影大喊，“你自己发消息打电话跟檀叔孟姨说清楚啊，别连累我，我可不想被连坐！” “废话真多。” …… 农村的夜生活没有市区繁荣，或者说根本没有夜生活。 檀辞刚消完食，打给檀老爷子时，他已经躺在床上睡过去一小会了。 最近睡眠好不容易才好点，冷不丁被吵醒，老爷子心情烦闷，看见是檀辞的电话，更烦了。 他直接挂了。 檀辞不依不挠地打了好几通。 闹得老爷子实在没办法，按下接通就是骂：“老子刚睡着你就把我吵醒，挂你电话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 檀辞淡定问：“唐峰是不是我爸的儿子？” “……” 老爷子望着天花板怔愣几秒，一个弹射起步，直接坐起来，很严肃：“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不正面回答，那就是了。” 老爷子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大半夜发什么疯？我回答什么？一个死人，我怎么回答？你该去问你爸才对。” “他要是会说，我至于来问你么。” 檀老爷子沉默不语。 檀辞开门见山：“唐家的事情，你肯定知道些什么，既然知道，为什么一直瞒着不告诉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 老爷子眼睛一闭，重新躺回去，“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跟你说过了，我也不妨再跟你说一遍——” “死去的人不好说什么，但唐婉不简单，暖暖这孩子也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逼你们结婚是我的意思，跟暖暖没有关系，你们婚也离了，你就别再帮着唐婉苛责她。毕竟是你孩子的亲妈，你对她好点……” 檀辞打断他，“行了。” 真是人老了，说起来没完没了，啰嗦。 “过两天等我忙完，我和她会去乡下找您，前几天安安过生日刚好碰上点事，匆忙结束，到时再一起补上。” 老爷子说：“你可别来烦我。” 嘟。 檀辞把电话挂断。 看来管家还没有把唐家人没死且回来的消息告诉老爷子。 这样也好。 檀辞一通电话联系管家，“李叔，你今晚帮我办件事，动作要小心，人多眼杂，别被发现。” 与此同时，季家别墅。 “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吗？”季慕礼回来看见在客厅干坐着的苏暖，温声发问。 苏暖扭过头看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心情越来越好。 “公司的事情怎么样了？” 季慕礼淡笑，“你问的是季氏集团、檀氏集团，还是你的无上剑域？” “全部。” “有人开心，就得有人不开心。”他回答得含糊。 瞧他尾巴翘上天的模样，苏暖心中直翻白眼，是谁不开心，真是好难猜呀。 “檀氏集团的股市一直在跌，已经跌到近五年来的最低点了，你还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 季慕礼眸光微凛。 “今晚回去檀家聚会，檀家人跟你卖惨了？” 卖个屁。 檀家人眼睛长在头顶上，直到死了都不会有跟她卖惨的一天的。 苏暖说：“我不需要别人跟我说什么，我自己有眼睛，我会看，你别忘了，我以前在檀氏上班，给檀辞当过四年的秘书。”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住手，对吗？” 苏暖没说话。 沉默就是答案。 季慕礼笑了一下，在她旁边坐下，沙发陷下去的一刻，他的温度也缠了过来，苏暖不自在，想往旁边挪，发现没有位置了。 她只好忍着。 “现在的股市还只是开头，等国外律师把伤情鉴定和死亡信息传回，一曝光，檀氏才是真正的——” 他在苏暖耳边轻声吐出四个字：“万劫不复。” 苏暖揪着衣角。 有关键词。 国外，伤情鉴定，死亡信息。 她抬眸直视季慕礼，只稍几秒，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苏暖不寒而栗，“谢望州死了？” “bingo！” 他比了个答对的手势，语调轻快，仿佛不是在谈论一个人的生死，而是在聊一只被虐杀的蚂蚁。 苏暖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你杀的？” “怎么可能是我？暖暖，你不能这样冤枉人，我会伤心的，知道吗？”季慕礼嗔怪道，“打人的分明是檀总。” 苏暖想跑。 真的想跑，逃跑的念头从来没有这样强烈过。 第184章 敢开我就跳车 完全生理性的恐惧和恶心。 季慕礼眼神柔情似水，抚上她的脸庞，“你为什么要拿这种眼神看我？你在怕我？” 幸好她今天穿的是外套。 否则季慕礼一低头，就能看见她满手臂的鸡皮疙瘩。 苏暖强行镇定，用仅剩的理智按下恐惧，“虽然我不了解谢望州出事过程，但他出国时分明还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死亡？” “或许有什么隐形疾病，被檀辞打得半身不遂后，治疗时诱发，有并发症也不是不可能。” 苏暖真想把“放屁”两个字砸他脸上。 真是张嘴就来。 她现在高度怀疑谢望州就是季慕礼搞死的。 有檀辞动手在前，季慕礼再暗戳戳找人补刀，一起栽赃给檀辞，谁说得清？ 她甚至怀疑谢望州没死。 “我要看死亡通知书还有火化单。” “还没拿到呢。”季慕礼道：“明天，明天我收到东西，就传给你看。” “……” 真是荒诞至极。 一晚上，苏暖惴惴不安，一会梦见自己被谢望州追杀，一会梦见被季慕礼囚禁，睡得很不踏实，醒来时，睡衣被汗浸湿大半。 她摸到枕头底下的手机。 新消息为零。 苏暖发给季慕礼：‘说好的死亡通知书呢？’ 他没回。 现在才十点，料想他在忙别的，苏暖没催，再度打开股市，查看无上剑域和檀氏集团的股市情况。 无上剑域一直很稳定，涨幅变动都是股市的正常范围，今天却一路爆红。 苏暖心中咯噔一下。 点开檀氏集团大盘时，一片绿。 比昨天还跌了五个点。 苏暖立马点开微博，热搜第一果然挂着“檀氏集团”四个大字，前面带着一个被标着深红色的“爆”。 她还没得及点进去看词条内容是什么，一个来电占据屏幕。 “苏暖，出大事了！” 江知行大叫。 苏暖心下沉了沉：“你别急，慢慢说。” “季慕礼那狗安排过来的人直接把我办公室占了，简直无法无天，还使唤起我们技术部的人来了，你赶紧让季慕礼把人给弄走！” “……” 苏暖扯了下嘴角。 刚提到嗓子眼的心脏安然无恙地放回去，她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别知道知道，赶紧把事情解决，不然我怎么上班？” “你把手机给他，我跟他说。” 一阵窸窣过后，手机那端声音换了一个人，听着油腔滑调的，“苏总好啊。” 苏暖敛眉，“季慕礼让你来的？” 男人嘿嘿笑了两声，“苏总不在公司，公司总得有人管理。” “我不管季慕礼怎么跟你说的，我不想为难你，他既然让你待着，那你就待着，但我要提醒你，你终归不是无上剑域的人，做事注意点！” “苏总这是什么意思？” 嫌她说得不够明白是吧？ 苏暖冷笑，“无上剑域不是你的地盘，做人做事给我夹着点尾巴。” “苏总说笑了，我是来帮忙的，不是来搅混水的。” “最好是。” 手机被江知行拿了回去。 他没有多说，直接把办公室抢了回来，并当众告诉手底下的人：“我们技术部全是核心机密，以后非本部的人，谁都不准放进来！” 通话没挂断，这话苏暖听见了。 好在季慕礼的人没再装腔拿调，事情以最快的速度解决。 江知行还在吐槽。 苏暖没什么心情听，她着急找檀辞问清楚股市的事，正准备打断江知行，忽然想到什么。 她问：“你能不能黑进檀氏内部网？” 江知行：“？” 他听笑了，单手叉腰问她：“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看来不行。 苏暖心虚地摸摸鼻尖，“好吧，我自己去问。” “问什么？” “檀氏最近股市一直在跌，可网上什么消息都没有，我总觉得……季慕礼在憋着大招对付他，说不上来的奇怪。” 江知行鄙夷，“你对你前夫可真关心。” 个中曲直复杂，苏暖有口难言，摆烂道：“算了，你写你的代码去吧，跟你一个技术宅说不通。” 一听，江知行不乐意了。 瞧不起技术宅？ “信息落后少瞧不起人，檀辞把谢望州打成重伤这件事，老早就在网上发酵了。” 江知行吐槽，“檀氏公关速度快，可网友心知肚明，何况那姓谢的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人家是真少爷。” “檀辞这次踢到铁板了。” “这还只是股市跌，谢家不把他搞死，这事都没完，你可偷着乐吧，有人替你教训你这没用的前夫。” 苏暖大脑空白。 原来早就有新闻爆出来？ 她不知道，是因为檀氏早就净网，而且公关过了？ “你怎么不早说！” 江知行被吼懵了，听得出她生气，但不知道她在气什么，莫名其妙挨一顿，他反应过来后，憋屈得很。 “我怎么知道你不知道？” “嘟——” 被挂断了。 江知行低咒一声，没来由的一肚子邪火。 苏暖饭都没吃，直奔檀氏集团。 都知道总裁和这位前秘书旧情疑似复燃，打得正火热，这次没人敢拦她。 一路畅通无阻。 奈何总裁办空空，檀辞一根毛都没看见。 苏暖打他电话，没接，转而打给杜哲，响了好久，才被接通。 杜哲声音很小，做贼似的，“苏总？” “我在檀辞办公室，他人呢？” “你说你在哪？！” “檀辞的办公室啊，怎么了……” 话音未落，门被人一脚踹开，苏暖扭头，只见檀辞面色阴沉地朝她走来，步伐迈得又大又急。 他攥住苏暖手腕，“走。” 苏暖没有能和他抗衡的力气，只能被他拖进电梯，“去哪？” 男人没回答。 他一言不发，把她带到车库，塞进副驾驶。 主驾驶有人。 但开车的人她不认识。 檀辞报出一串地址，就是季慕礼的别墅位置，“把她送回去。” “好的檀总。”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事情发生得太快。 “我专门来找你的！”苏暖要推开车门下车，檀辞堵得死死的，把她气够呛，“檀辞，你是不是有病！” 她连饭都没吃，担心他，一路飙车来到集团，结果话都没说上一句，见面就要把她送走，一句解释都没有，把她当什么了？ “开车！” 他朝司机冷斥。 苏暖脾气也上来了，“你敢开，我就跳车！” 司机吓得腿软，立马收回要踩油门的脚。 “苏暖！”檀辞咬牙切齿。 他仍抵着车门，不让她下车的决心清晰可见。 苏暖眸光倔强。 第185章 和我没有关系 “现在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 心脏仿佛被什么砸了一下，阵阵钝痛，苏暖忍下心口的难受，直勾勾盯着他：“你觉得我在跟你闹脾气？” “……” 檀辞垂下眼帘，避开她的视线。 他越回避，苏暖越难受。 “集团股价一跌再跌，我早就觉得奇怪，可是我没查到任何端倪。” “要不是今天江知行跟我说，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苏暖越想越气。 真觉得自己一片好心喂了狗。 不知怎的，她竟然推开了车门，也不知道是生气时力气大，还是檀辞收了力道。 “你不是挺能说吗？怎么不说了？” 檀辞抿唇，“既然不回去，那就回休息室好好待着，别到处乱跑，我没让你出来，你也别出来。” “到底怎么了？”苏暖急得直跺脚。 她真是讨厌檀辞这死样，关键时候，装深沉给谁看？ “我允许你留下来的前提条件就是你不要掺和进来这件事，懂么？”他声音很冷，听着像是真的生气了。 “哪件事？” 苏暖穷追不舍，“谢望州受伤的事吗？” 实际上她知道的根本不多。 只能从季慕礼说的话、檀辞的反应、江知行提供的信息，三者结合，从中提取拼凑出稀碎的真相。 檀辞眼神幽深。 转身间，他极轻地嗯了一声。 苏暖大步跟在他身侧，眼睛不敢从他身上移走半秒。 “他死了。” 男人脚步明显一顿。 不等他说话，苏暖已经开口：“季慕礼果然没骗我！从你的办公室里出来的人重伤后又死了，这么大的事情，半点新闻的都没有，不止有公关部的功劳吧？” “……” “你还不肯跟我说实话？” 苏暖胃疼，一时分不清是气的，还是没吃饭饿的。 “事情已经闹到警方那边了。”他声音不大，但十分清晰，“这次的事情没那么简单，所以你最近别来檀氏。” 苏暖把嘴唇抿成直线。 一脸苦相。 檀辞轻笑一声，单手将她揽进怀里，身高差让苏暖耳朵正好贴在他胸口处，一遍又一遍地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别担心，谢望州的死和我没关系，就算季慕礼闹大，也定不了我的罪。” “谁担心你了。” “一声不吭跑到我公司，还说没担心我？” 檀辞此刻有种诡异的满足感，虽然摊上不少麻烦事，但至少，苏暖接纳他了。 她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问出一直压在心中的疑问：“谢望州的死和你没关系，那别人呢？” 檀辞表情僵在脸上。 几秒过后，又恢复自然，他淡然反问：“哪来的别人？” “季慕礼只跟警方控告谢望州的死和你有关吗？” “他和你说什么了？” 两人对话全是对对方的拷问。 主打一个不回答。 苏暖从他怀里挣开，后退半步，微抬起下巴看他，神色凝重：“季慕礼跟我说，他的父母是被你檀家害死的。” 时间仿佛静止。 许久，檀辞嘴唇翕动，嗓音比冬季凌晨的水还冷，“他还说什么了？” 瞅着檀辞的反应，苏暖脑中闪过两个字—— 完了。 季慕礼说的话极有可能是真的。 她毫无保留地将季慕礼的心结全盘托出，至于他的计划…… 两人闹到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局面，她说出来也影响不了什么。 “不可能。”檀辞吐出两个字。 “我不知道他手里有什么证据，要不你当面和他聊聊？” “好。” 再怎么不喜欢檀家，苏暖也不相信檀家会做局搞垮季氏，弄死季慕礼双亲。 太荒诞了。 …… 现在要见季慕礼一面很难。 季氏集团不对外开放，更不见客，苏暖直接把檀辞带回季慕礼家。 季慕礼晚上一开门，就收到苏暖送给他的大礼。 他双眸微眯，迸射出隐晦的不满，“暖暖，你带客人回家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檀辞听他说话就想打人。 跟谁宣誓占有权？ “聊聊。”他惜字如金地吐出两个字，态度不算好，甚至说得上很恶劣。 恶劣到季慕礼觉得正常。 要是哪天檀辞对他和颜悦色，他就要怀疑檀辞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公事还是私事？”季慕礼挑眉淡笑，“这儿不是公司，檀总要聊公事，明天找我助理预约时间。至于私事——” 他鼻腔哼出一声不屑的笑，“更没什么好聊的。” “季慕礼。” 眼见两人又要打起来，苏暖及时出面调停，“是我让他来的，他想跟你聊一聊当年你父母出意外的事情。” 闻言，季慕礼笑弧敛回大半。 他确实笑不出来。 “檀总好大的脸。” 檀辞冷眸看着他，“你不用跟我大小声，季家意外是在八年前，那时我还没接管檀氏，根本没有能力去陷害你父母。” “你没能力，其他人有的是。” “你怀疑谁？”檀辞追问。 察觉出他在套话，季慕礼神秘一笑，“是谁都一样，你们檀家是一体，当年你们做局搞垮季氏，收割项目和财产时不是很高兴么？” 檀辞头皮发紧。 他说：“你怀疑我爸，是吗。” 苏暖瞪大眼睛。 檀健之？ 出轨唐如心的事情还没查出什么结果来，怎么现在又…… “我就烦你这揣着答案问问题的装样。”谈笑间，季慕礼不冷不热地骂了他一句。 檀辞没放在心上。 他说：“我在一个月前就让私家侦探调查唐峰的事情，这一个月里没有任何进展，前些天突然就有了唐峰和他父母的消息。” “甚至还查到我爸出轨唐如心。” “短短几天就查到两个重磅消息，是实力好，还是运气好，我更相信后者。” 季慕礼笑了起来，“没错，是我把消息递给他们的。” “你一直在查唐峰？”苏暖皱眉。 他摇头，“我查的是檀健之，出轨没什么奇怪，可他每两三个月就出国一趟，我查了他出入境记录，连续好几年都是。” “每次都见小三，这么深情专一的男人出轨，光是想想就觉得有趣。” 苏暖问：“所以你查了那女人？” “对。” 一时好奇就侦破了困住苏暖四年的谜题，想来真是造化弄人。 苏暖心情复杂，“你既然知道唐家人没死，就没怀疑过什么吗？当初新闻轰轰烈烈，结果人在国外逍遥自在，你没怀疑过唐家哪来的钱？” 季慕礼肩膀耸起，“唐家关我什么事？” 他的目的一直很明确，就是檀家。 要搞垮的是檀家。 要复仇的对象也是檀家。 第186章 想要什么好处 至于别人的阴谋诡计、弯弯绕绕，有利益他便插一脚看看深浅，没利益他懒得多看一眼。 “唐家不干净。” 一直沉默的檀辞出声：“从A国回来，我便着手在查唐家近些年在国外的发展，有一笔七年前的钱始终查不到来路。” 季慕礼冷嗤，“少做些摆脱嫌疑嫁祸别人的蠢事。” 他是不会信的。 “季慕礼，我有必要提醒你，背负八年的仇恨，筹谋八年的棋局，走到今天，如果报复错人，那你这些年的算计就是一场笑话。” 面对昔日对手，男人嘴下毫不留情，“你爸妈死都死不安生。” 苏暖：“……” 周遭的氧气瞬间被抽走一般。 她难以呼吸。 夹杂在檀辞和季慕礼中间，苏暖很想用胶带把他们俩的嘴堵起来。 “合作，如何？” 季慕礼轻呵。 虽然不屑，但好歹没说出拒绝的话。 苏暖看向檀辞，打算给他当说客，帮忙说服季慕礼。 然而还没张嘴，檀辞已经起身，他整理因为坐下发皱的西装，居高临下地看季慕礼：“资料我今晚就传给你。” “我不会放过檀健之。” “放心。” 他嗓音如冰，“当年的事要真是他和唐家联手做的，不用你出手，我自己就会把他送进监狱，连带唐家。” “录音了。”季慕礼举起手机。 “走。” 这句是对苏暖说的。 苏暖怔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季慕礼。 事态发展得太快，她还没听到季慕礼答应合作的话，怎么两人就已经当着她的面建立起受害者联盟了？ “还不走？”檀辞催促。 “我……”她下意识看向季慕礼。 这个动作让檀辞不满。 不过借住几天，还真对季慕礼恋恋不舍上了？ 他二话不说，黑着脸把苏暖拖走。 离开别墅，苏暖脑袋才加载过来，鼓着双腮愠怒：“我还有话没跟季慕礼说，你放开，我回去找他。” 脑子有病才放手。 檀辞抓得更紧，阴恻恻问：“什么话？我帮你转达。” “他往我公司安插了个人……” “屁大点事。”檀辞打断她，“回家，我明天让他把人撤走。” 回到檀辞的别墅，苏暖脑子还是懵懵的。 反复回忆好几遍，她实在没想明白檀辞是从哪一步开始和季慕礼谈成合作的，两人分明什么都没说。 “别想了。” 脑袋忽然被敲了一下。 苏暖抬手捂住额头，嗔怒瞪着他，她可还急着檀辞瞒自己的事情。 他声音变得温柔，“最近这几天我要回老宅，唐如心在老宅住着，两人藏得再好，也一定会露出马脚。” “集团的事情你帮我处理一下，嗯？” 苏暖冷哼，“没空。” 檀辞笑容加深。 这小玩意真是越看越喜欢。 唐峰没死，解开多年心结，季慕礼答应合作，集团危机得到暂时缓解，如今什么问题都解决，檀辞不需要藏着自己心底那份心意了。 “那只能辛苦杜哲一个人了。” “他领你的工资，辛苦是应该的，你又没给我好处，我凭什么帮你？” 檀辞笑出声，哄着她：“想要什么好处？” 这话一下把苏暖问倒。 她就是随口一说。 没想到檀辞当真了，悉数摆出来：“钱？项目？还是……我的人？” 分明是普遍到不能再普通的几个汉字，从他嘴里吐出来，怎么就莫名缠绕着隐晦的涩气，让人浑身难受。 苏暖踢他，“你以为你是什么金贵东西？” 小腿处冷不丁显出一个脚印。 不太明显。 但西裤材质特殊，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 檀辞低头看一眼，皱眉。 苏暖知道他嫌脏，这男人毛病多得很，比起令人汗颜的强迫症，洁癖都是最不值得一提的普通缺点。 她正要嘲讽他。 啪嗒—— 皮带的金属扣发出清澈的声音。 苏暖愕然，檀辞站着，她坐着，这样的水平差距，导致她一抬头，就看见檀辞拆皮带、拉裤链的动作。 有发生异变的东西闯进视野。 “喂！”苏暖发出警告。 檀辞无辜脸，动作顿了一下，但没有停下，“裤子脏了。” “那你去房间换啊，客厅是你脱裤子的地方吗？” “都是我家，为什么不能脱？”他慢吞吞地继续动作，嘴上还不忘和她辩论：“何况家里现在没有外人。” 苏暖：“……” 她环视一圈。 还真是。 进门时就觉得今天过于安静，原来是佣人都不在，难怪这男人敢这么肆无忌惮、不知廉耻地脱裤子。 苏暖起身，准备绕开他回房间。 “帮我拿套睡衣。” 还使唤上她来了？ 苏暖气呼呼地上楼，从衣帽间随手扯出一套黑金烫边的睡衣，从二楼直接给他扔下去，至于扔没扔到他手上，就不是她的事了。 接不住是他的问题。 洗完澡，苏暖懒洋洋躺在床上。 姜素素在跟她汇报最近公司的情况。 说起来都是虚惊一场，无上剑域并没有因为檀、季两家的斗争掉血，夹缝中生存虽然艰辛，但也捞着不少好处。 比如一些打算和檀氏合作的订单，都流入苏暖手里。 多是联名合作。 姜素素憋不住笑，“都是些国内外闻名的大ip，排期都排到明年这时候了，暖姐，这回国外市场稳了。” 确实没错。 拿下联名，就是变相给游戏打广告。 大ip背后的运营体系都很成熟，这三年五载的，无上剑域基本没什么好愁的。 苏暖忽然想起唐婉。 这时，房门忽然被推开。 檀辞顶着一头滴水的短发，裸着上身，朝她走来，“这么晚了，江知行还在给你汇报工作？真是贼心不死。” 手机那端的姜素素下意识屏住呼吸。 男人的声音。 她识趣道：“暖姐，你先忙，有什么事你找我，我先挂了。” 苏暖还没说话呢，姜素素就水灵灵地挂断了。 她把手机撇在旁边，“干嘛？” “手疼。” “……” 他五官锋利，轮廓清晰，是十分野气有攻击性的长相，这突如其来的撒娇……是撒娇吧？苏暖有些不确定地想。 总之，很诡异。 “疼就叫医生来给你看，我不懂。” “太晚了，去不了医院。” “你不是有家庭医生吗？”苏暖提醒他，“把人叫过来。” 檀辞说：“发配去照顾老爷子了，他比我更需要。” “那我没办法了。” “帮我吹头发。” 苏暖很想痛扁他，绕来绕去，就是为了最后这一句使唤她的话？ 她坐起身，杏眸瞪着他：“做梦去，你是手疼又不是手断了，吹风筒都拿不了吗？” 第187章 让自己女儿当小三 “凶什么。” 他从容地掀开苏暖身上的被子，丝毫没有求人办事该有的卑微，仍然一副上位者发号施令的高贵模样。 看得苏暖更是一肚子火气。 “碍眼，滚出去。” 被骂的檀辞不仅不走，身体跟软骨似的，往她身上倒。 一米八几的大块头就这样压在她身上。 连床单被褥都被他的湿发洇出几处深色，湿哒哒的，盖在身上，苏暖只想朝天大吼一句“不舒服”。 “不帮我吹，今晚就这样睡吧。” 他声音轻轻的，耍赖皮耍得理所应当，“要是因为湿气进脑，以后犯了偏头疼，你就是罪魁祸首，得照顾我一辈子。” 苏暖七窍冒烟。 她简直说不出来话。 吞吐半天，骂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了？” “一直都。”檀辞唇角挽起。 给他乐的。 苏暖踹开他，没踹动，被气笑了，没好气道：“去把吹风机拿过来。” 檀辞照做。 他坐在床沿边，苏暖半跪着给他吹头发，幸好他头发短，干得快，还不到十分钟，一头短发便干干爽爽。 只是这床睡不了了。 苏暖看着床单发愁，“你问一下佣人，有没有备着干净的床单被套。” 檀辞装模作样地打了个电话问。 “没有。”他说，“唯一一套干净的已经拿来给你用了。” 苏暖当机立断，“那我回家住。” 檀辞拉住她，提主意：“折腾什么，都老夫老妻了，跟我睡一个房间就是了。” 苏暖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看他。 从他发情似的当她面脱裤子，她就猜到他那点算计。 “不睡。” “不睡也得睡。” 耐心铺垫这么久，檀辞不打算再跟她走温情频道，拦腰把人抱在怀里，往主卧走去，手一松，扔到床上，俯身吻上去。 太狂野了。 苏暖抵不住。 危急之际，她找回几丝理智，“安全套？” “合法夫妻不需要这东西。” 轰隆—— 大脑中恍然有什么东西倒塌，苏暖瞬间清醒，男色再诱人，也不足以让她彻底失去理智，“那你走开，不做了。” 檀辞皱眉，一句“为什么”哽在喉咙，问不出口。 “怕什么？”他缠上去。 苏暖已经被法海附体，道心稳固，“我不想闹出人命。” “……” 这回轮到檀辞被气笑，他挫败地坐在她身边，五官俊美得像神雕的艺术品，眼睛里却是一汪死水。 “讨厌我到不想有我的孩子？” 苏暖抿唇，“跟讨厌你没关系，我们现在根本就不适合……” “那就是喜欢我。” 檀辞打断她。 苏暖觑他，“你从哪个角度解读出来的？” “那我喜欢你。”他没脸没皮地把人称调换位置，敏捷得苏暖一开始还没听出来区别。 她足足愣了几秒。 “开什么玩笑。”苏暖鄙夷，“唐家出事，就着急和唐婉撇清关系了？” 檀辞脸色微沉，“你确定要在床上提她？” 苏暖撇嘴。 算了，还是睡觉吧。 灯一关，房间内陷入黑暗，呼吸声都变得清晰起来，频率和心跳相差无几。 苏暖闭着眼，没有半点睡意。 忽然，身旁响起男人暗哑的嗓音，“你还在生气我错怪你四年的事吗。” “我睡了，勿扰。” 她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回了一句。 突然传出一声轻笑。 想也知道是檀辞。 苏暖腹诽，大半夜不睡觉，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我从来没喜欢过唐婉，只把她当妹妹，当年因为唐峰，做了一些伤害你的事情，我都记得清楚。” 他的嗓音很沉，“从A国回来后，我一直在想要怎么补偿你，要怎样做才能让你原谅。” 苏暖攥紧床单。 腰上猝然攀上一只强有劲的手。 “暖暖，回到我身边，或者让我在你身边，好吗？”他一字一句说着。 苏暖装不下去了。 还让不让人睡觉？ 她睁开眼，“说这些没有意义，你不如多想想怎么查到季慕礼父母死亡的真相，他可没有耐心等你慢慢查。” “回避我就当你接受。” 两人各说各的。 檀辞抿唇笑，“明天一早就去民政局领证。” 苏暖一肘子往他肚子袭击，力道把握得很好，并没用力，“还没睡就开始做梦。” “苏暖，我比季慕礼没耐心。” 男人的声音骤然冷下几个度。 “你……” 话没说出口，他起身，一手支撑在她左侧，右手捏住她下巴，毫无征兆地落下吻。 檀辞太懂苏暖的敏感点。 前面不闹，只是因为他在逗她。 偏偏她还要提一嘴季慕礼。 “我知道季慕礼喜欢你，从假意变成真心，但你只能是我的，知道吗？” 苏暖被他吻得呼吸不过来。 好不容易有喘气的时间，根本分不出另一张嘴来回答他的问题。 身上衣服被他扯掉。 苏暖暴怒，可意乱情迷时，生气的话从嘴里出来，变成撒娇：“你又撕坏我衣服！” 他笑了笑，“乖，明天给你买一百套新衣服。” “神……” 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口。 黑夜绵长。 这场战争持续了几个小时才彻底结束。 苏暖醒来时，全身都累得不行，混战过的房间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看不出什么来。 她洗了个澡后下楼。 檀辞没在。 佣人在厨房煮补汤，说是檀辞叮嘱的，一定要苏暖喝下去。 苏暖叫外卖，买了避孕药。 这时手机弹出来檀辞发来的消息。 ‘醒了？’ 苏暖高冷地回了个数字1。 老宅，檀辞看着简短的回复，唇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在对话框里打了密密麻麻几行字后，按下发送。 “阿辞，公司很忙吗？”唐婉关心。 他敛起笑弧。 瞬间恢复成平日那副难以接近的冰山气质。 “还好。” 孟素雅眼珠子转了转，开始点鸳鸯谱，“既然不忙，那就带婉婉出去玩玩嘛，工作和生活要平衡一下，整天窝在公司算什么样子嘛。” 唐如心附和：“对呀，婉婉最近也没什么事。” 唐峰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妈，你别乱操心行不？檀辞都有老婆孩子了，你撮合婉婉跟他在一起，这是要让自己女儿去当小三啊？” 唐如心脸色骤变。 檀辞拿着茶杯，漫不经心地喝着，不着痕迹地观察唐如心。 “哥！” “看看你这张嘴！”唐如心脸都绿了。 孟素雅尬笑，“阿峰，你不知道，檀辞已经和苏暖离婚了，婉婉光明正大嫁进来的，不是小三，我们檀家不会亏待她的。” 第188章 突然就复婚了 “孟姨，你要是喜欢婉婉，把她认做干女儿，别走这些歪门邪道了。” 唐峰吊儿郎当地提议。 这下不止唐如心臭脸，连孟素雅脸色都难看起来。 唐婉眼神恨不得刀了唐峰。 唐如心训斥：“亲上加亲有什么不好？你这死孩子，在国外随心惯了，一回来就没大没小，把礼数都忘了？敢这么跟你孟姨说话！” 唐峰被骂也不气。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笑嘻嘻地朝孟素雅说：“孟姨，我没别的意思。” “知道您疼婉婉，把她当家人，才想撮合她和檀辞，可我这当哥哥的也是心疼她嘛。您说，我怎么舍得她嫁给一个心里有其他女人的男人？” 唐如心诧异，问檀辞：“阿辞有喜欢的人？” 孟素雅忙道：“没有的事。” 有她表态，唐如心瞬间便明白了。 就算檀辞真有喜欢的，看孟素雅这态度，怕是根本就看不上人家。 “唐峰没说错。” 檀辞淡声说：“妈，我和苏暖复婚了，您以后别再打我的主意，要实在想做媒，面前不是有个现成的单身人士吗？” 唐峰错愕地指着自己。 用眼神骂人。 其他人的注意力却全在檀辞的第一句话上。 嘴唇被唐婉咬得苍白。 “你……你和苏暖复婚了？”她不敢相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 孟素雅更是火冒三丈，“你脑子进水了？！” 见状，唐如心一时不知道先安慰谁，手忙脚乱的，劝道：“檀辞，你快跟你妈道歉呀，看把她气成什么样子了。” 檀辞懒得理。 他冷声道：“您以后别再找苏暖的麻烦，还有你——” 眼神随着他的话落到唐婉身上。 警告意味明显。 “以前的事不计较，不代表我不知道。” 唐峰看着两人，嗅出丝不对劲，轻推了一下檀辞肩膀，笑着帮唐婉撑腰，“干嘛？当着我的面欺负我妹？” 唐婉伤心欲绝，“你真的要和她在一起？” 檀辞没回答她的问题，问孟素雅：“我爸呢？” “不知道！”孟素雅没好气道。 他没说什么，起身上楼，客厅一切纷纷乱乱和他没有关系。 唐婉终于憋不住，哭出声。 唐如心抱着她，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天底下好男人多得是，再找就是了，不用难受，多丢脸啊。” 唐婉哭得更大声了。 “您就别刺激她了。”唐峰敛眉。 “孟姨，您不是说阿辞和苏暖绝对没有可能了吗？”唐婉声泪俱下，“为什么好好的人突然就复婚了？” 闻言，唐家三人不约而同看着孟素雅。 孟素雅里外不是人。 她心里也有气，“我真不知道，婉婉，我心中的准儿媳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 “那为什么……” “既然他和苏暖已经复婚，就别再说这件事了。”唐峰出声制止她继续说下去，“妈，您把她带回房间。” 唐婉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 房门关上后，她再也忍不住，拿起最近的花瓶就砸。 “这里不是你闹脾气的地方！” 唐如心敛起刚才的慈母模样，板着脸，冷声呵斥，“我早就告诉过你别妇人之仁，现在这样，怪得了谁？” 唐婉委屈得眼泪直掉。 “你就知道骂我，你们全躲在国外，让我一个人对付檀家，苏暖那贱人又不是省油的灯，我怎么应付得过来？” 唐如心面无表情，“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现在怪起我们来？” 唐婉咬唇不说话。 “你进檀氏是谁帮你设计苏暖？你装植物人是谁帮你疏通医院？多少次嫁进檀家的好机会，你自己不争气，怪得了谁！” 唐如心坐在沙发上顺气，“连和季慕礼的合作关系都维护不好，除了哭哭啼啼，你能做好什么事？” 听见这话唐婉就来气。 现在是所有事情都是她的错吗？ “季慕礼早就被那狐狸精勾走魂了！”她咬牙切齿。 唐如心眼皮一跳。 静默半晌，她说：“既然檀辞没有机会，那你去跟季慕礼示好，现在澜城除了檀家，最有实力的就是他了。” 唐婉闻言脸色顿变，“我不要。” “由不得你要不要。” “他不会喜欢我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婚姻要什么喜欢？用点手段把关系坐实，你哥自然有办法让他娶你，到时让你孟姨帮忙，晾他季慕礼也不敢拒绝。” 唐婉浑身上下都写满拒绝。 季慕礼那男人阴得很。 虽然平时和颜悦色，但唐婉知道他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清楚她的底细，绝对会防着她。 即便侥幸得手，唐婉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和季慕礼斗。 “我说不要就是不要！”她烦躁地撂下狠话，“那么想攀季家，你去认一个女儿，把人嫁过去，不也一样吗？” “胡闹！” 唐如心正色，“你哥刚回国，生意起步全仰仗檀家，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唐婉抿唇不语。 “澜城资源要靠檀辞从手缝漏出来，我们家才能生存，这跟把命脉放他手心有什么区别？他一个不高兴，随时能捏死我们。” “既然这样，那你们还回来干什么？”唐婉顶嘴。 放着国外的好日子不过。 唐如心真想倒倒她脑子里的水，“跟你说不明白！这两天找机会去见季慕礼！” 唐婉憋屈得很。 门口，佣人敲门，“小姐，太太说今晚有绿岛餐厅的位置，问您今晚想不想去餐厅吃饭，还是在家里吃就好？” 唐如心递了个颜色给她。 “我都可以，看孟姨安排。” “好的。” 佣人下楼复命。 在楼梯拐角时，停了一分钟，把听到的话转述给檀辞。 他嗯了一声，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下，“盯着家里，有什么情况随时告诉我，我爸回来也跟我说一声。” 交代完，檀辞一脚油门回家。 苏暖一直加班到十一点才从公司出来。 隔老远就看见檀辞。 他开的车都很低调，哪怕牌子高调，外形款式也都是银黑这两个颜色，有些不识车的，都会觉得是普通轿车。 今天竟开了一辆火焰红色的超跑。 他没穿西装，皮衣和牛仔裤，甚至破天荒地带了单边耳钉。 苏暖看得失神。 她从没见过檀辞有这样的打扮。 就…… 很新奇。 豪车帅哥，别说她，路过的行人全都驻足下来看他好几眼，有些手机都掏出来，光明正大拍照了。 “这是什么表情？” 失神间，檀辞已经走到她面前，拿走她的包，挎在身上。 一身野痞打扮和女包毫不违和。 “你今天怎么了？”苏暖侧眸打量他，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眼里对他的惊艳，以及逐渐酝出的迷恋。 第189章 一份录音而已 借着路灯，檀辞看得一清二楚。 他唇角上扬，心情很好，装傻反问：“什么怎么了？我穿得很奇怪吗？” “也没。” “喜欢吗？” 苏暖哑然，被他问得说不出话，顿了十几秒，回答地含糊其辞：“衣服不错，我一直都很认可你的品味。” “喜欢就好，我没白费心思。” What？ 苏暖脸热热的，这男人什么时候这么会了？ 她加快脚步，不想让檀辞看出她的异样，毕竟这男人的眼睛跟装了X射线似的，洞察人心那叫一个唯手熟尔。 檀辞自觉跟上她的脚步，“吃饭了吗？” “吃了点。” “夜宵？” 苏暖不是很饿，累得连吃饭的欲望都没有，于是摇头拒绝。 檀辞眉梢轻挑，拿出手机，“那我跟季慕礼说不去了。” “你约了他？”苏暖感到稀奇。 “嗯，他在附近，打算聊点事情顺便吃夜宵。”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她算是切身感受到了，前两天还势不两立，这才几天，就发展成可以一起吃夜宵的关系了。 谁听了不说一句神奇。 “聊什么事？”苏暖问。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你不想去，我等明天再跟他说。” 苏暖忽然有点饿。 半小时后。 不起眼的苍蝇馆门口，停了两辆豪车，一辆是檀辞的，一辆是季慕礼的。 苍蝇馆没有包厢服务，这样的夜宵店都是摆几张桌椅在门口，主打吃一个氛围。 苏暖熟练点完菜。 檀辞皱着眉拿纸赶飞虫。 相比他，季慕礼从容许多，适应能力比他好得多。 季慕礼瞥了他一眼。 能坐下来吃饭，不代表他能把檀辞看顺眼。 在檀辞忙着赶飞虫时，季慕礼已经悄无声息把位置挪到苏暖身边。 “唐婉今天找我了。”他说。 苏暖边吃花生米边问：“找你干什么？” 檀辞也看向他，抢答道：“她想约你吃饭，是么。” 看出他根本不意外，季慕礼打量他：“是你让她来找我的？” “我没那么闲。” 檀辞把今天的事情说出来。 “唐如心母女已经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了。”檀辞淡淡提醒。 季慕礼一脸吃了屎的表情。 无疑，往他嘴里塞屎的人是檀辞。 一塞就是两坨。 虽然他早就看出来苏暖心里还有檀辞，但乍然得知两人复婚的消息，季慕礼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想刀人的心情。 “你们真复婚了？”季慕礼不愿意相信。 他要亲自听苏暖的答案。 苏暖没回答。 她知道檀辞是瞎扯的，但她不想反驳…… 季慕礼什么都明白了。 本来就没什么胃口，现在更是什么都不想吃，烦躁得很。 “就这些消息？”他嗓音冷了几度。 檀辞说：“唐家在国外的资产没有完全转移回来，我猜他们想留退路，七年前那笔钱实在查不清楚。”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季慕礼瞪他，“你要我以身犯险？” 檀辞纠正：“唐如心不想放过你这座靠山，你何尝不借机摸清唐家底细呢？你和我是死敌，唐家又一直和檀家交好，你正好有让他们交代老底的理由。” 苏暖觉得檀辞说的很对。 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 季慕礼太阳穴发紧，他按着放松些，“说吧，你要什么。” 他不信檀辞会好心到无偿提供情报给他。 檀辞扯了下唇角。 这么多年也没算白斗，一句话季慕礼就猜到他的目的。 “拿到我爸出轨唐如心的实证。” 季慕礼笑了，似嘲非嘲地说：“我说檀总，这是你的家事，跟我没有关系，我没那闲心帮你家捉奸。” “一份录音而已，对你来说不难。” “不难你怎么不自己查？” 服务员正好上菜，季慕礼真想拿着菜就往他脸上砸去。 他说：“檀健之是你爸，唐如心现在住在你家，不管怎么说，都是你自己查更容易得手，让我查算什么？” “我不是没查过。” 檀辞淡声说：“他们但凡在我眼皮子底下露出一点蛛丝马迹，我就不会坐在这里和你聊天，给你提供情报了。” 季慕礼满脸黑线。 苏暖一边听，一边哼哧哼哧地吃着。 事态停滞，她擦嘴，适时地劝了一句：“你不想早点抓到杀害你父母的凶手吗？” 一句话击溃季慕礼的心理防线。 他咬牙切齿，“……行，我答应你。” 夜宵结束回到家，已经凌晨两点。 苏暖困得不行。 连澡都不想洗，倒在床上，被子一扯，盖在身上，就想睡觉。 檀辞无奈地笑了笑。 帮她换掉衣服，又帮她卸妆，强行将她铲起来，抱到洗手间，盯着她刷完牙。 她浑身软绵绵的，任由檀辞摆布，乖巧得不像话。 檀辞把她抱回床上。 其实苏暖没睡着，但意识也涣散得差不多了。 她昨晚没睡好，白天高度劳累，吃完夜宵，碳水一分解，更是困得不知天地为何物，沾到枕头就昏迷。 檀辞给她盖好被子，来到书房。 打开电脑。 邮箱里都是工作邮件，经过杜哲处理后，还有一百多封需要他过目。 头疼。 咖啡的香味在书房散开。 书房的灯一直到天亮才关。 苏暖起床时，檀辞刚从书房出来，熬了一宿，他眼睛红血丝很多，清俊的气质多出几分颓丧的男鬼味。 别有一番滋味。 苏暖猛地一激灵。 她在想什么？ 怎么对着一个通宵整夜神态疲惫的男人还能觉得帅气？ “起这么早。”檀辞说。 苏暖抓了抓头发，胡乱地嗯了一声，“公司的事情还没忙完，你不也是昨晚一晚没睡。” 檀辞没反驳。 这关头上，谁都忙得脚不沾地。 “我们还没领证，什么时候去？”他冷不丁发问。 苏暖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只是一晃，男人的手已经伸到她腰后，稳稳扶住，他轻皱着眉，“小心点。” 苏暖尴尬笑了笑，“等有空再说吧。” “用不了多少时间，今天就去。” “今天？！” 苏暖尖叫，反应极大，她还没准备好，今天也太突然了。 檀辞看她，“不可以吗？” “不行。” “为什么？” 苏暖一时找不到话回答他。 檀辞道：“我已经告诉唐家我们复婚的消息，昨天情急，迫不得已的行为，我妈和唐如心都不好糊弄。” “等她们反应过来，去民政局查我的信息，知道我们没复婚，事情就麻烦了。” 苏暖嘟囔，“有什么好麻烦的。” 檀辞下颔绷紧，很不高兴，一把将她推进洗手间，“抓紧洗漱，一会去完民政局我再回来补觉。” 第190章 比不上她一根手指头 苏暖就这样赶鸭子上架二婚了。 虽然老公是同一个人。 从民政局出来时，手里拿着红本和绿本，心情实在复杂得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 她站在门口发呆。 忽地，手里的证少了一本。 离婚证被檀辞掠走。 他将两人的离婚证撕掉，扔进垃圾桶，动作行云流水，快得没给苏暖一点反应的时间。 “你干嘛撕掉？” “不撕掉留着给安安当传家宝吗？” 苏暖呛他，“当作纪念挺好的。” 檀辞假装没听见，掏出手机拍下结婚证的照片，发到朋友圈。 “你又不是第一次结婚，有什么好秀的？”苏暖把证件塞包里，阴阳怪气，“发出去也不怕让人笑话。” “谁敢笑。” “大家背地里偷偷笑。” 檀辞勾唇，“笑不笑我不知道，季慕礼和江知行怕是要偷偷哭。” 好啊，原来他是打的这主意。 苏暖被他无语笑了，笑骂：“我告诉你，我和江知行就是单纯到不行的同事关系，你别再恶意揣度我们的关系，也别找他麻烦。” “我还没说什么，你就护起来了？” “……” 苏暖翻了个白眼。 檀辞笑了笑，不跟她贫了，把她送去公司。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 是国外委托的律师发来的短信：‘唐家这些年很干净，没查到什么奇怪的。’ 檀辞看完把手机揣进兜里。 时间转眼来到中午。 季慕礼最近是真的挺忙，谢家以前横行霸道，有不少仇家，他拿走谢家的产业，谢家以前的仇家自然而然没打算让他好过。 一堆烦心事。 这时，秘书敲响门，“季总，有位唐小姐找您。” 唐婉？ 季慕礼眉心紧皱，他昨晚不是说自己最近没空，已经回绝唐婉了吗？ 他还没说话，唐婉声音传来：“我进来咯。” “……” 她穿着玫红色包臀裙走进来。 季慕礼眉间褶皱更深。 以前唐婉都是小白花打扮，恨不得把“清纯”两个字烙在脑门，今天是抽的什么风，穿这么骚？ “好久不见。”唐婉拨了拨卷发。 季慕礼心中冷笑，面上仍然挂着笑容，“找我有事吗？” 不等唐婉回答，他指了指跟前堆积如山的文件，“我是真的没空，没骗你，唐大小姐真不至于专门跑到我公司。” “忙到连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吗？” 话音刚落，秘书再度敲门，“季总，您的外卖来了。” 季慕礼无奈朝她一笑，“你看。” 唐婉面色难看。 一而再再而三被拒绝，她不要面子的吗？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转头离开。 想起出门前唐如心的嘱咐，唐婉忍住，熟稔地坐下，“听说你们季氏集团的食堂师傅做饭很好吃，我今天就尝尝。” 季慕礼笑弧凝滞。 “喂——” 她喊秘书，“把季总的外卖拿进来，再去食堂帮我打包点吃的。” 秘书无助看向季慕礼。 手中的笔快被他折断了。 静默几秒，季慕礼笑笑，起身：“来都来了，我带你去食堂，饭还是要吃新鲜热乎的，吃冷饭可不行。” 唐婉听得磨后牙。 嘲讽她是么？ 她扬起甜甜的笑，走到他身边，亲昵挽住他手臂，“好呀，辛苦季总了。” 季慕礼垂睫，淡淡看了一眼她的手。 “怎么，被檀辞拒绝，打算勾引我？”他笑着问。 唐婉表情险些挂不住。 “你说什么呢？” 专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季慕礼懒得装下去，撇开她的手，双手插手，散漫地靠着电梯，“我们的合作早就结束了，唐婉，你不用在我面前装。” “想要什么就直说吧。” 唐婉尬笑，“我就是来找你吃顿饭呀，没什么的。” 季慕礼哼笑，伸出手，手指停在她胸前。 这衣服将她的身材勾勒得很曼妙。 正常男人见了都会血脉喷张的程度。 可惜她使错招。 他不太算是正常男人。 唐婉紧张地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离她胸口就一厘米不到，她呼吸力度大些，胸口就能碰上他。 余光瞄着楼层显示屏。 就快到了。 只剩两层，就到餐厅，午饭正是人多的时候，如果让员工看见季慕礼…… 唐婉暗暗激动。 季慕礼居高临下睨着她，冷笑。 手一动，整理她的碎发，然后从容收回。 唐婉：“？” “都是千年的老妖精就别装了，你这小儿科招数连对你有愧的檀辞都骗不过，还妄想来拿捏我？” 季慕礼嘴下毫不留情，“就差把情趣内衣穿出门了。” 电梯门在这时打开。 门口站了一堆人。 他最后一句话冷不丁地落进职员们耳朵。 众人一边跟他打招呼，一边拿眼神悄悄打量唐婉，如芒刺背。 她气得七窍冒烟。 “季慕礼，你有什么资格羞辱我！” 季慕礼侧眸看她，“这里是餐厅，周围都是人，你确定要在这种地方跟我吵架？” 唐婉脸色铁青，不说话了。 他从善如流地打完饭，见唐婉还愣愣地站着，把自己的卡递给她，“自己去打，我不知道你的口味。” 贱人！ 唐婉愤怒抽走他的卡，随便打了点吃的。 “怎么不吃？”季慕礼问。 “真以为我是来和你吃饭的？”唐婉也不跟他装了，沉着脸，“你多大脸。” 季慕礼轻笑。 “那你走吧，我把饭拿去喂狗，别浪费了。” 这是在骂她不如狗？ 唐婉怒地拍桌，“你——” 骂人的话哽在喉间。 季慕礼好笑地看着她，淡定得很，“我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唐峰挺精，一边跟檀辞好，一边又牺牲你来稳住和我的关系。” “野心挺大啊，我看他已经在计划怎么把季家和檀家占为己有了吧。” 唐婉坐回去，“你既然知道了，那我不用跟你费口舌，我只要你一个态度。” “什么态度？” 他明知故问。 唐婉说：“我们结婚。” 操。 季慕礼暗骂，原来檀辞真没骗他，唐如心早就想吃两家的绝户。 他眸光冷下来，看唐婉的眼神像在打量一件商品，端详许久，懒懒道：“你和你背后的家族不能为我带来任何助力，我凭什么娶你？” “难道苏暖就能给你助力？” 每每想起季慕礼对苏暖有多穷追不舍，唐婉就不爽。 她比苏暖输哪儿了？ 季慕礼冷笑，“别拿你自己跟苏暖比，你比不上她一根手指头。” “姓季的！” 唐婉瞬间炸毛，她最听不得这种话，“你以为你就比得上檀辞吗？难怪那贱人宁愿和檀辞复婚都不接受你！” 第191章 你会嫌钱少吗 这一声吼来不少注视。 季慕礼轻呵，放下筷子，拿纸巾擦嘴，动作矜贵优雅。 衬得唐婉更像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婆子。 她深吸一口气，“我们好好谈谈，和我结婚，我们家不会亏待你。” 季慕礼是真被她说笑了。 “亏待？”他讥讽，“唐婉，你还没认清你的位置吗？” “我哥这些年在国外一直有经营产业，你抢了谢家的产业，大部分都在国外，就算你费尽心思，也转移不了的。” 唐婉说：“和我结婚，我哥会帮你处理。” 季慕礼冷冷看着她。 他和唐婉打过很多次交道。 对她那破脑袋了解得很，就她的智商，绝对想不出这几句话。 一定有人教她的。 是谁？ 唐如心？还是唐峰？ “你好好考虑，要不是结婚对你我两家都有好处，我还不稀得来找你。”她拎起包，倨傲地朝他冷哼。 “结婚可以。” 唐婉转身动作顿住，不可置信地回头，这么快就答应了？ 季慕礼道：“但是必须让你哥来找我。” “行。” “就今晚。” 这件事，苏暖下班时就知道了。 昨晚建立联盟后，檀辞拉了微信群聊，里面只有他们三个。 他特意叮嘱苏暖，以后有什么事在群里问，不用特意私聊季慕礼，主打一个公开透明、信息共享。 苏暖信他才有鬼。 就是为了方便监视她和季慕礼捏造出来的理由。 季慕礼竟然真的把唐婉的一举一动发在群里。 苏暖：‘唐峰答应了吗？’ 檀辞：‘他还在我家，今天不会去的。’ 聊天到这便结束。 苏暖本来想去看热闹，季慕礼一直没给情报，她只好回家。 檀辞穿着睡衣。 “你今天没去公司？”苏暖问。 他嗯了一声，“没什么好忙的，季慕礼不在背后搞鬼，股市慢慢回升，股东和董事那边杜哲自会解决。” 苏暖满眼羡慕。 他在家，餐厅没有意外地摆上四菜一汤，香味飘满整间别墅。 佣人不在，苏暖猜想是他自己忙前忙后。 说实话，挺感动的。 甚至从今天开始，两人的身份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至少，法律层面，他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 “想什么呢？快点吃。” 他的筷子往她碗里夹了几块鱼肉，都是挑好刺的。 苏暖心情复杂，扯了扯唇角，“四年前，我是死都不敢想会有今天这一幕。” “什么？” 檀辞没跟上她的思维。 “你做饭，还给我夹菜，”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以前只有我给你当牛做马的日子，哪轮得到你伺候我。” “怨念还没消解？” “受欺负的不是你，你当然不懂。” 苏暖淡淡看他一眼，似是警告：“消解是不可能的，那四年的委屈我能记一辈子。” 他嘴唇抿成直线。 “我不是已经在赎罪了么。” 声音很小，苏暖没听清，问：“什么？” “我说——” 他直勾勾盯着她看，一字一句地说：“我现在、以后都会赎罪，直到你原谅我，敞开心扉接受我。” 苏暖眨巴着大眼睛。 吃着饭呢，这是在干什么？ 她把话题岔开：“你上次说什么时候要去乡下看老爷子来着？” 说起老爷子，檀辞猛然想起一件事。 他拿出手机，“还没把我们复婚的好消息告诉他，这老头，下乡身边也没个人陪着，估计没看见我发的朋友圈。” 苏暖：“……” 三句不离复婚，他现在这么恋爱脑吗？ 秉着不浪费粮食的传统美德，苏暖把四菜一汤扫荡干净，撑得胃要爆炸。 一坐下就难受得不行。 “下次吃不下就别硬撑。”檀辞心疼她。 “我不是不想浪费嘛。” 他沉默半晌，把健胃消食片递给她，问：“养只狗怎么样？” “怎么突然想养狗了？” “吃不下的饭可以给狗吃，就不会浪费。” 苏暖险些一口把水喷他脸上，担心误伤他，生生把水咽回去，结果就是把自己呛到差点把肺给咳出来。 “狗被你养到这辈子算是倒霉透顶了。” 檀辞不赞同地皱起眉，“跟我住别墅，有大花园让它玩，还委屈它了？” “你给它吃剩饭。” “我是担心你。” “打住。”苏暖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我们就两个人，你下次做饭看着点量，别太奢靡了，好吗？” 檀辞蹲着看她，“叫我一句老公，我考虑一下。” 苏暖起身，“还是好撑，我出去散散步。” 一溜烟就没影了。 留下檀辞一个人在客厅。 他轻笑一声，拿起她刚喝过的水杯，倒了水，自己喝着。 别墅内围。 苏暖漫无目的地走着。 夜色无边，这一片很安静，安静得苏暖忍不住胡思乱想。 比如檀辞复婚的真正目的。 比如唐峰回来后，檀辞对她几乎无底线的顺从和宠溺，只是因为对她有愧吗？ 就像他当初对唐婉那样。 她不敢轻易沉溺在他打造的温室里。 苏暖不清楚檀辞的心，却清楚自己的，一旦陷进去，再想拔出来，不是一个“难”字那么简单的。 “苏暖？” 远处忽然有人喊她。 苏暖抬头，发现是唐峰，“你怎么在这里？” 他挠头笑笑，“我来找阿辞问点事。” 他看了看周围，表情担忧，“大晚上的，周围夜深人静，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坐着？跟阿辞吵架了？” “没……” 话还没说完，唐峰就打断她，“他脾气就那样，臭得很。” 这点苏暖倒是一万个赞同。 见她没反对，唐峰觉得自己猜测没错，一屁股坐在苏暖旁边。 “说，他怎么欺负你了？” “其实也没什么。”苏暖话锋一转，垂头苦笑，“我习惯了，他就这样，其实也不一定是针对我。” 唐峰叹了口气。 拍拍她的肩膀，说：“你说你也是，离都离了，何必又踩进这个坑呢？” 苏暖：“……” 她用余光打量唐峰，奈何光线太暗，看得不清楚。 “算了，世界上哪有完美的人，他确实脾气不好，可也有好的地方，否则，唐婉就不会费尽心机想嫁给他。” 苏暖抬头看他，话里全是试探，表情无辜。 唐峰侧头看她。 他笑了一下，“我妹那缺心眼的，从小就喜欢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所以才执念那么重，可你不一样啊，你自己有公司，又不用靠阿辞养着。” “为什么不用？” 苏暖发出灵魂拷问，“唐峰，这世界上会有人嫌钱少吗？” 唐峰哽住，“会有吧。” “你呢？你会嫌钱少吗？” 第192章 忘记你俩有仇了 四目相对。 不明动物的叫声在这片刻的安静里更加刺耳。 苏暖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他突然笑了一下，痞帅的五官猝然凑近，苏暖吓一跳，上半身忙不迭后仰，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你确定要问一个破产负债的人这个问题？” 苏暖扯了下唇角。 唐峰果然聪明，不正面回答，问题抛得滴水不漏，乍听反倒是她这个问问题的人何不食肉糜了。 “还以为你历尽千帆归来，有什么关于生命的深刻感悟呢。” 她学他的语言艺术。 闻声，唐峰噗嗤笑出声，“唯一的感悟就是多赚钱，投资不要做超过自己能力的项目，否则天堂坠入地狱只是一瞬间的事。” 苏暖眨眼看他。 唐家破产的细节她其实不了解。 “你们家是投资失败破产的？”她问。 “算是吧。” “你们是不是被人做局了？”苏暖追问，“什么项目？” “一个国外的项目。”唐峰摆摆手，起身，不想多说，“都是以前的事了，不说也罢，都过去了。” 苏暖欲言又止。 “我要去找阿辞，一起回去吗？” 她摇头，“我出来散步，你去找他吧，他在家。” 叮嘱一句“注意安全”后，唐峰双手插兜，驾轻就熟往别墅的方向走去。 他走后，苏暖联系了季慕礼：“唐峰没去找你吗？” “没，唐婉说他有事忙，怎么了？” “没事。” 溜达一会，苏暖便回别墅了。 胃还是有点撑，但没那么难受，她火急火燎赶回去，要在吃瓜第一战线。 两人坐在客厅闲聊。 看见苏暖回来，唐峰笑着跟她打招呼。 苏暖颔首回应，自然地坐在檀辞身旁，问：“聊什么呢？” “一点公事。” “哦。” 她抿唇笑了下，表示出没兴趣的样子。 檀辞揽着她，“明天周末，一起去马场放松一下，怎么样？” 苏暖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唐峰，瞬间明白，拍了下他的手，“不去，你们两兄弟攒的局，都是男人，没意思。” 唐峰脱口而出，“不然我喊上唐婉陪你？” 檀辞转头看他。 苏暖幽幽道：“你不怕你妹被我气死的话，可以试试。” 他抓了抓短发，尴尬道：“忘记你俩有仇了。你叫几个朋友呗，实在不行，把同事叫上也好。” “你好像很想她去。”檀辞淡淡出声。 看他的目光带着审度。 唐峰好似听不懂他的警告，吊儿郎当道：“马场嘛，人多热闹，就我们两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好玩的？” 他满眼期待看着苏暖，“去不去？” “那……”苏暖犹豫几秒，“好吧。” 唐峰乐呵，“记得喊上你几个同事，我听说有个叫江知行的，我知道他，从大学就喜欢你，没想到现在还跟着你做事。” “你怎么知道？” “很奇怪吗？”他摊手耸肩，“大学很多人喜欢你。” 砰—— 突然一声巨响，吓得苏暖一颤。 转头，发现是杯子掉地上，滚到檀辞脚边，他抬起脚尖踩住，将杯子控住，随后弯腰捡起，放回原位。 “掉了。”他说。 唐峰：“……” 苏暖：“……” 见没人答话，他眉骨微挑，“你们刚才聊什么来着？” 唐峰呵呵两声，再看不出来什么，他的眼睛可以挖掉了，“不早了，我还没洗澡呢，先走了，明天下午见。” 他光速消失。 晚上，灯刚关，苏暖腰上一紧。 男人粗重的喘息在耳边，一呼一吸都十分清晰。 苏暖推开他，“别闹了，明天要去马场运动，我没那么多精力。早点睡。” “不是下午再去么。” “早上下午的，就差那几个小时，有什么区别吗？” 檀辞嗓音很低，“一次就好。” 苏暖翻白眼，一点不犹豫地踹他下床，“你哪次不是说一次就好？我每次喊停，你停过吗？檀总，你在我这0信用。” “0信用？” 檀辞轻笑，长腿一跨，上了床，将她圈在怀里，细细吻着她的耳朵，一路往下。 “反正都没信用，我不管了。” “你还要不要脸！” …… 马场约的时间是两点半。 檀辞和苏暖三点多才到，把唐峰晾在一边晾了将近一个小时。 “唐峰。” 一到，檀辞就朝唐峰招手。 唐峰戴着墨镜，将脸遮去大半，但不难看出他表情很臭，心情很差，“檀大少爷，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路上有点堵。” 唐峰肺都要气炸了，“下午三点，你他妈跟我说堵？来，你说说，你开哪条路！” 檀辞睨他一眼，“不是说玩么？还没选好马？” “我真想揍死你。” 檀辞没理他，接过苏暖的包，招来侍应生，“你先去选马，选完我们再去。” 唐峰在一旁冷眼听着。 蓦地发出冷呵。 “还选呢？”他阴阳怪气，“你当这儿是我家啊？把好马留着，等你来挑，早就被人挑走了。” “我不挑。” “我挑！” 檀辞终于看他，“你来这么久，还没挑马？” 以前唐家还没破产时，有自己的私人马场，因为唐峰喜欢马术，研究颇深，檀辞偶尔也会陪他玩玩，算不上热衷。 但唐峰还是给他选了匹纯血统的好马，当礼物送给他。 后来唐家破产，名下资产全被抵押，马场和檀辞的专属座驾随之没了。 “还不是想着等你。” 这时，苏暖去而复返，身后的工作人员两手空空，没牵马。 檀辞问：“没喜欢的吗？” “我看了下，这些马性子都太烈了，我马术不好，还是算了，在旁边看你们玩就好。”苏暖解释。 她不玩，檀辞也没什么兴致。 他一撅屁股唐峰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迟到一个小时，还想再鸽我？”唐峰咬牙切齿。 毕竟是他们有错在先，苏暖有些过意不去，命令檀辞：“你去。” 话都说了，檀辞没有拒绝的理由。 换衣服时，唐峰问她：“怎么没叫江知行一起来？” 苏暖眉心微动。 这是他第四次提起她的同事。 有点频繁了吧？ “他忙。” 两个字就搪塞过去。 马场很大，苏暖在休息区，只能看见两个像素小人在草地上移动。 苏暖拿起手机，准备发消息给江知行。 肩膀一重。 “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玩？” 苏暖猛地回头，季慕礼正笑着看她，忽略她的震惊，在她身侧的位置坐下，“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你怎么在这里？” “唐峰约我过来的。” 苏暖大脑宕机，沉默好几秒，“他疯了吗？” “谁说我疯了？” 第193章 我的态度就这样 唐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跟前。 在马上，他骨子里的痞气释放得更加纯粹，短发被风吹得一团乱，但无疑，在绝对美貌的加持下，即便是鸡窝头，也帅得独特。 “季总，一起？” “不了。”季慕礼淡笑着看苏暖，“总得有人留在这陪暖暖聊天，不然她太无聊了。” 唐峰眯眼打量他们两人。 苏暖：“……” 祸害。 “暖暖？”他笑容意味深长，“那行呗，我也不玩了，陪暖暖聊天。” 说罢，长腿一跨下马，占了苏暖另一边的位置。 檀辞远远看着，脸色阴沉。 稍不留神，全世界的男人都扑到他女人身上去了。 他脱下手套。 苏暖奇怪，“你也不玩了？” 他淡淡嗯了一声，拉起苏暖，看了眼季慕礼，问唐峰，“解释一下？” “我定了餐厅，边吃饭边说。” 檀辞：“不想跟倒胃口的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季慕礼无语。 “喂，给我个面子咯。”唐峰低声劝他，“我妈看上他这个女婿了，让我帮忙把把关，我也没办法啊。” “那是你的事。” “我知道你和季家是敌对关系，我也不想唐婉嫁过去啊。可我妈根本就不信我的话，如果你能帮忙说服她……” 檀辞盯着他看。 连苏暖都有些震惊。 唐峰竟然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将唐如心的筹划说出来。 她有些混乱。 “唐婉不喜欢季慕礼吧，你妈为什么会看上季慕礼？”苏暖没忍住问。 答案他们心知肚明。 想知道的不是答案，而是唐峰的态度。 他坦然得可怕：“还能是为什么，季家现在什么地位，我不说你们都清楚吧，我妈想给婉婉找门好亲事，阿辞不行，就只能季慕礼咯。” “你妈挺有远见。”苏暖评价。 唐峰挑眉，“其实心里在骂我们唐家见钱眼开吧。” “我可没说。” 他侧身倚着栏杆，回头瞧了季慕礼一眼，叹气，“别怪我妈，婉婉受太多苦，我妈只想她找个有钱人，下辈子舒服点。” 对此，苏暖无话可说。 不得不说，唐峰演技无懈可击。 要不是她查过唐婉的流水，知道每年境外都会往唐婉账户里汇一笔巨款，她可能信了。 在唐峰的再三乞求下，四人把活动延续到晚餐时间。 餐桌上被包围，苏暖有些不自在。 季慕礼同样没胃口。 唐峰点餐时，三人交换眼神，彼此眼里都是迷茫。 “你到底想干什么？”季慕礼打破安静。 这话问的是唐峰。 他将菜单递还给侍应生，手托着下巴，“唐婉昨天找过你，我知道。” “所以？” 季慕礼轻敲桌面，眼镜下的双眸锋利得能洞悉万物，“唐婉求着嫁给我，我总得弄清楚你们唐家对檀家的态度。” “我的态度就这样。” 他双手一摊，指着檀辞，意思明显。 季慕礼不轻不重地笑了一声，手机扔到他面前，“打电话给唐婉，叫她过来。” “咳咳——” 苏暖正喝着汽水，一个没注意，被呛得面红耳赤。 突然间三只手伸到她面前。 苏暖目瞪口呆看着那三个男人。 檀辞下颔紧绷。 他率先拍开唐峰的手，把纸巾塞进苏暖手里，随后冷眸盯着唐峰。 唐峰讪笑，“平时助人为乐，习惯了。” 说罢，他拿出手机走到一边，跟唐婉打电话去了。 檀辞面露不悦，看了季慕礼一眼，“我在她身边，用不着你献殷勤，注意自己的身份，别自讨没趣。” “你还是先提防你的好兄弟吧。” “用不着防，你和他都没机会，她是我的。” “檀总听说过大意失荆州吗？”季慕礼淡然示威，“我和唐峰联手挤掉你这个有名无实的正宫也未尝不可。” 檀辞不遑多让，“不报仇了？” 吵得苏暖头疼。 “别吵了！” 吼完谁也没有出声。 她心力交瘁，“我不想浪费一天时间的结果是听你们互扯头花好吗？再这样，以后别再叫我出来！” 季慕礼唇角微扬。 喊苏暖出来的人可不是他。 这时，唐峰打完电话回来，“婉婉就在附近，几分钟到，你俩自己当面说清楚。” 季慕礼张嘴想说些什么。 唐峰起身，朝檀辞道：“出去抽一根？” 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 檀辞看一眼苏暖，得到她同意后，跟着唐峰一起出去。 “妻管严啊。”餐厅抽烟区，唐峰似笑非笑，帮他点烟，揶揄道：“是不是装给姓季的看的？没见过你这样啊。” “少管。” 檀辞吐出一口烟雾，这烟太浓，他抽不惯，夹在指尖，“有什么事，说吧。”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檀辞睨他，“你去厕所照照镜子，看看你这幅苦大仇深的样子。” 唐峰吐槽：“还不是因为唐婉。” 檀辞没说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说要嫁给季慕礼，说什么‘如果不能嫁给喜欢的人，就要嫁给比檀辞有钱的，让他看看，没了他我一样过得很好’。” 他似乎把自己说气了，骂了一声“傻逼”。 扭头寻求檀辞的认同：“你说她是不是脑子有病？” “……” 檀辞无语地抖了抖烟灰。 “死丫头不听我的，可听你的，你帮我劝劝她。” “劝她干嘛？”檀辞说：“季慕礼的集团现在确实不错，唐婉没说错。” 唐峰顿时乐了。 “我是在稳固唐家和你的关系啊，你搁这说什么风凉话？” 檀辞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们两家几十年的交情，我不至于因为唐婉嫁给我的竞争对手，就对你设防。” “这是两码事。” 唐峰眼睛很亮，“你真这么想？” 檀辞拍拍他肩膀，“季慕礼可就不一定了。” “无所谓。” 聊开心结，唐峰肉眼可见地开心，又站着抽了几根烟。 期间，唐婉来了。 看见苏暖，她脸色极差，环顾周围，没好气地问：“我哥人呢？” 苏暖自顾着吃饭，没理她。 季慕礼也没说话。 被忽视，唐婉怒火更盛，重重将手提包放到桌上，大声朝苏暖吼道：“你聋了吗？我在问你话！” 苏暖疑惑看着季慕礼：“你有听到狗叫吗？” 季慕礼没忍住笑出声。 怪不了唐婉，苏暖有时候的确是挺气人的。 “你骂谁是狗呢？”唐婉受不了这委屈，直接上手，抢走苏暖的筷子，扔在地上，“吃吃吃！我让你吃！” 她动作粗暴，连带餐盘被掀到地上。 食物洒了一地。 季慕礼躲得快，没被溅到，苏暖就没有幸免了，裤脚一大片深褐色汤汁印迹。 第194章 信不信我揍你 季慕礼眉心紧皱，“我说唐大小姐，你发脾气注意点场合。” 唐婉狠狠瞪着他。 “还没死心啊？就算你帮她说话，也改变不了她已经嫁给檀辞的事实，以后我跟你才是一家人！” 季慕礼真生气了。 没见过这么蹬鼻子上脸的。 他把纸巾递给苏暖，帮忙擦掉她身上的污渍后，才正眼看唐婉：“你爸妈没告诉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么？” “你！” “去洗手间。”季慕礼朝苏暖道。 “不用。”苏暖回绝，朝唐婉道：“损坏别人的东西要赔偿，这道理不用我告诉你。” 唐婉冷笑，“要钱？我有的是！” “这条裤子是法国著名设计师的作品，仅打板这一条，以他的身价，这条裤子的价格应该在十万以上。” 苏暖递出银行卡，“我不多收，转我十万就好。” 多少？ 唐婉尖叫：“臭婊子你穷疯了吧！” 从抽烟区回来的两人冷不丁听见这声叫骂，对视几秒，脚下默契加速。 “唐婉，你骂谁呢？”唐峰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她拉到身边。 檀辞看见苏暖身上的痕迹，敛眉，“你衣服怎么回事？” 季慕礼说：“有人跑过来发疯，拦都拦不住。檀总，论规避风险的能力，我自愧不如，真羡慕你的人生规避掉一个疯子。” 苏暖唇角抽搐。 骂得真高级。 “姓季的，你骂我？”唐婉跺脚。 “打你都是轻的！”唐峰怒地把她甩到一边，黑着脸骂：“我叫你来，不是让你来闹事的，再惹是生非，信不信我揍你？” 唐婉委屈得不行。 眼前三个男人，一个是她亲哥哥，一个是青梅竹马，还有一个是曾经的合作伙伴。 现在全都围在苏暖身边。 只担心苏暖。 “你打啊，这么多年不管我死活，回来只知道护着苏暖，你还有点当哥的样子吗？” 咽下委屈，唐婉不服气地吼回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喜欢苏暖，好兄弟的女人你也惦记，谁有你不要脸！” 三脸震惊。 唐峰气急败坏，“你再挑拨我和檀辞的关系试试？” “我才说几句就挑拨了？还有一堆事情我没说呢！正好，今天季慕礼也在，我告诉你，其实八年前你……唔——” 唐峰捂住她的嘴。 他一脸歉意：“她有点失智，不好意思，我先带她走，别打扰你们吃饭的兴致了。下次我请客赔罪。” 两人消失在餐厅。 沉默许久。 “唐婉最后一句话你们听清了吗？”季慕礼哑声问。 苏暖艰涩地点了点头。 八年前。 很关键刺耳的三个字。 唐婉知情，意味着，唐家大概率和季慕礼父母死亡脱不了干系。 檀辞此刻也不好受，还是拍了下他肩膀，问：“唐家八年前除了你父母意外去世，有没有发生别的大事？” “你说呢？”他冷笑。 苏暖觉得现在不是聊计划的好时机。 这两个男人看起来都需要回家冷静几天，让脑子回归理智清醒。 她提议：“先回去休息吧。” 檀辞同意。 折腾一天，最后在晚上八点各回各家。 苏暖没吃几口东西，回到别墅，实在没心情下厨，泡了两碗泡面，和檀辞对坐而食。 她小心翼翼观察他。 回来的路上，檀辞一句话都没说，情绪低落都写在脸上。 “如果……”顿了顿，她强调：“我是说如果，谋害季家的主谋真的是唐家，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季慕礼不会放过唐家的。”苏暖抿唇，“看今天这情况，唐峰一定知道点什么。” 檀辞捞着面。 苏暖知道他不爱听，无声叹了口气，不再说。 …… 半个月过去。 那晚餐厅的事好像没有发生过。 他们的三人群聊始终没有人说话，唐婉没有出现，唐峰的新公司开业。 似乎一切都步入正轨。 苏暖逐渐也把这件事忘了。 这天，加班刚开完新版本的修改会议，苏暖准备和江知行留下再对一对细节。 姜素素突然想起什么：“暖姐，我晚上下去拿外卖时，遇到一个女生，说是你朋友，想要见你。但穿得很破，我就没告诉你。” “叫什么？” “没问，她说她姓谢。” 苏暖猛地抬头，“什么时候来的？” 姜素素：“我听前台说，从下午就来了，一直坐在大堂，似乎在等你下班，不过我——” 她话还没说完，苏暖扔了笔，往电梯跑去。 江知行累得半眯着眼，抱起电脑，打了个哈欠，“下班吧，都下班，明天再说。” 得到准许，姜素素打卡离开。 苏暖来到一楼。 找遍每个角落，都没看见谢若简的影子，打电话也没接。 她翻出谢若简照片发微信给公司前台：‘今天有看见这个人吗？’ 前台一秒认出。 ‘她今天一下午都在楼下等着，我下班那会，大楼要关门，把她赶走，不知道去哪里了。’ ‘好，谢谢。’ 手机揣回兜里，苏暖出去找，在花圃边看见一个脑袋埋在膝盖处的女人。 “若简？”她试探喊了一句。 闻声，女人缓缓抬头，清秀的五官露出。 “真是你。”苏暖诧异，把她扶起来，看着她满身行头，说破烂都不为过，惊得说不出话，“你……” 她还什么都没说，谢若简眼眶便溢出泪水。 天气热，苏暖没有外套能给她遮盖，“你等我一下。” 她去附近的服装店买了件衣服，给谢若简披上。 “你现在住哪？” 问出这话，苏暖瞬间后悔。 谢若简这模样肯定是无家可归。 果不其然，她低声啜泣，“我没地方去。对不起，我不想来打扰你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找谁了。” “我带你回家。” 苏暖带着她回到自己之前住的公寓里。 在谢若简洗澡时，她点了一堆外卖，吃的用的，应有尽有。 她刚从浴室出来，苏暖就把她喊到客厅，“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附近的外卖都点了，你先吃点东西。” 谢若直接掉眼泪。 “别哭。”苏暖递纸巾给她，“先吃饭。” 谢若简似乎好几天没吃饭，一顿胡吃海塞，吃掉不少东西。 等她吃完，苏暖问：“你没回国外吗？” 谢若简摇头，“我哥出事后，我爸让我留在澜城，说家里有生意要转到澜城，让我留下来帮忙。” “我一直等，等来我哥去世的消息。” “我爸不让我回A国，说家里出了点事。没几天，一群男人上门，二话不说把我家砸了，把我抓走。” 第195章 再帮他说一句好话 说起这些天的事，谢若简就一阵后怕，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苏暖轻轻抱住她。 “那你逃出来后报警了吗？” “想过。”谢若简哽咽，“我谁也不敢相信，跑去警局，却发现他们一早就派人在警局看着，等我自投罗网。” 苏暖抿唇，“那伙人是谁？” “我不认识。”她回想片刻，“似乎跟我家有过节，不知道怎么查到我的位置，所以寻仇来了。” 苏暖抓住重点，“你们家以前在国内有过业务？” 她很坚定地摇头，“虽然我不了解家里业务，但我爸很抗拒开拓国内市场，他说国内事多，没有国外方便。” “……” 苏暖有些一言难尽。 她问得直接：“你知道你家里一直在做涉黑业务吗？” 谢若简脸色微变。 随后低下头，躲避苏暖的眼神，咬唇不说话。 苏暖心中了然，她就说，谢若简再人畜无害，到底也是谢家的千金小姐，从小什么没见过，怎么可能真的脑袋空空。 “暖暖，我能不能在你这里住一段时间？” 话音刚落，她连忙解释，生怕苏暖不同意似的，“我明天就出去找工作，会付你房租的，等有钱，我就出去租房。” “工作的事另说，我养得起你，明天先去警局报案。” 当晚，苏暖没回别墅，留在公寓陪谢若简。 独守一夜空房，檀辞怨气比鬼重。 他特意起了个大早，买好早餐找上门。 一进门就冷着张脸，斜睨谢若简，他问苏暖：“昨晚为什么不回家？”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 苏暖没听出他话里隐含对谢若简的针对，拿走早餐，招呼谢若简在餐桌边坐下，“这家生煎包可好吃了，你试试。” 檀辞后槽牙险些咬碎。 “那是我买给你吃的，只有一个。” 闻言，谢若简瞬间不敢动筷，把生煎包推回给苏暖，拿起一旁的小笼包，“我比较喜欢吃小笼包。” “好吧。” 檀辞鼻腔哼出不轻不重的气音，朝苏暖道：“我送你去公司。” 苏暖扭头看他，“我今天不去公司。” “去哪？” “有点事要办。”事关谢若简，苏暖没有说得太明白，含糊应了一声便转移话题，“你今天不是要开股东大会吗？” 檀辞扯了下唇角，又看了谢若简一眼。 谢若简大气不敢出。 她是怕檀辞的，这男人气场太强大了，把对她的厌恶都写在脸上。 “我走了。”檀辞说。 苏暖嘴里吃着东西，没法说话，只能朝他挥挥手。 警察局。 谢若简录口供录了将近一个小时。 出来的时候，脸上两行清泪，苏暖安慰她：“别担心，警察会处理好的，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在案件出结果前，你最好哪里也别去。” “可我……” 她很窘迫，低声道：“我没钱。” 苏暖失笑，“都说我有钱了，别担心太多。” 送她回公寓后，苏暖才去公司。 迎面碰上姜素素从她办公室里出来，“暖姐，季总来找你。” “好，我知道了。” 一段时间不见，季慕礼憔悴许多，苏暖倒茶，笑着打量他，“最近很久没有你和唐婉的消息了。” 他直接扔出重磅炸弹，“我们准备订婚。” 苏暖瞪大眼睛。 她问：“这么突然吗？你父母的死……你查清楚了？” “没有，唐婉什么都不肯说。” 苏暖道：“那你跟她订婚的目的是？” 总不能是因为喜欢上唐婉吧，苏暖是断然不相信的。 “你知道唐家有一本账册吗？” 苏暖脸色古怪，“我要是知道应该很奇怪吧？” 也是。 季慕礼无奈地笑了一下，“我用了点手段，从唐婉嘴里问出来的，这本账册应该和唐家破产有关。” 苏暖：“你没问她檀健之和唐如心的关系吗？” 他微愣。 旋即自嘲地笑笑，开玩笑般揶揄她：“你对檀辞的事情很上心。” 苏暖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无言以对。 季慕礼知道自己钻牛角尖了。 如今，苏暖和檀辞是合法夫妻，他们是一家人，她关心檀辞的事情，很正常。 可理智再怎么告诉自己那很正常，心里还是控制不住难受。 “开玩笑的。”他递出一张邀请函，“订婚宴就在下周一，你和檀辞一起来，到时候檀健之和唐如心都会到场。” 苏暖看他，“你有计划了？” “人我帮忙攒局到一起，要怎么做，是你们的事了。” 苏暖瞬间明白他的意思，“谢谢。” 晚上她回了一趟别墅，把这件事告诉檀辞。 他看了邀请函几秒，语气不太高兴，“为什么只告诉你。” “这不是重点。”苏暖拍桌，把账册的事情告诉他，“你找个时间回老宅，去翻翻你爸的书房呗。” 檀辞闻言不乐意，“账册跟我们没关系。” “季慕礼帮了你诶。” “你再帮他说一句好话，我先办了你。”他阴恻恻的，苏暖相信他绝对说到做到。 她撇了撇嘴。 檀辞说：“这件事我会安排好，你不要插手，知道吗？” “谁乐意管似的。” 说是这么说，有季慕礼这个内应在，苏暖隔天就去宴厅踩点，把每个位置的监控范围都摸得明明白白。 黑进监控这种小事麻烦不了江知行。 她自己就解决了。 最近几天，苏暖都在公寓陪着谢若简，檀辞偶尔像她了，会不远万里跑到公寓找她，哪怕一起吃饭也满足。 几次下来，他逐渐察觉不对劲。 这天，苏暖在洗澡，檀辞问谢若简：“什么时候搬走？” 没来由的一句把她问懵圈。 谢若简缓了几秒才回神，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含糊其辞地说：“我……快了。” “快了是什么时候。” 谢若简窘迫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檀辞实在喜欢不上来她。 当初谢望州做的那事，说到底，跟谢若简就脱不了干系。 谢若简不傻，知道檀辞为什么厌恶她，就因为那件事，她心里一直对苏暖有愧，谢若简清楚，无论她做什么都弥补不了。 “这个星期内，必须搬走。” 檀辞没耐心忍耐她的沉默，直接下了通牒。 谢若简不想再流落街头，道：“等我有钱了，我会搬走的。” 檀辞斜眼睨她。 “怎么，好手好腿的，打算等下辈子再出去赚钱？” 谢若简被他讽刺得想哭，她是泪失禁体质，一感到委屈，眼泪就不受控地掉下。 苏暖洗完澡出来，就看见谢若简哭得憋屈。 而檀辞满脸鄙夷。 “檀辞！”她怒吼，“你对若简做什么了？” 第196章 如你所见，还没死 檀辞感觉有一股看不见的气浪朝自己涌来。 他憋屈得很，刚想张嘴解释，谢若简已经拉住苏暖：“暖暖，不是他，和他没有关系，是我自己……” 她越说越小声。 观察着檀辞的脸色，害怕极了。 那模样，好像真是他欺负她一样，哪里是在解释？ 檀辞气笑了。 “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家。”他实在是忍不了谢若简，直接拉着苏暖走。 “暖暖！” 谢若简紧张她。 苏暖用眼神安抚她，跟着檀辞来到门口，才把他的手甩开，“我都跟你说了，等抓到欺负若简那伙人，确保她安全后，就会回别墅。” 檀辞本来不想揭穿她的天真。 现在忍无可忍。 “你调查过吗？她谢若简又有什么证据？” 他近乎无情地说：“我去公安局问过进度，谢若简笔录提供的信息，要么模糊存疑，要么根本不存在。” “甚至她说那伙砸她家、掳走她的人，公安局没有查到任何活动轨迹。” “如果真有这些人，你觉得公安会什么都查不到？” 苏暖紧紧皱眉，“我不就几天没回去陪你，你至于吗？” 他至于吗？ 檀辞无语至极，舌尖抵腮，按下胸口燃烧的火簇，“至于，你心疼她，收留她，我不管，但你不能在这里住。” “这么爱管我？那离婚。” “……” 一句话怼得檀辞说不出来话。 他真是拿苏暖没办法了，只得收起浑身的刺，软下语气，“季慕礼和唐婉的订婚宴就快到了，你忘了？” “没忘。”苏暖道，“这两者没有关系。” “我要拿到我爸和唐姨奸情的实证，需要你帮忙。” 似乎是觉得单单这一件事不足以撬动苏暖，檀辞补充：“不是说要去乡下看安安吗？一拖再拖，老爷子身体不好，你也知道。” 苏暖有点被说服。 再心疼谢若简，也比不上对亲儿子的心疼。 “今晚回家，我们明天一早就去乡下，嗯？”檀辞哄她。 “可是……” 她转头看了眼身后，还是犹豫。 檀辞说：“我找几个保安跟着她，绝对不会让她出问题，这样你可以放心了？” “那好吧。” 她回屋内跟谢若简说了这件事。 谢若简不想她离开，但没有强迫，依依不舍地目送她走。 隔天一早，迈巴赫开往邻市乡下。 檀氏近几年一直在接触农村振兴的项目，几年前，檀辞就挑好地方，买了一栋农村别墅，虽然偏僻，可山清水秀。 原本是留着自己进山跟项目时住的，没想到便宜了檀老爷子。 给他住上了。 进山的路虽然修成平底，但到底是深山，总是拐弯，路也不宽，没有安装围栏，苏暖往窗外看去，看见岩壁几乎呈90°。 十分骇人。 “你当初到底怎么想的，买房子在这种地方。” 檀辞学着她的语气吐槽：“要是能料到老爷子把安安带到这儿来，我不会买。” 苏暖无话可说。 走了将近二十分钟山路，终于到了。 远远地，苏暖就看见一栋小洋房在一众中式农村旧房里特别突出。 “祖爷爷，我又抓到鱼了！” 苏暖站在一旁等檀辞停车的间隙，忽地听到一道耳熟的声音，朝四周张望，却没看见檀安安的身影。 檀辞拉着行李箱走来，“在看什么？” “好像听见安安的声音了。” 檀辞笑了笑，牵起她的手，“走吧。” 刚迈出两步，不知道哪里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尘沙飞满天，迷了苏暖的眼睛，她下意识转身，躲进檀辞怀里。 檀辞一手护她，一手抬起挡住尘沙。 “安安，你是不是又爬树去了！” 两人还没弄清眼前情况，猛地听见道苍老无力的吼声，紧接着，檀老爷子拄着拐噔噔噔疾步出来。 他猛咳几声。 顾不上被尘沙糊眼，苏暖跑去，“您没事吧？” 檀老爷子诧异，“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你，怕你死得没人知道，万一尸体臭了，吓着安安。” 苏暖瞪他。 老爷子抄起拐杖敲他后背，骂道：“难怪小的不省心，大的也不是个东西。” 檀辞厚脸皮地挂着笑。 “妈咪！” 檀安安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她飞来，一下没刹住车，跟头牛似的创苏暖身上，要不是檀辞提前扶着，苏暖得被他撞飞出两米。 “咋咋呼呼的。”檀辞挂脸训斥。 檀安安朝他做了个鬼脸。 几个月没见，安安长高很多，皮肤也晒黑了，以前只到苏暖大腿，现在身高都快和她的腰齐平了。 “妈咪，我好想你！” 他抱着苏南，小脸埋在她怀里蹭，没两下，就给苏暖的白裙子蹭出好几处黑印。 檀辞看得直皱眉头。 跟拎鸡仔一样把安安拎起来，扔到一边，“脏死了，别碰我老婆。” “老男人，妈妈是我的，才不是你的！” 在乡下野了几个月，安安见了不少新鲜东西，胆子逐渐变大，没再被以前那些条条框框束缚着，现在是一点都不怕檀辞。 檀辞冷笑，“老男人？” 檀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眯起双眸。 他护着安安，“行了，开这么久车，别顾着吵架，去家里坐坐。” “您就惯着吧。” 安安提着小木桶，边走边跟苏暖邀功，“妈咪，这是我抓到的雨，山上的水果也熟了，我一会去摘给你吃！” 苏暖哭笑不得。 这檀老爷子也真是的，怎么把安安给调成这样了。 上天入地的。 “不用，我不吃。” “我吃。”檀辞冷不丁开口。 安安抱臂冷哼，不理他。 他现在长大了，知道更多的事情，懂得更多道理，很清楚以前檀辞做过什么伤害苏暖的事情。 老爷子见状，朝安安道：“水果就不用了，去山上摘点菜。” “好呀！妈咪要不要一起？” “不行。”檀辞驳回他的请求，“你自己去，免得她一会还要照顾你。” 檀安安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 然后转身跑走。 老爷子双手扶着拐杖，看一眼两人，心如明镜，“来得这么突然，应该不只是来看安安这么简单吧。” 两人对视。 檀辞率先开口：“身体怎么样？” “如你所见，还没死。” “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找时间跟我们回澜城检查一边吧。”苏暖仍想劝他回去，“或者让医生来也行。” “不用麻烦，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 老爷子转移话题，“说正事。” 檀辞稍稍正色：“找到唐家人了，唐峰和他父母……一个都没死。” 死寂。 突地，老爷子发出冷哼。 第197章 本来看着就烦 他这个态度，有些出乎苏暖的意料，但也算情理之中。 老爷子只是住在乡下，不代表什么消息都收不到。 “你查了唐家破产的事？” 檀辞摇头。 没几秒，他反应过来，“您知道当初唐家破产的内幕？” 老爷子打量他。 毕竟是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孙子，檀辞什么脾性，老爷子了如指掌，可有些时候，他也不敢说自己百分百看得透檀辞。 “你想帮唐峰吗？”老爷子问。 檀辞沉默。 苏暖听出老爷子的试探之意，说：“我们得到消息，说您儿子和唐如心一直保持不正当的关系。” 她没说“婚外情”“出轨”这些字眼。 想着保留一些体面。 老爷子波澜不惊，“我早就看他和唐如心那女人有鬼了。” 檀辞：“你怎么不说？” “那是在你出生前的事了。”老爷子道，“上一辈人的事情没有追究的意义，你们只管查唐家的事情。” 苏暖看向檀辞。 老爷子似乎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如果唐家有问题，那么以檀健之和唐如心的关系，他当真无辜吗？ 檀健之代表的可是檀家。 这事搞不好，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檀辞知道苏暖这一眼的意思。 他默了默，还是没说出来，“您是不是早就知道唐家有问题了？” “我知道什么？”老爷子眉毛一竖，瞪着他，“我要是知道，就不会让你老带着唐婉在我面前晃悠了，本来看着就烦！” 他脸色发臭。 苏暖憋住笑，转移话题：“安安没给您添麻烦吧？” “一家人说这种话，这孩子皮实得很。” “功课怎么样？”檀辞微微敛眉，“您别总是放他出去野，以前您培养我的时候可不这样，天天不是上课就是学习。” 老爷子懒得和他说。 拉着苏暖往楼上走去，两人聊得热络，聊的全是安安近几个月的点点滴滴。 把苏暖逗得不行。 这时，檀安安从外头跑进来，左右手各拎着一把菜，菜根的土没抖干净，漏了一地的沙土，他身上也脏兮兮的。 “妈咪呢？”安安张望四周。 檀辞没回答他，问：“这几个月学没学会做饭？” “当然会。” “去厨房，检查作业。” 安安噘嘴，很不满，但还是按照他说的朝厨房走去，把菜扔进池里，踩着小凳，一边洗菜，一边把菜择好。 檀辞也没闲着，处理起他刚抓的鱼。 虽然他没少下厨，但处理活鱼还是头回，技术不娴熟，割到好几次手。 安安吐槽：“好笨。” 檀辞：“……” 气笑了。 苏暖和老爷子逛完，厨房飘出浓郁的饭香味。 她嗅了嗅，正要靠近，檀辞就端着烤鱼出来，香得苏暖一路跟随。 “小心点，烫。” 檀辞小心绕过她，怕烫到她。 随后转身去厨房拿了两双筷子，一双给她，老爷子伸手准备接过另一双，不料檀辞手腕一转，拿着筷子夹起最嫩的鱼肉。 放在嘴边吹了吹，喂给苏暖，“试试。” 老爷子满脸黑线。 余光瞥见老爷子的表情，苏暖尴尬得没话说，躲开：“你吃，我自己夹。” “这块最嫩，快，张嘴。” 苏暖看着老爷子。 檀辞不高兴，捏住她下巴，将她的脸掰正，命令道：“张嘴。” 她尴尬得想挖个地缝钻进去。 迫于檀辞的淫威，只能张嘴，男人很快地把鱼肉塞进她嘴里，眼睛亮亮的，期待地看着她：“味道怎么样？” “还不错。” “只是还不错？” 苏暖无语，那还要怎样？ “挺好吃的。”她说，“你是第一次做烤鱼的，味道不比烤鱼店差，要不要考虑开家烤鱼店，卖配方？” “不缺那点钱。” 男人唇角按压不住，“我做的东西只给你一个人吃。” 檀老爷子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他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时候和好的，但能不能管一管他的死活？ “我没资格吃是吗？” 闻声，檀辞抬眸看他，没说话，转身进厨房端汤。 吃完饭，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山里不比澜城，没有随处可见的路灯和发光物，除了别墅周围亮着，以及远处几处微弱的光亮，几乎都被黑暗笼罩。 有些阴森。 苏暖原本打算出去散步，看看山里的夜景。 一下便打消念头。 由于蚊虫很多，她连门口都不敢去，只能窝在房间，透过落地窗看夜景。 虽然没什么景观，月亮和星星却是很亮。 偶尔还有几只萤火虫。 “怎么不下去陪安安玩。”檀辞出现在她身后，揽住她。 苏暖现在已经习惯他随时随地的贴贴了。 “老师要给他上课。” 他轻笑一声，“特意从澜城过来，我还以为你会同意给他放一晚上假呢。” 苏暖看他，“我同意又没用，现在是老爷子管着他。” “老爷子会听你的。” “算了。”苏暖淡声道，“反正明天就走了，等处理完澜城的事情，再回来好好陪安安也不迟。” “好，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回来。” 苏暖拍开他的手，转身，和他面对面。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爸真的和当年的事情有关系，你要怎么处理？”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可是……” 苏暖抿着唇，“涉及人命，那不是件小事。” “你担心什么？” 她没说话。 但檀辞知道答案，他揉揉她的头顶，嗓音温柔如风，“不会影响到安安的，你放心，相信我，好吗？” “不是我不愿意相信你，是他们太老辣了。” 苏暖不是绝对乐观的性格，何况跟檀健之认识这么多年，她也算了解他。 檀健之是檀家三代中，握有檀氏实权时间最短的。 前有檀老爷子，后有出色能干的檀辞。 外界提起檀氏集团，几乎不会提到檀健之，标志性人物从来都不是他。 偏偏檀健之这人格外好强，把面子看得比命重。 输给老子，又比不过小子，这些年檀家内部的暗流涌动，有一半是檀健之挑起的，另外一半则是拜孟素雅所赐。 “账册有眉目吗？”苏暖问。 这应该是唯一的线索。 檀辞摇头，“应该藏在唐如心那边，她一直在国外，放在她身上才是安全的。” “那查查唐如心？” “不好查。” “你让唐峰试试呢，至少他现在明面上是跟我们站一边。” 谈成失笑，“几年没见，他城府太深，反而是最不能相信的一个。等着吧，相信季慕礼那边很快就有进展了。” 第198章 再好好来算算 翌日，两人启程回澜城。 檀安安依依不舍。 他背过去偷偷抹眼泪，擦了一手背的水，问：“妈咪，你下次什么时候来看我？” “等你寒假，让老爷子带你回澜城过年好不好？” 他噘嘴，“还要那么久啊。” 转身朝檀老爷子问道：“祖父，你什么时候给我放寒假？” 老爷子摆了张躺椅在门口，他躺在上面，悠闲舒适地晃着，听见檀安安的话，眼皮都没抬一下，“闲功课少是吗？” 檀安安大气不敢出一声。 苏暖好笑地摸摸他的头，细声跟他说：“到时候我偷偷来找你。” “不许骗人！” 他伸出小拇指，要和苏暖拉钩。 到底还是小孩子。 苏暖没有扫兴，认真和他拉完钩，檀辞正好把行李搬上车了，朝她喊道：“时间差不多了，暖暖，我们走了。” 檀安安嘟囔着嘴。 眼里全是对苏暖的不舍，哪怕老爷子在后面喊他回去，他也站着不动。 气得老爷子拄着拐杖走出来。 “别看了，赶紧回去上课，老师已经在田里等你了。”想到澜城，老爷子的心酸不比他少，“你以后有的是机会回去。” 檀安安沉默不语。 走回家里，抱起这节课的草药类型，走出来，看见老爷子，忍不住问：“祖父，咱们俩应该不是被赶出家门吧？以后我真的还可以回去对吧？” 老爷子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瞪他一眼。 “赶紧去上课！” 安安吐了吐舌头，抱着一箩筐草药跑开了。 公路上。 苏暖问身旁的男人：“你真的不找个医生去给老爷子看看吗？我早上起得早，看到他咯血了。” “他谁的话都不听。” 苏暖默叹了口气，“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病重的折磨悄无声息却长久不灭。 “随他吧。”对于檀老爷子，檀辞也没有办法。 第二天便是唐婉和季慕礼的订婚宴，礼物檀辞早就让杜哲备好，本来就是走个过场，苏暖就没另备一份。 两人提着一份礼物到宴厅。 门口只有唐如心和唐父在迎宾。 季慕礼不见踪影。 苏暖远远看见，忍不住跟檀辞吐槽：“唐家也真是的，季慕礼对唐婉态度敷衍成这样，唐家还巴不得贴上去。” 檀辞笑着捏了捏她掌心，“我们找时间补办婚礼，怎样？” 她诧异抬起下巴，杏眸眨得灵动，“可以啊，我这次给季慕礼包了不少礼金，让他双倍还回来。” 他没忍住笑出声。 财迷。 这时，在门口迎宾的唐如心看见他俩，笑呵呵地朝他们招手：“你们这么早就来啦？婉婉还在化妆呢。” 不知怎的，苏暖听着这话觉得有些不舒服。 说得好像檀辞是为了唐婉而来一样。 檀辞极淡地嗯了一声，将礼物递出去，“一点心意。” 唐如心笑吟吟地接过，悄无声息地用手掂了下重量，朝苏暖道：“对不起啊暖暖，婉婉这些年在国内的事情我都听他哥说了。” “是我们的错，为了躲债跑到国外，把婉婉一个人留在国内，也没人照顾她。” “所以她才做了些对不起你的事，可她也不是故意的，我在这里替她跟你道歉，她现在嫁给季家，以后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 一字一句说得真诚恳切。 内厅在放音乐，有这bgm，苏暖都有些于心不忍。 当然，只有一秒。 对于唐家，不需要给出怜悯。 苏暖轻扯了下唇角，淡淡笑道：“伯母，唐婉大喜的日子，就没必要说这些话了。您要是想道歉，等忙完这阵子，我们再来好好算算。” 她说得轻柔。 可语调里全是刀子。 唐如心对苏暖最近这些年的手腕有所耳闻，知道她这是不卖自己情面，势必要追究唐婉的所作所为了。 “对，不说这些了，你们先进去。” 唐如心拍拍檀辞的手，格外叮嘱：“小峰特意给你留了主位，你爸妈都在，赶快带着婉婉过去吧。” 苏暖听得直想翻白眼。 刚走开，便忍不住吐槽：“你爸真是瞎了。” “幸好我没随他。” 苏暖斜眼觑着他，“你曾经也挺瞎的，以前不也没少护着唐婉，挤兑我么？” “……” 他掩嘴清咳一声，揽她揽得更用力，“能不能别提以前的事情了？” 苏暖没好气道：“不能。” 这委屈放谁身上都得记一辈子。 “那能不能记点好的？”檀辞细声哀求，“别总是记她的事，我初高中辅导你功课，教你物理题，你怎么不急着？” 说起这事，苏暖更是有一肚子苦水要吐。 还没说话，唐峰突然出现。 他穿着一袭白色西装，与他落拓不羁的气质十分违和，像来砸场子的，幸好脸撑住了，没有特别滑稽。 他习惯性地拍了下檀辞的肩膀，“来这么早？” “你不去帮忙？”檀辞甩开他的手。 “忙活好几天了，这不——” 他指着自己的鞋，昂贵的皮鞋鞋面蹭了不少泥土，“我妹突然发疯，说什么要当天新鲜的玫瑰，我跑去培植园刚摘回来的。” “花呢？”苏暖问。 唐峰说：“送去化妆室了，给她当手捧花。” 苏暖扯了下唇角，不知道说什么好。 唐峰知道和她聊唐婉等于走进死胡同，丝滑地转了话题，追问檀辞：“不是吧，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妹结婚，你两手空空就来了？” 檀辞眉心微动。 “怎么，要不然我把整个檀氏集团送给她，作为礼金？” “给她干嘛，她又不懂，不如给我。” 苏暖紧抿着唇，不说话。 似乎是看出她细微的表情变化，唐峰笑了下，道：“开玩笑的啦，别当真。你敢给，我还不敢要呢。” 檀辞问：“我爸还没来？” “那是你爸，不是我爸。” 言外之意就是，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话音刚落，檀健之的声音就传来，“找我有事吗？” 三人齐齐转头，孟素雅穿着一身深绿色旗袍，翡翠珠宝相衬，气质突出，正挽着檀健之的手臂，笑着朝他们走来。 檀健之则一身黑西装。 领带是黑底红色波点。 别人或许看不出什么来，但苏暖第一眼便发现了，这领带的元素和唐如心今天穿着的衬衫一模一样。 一样的黑底，红色波动。 苏暖笑出声。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她瞬间感觉到有几道视线射过来。 “我们在说话，你笑什么？” 说话的人是孟素雅。 她满脸不满。 或许是今天日子特殊，她语气没有特别差，但仍能看出她的不耐烦。 “没什么，就是觉得檀董这条领带挺好看的。” 第199章 也不怕被人笑话 她冷不丁的夸奖在檀健之和其他人看来，就是在拍马屁。 孟素雅嗤之以鼻。 “确实挺好看的，显得人年轻。”唐如心忽然一句话打破原本有些诡异的气氛，她神色自然，“老檀被素雅教得眼光越来越好了。” 孟素雅哪里经得住这样的马屁。 虽然夫妻俩长年感情不睦，可听见孟素雅的话，孟素雅还是乐不可支。 正官太太的面子稳住了。 她掩嘴笑笑，“哪里的话，我哪教得了他？” “你就别谦虚了，谁不知道澜城最贤惠的太太是你？”唐如心嗔怪地瞪了一眼檀健之，“老檀，你可得好好珍惜素雅。” 檀健之什么都没说。 十分捧场地听着唐如心，脸上始终挂着笑意。 苏暖：“……” 真能装。 不想再看他们几个人互相捧哏，苏暖松开檀辞的手，兀自往宴厅的角落走去，远离唐峰原本给她安排好的主位。 唐如心瞧见了，“这是……” “别管她。”孟素雅优雅地翻了个白眼，“不知道谁给惯的臭脾气，要我说，你今天就不该邀请她来。” “她以前那么欺负婉婉，今天实在不该出现在这里。” “真是太给她脸了！” 孟素雅越说越气，一提到苏暖，她就没来由的一肚子火气。 “好啦，这大喜日子，过去什么恩恩怨怨都放下了。”唐如心宽慰她，“婉婉邀请她来，说明她心里的隔阂已经消失了。” “孩子自己都不在意，我们何必再替她不忿呢？” 孟素雅皱眉。 “话是这么说没错……” 但她怎么觉得唐如心这话听着怪怪的。 不等孟素雅细想，檀辞说话了：“你们先聊，我出去拿点东西。” “去哪？”孟素雅脱口而出，“宴会就要开场了，一会婉婉出来，你人不在，让大家怎么想？” 檀辞真觉得她莫名其妙。 到现在还在把唐婉当成自己的儿媳妇？ 他眉眼微冷，“该怎么想就怎么想，我倒要出去看看，门口迎宾牌写的是我的名字，还是季慕礼的名字。” 孟素雅被她怼得说不出话。 下不来台。 “好了，快去快回，别耽误正事。”檀健之出声做主。 檀辞转身离开。 孟素雅尽力控制，还是忍不住一脸的不高兴。 幸好这桌都是自家人。 檀健之觑她一眼，淡声道：“教训儿子也不知道看场合，要是把他惹急了，你是想毁了婉婉的人生大事？” 被说一顿，孟素雅更憋屈。 伴奏响起，季慕礼牵着唐婉出来，几乎是第一眼，苏暖就看出他们之间气场互相排斥到视彼此为仇敌的地步了。 季慕礼平时不是最会温良恭谦那一套吗？ 怎么现在表情跟家里死了人一样。 苏暖默默吐槽。 唐婉更是不用说，嘴笑着，眼睛里没有半点笑意，跟谁逼她结婚似的。 “至于看得那么入迷么？”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苏暖吓得一颤，回头，发现是檀辞。 “你怎么没跟唐家和你爸妈一起？” 问完，苏暖看见他手里提着的礼袋，袋子上的logo她认识，“这不是你珍藏了很多年的酒吗？你这是……” “当礼物。” 苏暖有些不高兴。 “杜哲不是准备过一份礼物了吗？” 现在是怎样？ 觉得杜哲的礼物没分量，拿不出手，要送给唐婉更加贵重的吗？ 这个猜测让苏暖很不爽。 她在等男人的解释，檀辞却二话不说，牵着她回到主桌，其余人早都落座，等着唐婉和季慕礼过来敬酒。 新人已经朝这儿走来。 孟素雅也顾不得挑苏暖的刺，紧张兮兮地拉着檀辞坐下，“快点啦，一会婉婉敬酒，你说点好听的话，别老是摆着张臭脸。” 他嗯了一声。 看得出来，檀辞很无语。 苏暖顾不上同情他，她怒火难消，被檀辞按肩膀坐下，端起高脚杯将里面的果汁一饮而尽，放回桌上。 偏偏又被孟素雅瞧见。 “苏暖，你到底懂不懂……” 规矩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唐婉黏糊糊的嗓音便传来：“爸妈——” 唐家四口人当即上演一出嫁女不舍、痛哭流涕的戏码。 苏暖心无波澜。 无意间和季慕礼对上眼神。 停顿几秒后，两人默契移开眸光。 这时，檀辞把酒开了，“唐婉，今天你订婚，我知道你最喜欢喝这种酒，我家里就剩这一瓶，今天带来给你。” 唐峰调侃：“唯一一瓶，就这么给我妹，你真舍得？” 唐如心也道：“太贵重了。你自己留着，婉婉现在不爱喝酒了。” 闻言，孟素雅说：“哪有什么舍不舍得的，婉婉从小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檀辞这小子虽然平时冷心冷情，其实可疼婉婉了。” 不知怎的，苏暖总觉得这几句话十分刺耳。 是她多想么？ 还是孟素雅本就打算说给她听的。 唐婉望着檀辞。 她今天的妆容十分庄重，削去她平时刻意装出来的柔弱、性感，将原原本本的她呈现出来，颇有几分千金小姐的模样了。 “是特意给我的吗？”她问。 “嗯。” 唐婉眼眶瞬间被泪水占满，“我以前找你要过这瓶酒，你说什么都不愿意给我，阿辞，其实你心里……” “好酒别浪费啊！”唐峰及时打断。 他笑呵呵的，拿走唐婉捧在怀里的酒，用开瓶器撬开木塞。 眨眼间，就给几人的空杯倒上。 “来，婉婉，赶紧给爸妈和檀叔孟姨敬酒。”唐峰催促，“后面那么多桌，你还有的敬呢，别浪费时间。” 苏暖心中冷笑。 其实什么？ 就算唐峰打断，没让唐婉说完，她也知道那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不止她，在场有脑子的人应该都猜得出来。 苏暖忽然觉得自己脑子有病，来参加这订婚礼，不就是自找罪受吗？ 手忽然被牵住。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苏暖面无表情地将檀辞的手甩开，拿起筷子，兀自吃起菜来。 “这还没敬完酒呢。”唐如心道。 苏暖毫不给面子，“等你们聊完，怕是宾客都要饿晕一半在宴厅了。今天来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么不懂做事，也不怕被人笑话。” 唐婉脸青了。 这是在阴阳她？ 正要发火，季慕礼说：“苏总教训得对，是我们疏忽了，后面宾客都在等着，确实不能浪费大家时间。” 唐婉咬牙切齿，大眼睛瞪着他。 眼神传达的意思很明显—— 到底我是你未婚妻，还是苏暖是你的未婚妻？ 季慕礼没搭理她，端起酒杯要喝。 檀辞提醒：“这酒度数很高，你一会还有很多事，别喝太多，免得耽误事。” 第200章 小时候没白疼你 度数很高？ 季慕礼动作微顿，抬眸和檀辞对视的瞬间，心中了然。 “多谢檀总提醒。” 他浅抿了一口便放下。 唐婉则一口闷。 还是她喜欢的味道，珍藏多年，这酒的味道比她喝过的更加醇厚浓郁，烧得她心脏隐隐作痛，说不出的难受。 周围人的恭贺更添堵。 唐如心察觉出她的异样，话里满是暗示：“小辞说得对，酒虽然好，毕竟不是好东西，少喝点，别喝多耽误你们两个今天的婚宴。” 闻言，季慕礼几不可见地笑了下。 这话是朝他说的，却不是说给他听的。 “唐婉喝不了，您二老喝，别浪费这好酒，说到底是檀总的一片心意。”说话间，他给唐如心的高脚杯满上。 唐父上头了，笑呵呵把杯子递过去，“再来点。” 檀辞说：“唐叔，您一会还要上台讲话，别贪杯。您要是喜欢，找时间去我那儿，几墙的好酒随您挑。” “好好好，叔小时候没白疼你。”唐父开怀大笑。 檀辞不动声色看了季慕礼一眼。 敬完女方父母，就轮到这桌的其他人了。 按照辈分，接下来该轮到檀健之和孟素雅，最后才是檀辞、唐峰和苏暖。 “檀董。”季慕礼举杯，“您随意。” 他仍然只喝一小口。 檀健之很给面地喝掉大半，点点头，“确实是难得的好酒。” 孟素雅喝完，朝唐婉笑道：“婉婉，你看看，阿辞还是在意你的，知道你喜欢，特意拿来给你当订婚礼物。” 说罢，不忘挑衅地觑苏暖一眼。 “您这就误会檀辞了。” 一而再再而三，苏暖受不了这委屈，孟素雅真以为她还是四年前刚嫁进檀家那个窝囊无限忍让的苏暖吗？ “家里放不下，正好婉婉喜欢，这不，既能送给她让她开心，家里又能腾出地放别的，一石二鸟。”她温温淡淡地笑着。 唐家几人和孟素雅夫妇脸色骤变。 季慕礼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有些人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孟素雅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稍有收敛。 苏暖淡笑，“我确实不爱喝葡萄酒。” 她扭头朝檀辞道：“回去就把家里的葡萄酒就扔了，买点红酒，我喜欢喝红酒，以后我们过纪念日喝红酒有情调多了。” 檀辞轻笑一声，满眼宠溺，“好。” 指甲快被唐婉掐断了。 好死不死，檀辞送的这瓶就是葡萄酒。 苏暖这是在影射什么？ 这贱人！ “喝酒伤身，苏总可要小心。”她皮笑肉不笑地咒着，“我们家慕礼以后还有很多工作要苏总帮忙，要是身体不好，慕礼可就失去一个帮手了。” 有意思。 想拿身份来压她？ 苏暖有点儿想笑，唐婉难道不明白，当初是季慕礼三番两次上门求着要投资她的游戏项目吗？ 她正要开口。 唐峰眼见气氛走向逐渐不对，立马道：“好了好了，来，再给檀叔满上，一瓶酒而已嘛，酿出来不就是用来喝的吗？” 唐婉变脸：“不准喝完！” 她还想拿回去收藏起来呢。 檀辞送给她的东西，谁都不能拿。 唐峰倒酒的动作一顿。 唐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找补：“檀叔，我不是那个意思……” “嗨，看吧。”唐峰一脸无奈，“明明喝不了酒，还非要喝，这婚宴刚开始就醉了，服务员——” 他朝侍应生招手，“冲杯蜂蜜水过来。” “好的，稍等。” 苏暖冷笑，“学长情商真高。” 这话是夸还是阴阳，唐峰听得出来，他装作不知，权当苏暖在夸他，笑着应下：“还不是跟你家檀辞混久了。” “我？”檀辞挑眉。 “是啊，难道你忘了你以前多会得罪人？还不都是我跟在你屁股后面，替你擦屁股，给人赔罪说好话。”唐峰抱怨。 苏暖抿唇。 现在说这样的话，想猜不出他的意图都难。 唐婉哼了一声，跺跺脚，提着裙摆往下一桌走去了。 季慕礼跟上。 他们刚走，孟素雅朝苏暖摆脸，“真是没教养，檀家有你这种人，脸都丢光了！” 苏暖还没发力，檀辞不轻不重拍了下桌。 声音不小。 “您确定要我在这儿发火？”他眸光冰冷，看着孟素雅，“今天已经三次了，是我还没跟您表达清楚么？苏暖是我的人。” 孟素雅一肚子火。 “今天这样的场面你也要跟我顶嘴是吗？” “是您先欺负暖暖。” “我欺负她？”孟素雅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七窍冒烟，“檀辞，你分清楚谁才是你的家人！” 唐家人都在，几人脸上不同程度的尴尬。 “行了！”檀健之低声怒斥，“想让人看我们檀家的笑话吗？” 孟素雅不服：“笑话是我闹出来的吗？” “再不闭嘴就走，反正婉婉也敬完酒了，你要是看谁碍眼就走，眼不见为净。”檀健之面无表情道。 孟素雅气疯了。 怒火上头，抓起手提包转头就走。 幸好敬酒环节大家都闹哄哄的，今天来了许多有头有脸的任务，大家忙着交际，没人注意到孟素雅的离开。 “唐姨，我妈喝了不少酒，您能不能跟着，我怕她出事。”檀辞道。 “好，我出去看看。” 唐如心想也没想就答应。 刚起身，就听苏暖说：“还是唐叔去吧，唐姨也喝了不少酒，喝了酒的两个女人是最不能待在一起聊天的。” 她一说，其他人都觉得有道理。 唐父没有犹豫就跟出去。 餐桌恢复祥和，偶尔唐峰会为了调节气氛，说说国外的生活，不过最终话题都拐到工作上面。 “暖暖，我在国外认识不少游戏运营商，你那游戏的国外版权不是还没签出去吗？要不要考虑把项目给我做？” 苏暖淡淡勾唇。 真行啊。 无上剑域国内的版权季氏集团有参与，唐婉嫁给季慕礼，相当有半只手要操控季氏集团。 现在唐峰又跟她要国外版权。 “这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苏暖敷衍过去。 “不急，我先把项目书给你。” 她能说什么？ 苏暖看向檀辞，想看看他的态度。 “其实国外版权被我拿下了。”檀辞说，“当然，你要想接手，我可以让你作为第三方参与进来这个项目。” 唐峰眼睛一亮：“真的？” 他淡淡嗯了一声，朝右侧方抬抬下巴，“刚好，今天项目负责人也在，就在那边，你可以过去跟他聊聊细节，再决定要不要。” 第201章 为了谁才遭这罪 唐峰看过去，“穿蓝西装的？” “是他。” 他立即端起酒杯起身，“檀叔，我先去那边聊聊。” 檀健之点头。 唐峰刚走，檀辞随之道：“唐姨，你和我爸慢聊，后面没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公司还有事，得先失陪。” “没事，你忙你的。” 他微微颔首，侧眸看一眼苏暖，苏暖会意，挽着他离开。 直到走出宴厅，苏暖才问出憋了好久的疑问：“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 “今天是好机会啊，你不想办法坐实他们的奸情吗？”苏暖不解，这样的场合错过要等下次就很久了。 季慕礼就是为了帮他打擂台，才答应和唐婉结婚。 结果就这？ 檀辞勾唇笑笑，“放心，诱饵撒出去了，耐心等，总会上钩的。” “什么意思？” “没什么。” 苏暖生气叉腰，“我知道了，你早就和季慕礼商量好计划，没告诉我是吧？” “我谁都没说。” “那你……” 檀辞俯身在她唇边落下轻吻，苏暖怔住，他轻笑，拨开她的碎发，耐心解释：“一时解释不清楚，今晚就能见分晓了。” “我们从乡下赶来，我开了几小时车，很困，能不能让我回去休息一下？” 他问得很恳切。 似乎只要苏暖不同意，他就能待在这儿陪她等好戏上演。 苏暖眨眼，“所以你不是要回公司？” “嗯，我要回去睡觉。” 她噗嗤笑出声，于心不忍，“那我们回去吧，晚点再过来，我得跟季慕礼说一声，让他盯着唐婉，别让唐婉坏事。” “不用。”檀辞把她手机按回包里，“他知道。” “？” 他撩唇，“以他的脑子，要是猜不到我想做什么，那可以捐掉了。” …… 宴厅化妆室。 季慕礼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一手支着脑袋，懒洋洋的，“如你所愿，订婚宴顺利举办，三天内必须让你哥跟檀氏撇清关系，否则——” 镜子前，唐婉不耐烦地卸掉头饰。 “三天？”她质问：“你知不知道我哥和檀辞多少年的交情？三天怎么断？” “那是你们的事。” 季慕礼睁眸，冷冷凝着她，犹如毒蛇，“以为我季家很好攀关系？要是舍不得檀家，那现在就出去宣布取消婚约。” 说着，他已经站起身准备走出去。 “你站住！” 季慕礼脚步未停。 唐婉要疯了，吼道：“我答应你！但是必须给我七天时间。” “我没在跟你商量。” “季慕礼，真把我逼急了对你没有好处。” 他仿佛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怎么，打算重投檀辞怀抱，撺掇他对付我？他现在跟苏暖重修于好，还有你什么事？” “你！” 唐婉后槽牙都要咬烂了。 季慕礼挑起她脖间的珠宝，勾唇笑了声，“花着我的钱，今天心里收到那瓶酒，想的都是怎么悔婚，对么？” “你又好到哪里去？” 她扯下价值百万的项链，往他身上扔，怒目瞪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眼睛都恨不得粘那贱人身上……” “啊——” 耳朵猛地一痛，唐婉尖叫，下意识捂住。 血从指缝渗出。 唐婉面色苍白，连连后退，看季慕礼的眼神充满惊恐。 他淡然把沾血的耳环放在化妆台上，掀眸看她，语气平静：“知道我喜欢苏暖，还在我面前骂她，你觉得我脾气很好吗？” 唐婉身体止不住地发颤。 死死盯着他。 男人迈步离开，轰的一声，门被甩上。 她靠着墙跌坐在地，呼吸急促，手上粘腻的血液让她恶心得不行。 “暖暖，你有没有看见妈去哪了？” 季慕礼边问边推门进来，看见唐婉时，整个人僵了几秒，随后大步跑到她面前蹲下，“怎么回事？耳朵怎么了？” 唐婉哇的一声哭出来。 “靠。” 季慕礼低咒，顾不上其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掩盖礼服上面的血迹，扯了几张纸巾，按住她的伤口，“走，去医院。” 一个小时后。 唐婉坐在医院走廊，无精打采的。 唐峰刚拿完药回来，“走吧，回家了。” “我不走。” 唐峰一听，就知道她又要来事了，“医生说了，没什么大事，好好上药能长好的，注意别沾水就好。” “没什么大事？”唐婉怒不可遏，指着自己的耳朵，朝他吼道：“你知道多痛吗？你知道留疤有多丑吗？我是为了谁才遭这罪！” 这不是在VIP楼层，她一喊，路人纷纷看过来。 唐峰知道她委屈，耐着性子安慰她，“是我的错，明天就去找季慕礼。” 唐婉听得出唐峰在敷衍她。 这场婚约还没彻底结成，唐峰是不会帮她出这口恶气，去得罪季慕礼的。 有谁会在意棋子的死活？ 唐婉冷笑，压下心脏深处的悲凉，“去给我办住院！” “你这点小伤办什么住院？” 她恶狠狠地瞪着唐峰：“去不去？” 唐峰皱眉，“别闹了！” “谁跟你闹？”她失控怒吼，“逼我结婚就算了，现在连住院这种小要求都满足不了我，你们是不是要逼我去死才满意！” 唐峰皱眉。 她在挑战他的忍耐限度。 “喂，小伙子，你不能这样啊，怎么在医院还欺负人呢？” 一位路过的中年妇女听见唐婉的抱怨，朝唐峰开炮，开完又温声问唐婉：“妹妹，他是你男朋友吗？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唐婉翻白眼，“你有病吧！” 妇女闻言一愣，“我在帮你呀，你不是被他欺负了吗？” “赶紧滚，不用你多管闲事！”唐婉烦躁地推开她，起身就朝住院部走去。 女人傻住。 唐峰看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追上唐婉。 她坚持要住院。 唐峰拿她没办法，只能帮她把手续办齐，拜托医生明天寻个理由把她赶出院。 唐婉把自己的住院单拍照发给檀辞。 彼时，檀家别墅一片安宁。 主卧里，两人相对而眠。 苏暖其实不怎么困，只是浅眠，听见手机震动便起来，才发现是檀辞的手机，不是她的手机在响。 她准备去厨房弄点吃的。 檀辞的手机就接连震动好几下。 难道是杜哲有什么急事？ 想着，苏暖绕回床边，拿起他的手机一看，面色如墨。 抬脚对准床上的男人就是一脚，直接将人踹醒。 “嗯？”檀辞睡眼惺忪。 苏暖把手机扔他怀里，冷声说：“唐婉受伤了，要你去医院看她。” “怎么回事？” “不知道，你自己问。” 檀辞把手机撇到一边，坐起身，他坐着比苏暖要矮一截，长臂一捞，勾住苏暖的腰，懒洋洋抱住她，不愿松手。 “她的事跟我没关系。” 第202章 你装什么 苏暖冷哼，脑子有病才信他的话，掰开他的手，声音冷冷的：“时间不早了，要去就赶紧去，别耽误唐如心和你爸的正事。” 扔下这句话就离开。 用力一甩，把门关上，轰的一声，墙体恍惚晃了几下。 男人噙着笑弧，不紧不慢起身。 换了身衣服，檀辞进厨房，冰箱里没什么吃的，煎一块牛排，端到客厅给苏暖，“吃完我们就出发。” 苏暖看他。 “你中午没吃什么东西，不饿？”他催促，“冷了就不好吃。” 她抿了抿唇，用叉子叉起牛肉送进嘴里。 味道很好。 她的确饿了，一块牛肉说少不少，苏暖意犹未尽，只有自己在吃，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问他：“你不饿吗？” “有点。” “干嘛只做一份？” “只剩一份。” 苏暖的手僵在半空，这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表情古怪。 他是在抱怨，还是在邀功？ 见她那副表情，檀辞一眼就知道她在琢磨什么，轻笑出声，道：“没想跟你抢，放心吃吧，我习惯了。” 苏暖：“……” 显得她更坏了。 她无声叹了口气，伸直胳膊，硬将牛肉塞进他嘴里。 孟素雅进门就瞧见这一幕，气得大叫：“你们俩在这干什么？！” 吓得苏暖手抖，转头的瞬间，手上叉子从檀辞唇边划过。 “嘶——” 他倒吸一口冷气。 苏暖连忙回头，看见他唇角的划痕，忙扔掉叉子，拿纸巾帮他擦掉血珠，“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檀辞按住她的手。 孟素雅火冒三丈。 檀辞抬眸看她，“您怎么来了？” “真行！”孟素雅知道如今自己找不到由头挑苏暖的刺，只能拱火，“婉婉被季慕礼打得重伤住院，檀辞，她好歹是你妹妹，你就这么没良心？” “连看都不去看她一眼！” 檀辞觉得好笑，“唐婉什么时候成我妹妹了？” 他把沾血的纸巾揉成团，扔进垃圾桶。 随后抬眸看孟素雅：“唐婉姓唐，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您这么说，难道唐婉是您和唐叔偷偷生的？” 苏暖瞪大眼睛。 暗中轻拽他衣袖，用眼神示意他：差不多得了。 把孟素雅这炮点起来，除了添乱，给她找麻烦，没有任何好处。 果不其然。 孟素雅瞬间炸了。 满面飙气，大步流星来到檀辞跟前，猛地抬手打他一耳光。 震耳欲聋的响。 苏暖懵了，目瞪口呆看了几秒，脑子才反应过来，噌的起身，顺手捞起水杯，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往孟素雅脸上泼。 “啊！” 孟素雅尖叫，雍贵姿态碎了一地，颤着手指，指着苏暖的鼻子骂道：“下贱东西，你竟然敢跟我动手！” 檀辞太了解孟素雅的疯劲。 手疾眼快地把人拉到自己身后，免得苏暖被她误伤。 他身形高大，往她面前一站，苏暖什么都看不见，孟素雅那张讨厌的脸顿时被遮掉。 “你护着她？” 孟素雅不可置信地质问檀辞，“我是你亲妈！她作为小辈，目无尊长，没有教养，这么对待我，你不帮我教训她，竟然还要帮她？！” 苏暖探出头，“需要我提醒你是谁先打人的吗？” “你——” “妈，你有什么事就说。” 檀辞淡声开口，垂眸看一眼腕表，没表露什么，可眼底的不耐，孟素雅看得一清二楚。 她笑了起来。 “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诽谤我出轨，你爸做的那些事，你却是从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在外面养了多少女人，掏了多少钱出去，你不知道吗！” “我打你，打错了吗？” 孟素雅撂下狠话，“檀辞，我今天就告诉你，在我死之前，你不准带着这个女人回檀家一步！” “别以为唐家人找回来，你就可以跟婉婉两清。当初谢望州对她做的事情，难道不是拜你所赐吗？” “你欠婉婉的多了！” 走前，孟素雅狠狠剜了苏暖一眼。 苏暖无所谓。 这样的冷遇，她先前在檀家受得很多，不像今天直接撕开脸面的争吵，以前孟素雅对她的恶意像沾盐水的刀，净往她大腿肉割。 又痛，又无法声张。 “想什么？” 檀辞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是不是吓到了？” 苏暖摇头，兴致缺缺，“没有，我去冰箱凿点冰块装着路上给你敷，我觉得……你还是去一趟医院吧。” “为什么？”檀辞敛眉，“你希望我去关心唐婉？” 不希望。 这三个字到了嘴边，苏暖顿时难以启齿。 感情里的博弈很麻烦。 她将话咽回肚子里，故作大方：“看看又没什么。最重要的是，季慕礼不像会打人的人，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唐婉到底要干嘛。” “好。” 半小时后，医院。 病房说热闹也热闹，说冷清也冷清。 人不少，唐峰、孟素雅和唐父，以及檀辞、苏暖几人都在。 “檀董和唐夫人怎么没在？”苏暖故意问唐峰：“你没通知他们吗？都住院了，这么严重，可一定要跟唐夫人说啊。” 唐峰说：“说了，没接电话，不知道在忙什么。” 苏暖看向檀辞。 男人轻眨眼睫，苏暖会意，笑容意味深长，不再追问下去。 “那季总呢？”苏暖丝滑切换话题，“订婚当天，未婚妻受伤住院，再怎么说，也要过来看看呀。” 唐婉骂道：“贱人，你装什么？” 檀辞眼眸温度冷下，“唐婉，说话注意。” “阿辞，季慕礼就是因为她才打我的！”唐婉想起来就忍不住哭，委屈得不行，“他记恨你抢走苏暖，所以把火发到我身上。” “什么！” 唐家人一听，这可不得了。 唐父一脸怒火，“竟然这么荒唐！檀辞，这事你必须帮婉婉做主！” “……” 苏暖的无语都写在脸上。 真是敢讹。 “我？”檀辞哼笑，被他们逗笑，“唐叔，如果真是因我而起，那我会负责。不过您听唐婉几句话就来断我的罪，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唐父皱眉，气焰弱了些，“你这是什么话？我难道会帮着外人坑你不成？” “季总以后是你的女婿，怎么会是外人呢？” 苏暖笑着说。 唐父咬牙切齿，说多错多，干脆不说。 情势不对，唐峰说：“没那么严重，不过季慕礼确实有点过分。” 说着，他看向苏暖，“暖暖，你和季慕礼公司有合作，帮我联系他行不行？我打电话给他了，不接。” 檀辞听得直皱眉。 第203章 至于心虚成这样吗 “你们都联系不上的人，她怎么联系得上？” 檀辞出声拒绝。 唐家摆明要把苏暖架在火上烤，这通电话打出去，唐婉和唐家势必要大做文章，檀辞光是想到就头疼。 他不想再生事端。 “我们哪比得上她有地位呀。” 唐婉坐在床上冷哼，斜眼看苏暖，阴阳怪调，“季慕礼把她当成宝，手机二十四小时为她开机，不信你试试。” 檀辞眉心紧缩。 苏暖听得更是不舒服，“非盼着未婚夫精神出轨，唐小姐还真是独特。” “让你打个电话，你扯什么精神出轨？”唐婉讥笑，似嘲非嘲地觑她，“听你这意思，你和季慕礼有一腿咯？” “砰——” 檀辞不紧不慢地弯腰捡起水杯，淡淡勾唇，“继续说。” 唐婉面色发青。 明白他在警告她住嘴，哪里敢继续往下说。 唐峰凑到苏暖身边，压低声音，“暖暖，你就当帮帮忙吧。我妹被打，势必要朝季慕礼出这口恶气。” 苏暖觉得好笑，“和我有关系吗？” 唐峰要顾全唐婉的面子，她可不管，拔高音量直接反问：“是我指使季慕礼打她，还是我亲自动手打她？” 唐峰难堪。 “都不是，对吧。”苏暖从包里掏出几张纸币，放在桌上，“来得匆忙，没带什么东西，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她朝唐峰道：“病房太空了，唐婉这么有格调的设计师肯定受不了，买束花放着吧。” 一旁的檀辞顿觉后背一凉。 突然提什么设计师。 这话刺痛唐婉，她红着眼眶怒吼：“你给我滚出去！” 苏暖面不改色朝唐峰微笑，“不用送。” 唐峰：“……” 苏暖一走，檀辞自然没有留下的道理，淡淡看了唐峰一眼后，跟着转身离开。 眼神警告意味明显。 门关上，病房里全是唐家自己人。 唐父怒斥唐婉，“闹闹闹，一天就知道闹，嫁给季慕礼还不满足，你非要作死，把人惹急，现在连檀辞被你给作没了！” 唐婉本来就烦，这下更是被爆炸。 “你还好意思说我？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有今天？” “这里最没资格指责我的人就是你！” 唐父愕然几秒，气得眉毛倒竖，“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 “能不能消停一会？”唐峰被吵得头疼，拉住唐父，皱眉道：“她小孩子脾气，你也跟她一般见识？” 唐父甩开他，“连你也教训起我来了！” 唐婉冷呵，“要不是你贪心，卷款跑路，又舍不下檀家这棵大树，把我留在国内，我至于受这些苦吗？” “受苦？每年打那么钱，我打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我从来都不稀罕你的臭钱。” 唐婉面无表情，眼神冷得可怕，“你遇到问题从来只会拿钱解决，没有一刻关心过我。这些年，你给我的钱我都留着。” “你不是爱用钱解决问题吗？” “钱，我还你，我要你和季慕礼退婚，让我嫁进檀家。” “……” 苏暖摇头，轻轻将门缝关上。 微一抬头，就瞧见男人紧绷的下颔，“别的不说，唐婉对你确实一片真心，存着钱就是为了利益置换，嫁给你。” “你信她的鬼话。” 苏暖勾唇，“她真心假意，我还是分辨得出的。” 檀辞眼神晦暗。 “那我呢？” “什么？” “连她都分辨得清楚，怎么就分辨不出我是真心还是假意？”他淡声询问，双手插兜，站在原地望着她。 苏暖怔住，鬼祟张望周围，把他拉走。 “怎么？” 他没忍住笑，“我什么都没说，你至于心虚成这样吗？” “我怕隔墙有耳。” “又没说什么机密要事，不怕被人听去。” 苏暖心说，她怕啊。 唐婉现在已经跟疯狗似的，逮谁咬谁了，她不想再给自己找事做。 “你爸那边什么情况？” 他看一眼时间，“差不多了，走吧，我们去酒店。” “酒店？不去宴厅吗？” “不去。” 路上，苏暖大概猜到他要做什么，问：“季慕礼死活没出现，该不会是在帮你盯着唐如心和你爸吧。” “他有别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 他勾唇，神神秘秘的，“一会你就知道了。” 没多久便到了酒店，车没停在门口，檀辞绕路停到了酒店后门的地方，苏暖觉得奇怪，正想问他从哪里进。 突然有人推开铁门。 混杂着各种味道的空气瞬间扑过来。 苏暖下意识掩住口鼻。 “檀总，这边走。”一个服务员打扮的年轻男人在前面引路。 进去后，苏暖才发现这门通向的是酒店的后厨，一路又拐又弯，不知道绕了多久，他们才进了电梯。 苏暖深吸新鲜空气。 “跟做贼似的。”她吐槽。 “没办法，大厅都是记者和狗仔，只能走后门。” “怎么会有狗仔？” 檀辞没回答，电梯停在十八层，苏暖跟着他走出去，只见檀辞拿出一张房卡，滴了一声，房间门打开。 “来了？”季慕礼的声音懒懒响起。 他穿着浴袍，胸口微微开敞，倚在沙发上，眯眼笑时眼尾上挑，勾人得很。 苏暖没看几眼，眼神蓦地黑影飞过。 下一秒，便看见季慕礼的脸连带着身体都被一块黑布盖上。 “……” 檀辞冷声说：“会所缺人，季总要亲自顶上？” 季慕礼轻嗤，扯下黑布，裹在身上，“檀总不必这么防着我，你们已经复婚，我就不会再跟你抢暖暖。” 又来了。 苏暖翻白眼，“说正事。” 话音刚落，隔壁忽然传来不可描述的声音。 十分激烈。 叫喊声中痛苦夹杂着欢愉。 三位都是成年人，对这样的场面习以为常，苏暖最先开口，“隔壁是谁？” “就是你心里想的人。”季慕礼道。 苏暖二话不说，打开手机录音，放到阳台——那里录制得最清楚。 季慕礼没忍住笑。 “再看把你眼睛挖了。”檀辞淡淡挡住他的视线。 季慕礼笑容微僵，心底不爽，碍于今天有正事，没说什么，朝苏暖道：“我让人装监控了，不用费劲。” “不早说。” 苏暖哼哧哼哧地跑回来。 “谁让你动作太快。”季慕礼拿起遥控器，一按，电视屏幕闪出隔壁房间的光景，“实时播放，怎么样？” 苏暖脸青一阵白一阵，“别放了吧。” 说这话时，她用余光去扫檀辞，毕竟再怎么说，那里面的人一个是他亲爸，一个是从小看他长大的长辈。 无论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我看他没觉得不好意思。”季慕礼嘲笑。 檀辞懒得和他废话，“放出去。” 第204章 等她亲自拆开 “放哪？”苏暖不明所以。 季慕礼悠然拿起手机，“我提前让江知行黑进隔壁房间的网络，已经通过WiFi，黑进唐如心的手机，用她的手机把视频发出去了。” 苏暖震惊。 怎么还有江知行的事？ “发给谁了？” 话音刚落，檀辞的手机铃声顿时响起，急促得跟阎王催命一样。 是孟素雅打来的。 檀辞淡然按下接听，开了免提，苏暖瞬间明白什么，心提到了嗓子眼，只听手机那端的孟素雅问：“你现在在哪？” “怎么了？” “去医院看过婉婉没有？” “看了。”檀辞道，“我在酒店，您有什么事就说。” 孟素雅抿唇，“哪个酒店？” 檀辞报了一串名字出来。 那边，孟素雅冷呵一声，“正好，在那等着我，陪我办点事情。” 檀辞嗯了一声便挂断。 苏暖问季慕礼：“你把视频发给孟素雅了？不对啊，那她为什么还这么冷静？那可是唐如心……” “提前告知礼物内容多没意思。” 季慕礼起身，抓起衣服朝浴室去，边走边说，“精心准备的礼物，当然要等她亲自来现场拆开才好。” 苏暖懂了。 她看向檀辞，很笃定地说：“你们联手。” 檀辞没有瞒她，“今天临时决定的，不是故意要瞒着你。” 苏暖抱臂不说话。 他轻抿唇，正想说话，被季慕礼不客气地打断：“我说檀总，现在不是你哄老婆的时候，记者已经快到了。” 檀辞一记眼刀扫过去。 季慕礼冷笑，不怵他，一看见他缠着苏暖就觉得碍眼。 他朝苏暖道：“敬酒那时我就猜到他的意图，今天忙，唐如心和檀健之一定会趁乱碰面，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隔壁叫声又大了起来。 苏暖满脸黑线，“这像是在谈事的样子吗？” “不先增进感情，怎么谈利益。” 檀辞接过话茬，拿起手机一看，说：“我妈来了，你在这里等着，季慕礼——” 他侧头喊人。 “恕不奉陪。”季慕礼拒绝。 檀辞直接拖他出去。 偌大的房间瞬间便剩苏暖一人。 门口，季慕礼撇开他的手，冷笑，“这是你的家事，确定要我露面？” 如果当初季家父母的死真的跟檀健之和唐如心有关系，此刻季慕礼出现，必定会引起他们二人的警觉。 檀辞指着保洁室：“躲好。” 季慕礼气笑，“好好的套房我不待，躲去保洁室，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檀辞懒得和他废话。 拉开门，按着季慕礼后背猛一推，拉上门把，轻而易举将人反锁进去。 “草！” 季慕礼破天荒地爆粗口，怒骂：“姓檀的，你是真有病吧！快点放我出去，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等我解决完自然会放你出来。” 季慕礼要无语死了，合着他花自己钱开的房间，就因为苏暖在，住都不让住了？ 这人有病吧。 “你是对自己多没自信。”季慕礼讥讽，“知道苏暖不喜欢你，怕我跟她待在一起，让她发现我的好，移情别恋么。” 檀辞冷嗤，连鄙夷的话都不想说。 他攥着手机到电梯口等孟素雅。 母子下午刚闹完矛盾，见面时却不觉尴尬，默契地谁都没有再提，好像下午掷地有声的争执没有发生过。 孟素雅没瞧见苏暖，心里头舒服不少。 “什么事？”檀辞明知故问。 “来处理你爸在外面的肮脏东西。” 嫁给檀健之这将近三十年的时间里，打小三的戏码不知上演过多少遍，孟素雅早就从一开始的愤怒崩溃，到现在的习以为常。 对付招数都精简成两步—— 给钱，即利诱。 如果不要钱要名分，那就找媒体曝光，让小三黑料满天飞，搅得对方生活工作鸡飞狗跳，即威逼。 “这种事为什么要叫我？”檀辞问。 孟素雅本来就不指望他和自己一条心，他是她儿子，但他也是男人。 “这不是正好你也在吗？” 孟素雅点开照片给他看，平静地说：“狐狸精床照和酒店定位都发过来了，你爸肯定在，一会你把他拖住，别影响我。” “影响你？” 檀辞古怪地看着她。 一直以来，檀家的氛围主调都是互不干扰，所有人都默认的冷漠。 因此，檀辞从不觉得自己和谁是一个阵营。 孟素雅已经往前走去，她从前台那拿到房卡，光明正大地走进去，檀辞见状，连忙大步跟上。 “檀健之。”她在客厅坐下，朝卧室喊：“给你五分钟时间，迅速处理好。” 里边的动静突然停了。 檀辞目不转睛地看着，同样坐下。 “她怎么来了？”唐如心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压低声音，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你叫她来的？” “我疯了吗！” 檀健之把房门反锁上，眉头紧锁，“你发信息给她，把她支走。” “都追到这儿了，我怎么支走她！” “那不然怎么办？”檀健之烦躁得很，抓了抓头，想来想去，没想到别的办法，道：“赶紧的，我们的关系现在还不能让她知道。” 唐如心一肚子火。 她难道就不着急吗？ 别无他法，她只得找出手机，刚点开微信，就看见自己和孟素雅的聊天记录。 她震惊得张大嘴巴，不知所措，看向檀健之。 “这这这……” 檀健之伸头一看，脸色黑成锅底，夺走手机再看几眼，气得咬牙切齿，“没想到是你把她找来的，你想死别带上我！” “不是我！” 唐如心冤死了。 “不是你？那你说说，这聊天记录，这照片，这定位，是谁发的？” 他火大得想砸手机，忽然想起外面有人，只能憋屈地调转方向，砸到床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招摇会死是吗？忍了这么多年，你再忍一下会怎样？” 这一通无端的指责，惹得唐如心急眼。 她怒道：“刚刚我有没有拿手机，你不知道吗？你现在冲我发火有什么用？不如想办法怎么解决！” “你把人叫来的，你自己想办法。” 檀健之声音极冷，警告道：“在拿走季氏手里的产业之前，我们的关系绝对不能曝光，免得让季慕礼有机可乘。” “你怕他干什么。” 檀健之冷呵，“少废话。” 他的眼神充满催促之意。 唐如心咬牙，想了一会，刚在对话框里输入一行字，门外便又响起动静：“五分钟快到了，不出来，我就砸门。” 她按下发送。 客厅，孟素雅的手机震了一下。 第205章 没有就是没有 ‘素雅，我发错位置了，是在隔壁酒店，你还没来吗？我在大堂等着，进不去，你是不是有贵宾卡？’ 孟素雅皱眉，位置错误？ “怎么了？”檀辞发现她表情不对。 “你唐姨说搞错地点了。”她一边拎包一边道：“难怪里面的人不说话，你爸从来光明正大的，不怕被发现。” 说一半，她自嘲笑笑，“今天这一声不吭的，我还以为竟难得地心虚了。” “……” 静默几秒，檀辞说：“来都来了，你不看看？” 孟素雅仿佛听见什么奇怪的话，“不认识的人，看什么看？” 檀辞真无语笑了。 千算万算，没算到孟素雅空无一物的大脑，以及她对唐如心坚不可摧的信任。 他坐着没动，说：“你现在打电话给孟姨，让她去看看，拍照发给你，免得又是弄错地址，白跑一趟。” 这提议孟素雅没反对。 但—— “再怎么样，我们也不能赖在这儿不走。”孟素雅催促，“有什么话出去说。” 檀辞满脸黑线。 这时，手机屏幕亮起来，季慕礼发来消息问：‘战况如何？’ 心情更差了。 孟素雅还在继续催：“快点，你要是嫌丢脸就不去，我不逼你，我先走了，要是晚点让那狐狸精跑了就完了。” 匆匆扔下这话，孟素雅拔腿就跑。 檀辞看着侧方那扇紧闭的门，周身气场冷若冰霜。 他迈步离开。 在门口打给檀健之，响了很久，檀健之才接，声音如常：“有事吗？” “唐姨跟你在一起？” 手机那端，檀健之愣了几秒，檀辞觉得好笑，不知道那几秒的时间里，他在心虚，还是在庆幸没有暴露。 “没有，你找她有事？” “唐婉住院了，联系不上她，你要是见着她，让她赶紧去一趟医院。”檀辞勾唇，“她现在闹着要和季慕礼取消婚约呢。” 檀健之皱眉，“怎么一回事？” “不清楚，你自己去问。” 计划失败，他没心情过多解释，直接挂断。 去保洁室把季慕礼放出来，两人一起回到隔壁的套房。 苏暖打量他们两人，脸一个比一个臭，问：“你们怎么回事……” 季慕礼甩脸，“你问他。” 檀辞没心情和他计较这些，沉声说：“唐如心发消息把我妈支走了。” “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 季慕礼反应最大，他几乎要冲上去揪住檀辞的衣领，“我废了那么大劲，你告诉我，让他们两个躲过去了？” “冷静，冷静。”苏暖拉开他。 避免一场恶战。 “你妈和唐如心交情很深，对她的话深信不疑，绝不会把檀健之的出轨对象往她身上想，这很正常。” 季慕礼听得一肚子火，“我没时间这么耗。” 他朝檀辞道：“事情我帮你做了，没成是你自己的问题，把当年唐如心和你爸藏走的账册给我。” “账册不在檀家。”檀辞道。 “你觉得我很好骗？” “不管你信不信，我把集团和老宅都翻了一遍，没有就是没有。” 檀辞不疾不徐：“如果这本账册真是记录了他们挖空季氏的证据，要么已经被销毁，要么被藏在国外。” 季慕礼舌尖抵了抵腮，气笑了。 苏暖说：“有些事情急不来，给我们点时间，你等了八年，现在是最关键的时间，操之过急只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难道就干等？真等到我和唐婉举行婚礼？” 别人他或许不了解，唐婉这人，他太懂了。 “先拖着吧。”檀辞说，“你再给唐婉施压，看唐家究竟会不会选择和檀家割席。” 季慕礼不乐意。 但眼下只有这个选择。 酒店楼下的记者是季慕礼安排的，他们接到消息，说有独家大新闻，等了半天，什么都没拍到。 倒是有人在停车场拍到檀辞、苏暖和季慕礼三人一起。 当晚就看图编故事，写了一篇报道。 记者原本是敷衍交差的，没想到稿件在网上爆了。 ‘这图P的吧，檀氏和季氏多少年的对家了，这三人的爱恨情仇能拍十部连续剧，碰面气氛会这么祥和？’ ‘笑死，昨天季慕礼订婚无人在意，和对家老婆待一起，倒是爆了。’ ‘什么？季慕礼什么时候订婚？和谁？’ ‘唐婉啊，我朋友的公司跟檀氏合作过，他说唐婉以前给檀辞当过秘书。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离职了。’ ‘绝了，这关系……’ 网友吃瓜情绪高涨。 不出半天时间，词条就冲上了热搜，不止微博，各个知名媒体平台热搜都榜上有名。 无上剑域最近在拓展国外市场的关键时刻，苏暖正在和一家知名动漫公司谈ip联名，打算一举拿下国外市场。 原本定于今天签合同，苏暖赶到公司，却接到对方的电话—— “抱歉，苏总，鉴于我们公司各方面的考量，暂时决定不和贵司合作。” 一句话杀死比赛。 苏暖都懵了，“能告诉是顾虑哪方面吗？” “这次拟定的ip联名主打人物都是善良、单纯这些美好品质，你司的生活作风不太符合，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不是……” 电话被挂了。 苏暖一肚子火，什么叫生活作风不符合？ 她来的路上看见热搜了，没仔细看，现在想想，估计是对方看到了热搜。 “素素，让公关赶紧处理一下网上的事情。” 现在面对这种事，苏暖心态彻底放平，看都是浪费时间，直接交给公关部处理，一些捕风捉影的事，网友真是太闲了。 这时，季慕礼来了。 “你怎么来了？”苏暖问。 季慕礼拿出手机，“给你看样东西。” 苏暖好奇地凑过去看。 屏幕里是唐婉发给他的消息，很长，都不能叫小作文了，苏暖晕字，没耐心看，恹恹地缩回身子。 “提取一下重点。” “她知道我在帮你们查唐如心和檀健之的关系。” 苏暖坐直身子，“她怎么会知道？她不是在医院里吗？” 季慕礼抿唇，“我怀疑是唐峰，要么就是檀辞……” “不可能。”苏暖下意识打断他。 “昨天只有檀辞和孟素雅在，除了他们两个，还有谁会走漏风声？檀辞是聪明人，檀健之和唐如心更不笨。” 季慕礼说得直接，“暖暖，你真的那么相信他？” “……” 苏暖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季慕礼的怀疑不无道理。 按照计划，昨天那么好的机会，没有理由失败。 谁都不知道檀辞要做什么，不知道他的计划是什么，她对此一无所知，季慕礼则是连蒙带猜。 计划失败，究其根本原因，绕不开檀辞。 第206章 第三条路 “他要我接受唐家联姻的提议，好，我答应了。” “为了他的计划，我做出让步，答应大操办订婚宴，在所有人面前强颜欢笑，就为了给他一个撕开两家关系的机会。” “一旦成功，唐家必然会和檀家割席，我何必再费心思去压力唐婉？” 季慕礼不疾不徐地说着。 今天的热搜有他的推波助澜。 昨天，他费劲帮檀辞安排那么多事情，檀辞不给力，他还非要逼他一把。 “暖暖，我接下来的话，希望你能认真考虑。” 不知怎的，苏暖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她很少看见季慕礼这样凝重认真。 他说：“唐婉现在装疯卖傻，对于我的要求，她从不听，所以我不能再这样等下去，必须主动出击。” “你想怎么做？” 苏暖隐约觉得，他的计划和自己有关系。 “我会回应今天的事情，承认对你的感情，另外，我希望你能让谢若简和我见一面——我知道她来找你了。” 苏暖愕然。 这段话信息太多，她一时不知道该先回应哪一个。 静默十几秒。 苏暖问：“只要你不伤害若简，我会带你去见她，但我有一个要求，你们见面的时间里，我必须在场。” “至于热搜，我觉得没有回应的必要，网上只是最近太无聊了，你回应的话，还不知道又要闹出多大的余震。” “不闹大，唐家始终会觉得他们能平衡好檀辞和我之间的关系。”季慕礼语气不容拒绝，“如果檀辞不想主动打破，那就我来。” 苏暖：“……” 看样子她没有说得上话的机会。 他已经决定好的事情，她还有说“不”的权利吗？ “你想什么时候见若简？” “越快越好。” “今晚？” “可以，我来定餐厅，晚上我来公司接你。” 苏暖摇头，“不用，去我家里吧，若简现在可能还不习惯出门，你买点吃的带我家去，懒得做饭了。” 季慕礼笑笑，“好，那今晚见。” 目送他离开后，苏暖没什么工作的心情，简单把手头工作处理好后，开车往医院去。 唐婉已经转到高级病房。 苏暖到的时候，正巧碰见她和唐峰在吵架。 “你这破伤口过两天就痊愈了，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唐婉，我告诉你，我很忙，没空陪你玩过家家。” “一天不取消婚约，我就一天不搬出去。” 唐婉冷静到几近疯癫的嗓音响起，“有种你就让婚庆公司来医院办婚礼，闹出澜城百年来最大的笑话。” “你！”唐峰气急眼，“不可理喻。” “叩叩——” 苏暖极有礼貌的敲门。 病房里两人同时转过头来，看见她时，表情不同程度的精彩。 唐峰还算客气，“暖暖怎么来了？” 苏暖刚想回应几句，嘴巴刚张开，还没说话，唐婉阴阳怪调的话就飘了过来：“来瞧咱们家笑话的呗。” “今天热搜的事情，我想来跟她解释一下，免得她误会我和季慕礼有什么。” 唐峰回头看唐婉。 后者冷呵：“你到底在得意什么？” “我？”苏暖疑惑地指着自己，淡笑，“我哪里在得意？” “嘴上说着解释，其实是来炫耀你很受男人追捧喜欢吧，同为女人，你那点小心思，不必再掩饰。” 苏暖真被她逗笑了。 书没读多少，开始自诩心理学家了？ “唐婉，没人逼你嫁给季慕礼，你不喜欢他，那从一开始就别答应这门婚事。” 苏暖唇角勾着淡淡的弧度，“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当初是你主动找到季慕礼，要求跟他结婚。” 唐婉脸色很差。 这件事其实不算什么秘密。 以季慕礼和苏暖的关系，唐婉早就料到他会告诉苏暖。 “你少管闲事。” 苏暖摇头，不想和她对牛弹琴，问唐峰：“能不能跟你聊聊？” 唐峰点头。 楼层走廊的尽头，两人挨着，坐在冰冷的长椅上。 “今天季慕礼来找我，说要回应热搜，承认对我的感情。”苏暖说，“唐婉性格激进，我怕她再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所以才想着来跟她说一声。” 唐峰目不转睛地凝着她的眼睛。 很标准的杏眸，灵动又平静，有一瞬间，唐峰仿佛回到了以前。 他拉回飘忽不定的思绪。 他确实越来越看不懂苏暖了，“你这样只会刺激她。” 苏暖但笑不语，话锋陡转，“要不就算了。” “什么？” “这场联姻闹得谁都不愉快，对你们唐家似乎没有好处吧。” 苏暖注视他，一字一句道：“我一直不明白，以你们唐家和檀家的关系，何必要自找麻烦，去跟季慕礼攀亲。” “唐峰，其实你自己也知道，檀辞已经因为这件事对你们家有了芥蒂。” “连我都怀疑，唐家是不是要联合季家，阴檀家一个措手不及。” 唐峰猛地抬头。 苏暖清楚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和狠毒。 心脏不受控停跳两秒。 “你都是从哪里听到这些话的？”唐峰问得平静，眼神深处的风暴掩藏得极好，连苏暖都难以窥见。 “我自己猜的。” 苏暖尽可能保持镇定，“于公，季慕礼是我的股东，于私，檀辞是我的配偶。” “不管谁出事，对我来说，都是重击。” 她淡淡陈述，“也许你觉得我莫名其妙，但我才是你们这场资源争夺里最无辜的人，不管最后谁倒台，我都会被影响。” 唐峰启唇：“所以——” “所以我希望你尽快做出选择，檀辞，或者季慕礼。” 唐峰忽地笑出声。 真有意思。 “为什么是我选？我要是能做主，就不会让婉婉嫁给季慕礼。”唐峰笑得邪肆，“你就没考虑过选择第三条路吗？” 苏暖微微敛眉，没太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唐峰意味深长地笑笑。 “第三条路？” 他说：“你可以考虑我。” “？” 苏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起身，噌的一下，弹出老远，拉开和唐峰的距离，无比警惕地盯着他：“我和你从来都不熟。” “我回国后去了一趟我以前住的房子，里面少了样东西。” 苏暖猛地回想起什么。 她和檀辞去过那里，原本是想找些唐峰自杀的证据，不料在他的书房里搜到了一封情书…… “你去过我的房子。”唐峰起身，朝她走去。 苏暖调转脚尖，二话不说直接跑。 唐峰停下脚步，没有追上去。 他双手插兜，望着苏暖落荒而逃的背影，撩唇笑笑，眼底情绪不明，“啧，哪有什么第三条路。” 第207章 把我当成普通朋友 “暖暖？” 眼前出现一只纤白的手臂，晃了晃，“你在想什么？那么出神，是在想今天热搜上的事情吗？” 苏暖猛地回神。 她扯了下唇角，习惯性扬起弧度，“没什么。季慕礼还没来吗？” 他们约好六点，季慕礼原本要去公司接她，但苏暖从医院离开后，直接回了公寓，便发消息让季慕礼直接来家里就好。 谢若简摇头，问：“你知道他找我什么事吗？” “不知道。” “其实我……”她的不安十分明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时，苏暖手机响了起来。 瞧见是檀辞的电话，她起身去阳台，避开谢若简，刚接通便说：“我忘记跟你说了，今晚不回家吃饭。” 檀辞找她不是为这事。 经她一说，到嘴边的话瞬间变成：“不回家去哪？” “回了趟公寓。” 又去找谢若简，檀辞稍稍心烦。 他道：“听说你们新季度要出的ip联名谈崩了，杜哲今天找了几家经典ip，你早点回来，我陪你选。” 苏暖换了只手拿手机。 她扶着吊椅的绳子，缓缓坐下，“你怎么知道我合作黄了？” “杜哲说的。” “他怎么知道？” “不清楚，可能是听你助理说的。”檀辞绕过话茬，问她：“几点能聊完？我在公司，顺路去接你。” 苏暖蹬着地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素素不可能把公司的事情往外说，你是不是让杜哲往我办公室装监听器了？” 那端的男人静默几秒。 蓦地，他轻嗤：“你不知道你助理和杜哲的关系？” 苏暖突然意识到什么。 她猛地瞪圆眼睛，音调拔高质问：“什么关系？他们两个什么时候有关系了？” “你自己问她。” 别人的事情檀辞不关心，他定下时间，“我一个小时后到。” “不……” 刚突出一个字音，苏暖电话就被挂断了。 吃瓜都不尽兴，苏暖躁得很，正准备去质问杜哲，谢若简就在客厅喊她：“暖暖，季总来了，你聊完了吗？” “不用催她，我不着急。”季慕礼的声音隐约传出。 苏暖微微叹气。 收起手机，起身走出去。 “你来了。”她朝季慕礼微微颔首，打着招呼。 季慕礼笑着嗯了一声，把外卖铺开：“买了你爱吃的，就是来的路上耽搁，冷了，口感可能不太好。” 苏暖尝了一口，“不会，很好吃。” “喜欢就多吃点。”他笑笑，把餐盒换到距离苏暖最近的地方。 谢若简全都看在眼里，心里憋着话，不敢说。 季慕礼觑她一眼，状似不经意问：“谢家出事以后，谢小姐没想过争一争家产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谢家的金库多大，谢小姐不会不知道吧。” “我不懂经商。” 谢若简埋着头，嗡声回答他。 “哦？”季慕礼音调微扬，饶有意味：“你大学不是读的商科吗？” 闻言，苏暖忍不住看向谢若简。 这件事她倒是不知道。 谢若简解释：“只读了一年不到，我后面转到别的专业去了，退一万步说，学商科也不能代表就会经商。” 季慕礼笑笑。 还以为性格多怯弱怕人，这不是挺能说的吗？ “你们家大部分产业都在我手里。” 这回不止季慕礼，连苏暖都忍不住皱眉—— 前脚刚问人家，为什么不争家产，后脚就摆出胜利者姿态，炫耀掠夺而来的战利品，这战利品原本还是谢若简的。 苏暖瞪他。 用眼神质问：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太过分！ 季慕礼安抚地看她一眼，朝谢若简说：“谢家的业务你多少清楚一些，我打算把部分产业挂在你的名下。” “什、什么？”谢若简震惊。 苏暖同样愕然。 当时争资源，他可废了不少心思，这还没捂热呢，就打算归还给谢若简？ 苏暖的第一反应便是有雷。 “合同我已经拟好。”季慕礼拿出来，递给她，“你可以找专业律师咨询，你是苏暖的朋友，我不会骗你。”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谢若简说：“为什么要给我？” 苏暖也想问。 季慕礼没打算瞒着，“你们家是做黑产起家，虽然后来明面上洗白，可做事作风还是遵循黑社会那一套。” “就这么说吧，底下那些人，只认你们谢家人。” 这话说得谢若简无法反驳。 她见过家里谈生意的氛围，确实如季慕礼所说，不太像正经做生意的。 “可我也不会管理公司啊。”她很迟疑。 “你旁边不就有一个现成的老师么？如果没钱交学费，可以转点股权给她，就当是交学费了。” 苏暖：“……” 净出馊主意。 她忙的时候连饭都吃不上，哪还能手把手教着谢若简管公司？ “那好吧。”谢若简勉为其难地应下，随后又双眼亮闪闪地看着苏暖，“暖暖，以后就拜托你了。” 她干笑两声。 吃完饭，她借着送季慕礼离开的由头，拉着他来到楼下。 “你想归还就归还，能不能别把我拉下水？” 苏暖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无上剑域已经够我忙的了，你还给我找活做，有你这种合作伙伴吗？” 她还有没说的话。 除了公司的事，还有随时随地会闹事的檀家、唐家。 以及她那远在乡下的儿子。 哪一件事不是存在着的隐患？ “对不起，我以为你们关系很好，所以才……”季慕礼黯然神伤。 顿时让苏暖说不出重话了。 “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占有谢家，强行收购，是为了更快把檀辞掰倒。既然现在没有需求，我也不想再费心思处理烂摊子。”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思来想去，物归原主，才是最妥帖的方式。” 季慕礼跟她解释。 苏暖叹了口气，能理解他如今的处境，“唐婉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他倏地沉默。 苏暖后知后觉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但还是不得不说：“今天我去医院，唐峰的态度有些奇怪，我觉得他想拉拢我。” 季慕礼挑眉。 “也不能这么说……” 苏暖抿唇沉思几秒，说拉拢似乎不太合适，“但我觉得他并不是完全不知情，如果唐婉不松口，你可以从他身上下手。” “你今天去找他，是为了帮我？” 黑夜里，季慕礼的眼睛亮闪闪的。 苏暖点头。 他轻笑，控制不住自己，把她揽进怀里，“暖暖，谢谢你。” 苏暖伸手想推开他，发现推不动。 “就一会，你就把我当成普通朋友，行吗？” “……” 第208章 再有病不比那姓季的好 夜风有些凉。 苏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也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季慕礼这个拥抱所致。 “季总，我们这样不太合适。”她提醒。 虽然周围没什么人，可今天刚闹出三人的三角恋，谁知道有没有狗仔为了独家，暗中跟踪他们两个？ 被拍到就完了。 “我没有亲人了，暖暖。” 他声音很轻，让苏暖没来由地心头一震，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肩膀忽然一重，苏暖能感受到，季慕礼的下巴搁在自己的肩上，骨头戳得她难受，又不好说出口。 “这八年的每一天，我过得生不如死，睁眼就是工作，做梦都是如何和檀辞博弈才能掰倒他，为我爸妈报仇。” “业内都知道季氏和檀氏是死对头，我跟疯子一样，檀辞谈什么新项目，我就花更多钱、资源，一定要不惜代价把他的项目抢走。” “斗了八年，还是斗不过他。” 他自嘲笑了一声。 苏暖不擅长安慰人，只能说：“你把季氏经营得很好，所以我才会和你合作。” 季慕礼撩唇，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笑。 “你真的觉得我比檀辞好？” 她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吧…… 苏暖觉得他的问题扭曲了她的本意，选择避忌不谈，拍拍他肩膀，“当年的事情逐渐有眉目，慢慢来，真相会水落石出的。” “没有时间了。” “什么？” 他终于松手，苏暖抬头望着他，很疑惑：“什么时间？” “没什么，你明天有空吗？” “有事吗？” 季慕礼点头，俊脸稍稍正色：“今天开会聊了下无上剑域的情况，总做ip联名不是办法，难以破圈。” “你有什么办法？”苏暖问。 她当然知道联名这种东西玩的就是稀缺性，出多了，用户就会不买单。 “请代言。” 苏暖以为自己听错，“啊”了一声，满脸不可置信：“游戏请代言人？你打算请电竞行业的选手？” 他神秘兮兮：“明天来集团，我们详谈。” 苏暖抓心挠肝，现在就想知道，抓着他手臂不放，“你别搞我啊，无上现在还不稳定，代言人要是出点什么事，会连累我们的。” 季慕礼低眸看着她的手。 掌心的温热渗透他皮肤，让他心头发烫。 他抿唇，反握住她的肩膀，说话时喉结滚动，“唐峰已经盯上游戏板块了，我们必须快速占领市场。” “可……” “苏暖。” 她刚开口，身后冷不丁传来一声冷凝低沉的嗓音，听得出声音主人心情一般。 回头，苏暖便看见檀辞黢黑的表情。 他目光紧锁两人掌心相碰的地方，极为不悦，“聊什么需要动手动脚？” 这话没说主语，但字里行间的攻击性之强，除了季慕礼，别人没有这待遇。 季慕礼笑而不语，收回手。 苏暖未觉，朝檀辞说：“你先上楼等我，我有事跟他聊。” “？” 他眼底火团跳动，“你让我走？” 苏暖觑他一眼，拉着季慕礼往小区门口走去，边走边不忘回头叮嘱檀辞：“别跟着，不然我生气了。” 男人气笑了。 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抬手按揉，冷不丁与季慕礼对上视线。 季慕礼勾唇，挑衅得很隐晦。 约莫半个小时过去。 苏暖折返路过小亭时，看见站在里面的高大男人，定睛仔细看两眼，有些诧异：“你没上楼等我吗？” 他冷呵，“聊完了？” 苏暖嗯了一声。 “二十八分钟，”手机屏幕亮起，照着檀辞的脸，阴恻恻的，他没有感情一字一句念：“三十八秒。” “你很闲啊，在这干等着计时？” “聊什么了？” 两人各说各的。 苏暖嫌弃地瞥他一眼，摆摆手，拐弯进楼，“你喜欢喂蚊子就多站会。” 檀辞抿唇，二话不说快步跟上，这破地方的蚊虫消杀根本没做，就那几十分钟的时间，他快被吸成干尸了。 “什么事情非要在大晚上孤男寡女聊。” 苏暖散漫地倚着电梯壁，“正常聊工作，你吃什么飞醋？” “工作？” 他喉间深处溢出一声轻笑，充满讽意。 苏暖有些不爽，“檀先生，我必须提醒你，虽然我们已经复婚，但你没有权利插手管制我的工作。” “你要是再这样，那就领第二本离婚证吧。” 檀辞脸色瞬间变黑。 这话在他听来就是—— 苏暖为了季慕礼，要跟他离婚。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脖间青筋隐隐凸起，后槽牙快要咬碎，“以后别再在我面前提那两个字。” “什么？”苏暖问：“离婚？” 檀辞气笑了，掐住她下巴，狠狠吻上去，对准她唇角用力一咬。 “嘶——” 苏暖倒吸一口冷气，这狗男人下了死口，疼得她立马推开他，气急败坏地骂他：“你有病啊，咬我干什么？” “让你长长记性，再提离婚就是这样。” 檀辞冷呵，面色冷若冰霜，拿出湿巾，撕开包装，拿开苏暖乱摸伤口的手，帮她擦拭掉周边的血丝。 苏暖瞪着他：“脑子有病。” “我再有病不比那姓季的好？心眼比蜂窝密，你几个脑子够他玩。” “真当我在夸你是吧？” 已经走到门口，檀辞不和她掰扯，轻推她向前，催促道：“拿好东西赶紧出来，我在这里等你。” 苏暖气呼呼地甩上门。 巨响吓了谢若简一跳，她在客厅抱着笔记本，恶补知识。 “暖暖，你怎么了？”只一眼，谢若简就发现苏暖情绪不对，连忙放下电脑，起身来到她身边。 她咋呼道：“你嘴巴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没事，不小心磕到了。” “啊，那也太不小心了，季慕礼怎么也不知道好好保护你。” 苏暖哽住，嘴巴张张，又不知道说什么，想了想，对她说：“若简，你别误会我和季总的关系，我们就是合作关系。” 闻言，谢若简捂嘴笑。 哪怕如今落魄，她举手投足间还是大家闺秀的味道。 笑得矜持礼貌。 “我没误会，你不用特意跟我解释。”谢若简挽着她胳膊，“不过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吃饭时一直在照顾你。” 苏暖语塞。 “这话你可别乱说哦，尤其是别在檀辞面前说。” “你怕他吃醋呀？” “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和季慕礼清清白白。”苏暖清咳，“就是不想闹出不必要的绯闻，麻烦。” “哦——” 谢若简拖长尾调，转移话题，“我刚才看了点资料，很乱，你今晚留下来教教我呗。” 第209章 不用聊了 本想答应，苏暖猛然想起门口还站了个男人。 她只能委婉拒绝，“今晚不行，刚好有事情，明天晚上吧。” “好吧。”谢若简垂眸，“可是明天季总就要跟我签转赠合同，转赠完就要正式接手了吧？我怕……” “不用怕。”苏暖打断她。 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不停，想也知道，绝对是檀辞在催。 她拍拍谢若简的手，“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我，也可以问季慕礼，他人很好，又热心，你找他一定会帮你的。” 谢若简眼睛亮起：“真的？” “真的。” 苏暖快被手机震麻了，敷衍地说几句，拿起跑掉头就走，“我先走了，你有事随时打电话给我哦。” “我送你下去吧。” “不用！” 哐的一声，苏暖把门给关上，一转头，便是檀辞似笑非笑又阴冷的脸。 回去的路上，苏暖就收到了谢若简的消息。 一连串问题刷屏。 她大致看一眼，全是经营公司的问题，但又很琐碎，大部分事情其实并不需要一个管理者去操心。 偏偏谢若简最在意这些。 也不知怎的，苏暖头晕得很，潜意识长叹一口气，手机熄屏。 “叹什么气。”檀辞斜眼看她。 苏暖不想说，头靠着车窗，闭目养神。 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车子停在别墅时，苏暖已经睡沉过去，檀辞无奈轻哼，弯腰将她抱出来，小心翼翼放在床上，帮她脱鞋、换衣服。 忙前往后，一个小时过去了。 他洗完澡出来，苏暖躺在床上酣睡，睡姿豪放，成大字型，根本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檀辞无声笑笑。 …… 隔天，苏暖如约来到季式集团。 季慕礼早就备好点心茶水，她一来便放出会议室的直播画面，“一会你在这看，有代言人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发消息给我。” 苏暖微微点头。 他安排得如此妥当，她不好再说什么，先看看吧。 她很好奇季慕礼会选什么样的人。 直到屏幕上出现一位五官阴柔，自带阴湿水鬼味的年轻帅气面孔出现。 苏暖忍不住喟叹，“撕漫男啊。” 隔着屏幕，苏暖听不清楚他们在聊什么，男人单独坐在一个方位，低垂着头，模样无精打采的，看起来态度不太好。 苏暖却很满意。 无上剑域有一个最受欢迎的男角色叫夜茶，这个男人和夜茶的气质高度相似。 脸虽然不是十成十相似，可化完妆后，也能达到八九分。 苏暖太满意了。 以前不敢涉猎三次元合作，是因为游戏角色与真人终归有壁。 这阴湿男完全打消她的顾虑。 手机震动两下，季慕礼发来消息：‘怎么样？我给你找的人满意吗？’ ‘满意得不得了，不用聊了，你直接把他叫过来。’ 季慕礼勾唇，收起手机，简单吩咐几句后，带着人来到总裁办，向苏暖介绍：“陆见，今年刚好18岁。” 苏暖递给他一个感谢的眼神。 “你又是？”陆见看着苏暖几秒，问出声。 有点拽。 声音和他长相反差极大，是很明媚的少年音，苏暖更喜欢了—— 跟夜茶的设定简直高度相似，完全是一个人的程度。 “陆见你好，我是无上剑域游戏的制作人，苏暖。”她礼貌性地自我介绍。 “哦。” 气氛突然冷下来。 苏暖愣了，不敢相信这是陆见谈合作该有的态度。 十八岁又不是八岁！ “陆同学，你先回去，等合同拟好，我的助理会联系你。”说罢，季慕礼递给助理一个眼神，示意他送人离开。 “等等。”苏暖喊住人。 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回头看她。 苏暖问陆见：“你平时打游戏吗？” “打。” “无上剑域有没有玩过？” 陆见沉思十几秒，回答：“玩过。” 苏暖顿时觉得不对劲，这么简单的问题，玩没玩过，至于思考这么长的时间吗？ “手游还是端游？” 她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陆见肉眼可见地慌了，他支支吾吾半晌，求助地看向季慕礼。 “暖暖。”季慕礼拉了下她的手臂，低声说：“基本情况我都了解了，你有什么问题先问我，他还要回去上课。” 苏暖看了眼时间。 “今天好像不是周末吧。” “他上大学，没课出来的，一会还有课。” 苏暖哽住，只能让季慕礼的助理送走陆见，看他离开，苏暖眉心忍不住皱起来，“他有没有精神或者心理疾病？” “没有，健康得很。” 这话苏暖不相信。 仅从刚才的接触看来，陆见有很大的性格缺陷。 “你不是很满意他吗？”季慕礼倒水给他。 “外形、气质确实很契合，世界上可能找不到第二个这么像黑茶的三次男了，但黑茶的底色很温柔善良。” 季慕礼笑，“你的意思是，陆见不温柔善良？” 苏暖觑着他，“你着急让他离开，应该不是要让他回去上课吧。”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他摊开了讲：“陆见性格确实不讨喜，但这不是我们考虑的问题，只要请他做代言出cos，好好包装，绝对能在短时间内挽回因ip联名丢失的市场。” 话聊至此，苏暖突然想起另一重点。 “他是纯素人？” 季慕礼点头。 苏暖气笑了，敢情绕这么大一圈子，结果是找了个素人，那代言的意义是什么？ “算了吧，让他好好上学。” “你不再考虑一下？” 苏暖摇头，“最近有几个重新接洽的ip，我先看看情况如何。” 离开季氏，苏暖有些遗憾，始终没法忘掉陆见那张脸。 刚忙完这茬，那边谢若简就来了电话，听得出手机那端的她很紧张：“暖暖，我现在要去季氏集团，你有空吗？能不能……” “我在，你过来。” 谢若简本想问她能不能陪自己，不料苏暖爽快应下。 她高兴道：“你等我，我马上过去！” 等谢若简的时间，苏暖收到檀辞的消息轰炸。 ‘你怎么不在公司？’ ‘去哪了？’ ‘我让佣人炖了汤，你在哪，发位置给我，我给你送过去。’ 苏暖摸了摸肚子，还真的有点饿，于是把自己的位置发给他，‘你叫个跑腿送过来就好，不用亲自来一趟。’ 另一端。 檀辞脸色阴得要出墨，又跑到季慕礼那儿去。 他直接一通电话过去，沉声道：“你要是为了她好，这段时间就离她远点，别把她拖进我们的计划里。” “发生什么事了？” 季慕礼淡定地给盆栽浇水。 “别装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第210章 不如不合作 “简单聊工作而已，你至于这么紧张吗？”季慕礼嗤笑，“没有你的时候，她每天都过得很安全。” “我跟她越亲密，唐婉越觉得自己跟你有机会。” 言外之意—— 这是在帮他推进揭发檀健之和唐如心奸情的计划。 “……” 檀辞冷呵，直接挂断。 季慕礼无语笑了一声，把手机扔到一边，助理正好回来，他抬头看了一眼：“把人安全送回去了？” “送到了。” “那小孩怎么说。” 助理如实回答：“安静得很，没说什么，不过他问了一嘴，想要我们一次性打完代言费全款，不要分期。” “年纪轻轻，还挺会做梦。” 季慕礼手痒，扯下一片绿植叶片，“不用谈了，直接去联系他父母，五十万，让他们明天过来签合同。” 助理：“可苏总不是……” “搞清楚谁才是给你发工资的人。” 助理无话可说，谦卑地朝他微微弯腰，转身干活去了。 没一会，谢若简就来了。 她穿得很正式，是跟苏暖借来的衣服。 苏暖跟她打招呼，“若简，这边。” 谢若简踩着小高跟哒哒哒地跑过来，脸颊泛红，“还好没迟到，你怎么在门口等呀？没空调，这两天太热了。” 说着，她用手给苏暖扇风。 “我不热。”苏暖拉下她的手，给她指路，“十三层出去就是他的办公室，他这会应该没事，你跟他约几点？” “十点半。你不跟我一起进去吗？” “不好吧，你们聊的可是重要机密，不是中午吃什么。” 谢若简似乎才反应过来，尴尬一笑，“那你在这里等我吗？中午我请吃饭吧，你看餐厅，一会我们一起去。” “也好。” 看谢若简要重新迎接新生活，苏暖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等她接手完成，谢家的事情，就算翻篇了。 至于谢望州…… 一想起他，苏暖就有些惆怅，当初的事情给她留下不小的阴影，更玄幻的是，好好一个人突然就没了。 她幽幽叹了声气，决定不再想。 江知行打来电话：“你去哪了？有个姓郑的，说约好要聊下个季度的合作，设计稿都给我看了，啥合作啊，我怎么不知道？” “姓郑的？” 苏暖回忆片刻，从零星记忆里翻找出点印象，“我知道了，你让他把设计稿留下，我晚点回去看，合适会联系他的。” “哦。” 挂完电话，江知行贴心地把设计稿拍照发给她。 苏暖全程皱眉看完。 回复江知行：‘你觉得怎么样？’ ‘屎。’ “……”苏暖攥着手机，忍笑忍得痛苦，季氏集团不少人认识她，要不是怕别人把她当神经病，她已经仰天狂笑了。 江知行继续吐槽：‘你上哪找来这么拉胯的画手？你要跟他合作什么？’ ‘就这水平，我不同意哈。’ ‘什么玩意儿，你不能因为失去一个知名ip的联名机会，就找这些四不像的来合作，还不如不出合作呢。’ 隔着屏幕都感觉到他的怨气。 的确，游戏角色多是江知行产出，他的付出最多，自然不愿意看见角色被妖魔化。 苏暖又想起陆见。 ‘我今天遇见一个特意像黑茶的男生。’ ‘你说谁？’ ‘一个18岁的男生，很像，我偷拍了照片，你等会，我去回收站里找出来，发给你看看，别发出去啊。’ 苏暖叮嘱。 决定放弃陆见后，她就把手机里的照片删了，怕自己军心动摇。 ‘知道了，快点。’江知行催促。 “黑茶”是无上剑域的经典及爆款角色，是一名天才剑客，也是杀手，背景设定很惨，他的一生都在遭遇背叛，被痛苦包围。 性格设定也不讨喜。 没想到最先大爆就是他。 当初江知行视奸了很久的黑茶粉圈，将原因归结为—— 长得够帅。 反差够大。 但再帅也不是真人，如果现实世界真的有人和黑茶高度相似，把他签下来作为官方coser培养…… 江知行看到钱在向自己招手。 就在这时，手机震了一下，他点开苏暖发来的高糊照片。 苏暖问：‘怎么样？’ 三分钟过去了，半点消息没有。 苏暖急眼，关键时刻，江知行玩什么消失？ 分享的兴奋瞬间化为恼怒。 她想把照片撤回，发现过了两分钟，撤也撤回不了。 苏暖无语，往后仰倒，靠着沙发靠垫，无聊地刷着社交平台，看附近有什么好吃人少的餐厅。 不知道过了多久。 “暖暖，让你久等啦！”谢若简满面春风地出来。 苏暖一瞧，就知道有好消息，她没问，笑呵呵地勾住谢若简的手臂，“餐厅发给你了，今天宰你一顿。” “好呀。” 餐厅里。 谢若简把合同给她看：“暖暖，过段时间我就要回A国了。” “啊？”消息过于突然，苏暖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为什么突然想要回去？” “没有啦，毕竟有部分工作在那边，我必须过去处理。” 苏暖顿时明白过来。 她有些疑惑，“你们家产业被季慕礼接手后，不是都转移到国内了吗？” “大部分是，但有些……” 谢若简尴尬地笑笑，没再继续说下去。 苏暖了然，她倒是忘了，谢家的家产多的是不干净的来路。 “你一个人吗？” “嗯嗯，不过季总说，他会找人陪我。” 苏暖点头，“行吧，算他有点良心，你现在有钱了吧？多请几个保镖，你们家这背景，还是小心好点。” “别担心。”谢若简笑道。 吃完饭，谢若简叫来服务生结账。 好巧不巧，服务员苏暖认识，就是今天早上刚见过面的陆见。 “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若简掏卡的手顿了顿，看了看陆见，又看了看苏暖，问：“暖暖，你们认识呀？” “认识。” “不认识。” 否认的声音出自陆见。 苏暖觉得好笑，“你不是要回学校上课吗？怎么，是你骗季慕礼，还是你联合季慕礼一起骗我？” “他骗你的。” 陆见一点儿也不心虚。 苏暖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学生的脑回路就是简单，季慕礼骗她有什么意义？ 回答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若简，结账吧。” 这段插曲没影响到苏暖。 既然决定不用陆见，那她就不会再轻易动摇。 把谢若简送回公寓，正好路过檀氏集团，苏暖车停在路边，正思考要不要找檀辞聊一聊ip合作的事。 他找的那几家公司，苏暖看过资料，总归还是少了点意思。 第211章 还是檀总会疼女人 想什么来什么。 檀辞从集团正门出来，似是有感应般，余光一瞥，一眼就认出苏暖的车。 苏暖知道他看见自己了。 他凑近不知道跟杜哲说什么，说完便调转方向，往自己的方位走来。 檀辞腿长，没两步就走到。 他敲敲车窗，“见完季慕礼了？” “鸡汤呢？” “让杜哲喝掉了。”他语气不冷不热，“有季慕礼上赶着讨好你，苏总哪还需要我这碗油腻的鸡汤。” 苏暖静静地看着他演。 “那你走过来找我有事？” 檀辞一哽，火气烧心，他轻哼一声，“给你推荐的几个合作公司看了没？” 苏暖正不知道怎么开口，不料他自己先提了，以檀辞的性子，自己拒绝他，他绝对又要翻脸好一阵子。 “还有别的吗？”苏暖问。 闻言，檀辞敛眉，“这几家不够你看？” “檀大总裁，公司现在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总有人觉得不满意。”苏暖脸不红心不跳地推卸掉责任。 至于檀辞要怀疑是谁在唱反调，就是他的事了。 “谁不满？” 不出苏暖所料，他开口就要暗杀名单。 给他当了几年秘书，苏暖深谙他的工作风格—— 与其费时间解决问题，不如一步到位，解决提出不同声音的人。 苏暖轻嗤，“我把名单列给你呗。” 檀辞微微抿唇，从车前绕过，来到副驾侧边，拉开门坐进去，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送我去银河。” 银河是一个会厅。 估计檀辞要去见客户，苏暖说：“杜哲不是在前面等你吗？下车，让他送你去，我一会还有事情，没空送你。” 话音刚落，原本停在檀氏集团门口的迈巴赫，水灵灵地开走了。 苏暖：“……” 这巧合程度，她都要怀疑是檀辞和杜哲提前串通好的。 “他走了。”檀辞微微扬眉，那眼神赤裸裸地在说：你现在必须送我。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还有二十分钟。”男人淡淡提醒：“季慕礼也在抢这个项目，如果迟到，项目落他手里，作为赔偿，你往后一年都不能和他有任何来往。” 苏暖：“？” 什么莫名其妙的歪理。 她一脚油门踩到底，不到十分钟就把人送到。 到会厅时，檀辞笑笑，道：“正好缺个秘书，再辛苦苏总一下。” “你故意的吧！” 苏暖终于反应过来，急眼了，差点没忍住动手打他，“我没空陪你玩檀辞，我一会是真的有事情。” 檀辞自顾说：“礼服已经准备好了。” 侍应生过来泊车，檀辞伸手拔掉钥匙，扔给他，把苏暖拽下车。 动作行云流水，快得苏暖没有拒绝的机会。 她讨厌他这幅说一不二，不顾别人说话的强势，恼怒地甩掉他的手：“我说没空就是没空，这么缺人，我打电话帮你叫唐婉来。” 檀辞敛眉。 每每提到唐婉这个名字，两人谁也不开心。 他压着火气解释：“这个项目是为唐峰谈的，季慕礼应该跟你说过，唐峰一直想收购无上剑域的股份。” “虽然主要股权都攥在你、季慕礼和江知行手里，可其他人呢？” “你能保证他们不会被唐峰的糖衣炮弹侵蚀吗？” 苏暖愣住，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原因。 “唐峰为什么总想要无上剑域？” “不清楚。” 无上剑域虽然每年财报都很可观，但比起庞大的其他行业，可捞的油水显然就那么一点，檀辞也不知道唐峰要凑什么热闹。 苏暖沉思几秒，“有件事我没跟你说过。” 上回唐峰对她说的。 选择第三条路。 苏暖原以为，那是唐峰暗戳戳告白，现在看来，或许唐峰不是那个意思？ 不知道了…… “结束后再说。”檀辞拉着苏暖进休息间。 里面是早就准备好的深黑色礼服，以及一套配套的珠宝首饰，她长得好看，妆造团队花了五分钟就帮她改头换面。 “哟，檀总，你可算来了，就盼着您呢！” 刚进门，一群中年男人簇拥过来，将两人堵得无路可走。 各种浓郁的混杂着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苏暖一闻就知道是这些男人沾染到女伴的香水味，凑到一起喝酒闲聊，味道更是大杂烩，简直是对她鼻子的酷刑。 “这位是苏总吧！” 有人的目光移到苏暖身上，双眼放着光。 苏暖礼貌性地笑笑，不动声色后退一步，拉开与他们的距离，“你好。” “苏总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其中一人乐呵呵地说，“上次在国际展会见过你一次，那会灰头土脸的，哪有现在光彩耀人，还是檀总会疼女人啊！” “……” 苏暖压下心里的不适感。 回想片刻，她想起来这人的名字，于是笑笑：“陈总说笑了，我和檀总只是合作伙伴，没那福气当檀总的女人。” 话音刚落，苏暖便感觉有一道凌厉无比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她头不偏眼不斜。 将那道眸光忽视得彻底。 “诶？怎么会，二位不是复婚了吗？”陈总问。 “没有。”苏暖想也没想就回答，“不说这个了，你们慢聊。” 她提着裙摆朝角落走去。 反正檀辞只让她出席当女伴，没说要陪着他谈生意、和一群心机老男人扯皮，踏进这扇大门后，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一半了。 陈总望着苏暖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哪里奇怪。 “难道是我记错了？”他问同伴。 “你记错了，她早就和檀总离婚了！现在是跟季氏集团那位好着。” 檀辞：“……” 面色沉郁得能滴出一盆墨来。 陈总信以为真，瞧着檀辞那一脸的不开心，以为是自己猜出关系，惹得他不高兴，腰一弯，连忙跟他道歉。 “实在抱歉，檀总，是我脑子不好。” 他讪笑着从侍应生那端走一个酒杯，一饮而尽，“年纪大了，不记事，您大人有大量，别放在心上。” 檀辞冷冷一笑。 “陈总确实有点年纪了，就这记性，我看陈总提早办退休吧。” “啊？”陈总闻言瞬间慌神，他最近在跟檀氏集团谈合作，可千万不能因为这件事害得合作给黄了啊。 “檀总放心，回去我多买点保健品，工作的事您可以放心，我绝对……” 他还没说完，身侧有人拍了下他肩膀。 “各位聊什么呢？” 陈总回头，入眼便是唐峰那张笑意盈盈的脸。 他忙道：“没聊什么。” “那您怎么出这么多汗，是太热了？”唐峰从兜里拿出纸巾，递给陈总，“您确实该补补身子，瞧虚成什么样了。” 这话惹得众人大笑。 陈总敢怒不敢言。 第212章 风头全被抢走了 谁不知道这位死了四年的唐家少爷前段时间突然回到澜城。 不止他，连带当年澜城有名最后破产被追债的唐家双亲也回来了，几人虽然低调，但消息很快就走漏出去。 圈子里说什么的都有。 毕竟当初唐家的公司爆雷，一夜之间大厦倒塌，欠了一屁股债。 车祸意外死的死，自杀死的死。 就剩一个在读大学的唐婉，寄居在檀家，被檀家人照顾，这事也是圈内人都清楚的。 檀家帮忙把债清了，唐家死掉的三个人全都复活，这搁谁嘴里，不给编排出百十种猜想出来？ 多是猜测唐家利用檀辞的声音，所有猜测里，阴谋论的呼声最高。 唐峰立即大张旗鼓地公开表态—— “我父母确实是出了车祸，命悬一线，当时我手里还有点钱，如果还债，我就救不了爸妈，可是追债人盯得紧，我转不出那笔钱。” “迫不得已，我选择跳楼假死。” “我当时就想，如果跳下去，我没死，那就是老天爷在帮我。如果死了，剩下的钱，债主能不能找到，各凭本事。” 一通解释合乎情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一时间，流言蜚语消失大半，原本恶意的揣测渐渐变成对唐峰有勇有谋的欣赏。 苏暖摇头笑笑。 陈总看唐峰的眼神，其实已经暴露圈外人看待唐峰诈死、檀辞帮清债这件事的观点。 哪有什么真情存在。 唐家设局躲债，人品堪忧，已经成了所有人的共识，表面没说，多半是给檀辞面子，哪是真的信了唐峰的解释。 她收回目光，挑几块小蛋糕，不再注意他们的聊天。 这种交流会最无聊了。 苏暖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算着时间，她晚上约了个人画手要看稿，虽然时间还早，但她总不能这幅模样去见人家。 “在想什么？” 出神间，唐峰来到她身边，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看一眼她吃剩的小蛋糕，挑眉笑笑：“中午没吃饭吗？” “吃了。” “我让厨房端点吃的来。” 苏暖连忙阻止他：“不用，就是嘴馋，我不饿，不用麻烦。” “真的？”唐峰不太相信，“别饿着自己，一会饿晕在这，阿辞可要找我的麻烦。” 苏暖扯了下嘴唇，不知道说什么才合适。 不知道为什么，经过上次的事情后，她和唐峰待在一起，总觉得很不自在，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 她找了个借口，“你不是来找合作方的吗？” 他耸肩，“是啊，本来聊得好好的，阿辞一来，风头全被抢走了。” 苏暖皱眉。 这话奇怪得很，是她想多了么？ “檀氏的合作商基本都是长期的，你没必要这么想，该聊的还是要聊。”她扯了下唇角，敷衍地附和两句。 见她认真，唐峰笑道：“我开玩笑的。” 苏暖无语。 很想一巴掌拍他脸上，她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说道：“没事，我去趟洗手间。” 说罢，不管唐峰的反应，直接拎着包离开。 这种大型会厅基本都是和酒店连着建在一起，苏暖穿越廊道，来到酒店这边，脱掉礼服，换上自己的衣服。 刚换好，檀辞的电话就来了。 跟有监控似的。 苏暖按下静音，假装没看见，刚走出门口，又瞧见唐峰。 她转身就要折返回去。 “你怎么换衣服了？”唐峰先一步看见她，笑眯眯上前拉住她的手，“你刚刚走得急，掉了戒指，我给你送过来。” 掌心的戒指冰冰凉凉。 苏暖微愣，“这不是我的东西。” “嗯？不是吗？”唐峰比她还诧异，“我看阿辞也有一个同款戒指，还以为是你们的婚戒呢，怎么会不是？” 苏暖心一凉。 她说不清那道寒意是从哪里开始滋生，只知道在短短几秒的时间里，随着血液流窜全身。 她和檀辞从来没有什么婚戒。 当初结婚本就是被强迫，哪有半点情意，就算后来有了点感情和好，檀辞也很少送礼物给她。 至少戒指是没有过的。 “是不是你戒指太多忘记长什么样了，你再仔细看看。” 苏暖看了两眼。 就算再看几眼，她也确信，这东西不是她的。 “真的不是我的。”她把戒指还回去。 “奇怪。”唐峰嘀咕，“那是谁的？我记得阿辞家里有一个戒指单独带着，是长这样啊。” 苏暖几乎要站不住。 她唇色有些白，勉强扯出一抹笑，说道：“可能是你记错了吧。” “也有可能。” 唐峰随手把戒指揣进兜里，终于发现她脸色不对劲，担忧问道：“你哪里不舒服吗？我送你去医院？” “我没事。” 苏暖忍着腹部的剧痛。 算算时间，应该是生理期要到了，周边冷气很足，苏暖如坠冰窟。 “你真的没事吗？” “我……” “砰——” 她话没说完，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直直地超地上砸去，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她看见唐峰满脸慌张地冲过来。 医院。 该死的消毒水味道。 苏暖缓缓睁开眼，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手机被放到桌子上，她抻着身子要去拿，刚伸出手，突然被一声厉呵吓到。 “别动！” 是唐峰。 他快步走来，神色严肃：“你还在打点滴，不能乱动，一会血液倒流就完蛋。” “没那么严重。” 唐峰把她按回去，将手机拿来给她，“没电了，刚刚你晕过去时，不少人打电话给你，一直响，后面就自动关机了。” 苏暖立马警惕。 “谁找我？” “不知道，我没注意看。” 猜到苏暖要做什么，唐峰说：“你那么大一个公司，不止你一个主事人，现在生病就别管了，出事有底下的人解决，你先好好养病。” 苏暖问：“你能不能帮我借个充电宝？” “医院没有。” “那你外卖帮我买根充电线，可以吗？”她眼神哀求。 唐峰实在是受不了她的眼神，索性转身，眼不见为净，“我出去给你买，你好好待着，不要乱动。” “谢谢。” 他前脚刚走，苏暖立马按下呼叫铃，一群医生护士赶来后，她尴尬地提出借充电线。 众人无语。 护士把自己的给她，咬牙切齿：“下次别这么玩了！” “对不起啊，没有下次了。” 着急忙慌地给手机充上电，开机后，苏暖看着68个未接来电陷入沉默。 全是姜素素和江知行的。 中间偶尔穿插着几个其他部门管理者的电话。 微信更是不用说，已经沦陷了，消息多到她不知道先看谁的。 苏暖直接反拨给姜素素。 电话几乎是一秒接通。 “素素，你找我有什么事？” 第213章 这次真的是意外 “暖姐，你看看网上的消息吧，我把链接转发给你，你看看。” 又是网上。 苏暖快对这两个字ptsd了，网上一有爆料，绝对不是好事。 链接很快弹出来，苏暖都不用点进去看内容，看见标题就已经两眼一黑，倒回床上。 “爆！无上剑域官方coser曝光！” 什么？ 什么官方coser？ 曝光什么？ 这几个字她都认识，怎么串到一起，她一点都看不懂了？ 姜素素在手机那端解释：“今天下午突然上热搜的，我们追溯了谣言起源，发现是昨晚十一点多，一名用户发到网上的。” “经过半天的发酵，就变成这样了。” 苏暖脑袋晕乎乎的，不知道是药效的原因，还是自己的原因。 她点开照片。 “……” 这不是她偷拍陆见的那张照片吗？ 即便背景、陆见的衣服都被人p成别的，苏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 她后槽牙几乎要磨碎，总算知道江知行打电话找她是为的什么事了，“马上去找江知行，让他接电话！” “好的，稍等。” 苏暖火气蹭蹭往上涨。 手机那端杂声不断闪过，没多久，就换成了江知行的声音。 他似乎知道苏暖找他是为了什么事，自知理亏，说话听着都觉得他心虚：“咳，那什么，你先听我解释。” “解释？”苏暖真恨巴掌伸不进屏幕里，“我告诉你别发给别人，结果你又发出去了！江、知、行！” “我真没有！” 江知行冤枉得很。 他言简意赅地解释：“我的手机昨天晚上落网吧了，回到家才发现，我回去找，找到了我也没多想。” “谁知道今天就有图片泄露……” 苏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的意思是，你的手机被人开了？还被人看到你和我的聊天记录，所以陆见的照片才会被爆出来？” 江知行含含糊糊：“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是吧？” 苏暖简直一肚子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老天爷是要把她往死里整啊。 “你自己的手机有没有被侵入痕迹，你不知道么？手机秘密这种东西是摆设的么？你不知道去找网吧要监控么？！” 死亡三连问。 直接把江知行给问懵圈了。 他被训得快哭出来，不敢反驳苏暖，“我知道了，我现在去找网吧。” 苏暖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 “找人的事让素素去，你先查查手机里还有没有哪些东西被别人看到，别今天泄露陆见照片，明天泄露游戏代码。” “不会的。” “你别说话，我现在不相信你。” “这次真的是意外。” 苏暖不想听他的辩解，他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精准踩在苏暖的雷点上，随时会爆炸把他炸死的那种。 “把手机还给素素。” “哦，知道了。” 江知行语气低落，但没说什么，老实把手机还给在门口等着的姜素素。 他用口型说：小心点，别惹她。 姜素素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刚接过手机，苏暖就吩咐：“素素，两件事，第一，联系网吧老板调监控，看昨晚是谁动了江总的手机。” “第二，让公关部紧急处理一下，出面澄清谣言，就说我们没有要培养官方coser的准备，让用户不信谣不传谣。” “明白。” 姜素素点头，但是话又说回来，“其实网友的评价很好，暖姐，我觉得如果能找到这个人，或许下季度活动可以直接用他。” “这样我们也不用再重新找ip联名，出新皮肤。” 苏暖迟疑，“你觉得可以？” 姜素素：“我个人是蛮看好这人的，外形很不错，最主要的是网友很期待，策划部的意见跟我差不多。” “策划部怎么说？” “一直以来都是走ip联名，用户已经腻了，购买力涨幅低，整体呈下降趋势，现在出其他形式的活动，或许效果会更好——这是策划部的原话。” 苏暖陷入沉思。 这话季慕礼也说过大差不差的意思。 “组织一下紧急会议，我半个小时后到。” “好的。” 点滴还没打完，苏暖顾不得了，直接拔掉针口，有些疼，她很快忍下，拿上自己的东西就离开。 几分钟后，唐峰回来只看见空荡荡的病房。 他愣了几秒，“人呢？！” …… 檀辞聊完项目，出来发现苏暖不见了，仔细一找，唐峰也没了。 他微微皱眉，拿出手机就看见唐峰半个小时前给他的留言：‘暖暖晕倒了，我现在在送她去医院的路上。’ ‘急诊科二楼，你一会忙完直接过来。’ 檀辞心脏倏地漏跳。 “檀总，您看我明天去檀氏集团签合同可以吗？” “找我助理。” 扔下这句话，檀辞急匆匆跑进电梯，一路加速来到医院，隔着大老远就看见唐峰站在护士台，跟护士聊天。 他冲过去，“苏暖呢？” “她……” 护士吐槽：“人跑啦。你这男朋友当得也太失职了，女朋友生理期记不住让她吃冷饮就算了，低血糖也不照顾好，幸好没出事。” 低血糖？ 生理期？ 檀辞眼神透出茫然，刚想追问苏暖的情况，就看见护士把出院单递给唐峰，“填好，她走得着急，有东西落下，你一会别忘记拿走。” “谢了啊美女。” “长这么帅，以后对女朋友好点吧。” 一来二去的，檀辞算是听明白了。 他舌尖抵腮，似是气笑了，偏头盯着唐峰笑：“女朋友？” 唐峰知道他误会了，连声解释：“她以为苏暖是我女朋友，我什么都没说，我发誓，不信你一会问暖暖。” “别叫她暖暖。” 檀辞脸色阴翳得很，占有欲爆棚。 唐峰耸肩开玩笑，“一个名字而已，不至于吧……” “至于。” 空气有几秒钟的死寂。 唐峰尴尬一笑，“好吧，我以后不喊就是了，那么小气干嘛，暖……苏暖自己都不介意，你就是太霸道了。” “轮得到你教训我？”檀辞肉眼可见的不高兴。 “好好好，我不说了。” 唐峰把药和出院单递给他，“她人不在。” “不在是什么意思？” “呐，跑了，所以我给办了出院。” “跑了？”檀辞眉宇间暴风雨呼之欲来，他咬牙，“你给我说清楚。” “她一醒就要手机，结果手机没电关机了，让我出去帮她买充电线，我就出去这么一会的时间，回来，哟呵，人不见了。” 唐峰描述得绘声绘色。 听得檀辞动手的心蠢蠢欲动，他忍下了。 掏出手机给苏暖打电话。 一直在占线中。 他看向唐峰，眼神冰冷。 唐峰解释：“我真没骗你，她公司似乎出了什么事，你不是有她助理的号码吗？问问就知道了。” 檀辞抿唇，找杜哲要来姜素素的号码。 立马拨过去。 “你好，这边是无上剑域，请问是哪位？” 第214章 我没那么变态 “苏暖在不在公司？” 姜素素沉思几秒，总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但一时没想起来，于是问：“您贵姓，要见苏总需要预约，您有预约吗？” 他冷冷吐出两个字：“檀辞。” “……” 对味了。 姜素素终于知道那股熟悉的冷感从何而来，原来是檀辞。 她的声调瞬间变得恭敬，“檀总，苏总暂时还没来，您找她有事吗？想要我帮您转告给苏总吗？” 檀辞读懂她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她在去公司的路上？” “是的。” “好，我知道了。” 他刚挂掉通话，唐峰就缠上来，满脸不服气：“我说的没错吧，你自己只顾着谈合作，把人晾到一边，幸好我发现及时，要不然她得晕厕所里没人管。” 檀辞脚步突地停住。 他听到了什么？ 他猛地转身，死死凝着唐峰：“你在厕所里发现她的？” “额，算是吧。” 厕所门口也是厕所，没毛病。 檀辞眼神几乎要刀了他：“你跟着她进厕所做什么？” “你别误会啊，我就是看她去洗手间去了很久，觉得奇怪，就跟着去了，结果刚出门口，就看见她……” “看见她什么？” 唐峰话还没说完，就被檀辞沉脸打断。 他顿感大事不妙，“不是，我没跟踪她进女卫生间啊，我没那么变态！” 檀辞冷笑。 “你这什么眼神。”唐峰冤得很，“我发誓，真的就是碰巧看到，而且她是在洗手间门口晕的，所以我才能看到。” “你不用解释那么多。” 唐峰低咒一声，“不解释等着你误会吗？” “我误会什么了？” 他走进电梯，唐峰快步跟上，靠着电梯思索片刻，“没误会就好，刚才你也听到了，她的身体状况不好。” 檀辞按捺住暴躁，“用不着你跟我说。” 要不是看在过往情分的面上，他早就一拳过去了。 唐峰似乎没发现他的情绪，继续絮絮叨叨：“既然复婚了，那就好好对她，老檀，世界上多的是喜欢她的人。” “你要是不宠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成别人的了。” 檀辞忍无可忍，一拳砸他脸上。 巨大的冲击力把唐峰掀倒在地，他眼冒金星，整个人都蒙了。 脸侧疼得厉害，几乎失去知觉。 他摸了摸被打的那边脸，骂道：“你他妈有病啊？我哪里招你了？” 檀辞居高临下地看他，“这么多年的兄弟，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对苏暖你的心思么？刚才那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吧。” “草。” 唐峰咒骂着从地上爬起来。 拍掉身上的灰，他大方承认：“我早就喜欢她了，要不是家里出事，她身旁的位置绝对轮不到你。” “呵——” 檀辞仿佛听见什么笑话，勾起轻蔑的笑弧，“即便我跟她离一百次婚，你也不够格，她看不上你。” 唐峰脸色铁青，“放你妈的狗屁。” “需要我告诉你唐婉这些年是怎么欺负她的吗？” 一句话攻击到唐峰。 他僵了几秒，很快就嘲笑回去：“怎么，唐婉欺负她是我放纵的吗？你一个合法丈夫还好意思跟我提？” 唐峰冷嗤，“难怪暖暖要跟你离婚。” 他拍拍屁股越过檀辞，先他一步往停车场走去，不忘讥讽：“放心吧，离婚这件事会如你所愿的。” “我等着你们第二次离婚。” 檀辞脸色阴沉可怖。 身后拿药口前的长凳上，季慕礼好整以暇坐着看两人的争吵，笑着按下暂停键。 “你在看什么？”陆见从队伍最前端走来。 “没什么。”季慕礼起身，看了眼他手里的药，“拿好了？” 陆见点头。 季慕礼嗯了一声，唇角上勾，心情明显很好，“我顺道送你回去，下次拿药告诉我，我让助理过来拿。” 陆见面露迟疑，“只是跟你们签约就能有这么好的待遇吗？” 他很缺钱，季慕礼给的数额可以解决他眼下大部分困难，昨天回去想了一夜，陆见还是没办法拒绝。 他在网上搜了很多资料。 还问了几个聊得好的网友，他们的回答很统一—— 陆见可能遇到诈骗公司了。 想起网上的案例，陆见有些后怕：“你不会签约后把我骗到国外吧？” “戒备心挺重。” 季慕礼想笑，难得他心情好，于是跟陆见多解释了几句：“季氏集团什么地位，你可以上网查查，不至于做违法勾当。” “不是给了你一笔钱么？” “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可以拿点去找律师咨询。” 陆见尴尬，他没敢说，那笔钱已经被他花得一分不剩了，几乎就在他手里转了一道而已。 “不是就好。” 话题匆忙结束。 季慕礼把他送回去后，反复播放着在医院拍下的视频。 太有趣了。 …… 此时，无上剑域手游公司。 会议室坐满人，苏暖和江知行的位置原本是一起的，江知行破天荒地搬到了她的对面，隔着一整张长桌的距离。 “江总怎么坐那去了？”有人问。 苏暖抬眸觑他一眼。 她知道江知行在心虚什么，懒得再揭穿他一遍。 人到齐后，苏暖不废话，火速开始会议，“网上的消息大家应该都看到了，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澄清，遏制消息扩散，下季度继续采用ip联名的方式，我和项目部会找新的ip进行联名，目前不考虑大热ip，找些国内十几年前的经典ip，主打回忆杀。” “二，培养我们的官方coser，出线下活动。” 话落，几个部分蠢蠢欲动。 尤其是策划部，负责人双眼放光，苏暖很久没从她脸上看见这么生动的表情了。 想到姜素素的话，她大概知道策划部负责人的选择。 苏暖提醒：“如果选二，所有工作都是全新的，肯定不如ip联名的工作熟悉，每季度必须出活动，所以大家肯定要加班。” 听见“加班”两个字，一阵唉声叹气。 苏暖递给姜素素一个眼神。 “投票已经发群里了，大家投吧，有别的意见可以现在说出来。” 策划部举手：“苏总，加班有工资吗？” “没有。” “……” 众人的叹气声更重了。 苏暖轻咳一声，“但做出新尝试如果效果好，会给每个人加10%-20%的奖金。” 技术部率先拍桌表态：“那必须选新尝试啊，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市场部不乐意了。 “用不着你们加班，还能加奖金，换谁谁不要？” 第215章 安安要有一个妹妹了 虽然怨声载道，但最后出的结果，还是投票方案二的更多。 苏暖看着最终的投票方案，犹豫一番，给季慕礼打了电话过去。 笃笃笃。 电话还未接通。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给推开。 檀辞神色阴沉地从外面直接闯进来。 姜素素跟在后面，一脸愧疚地说：“苏总，檀总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我没拦住……” “我知道了。”苏暖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 檀辞十分不满，神色阴郁，压迫感十足地逼近她：“拦我？你还没有把我和你的关系，在无上鉴域公开？” “我……” 手机嗡得震动一声。 对面，季慕礼接通了电话。 “暖暖，找我有什么事情？” “你有陆见的联系方式，对吧？”苏暖开口。 季慕礼轻笑一声：“你又改变了想法？” “他确实不错，不论外表还是气质，都非常符合黑茶这个角色。”苏暖就事论事，“而且网上又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了，不如顺势而为。找个时间，约个地点，我和他聊聊。” 在热搜出现之后，苏暖也更偏向签一个coser来培养。 毕竟，有人既然已经免费为无上剑域做了宣传，她何乐而不为？ “只是暖暖啊，风水轮流转。现在你是同意了，可陆见的燃眉之急被解决了……”季慕礼语气可惜，“他本身对这件事也没多大的想法，之前是因为缺钱，所以才愿意来面试。” 苏暖手里捏着一根笔，灵活地在指尖转动着。 至此，她不得不怀疑一些事情。 “你先帮我约一下吧。”苏暖叹气，“能说服最好，如果不能……” 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只是这么大的热度，若是没有接住，就是无上剑域的损失了。 “嗯，定好时间地点之后，我发给你。”季慕礼，“不必过分操心，有什么事情，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苏暖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好。” 肩膀忽然一疼，是檀辞隔着衣服咬了她一口。 她挂断了电话。 有点无语地转头看他：“疼，你干什么？！” 什么飞醋都乱吃。 “我进来很长时间了。”檀辞十分不满。 唐峰说得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他知道什么，还是看到了什么？ 一想到过去发生的事情，再看现在苏暖对他的态度。 檀辞的心中便充满了不安。 “我在谈工作而已。”苏暖无语，“你不是也在应酬，怎么赶过来了？” “唐峰给我发消息，说你低血糖住院了，我去医院找你，结果又扑了个空。”檀辞直接将她抱起来，他坐在老板椅上，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还没有好，怎么就又跑来公司了？” 苏暖没想到唐峰竟然还告诉他了。 “不是多大的问题，低血糖晕倒而已。”苏暖，“醒来就看到了热搜，急着来公司处理公务。” 檀辞一心惦记着她，倒是没关注网上的消息。 这会儿美人在怀，心才落回去了一点。 他掏出手机，扫了一眼最新的消息。 “照片是怎么泄露的？”檀辞想事情比她复杂，“就算没成功，也算是公司机密了，怎么就那么巧，流露了出去？” “谁说不是呢？”苏暖沉默片刻，低头思考，将经过说清楚，“我问过江知行，他说是手机不小心丢在网吧，才有人泄露了出去。” 檀辞嗤了一声，语气玩味：“暖暖，你不觉得，更巧了吗？” 苏暖一怔：“怎么说？” “江知行的手机丢了，绑定的银行卡里的钱没转走，却唯独只有一张照片爆了出来？还有你和他的聊天记录也被曝光，怎么感觉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着你，让你不得不签陆见？” 苏暖心里一沉， 联想到陆见的奇怪之处，心中疑窦丛生。 手机忽然响起。 是江知行。 接通。 他吞吞吐吐的：“监控调了……” “然后呢？”苏暖很直接，“别磨蹭，直接说！” “刚好丢了有人动我手机的那段时间的视频。”江知行也隐约感觉到不对，“苏总，接下来该怎么办？” 苏暖都被气笑了，被人算计了，不得不往对方的套子里钻。 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能在留下的监控里找到其他可疑的人吗？”苏暖思路一转，“如果找不到，就把你出现前十五分钟，离开后十五分钟，这时间段的监控都拷贝回来。” 江知行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执行力很强：“好！” 挂断电话。 苏暖摸着下巴，又想到唐峰的那句话。 ‘第三条路’？ 难道，这次是唐峰的手笔？ “想什么呢？”檀辞不满地捏着她的脸，凑过去亲吻，“有什么事情来找我，别去找季慕礼！” 苏暖被他亲的喘不过气来，身体软在他的怀里。 檀辞满足之后，才松开她，用下巴抵在她的肩膀。 “什么飞醋都乱吃！”苏暖用手捶打他的胸口，“我低血糖晕一次，还要被你亲晕一次？” “这段时间吃的不好？”檀辞蹙眉，“怎么会低血糖？回去我要换一批厨子！” 苏暖揉着太阳穴：“跟厨师没关系，是我最近没怎么胃口。” 檀辞一顿，脸上闪过一抹狐疑，小心翼翼又夹着几分欣喜：“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难道，安安要有一个妹妹了？” “不可能。”苏暖直接干脆利落地说。 檀辞却觉得完全有可能：“走，我们先去医院进一步地做个检查……” “这段时间我都在吃药，不可能怀孕的。”苏暖无奈之下，只能道出实情。 檀辞的脚步一顿，他微微偏过头，神色不明：“吃药？” “嗯。”苏暖轻咳一声。 她明白檀辞想要第二个孩子，用来巩固二人之间旧情复燃的感情。 但她还有许多不确定的事情。 更不知道，这次能和檀辞走多远。 安安已经因为他们两个承受了太多的伤害，如果这次不能保证彼此走到最后。 万一事故重演。 对安安，和第二个孩子，都是伤害。 就算一切顺利，现在有一个孩子，对安安也是十分不公平的。 “为什么？”檀辞抿紧了唇。 唐峰的那句‘我等着你们第二次离婚’像魔咒一样，不合时宜地在他的脑海里响起。 第216章 唯一的原因，就是她心虚 空气之中有片刻的凝滞。 其实苏暖完全可以轻松地随便扯一条足以令檀辞信服的理由出来。 比如，现在情况特殊，大局未定。 不适宜要第二个孩子。 然而此刻，苏暖却发现这些话，她都说不出来。 也不想说。 复婚时，情绪上头，也太过匆忙。 她还有些话没有和檀辞说明白。 此时此刻，倒是一个好契机。 “檀辞。”苏暖重新坐回去，沉思之后，开口，“我们聊聊。” 原本在檀辞脑中绷紧的那根弦绷得更紧了。 他缓缓侧身，重新将苏暖抱在怀里：“不想要就不要，喝什么药？吃药伤身体，我做好保险。” “不仅仅是这方面的问题。”苏暖被他打断，稍微卡壳一下，但还想继续这个话题。 之前，她和檀辞的感情不稳定，可以让唐婉有可乘之机。 就是因为他们之间有隔阂，没有处理干净。 “暖暖，你饿了吗？”檀辞执意不肯接她的这个话题，“刚从医院出来就处理公事，一定没吃什么东西吧？正好，我给你定了外卖，很快就到了。” 苏暖略微蹙眉：“檀辞，我……” 笃笃笃。 门被敲响。 檀辞率先开口：“进！” “苏总，檀总。”姜素素提着一盒外卖进来，“有苏总的外卖，我送进来。” 她把东西放好，就立刻撤退了。 空气之中都飘着甜蜜的味道。 姜素素半点都不想当那个电灯泡。 办公室里，檀辞很积极的摆好外卖，招呼苏暖：“暖暖过来，吃点东西。” 苏暖看出他的逃避之意，也失去了兴趣。 这种事情，只有檀辞配合，他们才能更好的解开彼此的心结。 如果只有她一头积极，没有任何用。 苏暖和檀辞吃完外卖。 季慕礼的电话也打了进来。 “在公司吗？我过去和你细谈。” 苏暖一怔，吃饱喝足，舒舒服服地瘫坐在沙发上，看着檀辞收拾。 “在，檀辞也在。” 那边的季慕礼一顿，语气有些玩味：“他也在？” “嗯。”苏暖听出几分不对，“怎么？” 稍稍的沉默之后，季慕礼才说：“正好，我找他也有事情。” 苏暖还想再问，但也知道季慕礼的德行。 只要他不想说。 无论她怎么问，他都不肯说明白的。 挂断电话，苏暖略微眯了眯眼睛。 忽的想到了唐峰给她的戒指。 迟疑片刻，苏暖指挥着檀辞：“我包里有东西，你拿一下，是唐峰让我转交给你的。” “唐峰？”檀辞现在听不得这个名字，脸色稍微有些阴沉，“他居心叵测，你以后还是离他远一点。” 苏暖直直地看着他，神态不显：“他又做了什么？” 檀辞醋意大发，冷着脸，去把苏暖的包拿过来，不肯说怎么了。 如果让苏暖知道，一定又会说他乱吃飞醋了。 但他现在不可能不在意的。 他翻着白暖的包：“什么东西都……” 忽然一顿，目光直直地落在了包里的那枚戒指上，他的神色有片刻的狰狞。 檀辞直接把戒指攥在了手心里，然后问苏暖：“唐峰到底让你给我带什么东西了？” “没看见？”苏暖沉默片刻，问。 檀辞把包放到她的怀里：“翻遍了，都是你常用的东西，没看到其他的。” “奥。”苏暖佯装寻找般，翻找了一下，“那可能是忘在了哪儿了吧，等我回头再找找。” 檀辞的眼神一暗。 手心里的戒指咯得他手疼。 暖暖一向心细。 包里有什么，没有什么，都记得清楚。 他把戒指拿走了，她怎么会没有注意到？ 唯一的原因，就是她心虚！ 这东西，是哪个臭男人给她的？ 檀辞磨着牙，恨不得现在就把苏暖身边的所有人都捋一遍！ 到底是谁？！ 可他又不敢问，本身这段时间争风吃醋的，就已经引发了苏暖的反感。 檀辞舔了舔牙根，让他查出来是谁干的，就敲碎对方的骨头！ “江知行呢？”檀辞问，“他那边查到了什么没有？” “我问问。”苏暖心中游移。 这一次的事情，从结果导向来看，似乎对无上剑域有利。 可实际上，到底是谁获利，反而不好说。 拨通江知行的电话。 “你那边查得如何了？”苏暖干脆直接地问。 一反常态的，江知行沉默。 “到底怎么了？”苏暖坐起来，“说话！” “我把监控拷贝下来了，等拿回去之后，你就知道了。”江知行神神秘秘的，“我现在就往公司去，你……啊！” 话筒里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紧接着就是一阵忙音。 苏暖心中一紧，她立刻站起来：“江知行一定出事了！” “别急。”檀辞忙拿了外套，给她披上，“我们现在赶过去看看。” 两人急匆匆走出无上剑域，刚好碰见赶来的季慕礼。 “我这么大的面子？”季慕礼一脸玩味的表情，“怎么都下来迎接我了？” “江知行出事了！”苏暖匆匆从他身边而过。 季慕礼神色一怔：“江知行？他出什么事了？” “边走边说。”檀辞上下打量他一眼，神色微暗。 季慕礼也没再继续耽误，直接道：“上我的车，报目的地！” 苏暖虽然没有问清楚江知行究竟去的哪个网吧，但她能追踪到他的定位。 很快，她报出了一个位置。 季慕礼和檀辞的神色双双一变。 却都没有说话。 十几分钟之后，终于赶到了地点。 是十字路口交界处。 苏暖推门下车，挤过拥堵的人群，却只见两辆相撞的车，几乎都变了形。 交警疏导人群。 却不见受伤的人。 她立即就要冲进去，却被两只手抓住。 “车子着火了，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你疯了吗？”檀辞咬牙切齿。 他明知道不大可能，却还是难免有些猜疑。 难不成，苏暖真的对江知行…… “我去问问交警，你们在这里别动。”季慕礼抿唇，神色同样冷厉。 究竟是怎么回事？ 事态似乎不太对。 苏暖被檀辞拖着，距离现场足有十米，看不清伤员。 她焦急跺脚。 谁都没有注意到，人群里，一个人戴上连体帽，悄然离开。 “江知行不在这里！”季慕礼很快回来，把手机递给苏暖，“手机却在，交警说120已经拉走了几个人，可能在医院。” 第217章 江知行失踪了 问清楚是哪家医院，三个人不敢再停留，赶紧往医院赶。 到医院时，人满为患。 檀辞始终死死地攥着苏暖的手腕，他压着声音说：“别担心，交警说人员伤亡不严重，江知行应该……” “就刚在十字路口发生车祸送来的人，没有一个叫江知行的？”季慕礼站在护士台前。 护士摇头：“没有，刚刚确实有两个因为车祸送进来的，但送来的是两个女孩，而且都是轻伤，没有您说的这个人。” 三个人同时一怔。 怎么可能？ 可等他们三个在医院问了一圈，又感到警局问。 得到的结果还是一样。 江知行竟然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别墅内。 檀辞坐在苏暖的身边，季慕礼坐在另外的单人沙发上。 “我已经把江知行的消息都发出去了。”苏暖挂断了电话，“也联系了他的家人，都说暂时联系不到他。” “只有手机，却没有见到人。”季慕礼将江知行的手机反复把玩着，“是谁带走了江知行？带走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江知行是无上剑域的重要技术人员，没有他，公司便要面临半瘫痪的风险。 但一直以来，他行事低调，从来都没有的罪过什么人。 苏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自己。 “是有人针对我，但是借着对江知行下手，从而警告我！”她微蹙眉头，“可是能是谁？” 唐峰？ 或者……唐婉？！ “不可能是唐婉。”檀辞知道苏暖在想什么，“她这样做的目的何在？” 苏暖心头涌起一阵烦躁，她朝着檀辞看去，急火攻心。 此情此景下，难免有失理智。 再联想到唐峰给她的那枚戒指，苏暖心中的怒火越发盛了。 本身檀辞就有护着唐婉的前科。 苏暖自然知道自己此时失控是不理智的，但情绪上头时，其实是无法自控的。 “也许在唐婉看来，无上剑域失去了价值，你就会第二次和我离婚。从而选择她，虽然法子比较迂回，但没准有用。” 檀辞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微眯着眼睛：“真正想离婚的人，究竟是谁？！” 别说这次，就是第一次。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离婚。 苏暖的理智稍稍回笼，却依旧压着火：“我只是说有这么一个可能，不然怎么解释江知行失踪？偏偏还是在这么凑巧的时候。” “也可能是他想要借此引起你的注意。”檀辞一开口，醋味甚浓，“说不定他是知道自己在其他方面没有优势，只能玩这么一出失踪，想要引起你的注意。” 苏暖语速很快：“不可能，你以为江知行是你？他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我无理取闹？！”檀辞咬着牙，双眸微微发红，神色却是委屈的，“以前是我的错，我愚蠢，不辨是非，给了唐婉可乘之机。可误会解除之后，我哪次无理取闹过？” 苏暖揉着太阳穴，实在不想和他说那么多：“行了！正事要紧！” 檀辞咬了咬牙，把不爽吞了下去，可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浓。 啪啪啪。 一旁的季慕礼看热闹看的十分开心，甚至拱火说：“继续。” “你滚！”檀辞恶狠狠瞪他一眼。 他不敢对苏暖如何，还能任由季慕礼嘲讽他？ 季慕礼单手撑着太阳穴，唇角一弯，想到什么：“不如问问唐峰？” “他？”苏暖的理智回来，沉吟片刻，“可是唐峰有必要向江知行出手？” 而且，这次唐峰回来之后，一直表现都没有异常。 檀辞却不知在想什么，陷入了沉思之中。 季慕礼意味深长地说：“谁又知道呢？有时候看似不合理的事情，在信息补全之后，反而最合理了。” 一道铃声忽然打断了三人。 檀辞接通。 是孟素雅打来的。 她十分不满：“你怎么回事？我不是告诉你了，今天婉婉出院，让你来接她，你人呢？！给你半个小时，赶紧到！” 檀辞冷脸：“看来我和您说的不够清楚，我和唐婉现在不适合走太近，恰好她的未婚夫就在这里，让季慕礼去接她最好。” 这条路说到底都是季慕礼选的，他起身，正准备往外走。 苏暖忽然攥住了檀辞的手腕，压着声音说：“走，我们过去。” 今天既然唐婉出院，那唐峰一定在现场。 不论季慕礼是出于什么猜测，认为江知行的失踪和唐峰有关系。 苏暖都不会放过这个线索的。 现在不能确定江知行的安危，她什么心情都没有。 檀辞强压下心中不爽，冷冷地对手机那边说：“等着，马上到。” 电话挂断。 孟素雅转头看向等在一旁的唐婉：“听到了？檀辞就是嘴硬心软，说了马上就来。” 唐婉抿了抿唇，脸上悄然爬上一抹喜色。 所以说，其实她和檀辞之间还是有机会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最好了。 很快，三人便赶到了医院。 等唐婉看清楚还有苏暖，她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不爽地问：“你怎么来了？” “你哥呢？”苏暖没看见唐峰。 唐婉扫一眼立在门口的檀辞，偏头对季慕礼道：“看到了吗？这个女人这样三心二意，你和檀辞还为了她争破了头，我真的挺为你们感到可悲！” “管好你自己。”季慕礼对她一向没好脸色。 孟素雅听到此言，略微蹙眉：“慕礼，你和婉婉如今是未婚夫妻，对彼此都好一点。” 季慕礼痞笑着：“孟阿姨的话，我听进去了。不过有一点，我很疑惑，孟阿姨就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唐如心和檀健之之间有什么？”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不妨直接把话说开了。 无论孟素雅信不信，怀疑的种子都已经种下。 只待时机，生根发芽。 孟素雅一怔，随即沉了脸：“胡说八道！” 唐婉神色狰狞：“你胡说什么呢！是苏暖教你的？” 她愤恨地盯着苏暖，像失了智一样。 “你都已经把檀辞抢走了，还想抹黑我母亲？！你这个人，心肠如此歹毒，檀辞哥哥到现在都还没有识破你的真面目！” 苏暖：……懒得搭理这个疯子。 既然唐峰不在，她也没必要浪费时间。 第218章 强拆一桩婚姻 苏暖转身便直接走了出去。 立在门口的檀辞微微侧身：“怎么样？” “唐峰没在病房里。”苏暖有些心焦。 距离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她不清楚江知行究竟怎么了。 更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 如果是被人强行带走，而没有人给他治疗的话…… 后果如何，苏暖甚至都不敢想。 “别急。”檀辞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已经让杜哲安排人去找他了，一旦有任何消息，都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苏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嗯。” 她想了想，又给姜素素发了一条信息：你去江知行家里看看，如果他在家，第一时间通知过。就算人不在，也要告诉我一声。 姜素素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执行力一向很强：收到。 “你们怎么来了？”倏然，唐峰的声音响起。 先苏暖捏着手机的动作一顿，抬眸，与唐峰对视。 在没有任何开场白的情况下，她直接开口。 “江知行出事了。” “谁？”唐峰一顿，神色有些茫然。 他的表情不似作假。 可苏暖却忽的想起了之前，他反复提起江知行。 虽然之后没有再提，可显然，他是有问题的。 “江知行。”檀辞又重复了一遍。 唐峰怔愣片刻，好似在消化这个事实：“江知行？他出什么事了？一个技术宅而已，平时在公司里好好的呆着，能出什么事情？” “巧了。”苏暖也不介意把发生的事情告知他，“就在他去网吧拿到……” 说到这里，一个想法在瞬间划过她的脑海。 她立刻给了檀辞一个眼神。 檀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我去办。” 两人默契到，甚至都不必多说一个字。 檀辞立刻转身，走向了走廊尽头。 这一幕，看得唐婉心里酸酸的，大拇指狠狠地掐着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 “看到了吗？郎才女貌。”季慕礼凉凉道，“你的春秋大梦，又要做到什么时候去？” 唐婉狠狠瞪他一眼，挺直了脊背：“别嘲笑我，咱们都一样！檀辞心里没有我，苏暖的心里难道就有你了？你舔狗一样的舔上去，又能得到什么？” “我和你不一样。”季慕礼眼神一暗，“我所求不同。” 唐婉嗤笑起来：“不过是无能者的借口而已，我如果是你，就去争，去抢！才不会给pua自己，当什么劳什子的朋友！” 季慕礼挑眉，淡声吐出二字：“疯子。” “行了！”孟素雅是最不痛快的那个，“你们两个马上就要成为夫妻了，这样下去，还怎么过日子？” 谋划半天，结果还是让唐婉变成了又一个她。 季慕礼微微侧头：“孟阿姨，我的话，您还是认真考虑一下吧。” 话音落，他转身离开。 唐婉的眼眶红红的。 孟素雅走到她的身边，轻拍她的脊背：“你如果还想争取，我就再帮你一次，一定让檀辞和你在一起！他能和苏暖离婚一次，也一定可以离婚第二次！” 促成一段姻缘不容易，但是拆开一对情侣，可实在太容易了。 唐婉神色一怔，摇了摇头：“不了，阿姨。” 孟素雅叹了一口气：“走吧，先出院。” 她不满地朝檀辞的背影扫了一眼。 等回去，再教训他！ “江知行去网吧干什么了？”唐峰一脑门的问题，“他拿到什么东西了？然后呢？人为什么出事？又出了什么事？你走了吗不说清楚啊？” 苏暖认真地观察着他，觉得他的关心不像是演的。 可也不好说。 毕竟这人说假死就假死了那么久。 她摇了摇头：“然后我听到手机里传来了一阵巨响，紧接着电话就挂了，再打，怎么打都打不通了。我和檀辞赶到现场的时候，江知行已经不在了。” 唐峰簇紧了眉头：“江知行失踪了？” “是。”苏暖的焦虑不减，“凭空消失了，没一点痕迹。” 唐峰不知内情，没往太坏的方向去猜测：“有没有可能，是他自己去医院了？” “去过接收车祸病人的医院了，没有江知行。”檀辞打完电话回来了，顺便解释了一句。 “那有没有可能……江知行回去了？”唐峰胡乱猜测着，“重点是，他有什么仇家吗？因为他是无上剑域的技术核心，所以就对他下死手？不太可能吧，我觉得大概率是他自己搭车回去公司了。” 苏暖摇头：“不可能，如果真的回去公司了，素素会告诉我的。” 手机铃声在此时响起。 姜素素打来电话：“苏总，江知行的家里没有人，邻居说他今天没有回来。” 苏暖的心，彻底死了。 江知行到底去哪儿了？ 一番搜索无果。 三个人又回去了无上剑域。 苏暖让姜素素报了警，同时发动所有的人脉资源，寻找江知行。 但能不能找到……就不清楚了。 办公室里，一阵沉默。 还是季慕礼先开了口：“今天这个情况，你应该也没心情见陆见了，我另外帮你约时间。” “嗯。”苏暖想起正事来，“对了，陆见是什么态度？” “他……”季慕礼稍微迟疑片刻，才说，“他现如今签约的意愿不大，主要是看公司能给出多少价位。” 苏暖明白了，这话的意思是想要一个高价：“你定好时间再通知我。” “嗯。”季慕礼安慰道，“别太过分担心了，说不定江知行是躲起来了。” 苏暖点头，目送他离开。 等办公室里只有她和檀辞之后，她才问：“怎么样？网吧那边的监控，拿到手了吗？” “江知行在拷贝了监控之后，就直接删了那份监控。”檀辞将她抱过来，放在腿上，“你说，江知行到底在监控里看到了什么？让他都不敢在电话里把话说清楚。” 苏暖也很好奇这一点：“你觉得呢？” “不清楚。”檀辞抱着她，占有欲很强。 说实话，他曾经十分阴暗地想过，如果江知行和季慕礼都没了。 是不是苏暖的目光就可以专注在他身上了？ “算了，早知道问你也是闻不出来的。”苏暖从他的腿上跳下去，焦虑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第219章 江知行的视频 江知行的失踪已经盖棺论定。 无上剑域不可能因为他的失踪，就陷入停转的状态里。 苏暖一边利用能用的人脉资源寻找他，一边招收新的技术总监。 可是眼看着日子一点点的过去。 关于江知行的消息，却始终都没有，苏暖的心彻底的沉入了谷底。 这天，季慕礼给她打电话：“我约到了陆见，他对你开出的条件十分满意，地点我发给你，到地方聊。” “好。”苏暖几天都没有休息好，眉眼之中挂着淡淡的疲惫。 她的声音也稍微有些哑。 季慕礼听出几分不对：“声音怎么了？” “这几天没睡好。”苏暖，“没什么，你带陆见去约定好的地方，我先赶过去。” 季慕礼沉默片刻：“好。” 挂断电话，苏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便往外走。 姜素素此时刚好抱着pad迎面走来：“苏总，今早我的邮箱里收到了一份很奇怪的邮件，我拿不定主意，所以带来给你看看。” “什么邮件？”苏暖的脚步一顿，“关于江知行的？” 姜素素一怔，摇头：“不是。” 关于江知行失踪已经过去一周了，其实公司上下都已经默认了江知行大概率是遇难了。 如果真的是遭人绑架，又怎么没有人来要赎金呢？ “那是什么？”苏暖现在的重点基本就放在寻找江知行，和签约陆见的身上。 姜素素眉宇微蹙：“很奇怪，我说不清楚，要不然您看看？” “很急？”苏暖一顿。 姜素素迟疑片刻，又想内容古怪，她也分辨不出算不算紧急。 就是这么一瞬的迟疑。 苏暖明白了：“不着急的话，就等我回来再处理。” “您现在要去哪儿？”姜素素立刻跟上，“下午还有投资商要来开会，还有银行那边，也有人来。” “银行？” 姜素素点头：“嗯，公司启动一个新的游戏项目，申请了银行贷款，银行代表人想要见您，和您详细谈一谈。” “我记得无上剑域的信用很不错，贷款金额不很大的情况下，应该不需要太麻烦啊。”苏暖觉得奇怪。 这一类的银行业务，之前都是姜素素来处理。 借贷几千万，项目回款之后再还上。 前后一年左右。 有的项目爆了，速度会更快。 基本都是她签个字就行了。 这次银行的态度很古怪，让姜素素感到几分不对。 “这一点也很奇怪。”姜素素顺着她的思绪说，“但见了代表人就知道了，所以您下午……” “我要去和陆见谈谈。”苏暖脚步不停，“把下午的会议延迟。” 这事儿好办，本身也就是个简短的会议：“改为线上？那晚上如何？” 苏暖点头：“好。” 她把车钥匙扔给姜素素：“你给我开车。” 并把地点告诉了她。 低调的银色车子滑行过街道，路边的景色在倒退。 眼看快要到目的地，姜素素忽然咦了一声：“苏总，后面有一辆车，一直在跟着我们。” “嗯？”苏暖睁开眼睛，从后视镜看过去。 这个时间点，路上的车子不少。 一辆很低调的商务车在身后的车流之中，若隐若现。 苏暖微微眯了眯眼睛：“找个隐秘的地方把我放下去，然后你支开他们。” “好。”姜素素将油门踩到底。 身后的车子没能反应过来，很快失去了她们的行踪。 姜素素把车停在转角的一家咖啡厅门口，将苏暖放下，再次启动车子。 “路上小心，保持通讯。”苏暖隔着窗户叮嘱一句。 姜素素点头：“知道。” 银色的车子驶离，苏暖躲进了咖啡厅，隔着车窗，看见那辆商务车紧跟在姜素素的后面。 她一边给檀辞打电话，一边拦了一辆车。 “是想我了吗？”檀辞在那边问，“这个时间点打电话给我？嗯？” “别废话。”苏暖上了车，朝司机报了个地址，才又说，“让杜哲安排人和素素联系，今天我和她从无上剑域出来的时候，有人悄悄的跟走我们。我让素素把人支走了，但对方究竟是什么人，我不确定。素素只是一个女孩子，万一遇到不要命的了……” 檀辞的声音一下子沉了下去，显然是不高兴了：“知道了。” “安排好之后，告诉我一声。”苏暖说着就要挂电话。 电话对面，檀辞将事情吩咐下去。 他不让苏暖挂电话，立刻问：“你和素素要去哪儿？” “陆见答应无上剑域的条件了。”苏暖，“我现在要赶去见面的地方。” “哪儿？”檀辞执着地又问了一句。 苏暖没在意，将地点报了出来。 夫妻之间，檀辞问一句也算是正常。 可下一秒，她就感到了几分不适。 “我现在过去，等我。”檀辞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苏暖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有些怔怔出神。 这几天，她一直在焦心江知行的事情。 并未注意到，其实檀辞也有些不对劲。 唐峰所说的那枚戒指，再次跳入脑海之中。 苏暖轻咬下唇。 难道……？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 是一个陌生来电。 接通。 对面明显使用了变声器：“想知道江知行的下落吗？晚十点，郊外马场，我等你。” “一个畏首畏尾，不敢用真面目示人的人，凭什么让我相信你？”苏暖还并未因为关心，而失去理智。 对面嗤笑一声，语气低沉，像是在对另一个说话：“听到了吗？你失踪了这么多天，都没有人关心你。” 苏暖立刻坐直了，声音微颤：“江知行在你身边？让他和我说句话！” 对面却只传来一声闷哼。 听起来像江知行的声音，可世界上声线相似的人太多了。 而且只有这么一个动静，苏暖也不可能相信对方。 “开视频！”苏暖焦急地说，“你和我开视频！让我看看江知行，他怎么样？” “江先生的情况可不太好啊。”对方笑得阴冷，“流了很多血，好惨。” “你先证明给我看，你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万一，你只是……” 笃笃笃。 对面挂断了电话。 很快，苏暖就收到了一条彩信。 点开，里面是一段视频。 视频很黑，但依稀可以看见江知行的轮廓，他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身下似乎有些汩汩而出。 第220章 你越是反对，我越要干 视频里太暗了，尽管苏暖尝试几次调高亮度，却还是不能确定视频里的人，究竟是不是江知行。 她转手将视频发给了檀辞和季慕礼，然后给对方发信息：你要怎样才肯放过他？ 【晚十点，郊外马场，一个人来。如果你不能如约而至，我就会切断江知行的小拇指，下次就是打断他的大腿，切下他的整个右腿给你，仔细考虑。】 看完这行字，苏暖整个人都凉透了。 对面的不是人，简直就是魔鬼！ 苏暖下车，进入了酒楼。 季慕礼已经和陆见在等着了，他刚看完苏暖发来的最新信息，在她坐下后，偏头问：“怎么回事？” “不知道。”苏暖整个人都有点乱糟糟的，调整了几次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先谈正事。” 陆见今天穿的很学生，脸上隐约有几分稚气。 他疑惑：“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事。”苏暖给自己点了一杯咖啡，才问，“说说你的条件。” 陆见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季慕礼。 “你看他做什么？”苏暖反问。 季慕礼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坐姿，点头，重复苏暖的话：“对啊，你看我做什么？” “季先生说……”陆见迟疑片刻，“如果我答应做你们公司的coser，你们可以答应我的任何条件。” 苏暖：“……倒也不至于任何条件，太过分的肯定不行。” “比如？”陆见迟疑。 苏暖想了想：“比如你得罪了什么人，让我们去帮你摆平解决对方，这肯定是不可以的。” 陆见立刻摆手：“当然不会，我……我没有什么仇家。” “那你的条件是？”苏暖感觉到手机在震动。 应该是檀辞打来的电话。 她正在谈事，现在不想应付檀辞。 “十年，如果是我coser夜茶，签约必须十年起！”陆见深吸一口气，“而且，必须要根据市场反响，调整我的薪资。只能往上调，不能降！” 苏暖一怔，笑了出来：“你把无上剑域当什么冤大头吗？” “可是现在需要我的人，是你们！”陆见吞了吞口水，“我了解过了，夜茶这个角色在市场上十分受欢迎。而且我的形象，和他几乎完全一模一样，如果上妆的话，完全就是夜茶出现在三次元。” 苏暖双手抱胸：“你说得不错，但我们不会因为你外形的相似就答应你的霸王条款。毕竟，外形相似只是入门而已。能不能真正的将这个角色cos出灵魂，才是最重要的。” “我需要钱，还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陆见握紧了手，“条件可以再稍微宽容一点。” 苏暖挑眉：“价格这方面，我赞同你所说的。根据市场反馈来，如果市场反馈较好，保留你提价的权利，这一点可以写到合同里。” “如果反馈不好呢？”陆见咬着牙，“到时候，你们不会一分钱都不给我了吧？！” 苏暖转头看季慕礼：“你是这么和他说的？” “我没有。”季慕礼举起双手来，“我保证，我没有说过这种话。” 苏暖这才回答陆见的问题：“如果市场反馈不好，我们会给你基本工资。” “大概多少？”陆见又问。 苏暖认真思考一下：“五千到八千左右，到时候还是要根据市场定位你的价格。” “也行……”陆见挠了挠鼻子。 和他交谈的过程异常顺利，送走陆见。 苏暖这才拿出手机来。 檀辞的电话已经打了十几通了。 她揉着太阳穴，拨了回去：“我和季慕礼在咖啡厅等你，详细谈一谈江知行的事情。” “你和季慕礼在一起？”檀辞的关注点有些奇怪。 苏暖察觉到几分不对：“有什么不对吗？” 檀辞的声音在电话里有些沙哑：“你为什么和季慕礼在一起？” “是无上剑域的事情。”苏暖将手机切换到相册里，反复查看那段视频。 心情更烦躁了。 “你先过来，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苏暖现在需要一个决断。 檀辞听起来很不高兴的模样：“你距离季慕礼远一点！最好是隔着两个座位……不，隔三个座位……” 这是占有欲又上来了。 苏暖不耐烦听，直接说了一句：“快点。” 然后就挂断了。 她和季慕礼感到咖啡厅，点的咖啡刚上桌，檀辞就来了。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季慕礼。 “这么一副模样看我做什么？”季慕礼很无辜，“我又做了什么事情？” 檀辞收回视线，坐在了苏暖的旁边，转头问：“报警了吗？” “没敢。”苏暖把手机上的信息给檀辞和季慕礼看。 “很显然，对方是能干得出这样事情的人。”苏暖抿了下唇，“如果报警了，我们谁都无法保证江知行是安全的。” “那你要一个人去？”季慕礼很不赞同，“不行！我们根本不清楚对方是什么人，又想对你做什么！” 苏暖也明白这一点：“可是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江知行怎么办？” “谁在乎他？”檀辞脸色阴翳，“报警！交给警方去处理，反正你说什么都不能去。” 苏暖震惊地看向檀辞。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竟然会在他的口中听到这种话。 “檀辞！你说的是人话吗？万一报警了，对方真的对江知行下手，我这一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苏暖有些生气。 季慕礼挑眉，看一眼苏暖，又看一眼檀辞。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拿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 吵架了？ 那可太好了。 “你有什么过不去的？”檀辞的言语十分激烈，“你和江知行什么关系都没有，凭什么要管他的死活？！” “我和他是同事，是盟友！”苏暖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是为了无上剑域所以才出事的！” 檀辞的薄唇崩成一条直线，眼神幽暗：“我不会同意的！” 苏暖冷笑一声：“你越是反对，我偏要干！” 她看向季慕礼：“季慕礼，你帮我找些人来，到时候我会独自去郊外马场，让他们接应我。” 独闯很傻。 可苏暖也不敢赌。 万一对方真的下手，江知行能不能活命都不知道！ 第221章 你想离间我们，做梦！ “苏暖！”檀辞的怒火一瞬间被引燃，他愤怒道，“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的？！” “是你没有尊重我，没有把我的盟友当一回事！”苏暖的声音同样不小，她气愤不已，“和你复婚果然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当初就应该再谨慎一点。” 嗡！ 一阵剧烈的耳鸣在檀辞的耳边响起。 他的眼眶逐渐泛红，双手死死地攥着苏暖的肩膀，近乎失智：“你现在又想和我离婚了？这次离开之后，你想找谁？季慕礼？还是江知行？你就是想要离开我，所以才非要去找江知行，对不对！” “你讲点道理！”苏暖近乎怒吼，“解救江知行，和我们之间离婚有什么关系？！” 檀辞怒道：“你要抛下我，抛下一切，去救江知行，怎么会没有关系？” “那里告诉我，有什么好的办法？”苏暖被他气到了。 檀辞最后一点理智回归：“报警，我去马场，你不能去。” “不行，对方说了，只能我一个人。”苏暖略微蹙眉。 而且，给她发信息的到底是什么人，都没有确定，她怎么可能让檀辞去冒险。 “万一对方是坏人，你去了之后，连你一起抓了呢？”季慕礼在二人争执不下的时候开口，“我也认为，报警是一个比较好的方式方法。” 苏暖寡不敌众，只能选择认同他们。 三人直接报了警。 警局里，警方很重视。 “苏小姐肯定不能去，既然你已经报警了，我们肯定不能让你冒险。” 苏暖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她握着水杯问：“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们已经派人去提前查探你所说的马场了。”对方道，“如果没察觉到什么不对的话，会安排警员冒充成你。” “冒充我？”苏暖疑惑，“怎么冒充我？” 对方迟疑片刻，然后说：“小陈，给苏小姐表演一个。” 被叫做小陈的是个男孩，看起来年纪不算很大，他迟疑着站起来，对苏暖害羞一笑：“等我十几分钟，很快。” 然后就出去了。 苏暖有点好奇。 檀辞在一边生闷气，冷不丁地说：“是不是长得帅一点的，你都要盯着对方看半天？” “你废话真多。”苏暖还在生他的气，“而且，你性格真的很不好。” 檀辞敏感地问：“所以呢？你想和我离婚？” “是你想和我离婚吧！”苏暖忽然想到了那枚戒指。 一股怒火在胸腔里横冲直撞：“你为什么和我复婚，你自己心里有数！” 这话的语义放在不同情境下，有不同的解读。 至少当下，檀辞感受到的是苏暖的嫌弃。 是她的不满。 檀辞是真的被气笑了：“我倒是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复婚，你说说看。” “你当然是为了……”苏暖卡了一下，也说不出一二三来。 檀辞气定神闲的：“为了什么？” 苏暖愤怒地瞪着他，她其实也不明白檀辞是为了什么。 但他肯定有鬼。 不然为什么要藏起戒指？ 为什么唐峰会说，有一对戒指，而她却并不清楚。 季慕礼到不觉得吵，反而觉得很有趣。 这样场景多一点才好，他主动给苏暖倒了一杯水：“暖暖，渴了吧？喝点水。” 苏暖看他一眼：“你还挺好。” 檀辞气得一张俊脸都有点狰狞。 此时，小陈化好妆走了进来。 他戴着假发、穿着和苏暖一样的裙子，微微低头，如果不看脸的话，确实很像苏暖。 苏暖微微地张大了嘴巴：“好厉害。” 小陈害羞地笑了一下：“多谢夸奖。” 檀辞酸溜溜的：“我没准扮女装的话，也挺好看的。” “你有病。”苏暖扫他一眼。 檀辞：…… 虽然小陈冒充苏暖这个办法挺大胆的，但至少不会让几个人争吵。 晚，九点。 队长开车，苏暖坐在副驾。 后排是檀辞和季慕礼，两个人中间像是能塞一条银河。 而车子很快停在了马场外的一处稻草后面，距离马场还很远。 “我们已经查清楚了，白天这里没有什么东西，不过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切断了所有的电源。”队长解释，“你们放心，在这种环境下，除非距离很近，否则不太能看得出小陈不是苏暖。” 苏暖很紧张，努力往外探头：“但是现在什么都看不见。” “别急。”队长一边盯着时间，一边安排，“很快，就能见到江知行了。” 十点整。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纷纷探出车窗，盯着马场。 尽管这个距离，什么都看不见。 队长随身携带的对讲机里，断断续续传来小陈的声音。 “你来了？”对方仍旧带着变声器，“苏暖，你比我想象的更大胆，不过……来了就别走了。” 下一秒，对讲机的声音忽然断了。 紧接着马场里传来一阵阵的声响。 苏暖紧张地问：“陈队，怎么样了？小陈安全吗？还有江知行，如何了？” “等一等。”陈队比他们稳重的多，毕竟经历的事情很多，“再有五分钟……” 话音刚落。 马场那边传来一阵欢呼。 紧接着，就有人拿着手电冲过来。 陈队立刻打亮了车灯。 是他手底下的一个下属。 “陈队，抓住了！还有一个受伤的人，但对方受伤太严重了，看不出来是不是江知行。” “救护车安排了吗？”陈队立刻问。 “已经送上车了，正往医院去。” 苏暖立刻焦急地说：“是哪个医院？送我们去医院，快！” 从队员哪儿得知医院的地点，陈队开车狂奔：“别担心，既然人救出来了，问题应该就不大了。” “希望如此。”苏暖满心忐忑。 檀辞盯着她，欲言又止。 季慕礼嘴角一勾，凑近他：“老檀，你得认命。暖暖就是这样的人，她的生命里，可不是只有你这么简单。她还有其他人，如果你不能接受，不如让自己提早放弃。” 檀辞阴恻恻地盯着他：“你想离间我们，做梦！” 到医院，下车。 很快便找到了江知行。 他身上的伤很重，却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只是人在昏睡着。 医生解释：“应该是有一段时间没好好休息了，而且也有点营养不良。” 第222章 檀总好像很粘人 算一下时间，江知行失踪了起码一周。 看样子这段时间，绑架他的凶手，一直在虐待他。 “他没有肢体残疾之类的吧？”苏暖想到那条威胁短信，还有点心有余悸。 医生摇头：“没有。” 苏暖这才放下心来。 虽然江知行还没有醒过来，但警方那边很快传来消息，被抓捕的人审讯的口供出来了。 陈队直接到无上剑域来告知苏暖。 适时，苏暖才刚结束一场会议。 她走进休息室，看到陈队：“您怎么来了？有什么消息，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的，或者我过去一趟。” “这件事……有点复杂。”陈队揉了揉鼻子，“我亲自来一趟最好。” 苏暖在他的对面坐下，心里有些狐疑：“究竟怎么了？” “绑架江知行的人出事了，成了植物人。”陈队喝了一口水。 苏暖一怔：“怎么会？” “被拘留期间和同牢房的发生了争执，二人爆发争执，大打出手。”陈队看起来很烦心的模样，“等我们的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好巧。”苏暖抿了抿唇，“那……有没有问出什么来？” 陈队点头：“但是他的口供很奇怪，说是江知行欠了他一笔巨款，他索要无果，无奈之下才绑架了他。”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的模样。 但实际上……这番话不经推敲。 苏暖略微蹙眉：“我没有听说过江知行欠款的事情。” “我们调查了江知行的所有金钱往来，还有各个银行的汇款资料等。”陈队双手交织在一起，“结果显示，他半年前曾经在港城参加过赌博，当时欠了许多的钱。” 这个事实，让苏暖感到有几份震惊。 因为在此之前，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不太可能……他看起来不像是赌徒。”苏暖还是有点不太能接受这个事情。 陈队点头：“能理解，很多赌徒确实看起来和常人无异。在欠款方追上门之前，他们的亲属也不敢相信。我左思右想，觉得这个事情还是要通知你一声，毕竟涉及到江知行的个人隐私。” 送走了陈队，苏暖在办公室里静静地发了会儿呆。 姜素素敲门：“苏总，檀总来了。” “檀辞？”苏暖心神不定，“他又来做什么？” 这是今天，他来的第五次了！ “说是给您送下午茶。”姜素素神情复杂，干笑着，“苏总，你们的感情真好，檀总好像很粘人。” 苏暖挥了挥手：“让他进来吧。” 门一开，檀辞真的拎着一盒下午茶走进来。 “我刚刚看见陈队从你这儿走出去了。”他悠闲地将下午茶放在桌上，把盒子打开，“江知行的案子有什么新进展了？” “绑架江知行的那个人，在拘留所和另外一个犯人发生冲突，被打成了植物人。”苏暖正在纠结要不要让人调查一下江知行的账户。 毕竟，江知行是核心技术人员。 对公司来说，非常重要。 如果他的债务出现问题，那么对公司的影响非同一般。 啪啪啪。 檀辞拍手：“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苏暖扫他一眼：“陈队告诉我，江知行欠了那人一笔巨款，还不上，所以才被绑架的。” 檀辞的表情有几分微妙：“江知行欠钱？他被绑架，然后绑匪让你去解救他，一定是他主动说你有钱，想要让你帮他填补亏空。” 听起来似乎是这么回事，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江知行这个人不是好人。”檀辞最后总结，“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苏暖：“……你少说两句吧。” 这人又在乱吃飞醋。 苏暖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说不上来哪儿有问题，反正不太对劲。 檀辞用叉子叉了一块绿豆糕，塞进她嘴里：“我说对了，让你伤心了？” “不是。”苏暖艰难的把那块绿豆糕吞下去，“我是觉得，太牵强了，为什么偏偏是在江知行拿到了监控之后，他就被人给绑走了？而且，他的手机还出现在了车祸现场。” 檀辞很不爽，轻轻地捏着她的下巴：“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江知行应该很快就醒过来了，你没必要继续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 他的眼神一暗：“江知行明知道你赶过去解救他，会很危险，却还是让你赶过去！我不会原谅他的！” “我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苏暖抓着他的手，“你先别轻举妄动，这件事，还得继续调查才行。” 檀辞舔了舔犬齿。 他说了那么多，怎么暖暖就是不肯听呢？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 是季慕礼打来的。 “暖暖，江知行醒来，他很着急的模样，说有话要和你说。” 苏暖拽着檀辞的手腕，立刻往外走：“我们现在赶去医院，稍等一会儿。” “好。”季慕礼那边把电话给挂断了。 赶到医院，江知行正在护士的照顾之下喝粥。 季慕礼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 “怎么样？”苏暖走到病床近前，“你……” 江知行立刻推开护士，他一把攥住了苏暖的手，声音嘶哑：“我的手机呢？” “在我这里，不过损坏了，完全打不开。我已经找人恢复数据了，但技术人员说可能不太理想。”苏暖。 江知行紧蹙眉头：“是唐如心！网吧监控里拍到的那个人，就是唐如心！” 檀辞和季慕礼两个人同时看向他。 “你说的是真的？”季慕礼问他，“但是唐如心为什么要拿你的手机，提前公布无上剑域的新coser？” “我不懂。”江知行摇头。 他和唐如心没有接触过，只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 如果让他猜想，唯一的可能就是。 唐如心是为了给唐婉出气，所以才试图毁了无上剑域，重创苏暖。 “我猜，她大概率是因为唐婉，所以才迁怒苏暖。”江知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檀辞。 檀辞却和苏暖对视一眼。 不，真相恐怕不止是这么简单。 苏暖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暂时不必谈论此事。 她沉默片刻，说：“知行，绑架你的人被打成了植物人。对方说，是你欠了他一笔巨款，多次索要无果之下，所以才绑了你。” 第223章 这大概就是钞能力 江知行的脸上闪过一片茫然：“欠款？我从来都没有欠过谁的钱。” “警方还查到了，你曾经在港城赌博。”苏暖继续说，“我记得你去过港城，当时是出差。” 江知行仔细回忆片刻，点头：“是，那一次出差，我确实去过。毕竟港城博彩业发达，又合法。我就去玩了几把，不过我知道这种事情一旦开始就打不住，所以没敢玩太大的，只玩了一些小玩意儿。” “你就是因为这一次，欠钱了？” “没有。”江知行立刻解释，“我当时都已经结清了，根本不可能欠钱。” 苏暖半信半疑。 这件事，她还会继续调查。 但唐如心给无上剑域下绊子的事情，她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她。 怕她不信，江知行又说：“你可以去调查我的账户，我的户头上有钱，我根本就没必要借钱！” “别激动。”苏暖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好好休息，这件事我会继续调查的，放心。” 江知行显然还有点担心，但把余下的话都吞了下去。 等他睡着。 三个人走出病房，还是回到了苏暖的办公室。 季慕礼摸着下巴：“这件事，你们怎么看？你们也觉得，是唐如心为了报复苏暖，所以才如此做？” “有可能。”檀辞点头，“但也有另外一个可能，她察觉到了，上次在酒店的事情是江知行做的手脚，所以才有这么一遭。” 苏暖的神色变了：“如果是这样，那唐如心……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如果我们再想把她和谭健之的奸情捅给孟素雅，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孟素雅本身就格外相信唐如心。 如今的情况，对他们不利。 这时，檀辞忽然收到了杜哲的信息。 【檀总，谭先生刚刚递交了一份项目申请资金的申请书。本来这笔钱可以直接批的，但你之前说过，谭先生有什么动作，都第一时间告诉你，所以我就把这份申请书扣下来了。】 檀辞：发过来。 杜哲的动作很快。 第一时间便将申请书发了过来。 檀辞打开，微微地眯了眯眼睛。 “怎么？”苏暖留意到他的异常，偏头看向他手中的手机，“资金申请书……合作方……洁定工程公司？” “这家公司有问题。”季慕礼听到公司名称，立刻接话，“之前我有个合作方，和这家公司合作，明明是赔钱的项目，可他和对方有过不下数十次的合作。” 檀辞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空壳公司，洗钱？” “嗯。”季慕礼点头，嘴角微勾，“谭健之和唐如心，是想要跑路？” “或者纯粹的，就是想要吸空谭式。”檀辞的脸色很不好看，“他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要弃整个家族不顾！” 季慕礼手指轻敲着膝头：“虽然是你们谭家的事情，但唐家是我的仇人，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尽快处理。否则，我即将对唐家下手。” “我们到目前为止还不清楚唐峰是否无辜。”檀辞开口。 尽管，他很不喜欢唐峰对苏暖心生觊觎。 可他一向恩怨分明。 恩是恩，过是过。 如果唐峰也参与到了当年的事情里，他不会轻而易举放过他的。 苏暖倏然开口：“有没有可能，当年谭健之就是用同样的办法吸空了季氏？” 季慕礼和檀辞两人同时一怔。 刚刚只顾着愤怒，竟然谁都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有可能。”檀辞起身，“我现在就回去调查这件事。” 他转头看向季慕礼：“你呢？” “和你一起。”季慕礼也起身，“如果调查结果出来，当年的事情，你父亲也有插手呢？” 两人对视。 空气之中，隐约有种针锋相对的错觉。 檀辞整理了一下衣服：“放心吧，我不会包庇任何人的，即便他是我的父亲！” “你最好说到做到。”季慕礼笑了一声。 但他心底是不大相信的。 毕竟，谁又能真正的对自己的父亲下手？ 送走二人。 苏暖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姜素素便探头进来，有点鬼鬼祟祟的模样。 “要干什么？”苏暖微微扬眉，“怎么一幅鬼鬼祟祟的模样？” “陆见在一楼的拍摄区。”姜素素摸了摸鼻子，“他说想要见你。” “见我干什么？”苏暖感觉到奇怪，“是他觉得合同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他说他紧张，想和你聊聊。”姜素素也觉得陆见挺奇怪的。 这种要求，还是第一次听说。 苏暖以为自己听错了：“紧张？” “嗯。”姜素素点头，“我让人和他聊了聊，但他说没用，要求一定要见到你。” 苏暖刚好有时间，也不介意和陆见多聊聊。 如果他作为coser拍摄的视频大火，能为公司带来更多的盈利。 那苏暖不介意陪陪这位未来的摇钱树。 下到一楼的拍摄区。 陆见刚好拍完一组照片，看见苏暖，他的眼睛亮了亮。 “苏总。”他克制有礼。 和初见时，完全不同。 苏暖想，这大概就是钞能力。 “拍得怎么样？”苏暖关照下属一般，“看起来效果不错。” 她盯着显示器看了两眼。 陆见脸上带着笑：“前两天，素素姐已经为我发了第一条视频，反响很不错。” “后台浏览达到了三千五百多万的播放，点赞量超过十万。”姜素素把数据报出来，“评论区的不少留言，已经在催，陆见什么时候能在漫展出现。” “无上剑域会为了游戏专门出一次人物展。”苏暖get到一个好点子，“你去联系并且邀请一些十分有名气的coser。” 姜素素迟疑：“苏总，您这是打算捧陆见？” “不止。”苏暖，“我们新的游戏也正在开发，正好可以借此做宣发。而且，原本的游戏地图也已经更新，新的人物，新的皮肤等等，都需要吸引更多的用力，提高购买力。” 姜素素点头：“明白了。” 陆见被晾在一旁，稍微有点不大高兴：“苏总，我紧张。这么快就办展，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做好。” “拿出第一次你见我的气势来。”苏暖轻笑，“当时的拽劲儿，像极了夜茶。” 陆见有些不好意思：“当时……情况特殊。” 他那会儿恨不得全世界去死。 看谁都不顺眼。 第224章 很重要的一句话 季慕礼和苏暖来找他的时候，他甚至怀疑是被人做局了。 对陆见来说。 他的运气一直不太好。 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他也不会选择和季慕礼合作。 “拍摄结束之后有时间吗？”陆见搓了一下手，“我想请你吃个饭。” “请我？”苏暖有些微的诧异，“你的伯乐不是季慕礼吗？干什么不请他，而是请我？” “自然也要请他。”陆见有些仓皇地补了一句，“可以吗？” 苏暖偏头看向姜素素：“我今天的行程安排？” “拍摄结束之后就没什么事情了。”姜素素记得清楚，笑嘻嘻的，“苏总，你完全可以和陆见去吃饭。” 苏暖倒也不太介意，能有机会和陆见多聊聊也是好的。 可能是她的到来，确实让陆见放松了。 接下来的拍摄，明显进程加快。 连摄影师都在感慨：“陆见这张脸，上完妆简直就是夜茶从游戏里爬进三次元了。” ‘爬’这个字用的有点惊悚。 让苏暖想到了从井里爬出来的贞子。 拍摄结束，季慕礼亲自来无上剑域接两人。 苏暖的手机刚好没电自动关机，她借了季慕礼的线，放在手套箱上充电。 低调的迈巴赫刚刚滑走。 一辆雷克萨斯便停在了公司门口。 檀辞从车上下来，手机屏幕显示正在拨号，最上方是苏暖两个大字。 一分钟之后，无人接听。 自动挂断。 檀辞微微蹙眉，一边往楼上走，一边继续给苏暖打电话。 刚到电梯门口，撞见了姜素素。 “檀总？”姜素素怀里抱着文件，“您怎么在这儿？” “暖暖在办公室吗？”檀辞问。 姜素素也知道檀辞这人，醋劲儿太大，如果让他知道新来的小帅哥请苏暖吃饭，估计又要生气了。 她迟疑片刻，解释：“公司聚餐，她先过去了。” 等会儿她打电话和苏暖通个气。 “公司聚餐？”檀辞神色有些微的不爽，“她没有告诉我。” “可能是没来得及，今天仓促定下的。”姜素素干笑着解释。 檀辞狐疑扫她一眼：“她的电话怎么回事？打不通。” “可能……没电了？”姜素素抿了抿唇，“下午苏总一直在盯着最新的拍摄进程，没留意。” 檀辞把手机揣起来，问：“聚餐的地点在哪儿？” 这下，姜素素傻眼了。 她怎么忘了，檀辞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 “我也不太清楚，这次的聚餐不是我组织的。”姜素素吞了吞口水，“我帮你问问同事，一会儿发给您。” 她掏出手机，立刻给苏暖发了条信息。 【苏总！檀总来公司了，我没敢告诉他，陆见请你吃饭。只告诉他，是公司聚餐，你千万别露馅啊。】 其实换成之前，姜素素也不至于这么大费周章。 主要是最近檀辞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明显爆棚。 好几次，姜素素都撞到他和苏暖两人无声对峙的场面。 从私心来说，她也不希望檀辞和苏暖二人吵架。 能避免矛盾，还是避免一下最好。 发完这条信息，姜素素又戳开了陆见的微信。 幸好，她一早就加了他的联系方式。 【你们吃饭的地点在哪儿，给我发个定位。】 陆见：位置。 【姜姐，你也要来吗？】 姜素素想哭：不，是檀总要过去。如果问起的话，你就说是公司聚餐，我一会儿带几个同事过去打个圆场。 她将定位转发给檀辞：“檀总，发给你了。” 檀辞收起手机，神色颇有些冷淡：“嗯，收到了。” 姜素素的心脏稍微有些悬起，看着檀辞离开的背影，心里莫名担忧。 檀总应该没看出什么问题来吧。 檀辞上了车，神色阴沉地盯着手机屏幕。 开车的是杜哲，察觉到他异常的气场：“檀总，怎么了？” “没什么。”檀辞冷笑一声，再次拨通了苏暖的电话。 迈巴赫到了预定的餐厅。 苏暖下车，快到餐厅，忽然想起没拿手机。 她转身要回去。 “手机？”季慕礼拦下她，“我去帮你拿，你和陆见先进去。” 苏暖一点头：“好。” 季慕礼打开车门，放在手套箱上的手机正亮着屏。 他唇畔微勾，拔掉电源线，接通，却锁屏，攥在手里。 “暖暖？”檀辞开口，安静片刻，无人应声。 他又重复了一遍：“苏暖？！” 话筒里，始终安静。 只有窸窣的衣服摩擦的声响。 车厢内的气氛瞬间紧绷。 杜哲握着方向盘的手格外用力，他视线看向前置后视镜里倒映出的檀辞的脸。 “这里，可以吗？”倏然，一道年轻男孩的声音响起。 像是隔着一层布似得，雾蒙蒙的，听不清。 “没问题，就这里吧。”这次是苏暖的声音。 这一段对话，倒也没什么。 可接下来，男孩的话，有些炸裂。 “外套脱了吧。” 苏暖应声：“好。” 是窸窣的脱衣服的声音。 紧接着，笃一声，对面挂断了电话。 杜哲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车内的空气都凝滞了。 檀辞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檀总。”杜哲迟疑开口，“也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可能……” “我想的什么样？”檀辞森冷道。 杜哲陷入了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 说苏暖和别人开房？ 这话当然不能说。 可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有多长时间到餐厅？”檀辞冷笑一声。 不知是不是杜哲的错觉，他总觉得，檀辞的这一声笑，让他感觉毛骨悚然。 “还有十分钟。”杜哲吞了吞口水。 檀辞坐在后排，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充斥着一种难言的冷感。 十分钟之后。 雷克萨斯停在五星级餐厅楼下。 檀辞下车，迈步往其中一间包间走去。 包厢里。 菜已经上齐了。 陆见坐在苏暖的旁边，他举起酒杯，对苏暖：“苏总，这次真的很感谢你。其实……你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 这种客气话，苏暖没太放在心上。 毕竟一开始的时候，陆见还不乐意签入无上剑域。 不过她也没打击对方，笑着和他碰杯：“你签入无上剑域，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还有。”陆见摩挲着酒杯，“我还有很重要的一句话和你说。” 嘭一声。 门忽然在这个时候打开，檀辞从外面进来。 “苏总，我很喜欢你。”陆见在此时，同时开口。 第225章 在苏暖的手机上装定位软件 苏暖一时有些愣。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檀辞已经坐到了她的旁边，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那是一个十分具有占有欲的动作。 他直接从苏暖的手中抢过酒杯，和陆见碰了一下，嗓音低沉，威胁感极强。 “暖暖很谢谢你喜欢她，不过她已婚。” 苏暖略微蹙眉，但碍于在场的人多，没说什么。 陆见怔愣片刻，他迟疑地看着苏暖：“苏总，这位是？” “暖暖的老公，檀辞。”檀辞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凝向陆见的视线又冷又硬。 感知到不善，陆见神色逐渐冷硬起来。 他恢复了那副拽得二五八万的模样，掀起唇角：“檀总好。” 二人之间隐隐有几分针锋相对之感。 苏暖又气又想笑，她瞪一眼旁边慢条斯理在喝酒的季慕礼。 这么久了，她对檀辞的了解更深了一层。 最近檀辞确实因为吃醋，总和她发生争执。 但他不是那种毫无大局观的人。 一定是被什么事情给刺激到了。 不出意外，就是季慕礼做了什么。 果然，她打开手机，通话记录显示，在半小时前，檀辞给她打了一通电话。 通话时间为三分钟。 这件事是谁做的，显而易见。 季慕礼摊开手，表示自己很无辜。 苏暖没搭理他，手机轻响，是姜素素发来的信息。 她扫了一眼上一条，给她回复：不用来了，我自己搞定。 现在这个情况，来了也是亡羊补牢。 一顿饭吃得各怀鬼胎。 结束之后，苏暖搭乘檀辞的车，回家。 二人谁都不开口，车内的气氛降到极点。 杜哲后背发紧，干笑一声，试图说点什么来调节气氛：“苏总……” “你什么时候签的陆见？”檀辞冷淡开口。 这话本没什么，但在此情境下，落在苏暖的耳中就成了质问。 十分刺耳。 苏暖冷道：“我签了什么人，还需要向你报备？无上剑域和谭家没关系，我的工作更不必向你汇报！” “暖暖。”檀辞自知理亏，压着脾气稍稍缓了缓，“我没有要干涉你的业务的意思。”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苏暖梗着脖子道。 她能理解感情里一时吃醋，情绪有些失控的行为。 所以哪怕这几天，她和檀辞发生了那么多的争执，她都没有发作。 可今天，檀辞实在是越界了。 檀辞咬紧了牙。 原本就紧绷着的气氛，变得凝滞。 杜哲大气都不敢出。 倏然，檀辞转头看向杜哲：“路边停车，你搭车回去，路费给你报销。” 杜哲只能照做，临下车之前，他担忧地看了一眼苏暖。 檀辞冷道：“怎么，你还怕我把她吃了不成？” 那倒不至于…… 杜哲只能低声提醒：“檀总，好好聊，毕竟你们之间有……隔阂。” 檀辞冷冷地扫他一眼：“用你提醒我？” “……” 杜哲走了。 车子停在路边。 苏暖还在气头上，不想搭理檀辞。 车门一震。 檀辞下了车。 苏暖转身想要下车，发现车门被锁了。 她探头去看，车钥匙也被檀辞拔走了。 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苏暖只能气呼呼地给他打电话。 响了一声，那边就接通了。 “你去哪儿？把我锁在车里算什么？！”苏暖还在气头上，“想憋死我吗？！” 当初就不应该复婚！ 电话那边却是一阵静默。 几秒钟之后，檀辞回了一句：“马上回去。” 然后挂断了电话。 苏暖直接把手机甩在了一旁，转头盯着窗外的街景。 才晚上九点钟。 路上的车还不少。 不远处就有个小公园。 有一对年轻的父母拉着个蹦蹦跳跳的小女孩往外走。 平静又安宁。 苏暖的那点怒火忽然就没了。 下一秒，车门被打开。 檀辞提着一个外卖盒坐进车里，打开之后，他把外卖递给了苏暖。 “你喜欢吃的粉蒸肉。”檀辞冷冰冰地说，“是在你最喜欢吃的那家餐厅买的。” 苏暖心里那微末的一点火气，彻底的没了。 但她没接。 檀辞不在意，替她打开，摆好，又把消过毒的筷子塞进了她的手里：“晚饭就没吃多少，吃饱了才有力气吵架。” “谁要和你吵？”苏暖立刻接了一句，很不爽，“是谁想要吵架的？” “我。”檀辞积极认错，“怪我。” 一句话，又让苏暖不知该说什么。 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苏暖一把夺过筷子，认真吃饭。 没必要因为和他生气，就饿着自己。 这是在惩罚自己。 檀辞沉默两秒，才开口：“暖暖，我失去过你，所以很紧张你。今天的事情如果换成是我身边多了个女性，你能保证你不多想吗？” 苏暖懒得听他鬼扯。 性质完全不一样。 但现在，根本就不是适合内讧的时候。 “檀辞，我现在不想和你谈论这个话题。”苏暖压着火，“而且，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容易吃醋的人？而且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只顾着吃醋吗？” 檀辞烦躁地打开了一瓶水。 “我的诉求很简单。”苏暖语气硬邦邦的，“以后我的工作，你不能过多的干涉！” 檀辞磨了磨牙，决定曲线救国：“好，我答应你。” 他绝对不会，再和苏暖离婚！ 暂时解决这个问题。 苏暖和檀辞回到别墅。 尽管苏暖今天不太想回谭家，想去自己的小公寓休息一晚。 但纠结了会儿，觉得今晚的檀辞需要安慰，所以还是跟着他回了别墅。 洗漱之后，二人便睡下了。 时间走到午夜。 原本紧闭着眼睛的檀辞忽然睁开眼，他轻手轻脚的起身，拿过苏暖的手机，去了书房。 打开电脑，在她的手机上装了个定位软件。 将软件隐藏。 做完这一切，檀辞才又把手机放了回去。 临睡前，檀辞给檀老爷子发了个条信息。 翌日一早。 苏暖换了衣服下楼，早餐已经摆上桌了。 她在檀辞的对面坐下。 “下午老爷子带着安安回这边小住一短时间。”檀辞把这个消息告知她。 苏暖微顿：“老爷子同意了？我以为他不愿意来呢。” 让安安回来小住，老爷子肯定没意见。 但他看起来不太想回来的模样。 第226章 我和檀辞的感情没那么脆弱 “我好不容易才说服他，让他回来检查身体，做治疗。”檀辞给苏暖倒了一杯牛奶，“老爷子小住的这段时间，你就别回去你的公寓了。” 苏暖点头：“好。” “我送你去公司？”檀辞又问。 苏暖迟疑片刻，今天她还要去盯陆见的拍摄进程。 虽然照片已经拍完了，但是宣传视频还在赶制之中。 让檀辞这个醋坛子去，说不准碰见他，又要炸。 “算了吧。”苏暖话里带刺，“让你跟着一起去，万一撞见陆见，又炸了呢。” 檀辞忍了忍，语气泛酸：“我昨天向你保证了，不会，一定能做到。” “算了吧。”苏暖摇头。 她知道，其实他们之间的问题并没有解决。 然而现在没时间细谈。 等过段时间，事情没这么多，她一定找檀辞好好的聊一聊。 吃完早餐，苏暖盯着檀辞：“等忙过这段时间，我们好好的聊一聊。” 檀辞的眼神微冷。 聊一聊？ 聊什么？ 难道，她又想离开他？！ 檀辞的一颗心像是在油锅里煎熬一样，他尽力不表现出来，点头：“好，不过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忙完。唐如心和檀健之合作的那家空壳公司已经查得差不多了。调去了数年前的财务资料，不出意外的话，当年他们就是利用这家空壳公司，吸空了季氏。” “季慕礼知道了吗？”苏暖问。 檀辞点头：“不过最近唐婉和他同居了，所以他对这些资料，都是阅后即焚。” “找个时间和他聊一聊，看他打算怎么办。”苏暖沉吟一声，“唐如心好对付，难对付的是你父亲。” “檀健之？”檀辞轻讽，“他才是最容易对付的，只要老爷子和我母亲松口，没了他的庇护，唐如心就不是问题。” 这种棘手的事情，苏暖就不管了。 反正孟素雅不喜欢她，对她更没有信任可言。 而老爷子嘛…… 檀健之说到底都是他的儿子，他如果真的能狠下心，就不会躲在乡下修养了。 只怕是，他对这个儿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苏暖看了一眼檀辞。 “怕我对檀健之下不了狠手？”檀辞读懂她的内心。 苏暖轻咳一声：“说到底是你父亲，你如果真的不舍得，我也能理解。” 顿了顿，她才又说：“你可以把事情交给季慕礼去做，檀健之是他的仇人，而他也显然能狠得下手。” 这句话又不知道戳中了檀辞的那根神经，他不满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更不会给季慕礼在苏暖面前表现的机会。 苏暖：“……懒得和你说那么多，我去上班了。” “真的不用我送？”檀辞还不死心。 苏暖起身，往外走，背对着他摆了摆手：“我自己没问题。” 檀辞微眯眼眸，等引擎声响起，逐渐远去直到听不见。 他才起身，慢悠悠地出了门。 上车，打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红点朝着无上剑域的方向过去。 到公司。 檀辞招呼杜哲：“你和姜素素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檀总，我们不是办公室恋爱。”杜哲顿了顿，又补了句，“公司也没规定，不能和合作方的员工谈恋爱吧？” 檀辞冷嗤：“我不管你们恋爱的事情，只关注一件事。” “什么？”杜哲有点摸不到头脑。 檀辞轻敲桌面：“能不能策反姜素素，让她把暖暖的一举一动都告诉我。” 一瞬间，一股凉意爬上杜哲的后背。 他猛吞口水：“檀总，没这个必要吧？而且，如果让苏总知道的话，素素的工作保不住不说。她也一定会大发脾气的，不利于你们之间的感情。” 檀辞微微挑眉：“不让她察觉就好了，而且，我也是担心暖暖的安全，才这样做的。” 杜哲觉得他有点疯魔。 很显然，这种状态之下的檀辞，最好还是不要和他反着来。 可杜哲也不能真的让姜素素做那个监视苏暖的人。 他支吾着：“我帮您问问，这事儿急不来。重点是，如果被苏总发现的话，她肯定会生您的气的。” 苏暖早就已经和檀辞离过一次了。 她在感情上对他的依赖，可以说，不如之前那么严重。 既然苏暖能选择再次和檀辞在一起，那她这次对待感情的态度，一定是更严谨，更严格的。 很多人都觉得，能复婚的人，是走老路。 其实不全然如此。 类似苏暖，她更清楚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杜哲简直操碎了心，他不明白，为什么忽然之间檀辞的状态变得如此奇怪。 但一定和苏暖脱不了关系。 中午休息，杜哲特意给姜素素打包了一份外卖送过去。 赶到时，姜素素正在陪着苏暖看最新拍摄陆见的视频。 陆见就陪在她的身边，两人一起往屏幕凑近，距离过近了。 看得杜哲直皱眉。 再看陆见，年轻气盛，一张脸更不必说。 能cos夜茶的人，脸就已经长得很绝了。 杜哲忽然能理解为什么檀辞有危机感了。 “苏总。”姜素素余光瞥见杜哲，她小声道，“杜哲来了。” 苏暖听她提过杜哲要赶过来给姜素素送午餐的事情，她忍俊不禁：“去吧，你们小两口，甜蜜一点。” 姜素素恋爱甜蜜期，流露出几分小女儿情态：“那您中午？” “我和苏总一起吃。”陆见忙开口，“苏总，你应该不介意吧？” 苏暖点头：“可以，和你们一起吃食堂。” 无上剑域有独立食堂，也是为了能让员工们更好、更专心的投入到工作上。 姜素素感觉有些不对，却也没多说，应了一声就走了。 陆见余光看着苏暖，小声道：“苏总，昨天檀总是不是听见我说的话，生气了？你们吵架了吗？千万别吵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喜欢，其实是崇拜。是我觉得你一个女人，管理整个公司，很厉害。” 苏暖玩味地看着他：“怎么感觉你似乎很期待我们吵架呢？” “那肯定没有！”陆见保证，“我更希望你们感情稳定，我可不希望公司出事，没准以后我得呆在这家公司养老呢。” “放心吧。”苏暖抬手，完全是大姐姐姿态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和檀辞的感情没那么脆弱。” 陆见有些遗憾地低头：“嗯，最好如此，我没给你们带来麻烦就好。” 第227章 一个十分过界的举动 苏暖半开玩笑道：“我怎么觉得你似乎很遗憾的模样？” “苏姐，别开我的玩笑。”陆见陪着小心。 那边，杜哲陪着姜素素吃饭，他时刻关注着陆见和苏暖。 “素素。”杜哲问，“苏总和陆见一直走得这么近？” 受苏暖的影响，姜素素在这种事情上的敏感程度很高。 她放下筷子，替苏暖打抱不平：“你是来替檀总监督苏总呢？我说怎么会忽然这么好心，给我送饭，平时让你收拾房间都……” “主要当然是来给你送饭，陪你吃的。”杜哲化身二十四孝男友，“你体谅苏总，我也体谅檀总，对不对？就是替檀总问一句，伴侣之间多问一句的权利总是有的吧？” 他说的也勉强有点道理。 但姜素素明白他真正的目的，懒得和他计较而已。 她拿着鸡腿在杜哲的鼻子前面晃了晃：“陆见确实挺帅的，檀总有危机感也是好事，能更珍惜苏总。不过，你让檀总放心吧，苏总对他就是弟弟的态度。” 杜哲琢磨了会儿，也觉得是檀辞多想了。 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檀辞过分敏感了。 然而结束午餐，他打算离开的时候，余光却瞥见陆见小心翼翼地虚揽着苏暖的腰身。 那是一个十分过界的举动。 很显然，苏暖并没有察觉。 杜哲的警钟动了。 虽然苏暖没有想法，但是不代表弟弟心思不够野啊！ 回到公司。 檀辞正在迎接一位不速之客。 “这个项目，为什么不批？！”檀健之神色愠怒。 作为父亲，可他要开启一个项目，还需要檀辞批准。 这对檀健之来说，根本上就是羞辱！ “项目有问题，实地考察的资料不健全。”檀辞直接将文件丢在一旁，“还有，以后但凡你接手的项目，都需要经过我批准之后，才能抽资金。” 嘭！ 檀健之一巴掌拍在桌上：“檀辞！我是你老子！就是老爷子在的时候，也从来都没有这样管过我！没有我，就没有你的今天。你现在是翅膀硬了，连我的事情都要管。” “我如果再不管，你这个蛀虫能把整个檀氏蛀空！”檀辞也有些抑制不住情绪。 檀健之脸上闪过片刻心虚：“你在胡说什么！？” “你自己瞧瞧，你经手的项目，有多少个是赔钱的？！”檀辞直接把一叠文件甩在桌上，“公司的钱不是拿来让你玩的，那么多员工跟着你，既浪费他们的时间也浪费他们的才华！” 檀健之眼角抽动。 尽管不满，心却往下放了放。 至少，这个愣小子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对。 他抬手指着檀辞的鼻子：“回家我再收拾你！” 送走檀健之，杜哲从外面走进来。 “怎么样？”檀辞拽松了领带，坐下，“姜素素怎么说？” 杜哲迟疑片刻：“素素对苏总很忠心。” 潜意思就是，姜素素不会背叛苏暖的。 是好事，也不是太好的事情。 檀辞沉默片刻，点头：“也行，先这样，你侧面打听着一点就好了。” 对于他不计较的态度，杜哲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再继续说。 他有点迟疑要不要把陆见此人用心不纯的事情告诉檀辞。 “还有事？”檀辞留意到，问。 杜哲忙摇了摇头：“没了。” 手机一震。 有消息进来。 檀辞看了一眼，抓起手机往外走。 “暖暖正在公司做什么？”檀辞问。 杜哲跟在他的身后：“苏总正在无上剑域一楼的拍摄厅，盯最新的进度。” “那就好。”檀辞对他挥了挥手，“我出去一趟，你留下。” 杜哲便没有再跟着。 檀辞下了楼，直奔无上剑域。 路上，给苏暖拨了通电话。 响了五六声，那边才接。 他不满地蹙了蹙眉。 “在做什么？”檀辞问。 苏暖有点不太爽的模样：“查岗？” “不是，老爷子和安安到车站了，我现在去接他们，一起吗？”檀辞嘴里是这么问的，车子都已经快到无上剑域的楼下了。 “我开车过去。”苏暖也有一阵没见到安安了，挺想他的。 檀辞嘴角微勾：“不用，我已经到无上剑域了，你下楼就好。” “行。” 他在公司楼下等了两分钟，苏暖就匆匆下来了。 檀辞倚着车头，脸上带笑，张开怀抱，想要和她拥抱。 “苏总。”一道声音忽然插过来，“你的包忘了。” 陆见小步跑到苏暖的身边，将她随身带着的包递给她。 檀辞顶了顶腮，等到苏暖接过包走过来，他挑眉问：“他怎么能拿到你的包？” “素素让他帮忙给我的。”苏暖没多想，“走吧。” 檀辞压下心里的不爽，上车。 车子在街上飞速地行驶着。 檀辞到底是没忍住：“暖暖，你能不能和陆见保持距离？” “又来了？”苏暖略微蹙眉，“檀辞，我说过很多遍了，我和他就是正常的上下级的关系。” 檀辞的火，几乎是一点就着。 但他强压着脾气。 唯一的理智还拽着他。 “暖暖，我没怀疑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真的很优秀。”檀辞，“陆见对你有想法呢？” 苏暖：“……你的意思是，他一个刚成年的小孩，对我一个已婚已育的大姐？” 太扯了。 檀辞不乐意她这么说自己。 “你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的魅力。”檀辞攥住了苏暖的手，“你一点不像是结过婚的女人，看起来和十八岁的少女没区别。” 太鬼扯。 也太夸张了。 可苏暖意外受用。 她忍俊不禁：“看在你嘴甜的份上，我就不和你生气了。不过，陆见这个年纪的小孩，最多就是对我有一点崇拜而已。” 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小男孩，对超越他认知外的异性的崇拜而已。 檀辞可不这么认为。 他的暖暖根本意识不到，她如今就是一个发光体。 走到哪儿，都能吸引大家的目光。 檀辞舔了舔犬齿，没有再就这个问题继续激化矛盾。 到了车站。 谭老爷子和安安直接走贵宾通道出来。 安安小跑着扑进了苏暖的怀里：“妈妈！” 檀辞站在一旁，张开的双臂僵住，语气不悦：“我呢？” “不给。”安安傲娇地冷哼一声。 第228章 看到了他眼中的野心 老爷子笑呵呵的：“看来我也留不住安安多久了。” “这次回来住多长时间？”苏暖有心想要带老爷子去医院好好治疗。 预备先打听清楚。 老爷子却与檀辞对视一眼，支吾着：“先看看吧。” 气场有点不对。 苏暖狐疑地看向他。 檀辞将安安抱起来，掂量了一下重点，躲开她的视线：“安安好像重了。” “嗯！”安安把袖子撸起来，展示他的小肱二头肌，“我有肌肉了，我还要练腹肌！” 苏暖：“……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孩子不要追求那么多肌肉，会长不高的。” “对。”檀辞也是这么认为的。 安安立刻担心起来：“啊？那我现在已经有这么多肌肉了，怎么办？万一我长不高了，隔壁村的小花是不是就会不喜欢我了？” “小花？是谁？”苏暖心里拉响警铃，“你才多大，不能早恋。” 檀辞纠正她：“这会属于幼儿恋。” 苏暖横他一眼。 “你们的思想太龌龊了。”安安双手背在身后，摇头晃脑，“我和小花，就是单纯的互相欣赏而已。你们这些大人啊，啧啧啧。” 小小年纪，竟然还会嘲讽人了。 檀辞一个脑瓜崩敲在他的头顶：“小屁孩。” 安安叫唤一声，双手捂着头，泪眼模糊地跟苏暖哭诉：“妈妈，你的男人太不是东西了，换掉他吧。” 檀辞立刻气歪了眼：“臭小子，你胡说什么呢？” 苏暖看着这对父子‘掐架’，谁都不帮。 走在最后面的老爷子笑呵呵的：“真好啊。” 下一秒，他脸色一变，身体一软，忽然半跪在地上，吐出一大口的鲜血！ 走在前面的三个人倏然一静，同时跑向老爷子。 安安围在老爷子的身边，慌张地哭着：“祖爷爷，你怎么了？祖爷爷！” “爷爷。”檀辞一把将老爷子抱起来，“我现在就送您去医院。” 他一双大长腿走得飞快，脖颈青筋绷起：“暖暖，开车！” 苏暖飞快跑上车，打开车门，等檀辞将老爷子放在后面，她把安安抱上车。 然后立刻钻进驾驶位。 路上闯了多少个红灯，苏暖完全不记得了。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医院。 檀辞抱着老爷子跑在前面。 苏暖拉着哭泣的安安，跟在后面。 老爷子被送进了抢救室，但他的情况很不好。 一个小时后，医生走出来，对站在病房门口的檀辞和苏暖摇了摇头。 “太晚了，现在做治疗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只不过是让老人家走得更痛苦而已。我的建议似乎，保守治疗，这段时间，更重要的，还是让老爷子开心。” 尽管早就已经是两人知道的事情。 可还是难免会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从抢救室出来，老爷子被送到了VIP病房。 氧气罩盖住了他那张苍老的脸。 安安趴在一旁，泪眼汪汪的，担心会吵到老爷子，哭都不敢哭出声。 苏暖看的难受，眼眶微红。 檀辞攥着她的手，轻轻地拍打她的手背。 在死神面前，金山银山也如粪土一般，毫无作用。 病房里异常的安静。 空气沉重。 门忽然被打开。 檀健之脸色铁青着和孟素雅一起走进来：“老爷子怎么回事？” “你怎么知道的？”檀辞立刻站起来。 老爷子就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的病情，所以才没有告诉檀辞之外的人。 檀健之冷道：“我不问，你也不说，还想隐瞒我到什么时候？！” 孟素雅走到病床前，看着床上的老爷子，眉心微蹙。 她对老爷子的情感不太复杂，不喜欢老爷子是真的。 可看着一个成年男性，最后走到苍老无力的这一步。 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孟素雅有种唇亡齿寒之感。 “爷爷没打算告诉你。”檀辞道，“我尊重他的意愿，如果他愿意说，我自然会告诉你。” 仿佛檀健之只是一个普通的员工而已。 檀健之怒道：“老爷子虽然久不在檀氏任职，但他的存在对公司的影响很大！你不该隐瞒他的身体情况！” 檀辞的神色一点点地冷下去。 “行了。”孟素雅不满道，“老爷子的情况不好，你们不要在这里吵！” 苏暖也拍了拍檀辞的后背：“这个时候，不适合说那些。” 檀辞稍微冷静下来。 安安抓着老爷子的手，眼泪汪汪的。 忽然，老爷子艰难地睁开眼睛，反攥住他的手：“安安，不哭。” 檀辞和苏暖立刻凑过去，担忧地看着他：“爷爷，你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老爷子示意檀辞把他扶起来，“医生有没有说，我什么时候出院？” “爷爷，医生建议你住院一段时间，做保守治疗。”檀辞低声说，“爷爷，咱们先住一段时间院，好不好？” “不要！”老爷子到了这个年纪，就有点老小孩的心态了，“住院我浑身难受，今天就要出院。” 檀健之紧皱着眉：“爸，您这不是胡闹吗？生病就住院，老老实实地呆着！” “你走开！”老爷子看见他更心烦，“不管你们怎么说，反正我不会住院！” 檀辞沉默。 医生也说过，现阶段最重要的，还是要让老爷子开心。 他是在不愿意住院，就算了吧。 檀健之却不同意：“不行！您必须住院。您现在这个情况，如果被董事会知道了，对檀家的影响很大！” 即便檀老爷子已经不在檀氏任职，可公司里有不少老人就是因为他的余威尚在，所以才甘愿留下。 若是老爷子出事，或者他没了。 檀氏就会面临一场很大的动荡。 檀健之如今还未完全掌权，自然不乐意见到这种事情发生。 “你现在就是逼死爷爷，他的身体也就这样了！”檀辞怒道，“医生也说过了，余下的时间里，让他开心最重要。” “他开心了，其他人呢？檀氏那么大的一个摊子，交给谁？”檀健之怒吼。 檀辞盯着他：“你在怕什么？檀氏还有我，还有你。” 檀健之一时无言，他盯着檀辞，看到了他眼中的野心。 他如今是真的看不懂这个儿子了。 第229章 再要个孩子吧 老爷子咳了两声：“我说过了，我不住院，你要不然把我逼死！要不然，就让我出院。” 安安抓着老爷子的手：“安安不要祖爷爷死，安安还要陪祖爷爷钓鱼呢。” “乖。”老爷子摸了一把他的脸，叹息，“安安，祖爷爷年纪大了，迟早也是会有这么一天的。” 安安哭着摇头：“祖爷爷，安安不要你死！” “安安。”苏暖走过去，将他抱走，“让祖爷爷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妈妈。”安安窝在她的怀里，神色微顿地看着老爷子，“祖爷爷不会有事的吧？” 苏暖没办法回答他这个问题，只能抚摸了一下他的头，以示安抚。 “暖暖，你先带着安安回去休息。”老爷子不太希望安安看到他这幅样子，“余下的事情，让檀辞处理。” 苏暖转头看向檀辞。 “我让杜哲送你回去。”檀辞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这边，不用你担心了。” 苏暖也并不能完全放下心来：“现在爷爷的身体最重要，你别和檀健之在病房里吵。” “知道。”檀辞喜欢她这种暖心叮嘱，“你们也是，路上小心。” 苏暖点了点头。 从医院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 杜哲开着车，直接把二人送回了别墅。 厨娘提前做好了晚饭。 苏暖和安安坐在餐桌前，却都不太有胃口。 “妈妈，祖爷爷会死，是吗？”安安有一下没一下的用勺子捣着碗里的米饭。 苏暖沉默一瞬，才说：“不仅仅是祖爷爷，其实是个人都会死……” “你和爸爸也会？”安安坐直了，眼眶通红地看她。 不知道现在说这些会不会太早了。 苏暖犹豫片刻之后，放弃了和他讨论这个事情，只说：“吃点东西，可能过几天祖爷爷就出院了。” “出院了，就代表祖爷爷好了吗？”安安又问。 苏暖不说话，只是温和地看着他。 其实安安这个年纪，已经对生死的事情有些懵懵懂懂了。 他在苏暖的眼神之中，看出什么，眼眶发红，却没有再出声，也没有再提任何无理的要求。 好像是在一瞬间，他就明白了很多东西。 这一晚，已经独自入睡很久了的安安却要苏暖陪他入睡。 《狼犬罗依》讲到一半的时候，安安睡着了。 苏暖也昏昏欲睡。 夜半。 她感觉身体骤然腾空，一惊之下，睁开了眼睛。 正好与檀辞四目相对。 “安安让我陪他睡。”苏暖疲惫地睁不开眼睛，瓮声瓮气地说，“你自己去睡。” 檀辞不爽地磨牙：“他即将失去祖爷爷，我还要失去爷爷呢，不行，我也要人陪。” “……你又不是几岁大的小孩。”苏暖挺无语的，“成年人了，就不要和孩子计较那么多了。” 檀辞抱着她：“不行，今晚必须陪我睡。” 苏暖挣不过他，而且她也真的睁不开眼睛。 等檀辞抱着她回了房间，便清醒了几分：“爷爷的情况怎么样？” “保守治疗的话，最多半年的时间。”檀辞把头埋在她的怀里。 他几乎可以算是檀老爷子带大的，和安安一样，对老爷子的感情，很深。 苏暖揉着他粗粝的短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无论说什么，她都不可能阻止现实结果的到来。 “暖暖。”檀辞的声音闷闷的，听不出什么异常，“你说人死了，真的会投胎吗？” 苏暖垂眸：“可能吧。” 檀辞抓着她的手：“要不然，我们再要个孩子吧，等爷爷……就可以让他投胎到你的肚子里……” 苏暖抽回了手，捏着他的耳朵：“别做梦了，睡觉！” 演这么一出大戏。 竟然是想骗她生孩子！ 檀辞被嫌弃了，也不恼，闷笑一声，起身去浴室了。 他带着一身洗过后的皂香味，从后面上床，拥住了苏暖。 灯关了，只有地灯亮着，暖融融的一层光，很助眠。 “爷爷的身体状况，檀健之已经知道了。”檀辞正经说事情，“接下来，他可能会有所动作。” 苏暖认真听着。 檀辞抓着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这些年，我和檀健之在檀氏集团势力各分一半。就因为老爷子在，那些老人们才没有什么动作。可现在，檀健之知道了，那老爷子身体有异的事情，也瞒不了多久。有些伏在暗处的势力，说不定也会蠢蠢欲动。” “你怕我受到牵连？”苏暖猜中他的心思。 檀辞将她翻过来，声音微沉，忽的说：“不应该和你复婚的。” 苏暖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再说了，都已经有安安了，复不复婚，又有什么区别？” “你说得也对。”檀辞一秒翻脸，“如果没复婚的话，季慕礼肯定觉得他有机会，又想搞什么手段了！” “就算没复婚，他也没机会。”苏暖稍微有点火大，“你在考虑这件事的时候，是不是应该考虑，我对季慕礼有没有想法？” 檀辞没说话，但目光直直地盯着她。 苏暖一秒get到他的想法，张口咬在他的下巴上，恨不得咬死这个王八蛋。 “我在你心里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苏暖恶狠狠地说。 檀辞任由她咬，其实她都没怎么用力，咬得也不痛。 就算疼，檀辞也乐意。 “当然不是。”檀辞吸取教训，这会儿嘴甜的不行，“但是季慕礼确实也不错，如果我出了什么事，让他照顾你和安安也不是不行……” 苏暖拍着他的肩：“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呢？！” 檀辞抓着她的手凑到唇边，吻了吻：“睡吧，我就随口一说。” 翌日一早，安安吐槽檀辞抢走他妈妈。 檀辞喝着牛奶，漫不经心地说：“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安安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面包！ 他这个小登，自然是拿这个老登没办法。 早饭过后，檀辞要去公司，因为老爷子住院，有些计划要提前安排。 所以安安就跟着苏暖去了无上剑域。 姜素素已经很久不见他，第一面就揉着他的小脸，一脸的稀奇：“哎呀，怎么黑了？也壮了！” “素素姐姐。”安安的小嘴十分甜，“我也有肌肉了呢。 第230章 安安的人身安全 姜素素被他哄得眉开眼笑：“其他的不知道，但是嘴巴真的甜了很多。” “今天他要在公司待一天，你帮我看着一点。”苏暖今天的事情同样不少。 其实可以把安安交给别墅里的阿姨带的。 可他在乡下野惯了，说不定会乱跑到哪里去。 不如带来公司，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点，会更好。 而且，家里也没有人可以陪安安。 姜素素牵着安安的手：“我今天不忙，可以带他。” 顿了顿，她又凑到苏暖的面前，压着声音说：“苏总，檀老爷子的情况怎么样了？” “你怎么知道的？”苏暖眉心一跳，“杜哲告诉你的？” 姜素素点头：“是，不过他没透露太多，这种事情，他也不敢乱说。” 苏暖知道她和杜哲的品行，做事都是妥帖的。 “不过……”姜素素顿了顿，语气忧虑，“我听说，檀总的父亲在医院大闹了一通，檀氏的董事会已经有一部分人知道了。” 苏暖皱紧眉头，这就很麻烦了：“我今天的行程忙不忙？” “不忙，就是和檀氏有个项目需要洽谈。”姜素素明白她的心思。 “把资料给我，我现在过去一趟。”她立刻说。 姜素素早就已经整理好了，没耽误一分钟时间，另外找了个小助理跟着苏暖。 一路飞驰，刚到檀氏楼下。 便嗅到了几分不对劲。 大厅里，所有的员工都行色匆匆的。 “听说檀先生有个私生子，不知是真是假。” “眼看着檀老爷子就不行了，这种时候，檀健之冒出来一个私生子，这不是来瓜分檀总的权势吗？” “檀老爷子是站在檀总那边的，就算是再冒出来一个私生子，也不可能对檀总有什么影响。” “事无绝对，万一私生子比檀总更有利用价值呢？” 苏暖略微蹙眉，她一步没停，直接上楼，到了檀辞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檀健之正在和檀辞剑拔弩张。 “檀健之，你现在把唐峰是你和唐如心的私生子这件事挖出来，就不怕我妈生气？”檀辞怒道。 “你妈最近刚查出来心脏不太好。”檀健之双腿交叠，“你如果不怕她知道了出事，这件事，你就尽管捅到她的面前。 檀辞的脸色铁青，右手攥紧了：“你把这件事捅出来，又以为能瞒多久？” “你放心吧，我只是想给唐峰一个身份而已，让老爷子认可他，没打算在檀家搅弄什么风云。”檀健之干脆和他撕破了脸。 反正都已经这种时候了，说不定老爷子什么时候就不行了。 若是不能让唐峰得到老爷子的认可，以后，想要让他进入檀氏，也很难。 而有了老爷子的认可，他再想办法把唐峰带入檀氏。 那些老人们，也会看在老爷子的面上，帮扶唐峰一把。 “你尽管试试看。”檀辞冷笑道，“看看老爷子会不会答应！” 檀健之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阿辞，我不是和你商量，而是通知你。” 话落，他直接走了。 檀辞咬了咬牙。 苏暖关上门，走到他的身边：“檀健之疯了？老爷子这个时候身体正不好，他非要刺激他做什么？” “就是因为老爷子身体不好，所以他才想尽快让唐峰获得他的认可，好方便他把唐峰安插进檀氏。”檀辞伸手，攥住了苏暖的手腕，将她拉到了怀里。 苏暖笃定：“老爷子不会同意让唐峰认祖归宗的，而且，唐广宗如果知道的话，也会饶不了唐如心。” 他头顶的这顶绿帽子戴了这么久。 是个男人，估计都忍不了。 “我打算让两家聚一聚。”檀辞眼神幽暗，“有些事情，都该捅破了！” “你是想把这件事闹得大家都知道？”苏暖抿了一下唇，“可你不怕你妈受不了？” 孟素雅的身体确实不大好，但心脏不好，这还是苏暖第一次听说。 “逃避了这么多年，她也该清醒清醒。”檀辞抱着她。 这事儿……不好搞。 但既然檀辞决定了，苏暖肯定不会拖他后腿。 “不过安安得安排一下。”檀辞可不想让他看到家里这么乱糟糟的。 苏暖：“安安挺喜欢素素的，可以让他跟着素素。” “不行。”檀辞虽然很不爽，但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季慕礼反而是那个最好的帮手，“交给季慕礼。” 苏暖立刻明白过来：“你怕檀健之会动什么手脚？” “不一定。”檀辞可不指望这个人对他还能有半分亲情。 “如果是这样考虑的话，确实季慕礼更合适。”苏暖喟叹一声，“檀健之手里有钱也有人，如果他用安安来做威胁的话，确实很棘手。” 提到安安，檀辞问：“你过来了，安安呢？” “在公司，素素带着。”苏暖笑了一下，“你别担心了，她知道轻重，不会带他乱跑的。” “行。”檀辞心里很安心。 宴会要师出有名。 檀辞以为给苏暖举办生日宴，请了唐家一家。 毕竟涉及隐秘，就只有两家。 时间就定在两天之后。 正好也是苏暖的生日。 在开宴会之前，苏暖把安安交给季慕礼。 安安对季慕礼的印象不大好，受檀辞的灌输影响，他对季慕礼充满了敌意。 “季叔叔。”安安呲牙对他一乐，“你好啊。” 季慕礼俯身，盯着他仔细看了会儿，说：“黑成羊粪蛋了，我叫你蛋蛋怎么样？” “好的，小气伯伯。”安安继续呲牙。 季慕礼抬手弹了他头顶一下：“小玩意儿，睚眦必报啊，心眼小的不行。” “跟小气伯伯学的。” 一大一小，一来一往的。 苏暖听得头疼：“行了，别闹了。季慕礼，安安就暂时寄托在你这儿几天，等过几天，事情过去之后，我再接他回去。” “放心吧。”季慕礼倒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添乱，“可能会给你养瘦了，但肯定不会给你养没了。” 檀家的龌龊事太多，苏暖不想让安安知道那么多。 她拉着季慕礼走到一旁，压着声音说：“安安性格好，其他的不怕，就是一定要多关心他的人身安全。” “我知道。”季慕礼正色道，“放心吧，我会安顿好他的。不过……这次檀辞真的豁出去了？需不需要我帮忙？” 第231章 你是真的想要檀家不安 “暂时不用，如果需要的话，他不会忘记和你这个盟友开口的。”苏暖微微一笑。 季慕礼很没有正经地说：“他如果托孤的话，我也很乐意。” “……”苏暖对他一笑，抬手在他的后背上狠狠地拍了一下，“青天白日的，就别做梦了！” 季慕礼眉眼微展，忽然说：“苏暖，你再生个女儿吧，肯定像你。” “有病！”苏暖白他一眼。 最近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开始催生了？ “你接了民政局的暗广？”苏暖漫不经心地问。 季慕礼挥了挥手：“算了，跟你说不明白。” 他自然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不过倒也不急，万一檀辞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没准以后，苏暖可以和他一起生个女儿。 这个想法自然不敢告诉苏暖，怕被她给痛扁一顿。 苏暖把安安招呼过来：“安安，这段时间，你先跟着季叔叔。等过一段时间，爸爸和妈妈忙完了之后，再来接你。” “嗯。”安安乖巧地点头，“那我要住多长时间？” 苏暖一怔，一时片刻还真的不好说。 久不久的，还得看檀健之会不会做什么幺蛾子。 “应该不会太久。”苏暖认真地想了想，“大概很快就可以了，到时候，爸爸和妈妈来接你。” “祖爷爷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安安抓着她的手，“妈妈，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要什么事情都瞒着我。” 苏暖心里微微泛酸，她点头：“好，老爷子那边有什么事情，妈妈一定会第一时间接你过去。” 又叮嘱了会儿，苏暖就要离开。 真到了离别的时候，她的心里又有点不大是滋味。 安安被季慕礼牵着手，眼巴巴地望着苏暖，鼻子一抽一抽的。 一直等到见不到苏暖的人，安安才抬手擦了一下脸。 “哭了？”季慕礼微微侧眸。 安安瓮声瓮气地说：“没哭，胆小鬼才哭，我跟着祖爷爷在乡下那么久，还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 “那可不一样。”季慕礼听说了檀老爷子的事情。 心中未免有些唏嘘。 一代枭雄的落幕，不是悲壮，就是苍凉。 即便是到了檀老爷子这个位置，依旧绕不开世俗的这些事情。 “当时在乡下，至少还有个祖爷爷陪你。”季慕礼玩心大起，“现在可没什么人陪你，只有你自己，孤零零奥。” 安安红着眼瞪他一眼：“你这人贱嗖嗖的，怪不得我妈妈更喜欢我爸爸，不喜欢你。” 季慕礼冷哼一声：“那是我遇见你妈妈太晚了，不然还能有檀辞什么事情？” “自恋狂！”安安对他吐了吐舌头，转身哒哒哒地上了楼。 季慕礼给了旁边的佣人一个眼神，那佣人即刻跟上安安。 他淡声道：“这段时间，除了我、檀辞和苏暖之外，其他人都不准靠近安安，你们听到了吗？” 佣人齐声道：“是。” 两日后。 苏暖的生日宴正式开席。 唐家一家四口都来了，檀家这边，除了檀老爷子没到场之外，其他人也都到了。 大家陆陆续续地入席。 首位原本应该是檀健之，但檀辞却擅自坐下了，并让苏暖坐在他的右手边。 檀健之神色并无特别之处。 孟素雅却不痛快了：“檀辞！你做什么呢？今天这日子，虽然不算大日子，但你爸才是一家之主，你怎么能夺了他的位子？” “今天是给暖暖庆生。”檀辞道，“没让她坐主位，就已经算是给你们留面子了。” 孟素雅怒道：“你今天到底是邀请我们办宴会，还是来找麻烦的？！” “妈，爸说你的心脏不太好。”檀辞倏然道，“我看您的心脏，倒是挺不错的。” 孟素雅气的脸白一阵，青一阵的。 檀健之在孟素雅的身边坐下：“素雅，你这个儿子，想取代我，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我瞧着，他今天让我们大家凑在一起，真正的目的，恐怕也不是为了给苏暖庆生吧？” “怎么，难不成你们两个又过不下去了，今天是来公布两人再次离婚的？”孟素雅开口也不是什么好话。 唐婉下意识地看向了苏暖，呼吸有些急促，看得出来，她很紧张，也十分期待。 “婉婉，坐下。”唐峰对她道。 唐光宗和唐如心二人十分恩爱模样，在客位入座。 并没有参与到这次的对话之中。 只是唐如心嘴角微勾，神态有几分得意。 她早就猜到了，檀辞和苏暖走不长的。 破裂过一次的婚姻，怎么可能恢复如初？ 旁人都是破镜难重圆，到了檀辞和苏暖这里，也不可能有什么例外。 “今天谁都有可能离婚，唯独我和暖暖不会离婚。”檀辞笑眯眯地说，“是先吃饭呢，还是先说正事呢？” 檀健之眉眼微沉，他怎么可能听不懂檀辞的画外音？ 这是要把唐峰是他私生子的事情曝光！ 檀健之微微向后一靠：“阿辞，有些事情，做决定的事情，要慎重再慎重。毕竟，影响不是一点两点。” 在场的，能听懂两人打机锋的，本就不多。 唐峰抬眸，扫向檀辞，他不安地顶了一下腮：“今天我们来的不是时候？不管是因为什么，叔叔和阿辞都是一家人，没必要闹脾气。有什么事情，好好说，总能说得通的。” “何止我和他是一家人啊？”檀辞继续爆猛料，“真要捋一捋的话，在场的人，各个之间的关系都非同一般啊。” 唐峰的脸色瞬间变了。 檀健之冷声道：“檀辞，你是真的想要檀家不安？！” “想要檀家不安的人是你！”檀辞猛地看向他，“你但凡有一天真真正正为檀家考虑过，为你的妻子，你的儿子考虑过，就不会做出出轨这种事情！” 檀健之和孟素雅之间早就已经没了感情，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孟素雅早就已经认命。 女人嘛，哪个不是依靠男人活的？ 没了感情，总还有责任，反正她占着这个位置，别人也休想动摇她的身份！ 然而，众人心知肚明的事情，却不适合摆在台面上。 那不就是打她的脸？ 孟素雅直接摔了筷子：“檀辞，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第232章 DNA鉴定 没有什么事情，比亲儿子要打她的脸，更让她戳心的。 檀辞却看都没有看孟素雅，而是把目光落在了唐广宗的脸上：“唐叔，这么多年，我一直喊你一声叔。” “你想说什么就说，不用磨磨唧唧的。”唐广宗薄唇紧抿。 檀辞刚要开口，苏暖忽然道：“看来唐先生已经知道了？” 唐广宗没接话，沉默着倒了一杯酒，手却在颤。 他知道，当然知道！ 枕边人的异常，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出？ 养了那么大的儿子，和自己不像，却像好友。 怎么可能没有一丁点的疑心？ 但唐家，需要仰仗檀健之。 他和唐如心之间，早就已经没了感情，却还有一个女儿。 唐家那么多年的家业，他要重振！ 在檀健之这里失去的男人的尊严，他也要一点点的夺回来！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唐婉是唯一一个状况外的，她不知这些内情。 唐如心夹了一口爱吃的菜，缓缓地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说：“檀辞，你父亲说得对，有些事情，私下里谈更好。更何况，素雅的身体确实不太好。你既然是她的儿子，替她多考虑考虑才是真的。” “放心，我已经安排了医生在外面等着。”檀辞给苏暖夹了一只鸡翅，“大家你瞒我、我瞒你，玩过家家这么多年了。有些话，也该挑明了，说白了。更何况，我父亲在外面的血脉，他不是想要认回来吗？” 孟素雅一直知道檀健之玩的花，但是她的底线是绝对不能有私生子。 现如今听檀辞这么一说，她的神色都变了，猛得转头看向檀健之：“什么私生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檀健之神色从容：“没有的事，你不要听阿辞胡说。” “不就坐在这里了吗？”檀辞的视线游移向唐峰。 一瞬。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孟素雅惊愕，她机械般转向唐峰。 下一秒，她直接抄起面前的盘子来，砸向了檀辞，失控着怒吼：“你在胡说什么！为了苏暖这个贱人，甚至不惜造谣你亲生的父亲！天底下有你这么做儿子的吗？” 孟素雅绕过桌子，走向苏暖：“是不是你这个贱人给檀辞支的招？我今天就打死你！有你在，我们檀家就从来都没有安生过！” 所有人都冷漠地看着。 只有檀辞，将苏暖护在身后，神色阴沉地盯着孟素雅：“妈，他们之间的猫腻，你心里清楚！” “胡说！”孟素雅直接上手，抬手就要打在檀辞的脸上。 却被檀辞攥住了手腕。 他一个用力，让孟素雅转过身去，强迫她盯着唐如心：“你不如问问你的好闺蜜，是怎么从你的枕边抢走里的男人的！” 孟素雅浑身都在颤，她看向唐如心。 后者放下了筷子，微微转头：“素雅，我不会骗你的。这种鬼话，也亏得檀辞和苏暖能想得出来。不过，主要提供想法的是苏暖吧？我想，檀辞应该怎么也想不到这种猎奇的点。” 苏暖啧啧两声：“还真的是无妄之灾，自己敢做不敢认，倒是一味的把问题归咎到别人的身上。” “苏暖，你够了！”唐婉站起来，她双眸通红，“是，从前是我对不起你，挑拨离间你和阿辞的关系！可是你也不能阴毒到这种程度，不仅离间我父母，还故意制作流言蜚语，造谣我母亲！” “着什么急下定论？”檀辞护着苏暖坐下，又给她装了一碗汤，“暖暖，你去那边吃，别溅到你身上了。” 苏暖本想留下来看好戏，但肚子确实饿了，干脆捧着碗，又夹了点爱吃的菜躲到一旁了。 孟素雅神色狰狞：“当初就不应该让你们两个复婚，苏暖这个作妖的，不离开你，檀家就不可能安宁。” “你搞错了因果关系，上梁不正才会下梁歪。”檀辞，“你不敢正视檀健之犯的错，不敢承认自己眼睛瞎了，结交错了人。以为把罪责怪罪到一个无辜的人身上，就能够逃避现实？那些曾经发生的，就不是真正存在的吗？！” 一声慷锵有力，让孟素雅浑身一震，愣在当场。 连唐婉都有些愣。 阿辞做事一向稳重，没有证据不会这么说。 难道母亲真的…… 唐如心看在眼里，在心里骂了一句废物！ “檀辞，今天你们夫妻两个请我们来，原来就是为了给我按一定莫须有的罪名？”唐如心嗤笑，“何必如此麻烦，反正造谣而已，随便找一家媒体，p个我和你父亲出入酒店的照片，这个罪名，自然就板上钉钉了。” 孟素雅回过神来，她看向檀辞：“口说无凭！” “证据，要多少就有多少。”檀辞拍了拍手掌。 很快，就有人匆忙进来，递上来一份文件。 檀辞打开文件袋，把里面的DNA鉴定递给孟素雅：“自己看。” 这份资料，他准备了很久。 本是为了以防万一，是不想用上的。 没想到，今天果然还是用上了。 一直淡定的唐峰，望向他，面颊抽动：“阿辞，别闹了。一定是老爷子病情突变，你压力太大，所以才会胡思乱想。当下看什么DNA鉴定，都不如让你去看看医生更重要。” 檀辞眸光深深地盯着他：“唐峰，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到底是多年的兄弟，有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 他还想给他最后一丝机会。 “阿辞，你在胡说什么？”唐峰十分自然地问。 檀辞收回目光，懂了。 一定是知道的吧？ 这么多年，不可能一点内情不清楚。 孟素雅盯着那份鉴定，迟迟不敢打开。 唐婉觉得这个猜想实在是太可笑了，她有些慌张地看向唐如心：“妈，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当然不是真的。”唐如心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但她努力保持着淡定，“檀先生和你爸是好友，我和素雅又是闺蜜，怎么可能会如此荒唐！” “说得对。”苏暖咬着一块排骨，“孟阿姨，既然唐如心都那么笃定了，你还有什么怕的？直接打开那份鉴定，证实唐如心的猜想不是更好？” 孟素雅眼神一定。 说的也对。 她伸手接过，就要打开。 “够了！”檀健之此时拍案而起。 第233章 忍不了有其他的办法吗 他一脸怒容，颤抖着指向檀辞：“你这个逆子！我不就是在你爷爷的事情上，和你看法相左，你就能编排出这些事情来诬陷我！就你这样的，怎么能当檀氏总裁的大任？！” 骂完这句，檀健之又是几掌砰砰拍在桌上。 “这个狗屁生辰宴，我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话音落下，转身就走。 他起了个好头。 唐如心也冷着脸站起来，对唐婉和唐峰说：“婉儿，峰儿，我们走！咱们唐家如今落魄了，檀辞不屑和我们这些平民交朋友。继续留在这里，那是对自己折磨！” 苏暖把碗放下，啪啪啪拍手：“好办法，马上就要揭晓答案了，这个时候佯装愤怒离席。以孟阿姨的性格，怕是不会再拆开文件了。果然是枕边人，就是了解彼此的弱点。” 闻言，正打算放下文件的孟素雅脸色一变。 檀辞轻笑：“暖暖别急，今天在这里的人，一个都走不了。” 为了回应他这句话，门嘭一声，在此时打开。 只见大门外，排排站了不少黑衣保镖。 檀健之脸色铁青：“檀辞，你反了天了！” “反不反，过了今天也就没什么了。”檀辞气定神闲，“倒是你们的秘密被捅出来……过了今天，又该怎么收场？” 唐如心咬紧牙，嘲讽道：“檀总不想同我们家做朋友直说，何必如此挖苦人？是我们家高攀了，不该在唐家落魄之后，还硬要凑到檀家面前。” “如心……”孟素雅手中拿着文件，神色迟疑，不知是该打开还是应该扔掉。 唐婉双手紧紧地攥着，她恶狠狠的目光落在苏暖的身上，恨不得剜掉她的一块肉！ 都怪苏暖！ 每次都是她，在他们好事将成的时候，都蹦出来，坏了他们的事！ “人家说城门楼子，你说胯骨肘子。”苏暖拍了拍手，“别转移矛盾，今天的重点是檀健之和唐如心双双出轨的事情上，还有唐峰……” 孟素雅心里的那点动摇瞬间又消失殆尽了，她紧攥着文件，神色挣扎。 眼看着是无法走开了，唐如心三两步就想要扑过去，将文件抢过来。 “抢走了也还有备份。”檀辞悠悠然开口，同样嘲讽道，“唐阿姨，不要做无用之功。” 唐如心紧咬着牙，几乎是从齿缝之中挤出的那句话：“素雅，你真的相信檀辞？” “对对对，不相信亲儿子的话，就应该相信你。”苏暖适时开口，将嘲讽拉满，“然后害得自己家，家宅不宁。” 孟素雅听懂了她的内涵，神色不虞：“让你说话了？闭嘴！” “我老婆在自己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檀辞开口，他态度很强势，显然力挺苏暖。 孟素雅攥紧了手中的文件。 “妈，如果你不敢开的话，我帮你打开。”檀辞没心思和他们过分纠缠，起身上前一步，就要去替孟素雅打开文件。 孟素雅猛地收回了手，她干脆把文件撕碎了，扔进垃圾桶了，背过身去，对檀辞说：“檀辞，家里好不容易安宁，就别搞这些幺蛾子！今天就这样，闹得大家都不愉快，散了吧。” 苏暖微微挑眉，她猜想到孟素雅不敢面对现实。 但不曾想，她竟然能懦弱到这种程度！ 也难怪唐如心会如此的嚣张了。 “素雅，多谢你还信我。”唐如心走到她的身边，挽住她的手，“阿辞一定是受了苏暖的蛊惑，毕竟之前阿辞和婉儿之间的事情，伤到了苏暖，她怀恨在心也是正常的。” 孟素雅咬着牙，冷冷地睨了苏暖一眼。 “哈哈哈哈。”苏暖笑了出来，她可悲地看着孟素雅，“你还真的是……懦弱。” 连现实都不敢正视的人，不是懦弱是什么？ 孟素雅失了往日的平静，她神色狰狞：“闭嘴！你懂什么？！” 她什么都没有，连檀健之的宠爱都没有。 苦心经营那么久，只不过是为了能维持她最后的这点自尊。 为什么苏暖就是要打破她好不容易才维持的平衡！ “至少我敢面对现实，敢做出改变。”苏暖缓缓向后靠，整个人几乎都陷入了沙发里，她静默地看着孟素雅，“而你，不过是在逃避现实，让自己成为他人的养分。” 孟素雅失控地喊：“闭嘴，闭嘴！” “孟素雅，你还能躲到什么时候去？”苏暖不仅没闭嘴，语速甚至更快了，“檀辞早就已经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为什么到今天才把一切都披露？是因为他在乎你这个母亲，他想让你亲眼看见，想让你接受一切！如果不是檀健之要逼着让老爷子认下唐峰！ 如果不是他心有不轨，要对檀辞下手，你以为檀辞愿意现在解开这些龌龊？在这一系列的事情里，受到伤害的人不仅仅是你！还有檀辞！” 孟素雅冷笑几声：“檀辞？他不是和你过得挺好？你们如果真的替我考虑，就不会一直抓着这些旧事不放！” “即便是檀氏即将落入檀健之和唐如心的手里，你也觉得这些事情还能躲得过去？” “胡说八道！”檀健之指着苏暖，怒道，“你这个贱人！我当初就应该找人把你赶走，而不是留你在檀辞的身边，蛊惑他！” 唐如心脸色铁青：“苏暖，你胡说八道也要有个限度！” “阿辞。”唐峰看向檀辞，“这些事情一定不是真的，也许是其中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檀辞不看任何人，只盯着孟素雅：“妈，你的决定是什么？” 孟素雅不说话，只是攥紧了手中的文件，神色挣扎。 “唐广宗先生呢？”苏暖直接看向了唐广宗，“这顶帽子戴了这么多年，你还能忍得了？” 一瞬，所有人都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包括唐婉，她死死地攥着手：“爸，到底是怎么回事？阿辞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我妈出轨檀健之了？那谁是檀健之的孩子？我？” 可如果真的是她，唐如心怎么会一再二，再而三的让她去勾引檀辞？ 唐广宗沉默一瞬，忽然自嘲地笑了：“忍不了有其他的办法吗？” 第234章 撕开遮羞布 唐氏早就已经不行了。 他要维持唐氏的运转，便少不了要有外力的帮助。 而唯一愿意帮他的人，就是檀健之。 “恨，我当然是恨的。可是为了唐家，为了唐氏，我自然要忍。”唐广宗算是看明白了。 今天无论他们这些人怎么极限拉扯，龌龊的旧事早就已经被人给翻出来了。 逃避无用。 只能面对现实。 唐婉头皮发麻，她死死地盯着唐如心：“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爸，你在胡说什么！”唐峰双眸发红，“妈不是那种人，而且檀叔……” 唐如心怒视唐广宗，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废物！” “妈！” 唐峰和唐婉两人同时一惊，分别护在唐广宗的身侧。 “死犟下去，对谁都没有用。”唐广宗揉了一下脸，“今天的情况，你们还没看明白？檀辞早就已经拿到了所有的证据，就算今天不认，明天就不会爆出来了？事到如今，早就已经瞒不住了！” 唐如心死咬着牙，她恶狠狠地盯着苏暖。 如果没有这个贱人，她的计划早就已经成功了！ 一切变故，都出现在她的身上。 当初就应该找人直接撞死她！ 檀辞看着孟素雅：“妈，你怎么说？” 事实都已经摆在了面前，孟素雅还能说什么？ 她身体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檀辞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捞住，让她坐在一旁。 缓了几秒钟，孟素雅才脸色苍白地看向唐如心：“是谁？” 唐如心挺胸抬头：“什么？” “你和檀健之的孩子，是谁？”孟素雅喘着气，抬手指向唐婉，“是唐婉？” “当然不是！”唐如心忙道。 孟素雅癫狂地笑：“我猜也是，你再怎么没底线，也不能让她勾引阿辞。那就是唐峰了？” 唐峰猛地抬头，震惊地看向唐如心：“妈，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这次，唐如心却什么话都没说。 这层窗户纸已经捅破了，再隐瞒下去，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唐峰？！”孟素雅自嘲地笑，“原来那么早，你们就勾搭到一起去了？” 她忽然觉得恶心，特别恶心！ 眼前一黑，孟素雅直接昏了过去。 檀家瞬间乱了起来，好在檀辞提前有准备，门外等着的医生第一时间冲进来给孟素雅做治疗。 唐广宗淡淡道：“既然孟女士不舒服，那我们就先走了。” 檀辞嘴角微勾：“那就不多留了。” 唐广宗先走，其次才是唐如心。 “阿辞，我什么都不知道。”唐婉眷恋地看着檀辞，“我真的不知道我妈和檀……叔是这种关系。” 檀辞看也不多看她一眼。 唐婉轻咬下唇，挣扎片刻，随后跟上了唐氏夫妇的脚步。 最后是唐峰。 他立在原地，整个人颓废异常：“阿辞，我真的不清楚……我……” “这下，我们是真正的成为兄弟了。”檀辞把DNA鉴定翻开，将结果那一页摆在他的面前，“高兴吗？” “檀辞！”唐峰痛苦道，“你以为我愿意看到这一幕吗？他们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出生，不想伤害你！” “好，那你答应我。”檀辞坐下，“这辈子，永远都不进檀氏任职，如何？” 唐峰喉结滚动，良久不开口。 “做不到？”檀辞冷笑着，“因为你一开始就对你的身份很清楚，所以你是故意借机靠近我的，对吗？” “不是！”唐峰立刻否认。 檀辞冷道：“那就答应这条，永远都不进檀氏。” 唐峰咬紧牙，太阳穴微微鼓起：“我……现在没办法答应你。” “呵。”檀辞冷冷一笑。 唐峰低下头：“三天，我给你答复。” 他转身走了。 孟素雅被送到了医院。 一楼的客厅里，顿时只余下檀健之、檀辞以及苏暖。 檀健之一把将水杯摔在地上：“现在你高兴了？闹到这一步，你开心了？接下来，你还打算怎么办？！” “等着瞧。”檀辞起身，一把攥住苏暖的手腕，直接走了。 檀健次对着他的背影怒道：“檀辞，做人做事不要把事情做绝了！你如今在檀氏是孤家寡人一个，等老爷子没了，你又有多少助力？有一个兄弟，替你分担压力，不是更好吗？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随着二人离开，他的声音逐渐消失不见。 上车，苏暖坐在副驾驶，啐了一口：“放他大爷的屁，什么为了你好？根本就是想给你洗脑。” “我已经让记者发文了。”檀辞说。 苏暖虽然知道他会有一系列的动作，但速度挺快的，让她微微有些惊讶。 “你确定？” 檀辞点头：“在老爷子的健康信息被泄露出去之前，先把这个重磅消息发出去。这样，就算是檀健之想要利用唐峰的身份做什么手段，也是不太可能的。” 私生子，而且是被老爷子不认可的私生子。 他想要进檀氏，完完全全没机会了。 苏暖拿出手机来，刷新了一下网络，很快关于唐峰是檀健次和唐如心私生子的信息冲上了热搜。 她简单地看了一眼评论区的信息。 说什么的都有，她没多看，直接锁屏放在一旁了。 “接下来，你打算去哪儿？”苏暖问。 “去医院。”檀辞，“我妈……被送到医院，今天忽然得知这样一个重磅消息，短时间可能无法消化。” 想到孟素雅的反应，她何止是无法消化。 甚至不知以后该怎么办。 演戏演了一辈子。 她最大的执念，就是把檀家这一堆糟烂事死死地捂住，维持住她在外看似光鲜亮丽的人生。 可在一瞬间，遮羞布被檀辞给撕开。 车子到了医院，二人赶到病房里。 孟素雅已经醒了，但她坐在床上，呆呆的，精神状态不太好。 “妈。”檀辞缓步走到她的面前，“你……” 孟素雅忽然抬手，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拽着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说：“你为什么要毁了我的人生？啊！你现在开心了吗？高兴了吗？” 檀辞的唇角破了，溢出一丝的鲜血来，他顶了顶腮。 苏暖快步走到他面前：“檀……” “没事。”檀辞伸手，做了个手势，让她停在原地。 第235章 把唐峰当宠物 “妈，这么多年，真正毁了你人生的，到底是谁，你心里最清楚。”檀辞低头看着她，“你可以怨我撕开了这么多年的假象，也可以怪我没有提前通知你，就安排了这么一出大戏。但你的人生被毁，怪不了我。” 孟素雅眼中含泪，声音微颤：“你的意思，是怪我了？当初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怎么可能甘愿在檀健之的身边这么多年？！早就已经一走了之了！” “是吗？”檀辞深深地凝视着她，“现在我不用你替我争什么了，为什么你反而不肯走了？” 孟素雅一愣。 “你拿‘为了我’做借口。”檀辞自嘲一笑，“骗了所有人，也包括你自己。然而一个人的人生只有这么点时间，你又打算什么时候去过自己真正的人生？” 孟素雅一句话说不上来，她一巴掌扇在檀辞的脸上：“闭嘴！别说了！我一辈子为了你，到了这个年纪，就靠着这点希望活着，你还非要闹得这么大！你是想让我死吗？是不是我死了，你才开心啊！” “如果你是觉得我在逼你去死，那我无话可说。”檀辞挺直身体，“妈，你该好好想想，你究竟该怎么活了。” 他撂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走。 孟素雅盯着他的后背：“檀辞， 你去哪儿？你把我的人生毁了，就要把我丢在医院里，不管不顾了吗？！檀辞，你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谁都可以不管我，你不能不管我！” 檀辞停住脚步，微微侧身：“妈，我不会不管你的。” “那你现在去把檀健之找来！”孟素雅咬着牙，“现在就去！” “你找他做什么？”苏暖意识到什么，问。 孟素雅瞪她一眼：“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我找我的老公，关你什么事？” 苏暖曾经经历过她这个阶段，能够理解她对一段感情无法彻底割舍。 可她绝对不会犯傻。 “檀健之出轨唐如心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你就算是把他找来，求他、挽留他，他也绝对不会回头！”苏暖道。 孟素雅红着眼对她吼道：“那也是我的事情，和你无关！” 她从病床上下来，抓着檀辞的手：“阿辞，我和檀健之一辈子的夫妻。如果让人知道这些丑闻，会有多少人笑我？你知道他们会怎么说我吗？妈求你了，我已经知道了有这么一件事，就把它捂下去，不要再继续闹下去了。这么闹下去，对谁都不好。” “檀健之现在是想要让唐峰进入檀氏，以便从檀辞的手上抢权！”苏暖冷道，“即便是这样，你也要和檀健之和好？” “他想让唐峰去公司就去，反正檀辞有能力，怕他什么？”孟素雅看着檀辞，“一个私生子而已，根本就威胁不到檀辞的地位！” 苏暖觉得她的话真的很可笑：“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檀辞，可真到了这种时候，你又毫不顾忌的就把檀辞推了出去！” “我不是要把檀辞推出去，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孟素雅厉声说，“他在檀氏多少年，唐峰一个外人，要能力没能力，要胆识没胆识。一个被唐如心养成了废物的货色而已，他怎么可能威胁到檀辞的身份？” 她殷切地看着檀辞：“反正，也只是为了哄你爸开心而已。把唐峰当成一个物件，随便摆在什么地方。” 檀辞呆愣片刻，缓缓转过身来，他漠然地将孟素雅的手掰开。 冷漠的仿佛和孟素雅就是一个陌生人。 “别做梦了，我已经把檀健之出轨唐如心的消息散步了出去。”檀辞垂眸盯着她，“现如今的情况，我和檀健之不死不休。我更不会考虑，让唐峰进入公司，无论他知不知情，他的身份对我都是威胁。” 孟素雅脸上的血色顿时全无，她扬手，恶狠狠的就是一巴掌要扇在他的脸上：“你这个不孝子！檀健之是你爹，你怎么能把这种事情传出去！” 这一次，檀辞没让她如愿，抬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事已成定局，无论你乐意与否，都不可能有回转的余地。与其在这里和我发表，不如好好想想，你该怎么和檀健之收场！” 他撂下这句话，抓着苏暖的手，便直接走了出去。 上了车。 二人都没有开口。 氛围格外的安静。 良久，苏暖才开口：“你给她一点时间，事发的太突然，她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这么多年了，她都还没有认清楚檀健之不爱她的事实。”檀辞嘲讽道，“她不是没有反应过来，是始终不肯正视现实。我已经没有时间等她了，她怎么打算的，我也没心情知道。” 消息一出，唐峰私生子的身份就坐实了。 这样不明光的身世，除非是老爷子作保，不然他休想进檀氏！ 苏暖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 一路无话，回到别墅。 刚下车，就看到一道身影坐在别墅门口。 是唐峰。 他立刻站起来，走向苏暖和檀辞：“檀辞，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我不知道我是……” “不用说那么多了。”檀辞面色发冷，“你清楚与否，我都不太关心了。” “我不希望你和我的友谊被影响！”唐峰立在原地，“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既然你那么怕我进入檀氏，我答应你，这辈子都不进檀氏。可以了吗？” 檀辞拽着苏暖，直接绕过他，走进了别墅。 门关上的时候，苏暖还能够看到唐峰立在门口的身影。 她看了一眼檀辞。 很显然，檀辞也看到了：“不用管他。” “你说，他到底知不知情？”苏暖有点好奇。 “不好说。”檀辞干脆将她抱起来，往二楼的方向去，“唐峰的心思比我们想得更加深沉，当初他能够假死脱身，说不定这次也可以假装不知情，赢得我的信任。” 苏暖被他扔在床上，双手往后撑住：“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找证据。”檀辞欺身上去，“既然牌面都已经亮出来了，檀健之不会坐以待毙的。而我的速度，要比他更快才行！” 苏暖眉梢一挑。 檀辞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杜哲打来的。 “檀总，出事了！” 第236章 赤裸裸的污蔑 是檀辞之前批过的一个项目，出了人命。 现在闹上了热搜。 而檀健之出轨唐如心的这条新闻热度暂时被压了下去。 死者的家属开了发布会，控诉檀辞为人霸道，资本家嘴脸十分丑恶。 视频里，神色苍白，头发凌乱的女人抱着一个六个月大的婴儿，她身上的衣服被洗得发白，正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求求大家帮帮我！我们有三个孩子，全家就靠我老公一个月不到两万的收入养家。我们有房贷还有车贷，可是自从出事之后，工地的老板不管我们，去找他，他就把我们赶出来！我没有办法，只能和公婆去了檀氏。 那天，接见我们的是檀氏的总裁檀辞，他好声好气的说会给我们赔偿，可是等我们回到家。他的助理又给我打电话……我……” 底下，有记者发问：“他说什么？” “他的助理说……如果想要赔偿不难，就看我能不能豁得出去！”女人捂着脸开始哭，“我拒绝过了，也求过他，可是我没办法啊！” “许女士，你说清楚点，他到底要你干什么？”画外音，一道清晰的男声响起。 被称呼为许女士的人，捂着脸，抽噎着：“一个男人能图谋女人什么？他还不是想要我……可我想不明白啊，他一个大总裁，年轻有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偏偏就看上我这样的女人了？” “后续呢？你们确实发生了关系吗？”现场记者追问。 许女士痛苦地点头：“我还要养孩子，需要那笔赔偿款，但凡有其他的办法，我都不会选择这条路。可我万万没有想到，檀辞吃饱喝足之后，就直接走了！他没给我该给的那笔钱！” 顿时，现场的声音就乱七八糟的响起。 “许女士，你有证据能证明，檀辞和你发生过关系？” “檀辞的身份是檀氏的集团总裁，他最近又刚复婚，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许女士立刻翻出手机来：“我这里有录音！不仅有当时杜哲和我打电话的录音，还有……现场的录音，从声音都能够听出来，就是杜哲和檀辞。” 她手忙脚乱的将录音打开。 现场倏然安静。 音响里，响起来的果然是杜哲的声音。 “许女士，您先生的那笔赔偿款对于檀总来说，只是九牛一毛而已。只要您能豁得出去，您肯听话，不仅这笔钱，以后您和您孩子的生活，都能够得到保障。” 这一条之后，许女士又打开了另外一条。 这次的声音十分暧昧。 录音设备似乎被放得比较远，声音也略微有些模糊。 不过还是能听得出来，这就是檀辞的声音，带着低喘的暧昧声。 “喜欢吗？要不要换个姿势……” 屏幕忽然一黑。 檀氏办公室内，檀辞的神色还算正常，但肯定不算好看。 他抬眸，看向了站在办公室对面的杜哲。 “不可能！”杜哲很慌地解释，“檀总，我没说过这种话，更没有打过这通电话！” 苏暖坐在另外一边，她低着头，没什么表情。 “暖暖。”檀辞转头看向她，“你也觉得是我干的？” “是檀健之的手段？”苏暖倒不至于怀疑檀辞。 她不是百分百信任他。 只是太巧了。 在檀辞爆出了檀健之早些年就出轨唐如心，并且育有唐峰这个私生子之后，偏偏就爆出这么一件丑闻来。 怎么看，怎么不对。 “不确定是他还是唐峰。”檀辞并不打算把唐峰排除在外，“不过，他们这次的手段，确实狠辣。” 这种艳色新闻，可不仅仅是道德问题。 涉嫌犯罪。 对檀辞的影响不是一星半点的。 “这事儿，该怎么解决？”杜哲紧皱着眉头，“问题是，他们怎么做到的？” “AI或者配音。”苏暖把手机拿出来，点开一个AI软件，她稍微调整了一下，录入自己的声音，再点下播放。 很快，手机传来声音。 “你好啊。” 完完全全就是苏暖的声音！ 杜哲微微地瞪大了眼睛：“我知道AI厉害，但没想到，竟然能厉害到这种程度，太吓人了。” “何止啊。”苏暖的表情有些微妙，“还有一些小网站，也用了ai技术。没准儿，很快就会有你们家檀总和许女士的照片与视频流出来了。” 檀辞：“……我怎么感觉，你还挺幸灾乐祸的？” “没有。”苏暖有些忍俊不禁，“这事儿有点棘手。” 杜哲翻找到那条视频，把进度条重新拉到了‘檀辞’和女人的那段录音：“不过，AI能厉害到连喘息都这么像？” 檀辞瞪他一眼：“怎么，你不把我打成强/奸犯不肯罢休啊？” “檀总，我不是这个意思。”杜哲揉了揉鼻子，“我这不是在帮您嘛。” “你是在添乱才对！”檀辞烦躁，“先去报警。” 杜哲点头：“好。” 他走了两步，忽的想起什么来：“对，我想起来了，之前这个女人确实来过檀氏。” “大概什么时候，有监控吗？”苏暖问。 “比较早了，有小半个月了。整个公司，除了檀总的办公室和休息室，其他的公共区域都有监控。”杜哲。 檀辞：“那就先调监控。” 他并不记得这个女人。 对方应该是没有到公司里来。 杜哲刚走。 季慕礼就推门而进，他拍着手，对苏暖说：“暖暖，檀辞这样的男人，你还是离远一点吧。来，到我的怀抱来。” 苏暖：“……趁火打劫？” “对我而言，这是时机。”季慕礼缓步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上。 他看着檀辞。 “能搞定吗？需不需要我的帮忙？” 檀辞向后一靠：“这点小事，还影响不到我。” “是吗？”季慕礼双手抱胸，“那我等着看，你怎么翻身。” 苏暖没搭理这两个人打嘴仗，而是拿着手机，看实时热度。 #檀辞丑闻# 后面跟着一个火热的标签。 点开，评论区里各种声音不一。 【不是，就这个女人，檀辞也看得上？】 【檀辞怎么可能一点不挑？诬陷人也要讲究真实性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檀辞长得挺人模人样的，结果办的事，都挺禽兽！】 第237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办公室里格外安静。 苏暖看那些评论，看得有些心烦气躁。 她锁屏，啪得一下把手机反放在桌面上。 “看见消息了，心疼？”季慕礼酸溜溜道。 檀辞扫他一眼，伸手，揽过苏暖的腰身，挑眉：“吃醋？那也只能忍着。” “放手！”苏暖心烦不已，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上，“还有时间在这儿斗嘴？还是想想该怎么解决这件事吧。” 檀辞委屈巴巴地看着她：“你也怀疑我？” “没有。”苏暖推开他，“你别无理取闹了，现在……” 季慕礼忽然道：“檀健之出手了。” “嗯？”檀辞看向他，“怎么？” 季慕礼将手机拿到他的面前，点了点屏幕：“瞧。” 屏幕里，是檀健之刚发的消息。 【@许女士，未能将檀辞教育好，是我这个作为父亲的责任。 这次的事情，我会帮你的。稍后，会有檀氏的专员和你沟通。】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这条博文的转发量已经达到了数十万。 底下都是记者在提问。 【檀副总，你这话的意思是已经替檀辞承认了，他确实强/奸？那这件事，完全就是刑事了！】 【第一件事，应该是报警吧？】 【既然檀健之都已经承认了，那这次的事情看样子是铁板上钉钉了！看不出来啊，檀辞竟然是这样的人。】 【我靠！果然人不能只看外貌，完全没看得出来，原来檀辞是这种垃圾！】 【檀辞简直是人渣之中的人渣，不知道苏暖现在后不后悔，她选择和檀辞复婚。】 【楼上的真是可笑啊，苏暖和檀辞在一起多少年了，她怎么可能会不清楚内情？百分百的，包清楚的。不过，她不复婚，从哪儿搞钱？这种有钱人，没什么感情，都是因为利益结合在一起。】 少数一些人是比较清醒的。 【一般正常当爹的，都应该会为了自己的孩子遮掩一二吧？怎么感觉，檀健之似乎也不太喜欢他这个儿子呢？】 【别忘了，檀健之还有一个私生子，反正檀辞废了，还有一个唐峰，总有一个能押对宝的。】 季慕礼把手机给关了，挑眉：“檀健之出手是真的快，这就已经替你认罪了。你这些想翻案，难喽。” 檀辞根本就不担心，阴阳怪气地嘲讽季慕礼：“你别急，这辈子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暖暖肯定都会和我在一起的。至于你，下辈子排队吧。” 季慕礼顶了顶腮，十分不爽地瞪着他。 苏暖敲了他头一下：“别说这种废话了，先说说看你的计划。” “先报警。”檀辞淡声道，“不过就算报警了，这事儿也得早点解决。” 季慕礼轻敲着桌面：“那女人既然用的是ai，这事儿就一定能查得出来。但有个问题，报警之后，起码也需要三四天才能调查出真相来。而且，即便是官方下场，网友们没准儿也阴谋论。 檀健之要的，就是这三四天的时间。舆论一定能淹没你，檀氏的那些老东西们，也肯定会选择站队檀健之。” “这才是最麻烦的地方。”苏暖，“到时候，就算警察查明白了，公司的大权已经旁落。” 檀辞嘴角微勾：“警察查案，我们不好干涉。但舆论口碑，还是很容易处理的。” 苏暖和他对视一眼。 “解铃还须系铃人。”苏暖抿唇，“我知道怎么做了。”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砸向。 “檀副总，檀总在里面正在和人谈事……” “杜哲别拦着！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檀辞就算是逃避也没有用！檀氏不能让这么一个‘强/奸犯’来领导！这次的事情格外的恶劣，董事会的意思是，让檀辞暂时让出总裁的位置！”檀健之的声音格外具有穿透力。 办公室里。 季慕礼微勾唇角：“喏，檀健之已经发难了。你还是快点行动吧。” “这边我来搞定。”檀辞转头看着苏暖，“暖暖，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苏暖点头：“我尽量快点找到人。” “季慕礼，暖暖暂时就交给你。”檀辞站起来，“董事会这边，我来搞定。” 苏暖看着他：“你自己一个人，没问题吧？” “放心吧。”檀辞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又把她拉过来，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注意安全。” 苏暖和季慕礼一起走了出去。 与檀健之擦肩而过时，她清楚地看到了他眼底的得意。 脚步一顿，苏暖微微侧身，盯着檀健之：“檀先生，没想到，你还真的是心狠手辣。” “和檀辞比起来，我还远配不上这四个字。”檀健之冷道，“连自己的父亲都查，和他比起来，我还是太心软了。” 苏暖冷冷睨他一眼：“檀辞做得还是不够绝，不然，你怎么还会有机会在这里狗叫。” “苏暖！”檀健之抬手指着她，“不管怎么样，我都是檀辞的父亲！” 苏暖冷笑：“狗屁的父亲！” “你！” 季慕礼拽了一下苏暖的袖子：“行了，你和他这个注定是丧家犬的东西计较什么？早点把事情解决了，也别让这种恶心人的东西在你的面前晃悠。”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苏暖就是气不过，她懒得再去看檀健之，直接转身就走了。 季慕礼跟在她的身后。 檀健之盯着她的背影，微微地眯了眯眼睛，对一旁的助手低声说：“找人，盯着他们。” 苏暖和季慕礼上了车。 “去哪儿找人？”季慕礼双手放在方向盘上问。 苏暖只简单搜索了一下，就搜到了许英现如今下榻的酒店。 “这儿。”她报了个酒店的名字。 季慕礼一边开车，一边说：“你说，这个许英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概率是有人故意借题发挥。”苏暖转头看着窗外，“杜哲说许英曾经来过檀氏，但檀辞并没有接见她。” 季慕礼食指轻敲方向盘：“你就那么相信檀辞？真的觉得他没做这种事情？” “嗯，相信。”苏暖一句废话都没有。 季慕礼舔了舔唇：“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虽然檀辞是你的枕边人，可他如果真的想要偷吃的话，有的是办法和时间。” 第238章 檀辞的无脑粉 “信不信他，是我的事情。”苏暖斜他一眼，“更何况，想要怀疑一个人，怎么都能怀疑他。这世界上，最无解的东西，就是疑心。一旦起了，就很难消。即便不曾发生过，总有一天也会变成真的。” 季慕礼听明白了：“你这话的意思是……无论怎么样，你都信他。如果信错了，你不会怪他，只会怪你自己？” “嗯。”苏暖点头，“你还是速度一点，帮我查事情吧。” 季慕礼有些遗憾地叹气：“本来还以为，我能有机会呢。” “你的心思未免也太明显了。”苏暖玩笑着。 季慕礼却若有所思地说：“明显点好啊，说明我坦荡荡。不明显的，才麻烦呢。” 苏暖略微蹙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酒店楼下。 “虽然知道许英住的酒店，但不知道她住在几楼啊。”季慕礼歪头，“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容易啊。”苏暖下了车。 不知道是谁把消息散出去了，酒店里外都有不少的记者。 甚至还有一些举着手机正在直播的自媒体。 苏暖戴上口罩和帽子，拿出手机来，随便挤进去一个人群，便压着声音问：“哎，姐妹。我来得晚了，你给我说一声，这个许英住在几楼啊？她啥时候接受采访？” “不知道，我们也在等呢。” “别啊，姐姐，你肯定知道。”苏暖低声哀求，“我是刚来的新员工，老板说了，今天如果采访不到许英，就把我辞退！我大学刚毕业，才拿到第一份工作。要是采访不到她，毕业证都拿不到了。” 对方相信了苏暖的话，稍微沉默之后，才说：“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许英住在11楼，1109房。不过她被保护的很好，暂时不接受采访，也没法把人从里面叫出来。你别担心，就算真的采访不到，你们老板也不会辞退你的，他也就只敢吓唬你而已。” “谢谢姐姐，我知道了。”苏暖嘴巴甜的不行。 她又装模作样地拍了一会儿，然后寻找机会从人群里退出来。 季慕礼倚着车门：“你倒是机灵。” “不要小看人和人之间的羁绊啊！”苏暖摇晃着手机，“走吧。” 季慕礼看着她一脸得意的小表情，忍不住地笑了：“问出来房号是第一步，接下来，怎么敲开门，又怎么敲开许英的嘴，才是最重要的。” “也不难。”苏暖微微挑了挑眉，“你觉得，许英栽赃陷害檀辞，都一定是为了得到什么。” 季慕礼和她并肩王酒店里去：“她为了什么？” “许英在发布会上就已经明说了。”苏暖抬手敲了敲他的肩膀，“是为了钱。” 季慕礼轻笑：“许英如果已经和檀健之合作，那她就肯定不会轻易的相信你。到时候，你又打算怎么办？” “你怎么总唱衰我？”苏暖偏头看他。 “我唱衰的是檀辞，不是你。”季慕礼双手抱胸，“不唱衰他，我怎么能得到你啊。” 苏暖对他微微一勾唇：“你该明白一点，我不是个物件。” 季慕礼微顿：“我也没把你当物件啊。” 苏暖却没有再搭理他。 进了酒店，苏暖直接开了总统套房，刷卡上电梯。 选择的却是11楼。 一步踏进11楼，还没靠近1109。 就看见几个保镖有序地站在走廊里。 季慕礼和苏暖的脚步同时顿住，在对方没有发现他们之前，二人十分有默契的往后退了几步。 “哇偶~”季慕礼阴阳怪气，“看这个阵仗，许英确实是和檀健之合作了不假。但这么多人守着许英，我们怎么溜进去？” 苏暖偏头看他：“简单，就是得委屈你一下。” “委……委屈我？”季慕礼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苏暖微微一笑，拦着他的肩膀：“走吧，借套衣服来。” 季慕礼：…… 半个小时之后。 苏暖和季慕礼各自穿着一套保洁的衣服，戴着口罩和帽子，推着清洁车来到了1109。 就在她要敲门的时候，旁边的保镖忽然问：“今天不是已经打扫过一次了？” “房间里的客人说小孩把床弄脏了，让我们再收拾一遍。”苏暖粗声粗气的。 季慕礼垂眸，没说话。 保镖冷着脸：“等一下！” 他转身敲门。 很快，门开了。 许英抱着怀里的孩子，另外两个孩子在她身后的房间里正在拿着枕头，玩枕头大战。 “许小姐，是你叫的保洁吗？”保镖问。 季慕礼神色贱冷，缓缓抬头。 他攥紧了手臂，青筋格外凸显。 下一秒，苏暖攥住他的手腕，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笃定了，这事儿不会有任何的差错。 果然，下一秒，许英怀里的小孩哭了出来。 “是，是我叫的人来做保洁。”许英急躁道，“你们能不能帮我找个保姆来？我帮了檀健之一个大忙，请个保姆而已，这又没有什么问题！” 保姆冷冷道：“我问过檀先生之后，再给你答复。” 许英耷拉着脸：“快点！” 苏暖和季慕礼顺势进去，二人开始收拾房间。 许英和保镖交涉了一会儿，可保镖就是不肯给她赔保姆，非要等檀健之同意才行。 谈不下来，许英嘭得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她心烦意乱，将六个月的小婴儿直接扔在床上：“傻逼！” 小婴儿吓了一跳，哇哇大哭。 苏暖立刻扑过去，将她抱起来，软着声音哄了一会儿。 又摸了一把婴儿的尿不湿，满了。 难怪会闹个不停。 “谢谢。”许英累得不行，直接坐在地上，“你带过孩子？” “嗯，有自己的孩子。”苏暖熟练的给婴儿换尿不湿，“宝宝饿了，你是喂奶粉还是母乳？” “奶粉。”许英抬手一指，“那儿有奶粉，你帮我泡一下吧。” 苏暖将小婴儿抱在怀里，冲泡了奶粉，给小婴儿喂下，她睨了一眼许英，直白道：“你为什么要诬陷檀辞？” 许英一怔，瞬间警惕起来：“你也是檀辞的无脑粉？别胡说八道，我没有诬陷他！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就觉得我这样的家庭主妇，他一个大帅哥怎么可能动心？男人想玩女人，那儿需要什么理由？” 第239章 该有一个机会 季慕礼身上挂着两个小孩，他一手一个揪住了，目露几分不屑：“我虽然很讨厌檀辞，但对他还是十分了解的。他这样的人，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必费尽心思，去奸/污你？” “有的人有怪癖，万一檀辞就是这样的人呢！”许英冷冷地盯着他们两个，“所以，你们其实不是檀辞的什么无脑粉，是他的朋友！” 她转身就想要喊人：“进来！他们是……” 苏暖小心地摇晃着怀里的婴儿，小婴儿困了，眼睛慢慢地闭上。 “你确定要喊人？”苏暖，“你三个孩子，都在我们的手上。” “卑鄙无耻！”许英愤怒，上前想要抢孩子。 苏暖稍稍后退两步，躲开她：“许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是檀辞的老婆，苏暖。” “苏暖？”许英一怔，紧接着愤怒地盯着她，“贱女人，檀辞都已经犯下这种事情了，你竟然还要帮他！真的是疯了，你还是不是女人？” “你还是不是女人？”苏暖反唇相讥，“你拿自己的所谓清白来诬陷檀辞，有没有想过，以后如果真的有女人被伤害了，再站出来的时候，所有的网友们都会翻出你这件事来？你利用大家的善心，让网友们都成为你的矛和盾，你从中得利了，牺牲的却是以后想要以此发声的女孩的信誉值！” 许英嗤笑：“我日子都过不下去了，还管得了别人？再说了，我有铁打的证据能够证明，就是檀辞对我下手！他犯罪了！” 檀健之揪着两个小孩的衣领，嗤笑：“许女士，就你那个用ai做的音频，你觉得能骗过谁？只要技术鉴定结果出来，证明你的音频是被AI合成的，到时候谁还会站在你这边？” 许英确实不懂那些，她带着孩子，平时偶尔刷到关于AI的消息，也只扫过一眼，并没有深入的了解。 “什么AI合成，我不懂！”许英并不打算承认。 “你可以不承认。”苏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婴儿，小婴儿已经睡着了。 她把小婴儿放在床上，淡声说：“许英，你觉得檀健之会站在你这边？可你知道他真正的目的吗？他能利用你，出手对付自己的亲儿子，你又怎会觉得等事发之后，他会站在你这边？” 许英的脸上闪过一抹慌张：“你别唬我！我知道了，你就是想要诈我！想让我说出那些音频是AI合成的。” “无论你信不信，我只给你半天的时间。”苏暖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让季慕礼放下那两小孩。 她走到许英的面前：“檀健之给你多少钱，我都可以双倍给你。但他这种奸诈狡猾的人，唯独做不到的，是承诺。我可以承诺你，只要你坦诚，告诉所有人，是你受了檀健之的蛊惑，所以才污蔑檀辞。我可以保证你之后的生活。” “你想的太好了！”许英浑身都在颤，神色癫狂，“我根本就没有退路了，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如果我反口否认，那些网友们一定会把矛头都指向我和我的孩子！我怎么样都没关系，可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以后活在网暴之下！” 她喃喃着：“没准不仅是网暴，还有校园欺凌……很多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有区别吗？”苏暖沉静地盯着她，“你的作用已经达到，对檀健之来说，你就是一枚弃子。等他彻底的将檀氏掌控之后，今日所承诺的一切，到时必定都不会承认。你所预料的这个结局，不过是早是晚的事情。” 许英脸色煞白。 她不是不懂，只是在一味的逃避，抱着那么一点残存的希望，奢望檀健之能说到做到。 可现在，苏暖把她的那点希望彻底的撕碎。 苏暖让她意识到，她无路可走。 “可是我，能帮你。”苏暖看着她。 许英犹豫片刻：“你能让我和我的孩子免受网暴？” “说一点没有，是骗你的。”苏暖实事求是，“我做不到让你完全避免，但可以减轻伤害。” “那你说这些屁话有什么用？！”许英嘶吼，“如果不是檀氏拖欠我老公的违约金，不肯承认，我怎么可能会走这一步？说到底，都怪檀辞。” “你到过檀氏，没见到檀辞？”苏暖注意到她的话。 许英冷冷地瞪着她：“高高在上的檀氏总裁怎么可能会见我？我和我老公，就是普通人。在资本家眼里，我们普通人的命，根本就不是命。” 苏暖略微蹙眉：“这件事肯定有误会，事关人命，檀辞不会马虎的。” “他是你老公，你当然向着他！”许英眼眶含泪，“我们普通人，想要抗争，想要一个公道，就是这么难！既然我的结局已经注定了，那我就帮檀健之毁了檀辞，又如何！” 季慕礼倒吸一口冷气，乱上添乱：“哇偶~看来檀辞还真的是冷血啊。” 苏暖白他一眼：“你别在这儿添乱！” “你们滚吧。”许英颓败地坐下，“我是做错了事，但我不可能会为檀辞平反。” “我始终相信，檀辞不会视人命如无物。你自己考虑清楚，为了对付檀辞，平你心里的那口气，而把你和你孩子的未来都堵上，是非常不划算的。如果你肯站出来，我会帮你。起码，钱上面，不会让你吃亏。至于舆论，我会尽力找公关。 尽力将你的声誉拉回来，至少让人觉得，你这样做，是有苦衷的。把所有的矛盾，都集中在檀健之的身上。这本来就不该是你的错，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已经很晚了。但起码，对你来说，是一条不错的路。” 许英冷笑：“你会那么好心。” “除了相信我之外，你似乎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苏暖起身，拿到许英的手机，输入自己的手机号，“最多两个小时，如果你没有主动找我，我就会采取其他的办法。” 许英盯着她：“你既然有其他的办法，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因为找你是最直接，麻烦最少的办法。”苏暖语气稍缓，“更何况，你不是错得那么离谱，也该有一个机会。” 第240章 以大局为重 她转头看了一眼床上正在睡的憨甜的孩子：“就算看在孩子的面上，我也该给你一个机会。” “虚伪！”许英讥讽。 苏暖戴好口罩：“信不信随你，反正你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她对季慕礼一招手，没有再看许英，转身直接走了出去。 季慕礼跟着她，一起将清洁车推了出去。 到了地下一层，把衣服和车子放好。 二人换回自己的衣服，回到了总统套房里。 季慕礼从冰箱里拿了两瓶水，一瓶递给苏暖：“你确定许英会站出来？” “不知道。”苏暖在这件事上还真的没底气，“许英配合檀健之，给檀辞泼了脏水，舆论闹得如此大。她不论是反口还是就打算这么等着，未来对她来说，都不太乐观。” 所有人都以为网暴只是网上，把网线一拔，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按照现在网络的普及程度，身边人都会知道这些事情。 到时候，影响是方方面面的。 甚至会有不理智的人，找他们麻烦。 不论怎么选，对许英来说，都是一个重大的考验。 可，这也是许英自己的选择。 旁人因为她，受到了伤害，她也该承受这样的苦果。 苏暖能保证的，只是不希望她的惩罚太过而已。 “所以在这种两难之下，她选择做缩头乌龟也是有可能的。”季慕礼可不觉得现状乐观，“你说的第二手准备，是吓唬许英的？” “当然不是。”苏暖把手机晃了晃。 季慕礼一顿：“你……” “进门开始我就录音了。”苏暖淡淡道，“有这份录音，那些网上的舆论很快就会转变。这次檀辞的危机，不难解决。” “那你……干嘛还等许英改口？”季慕礼想不明白，“我如果是你，现在就把录音交给檀辞。” 苏暖看他：“等许英是因为她自己开口，信服力更强。还有一点，我也想知道，她老公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真的是檀氏的疏漏所致，就更不能把她推到风口浪尖。如果她自愿改口，承认错误，到时候所承受的舆论，也会更小一点。” 季慕礼向后一摊：“妇人之仁，檀辞那边争分夺秒，像你这样等着，说不定会出什么乱子呢。” 苏暖斜睨他一眼：“什么都不懂！” “公司的事情，我比你懂。”季慕礼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你是给了许英机会，但檀辞那边呢？” 苏暖对他微微一笑：“话不投机半句多！” 季慕礼：“……我怎么就……” 手机在这个时候急促地响了起来。 苏暖拿起来一看，是杜哲打来的。 接通。 杜哲的声音焦急传来：“苏总，你们那边怎么样了？事情解决了吗？” “再等等，檀辞那边呢？”苏暖问，“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董事会的意思是，既然爆出了这样的丑闻，而檀总又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无辜，当下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先把总裁的位置让出来。”杜哲语气发沉，“他们咄咄逼人，檀总可能熬不住了。” 季慕礼轻笑一声，隔着手机说：“告诉你们檀总，暖暖要做好人，等许英自己开口，起码要等两个小时呢。” 苏暖横他一眼，用口型说：挑拨离间？ 季慕礼点头，同样回她：阳谋，攻心。 话筒里的杜哲一顿：“苏总，真的需要两个小时吗？” “大概。”苏暖抿了一下唇，“我等会儿给你一份资料，如果两个小时之后，许英还没有改口，那你就直接把这份录音资料公布。” “知道了。”杜哲挂断了电话。 季慕礼觉得自己赢定了，他闲适地坐在沙发上：“你说檀辞如果知道你牺牲他，他会怎么想？” “他怎么想，我暂时不关心。”苏暖拿抱枕砸向他，“反正我现在是看你不顺眼！” 季慕礼一把将抱枕抱住，有点看好戏的意思：“你看我不顺眼也没用，现在你更应该着急檀辞才对。” 苏暖懒得搭理他。 “你觉得檀辞会同意吗，等许英改口？”季慕礼又讨嫌地往她面前凑。 苏暖微微一笑，刚要说什么。 手机铃声响起，是杜哲打回来的。 接通，开扬声器。 “苏总，檀总说让你安心办你的事情，两个小时而已，对他来说，不是问题。”杜哲的声音悠悠传来。 空气之中，仿佛有一个无形的手掌，啪啪打在了季慕礼的脸上。 苏暖把电话挂断，看向他。 他揉了揉自己的脸，抱着抱枕说：“你和檀辞是夫妻，你为他着想，他为你着想，也是应该的。” 苏暖摇了摇头。 时间一点点过去。 眼看着就要到两个小时了。 可许英一直都没有打电话过来。 季慕礼冷哼一声：“你给许英机会，她可未必抓得住。” “给过了，没抓住就是她的遗憾了。”苏暖扫了一眼手机，起身，“走吧，我们还有事情。” 就在他们即将开门离开时，手机响了起来…… 半个小时之后。 檀氏，会议室。 “檀辞，你说让我们等？我们等到现在了，事情有什么转变？”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董事道，“你为了檀氏矜矜业业，我们也不想在事情还没有一个结果的时候，就让你诞下罪责。可现在涉及到公司，今天短短半天的时间，公司的股票已经跌了多少？” “是啊，只是暂时让你辞退。”另外一个董事接话，“等事情调查清楚，若是闹了个大乌龙，我们还会请你回来的。” 檀健之坐在右边的第一个位置，他喝了一口水：“阿辞，事到如今，你就不要闹脾气了。还是应该以大局为重，公司因为你，已经受了这么多的连累。更何况，也不是说你辞职，我们就认为是你的错。” 檀辞目光凉凉地扫向他：“各位不必把我当成傻子糊弄，公司里有多少高管就是被你们这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给哄骗离职的？上一个是销售部的经理，因为檀健之所负责的产品出了问题，所以让销售部经理背锅。也说等查明白之后，就把人给聘回来。 可现在呢？因为背了锅，导致他在这一行的名声已经坏了，工作都找不到，还谈什么返聘？” 第241章 父子俩不死不休 “你是檀总的儿子，是老爷子的孙子，怎么能和那个销售部的经理一样？”白发苍苍的老头就是陈董，他立刻不赞同开口。 檀辞坐姿不羁，闻言一笑：“诸位是忘了吗？檀健之可还有个儿子呢，反正，一个儿子已经被毁了，另外一个儿子也可以被扶持上位啊。” 陈董冷脸：“胡闹！” “唐峰能不能进公司，是看他的本事。”檀健之冠冕堂皇道，“而且他是他，你是你。” “少拿这种话当幌子。”檀辞冷声，“你利用许英陷害我，故意让我声名狼藉，面对舆论不得不逼公司辞退我，不就是为了扶持唐峰？只要他一进公司，你的人，就会站在他那边。到时候，我怎么可能回得来？” 陈董一怔，他是少数的中间派，诧异看向檀健之：“健之，你真的打算让唐峰进入公司？可他的身世实在是……不堪提及！” “当初做错了事情的是我和唐如心，唐峰并不知情，无知者无罪。”檀健之，“更何况，唐峰如果真的是有能力的，我的人也只不过是他的助力。如果他没有能力，我的人就算是拼尽全力了，他也不可能成事。” “好一个无知者无罪。”苏暖推开门，扬声道，“檀副总，你急着把阿辞推下位，真的是什么借口都说得出来。” 檀健之略微蹙眉：“苏暖，虽然你是檀辞的妻子，可现如今是檀氏的事情，你一个外人，没资格管公司的事。” “檀氏的事情，我管不着。”苏暖走到檀辞的身边，“但你指使许英污蔑阿辞这件事，我管定了。” 檀辞伸手抓住她的手，扬眉：搞定了？ 苏暖点了点头。 “我指使许英？”檀健之嗤笑，“苏暖，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檀辞自己见色起意，连一个单亲妈妈都不放过，到如今，你为了护住他，把一切的矛头都指向我。苏暖啊苏暖，你真的是太蠢了。” “这事儿还没有完全定性，你就已经急着给檀辞定罪了？”苏暖意味深长道，“诸位，檀健之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能牺牲，你们真的以为他对你们的承诺，能说到做到？” 会议室里一静。 原本站在檀健之这边的几个董事，脸上出现了迟疑。 “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檀健之直接站起来，指着她，“你以为凭你三言两语就能蛊惑他们，做梦！这次，檀辞做的事情，是板上钉钉，他不认，也得认！” “你说用ai合成的音频？”苏暖挑眉，“只要许英给出源文件，技术人员很快就可以确定，那些音频是假的。” 闻言，檀健之却坐下了。 他怡然自得地靠着椅背，笑着说：“你们是真的丧心病狂了，让许英交出源文件？” 现如今，许英就在他的控制之下。 只要檀健之不给，他们想拿，那就是做梦。 “让她源文件怎么就是丧心病狂了？”檀辞从容道，“她要拿那个所谓的证据来证明我欺负了她，就不怕查证才对。” 檀健之理了理扣子：“檀辞，咱们谁也别装了。像所谓的源文件是ai合成，还是真正的录音，到时候还不是所谓的‘专家’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你找一个‘专家’为你改口，又没有多难。”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苏暖啧了一声，“你的意思是非要檀辞认下这个罪喽？” “摆明就是他干的。”另一个站在檀健之这边的年轻董事开口。 “我没有非要让他认下的意思。”檀健之又摆出那副模样来，“许英本来就是个普通人，和檀辞这种手握权力的人不能比。她只有这么一个音频做证据，才能锤死檀辞。可檀辞有的是办法，能让网友改变舆论风向。” 苏暖嘴角一勾：“那这文件不交给檀辞，交给一个正规的鉴定机构……” “鉴定机构？”檀健之嘲讽，“苏暖，别说这种没用的废话，不管是哪个机构，檀辞想插手，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檀辞挑眉，和苏暖对视一眼。 “看样子，除非是许英自己站出来，否则檀辞是洗不清冤屈了。”苏暖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檀健之嘴角微弯。 如今许英被他的人守着，又收了他的好处，怎么可能会改口？ 这对于檀辞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是啊，除非许英改口。”檀健之遗憾道，“不过，一个女人，豁出去所有也要把真相公之于众，她怎么会轻易改口呢？” “不，是根本就不会改口。”檀健之得意道。 苏暖点头：“看样子，大家都认同这一点了，对吧？” 所有人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在场的哪个不知道，今天就是檀健之和檀辞在斗法。 这两父子，很显然是不死不休。 陈董却道：“这样说的话，岂不是认定了檀辞就是罪魁祸首？许英是不容易，可难道就要冤死檀辞吗？！我不认同，这次只是暂时让檀辞辞职，过一段时间，仍要把他返聘回来。” 檀健之扫他一眼：“现在无论你说什么，都没有用。” “报警吧！”陈董气道。 他是不情愿让檀健之或者檀辞一人独大的。 “早就已经报警了。”檀辞说，“不过现如今许英不配合，我们也很难办。” 陈董蹙眉：“她为什么不配合？” “一个女人，走投无路才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本来就已经在网上被所有人嘲笑了，现在还要让她去警局接受反复盘查？”檀健之冷哼，“我倒觉得，对许英来说，是真正的无妄之灾！” “不过呢。”苏暖忽然话锋一转，“许英还是良心发现了，打算改口。” 檀健之立刻挺直了脊背，脸都已经变了：“你在胡说什么？！” 苏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嗯，现在许英应该已经在新闻发布会现场了，正好，我们可以看一看直播。” “不可能！”檀健之神色阴冷，“绝对不可能！” 苏暖微微偏头：“杜哲，放投影，让檀先生好好地看一看！” 杜哲应声，拿出电脑来，搜出新闻发布会现场直播，直接投影在屏幕上。 第242章 被檀健之收买 视频里，偌大的宴会厅，已经满满当当的都是记者。 台上，除了一个主持人以及几个保镖，却不曾见许英。 直播间里，在不断地涌入更多的观众。 纷纷发表弹幕。 【不是，许英不是说她被檀辞给那啥了吗？怎么又要召开发布会？现在是打算进一步的放证据？】 【檀辞这样的人，就该死！不过这种事情，就算判下来，对他的影响估计也不大。】 【没办法，人家有钱，这种事情，就算是判定了，也关不了檀辞几年。】 【我不想骂别人，只想提醒苏暖，她如果聪明的话，就该现在赶紧提离婚，避免无上剑域也被影响。】 还有一些弹幕，骂的比较脏，显示不出来，都是*号。 时间一点点过去，却迟迟不见许英出现。 办公室里的众人有些等不住了。 檀健之嘲道：“都已经过去多长时间了，许英还没有出来。苏暖，阿辞，你们搞这个噱头，是想干什么？” “等一等，不就知道了？”苏暖轻笑。 檀健之眼神一暗，他忽然起身。 “檀先生，你打算去哪儿？”苏暖忽然问。 “去卫生间。”檀健之，“怎么，连卫生间都不让我去了？” 苏暖点头：“当然可以，请便。” 檀健之冷哼一声，直接出了办公室。 苏暖转头看向杜哲。 杜哲走向她，低声道：“前因后果已经查明白了，当时让许英老公出事的项目其实是檀健之负责的。” “告诉许英了吗？”苏暖问。 杜哲点头：“我们赶过去接应她的人，已经把所有的消息都告诉她了。” 檀健之刚走出不久，他便碰见了在门外休息区的季慕礼。 “檀副总，打电话确认人还在不在酒店？”季慕礼拿着一杯酒水，随意问道。 檀健之蹙眉：“你怎么在这儿？” “你猜。”季慕礼仰头，喝了一口杯中酒，“檀健之，你这次还能转危为安吗？” 檀健之冷笑一声：“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很快，你就懂了。”季慕礼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檀健之神色泛冷，他脚步匆忙地往卫生间的方向走。 走到一半，折身去了楼梯间。 他摸出手机来，给某个号码打了电话过去。 四五秒之后，那边接通了。 “人呢？”檀健之冷冷问，“还在酒店吗？” “在，就在房间里，还能听到孩子的哭声。”对面说。 檀健之略微蹙眉，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劲：“你打开门进去，看一眼！” “是！” 只听那边传来一声开门声，紧接着，就是保镖焦急地喊：“檀总，人不见了！” 檀健之咬着牙，低骂了一句：“废物！赶紧给我去找！” 挂断电话，他又拨通了许英的号码。 一直打了四五通之后。 那边才接通。 “许英！”檀健之焦躁道，“我不知道苏暖和你说了什么，但她的话，不可信！” “那你的话呢？”许英问，“你能对檀辞下手，对自己的亲儿子都这么心狠手辣，对我就更不可能心慈手软了。等结束之后，你打算怎么对付我？” 檀健之闭了闭眼，强忍着怒火道：“当时你来檀氏，找檀辞。就是他把你赶出去的，那会儿，你老公连个骨灰盒都买不起。要不是我，你老公可能都没地方埋！许英，苏暖三言两语就骗你信她了？” 许英沉默，不再开口。 “苏暖这个人，一向擅长狡辩，她的话，才是最不能相信的。”檀健之见有戏，哄道，“你现在在哪儿？我找人去接你，不要被苏暖给骗了。等事情完了之后，答应给你的钱，我不会少你的。” 许英忽然笑了：“檀健之，当初帮我的人，根本就不是你！” “什么？！”檀健之一愣，慌道，“你在胡说什么！” “我问过了。”许英深吸了一口气，“我老公当时所在的那个项目，负责人是你！是你为了贪图钱财，用劣质材料，才导致项目出事！也就是说，你害了我老公！如果你按照规定，不是为了贪财，我老公根本就不会出事！檀健之，我不仅要替檀辞谋反，还要把你的罪名昭告天下！” 檀健之后背一凉：“你听谁说的？苏暖给你看的证据是假的！你别信他们！” 可回应他的，只有笃笃笃的挂断声。 檀健之吞了吞口水，他攥紧了手机，思索片刻之后，给唐如心发了一条信息：我这边出事了，先躲一躲！ 然后，他急匆匆地转身往楼下去了。 办公室里。 格外的安静。 幕布的投影里，一直安静的画面终于动了！ 在主持人的热烈欢迎之下，人群分开，许英抱着婴儿，被人护着走到了台上。 她坐好，摆弄了一下面前的话筒。 “大家好。”许英有些羞怯，“我是许英，也就是这次事件的苦主。” 台下有记者立刻发问：“许女士，是这次的事情，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不是补充。”许英迟疑片刻，她忽然站起来，抱着婴儿，深深鞠躬，“对不起，我骗了大家。利用大家的同情心，演了这么一出大戏，实际上，檀辞根本就没有对我做什么。” 原本还算安静的大厅里，顿时哗然。 弹幕也密密麻麻的。 【放屁呢！许英这是拿了檀辞的好处吧？】 【不是，她说怎么样就是怎么样？我靠！】 办公室里的众人一静。 直播间里，有记者急急提问：“许英，之前你开发布会，说你是被檀辞欺负了。现如今却忽然改口，是被檀辞给收买了吗？” “不。”许英深吸一口气，“其实之前是我被檀健之给收买了，他为了拉檀辞下水，所以才找到我，设计了这个剧本，让我污蔑檀辞。” 此话一出。 不仅是新闻发布会现场，包括弹幕间，以及办公室里，都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 大概一两秒之后。 现场立刻有记者不停提问。 “当初你为什么会答应檀健之？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既然你说是被檀健之给收买了，为什么忽然之间有改口？” “你在被檀健之收买的时候，有没有留下证据？” 第243章 简直是个害虫！ 问题太多，主持人立刻控场。 “大家别急，有什么问题，一个一个的问。” 现场倏然安静。 一个男记者站起来，汇总了所有人的问题：“许女士，你说是被檀健之收买的，那你有什么证据吗？” “银行转账。”许英早就已经在苏暖安排的工作人员陪伴之下，搜集了证据，“当初檀健之承诺，给我一百万，分三次到账，第一次转账是三十万。是海外的一个账户，继续追查下去，就会发现这是檀健之名下的账户。” “既然你都已经收了檀健之的好处，为什么忽然又改口了？”这次，提问的是个女记者。 许英抬眸：“在整个事情里，我没有撒谎的地方，是当初害我老公丧命的那个项目，确实是檀氏的。但，我一直以为是檀辞负责的项目，可在不久前我才知道，原来这个项目是檀健之负责的。他为了挪用公款，贪图钱财，所以故意使用了劣质材料，导致了事故的发生。” 谁也没想到一个桃色新闻，竟然能够牵扯出另一桩刑事新闻。 记者们按不住，纷纷提问。 主持人为许英打配合，将杜哲搜罗来的证据，一一摆在镜头下。 直播间直接炸了。 评论什么的都有。 【我靠……所以檀健之为了自己，故意设计了这么一出大戏，就为了陷害檀辞？】 【虽然，但是。如果我是檀健之，干了那么多的坏事，还被自己的儿子发现了，可能也会选择同样的方式方法吧。】 而在画面外，办公室里格外安静。 还是陈董首先发现了异常：“檀健之不是说去卫生间，怎么还没有回来？” “陈总问了个好问题。”檀辞把手里把玩的笔放在桌上，转头无辜地看向苏暖，拉着她的手，“老婆，告诉大家，是怎么回事呗。” 苏暖暗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无声吐槽：秀恩爱！ 檀辞抓着她的手，眨了下眼睛。 陈董抹了一把脸：“你们小两口就别秀恩爱了，快告诉我们，这个檀健之，到底去哪儿了？” “还能去哪儿，当然是觉得不对劲，跑了呗。”苏暖凉凉道。 陈董一愣，急了，指着屏幕上的那些证据：“他……他干了那么多的坏事，你们就让他跑了？！不行，绝对不能让他跑了，不然公司就要替他背黑锅了。” “老家伙，你现在才急。”季慕礼的声音传来。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季慕礼走在外面，后面跟着几个人，架着檀健之。 “喏，人给你们送来了。”季慕礼抬手做了个手势。 檀健之就被按在了凳子上，他脸色难堪。 陈董怔了怔，才反应过来，第一个站起来，指着檀健之骂：“檀氏是你的家产！是老爷子辛苦积攒下来的家业，你就这么糟蹋！” 其他董事万万没想到，檀健之竟然背着他们做了这么多的错事。 纷纷起身指责檀健之。 “你疯了吗？！你是老爷子的亲儿子，是缺了你钱吗，非要从公司的项目里贪墨！” “檀健之，你简直是个害虫！难怪在老爷子的心里，你甚至不如你的儿子檀辞！” “檀氏如果真的落在你的手里，就真的完了！幸好老爷子理智！” 檀健之拍桌怒吼：“够了！你们一个个虚伪的人，凭什么指责我？当初我在干这些龌龊事的时候，少了你们吗？好处都你们拿了，现如今查出来了，背锅的人就是我了？！我告诉你们，我进去之后，会把但凡涉事的人，都一个个供出来。我完蛋了，你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办公室里瞬间一静。 檀辞嘴角勾起一抹讥讽来，他敲了敲桌子：“别愣着了，警察该来了。” 话音刚落。 一队警察从外面走进来：“檀健之在哪儿？跟我们走一遭。” 杜哲立刻抬手指向檀健之：“这儿！” 檀健之被警察带走了，一切证据确凿，因为他的缘故，导致了几场事故。 接下来等他的，可能就是十几年的牢狱之灾。 而许英，在发布会结束之后，她的事件热度一直持续存在。 不过大部分人都在骂她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无所不用其极。 这件事暂时落下帷幕。 办公室里，其他的董事陆陆续续离开。 季慕礼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摊在上面，冷笑一声：“檀健之的惩罚太轻了。” 季家的仇，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檀辞淡声，“我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唐如心呢？”季慕礼挑眉，“还有唐广宗以及唐婉。” 苏暖倒了一杯水，没说话。 当时檀健之联合唐如心对季家下手，无论唐广宗、唐婉以及唐峰知不知情，都确确实实的承受了好处。 而季慕礼想怎么处理他们，都是他的事情。 “随你。”檀辞没什么情绪起伏，“不过，现在唐婉是你的未婚妻，你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季慕礼眼眸微眯。 苏暖却忽然说：“不过，我查过唐婉的流水，每年唐峰都会给她钱。如果真的是唐峰所说的那样，他们一家假死逃避债务，可怎么会在国外活的那么逍遥的？这次，也是因为被我们发现了，所以才不得已转回国内。季慕礼，你不想把那些钱都追回来？” “能追的回来就追，追不回来，拉到。”季慕礼仰头靠着椅背，“对我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报仇。” 既然他都已经决定好了，苏暖也没有再劝的必要。 她起身：“许英那边还需要人过去看一看，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们看着安排。” “我跟你一起。”檀辞起身。 杜哲这个时候冲进来，脸色不太好地对檀辞说：“檀总，你母亲出事了！” “怎么回事？”檀辞冷声问，“她不是在医院里吗？” “医生说她看到了最新的新闻，心脏病发了。”杜哲神色匆匆，“现在已经在抢救室了。” 虽然苏暖很不喜欢孟素雅，但在这种情况下，她不可能事不关己。 “我陪你过去吧。”苏暖握住了檀辞的手。 “算了，你过去没准儿还会刺激到她。”檀辞现在算是看明白孟素雅了，“而且说不一定，孟素雅会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你。” 第244章 做错了，就要立正挨打 “说的也有道理。”苏暖点头，“那我们分开行动，我去把许英这件事收个尾。” 季慕礼立刻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你不去看看唐家？”檀辞很有危机感地盯着季慕礼，“檀健之出了事，唐如心必定会有行动。” 季慕礼低头，叼了根烟：“放心吧，唐家那边，我让人盯着呢。” 苏暖看他一眼。 季慕礼神秘地笑了一下：“先去找许英。” 许英在苏暖安排的人陪同下，换了个新的酒店。 苏暖和季慕礼赶去酒店，而檀辞则去了医院。 到酒店，门口围着一群记者，闪光灯都噼里啪啦的，闪得人睁不开眼睛。 苏暖和季慕礼是从后门溜进去的。 到了许英所住的那间房，敲门。 门从里面打开，相比起早晨，许英的脸色更憔悴了：“你们来了。” “来完成承诺。”苏暖没走进去。 房间里的人不少，因为许英有三个孩子，所以苏暖找了两个保姆，暂时替她照顾孩子。 “去隔壁聊吧。”苏暖，“这个房间里的人多，不方便聊天。” “嗯。”许英恹恹的。 季慕礼忽然说：“我去打个电话，你们两个聊。” 苏暖猜测是唐婉找他了，不过她也没有过多的询问，带着许英进了隔壁。 门一关，苏暖直接道：“你老公的赔偿款，我们调查清楚了，按照赔偿标准来说，是一百八十万。” “一百八十万！”许英震惊抬眸。 “檀健之给了你多少？”苏暖问。 许英嗤笑，自嘲道：“他承诺给我六十万……我真的是蠢，他一开始找到我的时候，说按照标准来，只能给我三十万，但如果我帮他，还可以给我再多给我三十万……” “他给的那笔钱，我劝你最好是交给警方，因为他的钱都来路不正。至于你老公的赔偿款，檀氏已经在走流程了，最长两个月就到账了。”苏暖继续说，“不过受这次风波的影响，你的家暂时可能是回不去了。” 就如同她所说的，网友们激愤的时候，是完全失智的。 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而许英现在还有三个孩子，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 “你说会帮我的。”许英有些软弱地盯着她，“你不会出尔反尔的，对不对？”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名下有个别墅，可是暂时把你安排在那里。”苏暖沉思，“其实网上的事情，大家很快就会忘记，大概三个月左右，你就可以回家了。” 许英抿了一下唇：“免费给我住？” “嗯，不过保姆需要你自己出钱找，而且最好是再安排一两个保镖。”苏暖没打算尽心尽力到那个份上。 人都得为自己的过错买单。 许英虽然出于无奈，可她也不能不痛不痒，一点损失都没有。 “我知道。”许英不太敢看她，“这次是我的错，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如果是檀健之，他可能在用完我之后，就不管我了。” 苏暖叹气：“你的赔偿款很快就到账了，到时候可以用这笔钱去请保姆和保镖。不要怪我心狠，虽然你是迫于无奈才和檀健之合作，但毕竟是做错了事情。” 许英苦笑：“你说得对，做错了，就要立正挨打。更何况，我还有三个孩子，这些事情，以后他们都会知道。” 对于这种阴差阳错的无奈之事，苏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也许，如果当初和许英对接的人，更尽心尽力一点，就不会造成这一出悲剧了。 “等三四天之后，我再安排人送你过去别墅。”苏暖点了点头。 这事儿算是彻底的完了。 她从房间出来，没见到季慕礼。 估计他还在打电话。 苏暖便先给檀辞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铃声响了一秒，对面接了起来。 “阿辞，你那边怎么样了？”苏暖问。 “孟素雅已经脱离危险了。”檀辞略微蹙眉，“不过，她的情况不太好，需要入院治疗一段时间。” 既然是这样，苏暖就更不会去打扰她了。 “知道了，我先……” 姜素素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插了进来，苏暖一顿：“阿辞，素素给我打电话了，应该是公司那边的事情，你在医院里安心照顾孟素雅。” “好。” 挂了檀辞的，接通姜素素的电话。 “苏总！陆见出事了！” “怎么？”苏暖心中一震，“今天不是陆见首次cos现场吗？” 为了这一次的活动，无上剑域花了大力气。 还请了不少其他的coser。 “他怎么了？”苏暖又问。 “今天现场有不少人和记者，但一个女人忽然冲出来，拽着陆见的手臂说，他弃养父母！”姜素素焦急道，“还说，他欠了不少的赌债，说我们公司不该用这样的人！现在舆论范围很大，都是负面的。” “先让人把陆见和那个女人带走。”苏暖紧蹙着眉头，“等我回去公司，再和陆见聊。” 挂断电话，苏暖心中烦躁不已。 一股怒火在心中浮动。 难怪当初签陆见的时候，他会要求十年起步。 原来是因为他有问题。 苏暖转身要去找季慕礼，转身就见到他。 “陆见是怎么回事？”苏暖直接逼问他。 季慕礼略微蹙眉：“什么？” “季慕礼！”苏暖逼上前，“陆见是你推荐给我的，他现在被指控弃养父母，并且欠了不少的赌债，影响到了无上剑域，公司也有你的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暖暖，你也说了，公司有我的份，我怎么可能会害公司？对于陆见的事情，我真的不清楚。”季慕礼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现在更重要的是，先弄明白具体是怎么回事。” “先去公司，素素已经把陆见带回去了。”苏暖心中不免烦躁，“等见到陆见，就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了。” 季慕礼巴巴跟在她的后面：“我真的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 苏暖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直奔公司。 在办公室内见到了带妆的陆见，以及坐在他旁边，抓着他的手，在不断哭泣的女人。 “陆见，妈养大你不容易。那些追债的人，都已经追到家门口了，我没办法啊！”女人哽咽着，“这钱，如果我能帮你还上，我肯定不来打扰你。” 第245章 倒欠一百万 苏暖在二人面前落座，季慕礼本想按着她坐下，却被她一巴掌拍在后背。 “一边去！”苏暖看着他心烦。 季慕礼蔫了，老实巴交地坐到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陆见，怎么回事？”苏暖的目光落在陆见的脸上。 他的妆容很浓，不做大表情是不怎么能看出他的微表情的。 更别提，通过微表情来看透他的内心。 “您就是陆见的上司，苏总？”女人一抹眼泪，问。 苏暖这才将视线移到她的身上，点头：“是。” 噗通！ 女人直接跪了下来，砰砰几个响头：“苏总，求你一定不要开除陆见，他好不容易回心转意，能有这么一份工作，我也希望他能保住工作。” 苏暖微微侧身，没承女人的这个礼：“这位阿姨，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年纪给我磕头，会损我的阳寿的。” 女人一怔：“这……这都是胡说八道的迷信说法，您这么大个老总，还信这个啊？” “信不信是一回事。”苏暖慢条斯理道，“再有，咱们得坐下好好聊，没必要上来就搞这么大的动静。” 女人身体僵住，没动，迟疑着：“那陆见的工作……” 这会儿，正好姜素素进来送茶。 苏暖没说话，等姜素素把四杯茶都放下，她才端起其中一杯，拢在掌心之中：“今天在场人那么多，我现在就算是想要保住陆见也难。” 原本一直不吭声的陆见忽然抬头，他紧皱眉头：“苏总，我们当初说好了是签了十年的合约。” “对！”女人忙道，“你和陆见签了十年的合约，不能说不要他就不要他了。” 苏暖歪头看女人，觉得好笑：“这位女士，你叫……” “时秀兰。”女人蔫蔫地扶着沙发，自己坐了回去，“老总，您喊我时姨就行。” 苏暖微微一笑：“时女士，陆见的事儿，影响太大了。既然你说他弃养你们，还有赌博这些……我们公司肯定是留不了了。” 陆见攥紧了手，有些微焦急：“苏总，可当时你明明说过，我们签的是十年的合同。” 时秀兰也急了，她确实是想要陆见的钱，可没打算搞黄陆见的工作啊。 他没钱了，谁来养他们？ “老总，陆见确实做得不对，但现在我们一家都需要他有收入。”时秀兰急道，“我是想让您做主，让他养我们，给我们一笔钱，顺便啊，把他的赌债给还了。但我真的没想过，把他的工作搞丢。” 苏暖揉了揉耳朵，问陆见：“你呢，是打算怎么想的？” “我……”陆见攥紧了手，垂眸，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我想留在公司。” “但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们公司是绝对不可能要你的。”苏暖态度很坚定，“陆见，不要怪我。夜茶这个角色，在大家的心里是特殊的，这个角色不能有污点。而扮演这个角色的coser，更不能有任何的污点。这些，当初我们都是写在合同里的。” 陆见低下头，声音愧疚：“对不起，苏总。” “所以陆见，现在是你违约在先，我们的合作中止。而你，如今还欠公司三百万的违约金。”苏暖无情地看着陆见。 时秀兰一愣：“什么！三百万？！你们是一家黑心公司，签了合同就三百万？这钱，我们不给！” 她站起身来，指着苏暖，活像是个泼妇：“我们凭什么给钱？我家陆见这张脸生的这么好看，给你们做模特，做宣传，替你们挣了多少钱！现在你们张张嘴，就要我们家陆见给你们赔三百万？做什么梦呢！” 苏暖挑眉。 这个时秀兰，也真的是不一样啊。 提到钱，果然态度完全不同了。 “妈！”陆见咬着牙，“这件事是我的错，合同上都写了……” “写什么了？你才刚成年，能懂什么？人心复杂，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在合同里给你设置陷阱？！”时秀兰一巴掌拍在陆见的后背上，十分用力，“你给我闭嘴，不准开口了！” 陆见抿紧唇，双手攥紧，却一句话都不说。 时秀兰撸起袖子来，她双手叉腰，愤怒地盯着苏暖：“你们骗一个未成年给你们打工，怪你们自己没调查清楚，凭什么让我们赔三百万！这钱，我们没有！不仅没有，还还得把陆见最近打工的钱给他。” 苏暖的视线落在陆见的脸上：“陆见，当初签合同的时候，你已经满了十八岁。我们是和你签合同，条条框框，都仔仔细细的告诉你了。你现在让时秀兰在这里闹也没用，不过，看在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我不用你还我三百万。” 即便是化着浓妆，也仍旧能看得出来，陆见的脸色煞白。 他怔怔地看着苏暖：“苏总的意思是？” “一百万。”苏暖也不想为难他。 可这种丑闻爆出来，对夜茶这个角色不可能完全没影响。 无上剑域的市值也会蒸发。 他们损失的，都不仅仅是一百万。 苏暖是开公司的，不是开救济院的。 更何况，在这次的事情上，陆见隐瞒的事情，更多。 陆见站起来，哑声说：“我知道了，不过我暂时没办法还那么多钱，我会努力打工还钱的。” 苏暖略微挑眉，心中疑惑更重：“我给你一次机会，可以听你解释，如果你……”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陆见立刻说，“是我隐瞒了你们，对夜茶这个角色造成了影响，抱歉。” “你的工资，我们还是会结算给你。”苏暖叹息一声，“债是债，工资是工资，该给你的，我们一分不会拖欠。” 陆见微微偏头：“多谢苏总。” 他抬步就要往外走。 “陆见，你犯什么蠢！”时秀兰怒道，“什么一百万？我们绝对不能认！” “走了！”陆见拽着时秀兰，将她拽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内安静下来。 季慕礼默默地端起水杯来，轻咳一声：“其实我……真的不知道这些内情。” “你不觉得奇怪吗？”苏暖忽然说。 “嗯？”季慕礼喝了一口水，“那儿奇怪了？” “陆见为什么那么平静？”苏暖奇怪地问。 季慕礼挑眉：“管他那么多做什么，现在夜茶这个角色受到了影响，公司要尽快做出决策来才是。” 第246章 事情反转 此时，姜素素从外面走进来，她已经都知道了。 发生了这种事情，姜素素作为经手的那个人，当然清楚该怎么处理陆见。 只是稍微有些不忍。 毕竟陆见的年岁也不大，还不到二十岁。 身上就背着这么多的外债。 “苏总，真的要和陆见解约吗？”姜素素有些可惜，“陆见一张脸长得那么好看，还敬业。他还特意给夜茶写了不少的人物小传，完善了这个人物，每次出cos的时候，根本不崩人设。” 季慕礼听明白了：“陆见这人还挺矛盾，敬业但是又爱赌？” “赌博会不会是假的啊？”姜素素总觉得时秀兰嘴里的那个陆见，和她认识的，是完全不同的人。 季慕礼心思一动：“我听说过，有那种自己赌博欠了钱，却把所有的事情都诬陷到自己孩子身上的。会不会，陆见也是这样？” “问题是，陆见根本就没有解释。”苏暖起身，虽然觉得挺可惜，但为了公司着想，她不可能再继续让他扮演夜茶这个角色了，“我给过他机会解释，但他都不肯解释，那就不能怪我们了。” 姜素素欲言又止。 苏暖道：“把开除陆见的消息发出去，还有针对今天的事情，和所有的粉丝们都做一个解释。” “嗯。”姜素素应声，“问题是……现在大家都希望有下一个coser继续cos夜茶，这下一个？” “找找吧。”苏暖叹息，“合适的coser不是那么容易找的。” 季慕礼弱弱举手：“我帮你找。” “算了吧。”苏暖阴阳怪气，“陆见就是你帮我找的，结果呢？” 季慕礼摸了摸鼻子：“我说我对他的事情，真的一点不知情，你信吗？而且，我调查过陆见，他名下没有任何的外债。” 姜素素立刻接话：“那是不是更说明了，陆见的这件事肯定是有猫腻的！苏总，他才多大，好可怜啊。要不然，咱们帮帮他？” “素素。”苏暖无奈看她，“我知道你觉得可惜，但这件事儿，实际上根本就是陆见和他父母的事情。他既然什么都不说，我们就没有任何办法帮他。更何况，无上剑域是公司，我开公司是要挣钱的，不是办慈善。” 姜素素叹了一声：“我是真的觉得陆见可惜。” 她就没见过比他更敬业的了。 为了更好的cos夜茶，体重管理也很到位。 这次的活动，更是提前半个月就已经在做各种各样的准备了。 陆见原本就瘦，可为了活动，他又减了十斤。 瘦瘦高高的一条人。 好看是真的好看，但也太瘦了。 姜素素是真心替他可惜。 “你还是快去处理烂摊子吧。”季慕礼提醒她。 姜素素这才转身走了，忙自己的事情了。 事情是中午发生的。 到现在，距离事发，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 网上更是多了不少和陆见相关的热帖。 【无上剑域coser翻车！】 帖子里都在讨论陆见翻车这件事。 【我草，真的看不出来，陆见这么一张好看的脸，竟然会干出赌博这种事！】 【不是，陆见这个年纪，赌博？他的那对父母，也不像是有钱的啊，他怎么赌博的？】 【鬼火少年呗！】 【扒出来了，以前的陆见还进过少管所！】 【我发了一个关于陆见的帖子，有不少人说他涉及过一条命案……疯了吧，无上剑域怎么用这种有问题的人？】 网上对陆见议论的热度越来越高。 无上剑域的公关部，在此时发文。 【因陆见个人原因，已暂时停止一切与无上剑域的合作，等公司查明事件，再对陆见做进一步的处理。】 苏暖是在被季慕礼送回家的路上看到这条微博的，她给姜素素打电话。 “怎么不按我说的来？” “苏总，公关部认为，现在这种情况，公布和陆见停止合作，还是要缓一缓。万一事情有反转呢？”姜素素解释，“如果事情有反转，到时候网友又要骂我们公司了。” 苏暖怎么不懂她：“你是觉得陆见可惜，还想给他一个机会吧？” 无上剑域发布的消息，较为中立。 如果陆见的事情被钉死了，那无上剑域也没做错。 但如果有反转，也是为公司留了一个机会，不至于给网友们留一个铁血无情的印象。 这件事，姜素素做得很好。 “可以。”苏暖也隐约觉得事情不大对，“不过，可能会让你失望了。” 今天看陆见的状态，恐怕事情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反正，给陆见一个机会吧。”姜素素小声说。 苏暖无奈摇头，把电话给挂断了。 “夜茶的coser，我继续帮你找。”季慕礼说，“别觉得我不靠谱，这次我肯定帮你找一个更好的。” 苏暖头疼：“行，你乐意找就找吧。”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季慕礼要下车帮她开门。 “我自己回，你早点回去吧。”苏暖推开门，往外走的动作一顿，“季慕礼，唐家那边怎么样？” 季慕礼嘴角微勾：“唐家啊……正在上演一场好戏。” 唐家。 房间里格外的寂静，落针可闻。 “檀健之入狱了。”唐广宗倒了一杯酒，“唐如心，这就是你找的情人，结果还不是被檀辞给送了进去？” “你又在得意什么？”唐如心讥讽道，“我就没有见过比你更失败的男人，以前唐家不行了，我找了檀健之，才让唐家有了喘息的机会。现在檀健之是进去了，可唐家的依仗也没了。” “少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好像你是为了唐家。”唐广宗脸色铁青，“如果当初我没发现你出轨檀健之，你能把拿到的好处用在唐家？你会管唐家的死活？你只不过是怕我把事情捅出去，让孟素雅恨你！” “我才不会怕她！”唐如心怒道，“别把我和那个贱人相提并论！” 唐广宗嗤笑：“原来你是嫉妒孟素雅，要不然，怎么她看上的男人，你也非要抢过来呢？”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就别互相取笑了。”唐如心冷道，“檀健之留给我的钱还有一点，还是准备跑路吧。檀辞可不会饶了我们的。” “他不会饶了的，只有你。”唐广宗嘴角一勾。 唐如心神色冷了下去：“你想干什么？！” 第247章 你到底站在哪边？ “为了唐家，你付出点牺牲，是应该的。”唐广宗神情莫辨地说。 唐如心有些慌，她立刻站起来：“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出轨的是檀健之，现在檀辞对他发难，孟素雅住院。而你，也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唐广宗说，“他料理了檀健之，还会放过你？” 唐如心吞了下口水：“所以我才说要走。” “走不了了。”唐广宗垂眸，他气定神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好不容易我们唐家回来，还没有站稳根基就走？去哪儿？像之前一样，在国外继续漂泊？你也看到了，在国外的时候，我们根本无法立足。” 否则，他们也不会在檀辞的三言两语之下就回来了。 唐如心算是看明白了，她神色狰狞：“你是打算把我献祭了，然后去哄檀辞开心？” “现如今檀氏都被檀辞掌控在手里了，我们继续和他刚下去，没有任何的意义。”唐广宗，“更何况，你是我的老婆，出轨只是道德层面的问题，去跟孟素雅道个歉，好好的哄一哄她。有她帮我们牵绊着檀辞，唐家就能得到喘息的机会。” 让唐如心去给孟素雅道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们两个感情好，大多数时候都是孟素雅在哄着她，讨好她。 可一朝翻天，现在让她去讨好孟素雅？ 怎么可能！ “你不去也得去！”唐广宗这边根本就没得商量，“檀健之进去了，唐峰是你和他的孩子，可现在檀老爷子不喜欢唐峰，他想回去檀家认祖归宗，你觉得可能吗？更重要的是，如果唐峰回去，你觉得他会管你？” 唐如心的脸一点点地白了下去。 “阿婉现在也没能得了檀辞的喜欢。”唐广宗继续替她分析，“而阿婉的心思更没有在季慕礼的身上，再看季慕礼，他对阿婉更是没有任何的心思。” “你的意思是，现在就没有其他的路了？”唐如心抿紧了唇。 唐广宗往后一靠，直接靠在了椅背上，淡声说：“也简单，以檀辞记仇的程度，国内我们可能是呆不下去了，只能去国外。但在国外，像现在这样，大吃大喝的日子，肯定是过不成了。只要你能像普通人一样，每天都计算着钱过日子，那我们现在就走。” “非得去国外？离开这里，随便去个小城市……”唐如心在心里盘算，“檀健之留给我们的钱不少，去个小地方，过得轻松点，也不是不可以。” “去小地方？”唐广宗嗤笑，“你可别忘了你和檀健之联手做过什么，就算檀辞能放得过你，季慕礼能吗？” 唐如心脸色惨白，重重跌坐在椅子上，声音微颤：“当初就不该留一个祸患，现在反而让季慕礼成了威胁！” 唐广宗太了解这个枕边人了，她可以落荒而逃，却不能容忍自己落魄，没钱花。 为了钱，名誉，以及面子，唐如心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而此时的苏暖，她回到别墅之后，又加班忙了会儿工作。 到九点左右。 檀辞才回来，他的脸色不大好看，衣服上有污渍，肩颈的部分应该是湿了又干了。 “怎么成这样了？”苏暖快步下楼，上前从檀辞的手中接过外套。 檀辞累极了的模样，往她怀中一扑，下巴抵在她的肩膀：“还不是孟素雅发脾气，非要让我把檀健之给捞出来。” 苏暖轻拍他的后背：“她的情况不太好，你别太和她对着干。” “我还怎么供着她？”檀辞不大高兴，“檀健之出轨，她不和他算账，反而是为难我。还有你，你到底站在哪边？” 苏暖明白他心里不满。 自从得知唐峰和他是亲兄弟，恐怕他就已经很不痛快了。 本来他也不想和檀健之闹到这种程度。 可即便是苏暖也没有预料到，檀健之竟然真的对檀辞无情到这种程度。 为了从他手中抢权，甚至想要安插唐峰进入檀氏。 “我当然站在你这边。”苏暖双手捧着他的脸，有点无奈地笑了，“不过，檀健之进去了，老爷子那边……你打算怎么交代？而且现在特殊时期，如果孟素雅还出事了，对你在公司的地位都有影响。” 这一出大戏落幕。 看似是檀辞赢了。 但一个大义灭亲的总裁，檀氏上下，真的就没有人恐惧吗？ 人心不可测。 “老爷子还不知道这件事。”檀辞顶了顶腮，眼神幽暗，“他的身体不大好，这件事，还是先不要告诉他了。” 苏暖欲言又止。 尽管觉得瞒着老爷子不妥，可目前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拽着檀辞上楼，给他把身上的衬衫脱了：“想安安了，明天去找季慕礼，把他接回来。” “别啊。”檀辞一把揽住了苏暖腰身，俯身低头，和她鼻尖相抵，语气暧昧，“这几天一直在忙许英的这个案子，今天才有了独处的机会。接他回来干什么？再多几天，我们要个小妹妹给他。” 苏暖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檀辞直接俯身，将她公主抱起来，丢到床上，欺身而上。 房间响起暧昧声音。 低低的，有人小声的喘息着，在求饶。 “不来了，檀辞，阿辞，我不行了。” 一只芊芊细手刚伸出薄被，下一个，另外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直接覆在那只细小手背上，修长的手指插入指缝之中。 房间里刚要停歇的暧昧声，又很快响了起来。 一夜荒唐。 第二天一早，苏暖浑身酸疼，她起床比平时晚了几个小时。 一抹旁边，空的，床铺都凉了。 苏暖揉着腰下了楼，看到檀辞整个人容光焕发地坐在餐桌旁。 “暖暖，你醒了？”檀辞眼睛发亮，十分殷勤地给她倒了一杯牛奶，“快来，昨天你辛苦了，今天好好的补一补。” “走开！”苏暖对他没好脸色。 身上还酸疼呢。 昨晚让他停下，就是不停。 气死个人。 檀辞吃饱喝足，别提有多老实，任打任骂，他给苏暖捏肩：“我今天早晨接了姜素素的电话，这才知道陆见出事了。” 第248章 不亲，不准走 提到陆见的事情，其实苏暖也烦。 昨天的cos活动，因为陆见和时秀兰的缘故，夜茶这个角色被暂时中止。 虽然其他的coser并没有受到影响。 可夜茶毕竟是无上剑域主推的角色，而陆见这个coser的影响，也不是一丝半点的。 昨晚临睡前，她还看了一圈网上关于这件事的议论。 几乎全部都是负面评价。 也有一部分的粉丝可惜，让无上剑域调查清楚。 “陆见凭着一张脸，还是有不少的忠实粉丝。”苏暖划拉着手机屏幕，“可问题是，这样的风险coser，无上剑域也不敢用了。” “那就重新找一个coser。”檀辞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这天底下的coser那么多，找一个长得好看的，不难。” 苏暖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上：“你说得好听。” “我帮你找。”檀辞捏着她的肩膀，“三天，绝对给你找一个更合适的。” 苏暖挑眉：“真的假的？” “保证能做到。”檀辞讨巧，把脸伸到她的面前，用食指点了点左脸脸颊。 苏暖：“……干嘛？” 檀辞表情顿时蔫了，盯着她。 “怎么了？”苏暖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抬手捏住他的脸颊，“没什么脏东西啊，疼吗？” 檀辞：“……朽木不可雕也！” 他语气阴阳怪气：“果然是老夫老妻了，都不在意我了。” “你被鬼附身了？”苏暖奇怪地问，抬手在他的额头上探了一下，“不烫啊，你发什么神经。” 檀辞牙疼，而且还脸疼。 他抬手，按着苏暖的后脑勺，微微偏头，直接和她来了一个深吻。 “暖暖，懂了吗？” 苏暖：“……要亲啊？不早说。” 搞这种小把戏。 檀辞不大高兴，却还是等着苏暖吃完饭，换了衣服，亲自将她送去了无上剑域。 “暖暖，我中午来找你吃饭。”檀辞降下车窗，“时间空出来，不准留给其他人。” “知道了。”苏暖转身要走。 檀辞却仗着胳膊长，直接伸手一把将苏暖的手腕给攥住了，他微微扬眉，抬手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脑门：“是不是忘了什么？” 这会儿正是上班的高峰期。 来来往往的都是人。 大多都是无上剑域的员工，纷纷侧目。 连走路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看着像是心无旁骛，其实个个都支棱着耳朵。 苏暖窘迫不已，她不习惯在这么多人面前和檀辞亲热，脸颊微微发红，努力想要把袖子挣出来：“你放开我，大庭广众之下的，不合适。” “我们是合法夫妻，又有什么关系？”檀辞今天铁了心的想要这个吻。 苏暖不肯。 檀辞不大高兴：“不亲，不准走。” “你也太粘人了。”苏暖轻咳一声，四下扫了一眼。 那些打算看热闹的无上剑域员工立刻佯装没看见，继续走自己的路。 苏暖收回视线来，飞快地在檀辞额头上亲了一口：“现在能放开了吧？” “中午见，暖暖。”檀辞虽然还是不大满意，但见好就收。 苏暖转身匆匆公司走，可刚到门口，旁边忽然扑出来一个人，直接抱住了她的大腿。 “苏暖，你也是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啊！”时秀兰毫无形象地吼着，“我们家本来就穷，陆见又欠了那么多的赌债，你现在不仅不要他，还要让他出违约金，我们那里有那么多的钱啊！” 苏暖被抱着，想动也动不了，只能无奈说：“时秀兰，这是公司规定，当初陆见和我们签合同的时候，也是一条一条仔细看了合同的。不是你闹，你就有道理。公司上下那么多人，如果我对陆见格外开恩了，其他人怎么办？” 时秀兰才不管那些，她只要钱。 “那你就让陆见继续在你公司上班！你们不是签了十年的合同吗？凭什么说不要他就不要了？” 苏暖双手叉腰：“时秀兰，毁了陆见事业的人是你。按照现在他身上的负面情况来说，他根本就不可能再继续做coser。” “我不管那些，我不懂！”时秀兰抱着她，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耍无赖，“反正，现在我们家要钱，只有陆见能挣钱。我只知道，你和他签了十年的合同，不能不管他。” 苏暖挑眉看着她，还真的是泼皮无赖。 而且看时秀兰这个娴熟程度，恐怕她干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暖暖。”檀辞推开车门，下车赶来。 苏暖对他摆摆手：“问题不大，你去忙你的。” “真的不用我管？”檀辞不大放心。 苏暖点头，对着时秀兰说：“我告诉你，你再不起来，我就让保安过来了。” 时秀兰抱着她的大腿：“你喊吧，你们那么大一个公司，总不能只欺负我一个女人。” 公司保安赶过来，一左一右地抓住了时秀兰的手臂，将她脱开。 时秀兰狂喊：“救命啊，杀人啦！无上剑域的保安要杀人啦！店大欺客啊！我们家孩子在这家公司上班，工资不给我们结，本来签好了的合同，现在又不要我家孩子了！” 往来匆匆的行人们立刻停下了脚步。 “救命啊，杀人了！你们帮帮我，他们要杀人了！”时秀兰像是疯了一样在喊。 两个保安把她丢到一旁，便松开了手。 苏暖站在不远处，冷声道：“时秀兰，无规矩不成方圆。如果所有的地方，都是你闹一闹，就能达成你所愿的话，别人规规矩矩的走好每一步路，又算什么？我劝你别再闹了，不然，你再来，等你的就是警察！” 她叮嘱一旁的保安：“你们盯着一点，她再闹，就直接报警！” “是！” “好！” 两个保安应下。 檀辞见她没事，这才上车离开。 而苏暖，也上了楼。 刚到办公室，便看到了季慕礼。 他姿态随意地坐在沙发上：“楼下闹得好热闹。” “是陆见的母亲。”苏暖目光一扫，落在了他旁边的唐婉身上。 自从那天之后，她就没有再见过唐婉。 时隔几天不见，她好像没怎么受影响，只是面色有点苍白，人也安静了许多。 “陆见？”季慕礼冷哼一声，“他自己瞒了那么多的事情，他妈怎么好意思过来闹？” “看那样子，时秀兰已经是惯犯了。”苏暖不想多提，又问，“你不是说帮我找coser？找到了吗？” 唐婉忽然插嘴：“是要找夜茶的coser吗？我倒是认识一个人，可以介绍给你。” 第249章 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苏暖狐疑看向她：“你会这么好心？” 事到如今，她也没必要继续和唐婉演戏了。 本来就是互相看不上。 唐婉倒了一杯茶，懒得看她：“我不是帮你，是帮季慕礼。” “嗯？”季慕礼往旁边挪了挪，和她保持距离，“你想动手脚就直说，没必要装出这幅活菩萨的模样。” 唐婉就没在他脸上看过什么好脸色，习惯了他的冷嘲热讽，不在意：“檀健之进去了，我爸我妈又靠不住。现在我能靠得住的，只有你了。” 季慕礼冷嗤：“你怎么就觉得我肯定还会要你？既然你们唐家都已经没有了依仗，我也没有必要和你继续虚情假意了。” 苏暖坐在办公桌后面，听着二人吵嘴，掏了掏耳朵。 “你们两个吵架别在我这里吵。”她这边还在为了新coser发愁呢。 “coser的名片，我推给季慕礼。”唐婉态度冷冷的，“你再问他要，至于你乐不乐意用，那就是你的事情。” 苏暖可不相信唐婉真的能这么好心，只微微一笑：“不用了。” 唐婉不意外。 按照她和苏暖之间的仇怨，苏暖对她没戒心才是假的。 办公室的门倏然被推开。 姜素素脸色不太好看：“苏总，出事了！” “怎么了？”苏暖现在听不得‘出事’这两个字，刺耳朵。 姜素素又气又急：“还不是那个时秀兰！她不知道怎么爬上了楼顶，正在开直播，说咱们违约，不给钱，还想要让陆见回来上班。并且放话了，要是不能让她满意，她就从楼上跳下来。” “她不敢。”苏暖太了解时秀兰了。 “是不敢，可事情再怎么闹下去，舆论上对无上剑域不好。”唐婉慢悠悠地说，她挑眉，“而且，像时秀兰这种人，逼急了，未必做不出极端的事情来。” 苏暖偏头看她：“你知道时秀兰？” “陆见的事情闹得那么大，我不想知道也难。”唐婉这会儿倒是不装了，实话实说，“更何况，我一直在盯着无上剑域。” 她的坦诚，让苏暖有些出乎意料。 姜素素打断她们：“苏总，现在该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苏暖单手托着下巴，“一哭二闹三上吊，她用这个办法，不定坑过多少人。” “啊，那总不能让她就在楼顶上呆着吧？”姜素素略微蹙眉，“时秀兰还开了直播间，直播间里的在线人数都已经超过三万了。” 季慕礼抬手，要给自己倒杯水。 唐婉的速度比他快，倒好了，放在他的手边。 季慕礼看也没看，另外拿了个杯子：“暖暖，报警吧。” 关于陆见这事儿，本来就是他们隐瞒在先。 苏暖对他的处置已经十分宽容了，不仅没克扣他的工资，甚至都没有规定在什么期限之内还款。 可时秀兰还想蹬鼻子上脸。 真以为无上剑域是她碰瓷过的那些小企业？ 苏暖点头，偏头看姜素素：“直接报警。” “行！”姜素素点头。 她转身出去处理这件事了。 没多久，就听到了警车的声音。 甚至消防队都来了。 唐婉捧着茶杯，站在窗口往下看，乌泱泱的都是人：“苏暖，你真的不打算去看看？” “不用了。”苏暖明白时秀兰的心思，“如果我出去了，只怕时秀兰会更卖力，她本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求财而已。” 最重要的是，时秀兰屡次找她，就是为了让她收回那一百万的罚款。 唐婉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暖说不去，就是真的不去。 她打开电脑，处理工作之前，瞥了一眼唐婉和季慕礼：“没事的话，你们就先离开吧，我要先工作了。” “有几个coser的条件不错。”季慕礼这才说出这次的目的来，“我发给你，你自己看看吧。” “邮箱？”苏暖问。 季慕礼点头：“这几个，我这边都能联系得到，如果你觉得合适，我就让人去办。” “我挑挑看。”苏暖，“等看中之后，再给你消息。” 季慕礼起身：“那我先回去了。” 他转身往外走，唐婉也立刻放下茶杯，追了上去。 办公室里瞬间就清净了。 苏暖用平板打开短视频，甚至没搜索，就直接进了时秀兰的直播间。 直播间里的人确实不少。 镜头怼着时秀兰的脸，她哭的脸红脖子粗的，一点形象都没有：“大家给我评评理，无上剑域和我们家陆见签约的时候，陆见都没有满十八岁，他们雇佣童工，明明是他们违约在先，凭什么要让我们家陆见背上一百万的违约金？！ 无上剑域的苏暖，她简直不是人。我们家陆见是未成年，她骗陆见签约，现在利用陆见给他们公司的角色打出名气了，又给我们家陆见安上了什么违约金的名头，让我们家陆见背上了一百万的债务！ 那可是一百万啊！我们这些普通人，攒一辈子都未必能够攒到一百万！苏暖说要就要，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公屏上，各式各样的发言都有。 消息一条挨着一条，很快就刷过去了。 【你说签约的时候，陆见是未成年，有什么证据吗？】 【如果陆见真的是未成年的话，那有问题的就是无上剑域了！】 【@苏暖，真的吗？陆见和你们签合同的时候，真的是未成年吗？】 苏暖收回了视线，打开邮箱，找到了季慕礼发来的邮件。 点开，里面有不少的coser资料。 从上往下拉，都没有很合适的。 这里面的coser，其实在行业内已经很出色了。 可和陆见相比，又差了点。 苏暖揉着太阳穴，无奈一笑。 果然人见过最好的，就不能将就了。 她把邮箱关了。 可惜啊，如果陆见这件事能有所反转的话，她也乐意继续用陆见。 但…… 架在一旁的pad里，忽然传来了陆见的声音。 “时秀兰！你够了，下来，跟我回去！” 苏暖有些意外，她将视线放在了直播间里。 镜头的角度变了，被时秀兰放在了腿边，能看到她整个人，也可以清楚地看到立在远处的陆见。 几天不见，陆见没多大变化。 只是他身上穿着某个饭店的工服。 估计又去做服务员了。 第250章 峰回路转 “你个蠢小子，你被人骗了还替他们数钱！”时秀兰恨铁不成钢道，“苏暖这个丧良心的玩意儿，觉得你是个未成年，好骗，所以才和你签下合同！凭什么？你替他们把夜茶这个角色给带火了，他们转头就踹了你！他们还能再去找一个新的coser，你呢！你背上了一百万的外债啊！” 陆见紧蹙着眉头：“你很清楚，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 当初他确实不愿意做这个coser，可后来因为某些事情，他不得不答应季慕礼，并且和苏暖签约。 签约的时候，苏暖也再三地盘问过他，有没有什么不良记录。 当时他不敢说，以为一辈子不会被时秀兰他们找到。 却没想到，就因为他的这份侥幸，反而害了无上剑域。 “你闭嘴！”时秀兰指着他，“胳膊肘往外拐！我养你这么大，花了多少心力，废了多少心血啊！你不孝顺就算了，还赌博。现在，因为你，咱们家还要背上一百万的外债！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我不过了，活不下去了！” “妈！”陆见厉吼，他眼眶通红，“走了，回去了！” 时秀兰忽然站起来，有些失控道：“我不回！你认这一百万，我不认！凭什么！我们家日子本来过得就不容易，凭什么让我认这一百万！更何况，你劳心劳力地给无上剑域做推广，他们火了，你病了！过分压榨你，让你得了抑郁症，这是要把你吃干抹净啊！” 弹幕开始疯狂起来。 【时秀兰说的真的假的？陆见真的这么可怜吗？】 【就算陆见可怜，可是他违约在先啊！如果他没有赌博，没有传出弃养父母，怎么会塌房？不塌房的话，就不会背上违约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陆见这波塌房，还影响了无上剑域呢。】 【我有个coser朋友，透露过，无上剑域为了捧陆见，花了大价钱的。原本是让他背三百万的外债，后来苏暖见他可怜，只让他还一百万，够格外开恩了。】 【不儿，评论区的是跪久了，站不起来了吧？陆见因为工作得了抑郁症，就算苏暖开了恩，不也是她造成了陆见生病？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用的别太顺手啊！】 【口口声声说什么抑郁症，先把证据拿出来，别光说啊！口说无凭，拿证据才是真的！】 【就是，拿证据。】 弹幕上越来越多的人，都在让时秀兰把证据拿出来。 苏暖微微侧转椅子，看着pad，她也很想知道，时秀兰有没有证据。 屏幕里，时秀兰盯着屏幕看了会儿，说：“证据？有啊！”她一边翻包一边说，“不仅有陆见抑郁症诊断的单据，还有户口本！我们家陆见，是昨天才刚满十八岁的！虽然陆见有外债，赌博，瞒着公司，确实是不对。可苏暖也不能那么过分，简直是在吸我们家的血！” 时秀兰越说，情绪越激动。 她忽然捧起手机来，对着手机镜头说：“苏暖，我知道你在看！你给我出来，出来！如果你不出来，我就跳下去！” 镜头晃了一下。 苏暖听到画面外的人群传来惊呼声，她心中一沉。 虽然她知道时秀兰不会跳下去，可不代表其他人知道。 更何况，万一时秀兰情绪激动，鬼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 “妈！”陆见的声音凄厉地响起，“你别闹了！跟我回去！” “儿子，你别怕，这次，妈替你讨一个公道！”时秀兰抱着手机，神色有点癫狂，“这个苏暖就算是再有天大的本事，她欠你的，也得还给你！” “妈！你非要逼着我把实话说出来，是吗！？”陆见忽然怒吼，“你明明知道，赌债不是我……” “闭嘴！”时秀兰嘶吼道，“你给我闭嘴！别乱说话。” 苏暖略微眯了眯眼睛，嗅到了几分不同寻常的味道。 她想了一下，给姜素素打了电话过去。 话筒里，背景音里还可以听到时秀兰歇斯底里的吼声。 “苏总，您不用管这边了，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会把时秀兰给劝下来的。”姜素素急道。 苏暖却说：“不用，告诉她，我可以免了陆见的外债，但她和陆见得到我的办公室来。” “您……”姜素素不满道，“您怎么忽然就同意了？免了外债不是不行，但是时秀兰肯定会敲竹杠。” “就算这次让警察把她给送走了，她也会想方设法的来闹的。”苏暖平静道，“让时秀兰这么一直闹下去，对我们公司的影响也很大，不如想办法彻底解决。” 姜素素迟疑：“给钱也解决不了啊，这种人就像是蛀虫，缠上一次就甩不掉了。” “没关系，你带到办公室来，我总有办法的。”苏暖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 时秀兰和陆见被姜素素带到了苏暖的办公室。 “苏暖，是你说的，要免了我儿子的违约金的！”时秀兰举着手机，“我可还在直播呢，当着大家的面，你不能出尔反尔。” “我不会的。”苏暖扫了一眼。 直播间里的弹幕还在唰唰的弹出来。 【不是，闹一闹苏暖就同意了？她这心肠，也太好了吧？】 【同意的太简单了，感觉有猫腻。】 进来之后，一直没说话的陆见忽然开口：“苏总，您不用免了违约金，这钱，我说出就一定会出！” 苏暖定定地看着他，忽然开口：“陆见，你给我交个底，赌博的真的是你？” 从姜素素的口中能够得知，陆见营业十分认真，是个很有责任心的coser。 可这么好的人，在时秀兰的嘴里，却成了一个不赡养父母，且赌博成性的人，未免也太割裂了。 之前苏暖就有所怀疑，刚刚开直播的时候，更感觉里面的事情不简单。 果然，陆见的脸色变了，他微微偏头，不敢直视苏暖，神色闪烁：“是……” “现在正在直播，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苏暖提醒他，“更重要的是，你还年轻，不要替不值得的人背锅。” 时秀兰不满，撸着袖子骂人：“你怎么说话呢？不要仗着你是个老总，就能乱说话，猜忌人！” 第251章 其中隐情 苏暖没搭理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陆见：“陆见，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说实话，违约金，我不要你的。而且……”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时秀兰骤然出声打断苏暖，她忽然冲到了窗户旁边，试图将其中一扇打开。 可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打不开。 苏暖双手抱胸：“别费力气了，高楼层的窗户都是封死了的。” 时秀兰回过头来，阴狠地盯着她：“你故意把我骗下来，又在这里胡说八道，就是不想给钱！我撕了你这个贱女人的嘴！” 说着话，她就冲了上来。 不过却被反应过来的陆见给拉住了。 “妈！”陆见一把将她拉到了身后，神色纠结，“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我和你说过了，无上剑域不是那种小公司，您闹一闹，就能达到您的目的的！” 他背对着苏暖，低头看着时秀兰：“走吧，别闹了！这笔钱，我肯定得还！” 陆见越是如此，就越发能验证苏暖的猜想。 这件事，肯定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的。 弹幕上的消息也在不断刷新。 【我怎么也觉得苏暖说得对呢，至少在这次的直播里，陆见表现的完全不像是赌徒的模样。】 【陆见身上真的没带着赌徒的感觉，我老家那种赌徒，真的很疯癫，为了拿到钱，什么事都干得出啦！可是陆见，他有担当，说到做到。不会是，时秀兰在说谎吧？】 【猜一下，其实真正的赌徒是时秀兰，但她为了拿到钱，也为了面子，所以就把陆见给推出来了……这么一看，陆见简直就是个血包。】 然而时秀兰是打定了主意，绝对不能放过无上剑域。 以前陆见干活儿的地方，都不是什么高大上的公司。 好不容易才碰上了这么一个好公司。 时秀兰怎么可能放得过？ 她瞪着陆见，抬手指着他的鼻子：“你给我闭嘴！要不是为了你，我能跟个神经病似的吗？现在你跳出来做好人了，当初又为什么要欠下赌债！你真的背上这一百万的债，以后怎么办？咱们家又该怎么办？得把房子给抵押出去才行！” “走！”陆见根本不过多的解释，一把将时秀兰手中的手机抢来，直接切断了直播。 他拽着时秀兰往外走，还不忘和苏暖解释：“苏总，我们先走了，今天的事情是我们的问题。你放心，我之后会管好她，不会再让她来无上剑域找事了。” 姜素素刚好端了几杯茶进来，差点被他们两人撞到，脚下一转，挪到了旁边。 她疑惑地盯着苏暖。 苏暖略微蹙眉：“陆见，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我让你解释。如果错过了这次的机会，下次我就不会心软了！” “不用了，谢谢。”陆见也十分的果决。 时秀兰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不干净：“你这个不孝子！我怎么就养出了你这么一个玩意儿！你这是要害死我们家啊！” 可陆见格外用力，一句废话都没有的，直接拖着时秀兰走了。 时秀兰的怒骂声逐渐远去，直至听不见。 姜素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端着的茶，叹了一口气，只给苏暖放了一杯在手边，她低声道：“苏总，陆见欠的那些外债，其实不是他欠下的，爱赌的人，也不是他，对不对？” “大概率是。”苏暖端起茶来，抿了一口。 姜素素是个聪明人，和陆见相处的时间也不短。 一开始没想到这里，是消息来的太突然，陆见更是没否认。 现在这情况，但凡了解陆见的，也大概率都猜到了。 姜素素不理解：“可既然不是他欠的，为什么要承认啊？他才多大，舆论闹这么大，不赶紧澄清，这辈子就都完了。” “摊上那样的父母，想不完蛋都难。”苏暖缓缓道。 姜素素明白了，往她耳边凑：“你的意思是，都是时秀兰的杰作？” 苏暖瞥她一眼，点头：“聪明。” 这么一点拨，姜素素再联系一下时秀兰今天的这番行为，立刻明白过来了。 陆见这个人不是不解释。 是解释了也没用。 时秀兰是亲妈，有的是无底线的闹法。 说不一定，之前陆见的工作就被她闹黄过几次。 如果是个陌生人，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也就算了。 怕的就是亲人，而且是亲妈、亲爹，一辈子都甩不掉的。 姜素素忽然替陆见有些可惜：“太可怜了，他长得这么一张好脸，做事情也特别的认真，营业更不要提了。我就没有见过比他更合适的cos夜茶的。” 苏暖同样，既是可怜陆见，又是真的觉得找了一圈，没有哪个coser的脸，能比陆见的那张脸还能打的了！ 可，他就是不乐意。 既然陆见不肯主动，苏暖就是有法子能替他从现今的状况之中脱身，也是白搭。 “行了，我再找找合适的coser吧。”苏暖一挥手，继续面对这让人心烦的现实。 姜素素刚打算转身往外走，忽然脚步一顿，想起来什么：“苏总，你既然请时秀兰和陆见来办公室，肯定是有办法帮他的吧？能让他和现在的家庭割席？” “当然了。”苏暖嘴角一勾，“不过前提是，陆见舍得！” 姜素素好奇心起：“你的办法是什么？” “陆见狠不下心来，我的这个办法，说不说都没意义了。”苏暖挥了挥手，“你还是快去给我找合适的coser吧！” 姜素素只好转身走了出去。 没多一会儿，苏暖就收到了她发来的新文件。 点开一看，里面的都是有名气的coser，以及一些新的面孔。 每个都是让人眼前一亮的程度。 只是和夜茶的匹配度不大。 尤其是在先有了陆见这个近乎完美复刻了夜茶的coser的情况下，新的coser，更难选。 苏暖把电脑一关，摊在座位上，感慨一声：“不仅是少年时不能见到太惊艳的人，而是根本就不能见到太惊艳的，怎么看，这些coser都差了点味道。” “还在为找夜茶coser而苦恼呢？”檀辞的声音忽然响起。 苏暖扫了一眼桌上的时钟：“已经中午了？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第252章 必须得找陆见 檀辞把带来的食盒放在她的桌上，淡声说：“季慕礼不是给你推荐了几个coser？怎么，不行？” “不太行。”苏暖点头，忽然想起来，“不过唐婉今天和季慕礼来了一遭，她说认识一个不错的coser，和陆见不分上下，cos夜茶没问题。” 这次的活动，无上剑域策划了许久。 才刚开了个场，就出了陆见的这档子事。 百分百是不能耽误太久的。 不然砸在这场活动上的钱，就都赔进去了。 现在能找来一个救场的，再好不过了。 檀辞低头看她：“如果真的能有合适的，那就去对接一下。” “问题是唐婉推荐的……”苏暖心里有些狐疑，“她会这么好心？” “檀健之才刚被送进去，唐家现在无人撑腰。”檀辞一把将苏暖拽起来，自己坐在了椅子上，顺势一揽她的腰身，将她按在自己腿上，“唐婉现在急需要获得我们的认同，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刻搞什么幺蛾子的。” 苏暖任由他抱着自己：“季慕礼什么时候能查到当年季家破产的证据？” 檀辞的目标始终都是檀健之，至于唐如心…… 失去了檀健之庇护，唐如心的‘好日子’才刚开始。 有时候对付一个人，未必是要看她当下就遭到了什么报应，而是看她活在世界上。 从一开始满是神气，然后慢慢的失去一切，直到疯狂。 尤其是唐如心那种人。 不过季慕礼可就未必能这么轻易的放过唐家了。 而唐家之中，又有多少人参与了过去的这桩事。 唐婉是否是无辜之人。 季慕礼疯起来的时候，可不会考虑这些。 他现在能留着唐婉在身边，也是因为没有证据，能把唐如心送进去。 “那是季慕礼的事。”檀辞双手捧着苏暖的脸颊，微微挑眉，“你先问问他，关于唐婉推荐的那个coser。” 苏暖的脸被他掐着，说话瓮声瓮气的：“你先放开我。” “我看着你发消息。”檀辞老实地放开了手，眼睛却炯炯有神地盯着苏暖的手机。 苏暖：…… 就无语了！ 她打开手机，找到列表里的季慕礼，还没点开输入框呢，就从后面伸出一只修长的手。 檀辞一边往上滑屏幕，一边嘀咕：“你们私底下聊了这么多啊？” “都是公司上的事情。”苏暖心情平静，毫无起伏，已经认命了，“我要不要把过去的聊天记录都打印出来，让你一页一页的看？” 檀辞的占有欲强，闻言，眼睛一亮：“可以？” 苏暖冷笑：“你觉得呢？” “我就是开个玩笑。”檀辞明白她的意思了，又蔫了。 不过他手上的动作没停，一直滑到最顶端，看了足足十几分钟，感觉到苏暖的耐心接近告罄，这才老实了。 “你问他吧，我把桌子布置一下，把里面的饭菜拿出来。”檀辞扶她起来。 知道惹怒了人，他乖乖的表现去了。 苏暖的办公室有个小茶几。 在上面吃饭最合适。 苏暖任由他做辛勤的小蜜蜂，而她则是直接给季慕礼发了个视频请求。 那边很快就接了。 “才一会儿不见，就想我了？看来是我离开的太快了，应该再呆得久一点的。”季慕礼开口就不是什么好话。 茶几那边啪一声，传来放筷子的声音。 檀辞冷冷的：“暖暖，快一点，我这边已经布置好了。” “檀辞也在？”季慕礼撇嘴，正经起来，“找我什么事情？” “唐婉不是说你那边有合适的coser推荐给我？”苏暖开口。 “是她有推荐的，不是我。”季慕礼把他们两个区分的很明显，“她推荐的人，你也敢用？” “现在这个情况，她应该不敢搞什么手段。”苏暖，“如果合适的话，人，我还是要的。无上剑域的这次活动，要连续开展七天，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总不能我砸了钱，全捧了其他的角色吧？” 季慕礼也算是无上剑域的投资人之一，立场和她一样，点头：“行，我一会儿给你发过去。” 挂断了视频，苏暖洗手，坐在桌边。 和檀辞一起吃午饭。 吃到一半，季慕礼把资料发过来。 檀辞探头过来看，嘶了一声：“刚好，我知道他在哪儿，不过这个coser不好请。” 资料里的是业界的一位大佬，他coser的角色很多，可他很少以真面目示人。 每次参加完活动，直接就走。 出现在活动现场，也是带妆，做好了妆容。 又浓又厚的妆容，完全贴近角色，根本就看不出来本人长什么样子。 “你知道？”苏暖有些震惊。 檀辞给她夹了一筷子菜：“行了，快吃，吃完带你去见他。” 话音落，又顿了顿。 “不过，他是真的不好请，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苏暖不在意，只要能请来参加活动，可以救场，她没意见。 吃完饭，檀辞开车，带着她直奔郊区的一处别墅。 车子停下。 二人走进去。 客厅里坐着个妆容精致的小姑娘，她正在看书。 不过在她抬头的那一瞬，苏暖就认出她来了。 正是她要找的coser。 别看她坐着个子小，可站起来，比苏暖高多了。 “我知道你们来是干什么的。”小姑娘微微一笑，“檀总，这次的忙，我帮不了。” “游小姐还没试一试，怎么就知道帮不了？”檀辞淡笑着接过话来。 游莹一笑，抬手一撩，竟然把头发给摘了下来。 她戴了假发！ 露出了光头的造型。 “我患癌了。”游莹神态温和，她看向苏暖，“这段时间正在做化疗，身体已经支撑不住我继续做coser了。而且，夜茶这个角色本身呼声就很高，之前有陆见这样惊艳的人出现。我现在就算是出现，化好妆，也始终差陆见一大截。” 说来说去，竟然没有比陆见更合适的选择。 既然游莹生病，檀辞和苏暖更是不好强人所难，稍微聊了两句，便告辞了。 出来之后，苏暖抓了抓头发，无奈向现实认命：“不行，还得找陆见才行。” “找他？他口碑都塌了，就算找他又有什么用？” “如果能有反转呢？”苏暖挑眉。 檀辞嗅到几分不对劲：“暖暖，你的意思是说，爆出来的那些事情，不是陆见做的？” 苏暖点头。 第253章 就是你了 檀辞一手放在方向盘上，一手撑着下巴：“可就算是不是陆见做的，但看这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陆见却一句话都没有。这事儿，也不好处理。” 苏暖烦的就是这一点。 早晨的时候，她还三番五次地提醒陆见，只要他肯开口。 她就一定帮他。 可陆见就是死鸭子嘴硬，一句话都不说。 让苏暖这个外人，有心也无力。 “先从现有的几个coser里面挑一个出来，扮夜茶。”苏暖下定决心，干脆给姜素素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姜素素的声音格外焦急：“苏总，现在很多网友都在问我们关于夜茶新的coser怎么办，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苏暖也头疼这件事，她揉着太阳穴：“这样吧，我一会儿给你几个coser的资料，你挂在网上，一小时投票，哪个coser的投票多，就选哪个。” “这……能行吗？”姜素素其实也知道，没有比陆见更合适的了。 可现在陆见出了这档子事，也不可能出现在公众视野之下了。 “不管能不能行，都只有这一个办法了。”苏暖叹了一口气。 姜素素挂了电话，就去办了。 等苏暖回到公司的时候，投票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是公司内的一位女coser，她擅长男性角色，而且在网上也有很大的呼声。 上妆之后，虽然也属于比较惊艳的那种。 但和陆见的夜茶，还是差了点。 女coser叫江雨湘。 其实她是不大愿意扮夜茶的，毕竟现在谁救急，谁挨骂。 可架不住公司给的钱多啊。 苏暖直接去了化妆室，围着江雨湘转了一圈。 “可以。”她点头。 江雨湘心里还是没底：“苏总，我真能行吗？” “既然是大众选的你，也就是你了。”苏暖拍了拍她的肩膀，没给她太多时间浪费，“走走走，现在就往现场去。” 大把大把的钱花出去了。 苏暖想了想，觉得还是要跟着过去盯着一点才行。 不然还是不大放心。 她和檀辞亲自把江雨湘送到现场。 外围已经围满了人，许多粉丝举着各种角色的牌子，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等她和檀辞护着江雨湘下车的时候，旁边传来了尖叫声。 “啊！夜茶！是夜茶！” “有什么好惊喜的啊，江雨湘扮得夜茶，说到底还是差了点，就是不如陆见。” “陆见也太可惜了，不过我看过那场直播了，总觉得有什么问题，但他怎么就是不解释呢？” “心虚呗！也就你们这些迷妹们才会觉得他有苦衷呢，一群女的，光看脸了。” 苏暖护着江雨湘进场的时候，还扫了那边一样，略微蹙眉。 现场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夜茶的coser到位了。 江雨湘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主持人才宣布开始。 门一开。 外面的游客就涌了进来。 无上剑域都是请了保安现场巡逻的，例如夜茶这样特别有知名度的角色，也是专门配了两个保安在的。 苏暖和檀辞今早无事，干脆就在这边守着了。 本来一直没事，可中午暂时休息，活动的负责人统一安排了餐食。 来送餐的。 却是陆见！ 他这次穿着外卖员的衣服，戴着帽子和口罩，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不是太熟悉的人，根本就认不出他来。 但苏暖，很轻易地就认出来了。 陆见提着一大兜外卖，脚步匆匆地经过，在她面前路过时，脚步停滞片刻，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向了负责人。 把外卖放好。 陆见转身刚想走，身后一个coser的手杖却忽的把他的帽子扫落。 “不好意思。”对方立刻上前一步，将帽子捡起来递给他，“实在是不好……意思。” 他盯着陆见，神色复杂：“你是，陆见！” 声音不高不低，刚好够旁边的人听见。 陆见慌张的从对方手里把帽子夺过来，戴上之后，就想跑。 他如今在风口浪尖上。 不少媒体和自媒体，仍旧觉得他的事情很有噱头，所以想要采访他。 也有想要利用他，来博取流量的。 不论哪种，对此刻的他来说，都是一种痛苦。 可惜，今天的活动原本就请了不少人。 看热闹的粉丝、对陆见也心有崇拜的coser，以及媒体们，很快就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让一让！”陆见把帽沿压得很低，恨不得不被人看见。 可人们好不容易抓住他，哪里肯如此轻易地放过？ “陆见！你是陆见吗？” “为什么你小小年纪，就会欠了那么多的赌债？” “有人说无上剑域签你的时候，你还是未成年，这是真的吗？如果是的话，你完全可以起诉无上剑域，你为什么不起诉？” 本来苏暖和檀辞在一旁，还没波及。 不知道是哪个记者把这个问题抛出来，然后又指着苏暖：“苏暖在那边！去找她！” 下一瞬，苏暖和檀辞也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苏暖，你真的签约了未成年吗？” “无上剑域，是否涉嫌违法？” 檀辞将苏暖护在怀里，扬声道：“不好意思，今天我们不接受采访！” 可是这些人并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依旧围着他们。 苏暖几乎快喘不上气来了，她扬声说：“陆见签约无上剑域的时候，已经成年了！他当时给我们的是有效的身份证！” 可她刚回答了这个问题，又有一大堆的问题接踵而至。 幸好，没多久，就有保安赶过来，把这些人给驱散了。 将苏暖、檀辞和陆见都解救了出来。 不过当下的情况，陆见肯定是出不去了。 “先去办公室休息一下，现在外面全是人，都在等着抓陆见呢。”负责人说，“三人，一起来吧。” 苏暖看一眼陆见。 “不，不用了。”陆见低着头，“我从旁边的小门走就行。” “那些自媒体的人都是人精，不论哪个门，都守得严严实实的。”负责人提醒，“还是等晚一点，再出去吧，现在肯定是出不去的。” 陆见有些愧疚地看了一眼苏暖。 这一眼，把苏暖看的火大。 她忽然上前一步，一把攥住了陆见的衣领：“真觉得对不起我，就给我站起来，把事情说清楚，说明白！而不是在这里，犹犹豫豫，扭扭捏捏！” “你现在这样，反倒是让时秀兰满意了，高兴了！” 陆见的脸，一点点地白了下去：“苏总，你……都知道了？” 第254章 是否太残忍 苏暖气得不行，其实不想搭理他的。 可惜才之心是真的。 尤其是上天像是故意似得，把陆见往她的面前送。 但凡是个人，都没办法保持那么理智。 檀辞从后面握住了苏暖的手腕，低声提醒：“暖暖，先别生气，有什么话，去办公室再说。” “对啊，这里都是人。”负责人小声嘟囔，“苏总，那边还有不少人拍照呢。” 苏暖那点气也消失的差不多了，她点了点头：“走吧，去办公室。” “我……”陆见还想拒绝。 下一秒，苏暖直接给了他一个眼刀。 陆见于是把拒绝的话给吞了进去。 三人在负责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很简陋，只有一张办公桌，但至少还有几把椅子，以及一台冰箱。 这会儿冰箱正嗡嗡地运行着。 负责人讪讪一笑：“你们聊，我先去忙。” 随后便把门给关上了。 檀辞提了一把椅子，让苏暖坐下，他随之也坐在一旁。 只有陆见还站着。 他身量高，本来应该属于很有威压的那种，可现在垂着头，头发还乱糟糟的垂在额头前。 怎么瞧，都觉得可怜。 苏暖的那点火又散了：“站着干什么？你现在又不是我的员工了。” 说到这，心里又是一抽。 挺不爽的。 陆见提了把椅子，也坐在了苏暖的对面，想了想：“苏总，你知道多少了？” “猜的，具体多少，也不是特别清楚。”苏暖实话实说，“赌债肯定不是你欠的，但时秀兰又是你亲妈，她发疯，你也受牵连。” 陆见点了点头，脸上有些惆怅：“时秀兰不是我亲妈，是养母。” 苏暖和檀辞同时一怔，二人对视一眼。 “可笑吧。”陆见叹息一声，“听说我很小的时候，就被人遗弃了。那会儿，时秀兰刚好没了孩子，她回去的路上，捡了我。” 苏暖没料到是这样，心里有些怅然。 但也不解。 “时秀兰既然是你的养母，对你又是这样的，你为什么还要……护着她？”苏暖问。 陆见抹了一把脸，他苦笑道：“以前不这样，我养父以前是个好人，大概是我十三岁的时候，他跟着人做工程，被骗了钱。从那以后，才一蹶不振。一直想要把钱搞回来，却被同村的人带坏了，染上了赌博。赌徒心理，你也懂。总觉得下一次就能起来了。” 这世上让人难受的不是从始至终的坏人。 而是从一开始，就是好人，却在时间里，逐渐变成了坏人。 “其实养父没被骗钱之前，他和养母一直都是很好的人。自从收养了我，他们为了给我一个好的生活，就没有打算要孩子。从小到大，我的生活比村里同龄人好得多。我们家在村里盖了两层小楼，如果工程款没被骗，现在应该已经装修好了。可惜，养父一日日的赌，养母却觉得还能救。” 陆见的声音不高不低的，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响起。 却让人觉得心酸。 “我本来在班级里成绩是第一名，但后来受到影响，成绩也直线下滑。后来实在读不下去了，十七岁，就出来工作。什么工作都做，拿到钱了，就拿回去给他们。” “一开始的时候，也是抱着希望的，尽快把赌债还清，然后一家人好好过。可现在……” 陆见苦笑着，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现实给了他一巴掌。 他没办法，只能硬生生的忍受了。 如果时秀兰和养父从一开始，对他就如此的恶劣，他果断地割舍这份亲情，也不难。 然而一开始，他们并不是这样的。 陆见便在这样的情感拉扯之中，实在不知该怎么办。 他望着苏暖，问：“苏总，如果你是我，你怎么办？” 养恩难还。 尤其是这种曾经夹着真心的养恩。 陆见如今是真的活在夹缝里，左右都不是更好的选择。 房间里霎时一静，连苏暖都觉得头疼。 陆见挺直的脊背逐渐弯了下去，他双手抱着头，痛苦地抓了抓头发。 “苏总，我真的挺对不起你的栽培，也对不起你对我的期待。但我没办法，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选……” 嘭！ 门在这个时候被人给推开。 负责人脸色难看：“苏总，檀总，出事了！江雨湘的饭菜有问题，她现在被紧急送医了！” “江雨湘的饭菜怎么会有问题？！”苏暖立刻站起来。 负责人下意识地看向了陆见。 这次活动，饭菜都是陆见送来的。 陆见忙站起来，摆手解释：“不是我，我路上没打开过，拿到手之后就送过来了。” 苏暖脸色不大好看：“先报警！” 负责人点头。 警察很快就来了，将有问题的饭菜收了，再逐一排查。 而江雨湘也被及时送医，进行了洗胃。 只是她的情况麻烦，短时间之内，还出不了院。 苏暖一个头两个大，夜茶的这个选角，还真的是一波三折。 冥冥之中，就仿佛是有人故意给无上剑域使绊子似得。 陆见录了口供，又被警方排查之后，洗去了嫌疑。 办公室内。 格外的安静。 苏暖忽然看向檀辞，内心有一种古怪的感觉：“你有没有觉得，好像有一只手，冥冥之中在推着事情往前走，仿佛是故意不让无上剑域成功似得。” 檀辞倒了一杯水给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你也感觉到了？” “嗯。”苏暖点头，她微微地眯了眯眼睛，“无上剑域确实有不少的对手，可对方未免下手也太……能这么了解我们公司的人，会是谁？” 檀辞嘴角一勾：“藏在暗处的人不好查，但可以想办法让他出来啊。” 苏暖挑眉：“你有什么好方法？” 檀辞却将目光放在了陆见的身上：“陆见，我有办法，既可以解决你的麻烦，也可以解决无上剑域如今的麻烦。” “我……”陆见迟疑。 “你别急着下决定。”檀辞将水一饮而尽，然后把空了的水杯放在桌上，“你觉得你割舍不了这段亲情，可如果反过来，选择权不在你手里呢？” 陆见脸色一白：“你，什么意思？” 苏暖却一瞬间，就明白了檀辞的想法。 她略微蹙眉。 这样做，对陆见，是否太残忍了？ 第255章 我得加价！ 檀辞直勾勾地盯着他：“陆见，你舍不下过去的真情。但过去已经过去，现在，他们对你只有利用。” “别说了！”陆见猝然打断他。 可也只是一瞬，他重又低下头去：“对不起，我只是……” “约你养父母来。”檀辞没在意他的无力。 陆见攥紧了手，不说话，模样有些倔强。 苏暖略微蹙眉，伸手攥住了檀辞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 既然当事人都不愿意改变，他们这些外人又何必浪费这个力气？ “他只是需要有人推他一把而已。”檀辞偏头看她，“暖暖，你不想早点解决了事情，让他回来，继续做夜茶的coser？而且，重重事情后面，还有一个人，在等着我们去查。” 苏暖迟疑着，缓缓松开了手。 她也不知道，强推着陆见往前走，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不想知道，换成现在，他们是选择你还是其他？”檀辞看着陆见。 陆见攥紧了手中的手机：“我……” “你也想知道。”檀辞一眼看出他的心思。 苏暖深吸一口气，直接走到他的面前，伸出手：“手机给我，我帮你联系他们。” 陆见定定地看着她，挣扎片刻，迟疑着将手机放进了她的掌心。 他的手机没密码，很容易就打开了。 苏暖点进联系人里，动作顿了顿。 这里面，只有四个联系人。 分别是，养母、养父，季先生和苏姐姐。 苏暖瞥了一眼陆见。 “怎么？”檀辞察觉到这一点，问，“联系人有什么不对的？” “没。”苏暖收回视线，直接拨通了标注养母的联系人。 只一声，就通了。 “阿见，怎么样，我教给你的办法有没有用？是不是已经讹到钱了？”那边，时秀兰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陆见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似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头低的更深了。 苏暖没料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出，稍稍沉默之后，她才开口：“时女士，陆见送餐到我这儿，结果害的我的员工上吐下泻……” “苏暖？别欺负我是乡下来的，不懂！”时秀兰骂道，“什么吃了上吐下泻的，那是商家的事情，跟我们家陆见有个屁关系！你就是想要讹钱！” “听我说啊，警察已经调查清楚了，和陆见没多大的关系，但现在需要有人来签字才能带走他。”苏暖懒洋洋道，“我给你一个地址，你现在赶过来。” 为防时秀兰嫌麻烦，不愿意过来，苏暖还加了一句：“因为现场混乱的缘故，陆见还挨了打，我们这次还会给他一笔相当客观的赔偿。” 果然，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时秀兰当即道：“你们别给他，阿见还是未成年呢！等我过去，再给他这笔钱！” 笃笃笃。 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 苏暖看向陆见，他脸上闪过一抹痛楚，她把手机递还给他。 檀辞则摆弄着自己的手机，过了会儿，放在了桌上，随手用旁边的书本挡住，确定镜头录了出来。 他用自己的账号，开了直播间。 之前他就已经认证过了，不过因为不常玩，所以直播间的人数不算多。 几百人而已。 【这是干什么呢？】 【退出去瞅了一眼，是檀辞的直播间啊！还以为是刷到假号了。】 【我怎么看见陆见了？这环境，这氛围，不大对啊？】 房间里一时格外的安静。 大概几分钟之后，门忽然被人给打开。 时秀兰没怎么打理自己，随便扎了一下头发就过来了，她气喘吁吁的：“钱在这儿领？” “嗯。”苏暖随便拿了个签到本让她签名字，“你也不问问陆见怎么样了？” “他那么大的一个小伙子，挨两下打又怎么了？”时秀兰拿起笔来，唰唰两笔就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朝着苏暖伸手，“给我钱！” 苏暖瞥了一眼陆见，见他低垂着头，安静地伫立在一旁。 虽然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却也能够感受到他情绪上的低落。 “快点！”时秀兰催促着，“我还有事呢！” “什么事儿那么着急？”檀辞慢悠悠地开口，“着急去赌博？” “放屁！”时秀兰下意识地反驳，她神经兮兮地盯着陆见，“你是不是胡说八道什么了？！家丑不可外扬，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又往我头上乱扣什么屎盆子了！” 她抬手指着陆见的鼻子，点了两下，然后转身，对苏暖道：“快点！钱给我！” 苏暖身上还真的带了点现金，她低头数钱，一边数，一边说：“其实你们家欠赌债的人，并不是陆见，对吧？” “胡说！”时秀兰怒道，“你们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分明是为了给自己洗脱嫌疑，所以才往我身上推脱的！” “你如果说实话的话，我不仅不会要陆见的赔偿款，还会给你一笔钱。”苏暖拖了一把椅子过来，顺势坐上去，腿一翘。 时秀兰一顿：“给我钱？给多少钱？” “十万。”苏暖。 一直伫立在旁边的陆见忽然抬起头来，骤然道：“苏总，为了我给十万，这太多了！” “你闭嘴！”时秀兰眼里亮晶晶的，瞅着苏暖，“真的给我十万？” “问题是你要说实话才行。”苏暖，“而且，还得有人证。” “人证？别说什么人证了，照片我这里都有一堆！”时秀兰拿出手机来，晃了晃。 说到底，她也就是个农村妇女，虽然这两年出来了，可接触到的事情还是太少。 愿意有人给她十万，她乐意的很。 “不过，我得加价！”时秀兰翻找相册的动作一顿，“嗯……怎么也得要个十几万！” 苏暖摇了摇头：“算了，我们也不是非要让你儿子来我们公司不可，既然十万不行，咱们就没必要合作了！” 时秀兰现在正急需一笔钱。 家里那个死老头，最近在打牌的时候，和人起了争执。 争吵的过程之中，不小心推了对方，结果对方住院。 张口就问他们要两万。 她哪里拿得出来钱？ 这些年，手里的钱都贴补这老头子的赌债了，而且她也受影响，染上了瘾。 﨔 第256章 拿了钱就滚蛋 时秀兰实在是太缺钱了，没时间想那么多。 她一咬牙：“行！十万就十万！” 说着，她往前走了两步：“你先给我钱，然后我再给你发照片。” 苏暖瞥她一眼，还挺严谨。 “可以。”苏暖唰唰两笔，开了个支票递给她。 时秀兰不懂支票，不敢拿：“我不要支票，我要现金！” “现金需要时间，你可能要等会儿了。”苏暖拿出手机来，“我发个消息，不过你还没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时秀兰沉默了会儿，才说：“还能是怎么回事？无非就是那么点破事，我家老头以前搞工程被人骗了，不甘心啊，被村子里的人哄着，去赌钱了。一开始以为能赢回来的，结果连翻身的那点钱都没了。一来二去嘛，这不就成习惯了？” 尽管已经从陆见这里听到过，可再次听见，还是会让苏暖有一种命运无常的感觉。 “那你为什么要说成是陆见赌钱的？”苏暖不理解这一点，“而且，你还要说陆见弃养父母。” 时秀兰忽然激动起来，指着陆见的鼻子说：“他小的时候，被人丢在臭水沟旁边，是我捡回来的！是我和我家老头把他拉扯大的！他挣了钱，替我们填债，不应该吗？他倒好，攒了钱就想跑！我呸！” 陆见微微偏过头去，哑声说：“我不想跑，只是钱给了你们，你们又拿去赌！” “我们赌怎么了？又没杀人！要怪就怪当年诱着你爹赌钱的那些人啊！”时秀兰激动道，“再说了，你都成大明星了，还不是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我一开始没想闹成这样的，你老实给了我钱，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是你不舍得你手里的那点钱，非抠门！” 陆见深吸了一口气，眼眶有点红：“我没有挣那么多钱……” “你就是有钱，就是不肯给我们！”时秀兰胸口起伏剧烈，“还有这个苏暖，明明你能从她这里讹不少钱的，可你就是不愿意。你简直就是蠢货！他们这些资本家挣钱多容易啊，你替他们打响了什么茶的知名度，他们给你多少钱都是应该的！” “不是的！”陆见的语气也稍微有些凶，“我有底薪有提成，都是按照市价给的。” “我呸！”时秀兰恶狠狠道，“那你就是不愿意给我们钱！陆见，你能活到这么大，都是我和你爹的功劳。要不是我们，你早就已经死了！” 直播间里，不知不觉人数翻了数倍。 上方标注着十万人！ 【我靠！我当时看时秀兰直播就觉得不对劲，这段时间，她还总开直播，拿这个事情炒作。】 【这个角度，有点像是偷拍，应该不是资本家做局吧？】 【该不会是无上剑域还不死心，所以联合时秀兰，演了这么一出戏，给陆见翻身的机会？】 【我和陆见一个村的，时秀兰说的是实话，她和她家老头出了名的赌！而且陆见在读初中的时候，明明是全校第一，他那会儿正在发育，个头也高，皮肤白白的，是我们学校不少女生的白月光，可惜了，后面大学也没读成，就去打工了。】 【我账号发了他初中时候领奖的照片，你们可以直接去看。】 办公室里，陆见的眼眶越来越红：“我已经在努力地偿还你们的养恩了……” “还？你这辈子还得清吗？我们是你的养父母，不管从你身上要多少钱，那都是应该的！”时秀兰扬声吼道，“你别想摆脱我们，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着的是什么心思吗？你看着我们不成了，就想跑了！不可能！你要是敢跑，我就去你公司闹！” “你到一个公司，我就去一个公司闹！现在网络那么发达，我只要把你的照片发出来，很快，你们公司的人就会知道！”时秀兰忽然凑到陆见的面前，揪着他的衣领，面容扭曲，“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们！你就应该养我们一辈子，我们要什么，你就给什么！” 陆见震惊于她的反应，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眼底一片痛苦。 原本他以为，养父母只是一时走了歪路，很快就会改正的。 可没想到，时秀兰的内心竟然是这样想的。 办公室里格外的寂静。 时秀兰松开了陆见，她转过身来，盯着苏暖：“你要是还想用他，那就把钱打到我的账户上。” “现在他名声都臭了，我想用他也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愿意出面澄清，是你栽赃陷害。其实赌债，都是你和你家老头欠下的。”苏暖曲起食指，敲了敲桌子，“怎样？” “不可能！”时秀兰想也不想的开口，“男人要面子，这种事情，我们村里的人知道就行了，怎么还能闹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苏暖嗤笑一声。 原来她家男人要面子，陆见就不需要。 哪怕为了这莫须有的面子，彻底的毁了陆见，她也不在意。 这就是时秀兰啊。 或许曾经，她对陆见的宠爱是真的，对他的好也是真的。 但人会变得。 苏暖望着陆见，忽然说：“即便是听到了这番话，你也还是下不了决心，要离开他们？说到底，他们也只是你的养父母而已 ，并且从你未成年开始，就压榨你，没有再赡养你。” 陆见神色痛苦道：“我不知道……” “说好的钱呢？”时秀兰料定了陆见不敢离开她，咄咄逼人地质问苏暖，“你答应好，给我的钱呢！” “钱，我可以给你。”苏暖走到檀辞的面前。 檀辞将手机拿起来，递给她，扬了扬眉梢。 苏暖接过手机，转了个身，将手机翻转过来：“刚刚的一切，都已经直播出去了。你想要钱，可以，但以后，你不能再打扰陆见。” 时秀兰神色一震！ “你……你卑鄙无耻！”她上前扑过来，抬手就想要抢走苏暖手里的手机。 檀辞的速度更快，一把揽着苏暖的腰身，将她拉到了怀里，眉眼森冷地盯着时秀兰：“看在陆见的份上，才给你十万，否则，你连这笔钱都拿不到！识趣的，拿了钱就滚蛋！” 﨔 第257章 安安回来了 时秀兰没多聪明，这些年，她早就已经忘了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 如今在有钱和没钱之间，她咬了咬牙，当然是选择拿钱！ “十万不够！”时秀兰一咬牙，“我可以给你更多的证据证明陆见的清白。” 她这会儿倒是聪明了。 大概是心里唯一的那点希望没了，人也会在一瞬间清醒过来。 “反正，你设计我，不就是为了证明陆见的清白，然后再继续用他？”时秀兰在一瞬间就想明白了这件事。 可惜，已经晚了！ 她之前还真的以为，苏暖会毫无缘由的给她钱。 “他的清白，有的是办法证明。”苏暖坐在椅子上。 她之前不想，是因为陆见本身缺乏主动性和积极性。 现如今，既然陆见愿意从原来的养父母家里脱离出来，为了这个未来的财神爷，费点劲儿不怕什么。 “如果你再磨叽，这十万都没有了。”苏暖说一不二。 笃笃笃。 门被敲响。 是姜素素，她提着一个行李箱进来：“苏总，你要的钱，已经在这儿了。” “好。”苏暖点头。 时秀兰一咬牙，直接从姜素素的手里把装着钱的箱子抢过来，她眼神幽暗：“十万就十万！总比一分钱都没有的好！” 她抱着箱子，狂热地亲了两口，扭身就要走。 “等一下！”陆见忽然出声。 时秀兰顿住，她微微侧身，满脸的不耐烦：“干嘛？” “妈。”陆见喉结滑动，他盯着她看，“你……如果没有这些事，你还会……这样对我吗？” 时秀兰静静地看着他，忽然嗤笑一声：“你做什么梦呢？你只是我们捡回来的一个孩子，又不是我们亲生的。如果是亲生的，那才是真的舍不得。” 陆见的脸色一点点地白了下去。 时秀兰抱着箱子，一脸窃喜地走了。 房间里格外的安静。 姜素素路上就已经看过直播了，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扫了一眼陆见。 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陆见。”苏暖看向他，“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你休息一下，准备继续扮演好夜茶吧。” “谢，谢谢。”陆见苦笑一声。 其实他现在的情况，需要更长的时间休息。 但公司投了那么多钱进去，不可能继续等着陆见了。 夜茶这个角色的coser实在是一波三折。 没想到，到了最后，最合适的这个人，竟然还是陆见。 没太多时间悲伤，陆见在员工的配合之下，立刻上妆，站在台上，继续表演。 而檀辞的直播间虽然关了，可也冲上了热搜。 【惊！陆见弃养父母的真相！】 博主们转发的很快，毕竟是一波流量。 评论区里的不少粉丝们都在心疼陆见。 【啊！我就说嘛！看陆见的那张脸，我就觉得他不会干出这种事情的！】 【不是，我们家见见是被遗弃的孤儿，还被养父母挟恩以报，啊，想想就心疼。】 【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痛，实在是太疼了。】 【我已经买买票了，下午就去找陆见要签名！】 虽然这个营销的本意不是苏暖的意思，但反而给这次的活动带来了更多的流量和曝光。 这也是苏暖没想到的。 下午的活动继续。 苏暖没走，站在不远处盯着陆见。 怕他的情况不太好。 幸好，陆见这个人是非常敬业的，一旦开始工作，就会暂时把其他的事情抛之脑后。 她盯得认真。 反倒是让一旁的檀辞酸溜溜的，他双手掐着苏暖的脸蛋：“他那张脸好看？” “嗯？干嘛？”苏暖瓮声瓮气的，“你又乱吃飞醋。” 檀辞挑眉：“你的眼珠子都快黏在他的身上了，我怎么就是乱吃飞醋了？” “你别闹！”苏暖一把将他的手扫开，揉了揉泛酸的脸，“我是经历了这一系列的事情，陆见心灰意冷。” 檀辞忽然沉默了，他定定地望着苏暖。 “被我说服了？”苏暖嘴角上扬，“所以，你别乱吃醋……” 檀辞抓着她的手，忽然低声说：“其实我还挺该死的。” 苏暖一怔，蹙着眉：“胡说八道什么呢？” “陆见只是经历了这么一点事，你就担心他受不了。”檀辞低着头，有点不敢看她眼睛的意思，“当初，你呢？” 苏暖心中一酸。 过去的事情，在她这里就是翻篇了。 她一向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纵然一时有些茫然，但过去之后，就不会再往回看。 这世上，任何人都有做错事情的时候。 “照这样下去，以后看见我心疼别人一次，你就心疼我一次。”苏暖点了点头，“挺好的！我争取，找更多的人心疼。” 檀辞一怔，唰得一下攥紧了她的手，瞪大了眼睛：“你敢！” “你看，你这个人，心疼就只是嘴上说说。”苏暖得寸进尺，“我想多看几个擦边男都……” 檀辞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擦边男？你要多擦？没事儿，我带你回去，想怎么擦就怎么擦，十八禁都有！” 苏暖：“……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只是想要嘴贱一下而已，并没有打算真的和檀辞干嘛。 檀辞在这件事上的执行力却很强，抱起她就往外走，直接丢进车上。 一路飞驰。 等到了别墅门口，檀辞又将她抱起来：“不是喜欢擦边男吗？咱们不仅可以擦边，还可以搞好多……“ 苏暖被他搞得很无语，捶打着他的胸口：“你放我下来！别那么过分！” “我满足你的兴趣爱好，怎么就是过分了？”檀辞明知故问。 他抱着苏暖进了门，刚想把她扔在沙发上。 忽然，一道稚嫩的童声响起。 “爸爸，妈妈！”安安跳了起来，“你们是不是都把我忘记了？” 正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苏暖立刻从檀辞的身上跳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快步走向他：“你怎么回来了？和季叔叔打过招呼没有？” “就是季叔叔让我回来的。”安安撇嘴，相当不满的模样，“我还不喜欢季叔叔呢，他整天给我讲爸爸的坏话。” 苏暖揉了一下他的头发，把他拉到身边，仔仔细细地观察他：“季叔叔说的没错，你爸身上确实有很多缺点。” 比如，不让她看擦边男这个缺点就很不好。 十分不好。 安安点头，十分认同的模样：“我虽然是这么认为的，可毕竟是我亲爹，我也不能说哇。而且，这种话，咱们自家人可以说，季叔叔说太多了，我就嫌弃他。” 﨔 第258章 不认这个孙子 檀辞抱着胸，站在一旁，老大的不爽。 要不是小兔崽子忽然冒出来，他们现在就已经在欢度午后了。 苏暖上下左右看安安，忽然心里闪过一个想法：“安安，你知道无上剑域有一个角色，叫夜茶吗？” “知道啊！”安安虽然跟着檀老爷子住在乡下，可他偶尔也会玩游戏。 檀老爷子的教育方式比较放得开，该学学，该玩玩。 “那你知不知道，coser这个夜茶的人，是谁？” “陆见！”安安还挺喜欢他的，平时跟老爷子住在乡下，都喜欢用平板追他的账号，“妈妈，你要带我去见他吗？” “你喜欢？”苏暖有些意外。 安安使劲点头：“当然喜欢啊，我平时玩游戏的时候，也总喜欢玩这个角色。陆见长的和他简直一模一样，我超级喜欢！” 苏暖考虑到最近陆见的状态，怕他想不开。 “那你，要不要和他一起住一段时间？”苏暖又问。 安安怔了一瞬，神情很复杂。 是即开心又难过。 “妈妈，我才刚回来，你又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我丢出去。”安安瘪着嘴坐在沙发上。 苏暖：“我不是这个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檀辞绕过沙发，到酒柜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你不是喜欢陆见，近距离追星，不高兴？” “高兴啊，但是你们把他请家里来吃饭不好吗？”安安自有自己的逻辑。 苏暖的本意是给陆见安排一个公寓，等活动结束，他会有一段时间的空窗期。 怕他多想。 如果安安愿意的话，可以去陪他玩一下。 有安安陪着，她再安排几个人盯着点，也可以说是担心安安的安全。 不至于让陆见多想。 苏暖沉默了一下，然后简单把事情告诉了安安：“所以，妈妈现在是担心这个大哥哥出什么事，如果你乐意的话，可以帮妈妈盯着一点这个大哥哥。” 安安正义感十足：“可以！” 苏暖还怕他不高兴，所以正在打腹稿。 没想到，安安竟然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所以，这几天，我可以住在家里的吧？”安安叉着腰问。 苏暖点头，将他抱起来：“当然了！” 她刚想说什么，身后的檀辞忽然嗒一下，把酒杯放在桌上。 “暖暖，老爷子的情况不大好了。”檀辞沉着脸说。 苏暖猛得站起来。 “去医院！”檀辞将手机放好。 檀辞和苏暖带着安安去了医院。 这一段时间，檀老爷子都在接受保守治疗，原本想等情况好一点之后，就出院的。 却没想到，竟然出不了医院了。 到了医院，直奔ICU。 病房里，老爷子浑身都插满了管，他的双眼浑浊，已经不太看得清楚了。 边上围了一群人，竟然还有唐峰！ 甚至唐如心也在。 看到这一幕，苏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感觉今天要有大事发生。 孟素雅半跪在老爷子的身边，握着他的手，啜泣着：“都怪阿辞，要是他没和健之发生那些事情，现在健之还能送送您。” 檀老爷子说不出话来，另外一只手在虚空之中抓了一下。 却什么都抓不到。 “阿辞。”檀老爷子低声喊。 檀辞推开所有人，立刻走上前：“爷爷，我在。” 檀老爷子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视线聚焦在他的脸上：“阿辞，你爸……呢？” “已经让人去请他了。”檀辞神色冷峻。 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打电话给监狱那边，事发突然，只能走紧急流程。 即便是被关进去了，这种人文关怀还是有的。 稍等片刻，就会有狱警送檀健之来。 “好。”檀老爷子太虚弱了，一句话要说半天，他抓着檀辞的手，“唐峰。” 檀辞的表情一顿。 “唐峰，快，你爷爷喊你呢。”唐如心的反应却更快，对唐峰招手。 本来在人群后面的唐峰立刻拨开人群，上前来，他拘谨地立在一旁：“爷爷。” 檀老爷子颤颤地朝他看了一眼：“好，好孩子。” 唐峰的眼眶一瞬间就红了，他噗通一声跪下来，声情并茂：“爷爷，对不起！我以前不知道，没能在您的面前尽孝。” “怪我。”唐如心哭得梨花带雨的，“是我的错，我有私心，害的你们父子不能相认，也让老爷子不知道你的存在。” 檀老爷子没搭理她，对檀辞说：“吵。” 苏暖神色一冷，直接上前：“唐阿姨，现在是檀家的家事，请你出去。” “你算个什么东西……”唐如心冷冷地睨了她一眼。 现在她哄好了孟素雅，看老爷子的意思，是有意要认唐峰回檀家。 檀健之倒了又如何？ 她和孩子们的日子，还不是一样能过得好？ 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母凭子贵。 “她是我妻子。”檀辞声线冷冽，“唐女士，趁着我还好说话，自觉一点，否则，我不介意让保安来。” “出去。”檀老爷子咳了两声，声音冷厉，“让那个贱人，出去！” 病房里倏然一静。 唐如心活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一样，脸颊火辣辣的疼。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情绪：“好，我走！” 扭身走了出去。 檀老爷子示意檀辞把他搀扶起来，然后看向唐峰：“唐峰，你来。” 唐峰没起来，跪着向前走了两步：“爷爷，有什么话，您说。” 檀辞神色微冷。 病房里格外的安静。 安安不知内情，攥着苏暖的手，歪头看她：“妈妈，这个叔叔是谁？” “晚点和你解释。”苏暖拍了拍他的手背，其实还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 檀老爷子咳了两声，对唐峰说：“你想要认祖归宗吗？” 唐峰猛得抬起头来，却下意识地看向了檀辞。 檀辞神态冷硬，纵然他厌恶唐峰的存在，可对老爷子来说，唐峰也是檀健之的孩子。 那也是他的孙子，他虽然不会偏宠他，却也不会完全不管他。 “我……”唐峰迟疑。 檀老爷子也懒得等他做出选择：“我告诉你，你想回到檀家，那就和唐家彻底的切断联系！以后，你就是阿辞的左膀右臂，是他的好兄弟。但如果你还想接济唐家，和唐家要断不断，那也不要怪我老头子心狠，不认你这个孙子！” 﨔 第259章 逼唐峰做出选择 唐峰猛得抬起头来，眼眶微红：“爷爷，虽然我是檀健之的孩子，可我爹……” 稍稍一顿。 他才颤着声，继续道：“唐光宗毕竟养了我这么多年，而且我妈也……爷爷，您这是在逼我割肉。” “那你就是还想继续回去做他们唐家的孩子了。”檀老爷子闷咳两声，他已经是回光返照了。 因为生病，话说得断断续续的。 唐峰砰砰几下磕在地上，他颤着声说：“爷爷，我，我不知道。我实话说了，如今唐家不太行了，我爹……唐光宗和我妈都靠着我生活。你说我想不想回檀家，当然是想的。能有檀家的助力，以后我的路也好走一点。可是爷爷，如果我真的抛下唐光宗和我妈以及妹妹，那我这样无情冷血的人，您也不放心让我留下。” 他瞥了一眼檀辞，又低声说：“我知道您的担忧是什么，无非是觉得檀辞独身一人，檀健之进去了，您也即将不在，他身边没有一个亲人了。” 檀氏集团非檀家一家独大，其中涉及了不少董事。 眼看着檀家只有檀辞一个人，难保其他的董事没有活泛的心思。 唐峰的这番话，算是说在了檀老爷子的心坎上。 檀老爷子经过不少事，把唐峰的那点小心思看得明白，可到底是年纪大了。 心里还是念着一点骨肉亲情的。 “你要接济他们，我没意见。”檀老爷子闷咳两声，继续说，“但你必须公开断亲，以后唐家的事情，你一概不管。” 唐峰紧抿着唇，神色纠结。 檀辞却眉眼一沉：“爷爷，我不用……” “少废话。”檀老爷子轻拍了拍檀辞的手背，“你年轻，不懂独身一人的难处。” 是他没教好自己的儿子，才让檀辞这些年过得不踏实。 对檀健之，檀老爷子已经无力回天。 他只能更加努力的去弥补檀辞。 檀辞的薄唇紧抿着，崩成了一条直线。 老爷子现在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人也有点糊涂，不知道唐峰暗藏的那些心思。 跪在地上的唐峰一时无话。 “你再好好想一想。”老爷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不过我没多少时间了。” 话音落，他拍了拍檀辞：“让其他人出去，你和苏暖还有安安留下。” 孟素雅很是不满，但也没说什么。 病房里乌泱泱的站着一群人，不仅有本家，还有稍远一些的亲朋。 檀辞冷声道：“听到老爷子的话了吗？都出去！” 其他人这才转身缓慢往外走。 病房里一时之间，只剩下了三个人。 檀老爷子对安安挥了挥手：“来，安安来。” 安安的一张小脸哭的通红，撒开苏暖的手，跑过去，爬上病床。 他小心地抱着檀老爷子：“祖爷爷，我不要你死，你还要等我长大，孝敬你呢。” 檀老爷子叹气一声：“人嘛，总有生老病死的时候，祖爷爷也不可能陪你一辈子啊。” “可是安安还没有长大……”安安哭了起来。 檀老爷子轻抚着他的后背：“没关系，祖爷爷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看着你。以后啊，安安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了，都可以抬头看看星星。” 苏暖鼻腔一酸，忍不住了，微微偏过头去。 “暖暖。”檀老爷子又对她挥手。 苏暖缓步走过去：“爷爷。” 她有心想要说什么，可张了张口，却发现在这个时候，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能泪眼汪汪地看着檀老爷子。 “你和阿辞重新在一起，不容易。”檀老爷子抓着她的手，将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我想，你既然决定了再次和他复合，那就是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苏暖点了点头。 “我这个老头子，是看不到你们的以后了。”檀老爷子低声说，“你不容易，阿辞也不容易。以后，这世上，你们两个才是真正的亲人，只有你们才能无限的包容彼此。” 苏暖眼眶微酸：“爷爷，别这么说。” “夫妻两人之间，最忌讳有话不说清楚。”檀老爷子说到此，有些疲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才又继续道，“你们要以彼此为重，即便做的事情，是为了彼此好，也要让对方清楚，不要让对方有了猜忌。” 檀辞声音哽咽：“爷爷，不说这些了。” “现在不说，还要等什么时候说？”檀老爷子微微一笑，“我马上就走了，只怕叮嘱的不够。” 他看着檀辞：“我知道你对我让唐峰回来，心有芥蒂。一呢，是我担心你没有兄弟姐妹，你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虽然阴差阳错，但如今也算是有了一层血缘关系。关系与别的人自然是不一样的。 二来，我到底是个普通的老头子，既然有孙子在外面，还是希望他能回来檀家的。你放心，我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他回来之后，不会抢你的东西。” 檀辞眼眶泛红，对于檀老爷子的安排，不是没有怨言。 可对老爷子来说，檀辞是他的孙子，唐峰也是。 到底是有血脉亲情在的。 笃笃笃。 门被敲响。 “檀总，檀健之带来了。”外面，响起了杜哲的声音。 檀辞深吸了一口气，把胸腔里翻涌的情绪都压了下去：“带进来。”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檀健之走进来，一段时间不见，他清瘦了许多。 头发剃光了，之前是事业有成的中年人，现如今倒是显得有些落魄。 他站在那儿，冷笑一声：“死老头子，终于要死了？” 檀辞眼神凶戾：“檀健之！他是你爹！” “那又是如何？！”檀健之脸颊肌肉抽动，显出几分阴暗，“他确实是我爹，可他又什么时候，真真正正的为我着想过！” 檀辞刚要说什么，檀老爷子却道：“阿辞，你和暖暖带着安安出去吧，我有话要和你爸说。” “爷爷！”檀辞不放心留檀健之和檀老爷子在同一个空间里。 檀老爷子摇头：“没关系的，反正我都已经要死了。” 安安哭出声来：“祖爷爷，安安留下来陪你，别赶走安安，好不好？” 苏暖听得心中一阵绞疼，轻拍安安的后背：“安安，祖爷爷有很重要的事情，你先跟妈妈出去，一会儿再让你和祖爷爷相处。” 﨔 第260章 檀老爷子没了 尽管不舍，但安安还是出去了。 檀辞是最后一个出来的。 不知道老爷子和檀健之说了什么，但足足诱半个小时。 等檀健之推开门，他神色沉冷之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惊慌：“老爷子，走了。” 走廊上一片寂静。 约几分钟之后，安安大哭起来。 苏暖下意识地看向檀辞，他迎着病房而立，脊背宽阔，却露出几分孤寂之感。 檀老爷子的后世要办，而且相当麻烦。 本来，苏暖是打算把安安送到季慕礼那边，让他帮忙看几天。 可安安死活不同意，他要陪着檀老爷子。 无奈，苏暖也只能同意。 事情琐碎复杂，等一切搞完，已经是呜咽十二点。 安安趴在苏暖的怀中，因为哭累了，睡着了。 檀辞从病房之中走出来，眼下一圈淡淡的青灰，他俯身将安安抱起，伸出一只手牵着苏暖：“走，送你们回去休息。” “你呢？晚点还要过来？”苏暖也困倦不已。 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檀辞点头：“老爷子的遗体已经放在冰柜里了，等三天之后下葬。不过公司那边，还有不少的事情。” 苏暖跟在他的身后，感觉他的大掌温暖干燥：“檀健之……被押回去了？” “嗯。”檀辞淡声，“不过能让他来见老爷子最后一面，已经是法外开恩了，等葬礼举行的那天，他就不会来了。” 苏暖沉默。 下了楼，上车。 坐好之后，她才问：“唐峰呢？他最后……是怎么选择的？” 当时唐峰还没做好选择，老爷子就已经走了。 这事儿算是悬而未决？ 还是就没有以后了？ “老爷子早就已经安排好了，董事会里有一个陈伯伯，如果唐峰答应回来，陈伯伯会处理好后续的一切。”檀辞的声线低沉沙哑，听不出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 然而苏暖却能清楚的感受到他情绪不太高。 一路无言。 等回到家。 檀辞先把安安放回了他的房间，这才下了楼。 苏暖从酒柜了挑了一瓶度数不算低的伏特加：“喝点吧？” “不急。”檀辞坐在小吧台的对面，深深凝视着她，“等老爷子下葬那天吧，你早点休息，我还要去公司。” 苏暖只好又将酒放了回去：“我在家等你。” 檀辞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绕过吧台，捧着她的脸，深深吻了上去。 这个吻结束之后，他就像是充满了电，这才转身离开。 苏暖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心里的情绪十分复杂。 虽然能够理解老爷子临终之前的决定，可无论他做得如何妥帖，到底还是伤了檀辞的心。 而孟素雅…… 至今还没有醒悟。 檀辞心中的苦闷，怕是也只有她能体谅一二了。 回了房间，便接到了季慕礼的电话。 “我刚得到消息，檀老爷子没了。”话筒里传来他的声音同时，还伴有一声咔哒打火机的声响。 苏暖躺在床上，情绪不高：“嗯。” “葬礼在什么时候？”季慕礼又问。 苏暖盯着天花板：“大概三天后，具体时间，阿辞会通知你的。” “行。”季慕礼沉默片刻，“你还好吗？” 檀老爷子虽然对苏暖不错，可到底也不算是她的亲爷爷。 难受是真的，然而说要死要活，肯定是算不上。 只是一个熟悉的人，猝然消失在生命里而已。 “我没什么问题，难受的是阿辞。”苏暖。 季慕礼：“他就算了吧，我可没功夫去关心我的情敌。” 苏暖懒得听他这些大胆的言论：“挂了。” 之后几天的时间，檀辞几乎都是早出晚归。 短短几天时间，整个人又消瘦了一圈。 他对老爷子的感情毕竟特别，苏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仍旧没有任何的办法。 这种事情，只能靠自己度。 一开始计划三天之后的葬礼，也往后延了两天。 五天后，老爷子的葬礼才正式开始。 这天，苏暖给安安和自己换上了黑色的礼服。 杜哲亲自开车来接他们两人。 “葬礼在郊区。”杜哲一边开车，一边解释，“昨晚檀总忙了一晚，就没有回来。” 苏暖攥着安安的手：“他最近怎么样？” 杜哲顿了一下：“老实说，不太好。檀总和老爷子的感情很深，怕是一下子不能接受老爷子没了。” 苏暖叹了一口气：“公司的事情呢？” “老爷子走的突然，公司也受到了影响。”杜哲实话实说，“葬礼结束之后，只怕檀总还要忙一段时间。” 苏暖略微蹙眉：“那他是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了。” 就算是铁人也没有这么用的。 杜哲也担心：“现在事情太多了，又有不少眼睛盯着檀总，他只能把情绪压在心底。不敢露出一分来，到时候又要忙一段时间，我怕檀总会……” “葬礼之后，我想办法和他聊聊。”苏暖忧心忡忡。 安安抬头望她一眼，懂事的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眼眶悄悄地红了一圈。 虽然他才几岁，可也知道了生离死别。 以后，再也看不见祖爷爷了。 也不会再有人陪着他住在乡下了。 安安忽然感到了一阵茫然。 到达现场，苏暖和安安在杜哲的引路之下，一路走到了大厅。 檀辞瘦得下颌线条十分明显，他穿着黑色的西装，胸前佩戴一朵白色菊花，微微低头，正在听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说什么。 苏暖等了会儿，那几个老人走了，她才牵着安安走过去。 “来了？”檀辞见到她，眼中才稍微有了点活人气，又低头捏了一下安安的脸颊，“安安，要见祖爷爷最后一面吗？” 檀老爷子还没有火化，遗体在冰柜里保存的完好。 安安红了眼，点头：“嗯，想见。” “我带你去。”檀辞这会儿不太想见别人，牵着安安的手。 苏暖有点纠结：“会不会吓到他？” “不怕，化妆师已经给画好了妆。”檀辞低声说，“你不想去的话，就去找人聊聊天，一会儿挺忙的，你还要陪我一起答谢来参加葬礼的人。” 苏暖知道他有话想要私下和安安说，就不去打扰他们父子两个：“我在这里迎客，你带安安过去。” “好。”檀辞。 﨔 第261章 我忙得很，没时间和你浪费 经过化妆师的手，檀老爷子看起来跟生前没什么区别，只是脸色更苍白了一点。 工作人员在旁边道：“老爷子已经化好妆了，咱们小心点，别碰到他。” “知道。”檀辞只对他淡淡一颔首。 工作人员便出去了。 安安看见躺在台上的檀老爷子，眼泪又冒了出来。 “安安想要和祖爷爷说什么？”檀辞松开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去吧，晚点爷爷就要被火化了。” 安安眼眶通红地抬头看向他：“爸爸，不让爷爷火化不行吗？” “不行。”檀辞垂眸，神色是难得一见的温柔，原本想说如果不火化的话，爷爷会烂掉。 可他看着安安通红的眼，最终也只是说：“爷爷希望火化之后，去陪着奶奶。” 安安这才垂下头：“好吧。” 此时的苏暖，就站在外面，对宾客们，迎来送往。 忽然，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胸带白色菊花的唐峰出现在她的面前：“暖暖，阿辞呢？” 苏暖打量他一眼：“所以，你还是决定回到檀家？” 唐峰苦笑一声：“毕竟白手起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既然檀家还愿意接纳我，我当然愿意回来。更何况，我也想帮阿辞。” 说得真好听啊。 苏暖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干脆打开天窗说：“你回来到底是为了帮阿辞，还是为了夺权，你自己心里清楚。” “暖暖。”唐峰半点不着恼，神色格外认真，“我是真的想要替阿辞分担。” 他的模样真诚，盯着苏暖的模样，格外的深情。 仿佛他真的是这样想的。 苏暖在内心冷笑一声，一个装死躲债的人，又能指望他有什么心？ “你的演技应该放在阿辞的面前去，在我面前，白费。”苏暖一点没给他面子，“不过我如果是你的话，确实也会老老实实的，毕竟爷爷临死之前，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他是把你这个孙子认回来了，可没打算让你回来做妖的。” 这一番话说得可谓是戳心。 苏暖目光死死地锁着唐峰。 然而唐峰的脸色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他只是用一副受伤的神态看着苏暖：“暖暖，我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从阿辞的手里夺回来什么。” 对于他的话，苏暖一个字都不信。 “等葬礼结束之后，我会在陈伯伯的安排之下，进入檀氏。”唐峰道，“只不过，陈伯伯的人会盯着我的。暖暖，我选择和唐家切断关系，接受檀家人的监视。这还不足够证明我的真心？在我最难的时候，是阿辞一直在帮我照顾阿婉。导致你们之间的感情出问题，我选择回来帮他，也算是为了报恩。” 听起来有理有据的。 可如果真的想要报恩的话，早就来了，而不是等到现在，得了好处又卖乖。 苏暖嘲讽道：“你还真的有心啊。” “我知道你不信我。”唐峰苦笑道，“但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苏暖露出一个公关式的笑容：“请便，我忙得很，没时间和你浪费。” 她转身离开。 檀辞和安安也从后面出来了，时间到了，檀老爷子要送去火化，所有的家属都跟着。 火化的时候，在另外一个房间里，隔着一道门。 这个时间有点长。 等了许久，檀老爷子的骨灰才被工作人员捧着出来。 接下来就是繁杂冗长的葬礼过程。 一直忙到了下午四五点。 苏暖还担心安安撑不住，毕竟他这个年纪，正是坐不住的时候。 就算知道爷爷去世，也未必对这件事有实感。 可没想到的是，安安整个过程都异常的安静，只是眼眶始终是红的，看起来格外可怜。 五点钟，葬礼彻底结束。 宾客们陆陆续续离开，主家的客人要陪着一起送客。 檀辞走到她的旁边，低头看了一眼：“你先带着安安回去，我这边还有点收尾的工作要做。” “剩下的不过是一些琐事。”苏暖抬头，看着他眼下的青灰，心里疼惜，“你也好几天都没有休息好了。” 檀辞摇了摇头：“没关系，今天忙完之后，我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一天。这边的事情离不开我，忙完回去的时候，我给你发信息。” 虽然苏暖有心劝他，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那你注意身体，知道吗？” “嗯。”檀辞点头。 他亲自安排了杜哲带着苏暖和安安回去，路上的时候，安安异常的安静。 苏暖抓着他的手，低声问：“想祖爷爷了？” “嗯。”安安点头，纵然他心里是真的不舍得，可这一天下来，也确实是累了，趴在苏暖的腿上，很快就睡着了。 一路无言。 车子稳稳当当停在别墅门口。 杜哲开门，礼貌询问：“苏总，我抱安安进去吧。” “好，多谢。”苏暖点头。 安安现在这个岁数，苏暖已经不太能抱得起他来了。 虽然他看着瘦，可因为常年在乡下，一身的肉十分结实。 杜哲小心翼翼的将安安抱起，送进了他的小房间。 苏暖便留在了一楼。 杜哲从楼上下来：“苏总，檀总那边还有事找我，我先过去了。” “好，多谢。”苏暖终究是有点不太放心，“你帮我盯着点他的状态。” 杜哲跟在檀辞身边多年，当然明白苏暖在担心什么。 “知道。”他点了点头，随后便走了。 苏暖想了想，提前拿了一瓶伏特加出来，给檀辞醒酒。 她估计，檀辞今晚要喝了酒，才能好好地睡一觉。 却不想，一直到晚上九点。 檀辞都还没有消息，苏暖在书房已经把无上剑域的工作都处理完了。 她拿起手机来，拨通了檀辞的电话。 那点响了十几声。 快要挂断时，才被接通。 “苏总。”那边却是杜哲的声音。 苏暖一怔：“檀辞呢？” “檀总……”杜哲迟疑着，“今晚可能走不脱，还有些公司的事情需要处理。檀总让您早点休息，不必等他了。” 话听起来没什么不对的。 可苏暖的心头却划过一抹古怪。 总觉得不对劲。 “行。”苏暖想了想，又说，“你们是在檀氏的办公室？现在有几个人？忙完了老爷子的葬礼，又要加班。我点一些夜宵，让商家给你们送过去。” 﨔 第262章 我这个兄弟，心机不是一般的深 杜哲随口应了：“好。” 又说了几个人名，大概就是不到十个人左右。 挂断电话，苏暖点开软件，下单了足够十人份的宵夜，然后便让佣人照顾好安安。 她开了车，直接出门。 等她到的时候，快递员也已经到了。 苏暖从对方的手中接过外卖来，微微一笑：“你点送达就行了，谢谢。” 然后直接转身上了楼。 这个点，檀氏已经没什么人了，一楼静悄悄的，只有苏暖的脚步声在回荡。 还有点渗人。 苏暖一直上了顶楼，整栋楼都静悄悄的。 完全不像是有人的模样。 不过到了檀辞的办公室，却亮着灯。 苏暖提着夜宵，推开门：“阿辞，杜哲，我给你们定了夜宵……” 办公室里，只有三个人。 是檀辞助理团的人。 正面面相觑地看着她，活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似得。 苏暖把夜宵放下，直接进了休息室。 “苏总！” “哎，那个苏总……” 三个助理都慌了。 可休息室里同样一个人都没有。 苏暖回转过身来：“老实说吧，檀辞和杜哲去哪儿了？”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开口。 苏暖往电脑椅上一坐：“就是你们檀总见了我，都让着我，不敢惹我。如果你们今晚不说，我明天就让他开除了你们三个。” 三个人的脸色齐齐变了。 其中一个扎着长尾辫的才站出来，支支吾吾地说：“檀总在……” 她说出了一个地名。 苏暖立刻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长尾辫摇了摇头：“我们也不知道，反正檀总现在没时间处理公务，都是我们在处理。” 苏暖抓起来手机就往外走，经过那一堆夜宵的时候，说：“夜宵，你们负责解决了。” 她快步下了楼。 上车之后，直奔医院而去！ 到了医院，苏暖直接拨通了杜哲的电话。 “别废话。”她没给杜哲任何拖延时间，“直接说，檀辞在哪个病房？” 杜哲一惊：“苏……苏总，您怎么知道的？” “别管这些。”苏暖，“我在住院部楼下，下来接我。” 直接挂断了电话。 大概几分钟之后，杜哲从住院部走出来。 他走到苏暖的面前，有点小心翼翼的：“其实檀总没什么事情，您不用特意跑一趟，明天他就可以出院了……” 苏暖瞪了他一眼：“我如果没有去公司，是不是檀辞就不打算告诉我这件事？” 杜哲做错了事，也不敢为自己辩驳，只是低着头，态度很诚恳。 “其实忙完事情，檀总就要回去，可是没想到路上出了车祸……” “车祸！”苏暖的脸一瞬变白，“出这么大的事情，怎么都不告诉我！” 她厉声道：“快，前面带路！” 杜哲这才引着她往楼上走，一边安慰：“苏总，其实檀总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幸好唐峰替他挡了一下，现在伤得更严重的是唐峰。” “唐峰？”苏暖的脚步一顿，眉头轻微簇起。 是她多疑了吗？ 怎么觉得唐峰救急的特别关键？ 杜哲像是读懂了她的脸色，压着声音说：“苏总，檀总不想告诉你，就是怕你担心。他只有一点擦伤，没多严重。比较严重的是唐峰，但这个关键时刻，忽然出了这么一档事，檀总也不免多想。” 苏暖抬眸望他一眼：“檀辞怎么说？” “事发时，陈董也在，而且……有不少员工和董事都看到了。”杜哲的声音压得很低，“苏总，这顶救命之恩的帽子，唐峰是戴稳了。” 苏暖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天时地利人和，正正好都让他撞上了。” 杜哲垂眸：“虽然这件事疑云重重，但现在目击者众，檀总也只能先和他做出兄弟感情甚深的模样来。” “嗯，我知道了。”苏暖压下心里的那点不爽，“我去看看檀辞。” 檀辞和唐峰在不同的病房，苏暖先去了檀辞的病房。 说是擦伤，但面积也不少，他整个手臂和大腿都擦破了皮。 苏暖簇紧了眉头：“不是说擦伤吗？怎么这么严重？” “你就说是不是擦伤吧。”檀辞做出不在意的模样，他一把将苏暖揽入怀里，“只是面积大，但没骨折，命大。” 苏暖怕碰到他的伤：“你都受伤了，就别乱动了。” 檀辞掐着她的下巴，接了个吻，才说：“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和我说实话？”苏暖不悦道。 檀辞从病床上下来：“没，只是太晚了，又忙了一整天，不想打扰你和安安。” “你不回来，我也睡不着。”苏暖的眉头一直紧皱着。 檀辞拉着她的手，哄了好几声，才说：“你既然来了，就做做样子，去看望一下唐峰。” “我，看望他？！”苏暖的情绪一下就起来了，十分不满，“这场车祸说不定就是他设计的！” 檀辞也有这样的猜测：“但目前没有证据，而且所有的董事们都看着。爷爷刚走，檀健之也被送进去了，公司里的人员变动有些大，不少人的眼睛都盯着我。这会儿，我们就算是心里有猜测，但也不能现在表现出来。” 苏暖冷笑一声：“唐峰这一招使得太好了，爷爷让陈董安排一切事情，由他盯着唐峰。原本都怀疑他心有算计，但这件事一出，就有不少人打消了对他的怀疑。” “他救了我的命，就算没打消怀疑，也不可能蹦出来说什么。”檀辞同样看得明白，“我这个兄弟，心机不是一般的深啊。” 苏暖现在担心的却是别的：“陈董是怎么安排他的？救命之恩一出，你们又是兄弟，如果你给一个虚职给他，恐怕公司里不知情的员工会非常不满。” 这件事同样不好安排。 檀辞却嘴角微勾，得意地看着她。 “你早就已经想到解决办法了？”苏暖眼前一亮。 檀辞攥着她的手腕：“走吧，先去看望唐峰。” “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苏暖跟在他身后，迈着小碎步问。 檀辞不说话，只是脸上带着笑。 二人刚推开唐峰的病房门，里面忽然亮起一阵闪光灯！ 竟然有记者！ 﨔 第263章 不愧和唐婉是亲兄妹 在二人甚至都没有看清楚里面的情况时，两道人影冲了上来。 一只话筒几乎怼到了檀辞的唇边：“檀总，对于这一次的车祸，您有什么想法？” “唐峰原本和你是从小到大的玩伴，你们两人的感情本就深厚。如今，他既是你父亲的私生子，又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现在的心情是不是特别的复杂？” “唐峰是你父亲私生子的事情，会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吗？” “这次唐峰救了你，你们之间的恩怨是否抹平了？” 檀辞的脸却一沉，将苏暖护在身后，厉声问：“谁让你们来的？” 两名记者一点没有惹怒了他的自省，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檀总，请您回答我的问题。” “檀总……” 檀辞冷声说：“出去！这里是医院，想要采访，下次提前预约。” 到底是记者面前，他是在不好甩脸色。 很快，就有人进来将两个记者给拖走了。 病房里此时才安静下来。 檀辞抓着苏暖的手，走到了病床边，垂眸瞧着他：“你让记者来的？” “不是。”唐峰闷咳两声摇头，他伤得也不算重，只是伤势远比檀辞的要重的多，“他们忽然进来，要采访我，我想赶走他们，但是他们说好不容易才进来的。” 他伤得不很重，可也是流了血的，脸色苍白，无辜地瞪着一双眼。 “阿辞，他们说如果不能采访到你，没有劲爆的新闻，就会被裁员，日子不好过。他们的经历，难免让我想到了过去的自己。那些年，虽然我在国外躲债，但日子过得也不顺利。为了活下去，什么脏活累活都要干。” 苏暖站在檀辞的身后，全程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如果不是查的清清楚楚的，她没准儿还真的会信了这番说辞。 然而实际上，唐峰过得滋润着呢。 吃苦？ 谁吃苦，都轮不到他吃。 气氛有几分微妙，在唐峰话落之后，久久无人出声。 格外寂静。 忽然，檀辞轻笑一声：“我们是兄弟，这次你又救了我的命，发一次善心而已，又有什么关系？只不过，你还在养伤，他们进来采访，对你肯定有影响。” “我也是心里有些不忍而已。”唐峰苍白一笑。 看起来，仿佛是真的不忍心而已。 苏暖看在眼里，内心却轻嗤一声。 唐峰和唐婉不愧是亲兄妹，果然是一模一样，连白莲花演技都一模一样。 檀辞又和唐峰聊了会儿，这才带着苏暖从病房里出来。 已经很晚了，既然唐峰这边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檀辞便带着苏暖上车，直接回家。 路上，苏暖的手机忽然亮了一下。 打开，是一条上了热搜的推送消息。 【爆！昔日好友成亲生兄弟，如今唐峰又救檀辞一命，日后二人该何去何从。】 这一篇文写的格外精彩。 将檀辞和唐峰幼年的情谊都写了出来，甚至连两人从小一起上树掏鸟窝的细节都有。 不知道还以为他们见证了檀辞和唐峰成长的这个过程呢。 然而文章写到一半，忽然话锋一转，又指出唐峰竟然是檀健之的私生子！ 说唐峰和檀辞二人因此而决裂。 可偏偏上天就见不得这对有情的兄弟闹得如此难看，所以特意给了唐峰和檀辞一个机遇。 让唐峰救了檀辞的命。 字里行间写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最后这一段话，却又让人觉得格外有深意。 ‘虽然檀辞和唐峰的兄弟情一波三折，然而二人毕竟站在对立面，檀辞又是檀氏集团的继承人。即便唐峰这一次救了他，也未必能让檀辞打消芥蒂，同意他去檀氏集团。’ 点开评论区，一水的水军。 【虽然唐峰是私生子，可他也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啊，而且他还在毫无芥蒂的情况下舍命救了檀辞一命。】 【讲真的，唐峰都快把命给搭进去了，如果檀辞还那么小心眼的话……可见这人人品不咋地。】 尽管事情是按照苏暖和檀辞二人的猜测方向发展的，可她看见这些评论，心里难免有气。 “这个唐峰还真的聪明。”苏暖把手机锁屏，气鼓鼓的，“舆论搞这么大，你拒绝他进入公司的话，恐怕那些董事都不同意。” 檀辞喜欢看她替自己出头的模样，伸手将她的手一抓，握在手里。 “放心吧，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有的是办法应对。” 苏暖挑眉：“真的假的？” 檀辞嘴角一勾，眼底划过一抹狡猾。 显然是已经有了一个完全之策。 苏暖轻笑一声：“什么办法？” “明天，你就知道了。”檀辞沉声，“明天公司会有一场很重要的会议，所有的董事都出席。你有我转赠的股权，也要出席。” 早在二人复婚的时候，檀辞就已经在婚前协议里写上了这些。 当时苏暖没多想，迷迷瞪瞪的也就签了字，和他领了证。 这会儿，倒是也算是檀氏集团的股东之一。 二人回了别墅，看望了熟睡的安安，这才洗去浑身的疲惫睡下。 翌日一早，苏暖先给姜素素打了一通电话，询问了一下这几天公司的情况。 又让姜素素把她上午的时间空出来。 “好。”姜素素办得都很漂亮，此刻却有些迟疑，“不过苏总，眼看着活动要结束，陆见的粉丝也比事发之前涨了几十万。但他的状态，不太好。” 苏暖沉默片刻，才说：“谁经历了那样的事情，都会不好受。这次的活动效果不错，接下来陆见的工作安排，你多问问他的意见，如果他不愿意，可以多给他放两天假。” “那倒不用了。”姜素素喟叹一声，“他现在是巴不得自己多干点，一刻都不用停下来。” 话说到这里，苏暖也没什么好说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 心结难除。 旁人说再说，如果事主自己想不通，那都没用。 “知道了。”苏暖挂断了电话。 车子已经停在集团楼下，檀辞偏头看她：“安排好了？” “嗯。”苏暖点头。 檀辞攥着她的手：“那就走吧，今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上楼，还未停歇片刻，杜哲就走进来，压着声音说：“檀总，董事们都已经到会议室了，现在就等着您呢。” 﨔 第264章 挺年轻的，怎么就混成了董事？ 檀辞勾唇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 他和苏暖一起进了会议室。 里面满满当当的坐了十几个人。 为首的座位空出来，檀辞走过去，直接坐下，又让杜哲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他的旁边，让苏暖也坐在了他的身边。 董事们的脸色隐约有点不太好看。 其中就有人道：“知道檀总和苏暖的感情好，但这毕竟是檀氏的事情，让一个外人来……” “暖暖不是外人，她手上也有檀氏的股份。”檀辞双手交织，随意地搭在桌上，通身气质冷冽，上位者的威压极重。 一时间，在场的人竟都没有开口。 静默几秒，在苏暖右手边的一位年岁看起来接近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开了口。 “阿辞，今天开会，一是经历了老爷子的事情，公司里该有些人员变动。二来，也是想问问你，关于唐峰，你打算给他一个什么职位？” 檀辞偏头朝男人看过去，冷冽的神色稍有几分缓和：“陈伯伯呢，你怎么看？爷爷走之前，既然把事情都让您安排了下去，必定是特别信任您的。” 陈伯伯三个字一出，苏暖便朝对方多看了两眼。 这就是檀老爷子临走之前，念叨的让安排一切的人。 看起来面相很随和，像是弥勒佛。 不过苏暖却无端想到了三个字。 笑面虎。 “虽然唐峰是你爸的私生子，听起来不好听，有你在，他也没什么资格继承檀氏。可毕竟，他也是檀家的孩子。更何况，昨天又救了你一命。如果你没半点表示，公司上下的人会怎么议论你？外界的那些媒体又会怎么抹黑檀氏，都不好说。” 这就是要让檀辞给唐峰一个职位安排，而且还不能太低。 毕竟唐峰身份虽尴尬，可和檀辞既有从小到大的玩伴之情，又有救命之恩。 在场的众人一静。 董事会里面有不少原本是站檀健之的，可后来檀健之被檀辞送进去，他们就失了倚仗。 但也不喜欢檀辞。 毕竟，多多少少都对檀辞下过手，难保他不会心有报复。 这个时候，倒是给檀辞添堵的好时候。 董事赵文，今年七十，有一个孙子，也在檀氏做事。 他缓缓开口：“虽然说唐峰是檀健之的私生子不错，可檀辞之前和他的关系不是很好吗？而且，现在又有了救命之恩，总不能因为知道他是你父亲的私生子，你们彼此的感情就变了质？” “对。”另有一人帮忙开口道，“我觉得，唐峰这个身份，进入檀氏，至少不能是太低的职位。不然，以后旁人怎么看？” “私生子这一层的身份揭过去不太，以目前你们两人的感情而言，也不能随便给个职位就打发了。”赵文又道，“我孙子尚且是个经理，唐峰的位置，合该比我孙子的位置更高一点。” 陈伯没说话，眼神却有些幽暗。 坐在檀辞左手边的董事们稍显年轻，其中还有一位与檀辞年岁相当。 名叫韦亦清。 他长相偏风流，一双桃花眼很招人，西装不老实穿在身上，手里拿着一根笔，轻轻点在桌上。 开口就非常的不客气：“按照你们这帮老家伙的话，我明天也救一救檀总，和檀总把关系拉近一点，好到能穿一条裤子，我也可以做檀总的副手了。在公司，搞个什么副ceo当当，也没问题喽。” 苏暖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地笑了一下，落在韦亦清身上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打量。 之前她没什么机会参与到董事们的会议上来，所以对这些董事都不太熟。 还是第一次见到韦亦清。 挺年轻的，怎么就混成了董事？ 檀辞伸手抓住她的手，低声说：“他的爷爷原本是公司股东，不过这个老头子一向没规矩。说在公司和一群老头吵架吵腻歪了，就把股权全部转给了韦亦清，自己跑去世界旅行了。” 苏暖点了点头：“这位爷爷倒是豁达。” 虽然豁达，不过韦亦清在檀氏占据股份是最少的一个，一向没什么话语权。 韦亦清听到苏暖的话，对她一笑：“多谢总裁夫人的夸奖。” 他这一笑，招人的很。 苏暖有点乱花迷人眼的感觉。 檀辞眼神一暗，不让她继续看韦亦清了。 赵文却冷哼一声：“唐峰之前也打理过唐家，是有实力在身上的，并不是完全依靠卖弄人情。” “真有实力，能让唐家负债，破产？”韦亦清毫不留情地讥讽，“他自己装死逃债，万一真的进了檀氏，再让檀氏不明不白地背上十几二十亿的债务。” 赵文脸色一冷：“唐家是因为唐广宗经营不善，问题早就已经在唐峰出生之前就出现了，根深蒂固，让年纪轻轻的唐峰怎么力挽狂澜？” 韦亦清还想说什么。 檀辞冷声道：“行了，都别吵了。” 众人一静。 陈伯望向他：“阿辞，你是怎么打算的？” “你们在这里议论这么多，有没有人问过唐峰是怎么打算的？”苏暖忽然道，“万一他不想进檀氏集团呢？” 赵文冷笑一声。 根本就不存在这个可能。 如果唐峰真的不情愿，就不会在一开始，就向他示好了。 陈伯却说：“唐峰毕竟是檀家的孩子，为了回到檀家，也和唐家完全断了关系。在这种情况下，还要逼他自立门户，显得阿辞太不能容人了。” 苏暖不由地多看了他一眼。 这个陈伯，到底是站在谁那边的？ 檀辞接过话来：“陈伯说得对，更何况，我如果没有任何表示，那些媒体什么的，不知道又会乱写些什么。” 苏暖略微蹙眉。 这事儿不好处理。 唐峰明摆着就没安好心思，不然他也不会找那两个记者，把救了檀辞的事情捅出去。 分明就是故意，要把檀辞逼到绝路上。 让檀辞不得不为他打开檀氏集团的大门。 赵文嘴角一勾：“不过唐峰的身世确实不大好，或者干脆就让他从……财务总监做起来吧。” 苏暖要被气笑了。 让唐峰守着檀氏集团的钱，更方便他贪污？ “不合适。”陈伯又说，“现在的财务总监做得很好，更何况，一个公司的命脉就是钱，这个位置，轻易不能动。” 﨔 第265章 唐峰的去留 苏暖眉梢一挑，算是看明白了。 这个陈伯怕是居于中立的位置。 但也不敢就此下了定论。 办公室里一静。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赵文冷嗤一声，眼眸深深落在檀辞身上，“檀总该不会是想要一直拖着这件事，直到所有人都忘记吧？” 不等檀辞开口，韦亦清姿态浪荡道：“赵董这么急又是为了什么？唐峰虽然是檀健之的私生子，但究竟是不是真有能力的，还有待商榷。都知道赵董之前和檀健之要好，可唐峰也未必能成为你手中傀儡，何必如此着急架着檀总在火上烤？” 此言一出。 原本寂静的办公室顿时隐隐有种针锋相对之感。 从檀辞被指控强/奸到檀健之被送进去，再到老爷子去世，中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大家多没有提到过一句，公司内部的党派斗争。 如今，却被韦亦清给一番话直接点破。 赵文的脸色顿时变得格外难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赵文冷声道，“我与檀健之本就是因利而合，他背着我们做出了这种事情，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如果因此就要怀疑我对公司不轨，又要扶持一个继承人来和檀总作对，韦董也未免太偏颇了！” 苏暖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这老头年纪挺大了，嘴巴也是格外的利索啊。 韦亦清和赵文私下里也是有接触的，早就已经了解过这老头的嘴有多毒，这会儿听到这番话，倒也不急。 “赵董急什么？我说你什么了吗？我只是出于晚辈的不理解，想要问问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这个韦亦清，真的是个滑不留手的。 他拿起水杯，遥遥对赵文举杯：“如果晚辈说了什么让您觉得不舒服的话，晚辈在这里给您道个歉。就以水代酒，在这里给您道歉。” 这番话说完，赵文的脸色更难看了。 韦亦清像是看不懂他脸色似得，又加了一句：“您应该不会和我这样一个小辈计较吧？” 一句话说出来，苏暖都忍不住笑了，下意识地朝着韦亦清的方向多看了两眼。 这个韦亦清看样子是个难处理的角色。 赵文如果和他计较，反倒是显得他不大方了。 可韦亦清的一番话，也确实让赵文呕得慌。 “既然你都已经这么说了，我如果还和你计较，倒显得我这么多年，白活了。”赵文冷笑道。 韦亦清好似听不懂这话深藏的意思，睁着一双眼睛，看赵文：“多谢赵董不怪罪。” 一句话，说得赵文几乎要吐血。 苏暖忍不住轻笑，望向韦亦清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赞赏。 下一秒，被掐住的指尖传来一阵酸疼。 她的笑容立刻僵住，偏头看向作恶的人。 檀辞冷着脸，微微挑眉：“好看？” 醋坛子又被打翻了。 苏暖收回视线来，一本正经地说：“我没觉得好看。” 怕被檀辞追着计较，苏暖连忙说：“不过话说回来，对唐峰，到底怎么处理？” 她知道檀辞已经有了对策，今天来，也不过是走个过程，顺便摸清楚众位董事究竟是如何想的。 陈伯缓缓开口：“财务总监肯定是不行的，且不说这个位置重要，而且这个职位太低了，不符合唐峰的身份。” 苏暖听到‘唐峰身份’这四个字，心头就是一阵怒火。 不过今天不是她的主场，也没必要为了争一时的口舌之争，给檀辞造成什么麻烦。 “既然我的提议不行，檀总有什么想法？”赵文干脆看向了檀辞，“自从进来之后，檀总可还没怎么说过话。” 一瞬间，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檀辞的身上。 苏暖也下意识地看向他。 檀辞从进来之后，就一直比较松弛，即便是被赵文点名，他也不急：“我这里有两个方案。” “什么方案？”赵文立刻问。 韦亦清偏要在这个时候给他找点不痛快：“赵董，急什么？反正唐峰进公司来，也是要给檀总做左膀右臂的。” 赵文扫他一眼，懒得搭理他，催促檀辞：“檀总，你到底打算给唐峰一个什么职位？” “第一，他的身份备受争议，即便是我的救命恩人，可也不能凭着这一点就担当大任。干脆，让他从底层开始做起。” 赵文第一个就不赞同：“不行！就事论事，私生子这一层身份本就让唐峰非常不受欢迎，从底层做起，谁又知道会不会有人暗中给他使绊子？” “唐峰初来乍到，既没有树敌，又怎么会有人给他使绊子？”韦亦清淡声说，“赵董，你护犊子的心思，未免也太明显了。” 赵文现在烦死韦亦清了，恶狠狠地扫他一眼。 之前老韦在的时候，不显山不露水的，也没有明显站队。 现在换成韦亦清了，怎么事事都和他作对。 为防止再次吵起来，檀辞敲了敲桌面：“行了，只是给唐峰定一下职位而已，就已经吵成这样。之后如果真的重用唐峰，你们是不是要撕起来？” 陈伯略微蹙眉：“你要重用他？” “既然赵董不想让他从底层员工做起，而唐峰之前确实经营过唐氏，但也因此有人怀疑他的能力。不如按照我的第二个方案，让他去C城建设分公司，如何？”檀辞淡淡道。 办公室里顿时响起了议论声。 赵文簇紧了眉头：“不行！” “又不行？”韦亦清呵呵一笑，意味深长道，“赵董，那你想让唐峰坐在哪个位置？要不然，让他坐在檀总的位置，这样的话，赵董应该会满意了吧？” “你！”赵文咬着牙，“你别胡说八道！” 苏暖已经确定了，韦亦清现在就是站在檀辞这边的。 “赵董左也不满意，右也不满意，不就是想要让唐峰替换阿辞？”苏暖慢慢悠悠地说。 她和韦亦清两相夹击，反而让赵文更不好继续发难。 檀辞最后做总结：“分公司如果做得好，以后唐峰也有的是机会回到总部这边。更何况，也是证明他能力的一种。如果大家都没有意见，那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 有韦亦清和苏暖在，左一口，想要替代檀辞。 右一个嘲讽他们帮助唐峰上位。 谁还敢说什么不行？ 不过，这么一来，唐峰可是远离了总部这边的争权，就算以后在分部做的不错，也恐怕回不了总部了。 﨔 第266章 只有他出招了，才好接招 会议结束。 赵文率先离开，只是他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 一部分人跟在他的后面。 其中有一个小老头，落后赵文一步：“赵董，这次你打的主意可要泡汤了。唐峰被送到C城，如果分公司做得好，他回不来。但如果做不到，他回来，也必然无法得到重用。这个檀辞啊，还真的是聪明。” 赵文冷笑道：“一点小聪明而已。” “檀辞行事素来大胆，而且对一些项目查得也特别的严格。”那小老头微蹙着眉头，“之前咱们推动的项目，就让他从中给砍掉了。再这么下去，整个檀氏，只怕要成了檀辞的一言堂。” 好不容易混到如今这个位置，谁都不喜欢屈居人下，更不喜欢权利被人替换。 不为实际得到的好处，为防以后被檀辞清算，他们这一行人也必定会走向檀辞的对立面。 赵文脸色阴沉：“急什么，有的是办法。如果檀辞出了什么事情，唐峰就是檀家唯一的孩子，到时候，他上位，不是顺理成章？！” 那小老头吓了一跳：“这……可是要闹出人命啊？” “怕了？”赵文眼底闪过一抹阴翳。 小老头知晓他们不少秘密，哪儿敢说怕了，只摇了摇头。 赵文冷笑道：“记住，你站在谁那边。” 小老头吞了吞口水，没有再说话。 会议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往外走。 虽然檀辞还在，可大部分都是他的长辈，倒也不必非要给他这个面子。 更何况，该说的都已经在会议上说了。 逐渐的，办公室里只有四个人。 分别是檀辞、苏暖以及韦亦清和陈伯。 陈伯不急着走，瞥了一眼韦亦清，才对檀辞慢悠悠地说：“你真的打算放狼归山？” 这是暗指唐峰是狼。 檀辞嘴角一勾，不大在意道：“陈伯，如果唐峰真的是狼，这几年在国外早就已经混得风生水起了，而不是还要回来争檀家的这点东西。” “檀氏集团可值很多钱。”陈伯慢悠悠道，“他没准早就图谋。” 檀辞倒也不怕：“他如果真的有狼子野心，放在身边盯着也不一定就安全。不如干脆放出去，看看他还有什么花招，只有他出招了，我这边才好接招。” 陈伯见他胸有成竹，便也不在劝：“你有想法就好，我先回去了。” 说完，起身离开了。 苏暖有点不太确定地问：“阿辞，陈伯到底是站在谁那边的？” “我是爷爷选中的继承人，在公司的事情上，他站在我这边。”檀辞喝了一口水，“但爷爷临去之前，也看重亲情，所以让陈伯盯着一点，别让我和唐峰打起来。最次，也保唐峰这辈子无忧。” 苏暖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半响，只苦笑一声：“檀老爷子还真的是……” “如果唐峰安生，不作妖的话，我不介意他顶着檀姓老老实实地活着。”檀辞攥住她的手。 毕竟，檀辞和唐峰之间又没有不死不活的矛盾。 但季慕礼那边嘛……就不好说了。 苏暖知道他的打算，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她扫一眼韦亦清，在交谈的过程之中，檀辞完全都没有避着韦亦清。 看来这两人已经达成了共谋。 “介绍一下？”苏暖揶揄地看着檀辞。 韦亦清姿态浪荡的站起来，朝着苏暖绅士一躬身，顺便抛了个媚眼：“韦亦清，苏女士可以喊我小清，或者小清清。” 下一秒，他就感觉到了檀辞冷飕飕的眼刀恶狠狠地插向他。 但韦亦清这个人吧，对功名利禄不太在意，对漂亮的没人却十分豁得出去。 遇见长得好看的，那是无论遇到什么危险，只要搭上了，就都不在意。 苏暖被油了一下，尴尬地笑笑：“韦亦清，行，你的名字我记住了。” 檀辞冷冷扫一眼韦亦清，抓着苏暖的手就往外走。 而韦亦清不疾不徐地跟在他的后面，揶揄道：“小檀总，至于吗？苏小姐都已经是你老婆了，我还能抢走不成？” “你很闲？”檀辞脚步一顿，冷冷扫他一眼。 韦亦清摸了摸鼻子，朝苏暖微微一笑：“那我先走了。” 他这才与二人擦肩而过，离开了。 檀辞攥着苏暖的手，死死不松手。 “事情既然都已经办完了，我也要回去无上剑域了。”苏暖被他抓着，只能老实跟在他的后面。 檀辞略微蹙眉：“公司的事情很多？” “倒也没有。”苏暖稍微一琢磨，觉得他还在吃醋，“你找我有事？” “没事，刚好到午饭的时间了，陪我吃饭。”檀辞态度十分生硬。 苏暖倒也没拒绝。 只不过这顿午饭，到底还是没吃成。 因为外卖到的时候，姜素素的电话打过来。 “苏总，陆见失踪了！”姜素素的声音有些微颤。 苏暖立刻站起来，声音发寒：“怎么回事？” “是。”姜素素也急，“我问过他想怎么安排，他说想把工作排满，然后又说想要半天的休息时间。我问过他具体的安排之后，就让他回去了。可是司机到点去接他，却看不见人了，也联系不上他！” 苏暖紧皱着眉头：“电话打不通？所有的联系方式都不行？” “是。”姜素素说，“他住在公司安排的公寓里，已经让房东拿钥匙打开了门，公寓里没人。” 这种情况下，陆见忽然消失不见了。 很难不让人担心他会不会想不开。 姜素素显然是想到这一点，格外担忧：“苏总，陆见不会想不开吧？” “不……应该不会。”苏暖也不是特别的确定，“联系一下时秀兰，还有他有没有其他的朋友？对了，季慕礼！” 当初陆见是季慕礼引荐给她的。 他肯定也有陆见的一手资料。 “我联系季慕礼，你先和时秀兰联系。”苏暖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一旁的檀辞这下是真的皱紧了眉头：“陆见不见了？” “嗯。”苏暖拨通了季慕礼的电话，“我问问季慕礼，看他有没有什么朋友，是不是去找朋友了。” 檀辞酸溜溜的，但这种时候，不是闹脾气的时机。 电话接通，可那边出现的却是唐婉的声音。 “苏暖？你找季慕礼有事？”唐婉问。 﨔 第267章 被美人计给引诱了 唐婉怎么会接季慕礼的电话？ 然而这个问题不是重点。 苏暖暂时将其抛在脑后，立刻问：“季慕礼呢？” “他在睡觉。”唐婉的语调不咸不淡，“你呢，找他有什么事情？” 睡觉？ 听起来季慕礼和唐婉之间的关系似乎非比寻常？ 不过这些不在苏暖担忧的范畴之内。 她扫一眼檀辞，这才说：“这是我和他的事情，麻烦你帮我把他喊醒，尽快，事情很紧急。” “提防我提防的很啊。”唐婉冷笑一声，显然不满，倒也没多说，“行，我现在就帮你喊醒他。” 紧接着，那边就传来了挂断声。 檀辞伸手攥住了苏暖的手腕，一把将她拉入怀里，问：“唐婉接的电话？” “嗯。”苏暖免不了有些忧心，“季慕礼不会被美人计给引诱了吧？” 檀辞的眸色一暗，如果是这样，那最好不过了。 苏暖不喜欢唐婉，而季慕礼和唐婉在一起的话，就不会再惦记苏暖了。 但，唐婉到底知道多少，而她和唐峰之间有没有密谋什么，也是一个麻烦点。 “关心季慕礼做什么？”檀辞捏着她的下巴，小鸡啄米似得，一下一下地亲吻着，“反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把陆见找到。” 苏暖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将他推开：“陆见……应该不至于想不开吧？” “不知道。”檀辞亲吻她的掌心，声音含糊着，“但这种事情，还是要自己想得开。” 苏暖被他蹭了一手的口水，挺无语地看着他，将掌心在他衣服上擦了一下。 这时，手机响起来。 接通。 那边传来了季慕礼的声音，格外慵懒：“找我什么事？” “陆见是你推荐给我的，在本市，除了时秀兰之外，他还有什么其他的朋友吗？”苏暖直奔主题。 “陆见？”季慕礼相当不满，“怎么又是他？他又怎么了？” “不见了。”苏暖声音发沉，催促道，“有关他的资料，你全部都发给我。” 季慕礼稍稍沉默，才道：“不见了就不见了，一个员工而已。再说了……” “一个员工？！”苏暖差点就失态了，“我在陆见的身上投资了多少钱，多少心血，你又不是不知道！” 但凡能找到可以扮演夜茶的coser，她至于这么费劲？ 更何况，都是人，大家何必如此凉薄。 一番折腾下来，她和陆见，也算得上是好朋友了。 “行，我马上发给你。”季慕礼的声音还是懒洋洋的。 苏暖担心他不把自己的事情放在心上，便催促道：“快点，两分钟。” 不过倒也没用这么久，挂断了电话，季慕礼的消息就发过来了。 苏暖首先转发给姜素素，然后才打开扫了一眼。 陆见的社交关系其实很复杂，他大概从十七岁开始便打工。 但因为年纪小，而且学历不高又没有什么技术，所以能找到的工作大多都是服务业。 他做餐厅巨多，偶尔也会因为皮相比较好，去一些实体店剧本杀扮演DM。 认识的人还不少。 但真正算得上好友的人，只有几个。 苏暖从檀辞的身上起来：“我和素素去找一趟陆见，你忙你的。” “我和你一起。”檀辞纵然心有不满，却也知道关键时刻，不能捣乱。 他跟在苏暖的身后，亦步亦趋的。 上车之后，苏暖给了檀辞一个地点。 那是一个自助烤肉店。 之前陆见在这里工作的时候，和一个服务员的感情特别好。 赶到时，餐厅已经开门了。 苏暖和檀辞也没浪费时间，直接找了本店的老板。 “找邰宝？”老板神色有些古怪，“他是犯了什么事儿？你们要找他？” 苏暖神情和善：“是这样，我是陆见的老板，现在联系不到陆见，所以想要问问邰宝，最近有没有和陆见联系过？” 老板一听陆见的名字，顿时明白过来。 “你是说陆见啊，他之前也在我这里工作过。前段时间，我还刷到他了。好家伙，现在是知名网红了啊。哎呦，有一张好脸就是不一样，人生都一帆风顺。” 苏暖听得脑袋大，强忍着：“您能不能先让邰宝出来？我们有事情找他。” 老板被打断了话，倒也不急，嘿嘿一笑：“那你们等着。” 他转身，脸上的表情就变了，一脸的不耐烦。 等走远了，才低低地骂了一句：“妈了个巴子的，有两个臭钱，真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了！” 走到后厨，穿过操作台，来到了最角落。 他一脚踹在了穿着保洁服的十七八岁的小孩身上，啐了一口：“有人找你，别磨磨唧唧的！快点！” “知道了。”小孩不为所动的把餐具洗干净了，这才转身往外走。 只是没走两步，就被老板给拽住了：“最多给你五分钟时间啊，我这儿可不是搞慈善的，聊完了赶紧回来，还有一堆的活儿！” 这小孩就是邰宝，他头也不抬，乖顺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邰宝走路的速度很快，但总是低着头。 苏暖看见他走过来的时候，总觉得他的姿势很奇怪。 “找我？”邰宝抬了一下头，又很快低下头去。 苏暖一怔，有一种怪异感爬上她的心头，但也没多想，只是问：“最近这段时间，陆见有没有联系你？” “没有。”邰宝没有任何迟疑。 果断的速度让苏暖都有些语塞。 “好好说话！”檀辞却变了脸，“仔细想一想，到底有没有和你联系过。” 邰宝这才微微地抬眸，嗤笑一声，嘲道：“陆见不见了，干什么来找我？又不是我让他消失的，我还很忙，没时间陪你们。” “你既然是陆见的朋友，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你应该清楚。”苏暖准备动之以理晓之以情，“我现在是担心他会出什么事情。” “你才不是担心他会出事，你只是担心他回不来，你的投资都打水漂了而已。”邰宝语气微讽，“关我什么事？” 这样凉薄的话从他的口中吐出来，还真的让苏暖稍愣了片刻。 万万没想到，邰宝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苏暖一顿，“你和陆见不是朋友吗？” “朋友？”邰宝冷嗤，“这位顾客，我们这种人是没什么正经朋友的，用得上的时候，才是朋友，用不上的时候，那就是普通同事而已。” 﨔 第268章 又不是去见什么洪水猛兽 苏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在他这里折戬沉沙。 “看来我们在这里是什么都问不到了。”檀辞站起来，冷眼瞥了一眼邰宝，这才去抓苏暖的受，“走吧，去其他的地方找找。” 苏暖虽然心中也有气，但也知继续问下去只是浪费时间。 可就在二人即将转身的时候，邰宝的声音忽然从后面传来。 “如果你给我一点钱的话，或许我会知道什么。” 苏暖一怔，她转过身来，盯着邰宝：“万一你骗我呢？” “等一下。”邰宝似乎早就已经猜到了，低头从口袋里将手机拿出来。 拨了一个号之后，他开了免提。 几声响。 那边有人接了。 “喂。”声音沙沙的。 不是陆见，又是谁？ 苏暖上前一步，试图拿过手机：“陆见……” 下一秒，邰宝就已经把电话给挂了，而是抬眸看她：“给钱。” “陆见没事？”苏暖心里有点火大。 既然陆见没事，他们这边那么多人在找他，他为什么一点信息都不留？ “给钱，我就告诉你。”邰宝也是半点不客气。 苏暖深吸一口气，朝檀辞的方向伸手。 一沓钱就落在了她的手上，苏暖数了数，只拿了一小叠，大概也就是几千块钱的模样。 “给。”苏暖直接把钱给了邰宝。 邰宝认真地数了数，才说：“陆见没事，好好地活着呢，你们可以走了。” …… “我来找你，是想要找到他。”苏暖强忍着怒火，“他既然没事，为什么不去上班，如果想要休息，也该好好的和公司的人沟通！” 邰宝挑眉看着她：“我给你一个地址，你自己去找他。” 他从前台那儿借来了笔，三两下便写了个地址，直接把纸条递给了苏暖，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极其有个性。 苏暖：“……我们走吧。” 她有点无语。 檀辞微微挑眉，瞧着她的脸色不太好看，抬手在她的脸上捏了一下：“一会儿找到陆见了，我替你好好揍他一顿。” 苏暖刚要说什么，檀辞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他接通，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的脸色瞬间变了。 挂了电话，檀辞看向苏暖。 “有事？”苏暖问。 檀辞点了点头：“赵文给我找麻烦了。” “那你去吧，我自己去找陆见就好。”苏暖。 檀辞略微蹙眉：“你自己可以？” “又不是去见什么洪水猛兽。”苏暖笑了笑，“你去吧。” “车留给你，我让杜哲来接我。”檀辞盯着她看，这一刻，说不出心里有种什么奇怪的感觉。 下一秒，他把苏暖狠狠地抱入怀里：“还是要小心一点。” 苏暖觉得他简直是多想了，推开他：“钥匙给我。” 檀辞看起来不太情愿的模样：“要不然，我还是陪你去吧。” “公司的事情不重要？”苏暖挑眉问。 檀辞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不是不重要，是……” 他沉默片刻，才说：“有个项目出了问题，我得亲自过去看一下。” “所以，你回去处理正事才是最要紧的。”苏暖没有再和他浪费时间。 二人走到店门口时，杜哲已经到了。 檀辞恋恋不舍地上了车，从车窗里伸出手来：“暖暖，随时保持联系。” 苏暖没搭理他，直接上了车。 邰宝给她的是市区内的一个小区，又不是去什么其他的地方。 她上车之后，没急着发动车子，而是先把地址发给了姜素素，发了一条语音消息：“素素，我们去这里汇合。” 姜素素的消息也很快就返回来：“陆见在这儿？” “对。”苏暖干脆利落。 她心里有气是真的，担心陆见也是真的。 但同时有些意外。 陆见一向不是那种没责任心的人，尽管这次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可他本性如此。 不该一声不吭，连一句话都没有留。 苏暖启动车子，直奔小区。 在她离开没多久，一辆黑色的车徐徐跟在她的身后。 将近一个小时之后，苏暖赶到了邰宝给她的小区地址。 虽然这小区在市中心，但是个老小区。 小区内没有规划停车位，她找了一圈，才找到了合适的停车位。 停好车。 却没见姜素素，找到陆见所在的那一栋楼，她给姜素素打了个电话。 “你到哪儿了？”苏暖问。 姜素素的声音不太清楚：“苏总，我在隧道，这边发生车祸，堵车了。” 苏暖看了一眼时间：“给我发个定位，大概多长时间过来？” “还有小半个小时。”姜素素说，“苏总，你已经到了吗？” “对。”苏暖。 这时候，她收到了姜素素的位置信息，点进去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地皱紧了眉头：“你先慢慢赶过来吧，我先进去了。” “好。”姜素素干脆利落地应了。 话筒的那边传来了一阵乱七八糟的喇叭声。 苏暖觉得太过于刺耳，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直接走了进去。 没一会儿，另外一辆黑车贴着她的车停了下来。 从车上，下来了一个穿着黑色连帽服的人，抬眸，定定地望着老旧小区的某间房间。 老旧小区没有电梯，苏暖一路走上去的，好在不高。 她根据邰宝给出的号码，找到了某间房，然后敲门。 里面传来一阵拖鞋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陆见的低沉声：“谁？” 苏暖一口气窝在心口，一言不发。 她继续敲门。 里面的人走到了门口：“谁？外卖还是快递，放在门口就好。” “开门！”苏暖到底是忍不住，开了口。 房门那边忽然就没了声音。 苏暖咬着牙：“陆见，你给我出声！” 吱呀一声。 门开了。 露出了稍显狼狈的陆见，他的头发垂下来，睡眼惺忪的，看见苏暖的那一刻，微微瞪大了眼睛。 “苏，苏总？”陆见怔愣片刻。 苏暖推开他，直接走了进去，环视了这老旧的房子一眼。 房间倒是整齐，装修也比较简单。 倒是什么东西都不缺。 陆见蔫蔫地关上门，跟在苏暖的身后：“苏总，您怎么找过来的？” “你一声不吭的走了，说是失踪就失踪，那么多动作都丢在哪儿，不找你找谁？”苏暖简直是被气笑了，直接坐在了沙发上。 陆见惺忪的一双眼微微瞪大了：“我请假了啊。” 﨔 第269章 有间谍来偷机密文件 这次，轮到苏暖发愣了：“你和谁请假了？” “我找素素姐没找到，就去找了一个小助理。”陆见仔细地回想，“不太记得她叫什么了，那天我找她请假之后，就回去了。” 苏暖：“……我还以为你没请假，素素找你都没找到。” 她心里也觉得有点奇怪。 既然陆见请过假了，为什么姜素素问了一圈，都没有人说陆见请假了的事情？ 苏暖的心中划过一抹狐疑，她立刻坐直了身体，掏出手机来，给姜素素发了一条语音消息。 “素素，把助理部的合照发给我，所有人的，包含你在内。” 姜素素的手机里存满了各式各样的文件内容，就怕苏暖忽然心血来潮，要什么东西。 很快，一张助理部的全员合照就发了过来。 “苏总，怎么了？” 苏暖点开照片，简单地扫了一眼，然后给她发消息：“陆见说已经请过假了，是和一个小助理请假的，但你今天找了他一天，竟然没人站出来，很奇怪啊。” 话音刚落，姜素素的语音电话就打了过来。 “苏总，我在联系不到陆见之后，就已经联系过所有的小助理，他们都说没有见到陆见。” 苏暖抿紧唇：“你现在掉头回去，查一下公司里的监控录像。” “好。”姜素素语气微沉，“苏总，我让司机去接你，你别乱跑。” “知道。”苏暖觉得她实在是多想了。 这个小区虽然比较老旧，但人还是很多的。 挂断了电话之后，她就把那张图片放大了，然后递给陆见：“从这里找，找你说的那个小助理。” 陆见将手机拿过来，仔仔细细地看过，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确定？”苏暖略微蹙眉。 陆见点头：“确定没有。” 他平时很少上楼去苏暖的办公室，大多数时间都在一楼的拍摄区，对苏暖的助理不熟悉也是正常的。 苏暖的心开始往下沉，她一把将手机夺过来，问陆见：“你打算请多久的假？” “三天。”陆见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了？就算我请假的那个小助理没见过，也可能是……” “不可能！”苏暖直接干脆利落，“只可能就是有什么心有不轨的人进了公司，甚至可能，窃取了机密！” 她磨了磨牙，想不明白。 无上剑域虽然不似檀氏集团那么防守严密，可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然而，如果一个人想要溜进去，还是有诸多的办法的。 苏暖急匆匆地往外走，一边走一边给季慕礼拨了电话过去。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季慕礼的声音玩味：“这么快就又想我了？暖暖，这么想我的话，不如我把你接过来，跟我一起住一段时间。” “我没时间跟你浪费。”苏暖一边往楼下走，一边叮嘱，“我找到陆见了，但是他说之前请过假。可是我把所有的助理都让他认了一遍，并没有找到他请假的那个人。” 一番话虽然说的不明白，可季慕礼瞬间就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有对家派了间谍来我们这里偷机密文件？” 苏暖出了楼，往停车场的方向去：“极大的可能是，否则对方不至于如此的偷偷摸摸的。我现在让姜素素回去盘点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文件被动过。” 虽然可能有点晚了，但至少能让他们知道对方接下来要对谁动作。 “我现在赶过去。”季慕礼说，“你别担心，慢慢赶过来……” 苏暖用钥匙将车门打开，一手去拉门：“我知道……” 忽然，她的视线落在的自己的正前方。 在她那条纤细的影子上，还有一道更加雄伟的影子遮住了她的影子。 “季慕礼！”苏暖忽然道，“救我！” 与此同时，一道劲风在她的耳边响起。 后脑传来一阵剧痛。 苏暖噗通一声倒在地上，视线只模糊地看到了一双笔挺的大长腿。 …… 虽然苏暖走了，但陆见在房间里稍等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似得，直接追下去。 “苏总！”他走出楼，刚好看见檀辞的迈巴赫启动，他快步走过去，“对了，苏总，我找你还有件事。” 话音一顿。 下一秒，迈巴赫用格外快的速度与他擦肩而过！ 而那一瞬间，陆见分明看见，迈巴赫里的人，是一个穿着连帽服、戴着口罩的人。 至于苏暖，她似乎在副驾驶睡着了？ 陆见只稍稍疑惑了片刻，忽然微微地瞪大了眼睛。 不对！ 非常不对劲！ 陆见忙掏出手机来，想要拨通檀辞的电话，可解锁之后，却忽然想起他没有檀辞的电话号码。 他咬了咬牙，转身狂奔出小区，在路边打了一辆车：“去檀氏集团，快！” 车子飞快往檀氏集团驶去。 此时的季慕礼却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平静的神情之中隐约有些失控：“暖暖？苏暖！怎么回事？说话！” 他把手机打开，那边的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重拨。 无人接听。 直到拨了十几通电话，那边始终都没有人接通。 季慕礼的一颗心沉到了底。 苏暖，出事了！ 他快步往外走，同时给姜素素拨通了电话：“苏暖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苏总去找陆见了。”姜素素正在往公司赶，“怎么了？” “她出事了。”季慕礼紧咬着牙，“把她最后去的地点给我发过来！” 姜素素声音一顿：“不可能，苏总去找陆见，怎么可能会出事？季总，你不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我是那种会拿苏暖安危开玩笑的人？”季慕礼怒道，“快点，发来给我！” 姜素素不敢耽误，立刻把陆见如今所住的地址发了过去。 季慕礼干脆挂断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的嘟嘟声，姜素素心慌不已，她将车停在路边，干脆给檀辞打通了电话。 “檀总，苏总似乎出事了？” 檀辞的声音微沉：“胡说什么？什么要似乎，出事就是出事了，没出事就是没出事！” “我不知道。”姜素素声音发颤，“是刚刚季总给我打电话过来的，我不太清楚。” “地址发给我。”檀辞冷声道，“我赶过去看看。” 﨔 第270章 价值被榨干 檀辞刚下到一楼，便收到了姜素素发来的信息，还没来得及点进去看。 一道影子便扑到了他的面前。 陆见气喘吁吁地扶着双腿：“檀总，苏……苏总出事了！” “怎么回事？”檀辞神色不见半分变化，可如果仔细看的话，可以隐约看到他眼底的一抹凶戾。 陆见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飞快道：“苏总去找我，我告诉她，我分明已经和助理请了假。她的脸色忽然就变了，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我还有事找她，跟下楼去。可是她已经上了车，迈巴赫在我的面前启动走了。透过窗户，我分明看见里面是一个武装严密的人！” 檀辞一把攥住了他的衣领：“没骗我？！” 苏暖走的时候，是自己开的车，并没有司机。 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人，肯定是不对劲的。 陆见一个一米八九的大高个儿被檀辞随手拎起来，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但当下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下巴微绷：“我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你，苏总是我的伯乐，她出事了，我比任何人都着急！” 檀辞一把松开了他，咬着牙，一字一字从齿缝里挤出：“带我去找！” 陆见跟着他上了车，往旧小区而去。 可除了一个空车位，什么都没有。 檀辞的脸色格外难看，他立在原地，掏出手机来，拨通了杜哲的电话：“苏暖失踪了，可能是被人强行带走了，开的是我的车，调查所有的监控！” 话音刚落，一辆车忽的在他身边停下。 季慕礼风尘仆仆地从车上下来，抬手对檀辞就是一拳：“你怎么看人的？怎么还把她给弄丢了！” 这一拳没收着力气，檀辞的嘴角溢出一丝血丝，他眼神幽微，冷冷地盯着季慕礼。 二人之间针锋相对之感太重。 陆见夹在中间，格外难做人。 他担忧，怕二人发生什么矛盾，刚要开口。 一旁的檀辞却神色冷漠地抬手一擦嘴角的血迹，冷冷道：“我今天没时间和你浪费，等我找到暖暖之后，再和你算账！” 季慕礼眼神微冷：“我会比你更早找到暖暖。” 二人不欢而散。 陆见左右看了看，最终跟上了檀辞的脚步，他将自己知道的情况颠来倒去的告诉对方。 从苏暖敲开门到乘车离开，他回忆了无数遍。 就是希望能够帮檀辞提供更多的线索。 可……随着一个下午过去。 杜哲那边传来的消息却不太好。 檀氏集团办公室内。 杜哲望着檀辞，欲言又止。 “查出来什么，直接说！”檀辞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异常，倘若没注意到他眼底的冷意。 杜哲向前一步，将手里的pad递给檀辞：“根据您和陆见提供的消息，我们一路查监控，在郊区找到了您的车。但车上，已经没有人了。” “有其他的信息吗？”檀辞冷声问。 陆见就坐在一旁，紧迫地盯着杜哲。 杜哲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就代表还活着。”檀辞薄唇紧抿，眉宇之中却带着丝丝缕缕的戾气，“这人强行带走暖暖，一定有所图。” 杜哲略微蹙眉：“有没有可能，就是唐峰？” 檀辞抬眸，与他对视，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清楚。” 但如果他是唐峰的话，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 尽管他现在确实堵死了唐峰掌控檀氏的路，但并没有将他完全逼上绝路。 更何况，唐峰如今并没有太多的助力。 这样做，无意识以卵击石。 绑架苏暖，除了泄愤，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但檀辞，也不会放过他。 “找人盯着唐峰，一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第一时间通知我。” “知道！”杜哲立刻应声。 …… 眼前是一片漆黑。 苏暖醒过来时，刚想要动一下，结果发现双手被束缚在身后，动也动不了。 眼睛上戴着眼罩，什么都看不见。 双手虽然被反绑在身后，但双腿却是自由的。 她尝试着动了一下，发现自己似乎是坐在床上，磨磨蹭蹭想要下床时。 一只冰凉的手，倏然抓住了她的脚腕。 “谁！”苏暖下意识地想要抽回自己的脚。 可对方的力气却很大，她动也动不了。 “我如果是你，就不会乱动。”头顶响起一个机械男声。 苏暖没动，尽管害怕，但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在这种时刻，恐惧是没有用的。 对方既然绑自己来，肯定是有他的目的。 苏暖吞了吞口水，可即便是做了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地声音发颤：“是你绑架我的？你绑架我的目的是什么？为了钱？只要你放了我，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那人却嗤笑一声。 紧接着，下一秒，一只大手就攥住了她的脖子。 苏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那只手格外的用力，掐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要钱，要你的命！” 苏暖心头狠狠一跳，额头瞬间沁出一层的冷汗，却没乱动。 她在这一瞬间，脑力极速地飞转。 倏然，苏暖意识到什么，她轻咬着下唇，大胆道：“你不会。” 一声嘲讽的轻笑自头顶响起：“苏暖，你未免也太自信了。” “你如果真的想要杀我，就不会把我带回来，直接在路上解决了，不是更方便吗？”苏暖话虽然说得从容。 可实际上，内心早就已经紧张不已。 两只手紧紧地攥住。 “现在不杀你，是因为当前你还有用，等你的价值被我榨干之后，一点用都没有之后，你觉得我还会留你？”对方又道。 话既然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苏暖却反而放下心来。 她唇畔微弯：“那也就说，至少我还有用，目前是安全的，就足够了。” 对方似乎诧异于她的反应，拇指轻按在她的唇畔，语调说不上是欣赏还是其他：“你倒是看得开，不想知道我打算用你做什么？” “无非不是针对无上剑域就是针对檀辞。”苏暖自然而然地回答。 在说到‘檀辞’二字时，她清楚感觉到落在她脸上的那只手顿了顿。 “看来是想利用我来针对檀辞了？”苏暖的心思急转，忽然直接肯定地吐出一个人名，“唐峰，是你？” 﨔 第271章 舍不得你 恰在她脖子上的那只手缓缓松开，察觉不到任何的异常。 然而对方却在这时接话。 “苏暖，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难道不怕猜对了，我就是唐峰，不肯留你的命？” 这句话出来，让苏暖推翻了她刚刚的猜测。 难道，真的不是唐峰？ 其实即便她是唐峰，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这样不明智的举动。 所有人都知道，她和檀辞如今的感情正盛。 动她，无异于是在和檀辞宣战。 而此时此刻的唐峰，尚且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避其锋芒。 只有壮大自己的势力之后，才能够和檀辞抗衡。 更何况，一个能装死那么多年的人，轻易不会那么容易冲动的。 然而对于此人的身份，苏暖的心中尚且存着几分疑问。 不管对方是不是唐峰，都一定是站在檀辞对立面的。 她得想办法稳住局面，即便不能逃出去，也要努力释放信息出去。 “诈一下而已，如果诈出来你就是唐峰，我也不亏。反正，你也是打算利用完了我之后，就杀了我。”苏暖语气尽量轻松，“说说看，想让我配合你做什么？” 对方缓缓地松开了手，并没有搭话，反而是在窸窸窣窣地做什么。 下一秒，苏暖就感觉自己手腕上的手铐被打开了一只。 她抬手就要去抓眼上的眼罩，却被另外一只手给攥住了。 “着什么急？”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苏暖一只手仍旧被烤着，另外一只手则被他抓住，也不能动。 只能暂时维持当前的动作：“你要放了我？” “不是。”那人却说，“只是给你换个自由点的铁链而已。” 苏暖：“……我想你既然能绑架我，肯定也少不了让人盯着我，又何必那么麻烦，还要捆着我？” “你这张嘴就已经很厉害了，如果再给你了自由，说不定你什么时候就跑了。” 听起来，似乎对苏暖十分了解似得。 “听起来你很了解我。”苏暖放弃了挣扎，卸了力。 “想要绑架你，利用你，不了解你，怎么能行呢？”那人轻笑着。 言语间，已经把苏暖的一只手拷在了一条铁链上。 松开了对苏暖的钳制。 苏暖第一时间摘掉了眼罩，去看对方究竟是谁。 可未料想过，却对上了一张苍白的面庞！ 这人，竟然戴着一个面具。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衣服臃肿，不太能看得出身形来，往后退了两步，对苏暖轻声说：“果然苏总不会老实。” 苏暖冷笑一声：“你不也一样，嘴里说的话是真是假，我又不清楚。” “是真的还是假的，过几天，你自然会知道。”对方语调缓慢，“你想要找死，也不用急在这一两天。反正，很快等你的价值没有了，我自然而然的就会安排里的死法。” 他说完，不等苏暖再开口，便直接转身而去。 苏暖自知，再多的挣扎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她下了床，这才观察起了周围的情况来。 这就是一间很普通的房间，没有窗户，房间很暗，但开着灯。 苏暖下了床，尽管知道不太可能，却还是想要搜一搜，看看房间里有没有可以利用的东西。 但她才走出去几步路，就走不动了。 手腕传来一阵拉扯的疼痛。 转头一看，右手的手腕被一条铁链给栓着，想动都动不了。 另一头则被锁在了床头。 苏暖尝试着拆了一下，发现自己根本就拆不了。 尝试了几次之后，苏暖不再白费力气，而是转身去翻其他的东西。 等她把房间都彻底地翻了一遍，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力气用完了，苏暖坐在床上，紧皱着眉头，将刚刚与神秘人之间的对话反复思考了一遍。 绑架她的人，到底是谁。 吱呀一声。 门开了。 一个长相很普通的女孩端着饭菜进来，她扫了一眼被翻得狼藉的房间，不动声色地把手里的饭菜放在了桌上。 “苏小姐，如果我是你的话，不会做这些无用功。” 苏暖抬眸看她，不认识。 很陌生。 想也知道，能够不加任何掩饰的出现在她面前的人，她不会认识的。 “你知道这是哪儿吗？”苏暖拿起筷子来，一边吃饭一边问。 对方对她还不错。 至少吃的，都是好的。 “你问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女孩放下饭菜之后，就开始收拾房间。 苏暖倒也不急，慢悠悠地问：“听着这里很安静，外面也没什么汽车的声音，应该是在郊区吧？” 女孩的动作一顿，脸立刻耷拉下来：“既然那么聪明，那你自己慢慢猜吧。” “我也不知道说的是真是假。”苏暖微微一笑，示好道， “只是心里有点猜测而已，所以才问你。” 女孩却站起来扫她一眼，没搭理她，转身就走了。 苏暖盯着面前的米饭，慢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郊区。 熟悉她的人。 条条框框，都指向了唐峰。 难道真的是他？ 可她的试探，对方并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来。 苏暖把饭菜都吃完了，她拿出一支笔和一张纸来，将自己可能所在的路标标记了一下。 首先，她失踪的地点，是在市中心的小区。 中间，她不知道陷入了多长时间的昏迷，再醒来，就已经在这里了。 但她当时给季慕礼报信了，以季慕礼和檀辞的反应速度，一个小时内，必然会有动作。 绑架她的人，想要逃脱，也就只能是一个小时左右。 一个小时可以到达的郊区，不会太远。 如果能找到机会出去，没准儿她不用找人接应，自己也可以逃脱。 重点是，该怎么出面前这道门呢。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对方既不搭理苏暖，也没有伤害她，只是把她当成宠物一样的养着。 苏暖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对方到底想怎么利用她来对付檀辞。 是夜。 苏暖在这间房里，几乎黑白不分，她困了便睡下。 刚睡着，就听到门吱呀一声，开了。 紧接着，一道脚步声缓缓走到她的床头。 苏暖刚要睁眼，一只手忽然落在她的额头，带着几分缱绻温柔。 下一秒。 一道低沉沙哑，似乎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暖暖，我还真的舍不得你啊。” 﨔 第272章 疯狂的念头 檀家。 大厅内的气氛格外的低沉。 “绑匪说，要三亿。”杜哲立在檀辞的对面，“等他们拿到三亿，就会放走苏总。” 檀辞脸色阴沉：“不管是三亿还是多少亿，只要能把暖暖送回来，我都可以给他们。” “如果他们不肯呢？”一旁的姜素素相对要理智的多，“檀总，真把这笔钱给了，他们拿到钱，就更不可能会放走苏总了。” 杜哲：“谁都知道是这个道理，可不给又能怎么办？现在苏总就在他们的手里，万一……” 说到这里，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檀辞。 余下的话，尽管没有说，却还是让檀辞明白了他的意思。 “先拿五千万给他们。”檀辞道，“告诉他们，我要和暖暖通电话。” 恰好此时，杜哲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是一个国际电话号码。 这种号码没有归属地，是网络拨号，就算想要追踪都是不可能的。 电话铃声一响，房间所有人都看向了杜哲。 杜哲手心冒汗，他用眼神求助檀辞。 檀辞点了点头。 杜哲接通电话，开免提。 “三亿，准备好了吗？”对面传来的是机械男声。 檀辞一把将手机抢过去说：“三亿不是个小数目，调度起来没有那么容易，但五千万我可以拿得出来。” “苏暖不是你的挚爱吗？只有五千万？”对方却嘲讽道，“你如果真的爱她，就应该想办法去筹钱，看来你的爱，也不过如此。” 檀辞的脸色阴沉：“你让苏暖和我通电话，只要确保苏暖没问题，不论多少钱，我都会努力筹集的。” “早就应该这样了。”对方嗤笑一声。 檀辞咬着牙，额头的青筋都凸出来了。 对面的声音换成了苏暖的。 “阿辞，我没大问题，没受伤，别担心。” 檀辞的脊背一瞬间就挺直了，声音微哑，因为几天都没有睡好，他的眼眶是红的：“暖暖，你别担心，我很快就能把你救出来了。” “不对劲。”苏暖却忽然急速地说了起来，“阿辞，你别来，他们肯定不是想要钱那么简单，很不对劲……” 下一秒，话筒那边便传来了一阵拖曳的声音。 “暖暖！”檀辞立刻站起来，对着手机狂吼，“你不要伤害暖暖，不管是三个亿还是多少钱，我都会想办法凑够，你不要伤害暖暖！” “三天后，码头，带着现金来。” 檀辞：“暖暖呢？再让我跟她说几句话！” 笃笃笃。 电话直接挂断了。 檀辞的脸色阴沉，手臂上的青筋爆出。 杜哲关切地问：“檀总，怎么样了？” “我们苏总还好吗？”姜素素焦急地问。 檀辞深吸一口气，将手机递给杜哲：“我账户里有两亿多，再从公司调度一个亿出来，三天后，去码头，赎出暖暖。” “对方这么痛快？”杜哲却惊讶于绑匪的痛快。 怎么听，都感觉很不对劲。 姜素素和他对视一眼，在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抓住他的手腕，摇了摇头，示意他闭嘴。 檀辞闭上眼睛，跌坐在沙发上。 脑子里回响的却是苏暖的那句话：“阿辞，不要来，有问题！” 但对方把苏暖抓在手中，即便是有问题，他也不可能不去。 檀辞睁开眼睛：“杜哲，把季慕礼找来。” “是！”杜哲，“檀总，还有其他的安排吗？” 檀辞转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缓缓道：“这几天，唐峰是什么表现？” “没有任何异常。”杜哲语气有些奇异，“我们的人从早跟到晚，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他每天都是正常的出入公司，下班之后就回家了，也不出来，没有其他的社交。” “不出门？”檀辞捕捉到一点。 杜哲点头：“是。” “有没有可能，他从后门溜了？”姜素素问。 杜哲摇头：“前后门都有人盯着，而且唐峰的房间总是亮着灯，也能够看到人影晃动。” “那就是他找人绑架了苏总？”姜素素脑洞大开，“毕竟有手机，十分方便。” 檀辞眼神微暗：“查查就知道了。” “怎么查？”姜素素一脑门的雾水。 檀辞将手里在指尖转了几圈，缓声说：“唐婉。” 她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没有多少时间留在檀辞了，他翻找到唐婉的联系方式，给她发了条信息，约在一家咖啡厅见面。 然而远在郊区的某一间民房里。 此时却是另外一番情况。 苏暖被面具人重重地扔在床上，她双手稳稳撑住。 下一秒，面具人却欺身而上，一条腿跪在她的左侧，身体微躬，声音发寒：“该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你心里应该有个数！” 苏暖微抬下巴：“你根本就不想要钱，为什么要骗阿辞去码头？” “因为我想要的，是你们的命啊。”面具人笑了起来，他钳住苏暖的下巴，“这段时间，给我老实点。你活在世上也就最后这三天了，活得快乐一点。” 苏暖低头，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十分用力。 很快，满口的鲜血味。 对方吃痛，立刻松开了手，抬手就是一巴掌想要呼在苏暖的脸上。 可不知为何，举起来之后，却迟迟没动。 苏暖原本都已经闭上眼，准备挨着一下了，可等了好半响，巴掌都没有落下来。 她心头疑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向对方。 “呵！”面具人冷笑一声，将手放下，“别急着找死，让你这张脸受伤，我还真的舍不得！” 苏暖紧抿着唇，眉目倔强，她冷笑一声：“呸！真恶心！” 面具人掐着她的脸，眼中闪过一抹阴翳，声音低沉恶毒：“暖暖，打个赌吧，三天之后，你认为是你活还是檀辞活？” 苏暖心中咯噔一声，她疯狂挣扎起来，厉声追问：“你想干什么？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如果你乖一点，或许我会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活下去。” “你敢动檀辞一下，我必定让你生不如死！”苏暖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我说到做到，除非你能弄死我！不然，我会永远诅咒你，咒你不得好死！” 距离太近，苏暖清楚地看到了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哀伤。 仿佛她的话，伤到了他一般。 但，怎么可能？ 这一瞬间，一个疯狂的念头在苏暖的脑海闪过。 难道猜错了，他是…… 﨔 第273章 把游戏玩得更大一点 苏暖忽然大吼一声：“季慕礼！” “季慕礼？”面具人的反应平平，对这个名字不说完全没反应，但反应很淡，语气也有些玩味，“暖暖，你竟然喊我季慕礼？” 苏暖一怔，试图透过他的眼睛，得到更多的信息。 难道……不是？ 面具人忽然一把抓住了苏暖的脖子，格外的用力。 胸腔的呼吸一点点被压迫，挤压，苏暖尝试着大口大口的喘息，脑子在这一刻飞速地运转。 之前她说了那么多的话，他从来都没有生气。 这一次，不过是喊了他一声‘季慕礼’，他却忽然发怒。 为什么？ 苏暖能够明确地确定，眼前的面具人并不是季慕礼。 刚刚那一瞬间的试探，只不过是她一时脑抽的猜想而已。 想也知道，季慕礼不可能做出绑架她的事情来。 不是她有多相信季慕礼，而是他目前和檀辞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 一开始苏暖还能想许多，但随着胸腔里的氧气被榨干，她喘不上一点气的时候，就什么都想不了了。 眼前一阵阵发晕，她竭力地想要呼吸，却怎么都喘不上一点气。 就在她以为自己今天可能要死的时候，面具人的手一松。 苏暖浑身瘫软在床，她大口大口地喘气，微微仰头看向面具人。 面具人垂眸，啧啧两声：“真可怜，如果檀辞见到你这幅模样，不知道还会不会喜欢你。” “呵呵，真可笑。”苏暖身体微微发抖，她双手撑在身前，“你该不会以为檀辞喜欢我，是因为他只能接受我好的一面，而不能接受我狼狈的一面吧？” “是你不懂人性。”面具人微微俯身，他语气带着几分疯癫，“暖暖，相信爱情的女人，才是真的傻子！这世上，无非就是因利而合。即便是夫妻之间，如果一方配不上另一方，这段感情也迟早会走向覆灭的地步！” 苏暖嗤笑：“我不否认你说的是对的，可你说得并不全面。婚姻之所以持久，是因为两个人齐头并进，互相包容彼此。一方在这件事上有所得，在另一件事上边有所失。互相见过彼此狼狈的一面而已，又有什么关系？！” “一次两次或许不会，但如果见得多了，迟早会生厌。”面具人忽然道，“你既然那么信誓旦旦，不妨我们把三天之后的游戏玩得更大一点，怎么样？” 苏暖心中稍有几分慌乱：“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之前是想要檀辞的命，现在嘛……”面具人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我更想让你看看什么是现实，一想到在绝境之中，檀辞抛下你离开，你绝望的模样，我就特别的开心。” “在极端环境之下考验人性，本就不可取！”苏暖声音森冷，“你不过是想要验证你的猜想，然后再看我和檀辞互相憎恨，但是我告诉你，根本就不可能！” 面具人太阳穴崩起一层青筋，他松开手，冷嗤道：“你现在还安全，没有被逼到那个份上，当然可以姿态高高在上的说大道理。我们等着，等三天之后，檀辞把你抛下，你就不可能再轻松地说出这句话来。” 他一把将苏暖推到在床上，转身便走了。 苏暖眼前一阵阵的眩晕，她缓过去之后，才对房门的位置怒吼一声：“不会！我才不会！” 她早就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苏暖。 已经可以做到知行合一。 更何况，他们还有安安，如果注定她不能逃离，安安需要有人抚养。 这一声吼，几乎穿透了防盗门。 而在城市另一边的咖啡厅里，檀辞原本正在给唐婉递菜单。 忽然，他仿佛听到什么似得，下意识地站起来，环顾四周。 “阿辞，怎么了？”唐婉保持着接菜单的动作。 檀辞紧蹙着眉头，回过神来：“没，没什么。” 他将菜单递给唐婉，神色有些冷淡：“你最近和季慕礼怎么样？” “就那样。”唐婉点了杯摩卡咖啡，她不动声色地问，“你怎么想起来关心我了？苏暖呢？和她的感情出问题了？” 檀辞缓缓坐下，平静且从容：“她被绑架了。” “被绑架？！”唐婉一怔，脸上浮现出笑弧，“她被绑架了，你不赶快想办法解救她，来找我敢什么……你难道是觉得季慕礼绑架了苏暖？这怎么可能？季慕礼比你还把她当眼珠子一样护着……” 她稍稍一怔，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静静地看着檀辞。 这个过程大概有一分钟左右。 唐婉才讥讽着：“你觉得是唐峰把苏暖绑走了？” “他这段时间下班之后，就只回家呆着？”檀辞也没有继续和她废话。 唐婉忽然觉得不甘心，她眼眶微微泛红，倔强地盯着檀辞：“如果我就是不告诉你呢？” “唐婉，绑架是违法犯罪。唐峰为了躲债，装死逃脱，算老赖行为，但再怎么说，与犯罪都是天差地别。如果等警方查出来，他目前好不容易筹谋的前途就一无所有了。” “我不知道。”唐婉的眼中闪着泪，“阿辞，你为了苏暖，什么都能做。但是为什么就不能接纳我？以前，明明你对我很好的。” “那是因为我和暖暖当时有误会！”檀辞避开她的视线，“我知道过去的行为很上不得台面，但说到底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更关心暖暖的下落，想来想去，只有唐峰有这个嫌疑。” 他端起桌上的咖啡，灌了一口，情绪明显有些失控。 “唐婉，唐家现在需要唐峰。你觉得如果连唐峰都犯事进去了，唐光宗会怎么对你和唐如心？”檀辞强压下情绪，“如果你能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并且保证暖暖的安全，我可以答应你，不追究这一次唐峰的行为。” “不是我哥！”唐婉直接站了起来，胸口因为生气，而剧烈地起伏着，“檀辞，苏暖被绑架了，你就去找真正的凶手！不是我哥，你又让我说什么？或者，你拿出确凿的证据来，证明就是我哥干的！那我一句话都不会多说！” 﨔 第274章 悄然跟踪 檀辞的眼底生出一抹凶光，他忽然暴起，一把掐住了唐婉的脖子。 “你和唐峰的命，在我眼里都不重要！我尚且肯和你好好沟通，是因为顾忌着暖暖的安危。但如果暖暖出了什么事情，我就让你和唐峰都给她陪葬！” “疯了！”唐婉眼中含泪，她近乎失智地吼着，“你讲不讲道理？你有证据证明是我哥对苏暖下手的吗？如果有的话，那我认了！可如果没有，我们就是冤枉的！” “要什么证据？唐峰目前对檀氏是什么心思，你对暖暖又是什么心思，我们彼此心知肚明！”檀辞脖颈青筋暴起，“如果暖暖出事，我定然也会因为她而受到影响。到最后，获利的又是谁，你心知肚明！” “是，我确实不喜欢苏暖！我嫉妒她凭什么可以陪在你的身边，而我陪在你身边那么久，却什么都没有！”唐婉不甘心地看着他，“凭什么！” “凭我喜欢她，凭我爱她！凭我心里，只有她一个人！”檀辞怒吼出声，他眼底浮现出浓烈的森冷，“我不管你和唐峰到底在做什么，回去转告他，如果暖暖少一根毛，我都不会放过他！” 他随即将唐婉甩在一旁，转身便直接离开了咖啡厅。 唐婉跌坐在凳子上，视线有些呆。 咖啡厅的风铃声响起，她忽然嗤笑，眼中却含着浓烈的恶毒。 “苏暖，都是苏暖！”她一把将面前桌上的咖啡扫在地上，“既然你满心满意都是苏暖，那就不能怪我了！” 唐婉提起包，怒气冲冲地冲出了咖啡厅。 她直接坐进了路边的车内。 关门，拨通了一个神秘电话。 对方秒接。 “苏暖最近怎么样？”唐婉恶声问。 对面一静，才问：“你想做什么？” “你绑了她这么久，一直都没有任何的动作，我当然要关心一下了。”唐婉紧咬着后槽牙，“还是说，你其实心里根本就不舍得动她？” 这次，对面却沉默了。 唐婉目次欲裂：“你可别忘了，她现在是谁的老婆！还有，留着她，会有大麻烦！” “我知道！”对面不耐烦地说，“但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唐婉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杀一个苏暖而已，有什么麻烦的？是她自己不小心，否则怎么会被绑架？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杀了苏暖，才能以绝后患！” “唐婉，你冷静点，别那么疯！” 这句话仿佛带着魔力，让唐婉倏然一静。 紧接着，她神色阴狠道：“你该不会是真的心疼了，舍不得了吧？” 这次是更长时间的沉默。 “苏暖和檀辞之间的感情牢固，纵然你想尽办法，也不可能插得进去。”唐婉奇异地冷静下来，试图规劝对方，“一个女人而已，等你我的事情落定之后，想要多少个没有？” “苏暖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唐婉尖锐地喊了起来。 前置后视镜内，她神色狰狞，面色涨红，额头的青筋如同一根根蜿蜒蠕动的蛆虫，尽显狰狞之色。 “人人都说苏暖不一样，你告诉我，她有什么不一样的？凭什么可以夺得了所有人的关注？！凭什么！凭她那张脸吗？可苏暖长得一点也不好看，还是说她的身材好？呵呵，大众身材而已！”唐婉好似完全听不进对方的话，自顾自地控诉着。 她的眼眶充血，一声比一声嘶哑：“只要她死了，我们的目的就达成了一半！别看檀辞现在表现得好像有多离不开她似的。但她死了，檀辞最多也只伤心个把月，自然而然地就遗忘她了。” “我不管怎样，反正你今天必须动手！” “唐婉，我自有我的计划，无论你现在到底想干什么，都给我消停一点！等三天之后，我的事情办成之后，你想怎么对苏暖，就怎么对她。” 可惜，现在的唐婉根本就听不进去，她冷嗤一声：“三天之后？你真的舍得吗？” “唐婉，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那就是不舍得了？”唐婉咬着牙，“既然你不舍得，我帮你！” “你想干什么？！再乱折腾，我们的一切计划都要泡汤！” 唐婉现下是真的确定了，她抓紧了方向盘：“看样子，你确实是舍不得她啊。既然你不舍得，我就帮你做出决定。否则留着苏暖，也是一个大的祸患。” “唐婉，你别乱动！” “你如果不想让我动手，就证明给我看！”唐婉神色不正常地抽动着，“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把她的脸划花了，我都会老老实实地呆着，不会继续作妖，更不会影响你的计划。” “唐婉，你疯了吗？” “只要你做到，我怎么都行。”唐婉眼中划过一抹浓烈的恨意，“或者，我来动手。” “你……” 唐婉倏然笑了，她右手轻轻地在方向盘上敲着：“你放心吧，我只伤她的脸，其他的地方都不会动的。” “你不要过来，这件事，由我来做。”对方在沉默之后，给出回答，“苏暖的命留着有用，还不能让你拿走。” 可即便对方答应了，唐婉心中仍旧有些不安：“完成之中，你给我发视频，我要看成果。” “好。” 对方挂断了电话。 唐婉盯着手机屏幕，忽然冷冽一笑，喃喃自语：“我怎么可能会信你？苏暖给你们下了蛊，让你们都对她死心塌地！” 她要亲自动手。 滑动屏幕，从通讯录里找到一个名字，点进去，拨通。 “把关押苏暖的地址给我，我要过去一趟。” 手机对面似乎说了什么。 唐婉眼神冷厉：“你放心，我不会伤她的性命！再给我废话的话，我弄死你！” 挂断了电话之后，一条信息发送到了她的手机内。 唐婉扫了一眼，启动车子。 她刚走没多久，就有另外一辆车跟了上去。 车内，姜素素双手抓着手机，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的车，声音紧张：“杜哲，跟紧点，别丢了。” “跟太近的话，会被发现的。”杜哲的性子沉稳温和，“你别太担心，这次檀总的计划万无一失，一定能找到苏总的。” 姜素素的眼眶之中浮现出雾气：“我不知道，她被抓走这么久，不知道有没有受苦。” 第275章 姜素素死了 杜哲的大半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温声宽慰：“别担心，他们既然要利用苏总，就不会太为难她。否则，等檀总见到苏总，一定会发疯的。” “我知道是这个道理，但……”姜素素的眉头微蹙，“万一对方让苏总吃点皮肉之苦呢？我还是担心。” “别怕，现在我们就已经在追踪唐婉了，一定会查到苏总的下落。”杜哲用右手轻轻地拍了拍姜素素的手背，“别太担心。” 姜素素反手攥住了他的手：“还好檀总想到了激将法，激得唐婉失去理智，她一定会去找苏总的。这样一来，我们只要跟在她的后面，就可以找到苏总了。” “嗯。”杜哲心口跳得厉害，已经分不清姜素素究竟说了什么，只是一味地应和着她。 姜素素忽然激动地拍打他的手臂：“快，她拐弯了，快！你跟上！” “是，我知道了。”杜哲立刻反应过来。 唐婉的车在行驶过大半的街道之后，忽然拐弯，拐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子。 这条巷子太安静，杜哲不敢跟得太紧。 等了一会儿，又有几辆车进去，他才开车跟上去。 可拐弯，立刻有一辆车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嘭的一声！ 杜哲没防备，直接撞上了对方的后备箱，连保险杠都撞了下来。 他即刻踩了刹车。 姜素素的一颗心都跳了起来，催促着：“这车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先想法绕开他，不然要跟丢了。” “别急。”杜哲立刻拆掉了安全带，推门下车，“我来处理。” 前方车上的司机已经下了车，他正在查看车子的后备箱。 瞧见杜哲下车，司机立刻扬眉，凶神恶煞地说：“你怎么回事？！怎么开车的！没长眼睛吗？！” “不好意思。”杜哲半点不想和他纠缠，直接掏出一沓现金来，“是我的问题，这钱，你拿去修车。” “你干什么！”对方却立刻怒道，“当我是讹人吗？现在是你撞了我的车……” “我是真心道歉的。”杜哲的时间紧急，“我还有其他的急事，就没时间处理这件事。你帮忙……” “不行！今天这件事，必须要等交警来才行！不然，我怎么知道你这里藏着什么猫腻？万一你前脚给了我钱，后脚给我设置了什么问题呢！” 杜哲望着远处唐婉的车走的越来越远，心中隐隐有些焦急，直接把名片递给对方：“你看清楚了，我是檀氏集团总裁办的总助，这次的问题是我的责任。你如果实在不放心，可以录个视频……” 坐在副驾的姜素素已经完全等不及了，她直接推门下车，对杜哲说：“你先解决这事，我追上去看看！” 不等杜哲回应，她已经快步追了上去。 可一直追到路口，哪里还有唐婉的车影？ 殊不知，他们二人的行为早就已经被人给发现了。 唐婉将车停在另一条小巷子里，看着姜素素站在路口，脸上呈现出茫然，四下环顾着，她嘴角便微微勾起。 不让她动苏暖，那苏暖身边的人……动了，应该就没关系。 想到这里，唐婉直接将油门踩到底！ 嘭！ 一声巨响。 将苏暖从睡梦之中吵醒，她即刻睁开眼睛，心中一阵阵悸动，十分不安。 就好像在刚刚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似得。 门在这时被人推开。 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女人从门外进来，她走路十分妖娆，慢条斯理地走到了苏暖的面前。 “啧啧啧，好可怜啊。” 同样是机械女声，但这语气，听起来有些熟悉。 苏暖坐起来，漠然地盯着她：“你又是谁？” “你现在还有心情管我是谁？”女人轻笑一声，“一会儿等你知道姜素素的消息，不知道还有没有心情管我是谁。” “素素？”苏暖的心头闪过一抹不安，她一把攥住女人的手腕，“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姜素素为了你，死了。”女人吃吃笑了起来。 她忽然拿出一柄匕首，用刀尖轻轻地剐蹭过苏暖的面前，嘴角微勾，语调轻快：“我来的路上，一直在想，等你知道这个消息，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不过，像你这样自私自利的人，即便是身边的人死了一圈，应该都不会在意的。” 像是被迎头击打了一棒似得！ 苏暖脑子一懵，声音发抖：“你胡说什么？素素安安稳稳的在公司，怎么可能会出事！” 女人看着她近乎癫狂，忽然一股快感油然而生。 “原来你这样的人，也会在意身边的人如何啊？” 苏暖咬着牙，眼眶通红，直接窜起来，一把抓住了女人的衣领：“到底怎么回事！告诉我！你们都已经抓了我，为什么还要对素素下手！” “那是因为姜素素该死！”女人一巴掌扇在苏暖的脸上，眼底闪着剧烈的恨意，“她竟然妄图跟踪我，想要找到你的位置。不过，被我识破了。那个人不舍得动你，可我心里有火，只能拿姜素素来开刀了。要怪，就怪姜素素的命不好吧。” 苏暖受了这一巴掌，可同时，抡圆了膀子，也一巴掌回给她。 她紧咬着牙，恶狠狠地说：“所以，你就杀了素素！你这是犯罪！杀人是要判死刑的！” “出车祸的路口没有监控，谁又能确定我是故意要撞死她的？”女人轻笑起来，“而你，用不了多久，一样也要下去陪她！” 女人倏然用刀尖抵着她的面颊，只要她稍微用力，就可以划破了苏暖的脸！ 就是这张脸，抢走了她的一切！ 只要划破了，那一切就都结束了。 没有了漂亮脸蛋，檀辞再见到她，就不会有任何的心动，久而久之，就会忘了她。 可就在她即将用力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股拉力，将她拉开。 是面具人！ 他一把拽住女人，将她拖拽出房间，顺势关上房门。 “唐婉，你疯了！”面具人一把摘掉了唐婉的面具，怒道，“你把事情搞得这么乱，是怕我们没有被警察给盯上吗？” “让你动手，你又不肯！”唐婉盯着他，“我来帮你动手，你不高兴什么？！” 第276章 我不会让你成功的 他戴着面具，眼神幽冷：“我和你说的很清楚了，现在苏暖还有用，不能动！更何况，你来的路上，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没有半点数吗？” “一个姜素素而已，死了就死了。”唐婉推开他，双手抱胸，神色得意，“谁让她生了一条贱命？” “姜素素是杜哲的女朋友，而杜哲又是檀辞的得力助手！你在这个时候动她，不就相当于和檀辞宣战？”面具人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怒道，“没什么用的废物，除了会争风吃醋，一点脑子都没有！” 唐婉捂着被打肿了的脸，眼角眉梢爬上一抹恶毒。 “宣战就宣战！”唐婉疯狂吼叫起来，“谁让他眼里只有苏暖！我陪在他身边那么久，又为了他做了多少事情。他心里如果没有我，那我就毁了他心里那个重要的人！” “你！” 面具人冷冽的眉锋狠狠一抽，低沉笑了起来：“事情到了这一步，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交易提前，今天晚上就进行！” 唐婉的面上却闪过一抹慌乱，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你打算对檀辞做什么？” “以檀辞的聪明程度，查到这里是迟早的事情。既然你们一步步把我逼到这条绝路上，那不如把事情做得更绝一点！苏暖活不了，檀辞更没必要活着！” “不行！你答应过我，你只是拿走属于你的东西，不会伤檀辞的！”唐婉死死地拽着他，精致的面容早已凌乱，“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面具人一把挥开她，指着她：“你以为苏暖死了，檀辞的心里就能有你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 “之前苏暖都已经和他离婚了，然后呢？你和他有什么结果吗？别傻了，男人和前途，你能不能清醒点选择前途！” 唐婉摇头：“我不要！我只要檀辞，就只要他！” 面具人冷笑一声，抬手一巴掌砍在她的脖子后面：“那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唐婉的身体软下去，他一把扶住。 从他的身后，走出来两个人将唐婉扶住。 “把她关起来，不要让她出来坏事。”面具人冷声说。 两人齐声道：“是！” 唐婉被拖走之后，面具人才稍微弹了一下衣服，然后走进了小黑屋里。 房间里，苏暖正在极力挣扎，可是手腕被磨到血肉模糊，也无济于事。 她看到面具人走进来，头一次像是生出了希望一般，殷切地盯着他：“告诉我，素素没事，对不对？唐婉是骗我的！对不对！” 对于她能识破唐婉的伪装，面具人一点不意外。 他静静地看着她，忽然，把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了那张令苏暖熟悉的脸。 除了唐峰，还有谁！ 猜想得到印证，苏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原本唐婉没有出现，苏暖既没有百分百的证据可以证明面具人是唐峰。 更是左右摇摆猜测，不确定他究竟是什么人。 然而现在，唐峰却主动把自己的身份暴露。 苏暖绝望地闭上眼睛。 那就只代表了一件事。 姜素素是真的出事了。 而唐峰，也不打算放过她。 苏暖跌坐回床上，她沉静地望着唐峰，仿佛已经认命：“你要杀了我，对吗？” 唐峰提了房间唯一的一把椅子，坐上去，静静地看着她。 “其实暖暖，我没打算对你下手的。”唐峰摆弄着手里的面具。 苏暖觉得可笑，她讥讽道：“没打算对我下手，还把我困在这里？” “抱歉，事情走到这一步，其实也不是我的愿意。”唐峰双腿岔开，他微微俯身，两只手的手肘支在膝盖，是一个很嚣张的姿势，“但有些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苏暖真的恨极了他这一副装模作样：“你装什么装？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呸！” “你也可以这么想。”唐峰将身体挺直，“但其实你我都知道，我在这个时候动手，太冒险，也太不理智。” 这一点，正是苏暖感到奇怪的地方。 按照唐峰这么能忍的性格，他不在确定百分百成功的时候，绝对不会轻易的冒险。 之前苏暖不敢百分百的肯定面具人就是唐峰，也是这个道理。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已经晚了。”唐峰不打算多说，“你放心吧，我不至于会要了你的命。” 他俨然一副要和苏暖剖心长谈的模样。 “以前我在学校的时候，从来没觉得，你也很漂亮。许久不见，你的变化倒是很大。” 苏暖心中生出一抹警惕来：“你什么意思？” “暖暖，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和我装什么？”唐峰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笑容，“一个男人会在怎样的情况下夸奖一个女人？” 苏暖咬着牙，读懂了他的言下之意：“你找死！我和檀辞是夫妻，你疯了，竟然对我有想法！” “对你来说，不就是哪个男人有钱，有能力，你就喜欢他？”唐峰起身，用食指和拇指将她的下巴钳住。 苏暖偏头，恶狠狠地一口咬在他的虎口，直到口腔之中充满了血腥味。 她仍旧凶狠地盯着唐峰。 恨不得把他拆吃入腹！ “我知道你和檀辞之间的感情深厚，但想要忘记一个人，办法多的是。”唐峰仿佛感觉不到一点疼，“电击、催眠，只要我想，总有千百种办法，让你彻底地遗忘檀辞，并且恨他入骨！” 苏暖心头一颤，忙松了口，恶声恶气道：“你别妄想了！” “暖暖，应该是你不要负隅顽抗了！”唐峰用鲜血淋漓的那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语气森寒且癫狂，“你不过是一个肉体凡胎，如果我真的用手段，你扛不住的。” “我宁愿死！”苏暖倔强地盯着他。 唐峰收回了手，他低头舔了一口虎口的血，才缓声说：“可是暖暖，在我这里，你连死的机会都没有。接下来的事情，虽然会有些辛苦，但成功了之后，你眼里就只有我，再也不会有其他任何人了。而且，你会深深地记得，害死了你儿子的人，是安安。” “我不会让你成功的！”苏暖哑声道，“不会！” 第277章 兴奋的浑身颤抖 唐峰的眼神漠然，他的拇指轻轻地摩挲着苏暖的下巴，轻声道：“可惜了暖暖，一切都不能由你的意愿。” 下一秒，门被推开。 有两个黑衣人从外面走进来，一左一右将苏暖的胳膊架起来。 苏暖的心不断往下沉，嗓音轻微发颤：“唐峰，你要干什么！究竟想要干什么！”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唐峰松开手，视线凝在她的脸上，嘴角却勾起一抹病态的笑容，“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暖暖，我就兴奋的浑身都颤抖。” 苏暖被两个黑衣人架起来往外走，又惊又惧，她疯狂地挣扎起来：“唐峰！你敢动我一点，檀辞都不会放过你的！现在回头是岸，我还可以帮你说情。” 唐峰背对着她，声音冷冽：“檀辞不会放过我，那我就会放过他了？虽然这次是被逼无奈，但总归是个机会。如果我不按照他的意思去做，好不容易谋求来的东西，极有可能会没了。” 尽管苏暖害怕，却仍旧听出了不对。 ‘他’？ 这个他，又是谁？ 不等苏暖想通，她已经被带到了另外一个小房间里。 这个房间很黑、很暗。 什么都看不见。 啪！ 灯骤然亮起。 苏暖的双眼被刺的发疼，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却敏感地嗅到了空中淡淡的血腥味。 等适应过后，她才缓缓睁开眼。 入眼的是一台冰冷的手术台！ 房间里放着琳琅满目的各式手术道具。 门后，有脚步声响起。 苏暖的一颗心沉到了底，仿佛被浸入了冷水之中，她模样倔强，神色冷寒。 “唐峰，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暖暖。”唐峰拿起一旁的针，他将里面的水剂缓缓推出一点，“不会太疼的，很快就好了，等你再醒来。只会记得，你的爱人从始至终，都是我。而我们的孩子，被安安推下了楼。” 苏暖缓缓地睁大了眼睛，她唇畔轻颤：“唐峰，你疯了！你真的是疯了！” “疯不疯，又如何？”唐峰将锋利的针尖抵在苏暖的小臂上，“反正，所有人眼里就只有檀辞。成功的人是檀辞，正大光明能继承一切的人也是檀辞。同样是檀健之的孩子，凭什么檀辞可以活在众人的宠爱之中？凭什么，他就可以被承认！就可以从小活的那么轻松，而我，既要承受唐广宗的辱骂，还要替他们善后！” “所以，你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你是檀健之的私生子！”苏暖咬牙。 唐峰果然就如同他们猜测的一样，从不是什么好人。 他一切都清楚，都了解。 “是啊。”唐峰缓缓地把药剂推进苏暖的体内，“从很小很小，我就已经知道了。白天，我和檀辞在一起读书，我们看起来是称兄道弟的好兄弟。可是到了晚上，唐广宗就会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摔在地上，并且骂我，一个畜生的孩子，如果不是因为他开恩，凭什么可以有学上，有饭吃？” 说到这里，唐峰的眼底充血，他恶狠狠道：“你只看到檀辞受委屈，可是我呢！原本，唐家出事，我假死就可以躲过这一切！可还是被唐广宗给发现了，他就是要利用我是檀健之的私生子这一点，榨干我！檀辞舔着脸说和我是兄弟，可实际上呢，我所受的苦楚，他哪儿知道半分？” “造成这一切的是檀健之和唐广宗，又和檀辞有什么关系！”苏暖感觉到药效已经在起效了，她眼皮不受控制地往下沉。 不！ 绝对不能就这么睡过去。 她还不清楚唐峰究竟想要做什么，就算改变不了结果，但也要想办法给阿辞留一点信息。 然而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苏暖感觉到自己被人架起来，放在了手术台上。 视线开始迷糊，一个白大褂样的男人进入她的视野里：“放轻松点，不会很疼的，手术的过程很快，等你醒了，一切也就都已经结束了……” 后面此人又说了什么，苏暖已经听不见了。 她的意识昏沉，身体似乎开始下坠。 仿佛有一个无底洞似得。 下坠的过程之中，她清楚地看见许多影响和片段在她的眼前一一划过。 有檀老爷子，有檀辞，还有安安。 甚至唐婉都出现在了影像之中。 最后，一切归于寂静，什么都消失不见了。 苏暖的意识，彻底地沉睡…… 医院。 ICU里。 平日里总是打扮的一丝不苟的杜哲，此刻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衬衣，上面有一大滩的污渍，头发乱糟糟的，眼眶充血，红肿。 哒哒哒，脚步声响起。 “杜哲。”檀辞在他身边停下脚步，“素素的情况已经稳定，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还不太清楚。” “知道了，谢谢檀总。”杜哲扯出了一个格外难看的笑容。 檀辞心中发酸：“别笑了。” 恰好在此时，杜哲捏在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脸色变得更不好看：“檀总，对方改变了交易的时间，今晚就要交易。” “回复他，可以。”檀辞的眼神幽冷。 他绝对不会轻易地放过这个幕后之人。 绑走了苏暖不说，竟然还想要弄死姜素素。 抓不到对方，他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钱虽然凑齐了，但是对方让你独自一个人去，在二号码头。”杜哲努力地保持清醒，“檀总，我跟你一起去，万一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互相照顾。” “你这幅样子，怎么去？”檀辞上下打量他一眼，“而且，这次一定格外的惊险，素素这里还需要你。” 杜哲的眼中冒出几分寒意来：“就是为了素素，所以我才要让对方不得好死！” “杜哲！”檀辞盯着他，“这次对方来者不善，我早就已经把一切都安排下去了，但我身边并没有多少值得可信任的人。杜哲，这次九死一生，我需要有一个可靠的人，稳住大后方。” “檀总……”杜哲此刻心中充满了怨恨。 却也能够明白檀辞的用心。 檀总的担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确实更希望杜哲早点从仇恨之中走出来。 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们去做。 﨔 第278章 束手就擒 深夜。 十二点。 二号码头。 白日里人来人往的码头，此刻格外的寂静。 别说一个人，就是一直苍蝇，都没怎么见到。 倏然，一辆黑色的车在夜色之中疾行，随即，停在了码头。 车门打开，从上面下来一个男人。 他拿着手机，双手举过头顶，四下扫视一眼，并没有看到任何人。 “我来了，你人呢？钱就在车上，只要你把暖暖还给我，三亿，你拿走。” 倏然，一道机械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檀辞，别逗我了，三亿现金，一辆卡车都未必能装得下。车里的，不是钱，怕是警察吧。” “暖暖在你的手里，我不敢报警。”檀辞站好，维持着那个姿势。 旁人做出这个姿势来，略显狼狈。 可此刻檀辞做出这样的姿势，却有几分风流倜傥的感觉，只是他此刻一心都扑在苏暖的安危身上。 “以你的手段，我不必给你准备现金，几张卡，你用的是办法把钱转移。”檀辞放下手来，他摩挲着手上的手机，“钱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先让暖暖出来，我们见一见。” “卡？那岂不是更方便你后续监控钱款的走向？”机械声一顿，“到时候苏暖都已经回到你的身边了，我手里没有任何你的把柄，你轻易的就可以抓住我。檀辞啊檀辞，不愧是你，好手段啊！” 檀辞挑眉，完全不意外对方会这么说：“放心吧，这几张卡不是同一个人的，而且只要你速度够快，我就算想要抓你都抓不到。你敢绑架暖暖，用以威胁我，就说明你是个胆大又手段的人。想要拿到这笔钱，对你来说，不难。” “呵！”机械声冷笑一声，“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看来你对我已经有点了解了啊。” “不敢说了解，只是有所怀疑而已。”檀辞语气比较缓慢，“不过就算我猜到了，但没有任何的证据，也不能影响到你。倒是你，畏畏缩缩躲了这么久，还不肯让暖暖出现。怎么，一手策划了这么多，现在没胆子来验证结果吗？” 这次，机械声却停了。 檀辞静等了一会儿，对方没有再开口，他眉头一皱：“人呢？钱都已经准备好了，暖暖呢？” 倏然，一道亮光亮起！ 聚光灯打在一道身影上，正是苏暖！ 此刻的苏暖，浑身是血，她双手双脚都被捆上了铁链，被吊在半空之中，眼睛紧紧地闭着！ “暖暖！”檀辞浑身的鲜血，在此刻倒流，他近乎失智地跑过去，“暖暖？！” 可是被吊在半空之中的苏暖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就好像……死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檀辞就忍不住的轻颤，他怒道：“你想要的钱，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为什么要对暖暖这样！为什么要对暖暖下手！” 可是，没有人回应他。 身后，汽车的车门被打开，一道人影钻了进去。 檀辞却无暇他顾，立刻找到绑在铁柱上的铁链，试图将铁链解开。 可对方绑的特别紧，檀辞的掌心磨出了鲜血来，铁链也纹丝不动。 檀辞焦急地望着半空之中的苏暖：“暖暖，没事了，我来了。马上，我就可以带你去医院，别担心，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吊在半空的苏暖的头微微抬起，似乎是在回应他。 檀辞心中一颤，越发焦急。 他打不开锁链，四下了环顾了一圈之后，余光扫了一旁的一个电锯，干脆拿起来，拉动电锯，将铁链锯开！ 身后的汽车倏然被开走，檀辞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安排，不怕幕后之人逃走。 更何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就在他即将砍断最后一条铁链时，忽然，有一把刀，从后面抵在了他的腰上。 “看来对你来说，苏暖确实格外重要啊。”是拿到熟悉的机械声。 檀辞的动作没有半点受到影响，他继续锯铁链，火光四冒。 “不过今天，你走不出去了。”那人继续说，“檀辞，留个遗言吧。” 刷拉！ 铁链被锯开，眼看着苏暖就要从半空之中掉下来，檀辞一只手攥住了铁链。 他微微侧身，神色冷硬：“该留遗言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眼前的人戴着面具，身形普通，看出不半点异常来。 檀辞极快地打量了他一眼，却未能把他与身边人对上号。 “看来你还有另外的安排了。”面具人轻笑一声，“不过，檀辞，无论你有多少布置，你都已经注定了，会是输的那个。” “未必。”檀辞拽着铁链，掌心有血，逐渐溢出来，沿着铁链缓缓低落在地。 忽然，一阵繁杂的脚步声响起。 紧接着，无数灯光从四面八方亮了起来。 “别动！” “等着束手就擒吧！” 竟然是警察！ “你还真的报警了。”面具人的语气稍显淡定，“不过，檀辞，没用的！” 他攥紧手中的匕首，忽然用力往前一刺！ 顿时，刀尖破开皮肉的声音响起。 檀辞的脸上闪过一抹痛楚，但他没动，始终紧紧地攥着手中铁链。 半空之中的苏暖，微微颤动了一下，像是要苏醒过来的迹象。 嘭！ 一声枪响。 特警的子弹从后方穿过了面具人的肩膀，鲜血簌簌洒出。 当啷一声。 面具人手中的匕首落在地上，他半跪在地，抬头看着檀辞，却只是笑着：“檀辞，我告诉过你，无论今天的结果如何，你都会是那个输家！” 檀辞无视他，缓缓将铁链放下，他走过去，把苏暖抱在怀里：“死到临头，还要嘴硬。” 有民警已经上前控制住了面具人。 而季慕礼，也在此时，揪着另外一个人匆匆赶来。 “按照你的计划，在距离码头不远处就把这个人给抓住了。”季慕礼说完，视线扫到浑身失血的苏暖身上，语气一顿，才关切道，“暖暖怎么了？！” “还不清楚，先送她去医院。”檀辞抱着她，便大步往外走。 他腰间的伤口还在流血，却完全不顾忌。 季慕礼恶狠狠地扫了一眼地上的面具人，抬脚就是猛得一踹，然后即刻跟上檀辞。 “檀辞，你受伤了，把暖暖给我，我送你们两个去医院。” 﨔 第279章 文明执法 “不！”檀辞却死死地抱着苏暖，活像是护犊子的野兽，他双眸发红，“暖暖是我的，谁都不能给！” 季慕礼咬着牙，指着他的鼻子：“傻逼！我他妈要能抢走，你还能和暖暖复婚？你现在受伤了，暖暖也受伤了，我就是想要送你们去医院。把你这幅护犊子的模样，给我收一收！” 檀辞眼眶通红，紧紧地抱着苏暖，就仿佛季慕礼是想要抢走苏暖似得：“我谁都不给！” 一旁，跟来的助理对季慕礼说：“季总，我们檀总可能是应激了，您还是别刺激他了，先送他们去医院才是。” 季慕礼低声骂了一句脏话：“行，别废话了，先送他们去医院！” 顿时，七八个人就涌了上去，立刻簇拥着二人上了车。 救护车飞快赶往医院。 檀辞和苏暖都被送进了抢救室里。 杜哲闻讯赶来，便看见季慕礼站在抢救室门口骂娘。 一同来的，还有陆见，和被陆见带来的安安。 安安小小的一个，眼眶通红地坐在长凳上，一言不发。 陆见半蹲在他的面前，眉头紧皱，似乎不知该说什么。 “你带他来干什么？”季慕礼一个头两个大。 原本檀辞是把安安放在他那儿，但因为他和季慕礼要按照计划行事，为了保证安安的安全，他便将安安交给陆见来照顾。 可码头的消息不知道是谁泄露给了陆见，原本应该睡觉的安安刚好听见陆见打电话。 便得知了檀辞和苏暖一起进抢救室的消息。 这才吵着让陆见带他来了。 “我担心爸爸妈妈。”安安虽然担忧，眼眶红得厉害，可态度却十分的乖巧，“季叔叔，你放心吧，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只想等爸爸妈妈安全。 他乖巧懂事的过分，反而让季慕礼心里一顿，酸疼酸疼的。 明明他出生在檀家，应该从小过着安稳、令人羡慕的奢靡生活。 可是，现在的安安，却小心翼翼的。 季慕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叹声。 陆见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将安安护在怀里：“你凶他做什么！他还这么小，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出事，肯定睡不着。” “我……”季慕礼的拳头又硬了。 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 “季总，人出来了！”杜哲立刻出声提醒。 季慕礼无暇他顾，连忙走到医生的面前，忙关切地问：“怎么样？暖暖的伤如何？” “两个人的伤都不是要害，问题不大。不过……”医生稍稍一顿，谨慎地没开口。 季慕礼知道他担忧什么：“放心吧，这里的人都信得过，你直说就行。” “苏小姐好像几个小时前刚接受过手术，但我们查了一下，并没有查出任何的异样来。”医生语气狐疑。 季慕礼一怔：“什么手术？” “是一个小的头部手术……” 季慕礼一把拽住了医生的肩膀，双目通红：“你再说一遍，什么手术？！” “是在脑袋上做得小型手术。”医生有些害怕。 “开颅手术？”季慕礼咬着牙。 这些人，怎么敢的？ 那可是暖暖！ 他们怎么能这么对暖暖！ “不是开颅手术，是一个小的微创手术。”医生继续道，“这场手术的技术很高超，但我们目前检查不出来，他们到底对苏小姐做了什么。” “查不出来，就继续给我查！”季慕礼咬紧牙。 他不相信，对方把苏暖带走那么久，用她来威胁檀辞，想要檀辞的命。 还会对苏暖有多好。 这场手术，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猫腻！ “不过目前苏小姐身体虚弱，还是需要好好的休息、静养，等她的伤好一点，我们再安排全身检查。”医生又说。 “知道了！”季慕礼心里烦躁不已。 陆见牵着安安的小手，着急地问：“檀总呢？他怎么样了？” “檀先生的伤口不深，止住血了，明天应该就会醒过来。”医生对他说。 “多谢。”陆见深深躬身。 既然檀辞和苏暖都没什么大问题，送他们二人去病房之后，季慕礼便让陆见带着安安回去。 医生跟着他们一起回了病房，不忘提一句：“对了，和檀总和苏小姐一起送过来的那位罪犯，他的情况也稳定了。” 不提他还好，一提他，季慕礼就来气了。 “人在哪儿！”他眼冒凶光，“我去砍死他！” 医生吞了吞口水：“有……有警察在守着，季先生还是不要冲动了。” “呵！”季慕礼冷笑一声，“我要去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 当时情况混乱，警方逮捕了面具人，他只顾着送檀辞和苏暖进医院。 甚至忘记了去看这个面具人究竟是谁了。 陆见已经带着安安回去了，而杜哲暂时还不想离开，更何况，姜素素的伤，也是这个面具人导致的！ 他也想要知道，这个面具人到底是谁。 季慕礼和杜哲一前一后，前往那间被单独看起来的病房。 门口有几个警察，他们进不去。 负责这次案件的警察姓陈，人称一声，陈队。 陈队站在门口，看着季慕礼：“我知道你生气，但这个人是犯人，在我的手底下，不能让你得逞。” “我一个遵纪守法的人，能做什么？”季慕礼不爽道，“我只是想知道，绑架了暖暖的人，到底是谁！” “这人你不认识，是檀氏集团的一个小股东。”陈队直接把那人的照片拿出来，给季慕礼看。 季慕礼盯着照片看了半天，确定了。 不认识。 “只有他一个人？”季慕礼疑心重，“这个小股东一个人能绑架了苏暖？” “目前查到的情况就是这样。”陈队说，“不过，这次对方的手段缜密，这件事应该还有其他的隐情，但调查清楚需要时间。” 季慕礼心头窝火：“打里面的人一顿，自然也就都老实交代了，实在不行，还可以把他的家人抓起来……” “季总，我们是一个法治社会，我们执法要文明！”陈队打断他。 季慕礼怒气冲冲：“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绑架了人，还要好吃好喝的给他供起来，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好的事情！” 﨔 第280章 他们的杀手锏 陈队叹气：“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们是公安，不能动用私刑。不过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查清楚这件事。” “等你们查，不如我自己动手来得快一点。”季慕礼冷嗤一声，愤怒地转身边走。 杜哲隔着房门，深深地望了一眼里面的人，垂在一侧的拳手缓缓收紧了。 害了素素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重回VIP病房。 檀辞已经醒了过来，他坐在苏暖的病床边，两只手握着她的手：“暖暖，快点醒过来。” 看到这一幕，季慕礼气不打一处来。 “你伤得还是不够严重，就应该让对方在你的心口上捅一刀，这样，你就没精力继续折腾了。”季慕礼阴阳怪气道。 檀辞放下苏暖的手，顺便替她盖好被子，语气不冷不热的：“你这是嫉妒。” “是！”季慕礼坦白承认，“我巴不得你死了，我刚好就可以和暖暖在一起了。” “我就算是死了，暖暖也不会喜欢你的，别做梦了。”檀辞毫不客气地回怼。 季慕礼嘶了一声，他刚要说什么，躺在床上的苏暖却忽然有所动静。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暖暖？”檀辞立刻站起来，“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季慕礼刚想告诉他，苏暖似乎接受过一个奇怪的微创手术。 但看二人如此模样，他暂时把这话给吞了下去。 然而苏暖却躺在病床上，微微歪头，神色冷静甚至接近漠然。 檀辞心里一颤：“暖暖？” “嗯。”苏暖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神温柔缱绻，“我没事，你怎么样？” 她温柔得过分。 檀辞和季慕礼同时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苏暖坐起来，她的目光落在檀辞受伤的位置。 包扎好了的绷带缓缓渗出鲜血来。 她立刻抓紧檀辞：“老公，你是不是受伤了？既然受伤了，那就别在这里坐着了，快上床去休息。” 檀辞：…… 季慕礼：…… 二人齐齐打了个哆嗦，他们对视一眼。 不对劲！ 苏暖非常不对劲。 “暖暖，你喊我什么？”檀辞怔愣片刻，问出声。 苏暖略微蹙眉，她谨慎道：“我不应该喊你老公？那我应该喊你什么？” “你……平时都喊我阿辞。”檀辞心情复杂，“生气的时候，就会喊我檀辞！” 他抬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额头：“生病了？烧坏脑子了？” “老公，我以前那么凶的吗？”苏暖疑惑道。 季慕礼心里一咯噔。 难道，苏暖被对方做了手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檀辞紧蹙着眉头：“暖暖，你怎么这么说？” “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苏暖安静地看着他，完全没有任何戾气。 檀辞一怔，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你说什么？” “我……”苏暖像是被吓到了似得，“我记不清楚之前的事情了。” “怎么会？”檀辞双手放在苏暖的肩膀上，语气咄咄，“暖暖，你和我的那些过去，都不记得了？！” “檀辞！”季慕礼见苏暖被吓得不轻，立刻上前来，将他拽出了病房。 “你拽我出来做什么！”檀辞一把甩开他，“暖暖到底是怎么回事？医生不是说没事了吗？不是说只是一点小伤……” 季慕礼被他催得头疼：“你听我说！” 檀辞喘着粗气，红着眼盯着他，就好像季慕礼抢走了苏暖似得：“你说！” “医生说，暖暖的头部做了一个微创小型手术。”季慕礼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可能，就是这一场手术，让暖暖忘了你。” 一瞬间，檀辞想到了在码头，那个面具人说的话。 无论如何，他都会是那个落败者？ 难道，指的是，他们给苏暖做手术，忘了他？ “不过。”季慕礼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继续说，“他们如果只是给暖暖做了一场手术，让她忘了你，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檀辞语气泛冷：“你的意思是？” “我们得提防着一点暖暖啊。”季慕礼叹声。 檀辞咬着牙：“我知道了！” 他推开门就要进去。 “檀辞！”季慕礼一把拽住他的手臂，“从今天开始，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你最好是和暖暖分开病房！” “不行！”檀辞却不同意，“如果暖暖真的有什么异常，我可以时时刻刻的盯着她。” “檀辞！”季慕礼有一种做老妈子的心酸。 此时，一旁的杜哲缓缓开口：“堵不如疏，如果苏总真的被动了什么手脚，她一定会找到各种机会下手的。与其躲着，不如让檀总和苏总长时间的相处。” 季慕礼嘶了一声：“你家老总现在生着病，万一睡死了，让暖暖得了手，岂不是冤死了？” “我没那么弱！”檀辞不采纳季慕礼的意见，“总之，我先和暖暖相处，再说其他的。” 左右劝不下来，季慕礼气得不行。 檀辞正要转身进病房，忽的想起什么，问道：“绑架暖暖的人到底是谁，查到了吗？” “是你们公司的一个小股东。”季慕礼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消息都告诉了檀辞。 檀辞略微蹙眉：“和唐峰真的没关系？” “这段时间，他都在准备去外省的分公司上任，我的人一直盯着他，没发觉出什么不对。”季慕礼仔细想了想，“可能这次的事情确实跟他没关系，是你平时压榨你公司的人太狠了，所以对方才报复的吧。” 檀辞冷笑一声：“这种鬼扯的理由，你自己相信吗？” 季慕礼摊开手：“我当然不相信，能安排人给暖暖做手术，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 “檀总，这次对方没有得手，保不齐下次还有所行动。”杜哲心中有所担忧，“这次是用苏总开刀，下次会不是是安安？或者其他人？” 檀辞垂眸，掩去眼底的冷意，森声说：“再有第二次，刚好就可以查明白在背后搞小动作的人，到底是谁了！” 而季慕礼则看着病房，眉头紧蹙。 对方恐怕也知道一计不成，后续再想对檀辞下手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他更倾向于，那些人一定对苏暖做了什么。 说不定，会是他们的杀手锏。 﨔 第281章 对苏暖做了手脚 劝阻无效，檀辞执意要和苏暖在同一个病房。 不过，考虑到安全问题。 至少他同意，暂时把安安交给陆见，只有查明白苏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再把安安接回来。 苏暖出事、姜素素躺在重症病房里。 无上剑域暂时交给季慕礼管理。 陆见的行程不算很忙，而且为了保证安安的安全，檀辞另外派了几个人随身保护他们二人。 不过，季慕礼还是说服了檀辞，在病房里装了一个隐形摄像头。 出乎二人意料的事，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苏暖表现的没有任何异常。 她也配合的做了十几次全身检查，可就是没有查出任何的不对劲来。 该做的都做了。 也不能继续在医院里赖着。 两个人也就准备办手续，出院了。 到了出院这天，来接两人的人里面，竟然多了唐峰和唐婉。 “你最近不是在准备启程去C城？”檀辞慢条斯理地问他。 唐峰点头：“是，已经在办理手续了，明天的飞机。” 檀辞认真地盯着他，时间很长。 是一种高位者审视的目光。 “暖暖被绑架的那几天，你在干什么？”檀辞演都不演了，直接摊开问了。 唐峰苦笑一声：“我就知道你会怀疑我，可是阿辞，不管我是不是装的。按我现在的境况来分析，我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做这种自毁前程的事情。” “自毁前程？”檀辞态度咄咄逼人，“这次险些就成功了，如果成功了，我死，你就是檀氏唯一的继承人了，怎么算是自毁前程？” “檀辞！”唐峰愠怒，“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 房间里一时安静。 今天只有季慕礼一个人来，没想到会碰到唐峰和唐婉。 这会儿他左看看檀辞，右看看唐峰，单手捏着下巴，微微出神。 唐峰没有得到檀辞的回应，神色变得有些难看：“檀辞！我如果真的想要对你下手，之前假装跳楼，不是更方便我在檀健之的面前给你上眼药？我如果真的有心想要害你，在过去你对我那么信任的情况之下，我分分钟都能下手！” “檀辞，你嫌弃我是檀健之的私生子，可你想过没有，如果有选择的话，我想成为檀健之的私生子吗？！” 这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 房间寂静。 苏暖坐在窗口的沙发上，左右看看，弱弱出声：“老公，我饿了。” 檀辞扭身走到她的身边，半蹲下来，格外温柔地说：“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想吃……”苏暖一时片刻还真的想不到，她略微蹙眉，“想吃你做的饭。” “那好，我们去吃。”檀辞抓着她的手，“走吧。” 两人与唐峰擦肩而过。 唐峰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余怒未消，抬步就要跟上去，要和檀辞说清楚。 “哥。”一直保持沉默的唐婉忽然抬手拽了拽他，“别追了。” 唐峰这才停下了脚。 季慕礼嗤笑一声：“唐峰，你究竟是什么心思，其实檀辞看得清清楚楚的。装，是没有用的。” “我没有装！”唐峰理直气壮，“苏暖被绑架的事情，除了你和檀辞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你们把我当成贼一样在防，我忍了，让了。还要我怎么样？！” 季慕礼冷冷扫他一眼：“是真是假，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丢下两人，转身就走。 三两步就追上了檀辞和苏暖。 檀辞与他对视一眼，顾忌着旁边的苏暖，谁都没说什么。 直到回到别墅。 苏暖上下楼跑了一圈：“老公，我们儿子呢？” “你还记得安安？”檀辞站在小吧台后面，倒酒的动作顿了顿，“不是说，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是你和儿子，我还是有印象的。”苏暖微蹙眉头，忽然，她神色痛苦。 “好疼！好疼啊！” 苏暖的脑子里像是有万千根针在扎一样，她握拳使劲地捶打脑袋。 檀辞立刻扔掉了手里的酒杯，扑向她，一把将她抱住：“暖暖，怎么了？” “疼。”苏暖疼得喘不过气来，她死死地攥住了檀辞的衣领，“老公，疼，好疼啊！” 檀辞慌得不行，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怒吼：“医生！叫医生！” 现场唯独季慕礼稍算冷静，第一时间拨通了电话。 很快，苏暖被重新送到了医院。 第一时间做了所有的检查。 可结果出来，苏暖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检查的结果显示，苏小姐的身体并没有任何的异常，而且十分的健康。”医生紧蹙着眉头，“但苏小姐是因为什么而头疼，暂时还没有结论。” “她都疼成那副模样了，怎么会找不出病因！”檀辞怒声，“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尽快解决她的问题！” 医生最怕的就是遇到这种胡搅蛮缠的人，他十分为难：“檀总，这世界上能解决的医学问题本就没有多少。尤其是这种无缘由的头疼，我们确实找不到病因！” “那就让暖暖疼着？硬熬着？”檀辞声音发颤，因为心疼，眼睛都是红的。 “可以上止疼药。”医生，“不过，这终究不是长久之法。” 檀辞紧咬后槽牙：“先上止疼药，其他的都再说！” 上了止疼药之后，苏暖的情况明显好多了，很快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不过苏暖还是留在医院观察了一晚。 然而无论做什么检查，都无济于事。 始终查不出苏暖的头疼是究竟因为什么。 从医院回到别墅，因为昨晚睡得不安稳，苏暖直接上楼休息了。 而季慕礼和檀辞则在一楼的小吧台前坐下。 “檀辞，你觉得，绑架苏暖的人，究竟是不是唐峰？”季慕礼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问。 “不知道。”檀辞没心情陪他喝酒，“不过如果真的是唐峰绑架的，那他昨天那反应……只能说他演技是真的好。” “假死那么多年，他的演技能不好？”季慕礼讥讽道，他闷头喝了一杯酒，“不管是不是他，唐峰都不是什么好人。不过，那些人，究竟对暖暖做了什么！” “有没有可能……”季慕礼脑洞大开，“他们想要从暖暖这里获取什么信息，但是暖暖始终不开口，那些人就对暖暖做了什么手脚？” 第282章 DNA检测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十分可靠。 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 为什么苏暖的脑袋有做过手术的痕迹，为什么苏暖会头疼不已。 就是因为他们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讯息，便没有再搭理苏暖的死活。 一股怒火油然而生。 季慕礼直接摔了手里的杯子，低骂了一句脏话：“让我抓到是谁，我一定弄死他！” “我比你更想，弄死那些人！”檀辞抢过他手里的酒，一口气闷了大半瓶。 这一次的局，看似是他赢了。 可实际上，确实如同那个面具人说的，他就是输了。 而且输得彻底。 季慕礼从他手中把酒抢了过来：“我告诉你，檀辞。现在暖暖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可千万别消沉！” “我当然不会！”檀辞抬起头来，双眸亮得吓人。 “这次的绑架案，只抓了几个人，警方说那个小股东交代了。说是不爽你，而且他赌钱把全副身家都赌光了，所以才一时想了个这么蠢的主意，绑架了暖暖。”季慕礼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你觉得这理由，你信吗？” “能安排给暖暖做手术，那么天衣无缝，怎么可能只是他们几个人就做得到。”檀辞还是怀疑唐峰。 可现在没有实质的证据。 说来说去，说得季慕礼火大。 “我看，就应该我也找人，直接把唐峰给打一顿！”季慕礼低骂了一句。 檀辞心中一动：“你说的，是个好办法。” “什么？”季慕礼一怔，他虽然生气，口头发泄而已，可真正让他动手……也不是不行。 他摩拳擦掌：“你想怎么办？什么时候动手？” 檀辞对他勾了勾手指，二人耳语几句。 “这个办法，真损。”季慕礼听完，啧啧两声，“幸好我现在和你是合作伙伴，不然，死得难看的就是我了。” “有自知之明是好的。”檀辞冷声道，“没其他的事情，你就回去吧。” 季慕礼跳下吧椅，他一只手扶着吧台，稍稍一顿：“对了，安安什么时候给你送回来？我看暖暖似乎挺想念安安的。” “明……”檀辞倏然一顿，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抗拒，“过段时间吧，等我再观察观察暖暖。” 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季慕礼：“你该不会是觉得安安耽误你和暖暖过二人世界，所以还不打算接纳他吧？如果让安安知道，他肯定会伤心的。” 檀辞：“……滚！” “讲真的。”季慕礼正经起来，“你和暖暖在抢救室接受抢救的时候，安安一直很担心你们。结果你们现在都已经出院了，他还没有见自己的爸爸妈妈，肯定会有被忽视的失落。” 这段时间的事情确实很多，檀辞没顾虑到这一点：“我会让陆见明天带他来的。” “你不放心暖暖，那就让安安短时间的接触一下。”季慕礼轻轻地敲了敲桌子，“如今暖暖出事了，你要顾虑的事情便多了很多。” 檀辞嫌他啰嗦：“你话真多，快走！” 季慕礼这才潇洒地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檀辞又喝了一杯酒，这才上了楼。 他原本是打算进书房的，不过上了楼之后，脚下一转，去了苏暖睡着的客房。 推开门。 里面却空荡荡的，没有人。 檀辞一怔，心脏发紧，整个人瞬间都紧张起来：“暖暖？你在哪儿？！” 咚！ 隔壁房间传来响动。 那是书房。 檀辞快步走过去，一推开门，就看见苏暖捧着本书，坐在电脑桌后面，看到认真。 他一颗心顿时松了下来：“怎么在书房？” “睡不着，过来找找书看。”苏暖举着本书，遮住她的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你们聊完了？” 她一双眼睛，又大又圆。 亮晶晶的，乖巧可人。 简直要萌化所有人的心。 其他人不知道，反正檀辞的心都已经软了。 他缓步走进去，抬手敲了敲桌面：“暖暖看的是什么书？” “随便抽了一本书。”苏暖垂眸扫了一眼。 檀辞低头一眼，眼睛笑弯了：“暖暖，书拿反了。” “奥。”苏暖有些慌地把书换了一个角度，“不好意思，刚刚在想事情。” 檀辞抬手从她的手中把书抽出来，放在一旁，俯身想要和她接吻。 可下一秒，苏暖抬手捂住了他的嘴，打了个哈欠：“我累了，想去休息。” “好。”檀辞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又缓缓收回，“去客房还是主卧？” “我想去主卧。”苏暖迟疑着，“不过，我现在还什么都没想起来，所以晚上能不能……” 檀辞明白她的意思：“好，你睡主卧，我睡次卧。” “多谢老公。”苏暖甜甜一笑。 檀辞看着她开心的蹦跳着出了书房，他无奈一笑，捡起桌上的书，正打算放回去。 余光却倏然瞥见了书封。 心猛得一沉。 这本书……他上次放在了保险箱的上面。 檀辞顶了顶腮，盯着早就已经空了的书房门。 暖暖，你到底怎么了？ 一夜难眠。 不过檀辞能明显地听到隔壁的动静，苏暖很显然是在老实睡觉。 翌日一早。 季慕礼早早的就把安安送了过来。 苏暖和檀辞正在吃早饭。 “妈妈！”安安小跑着进来。 苏暖的动作一顿，她露出个温柔的笑容：“安安。” 小跑着的安安倏然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她，然后转头看向檀辞：“爸爸，妈妈怎么了？” “她不记得一些事情了。”檀辞开口替他解惑，“不用太惊讶。” “这样啊。”安安谨慎地停在苏暖面前一步的距离，“妈妈的变化好大。” 他无意的一句话，却像是戳中了檀辞的心脏。 倏然间，檀辞想到了什么。 他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对苏暖说：“暖暖，你带着安安去后院逛逛。” “好。”苏暖没异议，她主动牵起安安的手，带着他往后院走。 直到看不见人了，季慕礼才问：“昨晚发生了什么？一副大敌当前的模样？” “我们这两天带暖暖做了那么多的检查，可唯独没做的，只有一个检查。”檀辞站起来。 “什么检查？” “DNA检测。” 第283章 时而熟悉，时而陌生 季慕礼一懵：“你什么意思？你怀疑回来的暖暖不是本人？” “只是一个猜测。”檀辞单手拎着酒杯。 季慕礼挑起一侧的眉梢：“你从哪儿得来的这个猜测？还是说，昨天晚上，暖暖做了什么让你觉得狐疑的事情？” “你不觉得奇怪吗？”檀辞摇晃着酒杯，“他们如果没有对暖暖动什么手脚的话，她头上的手术痕迹怎么解释？” “我们这不是没查出来吗？”季慕礼没跟上他的逻辑，“可能他们做了什么比较隐秘的手术？” “不！”檀辞摇头，“我更倾向于，当前这个‘苏暖’头上的手术痕迹是烟雾弹。” 季慕礼一顿，微微挺直身体，语气凝重：“你的意思是？” “真正的暖暖或许还在他们的手里，而这个‘苏暖’可能是做过整形手术，为了让我们不起疑心，所以才在多此一举做了头部手术，让我们把关注点放在手术上面。”檀辞把酒杯放在桌上，掷地有声。 季慕礼端着酒杯起身，来回踱步，摇头：“不对不对，完全没必要这样行事。他们只要把暖暖送回来，然后暖暖就说自己失忆了，不就完全可以了？为什么还要做手术？” “你也看到了，自从她回来之后，性格变得很奇怪。”檀辞双腿交叠，向后轻轻一靠，“仅仅是失忆，我们未必会相信，但如果她曾经被人做过手术，那么信服力就更强了。” 季慕礼一手扶着沙发椅背，一手端着酒杯：“你这么一说……似乎也能说得通。不过……” “不用说那么多了。”檀辞直接站起来，“推测再多，都不如去验证。” 季慕礼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他盯着檀辞：“如果验证了之后，发现现在的‘苏暖’确实不是暖暖，接下来该怎么办？” “对方既然派她潜伏在我的身边，就一定会和她取得联系。”檀辞微米眼睛，“到时候，可以引蛇出洞。” 季慕礼明了，轻笑：“这次的对手，有点意思。” 檀辞转身进了浴室，没多久，就拿了一个透明的袋子出来。 里面装着几根长头发。 “DNA鉴定的事情，暂时就交给你了。”檀辞把东西交给他，“等结果出来之后，通知我。” “把我当你的助理用啊？”季慕礼拿过袋子，在手里掂了掂。 嘴上虽然嫌弃，倒是没拒绝。 檀辞双手撑在沙发椅背上：“最近因为姜素素，杜哲有些消沉，交给他的事情，出了很多岔子。而现在我身边，值得信任的人，实在不多。” “檀老爷子才走没多久，檀健之又进去了。想也知道，你在集团里应该腹背受敌。”季慕礼将袋子收好，“查出结果来之后，我会通知你。” 檀辞郑重道：“多谢。” “突然这么礼貌客气，我还真的是有些不习惯。”季慕礼挥了挥手。 此时，安安和苏暖也回来了。 檀辞和季慕礼便没有再继续刚刚的话题，四个人吃过午饭之后，季慕礼又带着安安走了。 苏暖站在门口依依不舍，她抓着檀辞的手：“为什么不让安安留下来？我想他。” 檀辞微微侧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怎么了？”苏暖被他盯得心里有些发毛。 “没什么。”檀辞的语气温柔，“你的情况还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去医院住院，而这段时间，盯着我的人又多。留安安在我们家，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不如让季慕礼带他在身边，还能照顾得到。” 苏暖望着二人消失的方向，声音软糯：“可是……我想让他留下来陪我一段时间。” 檀辞眼神幽深。 “有什么不对吗？”苏暖很敏感，“还说，我和安安的关系不好？” “都不是。”檀辞安耐住心中猜测，“等你的病情稳定一点，我就会让安安回来。” 苏暖抱着他的手臂，乖顺地枕着他的肩膀：“说到做到啊。” 她的失落不像是演的。 檀辞想要抽手臂，但迟疑了片刻，还是没有把手臂抽出来。 因为苏暖的情况不稳定，暂时她便休息，不再参与无上剑域的公务决策。 至于季DNA检测，倒是没那么快能出来。 最少也需要三天的时间。 这三天里，檀辞一直把苏暖带在身边。 然而，除了第一天在书房里，苏暖有异样，之后的三天时间里，都安安分分。 到了出结果的这天。 季慕礼只给他发消息，让他在办公室等着。 没说任何的结果。 为了防止苏暖发现不对，檀辞支开她：“暖暖，你去找一个合适的餐厅，晚上，我想带公司的人聚餐。” “交给我？”苏暖用食指指着自己，动作呆萌，“万一我找到的餐厅，不合所有人的胃口呢？” “没关系，你尽管去挑选感觉合适的，多找几个，后续的事情，自然会有助理去跟进。”檀辞看着她，心里微微地有些发软，整个人很纠结。 既希望她就是苏暖，可又不知，那些人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苏暖懵懂点头：“那我现在就去！” 她积极的转身，一蹦一跳地走了。 檀辞脸上的笑容淡了，逐渐消失。 十五分钟之后，季慕礼推门而进，直接将一份文件丢在他的面前：“结果。” “怎么样？”檀辞扫了一眼，没打开，而是盯着他。 季慕礼双手抱胸：“自己打开看看，怕什么？怂了？” “不是。”檀辞没耐心，“你直接说吧，到底如何？” “你该不会是……和这个‘苏暖’相处了几天，就对她动心了吧？”季慕礼一眼看出问题来。 檀辞心中一沉：“这个‘苏暖’？她真的不是暖暖本人？” 那暖暖又在哪儿？ “你先说，你有没有动心？”季慕礼故意绕圈子，就是不回答。 檀辞等不及了，伸手去拿鉴定结果。 啪！ 季慕礼一手拍在文件袋上，将其收了回去：“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没有。”檀辞微蹙眉头，“我只是觉得……她好像是暖暖，可又好像不是。有些时刻，她给我强烈的直觉，让我觉得，她就是暖暖本人。但有些时候，又让我觉得陌生。” 第284章 他好丑，还很嚣张 “我看你就是心动了，找一堆的借口。”季慕礼语气笃定。 檀辞不耐烦伸手：“快！东西给我。” “瞧你这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季慕礼没有继续逗他，直接把文件丢给他。 看着檀辞拆文件，季慕礼才说：“你的猜测是假的，回来的就是暖暖本人。也就是说，他们一定对暖暖做了什么手术。” “是暖暖本人？”檀辞心中的大石头都落了下去，可同时，却又开始忧心起来。 该做的检查都已经做了。 可苏暖的情况还是不好。 她到底被动了什么手脚？ “能做的检查，我们都已经做了。”季慕礼，“要不然，去问问监狱里的那个小股东？” 檀辞不认为对方会交代：“他未必肯说。” “不试试怎么知道？”季慕礼，“更何况，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现如今，他们被逼到了这般境地，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两人合计了一下，当下就要启程。 正好，苏暖忙完檀辞交代的任务回来了。 她梳理客气地和季慕礼打了声招呼，然后便如同恋爱之中的小女生一样，走到了檀辞的身边，主动牵起他的手，抓的很紧。 仿佛他下一秒就会跑掉似得。 季慕礼觉得这一幕，有些刺眼。 他不爽，檀辞就爽了，和苏暖十指相扣，昂首挺胸地并肩走了出去。 季慕礼磨牙，心中腹诽：等暖暖好了，就把今天檀辞的表现添油加醋地告诉她！ 三人开车，很快就到了拘留所。 在联系的过程之中，季慕礼才得知，原来这人小股东还没有定罪，暂时在拘留所。 等他被司法系统起诉之后，就会安排到监狱之中服刑。 手续不算复杂，很容易就见到了小股东。 此人叫万羿。 父亲曾经是檀氏集团的一个小董事，不过因为被人算计，所以就把手里的股份都卖了出去。 只给万羿留了一点。 靠着这点股份，万羿虽然不能算是大富大贵，但也至少是吃穿不愁。 然而，人的贪心是最不可小觑的。 拘留所里。 檀辞隔着一道玻璃，看着坐在对面的万羿，他冷声道：“警察告诉我，是因为你欠了赌债，所以才想要绑架暖暖，从我这里勒索钱。” “对啊。”万羿吊儿郎当的，一条腿不停抖动，“我运气不好，恰恰好让你们给抓住了。” “既然是想要勒索钱，那又为什么要给暖暖做手术？”檀辞冷声质问，“万羿，你的理由，在我这里不成立。” 万羿嗤笑一声，隔着玻璃，对他啐了一口：“我看着那娘们太丑，恶心，看不惯她，所以才让人给她做手术的！不爽，你打我啊！” “你以为我打不到你？”檀辞慢条斯理地整理袖扣。 万羿不以为意：“那你来打我！” “我等你主动向我开口。”檀辞缓缓起身，“万羿，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暖暖接受了什么手术，你们对她还做了什么！要一五一十，所有细节都不少的告诉我！” 刚刚还在嘚瑟的万羿倏然一顿，紧接着，他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檀辞：“你确定你要听吗？万一有些细节你受不了呢？檀辞，如果我是你的话，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弄得太清楚明白，日子还过不过了？”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 可想象的空间实在是太大了。 难免不让人想歪。 檀辞却只是盯着他：“我等你求饶。” 然后直接走了。 万羿对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 下一秒，管教便起身走过来：“走！回去了！” 万羿吊儿郎当地起身，走在管教的后面：“今晚吃什么？中午吃的鸡肉太柴了，土豆也不够拦，给您们食堂的师傅说一说，饭做成这样，还有脸待下去！” 管教一直没搭理他，直到走了一段路，万羿忽然觉得不大对劲。 “这不是去我房间的路……” 管教转身，一把将他抓过来，直接打开了旁边的门，将他塞进去：“今天开始，你就住在这个房间了！” 万羿跌倒跪在地上，他下意识地抬头。 顿时，四五个强壮的男人将他围住，为首的一个是光头，脸上一道纵向刀疤，从他的眉骨划到嘴角。 看起来格外的凶悍。 很明显就不是个好人。 “哥们，受人之托，要好好的照顾照顾你。”光头活动手腕，嘴角一勾，阴邪冷笑。 很快，房间里传出了一声惨叫。 “声音太大，会引来管教！捂住他的嘴！” 惨叫声消失，响起的，却是一阵呜咽声…… 檀辞本以为，以万羿的性格来说，能撑三天。 没想到，第二天，他就接到了拘留所的电话。 万羿要见他。 挂断了电话，檀辞看向季慕礼。 “他准备说了？”季慕礼抱着胸，“我找的人，事情办得还不错。” 檀辞有些一言难尽：“虽然方法不对，但特殊时期，我也没办法了。暖暖的情况没摸清楚，我始终不能安心。” “别装了！”季慕礼抬手敲了敲桌面，“既然都已经给你打电话了，那就走吧。” 檀辞起身，和他一前一后地走出办公室。 刚走到电梯旁，在隔壁休息室看电影的苏暖便探出头来：“你们要出去？带我一个！” “要去谈正事。”檀辞的眉眼都温柔了下来，“上次去的拘留所，要一起？” “那还是算了。”苏暖瘪了瘪嘴，“还是上次见得那个人吗？他好丑，还很嚣张！不喜欢。” 檀辞最近发现，什么都不记得的苏暖，温软可人。 性格黏黏糊糊的惹人喜欢，不过有一点，她颜狗的属性简直大爆发。 看见檀辞露腹肌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 如果看见丑的东西，恨不得有多远离多远。 “我很快就回来。”檀辞温声叮嘱，“你在公司别乱跑，想要什么，直接去找杜哲，知道吗？” 苏暖抱着平板，点头：“好的！” 站在一边的季慕礼简直酸的看不下去，率先进了电梯。 檀辞又叮嘱了几句话，才进了电梯。 电梯一层一层地往下跳。 直到显示屏的数字变成1。 苏暖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冷，她转身，蹑手蹑脚进了檀辞的办公室。 第285章 韦亦清不对劲 拘留所里。 玻璃窗对面的万羿鼻青脸肿的，恶狠狠地盯着檀辞，假若不是中间还隔着一层玻璃，他现在必定已经捅死檀辞了。 “呵。”檀辞轻笑，坐姿随意，“几天不见，你的变化倒是很大。” 万羿扑上前，拍着玻璃，神情狰狞：“你装什么装？不就是你找人设计的我！妈的，有本事来明的，暗地里耍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 “现在告诉我，你们到底对暖暖做了什么，你背后的人，又是谁？”檀辞神色从容。 万羿咬紧了牙根：“苏暖确实是被做了手术，但具体究竟是做了什么手术。你问我也是白问……” 檀辞神色一冷，直接起身：“看来你还没有准备好和我谈，那就再等几天。” “我可以告诉你我身后的人是谁！”万羿挣扎间，手铐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檀辞冷冷盯着他。 “我有条件……” 檀辞转身往外走。 “韦亦清！” 檀辞僵住，缓缓侧身，灯光自他头顶打下，将他的脸都隐在了黑暗之中，越发冷峻。 “你撒谎。” “我没有撒谎！”万羿嘶吼，脖颈处的青筋凸出，“就是韦亦清，我听得清清楚楚！” 檀辞快步走到跟前，双手撑在台上，压迫感十足：“如果查出来不是韦亦清，我有的是手段让你生不如死！万羿，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妹妹。” 万羿立刻急了：“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她安不安全，就要看你肯不肯配合了。”檀辞一拉椅子，重新坐下。 万羿深吸一口气，坐好，这才说：“实话实说，我就是个看大门的，替人背黑锅而已。至于真正绑架了苏暖的人是谁，我不清楚。对方给了我一笔钱，我才肯背黑锅的。” “你既然是开门的，进进出出什么人，也该有所印象。” “他戴着面具，看不出脸来。”万羿，“不过我有一次上厕所的时候，刚好听到他和什么人打电话，提了一句‘韦亦清’，这才记住了。” 檀辞挑眉：“所以你拿他顶包？” “不！”万羿神色凝重，“那人说的是：东西在韦亦清那里。” “这一句话也不能断定韦亦清就和绑架苏暖有关。”檀辞很理智，并没有被他给带偏。 “至少韦亦清不是干净的。”万羿立刻接了一句，“而且，也算是一个突破口。” 檀辞双手交织，眸色幽深，盯着他：“万羿，你知道骗我的下场是什么。” “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万羿，“其他的，我都不知情！从头到尾，我都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 “暖暖做了什么手术，你知道吗？”檀辞又问。 万羿摇头，认命道：“我真的不知道……”他稍稍一顿，忽的又想起什么，“不过当时好像是说，这个做手术的专家，是特别难请到的。好像是从国外请来的，什么脑科专家之类的。” 檀辞点头：“知道了。” 他起身就走。 万羿急了，拼命地拍玻璃：“檀总，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我妹妹……” “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我会保证不动她的，但……”檀辞嘴角微勾，“万羿，你有没有想过，你背后的那些人，是否会管你们的死活呢？” 万羿的脸一点点的白了，他神色惊慌：“不不不，当时他们答应了的，只要我替他们背锅，除了给我一笔钱之外，还会替我照顾我妹妹。” “替你‘照顾’？”檀辞嗤笑，“你妹摊上你这样的哥哥，才是真的命不好。究竟是替你照顾，还是通过监视你妹妹来控制你，你比我清楚。” 丢下这句话，檀辞直接离开。 不再去看身后万羿那张如同死人一样的脸。 出了拘留所。 他上车。 坐在车上等他的季慕礼便问：“怎么样，有什么消息吗？” “韦亦清。”檀辞将与万羿的谈话简短地说了，“目前，就只有从这两方面去查，你派人跟着韦亦清，盯着他，看他最近有没有和特别的人走得比较近。至于最近归国的脑科医生，我来查。” 季慕礼不大情愿：“干什么让我来调查韦亦清？” “你的人，他不熟悉。”檀辞，“不容易打草惊蛇。” 算是个理由，季慕礼勉强答应了。 “开车，回公司。”檀辞对开车的司机说。 一路无言。 到公司，檀辞和季慕礼分道扬镳。 季慕礼叹气：“最近暖暖撒手不管，无上剑域的事情，都是我来跟进。” “以前暖暖打理公司的时候，你不也一样逍遥自在？”檀辞找机会替苏暖出气，“别抱怨，暖暖可没在我面前抱怨过一丁点。” 季慕礼抬手指了指他：“走了！” 他一溜烟地跑了。 檀辞转身进公司，上电梯，刚到办公室门口。 “檀总。”杜哲神神秘秘地凑上来，“给您看个东西。” “怎么？”檀辞。 杜哲将pad放在他的面前，点开一段监控录像。 录像里，正是檀辞的办公室。 时间显示早晨十点五十分，也就是他和季慕礼走之后，苏暖鬼鬼祟祟地推门而进。 她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走到保险柜旁，半蹲下去，尝试输入密码。 但是几次都显示错误。 最后一次，倒是对了，她飞快地从里面拿出了一份文件来，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便又放了回去。 苏暖做事情很细心，将所有的东西都归整之后，才离开。 录像到此结束。 杜哲收起手机：“和您预测的一样，苏总果然去偷文件了。幸好重要的文件都已经收到了别处，留在里面的，都是废弃的项目文件。” 檀辞早就料到了：“你觉得，她是发给谁？” 杜哲没说话，但看表情，显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说。” 杜哲这才开口：“一定是绑架苏总并且给苏总做手术的人，而且，这人也一定是集团的某个人物。” “你心里的人选是谁？”檀辞倒不意外。 杜哲垂眸：“唐峰、赵文。” “为什么？”檀辞偏头，“唐峰的嫌疑和动机确实是最大的，但赵文……” “檀总别忘了，赵文也和老爷子有旧仇。不过是因为同在一个集团，涉及到共同利益，所以才没有闹翻脸而已。” 第286章 旧怨 杜哲的这句话提醒了檀辞。 赵文以前有个儿子，因为惹了不该惹的人，被人送了进去。 那是，檀老爷子刚好因为集团的缘故，认识一些人。 也算是有点手段。 赵文为了儿子，便求到了老爷子的面前。 可，赵文儿子涉嫌的事情，不是个小事，檀老爷子再怎么手眼通天，也到底只是个商人而已。 哪里有能力把他救出来？ 一番折腾之后，赵文的儿子还是判了个无期。 赵文自那以后，便始终认为是檀老爷子没有尽心尽力，怕麻烦，这才不肯出手相助。 无论老爷子怎么解释，他都逐渐和檀老爷子离心了。 “赵文？”檀辞倒是没往他的身上去想。 杜哲点头：“苏总被绑架这件事，怎么想，怎么诡异。不觉得，当时我们营救的太过于顺利？就好像，对方是在故意等着我们往里面钻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檀辞和季慕礼后来都怀疑苏暖不对的理由之一。 尽管当时，看似檀辞也很危险。 然而稍微一细想，就能够察觉到不对劲。 对方既然能够请来人给苏暖做连医院都检查不出问题的手术，又怎么会这样儿戏一般被抓住？ 反倒像是……内部起了内杠，不得已，只能暂时将计划提前。 檀辞将在拘留所的事情告诉杜哲：“如果万羿说的是真的，那最近归国的脑科医生就可以查一查。” “每年进出国的人那么多，这范围就太大了。”杜哲垂眸深思。 檀辞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难查，归国且到过本市停留的脑科医生，这样一来，范围就缩小了很多。” “万一苏总不是在本市做的手术呢？” “时间不够。”檀辞，“从他们绑架了暖暖，到我让人全城搜索，他们根本来不及转移暖暖，只能找人来本市。” 杜哲明白了：“我这就去查！” “对了，姜素素怎么样了？”檀辞关心地问了一句。 杜哲神色黯淡，他摇了摇头：“就那样，医生让我做好心理准备，说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檀辞沉默片刻：“那你……” 杜哲和姜素素只是谈恋爱，而且相处的时间不算长。如果姜素素真的醒不过来，那杜哲也该认真地考虑考虑，他自己该怎么办。 不论他在此刻是选择继续守护姜素素，还是……檀辞都不会认为杜哲的选择有什么不对。 毕竟，人活于世，都有自己的私心。 但如果杜哲想要一直守着姜素素，其困难，也是肉眼可见的。 “我暂时想不了那么多。”杜哲明白他的顾虑，“目前能做的，就是照顾好素素，如果有一天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到那一天再说吧。” 他不敢说，自己能否一辈子如一的照顾姜素素。 这太考验人性了。 杜哲从未觉得，自己是圣人。 只是，他也绝对不会在现在放手就是了。 “这件事，我会先帮你瞒着。”檀辞倒也了解杜哲的家庭，“只是你父母那边……恐怕瞒不了多久。” 杜哲的父母只有这一个儿子，盼子成龙，又希望他早点结婚生子。 如果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了照顾一个成了植物人的女朋友，而不婚不育，一定会大闹的。 杜哲勉强笑了笑：“多谢檀总。” “暖暖在哪儿，知道吗？”檀辞问。 杜哲：“休息室，正在看电影。” “嗯。”檀辞转身往休息室而去。 推开门，就看见苏暖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层毛毯，人早就已经睡着了。 他走过去，神色纠结地盯着她。 大概五分钟左右。 许是察觉到有人，苏暖缓缓睁开了眼睛，她揉了揉眼，人还没彻底醒过来。 “阿辞，你怎么在这儿啊？吓死我了。” 檀辞面上一喜，半蹲下来：“你喊我什么？” 苏暖一怔，紧接着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但极为短暂。 她很快又满脸堆笑：“老公，你办完事情，回来了？” “嗯。”檀辞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将她刚刚的眼神尽收眼底，“你喊我什么？再喊一遍，怎么样？” “我饿了。”苏暖躲避式地偏过头，“你吃午饭了吗？” 檀辞垂眸，掩住眼底的失落：“没有，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但是你不是要请公司的员工吃饭吗？”苏暖迷迷糊糊地又想起这件事来。 “我们也可以单独……”檀辞心里一动，忽然说，“不然你再忍忍，差不多也到时间了。“ 苏暖点了点头，模样十分的乖巧。 这次团建，本意也是为了给唐峰送行。 虽然檀辞和唐峰之间已经没什么兄弟情了，但现在大家都知道唐峰和檀辞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为了名誉，檀辞也得给唐峰准备欢送宴。 五点钟。 宴会准时在集团附近的一家酒店进行。 苏暖和檀辞早早就到了。 惦记着她肚子还饿，檀辞带着她往零食区去，连和他套近乎的人都没有搭理。 不过苏暖的胃口不大，稍微吃了点就饱了。 “嫂子吃得还挺少的。”一旁，韦亦清的声音忽然插进来。 檀辞倏然看向他，又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苏暖。 闻听此言的苏暖却放下了手中的刀叉，警惕地往檀辞的身后躲了躲，小声问：“他是谁？” “韦亦清。”檀辞解释。 “嗯？”韦亦清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嫂子不记得我了？之前那群老头儿们开董事会，在会议上对檀总咄咄逼人的时候，我可帮忙打圆场来着。” 檀辞盯着他：“前一段时间暖暖出了点事，忘记了很多事情。” “出事？”韦亦清更惊讶了，“嫂子出了什么事？” 檀辞微眯着眼睛，他的惊讶不像是装的。 要么，韦亦清对苏暖被绑架的事情不知情。 要么，就是他演技太好了。 当初苏暖被绑架之后，檀辞就在第一时间把消息给封锁了。 不知情的人很多。 “意外事故。”檀辞不打算多说，含糊解释。 韦亦清很有眼力劲，便没有再继续追问。 苏暖好像不太想搭理他，悄悄地拽了拽檀辞的手：“我们走吧。” “你不喜欢他？”檀辞感觉到了。 第287章 东西拿到了 虽然苏暖忘记了很多事情，但檀辞却觉得她的表情更好解读了。 “嗯。”苏暖撇嘴，“他长得不好看。” 听了全过程的韦亦清：“……小嫂子，我走出去，好歹也是被人夸一句风流倜傥的，怎么在你这里，就是不好看了？” “就是不好看。”苏暖小声嘀咕，“比季慕礼还难看。” 听到季慕礼被骂了。 檀辞心情愉悦很多：“那我和季慕礼比起来，谁好看？” 苏暖微微偏头，盯着他那张脸看了会儿，神色纠结：“你好看。” “小嫂子，你是不是觉得檀总和季慕礼丑的不相上下，所以才纠结的？”韦亦清抓住了她纠结的一点，过分解读道。 苏暖白他一眼：“才不是！” “那你为什么纠结？”韦亦清不懂了。 苏暖不想说。 檀辞却忽然想到在休息室时，苏暖脸上一闪而过的厌恶。 他忽然很想知道，那些人究竟对苏暖说了什么，才会让她产生厌恶的？ 在厌恶的同时，苏暖又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帅。 从某一方面来说，暖暖还真的还是喜欢他。 韦亦清不甘心只有自己一个丑人，抓着苏暖想要问清楚：“那嫂子，我和季慕礼之间，谁最丑。” 苏暖一点犹豫都没有：“你。” 韦亦清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檀辞轻笑。 “阿辞。”忽然，唐婉的声音传来，“我有话想要和你说。” 檀辞转头看向她，在她的身边，还站着今晚的主角，唐峰。 “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吧。”檀辞神色冷峻。 唐婉略微蹙眉：“我想私下和你聊两句。” “我不认为我们有什么话，是需要私下说的。”檀辞更为直接。 唐婉抿了抿唇：“阿辞，我们之间，一定要闹成这样吗？” 檀辞神色越发冰冷：“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聊的？” “可……” 檀辞直接带着苏暖走了。 唐婉还想追上去，唐峰直接伸手拉住她：“算了，现在檀辞不想听你说那么多，也许等我去C城之后，他才会对你态度相对好一点。” “哥，你真的要去？”唐婉略微蹙眉，“你这一走，什么时候能回来，就更不知道了。爸妈……最近也感情不和。” 唐峰神色微冷：“他们最近又在吵什么？” “无非就是钱的事情。”唐婉讥讽道，“还问我……什么时候季慕礼能够和我结婚，想要问他要彩礼。” 唐峰咬了咬牙：“两个蠢货！” “这么多年，唐如心做得最正确的事情，也不过就是出轨了檀健之，生下了我而已。”唐峰嘴角微勾，声线森冷。 唐婉垂眸，对这番话，没有任何的异议。 如果不是唐峰，确实，她早就已经被唐如心和唐广宗给吃干抹净了。 “别担心。”唐峰低声道，“苏暖现在都听我的，她是最好的一颗棋子，而且也会对你多有照顾的。” 唐婉露出厌恶：“谁需要她的照顾？” “阿婉。”唐峰抓住她的手腕，神色认真，“这次，我希望你能老实一点，不要再给我添麻烦了。赵文是个不可控的，于他而言，我只是他的一个棋子而已。如果这个时候，我接受了他的条件，答应和他一起对檀辞下手，那他就失去了掣肘。” “我懂你的意思。”唐婉虽然很生气，但也能相对保持冷静，“你放心吧，在你前往C城赴任的这段时间，我不会对苏暖如何的。但是，哥，我不关心其他的，只关心一件事。如果你赢了，必须保证阿辞的安全。” “放心吧，阿辞也是我血缘上的兄弟。”唐峰微米眼眸，“到时候，也给他做一场手术。在他的眼里，你就是他最爱的人，而我，和他就是最好的兄弟。” 苏暖是他们的第一个试验品。 只要能保证苏暖一直是可控的，那么在赵文和檀辞斗得两败俱伤的时候，他就可以下手了！ 唐婉嘴角微勾，露出一个愉悦的表情，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天似得。 而此时，被他们二人讨论的两人，正在泳池旁。 苏暖对檀氏集团的人不太了解，故而没有心思和里面的人深入接触。 “怎么在这儿？”季慕礼姗姗来迟。 檀辞拿着一杯红酒，看着苏暖坐在长椅上休息，余光扫他一眼：“刚来？唐婉早就已经到了。” “我和唐婉不同行。”季慕礼脸上的笑意彻底淡了，唇角平直。 明眼人一眼便瞧得出来，他们两人肯定是发生了什么龃龉。 但檀辞没有问。 又玩了会儿，有人找檀辞和季慕礼。 碍于应酬，檀辞只能应付，特意叮嘱苏暖：“暖暖，别下水，就在岸边。” “知道。”苏暖对他挥了挥手，“你有事就去忙你的，去吧。” 檀辞这才和季慕礼走了。 进门前，檀辞往苏暖的方向望了一眼。 “别担心。”季慕礼，“我找人盯着呢。” 檀辞转头看他。 季慕礼嘴角微勾：“你猜猜看，苏暖回到你身边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平时你都恨不得把她挂在身上。那么这么一看，今天岂不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宴会上人多，鱼龙混杂的，什么人都有。”檀辞，“你想得还真的很周到啊。” “我只是对暖暖的事情更上心而已。”季慕礼趁机道，“如果你照顾不好暖暖的话，不如把她交给我照顾。” 檀辞冷冷吐出二字：“做梦！” 季慕礼耸了耸肩，对他的失礼，很大度的不介意。 檀辞冷冷睨他一眼，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小气鬼。”季慕礼也有应酬，脱不开身。 泳池边，苏暖有些无聊，她站起来往外走。 刚走没两步，就有酒店的工作人员上前来阻拦她：“苏小姐，檀总让我们照顾您，您需要什么，直接找我们就可以了。” 苏暖稍稍沉默片刻：“我想找卫生间。” “在那个方向。”工作人员给她指了个方向。 苏暖道了声谢，便往卫生间的方向去了。 卫生间人不多，陆陆续续的几个人。 她进去之后，很快就出来，洗手时，身边多站了一个人。 是唐峰。 水龙头哗啦啦的开着。 “东西拿到了？”唐峰问。 第288章 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苏暖洗手的动作稍稍顿了一下：“嗯，拿到了。” “怎么？”唐峰察觉到她语气里的异常，问，“檀辞欺负你了？” “没有。”苏暖立刻解释，但她随即轻咬下唇，秀眉微蹙，“唐峰，当年我真的是你的女朋友吗？” 唐峰的动作一顿，将水龙头关了：“是檀辞和你说了什么？” 苏暖任由面前的水龙头开着，定定地盯着唐峰。 她的心头划过一抹怪异。 “我知道了。”唐峰见她不说话，自顾自道，“阿辞一直都很喜欢你，这一点不假。他对你很好，你回到他的身边，他也没有苛待你。你们之间，不能说没有感情，否则也不会有安安。” 苏暖轻抿下唇。 她在那个昏暗的小房间醒过来的时候，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唐峰。 当时脑子里空空的，任何记忆都没有。 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自己发生了什么。 唐峰告诉她，他们原本是一对甜蜜的情侣，可后来，他发现了自己私生子的身份。 同时，檀辞又在追求她，所以唐峰自卑了，他主动离开了她。 然而，苏暖对唐峰的感情很深，尽管檀辞对她很好，可她仍旧一心牵挂着唐峰。 见到她痛苦，身为她的爱人，唐峰也受不了，便打算和她重新在一起。 可是，檀辞为了能够追求到苏暖，已经花费了诸多心思，见他们两人有旧情复燃的迹象，便直接下药，对苏暖用强。 醒来的苏暖并不知情，檀辞也将计就计，装作自己也是被害人。 因为发生了关系，两人便稀里糊涂地在一起，更是生下了安安。 可，从始至终，苏暖的心里都只有唐峰一个人。 就在前不久，苏暖查清楚了这一切的真相，对檀辞失望至极，两人爆发了矛盾，苏暖出了意外，忘记了所有的事情。 奇怪的一点是，随着唐峰的叙述，她好像真的看到这一慕慕画面生动而形象地在自己的脑海里浮现。 当时，苏暖便选择相信唐峰。 她在唐峰的安排之下，重新回到檀辞的身边，打算找到证据，指正檀辞。 这样一来，檀氏集团就会是唐峰的了。 可……这几天接触下来，苏暖又有些犹豫。 为什么，檀辞更像是她记忆里的唐峰？ 究竟是她的记忆出了问题，还是…… “暖暖，如果你觉得痛苦，那就停下。”唐峰温柔地注视着她，抬手，帮她整理了下头发，语气轻柔，“对你而言，檀辞毕竟是与你相处多年的另一半，也是安安的父亲。” 苏暖看着他脸上浮现的痛楚，心中一痛，那点微末的怀疑也随即被打消。 她摇了摇头：“不！我拿到了东西，不过今天没带在身上。过几天，我想办法，去找你。” “不用来找我。”唐峰抽出一张纸来，动作轻柔地给她擦手，“我明天就走了，去C城，这一走，就是很长时间。” “那我怎么找你？”苏暖有点急，“为什么这么突然？” “并不突然。”唐峰嘴角含着几分苦涩，“这是早就已经定下的，阿辞……始终忌惮我的身份，而集团里，还有檀健之留下的股肱之臣，想要拥护我。所以，只有我走得越远，阿辞才能放心。” 苏暖用贝齿咬着下唇，她的心情有些微妙。 说不出的复杂。 “C城……远吗？如果我想找你的话，怎么办？” “总有办法的。”唐峰抓着她的手，大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腕内侧，忽然哑声道，“你这几天，有想我吗？” 苏暖低下了头，眼中却划过一抹怪异。 她好像，并没有如同唐峰说的那样。 这几天在檀辞的身边，并没有很想他。 可这时候，苏暖莫名有些心虚，不敢承认。 唐峰误以为她是在害羞，心里微动，上前一步，微微俯身，目光落在了她嫣红的唇畔上，喉结上下滚动。 想亲。 似乎是感受到了危险的目光，苏暖缓缓抬眸：“那个，好像有人往这边来了。” 唐峰立刻放了手，他唇畔微弯：“我会让阿婉找机会去找你的，不过之前因为檀辞的缘故，你和阿婉的关系不算很好。所以在檀辞的面前，不要露馅了。” “嗯，知道。”苏暖点了点头。 她对唐婉的不喜欢，倒不是装的。 醒来之后的几次接触，都是真心不喜欢。 哪怕不记得两人之间究竟有过什么过节，可只要看到唐婉的那张脸，就会由衷的不喜。 “今晚辛苦你了，回去早点休息。”唐峰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顶。 他便转身离开。 苏暖抬手摸了一下头顶，眉头微蹙。 很奇怪……她似乎并不喜欢唐峰的触碰。 这到底是为什么？ 今晚的宴会，只是檀氏集团的小型宴会，并没有持续到太晚。 十一点半的时候，檀辞就带着苏暖回了别墅。 苏暖还精神，不太想睡，她换了家居服之后，干脆钻进了影音室，找了个黑白默剧看。 檀辞今天的精神也算不错，洗完澡之后，带着一身青草的香味，钻进影音室抓人。 “怎么还不睡？”檀辞坐在了苏暖的身边，习惯性地伸手，去揽苏暖的腰身。 自从苏暖回来之后，这还是二人第一次如此亲近。 苏暖却不自然地僵了僵。 檀辞的动作一顿，并没有抽离，而是偏头，低声说：“如果觉得不舒服的话，可以拒绝我。” 苏暖顿时纠结地皱紧了眉头。 按唐峰的那番话来说，她对檀辞的态度不冷不热，那应该在这种事上不太抗拒。 但……这种感觉好奇怪。 她是一点抗拒都没有，甚至有一种熟悉的自在感。 檀辞见她没说话，更大胆了，直接将她揽进坏了，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让她依靠着他的肩膀。 “怎么看这个？不是看过很多遍了？”檀辞说话时候，胸腔震颤。 苏暖觉得浑身都懒洋洋的，就好像在他的身边，可以做到自然的完全放松：“我很喜欢看这部剧吗？” “对。”檀辞陪着她，“之前有时间，你就会看一遍。有时候和我吵架，惩罚就是让我看三遍，还不能睡着。” 苏暖：……听起来，好像是她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第289章 浪费时间 “那你会睡着吗？”苏暖换了个姿势，很自然熟悉地枕着他的手臂，微微抬眸。 这个姿势，她刚好可以看见他凌厉的下颌线。 檀辞的侧脸很帅，英气逼人，此刻环境昏暗，光线柔和了他冷厉的气质。 让他身上多了几分温和。 苏暖眨了眨眼睛，心里更多了几分不确定。 这样的男人，真的会强迫她？ 诱骗她？ 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太可能。 气氛太好。 檀辞垂眸，脸色变得温和，他右手从苏暖的耳后绕过去，大手掌握住她脆弱的脖颈。 拇指暧昧的摩挲着。 他的声音微哑，眼神危险：“暖暖，可以吗？” 空气之中似乎飘着香甜的气味。 苏暖的脑子像是变成了浆糊，她懵懂的，没听懂他的话。 直到檀辞的那张俊脸在她的眼前放大，她才惊醒般地往后退了一步。 可檀辞的大手稳稳抓着她的后脑勺，让她无法后退。 “暖暖。”檀辞侵略性十足地说，“自从你回来之后……我们一直分房睡，今晚可不可以？” 苏暖的一颗心砰砰跳得厉害，口干舌燥的：“我，还没准备好。” “不用准备了。”檀辞的目光下移，视线落在她的唇上，“暖暖，我带你仔细地回忆一下。” 他嘴里虽然在问询，可实际上，哪里肯松手。 檀辞微微俯身，凶狠地咬在她的唇上，动作却温柔。 苏暖一开始还在挣扎，几个呼吸之后，她身体绵软，逐渐进入状态。 直到，檀辞俯身将她抱起，压在沙发上。 苏暖才惊觉回神，她咬住了檀辞的舌尖，格外用力。 檀辞疼得松了口，略微蹙着眉，身体微微后退，拉开和她的空间：“暖暖？” “太……太急了点。”苏暖惶恐，“我还没准备好。” “怕什么？”檀辞低声道，“我们……” 苏暖忽得站起来，她躲到了一旁的角落里，人是肉眼可见的慌张：“我先去睡了，晚安。” 门一开一关。 檀辞脸上的表情逐渐冷下去，他静静地坐了半天，才起身离开。 苏暖回了房间，洗漱完了之后，躺在床上，闭上眼，脑海里仍旧能够浮现出在影音室的一幕。 她翻了个身，却睡不着。 烙饼似的，又翻了个身。 这一晚，苏暖折腾了好晚，才终于睡着。 不知是不是影音室发生的事情，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苏暖都躲着檀辞走。 这天早晨，苏暖起床，照旧问了一句佣人：“檀总呢？” “他去上班了。”佣人道，“夫人，檀总临走之前说，季总今天要把安安送回来。” “真的吗？”苏暖脸上一喜。 虽然她并没有太多的记忆了，可安安是自己的孩子，她对他还是很有熟悉和安全感的。 “是。”佣人也笑了，“这几天，你和檀总冷战，谁都不搭理谁，安安回来的正是时候。” 苏暖心中不是滋味：“没，没吵架。” “没吵架为什么互相不搭理？”佣人问。 她也是在檀家做得比较久了，算是看着安安长大的，自然是希望这夫妻两个能好一点。 “没什么。”苏暖有苦难言。 她此时此刻，心中充满了疑惑，却又不知该去问谁。 唐峰的话是真是假？ “来了！”佣人忽然说。 苏暖抬头看过去，来的不是季慕礼，而是唐婉。 唐婉走在前面，后面是陆见牵着安安的手。 安安一到家，就小跑着扑进了苏暖的怀里：“妈妈！我回来啦！” “安安。”苏暖半蹲下来，将他抱在怀里。 不过因为安安如今个头高，苏暖也抱不起来，只是抬手在他头上揉了一下。 陆见知道苏暖失忆的事情，却还是忍不住道：“苏总，安安就平安给你送回来了。” “嗯，谢谢。”苏暖对他微微一点头。 态度梳理客气，一点不见往日的熟络。 陆见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苏总，你还是……” 他迟疑片刻，扫了一眼唐婉。 “我知道她失忆了。”唐婉毫不客气地戳穿他，“没必要在我的面前遮遮掩掩的。” 陆见立刻不爽了：“你怎么知道的？” “虽然唐峰和我确实不招你们这群人喜欢，但这种事情，想瞒也是瞒不住的。”唐婉十分干脆。 这句话说得也在理。 苏暖失忆的事情，有小部分人都是知道的。 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消息传出去，也是迟早的事情。 陆见厌恶地瞪了她一眼，再转头面对苏暖时，脸上顿时笑颜如花：“苏总，你最近感觉怎么样？头疼不疼？难受不难受？” 唐婉直接翻了个白眼。 苏暖虽然对陆见陌生，不过对他的好感确实是有几分。 她对他微微一点头，轻笑着说：“好多了，没有那么难受了，谢谢。” “不用谢。”陆见更难受了，“以前，你对我没这么客气。” “是吗？”苏暖上下打量着他，“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陆见语气微低，有些委屈：“知道，毕竟你伤了头。” “只是失忆，又不是生离死别，磨磨唧唧什么呢？”唐婉不道。 陆见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没你什么事情了，你可以走了。” “该走的人是你。”唐婉哼了一声，“我还有话要和苏暖说。” “你有什么正经事。”陆见毫不客气地驱赶她。 苏暖却温声开口：“陆见，我确实有话要和唐婉说，你帮我带着安安去后花园，怎么样？” “妈妈。”安安警惕地扫了一眼唐婉，乖巧懂事，“真的不需要我留下来陪你？” 唐婉一肚子的火：“你这个小家伙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这是在你家的地盘里，我不会那么想不开，在你家的地方对你妈妈下手。” 安安点头：“你说的也算是有道理，但我还是不放心。” “你！”唐婉咬紧牙，“小屁孩！” 要不是唐峰说苏暖现在还很重要，她才不会来自讨苦吃。 “安安，没关系的。”苏暖对安安讨厌不起来一点，拉着他的手，“你带着陆叔叔去后花园逛逛，可以完全放心妈妈这边，好不好？” 安安点了点头，主动对陆见伸出手。 等他们两人走了之后。 唐婉才毫不客气地坐下，埋怨道：“废话那么多，早点训好你儿子，也省的浪费我的时间！” 第290章 新的陷阱 “唐婉，客气一点，这是在我家。我儿子认为你有所图谋，也是正常的。”苏暖开口犀利。 “你说什么？”唐婉一顿，神色略有几分诧异。 苏暖双手抄着口袋，冷漠地盯着她：“我让你，对我的家人放尊重点！” “家人？”唐婉脸上闪过一抹怪异，“你认为檀辞和安安是你的家人？” “废话！” 唐婉眉心微蹙：“你可别忘了，我哥是怎么和你说的，当初你真正倾心的人是我哥，如果不是檀辞用了手段。现在，我哥才是安安的父亲！” “真的吗？”苏暖忽然问。 唐婉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什么真的假的？” “唐峰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苏暖一瞬不动地盯着她，眼神极具压迫性。 那一瞬间，唐婉感觉到几分危险，后背爬上一层冷汗。 是苏暖知道了什么？ 还是说，她和檀辞之间发生了什么，才让她一瞬间转变了态度？ “废话。”唐婉立刻调整好情绪，神色漠然，“你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自己去问檀辞，看看他敢不敢说出你们当初的那些事情？我可以提醒你一点，你和檀辞是离过婚的，后来为了安安，所以才不得已复婚。” 苏暖唇角平直。 对于唐婉所说的那些话，她自然都回去求证。 “不过苏暖。”唐婉的话锋又是一转，“有一点我需要提醒你，檀辞从来都不是他所表现出的那么温柔。他是个非常危险的人，你们之前离婚复婚，也有他的手笔在。如果你不小心惊动了他……那可能会发生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 苏暖听明白了：“你是在威胁我？” “我在陈述事实。”唐婉伸手，“行了，我哥让你给我的东西呢？” 苏暖缓缓挺直身体，盯着她那只手，几秒后，才说：“东西在楼上，你稍微等一等，我去拿。” “快点。”唐婉不耐烦，“我等不了你多长时间，还有其他的事情。” 苏暖转身上了楼。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她从楼上下来，将一个u盘交到了唐婉的手里。 “这里就是唐峰想要的资料。”苏暖淡声，“你可以走了。” “早点拿出来，不就好了？”唐婉冷嗤一声，转身走了。 苏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去了后花园。 她没留意的是，在客厅的角落一盆花卉的花盆里，一个不起眼的红点正在闪烁。 檀氏集团，办公室内。 “檀总……苏总真的把U盘交出去了。”杜哲立在办公桌对面，将刚刚的情景看得一干二净。 檀辞坐在老板椅上，转过椅子来，扫他一眼：“我知道。” “那……接下来怎么办？”杜哲，“U盘里的项目内容是假的，怎么让唐峰上当？” “那就让假的成真的。”檀辞立起来，“万羿这个家伙被抓进去这么久，也没有把唐峰吐出来，不是真的不知道，就是担心他妹妹。从他身上入手，我认为不太可能了。” 杜哲有点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是，让废掉的项目重新运转起来？可……这个项目……” 檀辞抬手敲了敲桌子：“不一定非要是真的，只是让它看起来是真的而已！” 既然唐峰那么想要设计他，那他就给个机会。 见杜哲还是懵懂的状态，檀辞对他勾了勾手指，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明白了！”杜哲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 “赵文这个老狐狸，想要扶唐峰上位，而以我对唐峰的了解，他想要的是我和赵文鹬蚌相争，他得利。”檀辞嘴角微勾，“那我，就是要利用这一点，让唐峰跳入我的陷阱里。” 杜哲攥紧了手：“唐峰会是害了素素的主谋吗？” “这个，就要等到之后才能问出来了。”檀辞，“别担心，迟早都能查出来的。” 杜哲用力地点了点头。 “去办吧。”檀辞叮嘱。 杜哲直接离开去对接工作了。 檀氏要启动旧项目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这个项目是檀健之在檀氏集团时，主动提出，却被檀辞给驳回的。 可这个消息一出。 集团上下，各自有各自的小心思。 高尔夫球场。 “赵总，檀辞这是什么意思？”有人问。 赵文一手扶着杆，淡笑道：“这个项目涉及到如今正火的AI，檀辞不可能放着赚钱的项目不做。不过是因为之前檀健之能借着这个项目站稳脚跟，将他打压下去。如今，檀健之都不在了，他当然要把项目揽入自己的怀里。” 球场上有不少人，好几个脸熟的。 都是平时在檀健之阵营的。 “难怪他之前一直压着这个项目。”另一人道，“那这次的项目，咱们总不能还拱手让出去吧？如果项目真的顺利完成，檀辞就彻底站稳了脚跟了。他早就看咱们这些老家伙不顺眼，等他彻底掌握大权，这檀氏，几没有你我的立足之地了。” 赵文一扬手，直接将球打入洞内：“檀辞说到底，不过是个小孩儿，和我作对，还差得远呢！” “赵总的意思是？” “把项目夺下来，给唐峰，他如果能把这个项目做好了，回来檀氏，岂不是容易？” “但檀辞怎么可能会放手？”那人又问。 赵文眺望远方：“如果，他负责的时候，项目出了问题，全程都是他的责任呢？” “懂了！到时候，檀辞想要保住项目，也是不可能的了！” 赵文嘴角微勾：“和唐峰通个气，让他做好准备。” 新项目是围绕AI信息为中心展开的，现如今市面上AI软件繁杂，有一两款AI搜索引擎确实很火爆，可带来的问题是，过于智能，连人类的狡猾和胡编乱造都学了去。 一些用户在使用的过程之中，明显能够感觉到，用AI搜索引擎，一些查不到的文献，AI会胡编乱造。 檀辞就是瞄准了用户的这一痛点，准备做一个测验AI。 如果顺利的话，后续自然可以推出檀氏集团主推的AI搜索引擎。 这个项目一经启动，檀氏上下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檀辞每天都要在书房呆到晚上十一点钟，人都瘦了许多。 苏暖看在眼里，主动给他熬了鸡汤，送到书房。 “暖暖。”檀辞伸手，攥住她的手腕，“怎么还不休息？太晚了，你不用陪我。” 苏暖：“看你太累，新的项目，这么忙的吗？” “要看看详细的项目方案吗？”檀辞神色幽深。 苏暖一怔，片刻，摇了摇头：“不，不用了。” 第291章 站的够高摔得够狠 她的反应，让檀辞稍感意外。 “不用？”檀辞意味深长，“真的不需要吗？” 苏暖只迟疑了一瞬，便立刻摇了摇头：“真的不用了！” 像是为了表达她的决心一般。 “你早点忙完，早点休息。”苏暖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我先去休息了。” 然后便一溜烟的小跑出去了。 檀辞略微挑眉，语气困顿：“这是……怎么了？” 若不是确实在监控之中看到苏暖曾经把U盘给唐婉，他也许，真的会相信这时的苏暖了。 檀辞抬手，按了按眉心。 别急，暖暖。 等他查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查清楚苏暖到底被迫接受了什么手术。 他会让她想起来一切的。 檀氏的AI项目启动之后，进行的特别顺利。 唯独不太顺利的，是杜哲找的那位脑科医生。 “这是详细的名单，一共三百人，我们排除了二百多人，最后锁定了五人。”杜哲将详细的资料放在了檀辞的办公桌上，“不过有一个专家，我们始终没有联系上。” 檀辞略微蹙眉：“什么人？” “一个从M国回来的脑科专家。”杜哲解释，“名叫封启荣，家是本市的，房子就在天源路那边。但是……” 檀辞看向他：“别那么多废话，直接说！” “我们看过了他那天的航班，他落地之后，没有回家，就像是平白无故的消失了一样。”杜哲，“我们去过他家里，他家人似乎并不着急，也不清楚他回国的事情。” 檀辞转着手中的笔：“从他回国失踪到现在，过去多长时间了？” “十五天左右。”杜哲语气微妙，“刚好就在苏小姐被绑架的那段时间里。” “这么巧？” 杜哲显然已经有了猜测：“不过，他消失之后，就一直都没有再出现过，不知道……会不会已经遭遇了什么不测？” “既然他的家人不急，那他本人的安危至少是可以保证的。”檀辞把笔丢开，“找人盯着他们家，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天，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封启荣就会觉得安全了，不会再躲躲藏藏了。” 杜哲：“知道了。” 他迟疑了片刻，才道：“檀总，AI项目顺利进行当中，唐峰似乎没有什么动作。” “他不会有，是因为还有人没出手呢。”檀辞嘴角微勾，“既然他们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我们不如递一把刀出去。” 杜哲微微低头：“檀总的意思是？” 檀辞唇角微勾。 杜哲立刻明白了：“这件事，我去办，一定会办得漂亮。” “去吧。”檀辞挥了挥手。 杜哲转身离开。 下午，檀氏集团的测验AI直接上线，做内部测试。 为了扩大声势，营销部联系了几个大V做宣传。 一时之间，软视频软件上，都是关于测验AI的消息。 大家早就已经苦当前市面上AI搜索引擎的胡编乱造很久了，现在听说有这么一款AI软件可以测验信息的真假，纷纷选择尝试。 也有驻足观望的，不过同样是免费产品，大家自然都乐意尝试。 一时间，檀氏研发的AI软件，格外受欢迎。 马场内。 赵文正在给他养得一匹小马驹洗马。 助手站在一旁：“赵总，照着这个情况继续发展下去，檀辞的这个AI项目就要成了。” “成了？”赵文拿着刷子慢悠悠地刷着，“你还是太年轻，没经过什么事情。一件事，太过于顺利可不是什么好事。” 助手不懂：“现在市面上都在谈檀氏ai，不人大V亲测，这个软件好用，能够精准的将虚假信息筛选出来。口碑这么好，很快就能视线大范围的使用。” 现如今，人们生活工作早就已经离不开AI了。 能在这个上面持续发力的，都是聪明人。 “就是要他的口碑好，而且，要好到极致。”赵文拍了拍马屁股，“只有站得够高，摔得才够狠！” 助手不太懂：“赵总，您的意思是？” “我让你找的人，找了吗？”赵文又问。 助手点头：“嗯，已经找了。” 赵文双手叉腰：“再等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好。”助手虽然不懂，但也只能照做。 随着测验AI在市场上大范围的投入使用，越来越多的用户好评。 短短三天内，冲上了十几次热搜。 而檀辞，也接收到了来自媒体的邀约。 有不少媒体和自媒体，想要采访他。 今天，檀辞带着苏暖在办公室，杜哲将这一情况说明。 “采访我？”檀辞显然有些抗拒。 他更偏向于做幕后，不太想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之内。 杜哲明白他的想法：“檀总，在流量为王的如今，越来越多的企业家都开始做个人账号，以自身的影响力来带动市场。我和营销部的想法一样，认为您也应该做个人账号，更多的出现在镜头面前。” 檀辞微微向后一靠：“檀氏经营了这么多年，檀老爷子在的时候，都没有做过个人账号，我……” “我觉得杜哲说得对。”苏暖双手捧着脸，坐在一旁，她格外认真地盯着檀辞。 檀辞一怔，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问：“你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这段时间，我在家里刷到了好多企业家，都有个人账号。而且，他们越来越多的出现在媒体和自媒体的镜头之下。”苏暖认真分析，“阿辞，你在檀氏不算站稳脚跟。不如干脆趁着这一次的机会，将你和檀氏集团紧密的捆绑在一起。 至少，等以后，人们想到你就会想到檀氏集团。而想到檀氏集团，也会想到你。” “我也是这个意思。”杜哲见檀辞有所意动，立刻补充，“檀总，一旦你和集团的联系如此紧密，以后那些人想要动手，也会顾忌一二。” 毕竟，大家所图的，不过是钱财。 若是集团利益受损，他们也会慎重考虑考虑。 檀辞静默片刻，点了点头：“那就听暖暖的，不过，有什么比较推荐的媒体采访？” 杜哲将一份媒体资料名单递过去。 檀辞扫了一眼，又看向苏暖，对她招手：“暖暖，来，你想让我接受哪家的媒体采访？” “我？”苏暖显然还在状况外，“不合适吧，都是杜哲花费心血整理出来的，他应该比我更清楚。” 杜哲笑着：“没关系，檀总说怎样就怎样。” 第292章 心头狠狠的揪了一下 此时的檀辞就像是一个昏君，强行将苏暖拉入怀里，非要让她选择一个。 苏暖无奈，认真地从头到尾都看了一遍，然后斟酌着选了其中几家媒体。 “这几家就不错。”苏暖神色认真，“我经常能刷到他们的视频，对他们也做了一定的了解，还做过他们的数据分析。” 檀辞没料到，她即便是闲在家里，也不是完全清闲。 “怎么会想到做这些？”檀辞问。 苏暖含糊其辞：“就是闲得无聊，随便看看而已。” 檀辞盯着她看了几秒钟。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苏暖略微有些心虚。 “这里，有点脏，去洗洗。”檀辞抬手，在她的眉梢点了一下。 苏暖信以为真，跳起来，就去了卫生间。 她走后不久。 檀辞将名单递给杜哲：“就定刚才暖暖挑得那几家。 “是。”杜哲将资料接过去，迟疑片刻，问，“檀总，您是故意让苏总知道的？” “她既然是唐峰留在我身边的人，不该去报信吗？”檀辞嘴角微勾，笑得跟个老狐狸似得。 杜哲唏嘘：“等苏总想起以前的事情，再回想您今时今日的表现，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估计会夸我，聪明。”檀辞大言不惭。 杜哲懒得搭理他，去办事了。 推门的时候，苏暖气呼呼地回来，指责檀辞：“骗我！” “暖暖生气的样子太可爱了，所以才忍不住骗你……”檀辞的鬼话简直是张嘴就来。 杜哲站在门口，静静地听了一会儿。 尽管苏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可至少还能够和檀辞打情骂俏。 可，姜素素却…… 和媒体约好了时间，杜哲把事情都交代了下去。 手机响。 是医院打来的。 “杜先生，您现在有时间吗？” “怎么？”杜哲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是素素出什么问题了？” “不，也算是。”医生支支吾吾半天，“一两句可能说不清楚，您还是赶来一趟医院吧。” “好，我现在马上过去！”杜哲挂断电话。 他直接给檀辞打了个电话，请了半天假，便急匆匆的往外走。 进电梯的时候，正好和苏暖碰上。 “去哪儿？”苏暖见他一脸匆忙，问。 杜哲此时没多想：“素素的主治医生打电话过来，似乎是素素有新情况了。” “素素？”苏暖一怔，脑袋里忽然一阵尖锐的刺疼，她的脸当即就白了，冷汗唰得下来。 杜哲抬手看表，满心焦急，没留意到苏暖的异常。 过了大概一两分钟，电梯缓缓往下行时，他才听到身后，苏暖捎带几分喑哑的声音。 “姜素素？” 杜哲的动作一顿，他缓缓侧过身来：“苏总记得素素？” 自从苏暖回来之后，大家都没有在她的面前提起过姜素素。 “好像……有一点印象。”苏暖紧蹙着眉头，“我能，去看看她吗？” “不行！”杜哲回答得干脆果断，清冷的眉宇中带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提防。 苏暖一怔，好似不大能理解似得：“为什么？” “素素现在住在ICU，普通朋友没有办法见她。”杜哲扯了个谎。 苏暖不太确定地说：“但我和她的关系好像不一般。” “之前素素是您的助理。”杜哲倒也没打算瞒着，这个信息，随便一个人都能问的出来。 苏暖轻咬下唇，已经敏锐察觉到杜哲对她的警惕。 “她既然是我的助理，那和我的关系应该不错，你为什么不愿意让我……见她？”她干脆直接地问。 杜哲的脸色发冷。 他知道苏暖是被人动了手脚，所以才对唐婉和唐峰态度比较好。 可当初，姜素素是因为苏暖，被那些人害成这样。 现如今，苏暖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还和幕后之人勾结。 情感上，杜哲不可能一点不生气。 “因为素素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杜哲又撒了个谎，“能不能醒过来，都是个问题。您即便是去了，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苏暖看着他，张了张口，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既然杜哲都已经这么说了，她也没必要非要追问的清楚。 叮一声。 电梯到了。 杜哲对她点了点头：“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等苏暖回应，已经大步转身离开。 电梯门关上。 苏暖没动，过了大概几分钟，她到底是按耐不住，伸手按了开门键。 走出电梯，她想也不想的，上了车，跟上杜哲的车，直奔医院。 一路疾行。 很快就到了医院。 杜哲直奔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苏暖悄悄尾随在后面。 办公室的门没关。 医生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姜小姐的基本情况比较稳定，不过今天对外界的刺激有点反应。我叫你来，是因为我们发现，她对你的声音反应更大。”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长时间的陪着她，她就有可能醒过来？” “不一定是长时间的陪着，也可以是提前录音，在她的床边循环播放。”医生说，“最好是，再要她一些朋友的录音，尤其是和她关系比较亲密的。她比较在乎的一些人，这样，成功率就更高了。” 杜哲：“我知道了，谢谢您。她今天的情况怎么样？” “情况基本稳定。”医生，“你有空可以去看看她。” 苏暖没有再听后面的话，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偷偷跟在杜哲的后面，找到了姜素素的病房。 不是重症监护室。 就是普通的VIP病房。 杜哲进去了小半个小时左右才出来，往医院的大门方向去了。 苏暖看见里面还有护工，想了想，敲开了门。 “杜先生，您这么快又回来了……”护工来开门，恰好与苏暖四目相对。 苏暖摆手：“嘿，你好。” “你是？” “我是素素的……朋友。”苏暖微笑着，“我听说她生病了，所以来探望她。” “不是生病，是出车祸。”护工很单纯，相信了，让出位置来，“可惜了，一个花季大姑娘，碰上这么糟心的事儿，直接成了植物人，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醒过来。” 苏暖走到病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孩，心头狠狠地揪了一下。 第293章 预谋杀人 “素素……”苏暖感觉太阳穴的位置又有那种强烈的，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一下一下扎着疼的感觉。 “这位女士，我怎么称呼你。”护工忽然开口。 苏暖移开视线，她进来是擅作主张。 而且明显杜哲并不欢迎她，如果让杜哲知道，只怕会迁怒于护工。 苏暖避而不答：“找我有事？” “是这样，我要去护士站那里拿点给姜小姐做护理的东西。”护工，“但是姜小姐这里的药水快打完了，您帮我看一下，不然晚点护士站的护士下班了，就比较麻烦。” 苏暖点头：“您去吧，这里有我看着，放心。” 护工便急匆匆地走了。 苏暖拖了把椅子，想要在病床边坐下。 可就在这时，听到了门口的脚步声，以及杜哲打电话的声音。 “你们怎么来了？我不是已经说了，我这边一切都好，没什么问题。” 苏暖心里一跳，下意识地躲进了卫生间里。 她躲进去之后，才反应过来。 自己既然和姜素素的感情还不错的话，那就算杜哲不欢迎，她过来一趟，应该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的。 “什么植物人不植物人的？你们不要听他们乱说！”杜哲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凶狠，“你们既然来了，我安排你们住在酒店，在这里玩一下就回去。” 苏暖略微蹙眉。 听杜哲这几句话的意思是，他的家人知道了姜素素成为植物人的事情，然后要来医院？ 虽然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苏暖隐约察觉到，杜哲的家人可能无法接受如今的姜素素。 “我现在过去，你们在原地呆着！”杜哲的声音传来。 下一秒，苏暖听到他在门口说：“李姐，麻烦你照顾好素素，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这段时间，除了我之外，其他人来看素素的话，都要经过我的同意才行。” 李姐应该就是那位护工。 但她目前不在，怕杜哲察觉到异样，苏暖情急之下，捏着鼻子应了声：“好。” 杜哲可能事多，没听出了二人声音的异常，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逐渐消失。 苏暖松了一口气，刚想开门出去。 可就在这时，外面又响起一道脚步声，紧接着，就是关门声。 “我已经在病房里了。”一个陌生的女声响了起来，“其实姜素素已经成为了植物人，根本就不会威胁到你们。何必非要置她于死地？” 苏暖心里一跳，屏住呼吸。 什么意思？ 有人想要杀了素素？ 这人大概也是在打电话，苏暖听不到电话那边的人是怎么回答的。 “医生是这样说，可一个植物人醒过来的可能性太低了，概率才几万分之一。”女人又说，“我之前答应你们，帮你们盯着姜素素，也给她换了药，可我没答应你们，要弄死人啊！我告诉你，我能帮你的，就是把人支开，至于什么时候动手，就是你们的事情。” 苏暖的脸一沉。 换药？ 是谁，又为什么要给姜素素换药？ 一个猜测浮上了苏暖的心头。 难道……是唐峰？ 她轻咬下唇，如果唐峰告诉她的那些都是假的，他对姜素素下手的理由就成立了。 可，唐峰说得那么真切。 苏暖眉心紧皱。 回过神来时，外面的人正准备离开：“想要让姜素素死亡，也很简单，只要在输液管里注射大量的空气，空气被打进体内，也能够造成死亡，而且原因很难查出来。方法我已经告诉你了，晚上，护工会下班。这一层的管理也会比较松散。” 苏暖眼神晦暗。 不管打电话给外面这人的人是谁，对方都一定不是好人。 一个想要杀人的人，怎么可能是好人！ “今天杜哲不会来了，他的家里人来了，抽不开身。”对方又说了一句。 然后苏暖就听到了清晰的挂断声。 那人在病房里多呆了一会儿，这才打开门，离开。 苏暖听到关门声，才打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去。 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苏暖转到姜素素的病床边，抬头，看到输液瓶已经被换了。 她直接将输液管的滑轮关到最低，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迟疑片刻之后，她给檀辞打了个电话。 “想我了？”檀辞张口问。 苏暖：“……我在医院，姜素素的病房。” “你去看姜素素了？”檀辞语气有些古怪。 苏暖听出来了，却没有追问，当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刚刚在卫生间偷听到了一个护士的电话。”她简单的把事情阐述了一下，“我不知道为什么，杜哲似乎很反感我来探望素素，所以我不敢把消息告诉他。” “我知道了，你在原地等着我。”檀辞的声音没有太大的起伏，“等我过去处理这件事。” 挂断电话，苏暖老老实实地等在原地。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左右，她才等到了檀辞。 檀辞来了之后，首先拿着还未输完的液体瓶带着她去找了姜素素的主治医生。 “这是你开给姜素素的药？”檀辞问。 主治医生拿起来仔细地看了一眼：“对，这有什么问题？” “检测一下厉冕的药是不是真的与药瓶上的名称一样。”檀辞直接吩咐。 主治医生虽然有些懵，但显然也猜到了什么，他缓缓站起来，打开先闻了一下，脸色当下就变了。 下一瞬，他将药水倒出来，用手指沾了舔了一下。 “你干什么？！”苏暖立刻阻止，“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都还不清楚，万一……” “不是什么有毒的。”主治医生对她笑了一下，“是生理盐水。” 苏暖一怔：“生理盐水？” “对。”主治医生略微蹙眉，“虽然我开了生理盐水，但也都是兑了其他的药剂的，可是这一瓶里面，什么药剂都没有。” “什么药剂都没有？”苏暖有点蒙，不太能弄明白对方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没有兑药剂，但对身体不会有影响，可一点治疗效果都没有。”主治医生叹息，“这是从哪儿拿来的药瓶？” “在姜素素的病房，一个护士给她换的药。”苏暖清楚的记得时间。 她把时间说出来。 主治医生：“这个护士，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吗？” 第294章 挑破 “我没看到人，但是记得她的声音。”苏暖说。 “护士应该都有排班表，找一下那个时间点在姜素素病房换药水的护士，应该不难。”檀辞，“不过，这件事不能大张旗鼓，不然会惊动一些人。” 主治医生没在状态：“惊动谁？” “想要杀素素的人。”苏暖抿唇。 主治医生大惊：“什么！这……这得报警吧！” “不用。”檀辞大手一挥，“放心吧，事情都在我的控制内。你现在去看一下护士的排班表，找一下给姜素素换药的这个护士，随便找个借口和她谈话，知道吗？” 主治医生也姓姜。 姜医生还在懵懵的状态，他缓缓点头：“知，知道了。” “真的知道了？”苏暖看他的状态都不太对。 姜医生点点头：“嗯。” 他随即便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顿时只剩下苏暖和檀辞。 格外的安静。 苏暖忽然说：“到底是谁，想要杀姜素素？” 檀辞歪头看她。 “怎么？”苏暖，“哪儿不对劲？” “你不是想要知道为什么杜哲不太欢迎你来探望姜素素？”檀辞问。 苏暖乖巧点头：“他说姜素素是我的下属，我们的关系不错，但既然不错的话，为什么不肯让我来看望？” “因为姜素素是在你被绑架的期间出的车祸。”檀辞拉着她的手，将她圈进了怀里，“她当时帮我，追查你的下落，刚有点眉目的时候，就被人设计出了车祸。” 苏暖脸上闪过一抹茫然：“所以，杜哲是……心里怨恨我？” “理智上，他一定不是怨你的。”檀辞轻拍她的后背，“但情感上，这是难免的事情。” 毕竟，这世上能完全主导自己情感的人，根本就没有。 没有人能够理智的知道，什么是错的，什么是对的，然后完全按照这个标准去生活。 更何况，大部分的事情，都并非是非黑即白。 命运捉弄的，也不在少数。 “我……能理解。”苏暖稍顿，“如果换成是我的话，大概也很难不去怨恨造成这一切的人。” “你不是造成这一切的人。”檀辞立刻说，“暖暖，造成这一切的人，是那个不敢出现，躲在背后鬼鬼祟祟的人。” “你猜到这个人是谁了？”苏暖察觉到他语气之中的笃定。 檀辞没说话，安静地看着她。 苏暖心里一颤：“你……” 檀辞攥着她的手腕，猜到她在想什么，干脆坦白：“暖暖，客厅里有摄像头。” 苏暖猛得抬起头来，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但手腕被檀辞死死地攥着，她想要撤退的动作并没有成功。 “那我把东西给唐婉，你也知道了？”苏暖的声音紧绷。 檀辞点头。 苏暖轻咬下唇，眼眶泛红：“你想怎么对我？” “我能怎么对你？”檀辞被她逗笑了，“吃了你？” 他的语气过于温柔，而且有些不正经。 此刻的苏暖却浑身都绷着，根本就没有听出来。 “我……”苏暖低着头，“檀辞，你想和我离婚，想要拿走我手里的所有东西，都可以，但是请你一定要让我能看望安安。” 檀辞玩味地看着她：“不行，你不是一个好妈妈，我不能让你看望安安。而且啊，我还要给安安找一个温柔善良的后妈！” “不行！”苏暖急了，“你不能这样！” 檀辞挑眉：“我为什么不能这样？你做错了事情，安安是我的孩子，如果你所有的东西都被我拿走，那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苏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眼眶越来越红，泪水在眼睛里闪烁。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急了。 檀辞的一颗心都软了，哪儿还能继续自己的表演，他立刻将她圈进怀里。 抬手，轻轻地擦拭着她脸颊的泪水。 “我就是逗你的，没有真的要和你离婚的意思。”檀辞的声音软得一塌糊涂，“暖暖，虽然你都不记得了，但是当初我为了让我们复婚，可是用了不少的手段。” 苏暖眼眶含着泪，静静地看着他：“啊？” “不可思议对不对？”檀辞拉着她的手，“我好不容易求回来的媳妇，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放你离开啊。” 苏暖懵懵的：“可是唐峰说……当时结婚的时候，是你骗了我，后来，复婚也是你利用安安，才成功和我复婚。” “你信他？”檀辞问。 苏暖点头：“就是……我睁开眼，看见的就是他，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但他的话，我总觉得……”她皱了皱眉，“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觉得很奇怪，只要他站在我的面前，我就觉得他说得话很可信。” 可是一旦离开了唐峰，她就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怀疑。 只是这些怀疑，每次在看见唐峰的时候，又会消失殆尽。 “觉得他的话可信？”檀辞的心一沉。 如果是这样的话，看来唐峰给苏暖做的脑部手术，不简单。 事情恐怕远超他们的控制了。 这时，姜医生已经带着一名护士走来。 那护士进门之后，看见檀辞，脸色立刻就变了。 不等姜医生说，她首先腿软，自己全说了：“不是我！我也是被人胁迫的，但杀人犯法，这种事情我不敢干！所以，我就按照那人的意思，把药水都换成了生理盐水。” “那个人是谁？”檀辞一手拽着苏暖的手，问。 护士摇摇头，颤着声：“我不知道，每次都是她主动给我打电话，是个机械女声，我不知道她叫什么。而且每次打来的，都是网络电话。” “单线联系？”檀辞又问。 护士点头：“檀总，我真的没做什么伤害姜小姐的事情，她那个情况，打得药水也都是一些维持生命体征的基础药水而已，我换成生理盐水，最多就是让她营养不良而已。” “就算只是营养不良，也不是你这个护士该做的！”姜医生愤怒道，“我们学医做医生、做护士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治病救人，你有什么困难，为什么不和我说？短时间之内，是营养不良，时间长了呢？谁又能说这种事情！” 第295章 查清幕后真凶 护士被训得一时无言。 “你们约了什么时候动手？”檀辞出声问。 护士脸色苍白，好似是没预料到檀辞竟然追查到了这种程度。 “什么动手？”姜医生还在状况外，“动什么手？” “你……你们怎么什么都知道？”护士颤声说。 檀辞长手长脚地把苏暖圈在怀中，闻言，眉梢微微一扬，面上流出几分邪气来。 “你觉得，我们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护士咕咚吞了一口口水，腿软得站不住，普通直接就跪下了！ “檀总，我真的什么都不知情。”她双手合十哀求道，“我只告诉他们，今晚杜哲不会在医院，我会找机会把护工给支走。再用自己的护士卡，刷开这一层的电梯，他们就可以进来了。至于其他的事情，我都不管。” 苏暖气得胸膛起伏的厉害：“你！你这和犯罪有什么区别！” “不一样的。”护士一连摇头摆手，“我最多是失职，再说了，就算没有我，也有其他的人啊！” 姜医生这会儿捋明白了，他拍着桌子大怒：“你真的是死不悔改！” “在明知道有人要害姜小姐的情况下，你还要给他们开绿色通道，不是帮凶是什么！”苏暖冷声道，“用所谓的‘没有我也有其他人’这种理念来麻痹自己，蠢死了！” 姜医生咬牙：“这件事既然已经查出来了，我一定会告诉院长，让他来处理你！” “不行！”护士扑上前，抱住了姜医生，“姜医生，您不能告诉院长，我会被辞退的！我这个年纪，找工作又不好找，孩子还在上学。最重要的是，如果被通报批评了，就不会再有医院接收我了。再说了，我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了，难得，不算是建功立业吗？” 苏暖被她的三观给震惊到了，微微瞪大了眼睛：“如果不是我无意之中偷听到了，你会说出真相？！怎么，你还有脸了？” “不论如何，都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最起码，姜小姐还在，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护士一脸惊慌，语速极快，“苏小姐，你不能这么说，我和犯罪份子还是有区别的。” 这人还真的是，即便死到临头了，也仍旧不知悔改。 苏暖被气得头疼。 檀辞轻攥住她的手，嗓音仿佛是淬了冰一般，带着浓浓的冷意：“跟她说那么多做什么？事情解决之后，自然会有人教她做人。” “你！”姜医生才是真正的拍桌子生气，颤抖着指向她，“你是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来的！” 护士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委屈道：“我也是被逼得没办法啊，但凡有办法的话，谁又愿意做这种害人害己的事情？” 姜医生气得脸色都青了。 檀辞没时间和这个护士废话，冷声道：“所以，你们的计划是，你觉得时机到了，就会给对方发短信？” “嗯。”护士，“她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我短信发过去，她就会行动。但他们具体是什么行动，我就不清楚了。” 檀辞冷声道：“知道了。” 他抓着苏暖，便往外走。 护士急忙出声：“檀总，那我怎么办？” 檀辞微微侧过身，眉眼冷峻：“你觉得呢？” 护士瞬间浑身冰冷，像是被泡进了冷水池之中似得，脸色煞白：“檀总，我能说的都已经说了，也算是弥补了自己的过错，而且没有造成任何的后果，是不是应该法外开恩一点啊？” 檀辞却没耐心继续听，拽着苏暖走了出去。 他首先是给杜哲打了一通电话，然后又安排人给姜素素转了病房，但原病房却保持着有人居住的模样。 最后，让人去把那名护士给控制了起来。 整个过程，没超过半个小时。 苏暖立在一旁，神色有些茫然。 从事发到现在，檀辞的处理方式和态度都让她觉得陌生又熟悉。 以唐峰说得那番话来看，檀辞根本就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可眼前人，似乎跟唐峰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根本就不一样。 “看什么？”檀辞挂断电话，转头，正好与她对上视线。 苏暖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檀辞将她拉到面前，亲了一口：“被我迷住了？” 他这样直白，反而让苏暖有些不好意思。 “你，不怪我把你公司的重要机密告诉唐峰？”苏暖忽的想起来，问。 檀辞盯着她：“救你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所以那里面放着的项目资料都不是什么重要的。” “原来是这样。”苏暖一点不意外的模样。 檀辞察觉到，心头划过一抹疑虑：“你好像……不觉得意外？” “嗯。”苏暖点头，“我拿到手的时候看过，感觉那些项目资料多少有点问题。不过……即便是看出来了，其实我交给唐峰的，也不是那一份。” 檀辞眉眼一抬：“不是？” “嗯。”苏暖抿了下唇，“也多亏了这次来的是唐婉不是唐峰，不然我可能就真的把那份资料交出去了。” “为什么没交？”檀辞声音微低。 他大概能猜到苏暖没给唐峰那份U盘的原因，可还是想要从苏暖的口中听到。 “就是……”苏暖的声音黏黏糊糊的，移开目光，“我就是觉得不太好，而且几天接触下来，我感觉你和唐峰说的不一样。” 檀辞嘴角微勾，抓着她的手腕，和她十指相扣：“所以，不论你记得不记得我，到最后，你心里都是有我的。那个唐峰，不管他用了什么手段，都没用。” 苏暖被他说的不好意思，想把手抽出来。 可惜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檀总！”杜哲的声音忽然响起。 苏暖唰的一下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檀辞有些遗憾，他微微侧头：“你来了，姜素素已经安排好了。” “多谢。”杜哲穿着西装外套，风尘仆仆的，上衣还沾染了污渍，瞧着有些狼狈，“接下来怎么办？” 檀辞把接下来的打算告诉了他。 “如果能抓到人的话，就可以查出当初到底是谁对姜素素下的手。”檀辞意味深长地说。 第296章 说话不算话 苏暖听他这话的意思，怕是已经猜到了可能是什么人干的。 但没有证据，也没用。 想要抓住这个幕后之人，还是要拿出证据来才行。 是夜。 护士和医生大多都已经下班，白日里都是人的医院，此时格外的安静。 走廊上，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苏暖被檀辞拉着在一间空的病房里，房门紧闭着。 忽然有脚步声响起。 “檀总，那个护士已经发消息了。”杜哲的声音微沉，“过一会儿，那人应该就来了。” 病房关着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檀辞嗯了一声。 外面很快又响起杜哲离开的脚步声。 苏暖有点紧张和兴奋，这种躲在暗处抓小鬼的经历，还是第一次。 她趴在门边，试图从不大的玻璃窗户看出去，看清楚外面的情况。 但窗户都是磨砂质地的，只能够看到晃动的人影。 “什么都看不到。”苏暖小声抱怨。 檀辞双手抱胸，倚靠着墙壁，微微侧头，便看到她这幅百爪挠心的小模样。 忍不住地笑了笑。 “一会儿抓到人了，你再仔细地看。”檀辞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子。 苏暖甩不开，又急着探查外面的情况，只能瓮声瓮气地说：“不一样！” “都一样。”檀辞觉得好玩，不肯松手。 苏暖瞪他一眼，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太黑了，想必檀辞也看不见。 她抬手就是一巴掌想要扇过去。 檀辞另外一只手飞快地抓住她的手腕，低声说：“别闹那么大的动静，不然外面……” “别跑！” “站住！” 外面忽然想起乱七八糟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砰砰两声，有什么东西重重倒在地上。 “不出去看看？”苏暖好奇的不行，好几次都试图打开门走出去。 檀辞攥着她的手：“不急，再等等。” 几分钟之后，外面的声音停了。 门被敲响。 “檀总，人抓住了。”是杜哲。 不过，他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明快。 “知道了。”檀辞这才打开门，“人在哪儿？” “病房。”杜哲眉头紧皱，“是个陌生面孔，问她为什么这么做，结果一句话都不肯说。” 檀辞嘴角微勾：“去查清楚她是什么人，既然帮幕后的人做事，不是图谋些好处就是有些把柄被抓在了对方的手里。” 杜哲点头：“知道了。” 他立刻去打电话调查对方了。 檀辞对苏暖伸出手：“走，带你去看看。” “嗯。”苏暖牵他的手。 两人回到之前姜素素住的病房，进去，就看到一个被绑住了双手的女孩。 女孩长相比较清秀，穿着护士服。 “是医院的护士？”苏暖一怔。 “不是。”姜医生也在，“这是个生面孔，我也查了所有的护士名册，没有这个人。” 檀辞走过去，盯着女孩：“叫什么？” 女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偏过头去，后脑勺都写着倔强。 显然，这是不打算交待的意思。 檀辞倒也不急，随意地拎了一把椅子坐下：“给你个机会，如果你不说，我也能查出来。” 女孩嗤了一声，终于肯开口：“既然能查出来，你还在这里和我废话什么？” “是谁让你来对姜素素动手的？”檀辞又问。 女孩又不说话了。 檀辞双手抱胸，眼神微冷：“看来这最后一个机会，你也不想把握了。” 女孩轻蔑地盯着他笑了下。 病房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苏暖站着有点累，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刚好，杜哲走了进来。 他拿着平板走到檀辞的身后：“栾宜，二十四岁，刚毕业。家里是乡下的，只有一个奶奶。不过，最近这位老人生病了，想要高昂的治疗费。” “那就是为钱了。”檀辞点了点头，“也能够理解，毕竟杀人这种事情，要赌上命的，钱少了，肯定不能干。” 栾宜的脸色不太好看，大概是没想到檀辞的速度竟然真的这么快，把她的底子就摸清楚了。 “你说如果你奶奶知道你做这种事情……”檀辞啧了一声。 栾宜的脸色更难看了，她有些焦急：“你别乱来！我干这些事情，被你们抓住，是我倒霉！你别，别把这件事告诉我奶奶！” “现在知道着急了？”檀辞慢条斯理道，“因为人没事，所以你这件事，可大可小。但有一个前提，你得配合我。” 栾宜抿紧唇。 “不配合的话，我可以自己查，但你会被交给警方……” 檀辞的话还没有说完，栾宜已经脱口而出。 “那个人没有给我留下任何的信息，我只知道，是个女人。”栾宜，“她把钱打到我的账户里，然后把关于姜素素的信息都用一个虚拟号发给我。甚至怎么混进来医院，也是她安排的。我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没和她接触过。” “既然没接触过，那怎么会知道她是个女人？”苏暖疑惑地问。 栾宜看了她一眼，才说：“因为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东西破碎的声音，紧接着她低骂了一句：怎么又把我的化妆镜给摔碎了！” “现在化妆的男性也不少。”苏暖提供另外一个思路，“单从化妆镜这一点来看，就判断是女性，是不是有点过于武断了？” “但是我清楚的听到那边另一个声音骂了一句脏话。”栾宜略微蹙眉。 “什么脏话？”檀辞问。 栾宜纠结了会儿，才小声说：“臭婊子。” 这几个字，让她有点难以启齿。 苏暖一顿，明白了，那大概率，给栾宜打电话的人，确实是个女孩了。 檀辞想了想，说：“你想立功吗？” “立功？”栾宜苦笑，“你们现在既然都已经抓住我了，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的，还谈什么立功……” “只要你愿意帮我们抓住后面的这个人，我可以帮你出你奶奶的治疗费。”檀辞，“你自己考虑考虑。” 栾宜轻咬着下唇：“你说到做到？” 她本来就是被逼走到这条路的，能回头是岸，自然不愿意错过机会。 可又怕，檀辞说话不算话。 毕竟这些资本家，都不是什么好人。 第297章 我是不可能投诚的 “我一向说话算话。”檀辞换了个姿势，“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你最好是快点给出我答案。我想，你身后的那些人恐怕也在等待你办事的结果。” 栾宜紧抿着唇，神色纠结。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哑声说：“我恐怕帮不了你。” “为什么？”苏暖不理解，“难道你真的想要被送进警察局？你还年轻，如果这件事被记录在你的档案里，你这辈子可能就都毁了。” “我奶奶在他们的手里。”栾宜看向她，双眸之中带出几分艳羡来，“像你这样的人，可真好。就连躺在床上的姜素素都比我命好。她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都有这么多人，愿意为了她，而努力抓人。” 苏暖沉默了片刻，摇头说：“如果换成你躺在病床上，或者成为我，就不会这样想了。” “说得轻松。”栾宜嘲讽，“你们想报警就报警吧，总之，我是不可能投诚的。” “你被送进警局之后，他们会认为你失去了利用价值，虽然你奶奶不会再受到威胁。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奶奶就无人照顾了？”檀辞淡声道，“和我们合作，还可以赌一吧。如果过程小心一点，说不定能保你奶奶的周全，并且我承诺，替你奶奶出医药费。” 这个条件太诱人，栾宜有些心动。 一个是注定了的结局，一个是有可能的机会。 “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考虑。”檀辞起身，“过了时间，就算了。” 栾宜纠结地皱紧了眉头。 檀辞带着苏暖已经离开了病房。 时间太晚了。 苏暖跟着熬到了半夜，她打了个哈欠，不由出神：“不知道安安在家怎么样？” “送你回去？”檀辞低声，温柔道，“接下来还会有很多事情，交给我来就行了。” 苏暖有点担心地往病房看了一眼：“栾宜怎么办？” 檀辞双眸深邃地盯着她，神色之中有几分奇异。 “干嘛这么看我？”苏暖心头升起几分怪异的感觉，“是哪里不对劲？我说错了话？” “不是。”檀辞沉思片刻，才说，“以前的你，不太会说这种话。” “嗯？” 也不是说以前的苏暖没温度，只是，她似乎更凌厉一点。 大概是因为那个时候的苏暖更明白，人的因果不可轻易介入。 而现在的苏暖，失去了记忆，本性会更纯真一点。 “我不太会说什么话？”苏暖不理解地问。 檀辞微微一笑：“没什么，我找人送你回去吧。” 苏暖懵懂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坚持，她明显得感觉到，檀辞有些事情要瞒着她。 医院这边能抽调出的人手不多。 杜哲要守着姜素素，不肯离开。 檀辞这个时候，也不可能让他去做这些事情。 便找了一个与苏暖不太相熟的助手送她回去。 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一点半，苏暖上了车，盯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忽然，原本平稳行驶的车子来了一个急刹，瞬间停了。 苏暖猛得向前一撞，差点撞在椅背上，又被安全带给拉了回去。 “怎么回事？”她问。 助手说：“前面有辆车停在路中间，地上还有个人，苏总，绕过去吗？” 苏暖探身看过去，只见宽阔的公路上，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路中，车门大开着，一个长头发的女人上半身从门内探出，一动不动的。 不知道是死还是活。 苏暖下意识地想要摘掉安全带，可稍微迟疑片刻，她松开了手：“报警吧。” “好。”助手立刻应声，报了警。 说清楚地理位置之后，他重新启动车子，绕过了那辆车。 十几分钟之后。 苏暖顺利到家。 她刚推门进去，佣人迎上来：“夫人，怎么这个时间点回来了？” “忙完了，就回来了。”苏暖随口应了句。 她有些疲惫地往楼上走，刚走到一半，忽的响起什么，问：“阿姨，你在檀家做了多久了？” “从你们第一次结婚，我就已经在了。”佣人，“夫人，怎么了？” “我没失忆之前，是什么样的？”苏暖忽然对以前的事情感兴趣了。 她很想知道，以前的自己究竟是怎样的。 佣人奇怪：“夫人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要我说啊，没觉得有什么变化，最多就是以前夫人一心都在工作上，现在更多的是在家里。” “我以前是不是很冷酷？”苏暖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下，“又酷又帅的那种？” 佣人被她逗得笑了出来：“夫人一直都很酷很帅。” 苏暖心情好了不少，挥了挥手：“我上楼休息了。” 她快步回了房间，进了衣帽间，挑了一套换洗的家居服出来。 临进卫生间之前，她给檀辞发了条信息。 【栾宜怎么说的？】 【答应了吗？】 檀辞可能在忙，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她的信息。 苏暖也没多想，进了卫生间。 再出来的时候，檀辞还没有回信息。 她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想要给檀辞打个电话，又怕影响了他们。 可是不打，一颗心怎么都无法安稳。 就这么煎熬到了早晨，天微微亮的时候，她终于熬不过，沉沉睡去。 再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在一句炙热的怀里。 苏暖身体僵了僵，缓缓偏头：“檀辞？” “嗯。”檀辞眉眼都拢着一层疲惫，声音很哑，“一晚没睡，等我睡醒，再和你说。” 苏暖应了一声。 她其实也睡得不太好，原本想闭上眼睛，继续睡。 可下一秒，苏暖就唰得睁开了眼睛。 她面颊有些潮红，为难地张开口：“檀辞！” “怎么了？”檀辞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不太清明。 苏暖咬着唇，纠结了好半响才抱怨似地开口：“你说呢！你，能不能管管……” 身后某处，像是有一块炙热的铁在顶着她似得。 “怎么管？”檀辞瞬间醒了，他身体微微向前，脸几乎埋进了苏暖的后背。 薄唇若有似无地贴着她的滑嫩的肌肤。 几乎是一瞬间，苏暖感到腰一软，整个人都有点酥酥的。 “你，离我远点。”苏暖断续道。 身后传来檀辞的一声轻笑，声音也明显清明许多。 “暖暖，我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怎么管？你告诉我。” 第298章 正大光明的出现在殡仪馆 他认真的好像真的是在向苏暖求教，而不是耍流氓。 苏暖气闷，面颊是红的，耳朵也是红的。 她试图从檀辞的怀里逃跑，可下一秒，又被他更紧，更深地勒入他的怀里。 “暖暖。”檀辞的声音危险低沉，“原本我想等你想起来之后，再谈这件事的，但现在，我有点忍不住了。” 苏暖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一只虾，左右躲不过。 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不拒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檀辞耍了个坏，直接将苏暖翻过来，堵住了她的唇。 现在苏暖就算是想要拒绝，都发不出声音来。 房间里逐渐响起暧昧声。 日上三竿。 苏暖终于满身狼狈地从房间里出来，她肩颈处都是吻痕，只来得及找一件薄薄的外套盖住。 憋了一段时间的檀辞，简直就和禽兽也没多大的区别了。 下了楼，安安正在家教老师的带领下读书。 檀老爷子已经不在了，这一段时间，安安需要补课，等课程跟得上之后，他就会被安排进学校。 是个国际学校。 相当卷。 安安抬头看向苏暖，手里的书也没放下：“妈妈，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半夜，你睡着了。”苏暖把衣服拢好了，“吃早饭了？” “早就吃过了，而且我还和李老师学了好多知识。”安安露出嫌弃的表情来，“妈妈，你和爸爸好懒奥，现在这么卷，你们也要努力才行。不然，等我长大，就没有家业给我继承了。” 苏暖：“……你想得真长远。” 安安点了点头，小大人一般：“没办法，我比较早熟。” 苏暖没好气地抬手，在他头顶上拍了一下，对一旁拘谨的家教老师说：“李老师，你多给他安排一点作业吧，还是作业写得太少了。” 李老师浅笑着：“好的。” 安安大呼抗议，然而无用。 到下午的时候，安安被安排去上户外课，檀辞才终于醒了。 苏暖正在看季慕礼给她发来的无上剑域的财务报表。 “安安呢？”檀辞抓着头发问。 “去上户外课了。”苏暖看那些报表看得头疼，抬起头来，活动了一下脖子，“你终于醒了？栾宜昨天答应了吗？后来怎么样？你们是怎么处理后来的事情的？” 檀辞直接在她的身边坐下，将下巴垫在她的肩膀：“栾宜同意了，她把成功的消息发给了对方。医院那边也已经伪装了姜素素死亡的假像，所以这段时间，我们还要继续演戏。”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苏暖问。 檀辞坐好，看着她：“可能有一点，我这段时间，需要你跟在我的身边，寸步不离。” “就这样？”苏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这简单。” 檀辞却笑了笑，没再说其他的话。 不过在短暂的沉默里，苏暖稍微梳理了一下，忽然想通了一个关键问题。 “等一下，当初绑架我的人，是唐峰？”苏暖不太确定地问。 檀辞知道她因为经受过手术的缘故，所以现在还不太乐意接受这个现实，便把话术稍微改了一下：“你可以设一个假设。” “嗯，假设绑架我的人是唐峰，那……当初对姜素素下手的人，也是他？”苏暖心里是接受的，可不知为何，一想到这一点，就总觉得唐峰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檀辞：“现在还不太好说，而且，唐峰是和谁合作的，我们也不是特别清楚。” “你是觉得，唐峰还有合伙人？”苏暖有点懵。 檀辞嘴角微勾：“以唐峰现在手里的资源，绑架你+对你做改造手术等等，根本就做不到！但现实是，他不仅做到了，而且还做的相当完美。为什么？” “为什么？”苏暖傻乎乎地反问。 “有人给他提供一切需要的物资。”檀辞更大胆假设了一点，“再大胆一点，也许唐峰是此人手中的傀儡。或许唐峰本身是不想这么早动手的，但有人逼着他，不得不动手。” 苏暖没半点以前的记忆，完全跟不上檀辞的思路。 为了让她更好的理解，檀辞直接说：“唐家之前经营不善破产，唐峰假死脱身。” 话说到这里，檀辞顿了顿。 “怎么？”苏暖眨了眨眼睛问。 檀辞神色莫名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之前我们离婚，是因为我一直将唐峰的死亡归咎到你的身上。” “我？”苏暖挺懵，“我怎么就能导致唐峰假死了？” 檀辞失笑：“是啊，你怎么会导致唐峰假死呢？可我那会儿，太偏执，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到。” “然后呢？”苏暖直觉这并不是一个什么好的话题，有意揭过去。 “之后我们经历了离婚和其他的一系列事情，然后复合，在一起之后，查明了唐峰假死的真相。同时，也查到，季家当年破产，而季慕礼的父母死亡，也是因唐……唐如心和檀健之，也就是我父亲的缘故。”檀辞耐心地把前因后果都告诉她。 苏暖听完之后，微微地瞪大了眼睛：“这样吗？” “嗯。”檀辞总是会被她无意间流露出的纯真表情给惹得心软几分。 全世界，只有他，能见到这样的暖暖。 “原来是这样，那这样说的话，谁有可能是唐峰的助力？”苏暖又问。 檀辞眉心一沉：“赵文。” “我见过？” 檀辞摇头，拉着她的手：“你被救回来之后，还没有见过，有时间的话，我带你认识一下。” “好。”苏暖很乖地点头。 “接下来这几天，你……就保持这样就行。”檀辞，“反正对于你现在来说，你也不认识姜素素，对她的死，大概率是没什么感觉的。” 苏暖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便按照计划进行，为了能让隐在幕后的人察觉不出半点问题来。 杜哲表现得格外难过，姜素素的‘葬礼’暂时交给了檀辞另外一个助理负责。 转眼间，就到了葬礼的这一天。 姜素素的葬礼选在了最大的一家殡仪馆，请的人不少，该来的都已经来了。 同时，苏暖还看到了一同到的唐峰和唐婉。 她一怔，根据檀辞所提供的信息，唐峰和唐婉和姜素素的关系并不亲近。 如果这两人真的是幕后之人，就这么正大光明的出现在殡仪馆？ 第299章 唐峰，危险 同时，唐峰也留意到了她。 他穿着黑衣，立在人群的后面，对她微微一笑。 那一瞬间，苏暖感觉脑子里像是过电似得，整个人都迷糊了。 像牵线木偶似得，她对唐峰笑了笑。 下一秒，耳边响起檀辞的声音。 “暖暖，在看什么？” 苏暖缓缓转过头去，檀辞的脸在她眼前逐渐清明，那种恍惚感顿时消失。 “没，没什么。”苏暖没当一回事。 檀辞盯着她：“脸色不太好。” “好像是有点低血糖。”苏暖抬手，用手背碰了一下额头，“好像没烧，可能是早餐没来得及吃的缘故吧。” 檀辞拉着她的手，将她拉到面前，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感受了一下。 确实不烫。 “去那边吃点东西吧，葬礼的过程比较繁琐。”他目前有点走不开，“在另外一个厅，有提供休息和吃饭的地方。” 苏暖确实有点饿了：“好。” “就坐在那里，等着我来找你。”檀辞又叮嘱了一遍。 苏暖比了个ok，便走了出去，按照提示，去了另外一个厅休息。 她一边走，一边观看。 听檀辞说，这次给姜素素办的假葬礼，原本是檀辞要掏腰包的。 但杜哲自己出了。 不过，哪怕是假的葬礼，也能够看得出来杜哲的用心。 一切都是比对着最高的规格来的。 专用做休息的这个厅，不算奢侈，却格外的舒适。 挨着墙边，有一排各种水果零食。 苏暖挑了一块蛋糕，又挑了几样水果，端到一旁的空桌，坐下。 她刚吃了一口，面前光线一暗。 有人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你给我的东西，不对吧？”唐峰的声音响起。 苏暖略微蹙眉，放下叉子，冷冷地看着他：“你在怀疑我？” 唐峰脸上带着笑，一只手轻轻敲击着桌面，淡笑着：“苏暖，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没有。”苏暖下意识地往外面看了一眼。 她进来的时候，明明这个厅里还有几个人，现在却一个人都没有了。 门也被从外面关上了。 心里一沉。 “找檀辞呢？”唐峰意味深长道，“我发现你啊，真的很没救。” 苏暖盯着他，不懂他的意思是什么。 “以前我假死，檀辞和我们家阿婉纠缠不清，他们两个联手都快虐死你了。你好不容易离了婚，竟然还能头脑一热，和他再结婚！”唐峰满目讥讽，“这次为了你，我甚至花了大价钱去请专门的医生过来，给你做了手术，想让你忘了他。” 苏暖脸上的表情一点点的冷下去。 虽然说这些事情，她多少都听檀辞提到过，可从唐峰这里听到，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结果你倒好，才回去几天，就又被他的伪善给欺骗了？”唐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讽刺反问，“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聪明？” 苏暖稍稍沉默，消化了一下这个消息，才说：“我没有。” “骗谁呢？”唐峰眉梢一挑，举杯轻抿一口，“你和檀辞的那个腻乎劲，要不是有道德束缚，你们两个都能在礼堂干起来了。” 这话说得太难听。 苏暖少见得动了怒：“是你让我回到檀辞的身边，让我取得他的信任，然后再给你传消息的！现在又用这一套在PUA谁？！” “我说的不是实话？！”唐峰啪得把杯子重重放在桌上，声音发沉，“你让阿婉转交给我的资料，是AI项目的资料吗？” 苏暖双手抱胸：“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随便拿了一份项目资料就给你了！如果有什么问题，你直接让唐婉转告我，我可以继续帮你拿资料！” “不必了！”唐峰冷声，“我看你现在都已经被他迷得不知南北了，再拿给我的东西，我哪儿敢用啊！” 苏暖不知道檀辞的计划是什么，怕自己轻举妄动反而会影响了他，她绷着上身：“既然如此，你又来找我做什么？” 唐峰忽然笑了，他将苏暖面前的蛋糕拉到了自己面前，用她用过的叉子，切了一块放入口中。 “你干什么？！”苏暖面对他如此诡异的态度，心里有些慌。 唐峰的嘴角缓缓上扬：“你该不会以为我花大价钱让医生来给你做手术，就是单纯的让你失忆吧？” “什……什么意思？！” 唐峰放下叉子，从外衣口袋里，缓缓地掏出了一个黑色的控制器。 “这才是我来的目的。” 苏暖从未如此慌张。 跑！ 脑子里在这一刻，只有这一个念头。 她猛地站起来，因为动作太大，带倒了原本坐着的椅子。 嘭一声巨响。 苏暖已经跑到了门口，同时，她听到极为轻微的一声‘滴’。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电流穿过她的身体。 脑袋像是炸开了一样。 苏暖惨叫一声，脚下一软，整个人摊在地上。 她卷缩着，试图用这种方式来缓解那无法言说的疼痛。 视线模糊，一道人影缓缓向她靠近。 “疼啊？”唐峰半蹲下来，与檀辞相似的眉眼之间，挂满了狠厉，“谁让你不听话呢？如果你听话，我何至于会选择走这一步棋？” 苏暖疼的脸色发白。 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浑身都被汗水给打湿了。 她眉眼倔强地盯着唐峰，艰难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唐峰举起那个控制器来，嘴角裂开一抹诡异的弧度：“这个东西，可以让你乖乖地听我的话，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做……做梦！”苏暖啐了他一口。 唐峰不在意地抹掉，一只手抓起苏暖的头发：“知道吗，在做手术的时候，我在你体内植入了一个晶体。国内现有的技术还检查不出来。一旦我启动这个晶体，你的认知就会被改变。而且，会对我表现出强烈的依赖性。” 事情走到这一步，哪怕苏暖并不知晓全部的前因后果，却也明白，唐峰并不是一个好人。 “其实一开始，那个医生还不乐意在你的脑子里装晶体。要不是我用他的女儿威胁他，他才不会答应。他甚至还想骗我，只是手术让你失忆，就完全足够了。可事实证明，还是我想得更长远一点。” 苏暖瘫倒在地，脑袋里一阵阵的刺疼，已经变成了绵密的疼。 像针扎一样。 她的面色依然苍白的厉害。 只是盯着唐峰的眼神，格外凶狠。 让唐峰十分不爽！ “瞪我有什么用？三分钟之后，你就完完全全是我的人了。” 第300章 定时炸弹 时间滴滴答答的走。 苏暖感觉到身体原本的认知在被削弱，在脑子里每次想到檀辞，就莫名感到一阵强烈的愤怒！ 就好像，她和檀辞之间不死不休一般。 “对了。”唐峰愉悦道，“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个晶体，可以爆炸！嘭！” 苏暖的意识已经恍惚，她闻言，用尽最后的力气，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想利用我，炸死檀辞？” “不是没想过，但这是最后一步。”唐峰单膝跪在地上，动作温柔地将她搀扶起来，“因为阿婉实在是太喜欢檀辞了，说什么都不让我动他。那我只好，想办法在你的身上，动动脑筋了。” 苏暖试图用力去推他，可她浑身软绵绵的，哪里还有半分力气？ “放心吧，暖暖。”唐峰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这一步，我只是为了威胁檀辞，不走到那一步，是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苏暖根本就不信他。 人面兽心，骗人骗己罢了！ 可她浑身都没有力气，只能软软地依偎在唐峰的怀里。 眼皮很沉重。 意识也变得也来越混沌。 听力却在这时，变得格外的清晰。 门外似乎有脚步声。 “还有十秒。”唐峰低声温柔道，“暖暖，等你再睁开眼的时候，眼里就只有我了。” 苏暖想摇头，想呐喊，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身体仿佛不属于自己。 “虽然我不知道檀辞又在搞什么鬼。”唐峰低声说，“不过，有你这个王牌在，无论他做什么，我都能一清二楚。” 眼前倏然一黑。 苏暖彻底地陷入了沉睡之中。 唐峰将她抱起来。 门在此刻轰然被人推开。 檀辞脸色极其难看地盯着唐峰，以及他怀里的苏暖！ “阿辞。”唐峰笑得虚伪，“我刚好撞见暖暖晕倒，正打算带她去找医生看看。” 檀辞冷着脸，上前，伸手，想要从他怀中把苏暖抢过来：“把她给我就行了。” “你是怎么照顾暖暖的？”唐峰却维持着那个动作没动，语气埋怨，“好好的一个人，让你照顾成这副模样了。” “给我！”檀辞冷冷吐出二字。 唐峰垂眸，怀中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眼中首先划过一抹茫然，然后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忽然浮现出几分小女儿情态来。 唐峰唇畔微勾。 成了！ “给你当然可以。”唐峰把苏暖递给檀辞，“不过，我们是不是应该问问当事人的意见？” 檀辞与他同时垂眸，看向苏暖。 视线相触的一秒。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头轻轻划过。 一抹不安，不着痕迹地爬上他的心头。 “暖暖是我的老婆，当然是愿意的。”檀辞强行将那股不安的错觉按下，态度冷硬。 苏暖倏然开口：“谁告诉你，我愿意了？是你老婆，就一定会愿意吗？” 她态度的转变，让檀辞猝不及防。 “暖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檀辞眉心微蹙。 苏暖轻轻地拍了一下唐峰：“阿峰，放我下来吧。” 她语气与神态间的亲昵，不似作假。 可正是如此，才让檀辞觉得不对劲。 “暖暖？”他又喊了一声。 苏暖被唐峰小心翼翼地放下，她立在他身边，冷冷扫向檀辞：“别喊我，听到你的声音，就让我觉得恶心！” 檀辞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跟在他身后的杜哲也缓缓抬起头。 “我和阿峰还有些事情要商量。”苏暖冷声说，“你们先出去，我没事了。” 她如此反常，檀辞怎么可能放她在这儿？ 尤其是，还单独和唐峰在一起。 “暖暖，我先带你去医院，你不对劲！”檀辞上前一步，直接扣住了苏暖的手腕。 苏暖却挣扎道：“我身体没问题！” “你有问题！”檀辞语气强硬，“跟我走，去医院做检查！” 苏暖一把甩开他，怒道：“檀辞，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说我没问题！现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唐峰谈！” 檀辞的脸色阴沉，仿佛能滴出水来。 休息厅内格外的安静，仿佛掉一根针都能够清晰地听到。 唐峰忽然站出来，轻轻地一拽，将苏暖拽到了身后：“阿辞，别急，有什么事情呢，咱们慢慢说，对不对？” 檀辞眼锋凌厉地扫向他，一把将他推开，直接将苏暖扛在了肩膀上，转身就走。 唐峰愣了一瞬，刚想要迈步追上去。 一旁的杜哲已经带人拦在了他的面前：“唐总，这就是檀总和苏小姐的事情了，接下来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了。” 唐峰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不太好吧？现在暖暖是什么情况还不太清楚，万一阿辞在气头上呢？这样，我跟过去看看，万一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也能及时出手。” “有我在，不必唐总担心。”杜哲冷着脸。 唐峰顶了顶腮：“你不是还要处理你小女朋友的葬礼？有空？” “这就不用唐总担心了。”杜哲微微一颔首，转身就走。 唐峰想要跟上，立刻就有几个保镖模样的人挡在了他的面前。 他懊恼地捶打了一下空气。 就差一点了！ 苏暖没料到檀辞会把自己扛在肩上，而且说走就走，她整个人都懵了。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檀辞丢进了车里。 “檀辞！你疯了吗！”苏暖挣扎着想要出去，“我和唐峰是有正经事要谈，你……” 下一秒，檀辞直接压在她的身上。 右手抬手一拽，将领带拽下来，直接将她的双手反手绑在身上。 “你在干什么！”苏暖挣扎得格外用力，原本挽好的头发也散了下来。 檀辞伸手，直接捏住她的下巴，盯着她的双眼道：“苏暖，你现在很不对劲。” “我没有！”苏暖嘴硬。 檀辞的手很大，直接捏住了她的双颊，语气笃定：“你有！” 苏暖不说话了，用一种怨恨的眼神静静地盯着他：“你放开我，我找唐峰有事。” “等你找到他，就换成我要有事了。”檀辞目光犀利，“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但你越想干什么事情，我越要拦着就对了。” 苏暖简直要被他给气炸了，低头，直接一口恶狠狠地咬在了他的户口。 顿时，口腔里满是铁锈味。 可檀辞也只是蹙了蹙眉：“你就算是咬死我，我也不会让你见唐峰的。” 第301章 苏暖的脑子里有异物 也许是檀辞的态度过于强硬。 亦或者，是清楚的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苏暖松开了口，闭上眼，安静地将额头抵在车窗的玻璃上。 一路无话。 车停在别墅门口。 檀辞打开门，直接将苏暖扛在肩膀上，带进房间。 一把将她扔在床上。 苏暖的双手还被反绑在身后，活动受限，只能冷冷地盯着檀辞：“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我。”檀辞单膝跪在床上，捏着她的下巴，“你想和唐峰说什么？” 苏暖抿了一下唇，没说话。 她要说的，当然是檀辞和杜哲一起狩猎唐峰的事情。 但她清楚的知道，现在不能和他说这些。 “一些我们之间的个人恩怨而已。”苏暖睁着眼睛说瞎话。 檀辞都被她给逗笑了：“个人恩怨？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两个之间还有个人恩怨呢？” “就算我们是夫妻，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共享吧？一点个人空间都没有？”苏暖挑眉问。 檀辞微微地眯了眯眼睛。 从当下苏暖的状态，他判断得出，继续问下去，必然也问不出什么。 他松开了手，下床：“暖暖，这段时间你就安安稳稳的在家里，我会找人来照顾你的。” 话音落下，不等苏暖开口，他转身就出去了。 顺便带上了门。 苏暖都已经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等着和他打机锋，没料到檀辞竟然就这么果断的离开了。 她怔愣片刻之后，焦急道：“檀辞！你就算是离开，也起码先把我松开吧！” 隔着门板，檀辞的声音沉闷：“你安稳睡会儿吧，下午的时候，就能活动了。” “檀辞！”苏暖着急地从床上跳下去，试图去打开门。 然而门咔哒一声，从外面反锁了。 她鼓捣了几下，根本就打不开。 反而累得自己气喘吁吁的。 苏暖环顾了四周一圈，房间里干干净净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忽然，她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了化妆桌前。 盒子里有美工刀！ 苏暖走过去，背过身，摸索着打开抽屉，艰难的从里面抽出了美工刀。 然后，把捆绑住她双手的领带切断。 自由了。 苏暖活动了一下手腕，因为勒得太紧，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红痕。 她靠近门，用耳朵贴着门，没听到外面有动静，这才轻轻地打开了门，将头探出去。 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 苏暖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去，什么东西都没来得及拿，就要往外跑。 她要告诉唐峰，小心檀辞！ 怕惊动不知在哪儿的檀辞，她走的格外的小心翼翼。 “那个医生还没有找到？”檀辞的声音忽然从书房钻出来。 苏暖的脚步一顿。 医生？ “还没有。”杜哲的声音响起，“檀总，苏总到底怎么了？” “我也想知道，她到底怎么了。”檀辞的声音又冷又沉，“这会儿，我们手里没有任何的证据能够证明唐峰参与过绑架暖暖，无法对他采取任何的措施。偏偏，暖暖还像是着了魔一样，偏心他！” “檀总，会不会是你敏感了？”杜哲，“苏总只是说想要和唐总聊聊……” “我和暖暖在一起很多年，我很了解她。”檀辞开口，“更何况，在我们进去之前，休息厅关门很长时间，而她正好被唐峰抱在怀里。” 苏暖愣在了原地，心头闪过一抹疑惑。 是这样吗？ 太阳穴隐隐约约的有些痛。 一些模糊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 好像在檀辞进门之前，唐峰确实是和她说过什么，但…… 想不起来了。 完全想不起来了。 太阳穴像是被针扎一样，一阵阵的疼。 疼到苏暖满头的冷汗，踉跄了两步，直接摔倒在地。 她原本身体就虚，这一下，摔得咚一声，特别的响。 书房的声音一静。 紧接着，檀辞和杜哲前后走出来。 檀辞看到蜷缩着躺在地上的苏暖，一愣，紧接着快步跑向她：“暖暖！你怎么样？” “疼。”苏暖双手抱着头，“头，好疼！” 檀辞心里一沉，直接将苏暖抱起来：“杜哲，去开车，去医院！” 短时间之内，两人分工合作。 杜哲开车，檀辞将苏暖抱上车，观察着她的情况。 苏暖的脸色格外的苍白，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冷汗。 “快！”檀辞几乎失控一般地怒吼。 杜哲把油门踩到底，已经闯了好几个红灯。 即便如此，也还是十几分钟之后才到了医院。 送入急诊，全方面给苏暖做了检查。 但检查结果，依旧是没什么问题。 无奈之下，医生只能先给她用了镇静剂。 “我们目前只检测到，苏小姐的脑子里似乎是有异物，但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目前还无法确定。”医生神色严肃道。 檀辞的脸色格外不好看：“异物？” “对。”医生点头，“我们的检测仪器检测到这个异物的时候，就会发出尖锐的爆鸣声，估计……是个很危险的东西。” “能取出来吗？”檀辞沉声问。 毕竟，一个说不清究竟是什么的东西在苏暖的脑子里，是个人都会感到恐慌。 最好的办法，就是取出来。 医生遗憾地叹了一口气：“这个异物，很小，很精细。我判断，应该是人为放置在苏小姐的脑子里的。而这种精细的手术，就目前国内来说，只有许明医生才能做到。” “许明？”杜哲语气不对，“就是那个出国学习半年，前不久应该回来却失踪的许明？” “许医生失踪了？”这次轮到医生诧异了，“我只知道他确实是出国学习了，但他失踪这个事情……没有这样的消息传出来啊。” 杜哲看向檀辞：“看样子，许明的家人和他就职的医院，隐瞒得很好。” 许明并不在市医院。 而是另外一家规模更大的私人医院。 如此权威的医生失踪了，外人不知情也是正常的。 “确定就是他了？”檀辞又问。 杜哲点头：“之前我们一直没有联系到的医生，就是他。” 当时檀辞没多问，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他。 檀辞在房间里踱步，片刻后，他停下来，看向姜医生：“姜医生，除了许明之外，就没有其他人合适吗？” 第302章 手段狠辣 “苏小姐的这个手术太麻烦，其他的医生根本就做不到如此手稳。”姜医生果断道，“除了他之外，就没有其他人可以做这个手术了。” 檀辞抿紧了唇。 “檀总。”杜哲道，“那我想办法，再去找找这个医生。” 檀辞点头：“什么办法都行，去找他的家人。只要他们答应，把许明找出来，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 “是。”杜哲应声，转身就走。 “姜医生，暖暖醒过来之后，还会头疼吗？”檀辞担忧地问。 姜医生叹气：“这个，不好说。” “知道了。” 他离开了办公室，去了苏暖的病房。 病房是单人VIP病房。 房间比较大，设施都十分全面。 檀辞推门而进的时候，苏暖刚好醒过来。 她扶着太阳穴，警惕地观察四周：“你又把我关在哪儿了！” “看清楚，这里是医院。”檀辞缓步走到她的面前，拖了一把椅子过来，沉默地盯着她看。 苏暖心中充满了警醒：“你干什么？” “暖暖。”檀辞沉默片刻，才说，“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别害怕。” “怎么，你想用强？”苏暖冷笑一声，“檀辞，我告诉你，就算你强迫我，我也不会……” “你脑子里有东西，是唐峰绑架你期间，找人做手术放在你脑子里的。”檀辞盯着她的眼睛说。 苏暖在短暂的怔愣之后，忽然怒道：“你胡说！” “不信我？”檀辞早就已经料到了。 苏暖抿紧了唇，脸色苍白得过分：“你别妄想栽赃陷害唐峰，用这种方式来离间我和他！” “早就知道你不信了。”檀辞直接站起来，“告诉我，现如今，在你的眼里，我是谁？又在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苏暖的记忆有问题，他是清楚的。 可是在她和唐峰没有完全接触之前，她的态度并没有如此的决绝。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呵。”苏暖冷笑一声，“你弄明白了又想对我干什么？别以为，同样的手段，我还会上当第二次！” “同样的手段？”檀辞品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微微地眯了眯眼睛，“我对你用过什么手段，我怎么不知道？” “用安安来威胁我，你也算人？”苏暖怒道，“檀辞！安安也是你的儿子，你在惩罚他，用他来威胁我的时候，难道你自己不会疼吗？” 檀辞烦躁道：“唐峰到底给你灌输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唐峰不是你口中说的那样。”苏暖的眼眶发红，“他和你所说的，完全不同！” 檀辞深吸一口气：“暖暖，你现在脑子不清楚，我不和你讨论那么多。现在，你先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你脑子里被放的是什么东西？” 苏暖冷冷地瞪着他，对他的怨恨和厌恶也越来越深。 从未有过的厌恶。 “你别想从我的口中套出任何信息来！”她冷笑。 檀辞是真的完全跟她说不到一起去。 他气得深吸了一口气：“最近这段时间，在没有把你脑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的时候，你先住在医院里。” 苏暖知道自己拗不过他，干脆背过身去，根本不看他。 檀辞脸色阴沉似水，却也知道，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办法。 现在这种情况下，苏暖一定是受到了那东西的影响。 苏暖也知道自己暂时走不脱，干脆背对着檀辞躺了下去，不再看他。 可能是真的累了。 很快，苏暖就睡着了。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能闻到淡淡的饭香味。 “醒了？吃饭。”檀辞把饭菜给她摆好。 苏暖的心态很好，并不为难自己，她拿起筷子来：“对了，安安呢？” “你想见他？”檀辞没什么胃口，坐在她的对面。 苏暖笑了：“哪个当妈的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子？” “想见他，那就老老实实的把你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檀辞挑眉，“不然得话，我不会让你见他的。” “果然又是这一套！”苏暖冷笑，“没关系，我看你还能笑到什么时候！” “你什么意思？”檀辞听她的话茬不太对，“你知道唐峰有什么计划？” 苏暖夹了一根鸡腿吃：“我不知道，但我清楚，他肯定会有动作。” 檀辞很不爱听她提到唐峰。 尤其是那语气，似乎是在提到关系很亲密的恋人。 想到这里，檀辞沉了脸：“你该不会还认为，你和唐峰是恋人关系吧？” 苏暖的动作一顿，眼神有些飘忽：“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现在是我的老婆！”檀辞握紧了拳头，眼中满是戾气，“放在以前，你看都不会看一眼唐峰。卑鄙小人，用这种手段，让你对他刮目相看！” “你这个人真的很讨厌！”苏暖没什么胃口了。 檀辞的脾气上来了，人就有点幼稚，从她的手里把饭菜拿走：“吃我的，用我的，让我操心。你心里却还惦记着唐峰，别吃了！看看，他会不会想办法给你送点吃的进来。” 苏暖微微地瞪大了眼睛：“幼稚鬼！” 笃笃笃。 房门被敲响。 檀辞把饭菜放下：“进。” 杜哲走进来：“檀总，找到了许明。” “他在哪儿？”檀辞直接站起来。 杜哲的脸色不太好看：“人，没了。” “没了？”檀辞一怔，“什么意思，怎么就没了？什么叫没了？” “就是……”杜哲想了想，才说，“死了。” “怎么会这样？！” 杜哲低着头：“说是出了车祸，被撞死的。” “撞死的？”檀辞又问。 杜哲点头：“说是前天从机场出来，着急往回家赶，结果路上就出了车祸。” “这么巧？”檀辞皱紧眉，“不是说找不到他人，怎么又从国外回来了？” 杜哲摇头：“我们查到的航班信息是，他前一段时间确实回国了。但具体何时失踪，失踪之后，又是怎么回到了机场，我们都不知道细节。” 苏暖不知道许明是谁，但感觉事情好像和自己稍微有点关系。 一阵寂静之后。 檀辞沉声问：“见到尸体了？” “还没。”杜哲大概明白檀辞的猜测，“不过，明天就是他的追悼会，或许到时候，可以去确认一下真伪。” 第303章 不该对苏暖下手 “唐峰呢？回去C城了？”檀辞又问。 杜哲摇头：“他是后天的飞机，这次借着素素的葬礼为名头回来的。” “帮我约一下他。”檀辞冷声。 “檀总，你想和他摊牌？” “不然？”檀辞烦躁地解开了西装的口子，森寒道，“我总要弄明白，他到底对暖暖做了什么！” 杜哲垂眸：“事到如今，不过是由阴谋转到阳谋，就看谁先找到突破口罢了。” 唐峰用苏暖来牵制着檀辞，算是找到了他的致命弱点。 只要他能拿捏得住苏暖，那么大概率他提什么要求，檀辞都会答应的。 唐峰如今就落脚在市中心的酒店。 檀辞让人盯着苏暖，然后和杜哲起身去了唐峰落脚的酒店。 门开着。 唐峰立在小酒吧旁，正在调酒，看也没看他：“阿辞，我们还真的是兄弟，我就猜到了，你要来找我。” “你让人在暖暖的脑子里装了什么？”檀辞直接走到他的面前，拖了一把椅子坐下。 唐峰调了一杯鸡尾酒，推到他的面前，故意装傻：“我什么时候对暖暖动手脚了？” “别装傻了，我查到现在，不过是没有确凿的证据罢了。”檀辞，“但你我心知肚明，当初绑架了暖暖的人，是你。” “阿辞，你对我的意见确实太深了。”唐峰嘴角微勾，情真意切道，“我确实是檀健之的私生子，但我也是真的没有动过任何想要害你的心思。” 檀辞冷冷地盯着他，不接他的话茬。 门外，杜哲往前一步：“唐总，苏总是檀总的心头肉，您自以为聪明的拿捏了檀总的弱点。可有没有想过，也正是如此，便是彻底的惹怒了檀总呢？” “看来你们今天是确确实实的要把我当成反派了。”唐峰端起鸡尾酒，对檀辞举了一下，才幽幽道，“如果这样的话，我也无话可说。可是阿辞，你说的暖暖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情。” “我听说分公司那边已经运转开了。”檀辞忽然道。 唐峰眉梢一挑：“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你这个主理人在不在，影响应该不大。”檀辞起身，威压十足地盯着他。 唐峰的脸色微微一变，嘴角的弧度反而更大了：“阿辞，提醒你一下，囚禁人是犯法的。” “你和我既然是兄弟，和我聚一聚，不过是正常的家庭聚会而已。”檀辞的眼神森寒。 门外进来两个身材魁梧的硬汉，直接往唐峰的面前一站。 檀辞直接走了。 杜哲走进来，很有礼貌地对唐峰做了个请的动作：“唐总，请吧。” 唐峰没动，动作恣意地靠着身后的吧台，慢慢悠悠地喝着手里的鸡尾酒：“不太合适吧？” “唐总，总是要走的，您自己跟我们走，还能少吃点苦头。”杜哲依旧温醇有礼。 可说出口的话，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唐峰把一杯酒喝完了，啪得一下，把杯子放下，伸了个懒腰：“那我就跟你们……走一趟。” 他不疾不徐的。 像是有什么后招。 黑色的汽车一前一后地在路上驶过。 半个小时后，来到了市郊一家废弃的仓库前。 唐峰下了车，看着站在门口的檀辞，他神色不明地笑了一下：“阿辞，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地方。” “许明死了。”檀辞背对着他，“他回国之后失踪的时间，刚好和暖暖被绑架的时间有所重合。” “所以呢？”唐峰踩断了一根枯枝，绕过檀辞，“和我有什么关系？” 檀辞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的微表情：“许明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脑科医生，而暖暖的脑子里，检查出了一个异物。” 唐峰微微讶异：“暖暖生病了？” 一抹戾气在檀辞的脸上闪过，他猛得向前，一把拽住了唐峰的衣领：“唐峰，你别给我装傻！你究竟让许明对暖暖做了什么！” “阿辞，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咚！ 檀辞握拳，狠狠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声音森寒：“唐峰，你和你那个没什么用，只知道靠女人过活的继父有什么区别？你如果是男人的话，就不要对暖暖下手！” 唐峰偏头，吐了一口血出来，他嗤笑两声，嘲讽道：“檀辞，是你没有照顾好暖暖，现在出事了，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我的头上！你才是最无能的那个！” 檀辞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他举起拳，一拳一拳恶狠狠地朝着唐峰砸下去。 刚开始的时候，唐峰还能反手抗几下。 但后面，檀辞像是失控了一样，一边砸，一边怒吼：“你到底对暖暖做了什么！说！” 唐峰被打的毫无反手之力，嘴里溢出鲜血。 可他半点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檀辞，你现在就像是个无能的疯子！你有本事打死我啊，打死我了，就能解决苏暖的问题吗？” “你！”檀辞的双眸赤红，已经在暴走的边缘。 举起的手，有再要落下的嫌疑。 就在此时，杜哲上前一步，拦住了他。 “檀总，再打，他就死了！” 檀辞完全失态，他怒道：“可是暖暖呢！” “檀总，他活着，我们才能知道苏小姐究竟是怎么了。”杜哲焦急劝阻，“更何况，打死了人，您也得进去，不是吗？” 檀辞的动作停滞。 杜哲立刻让人把唐峰给拉走了，他将檀辞强行带上了车。 “檀总，唐峰那边，我来想办法撬开他的嘴。”杜哲，“您现在这种情况，不适合再继续问他。” 檀辞闭上眼：“半个小时，我要知道，暖暖到底怎么了。” “是。”杜哲的眼神一冷。 他转身走进了废弃的厂房里。 唐峰已经被安置在了角落，他的模样有点惨，毕竟檀辞下手不轻。 “我倒是没想到，有一天阿辞竟然也会用这种手段。”唐峰狼狈地坐在地上，身上占满了灰尘，“来啊，你们打死我好了，这样檀辞就会进去，檀氏集团的总裁杀了人，这辈子都洗不清了吧？” “唐总，你不必用这种激将法。”杜哲淡漠道，“您千不该，万不该，对苏总下手。” 第304章 一群疯子 唐峰嗤笑着：“说实话，看着你和檀辞失控的模样，我倒觉得，这个幕后之人这一招走的很对。” 杜哲不说话。 厂房里阴沉一片，只有惨淡的月光从破损的窗外射入。 “看你和檀辞暴怒的模样，我如果是幕后之人，一定会趁机在这个时候，再做点什么事。”唐峰靠着身后的残垣断壁，“不过可惜了，姜素素已经死了。” 杜哲的眼神一沉，垂在左侧的手，紧紧握成拳：“闭嘴！你不配提素素！” “奥，我忘了，你们两个原本在谈恋爱。真的是可惜了，她是个好下属，就是跟错了主子。”唐峰嗤笑着，嘴角溢出一丝血来，他抬手擦掉，“为了暖暖，死了。可惜，暖暖都已经不记得她了。” 杜哲半蹲下来，神色阴冷地盯着他：“当初是你绑架了苏总，而唐婉，也身涉其中。檀总原本已经设下了陷阱，既能查出幕后黑手，又能把对方当场抓住。可惜啊，素素出事了，而且是车祸。” 唐峰眉眼带着一点冷意：“还真的是可惜。” “是啊。”杜哲忽然阴冷地笑了一下，“唐总，他们为什么要杀了素素呢？我不明白这点。” “杀？”唐峰斟酌道，“怎么就是杀了？” 杜哲阴冷地盯着他：“那人是故意要撞死素素的，不是杀，是什么？难道是意外？” “我听说是意外。”唐峰演得入木三分，“我知道，你和姜素素正在谈对象，她死了，你肯定会难过。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认为是有人故意要害死姜素素。这是常理，但是杜哲，意外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正常的。总不能，别人遭遇意外，你包括你身边的人，就不能了吧？” “唐总何必着急为了凶手辩解？”杜哲缓缓站起来。 唐峰耸了耸肩：“我只是觉得，你和阿辞实在是被接二连三的事情给弄得偏激了。你和我说这么多，不就是怀疑我既是绑架了暖暖的真凶，又是害死了姜素素的人？” “唐总真聪明。”杜哲缓缓勾唇，他清俊的眉眼，竟然在这一刻，染上几分邪气。 唐峰心里莫名其妙的咯噔了一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唐总既然能猜到我想什么，怎么会连这都猜不到？”杜哲的唇角微微挑起一抹邪性的弧度，“檀总身为檀氏集团的总裁，下手肯定不能太过。但如果是我呢？” 唐峰从进来之后就保持风淡云轻的脸色终于变了，他一手抓着伸手的半堵墙，试图努力让自己站起来：“你想杀了我？” “为了我心爱的女孩，不过分。”杜哲往前一步。 唐峰转身跳过那堵墙，跌跌撞撞地往外跑：“疯了！你们都疯了！” “唐总把我们逼到这一步，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杜哲从地上捡了一根棍，在手里掂了掂，亦步亦趋地跟上，“素素之于我，就如同苏总之于檀总一样重要。檀总尚且要顾忌苏总，可我，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的顾忌。” 唐峰受了伤，跑得不快，跌跌撞撞的，扯着嗓子道：“不过就是一个姜素素而已，她死了就死了。可你没必要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只要活着，以后总能找到更合适的。” “所以素素在你眼里，不过就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东西，而不是人。”杜哲微微一眯眼，快步上前，抬手就是狠狠的一棍，直接抽在了他的后背。 唐峰疼得脸色发白，差点跪倒在地，他加快了脚步往外逃：“杜哲！你疯了吗？姜素素的车祸，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是不是意外，对我来说，都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杜哲顶了顶腮，冷笑着说，“唐总，我在意的人没了，死了。而你，却认为随便一个人就可以替代她！你这种人，怎么有脸活在世上的？！” 唐峰只觉得杜哲疯了，因为慌张，他这几步路近乎是连滚带爬。 “姜素素没了，可是你还有家人啊！”唐峰焦急道，“你想想看，如果你做了什么错事，他们肯定也会受到牵连的。” 杜哲淡声说：“关于这一点，唐总就不用担心了。我的父母有我弟弟照顾，而我这么多年，赚的钱，已经足够他们花了。我弟弟这个人，不聪明，在老家做点简单的小生意，能糊口就行了。” “如果你杀了人的消息传回去，他们的生活也会受到影响！”唐峰急道，“你现在对姜素素，也不过是一时的感情上了头，不能接受她离开人世而已。你冷静一点，如果杀人的消息传回去，你老家的乡里邻里都知道了，你父母和弟弟都会被他们议论。以后你弟弟结婚，生孩子，都会受到影响。” “那我就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总不能为了他们，就让素素死得不明不白的。”杜哲再次往前一步，棍子的一端落在了唐峰的肩膀上。 唐峰的脸色惨白。 他料到了檀辞会是一个疯子，但有苏暖钳制，总不能疯得太过分。 可他怎么也没有料到，檀辞的身边，还会有杜哲这样一个更疯的疯子！ “唐总，你知道吗？其实素素本来可以不用死的。”杜哲眼底血红一片，“她出了车祸，但送医院及时，虽然成了植物人，可医生最近说，她有醒过来的可能。” 唐峰吞咽了一下口水，声音微颤：“那还真的是可惜了。” “是啊，怎么刚有她要醒过来的消息，就有人要杀她？” “什么？！”唐峰神色一怔，“她是被人杀得？” 这次，他的讶异和震惊不似作假。 “有人想要她的命。”杜哲，“我想，也许是因为出车祸的时候，她看见了什么。所以，素素要醒来的消息，泄露了出去之后，就立刻引来了杀身之祸。” 唐峰抿唇：“这一点，我不清楚。” 他一只手抓着地上的土，用言语分散杜哲的注意力。 “我在C城知道了姜素素的死讯，虽然和她没什么交集，但她毕竟是暖暖身边常用的人。”唐峰另外一只手搓了一把脸，“我想着，我来一下，也算是表示自己的心意，所以才过来的！我对姜素素的死，根本就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 第305章 最后一道保险 “这种话，你去地下，和素素说吧。”杜哲将棍子举起来，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等一下！”唐峰忽然道，“我告诉你，苏暖脑子里的东西是什么，我统统都告诉你！” 杜哲的动作停滞一瞬：“说。” “其实……”唐峰稍稍一顿，声音放得很低。 杜哲根本就听不清，他眼神一冷，握紧了手中的棍子：“告诉你，别想耍什么花样！” “你凑近点。”唐峰气喘吁吁的，十分虚弱的模样，“我……没力气了。” 杜哲站在原地，上下审视打量他片刻，确认他目前的状况确实无法再反抗，这才上前。 “低点。”唐峰又招了招手。 “警告你，别想在我的面前耍什么花样。”杜哲十分谨慎，“檀总就在外面，你跑不掉的。” 唐峰无力地笑了一下：“暖暖脑子里的东西，说起来比较麻烦，我没……没力气说那么多话。” “暂且信你一次。”杜哲现在更担心苏暖脑子里的‘定时炸弹’。 他半跪下，上半身的躯干微微向前，向唐峰探身过去。 唐峰嘴角一勾：“其实暖暖的脑子里是……” 忽然，他抬手，直接将手中抓着的土扬向了杜哲的眼睛。 杜哲立刻向后退，但已经晚了。 沙土进了眼睛，顿时疼得他睁不开眼睛！ 唐峰连忙爬起来，一手撑在断墙上，直接跃过去，全力从破墙跑了出去。 他走的是厂房的后门，前门有檀辞守着。 后门倒是一个人都没有。 唐峰带着伤，跑的跌跌撞撞的，他被檀辞抓出来的时候，身上也没有带任何的通讯设备。 他一边跑，一边看身后。 怕杜哲追上来。 不到十米远的位置，就有一条隐蔽的小路。 只要跑进去，躲在草丛里，应该就能躲过一劫。 也能，等到…… 吱呀！ 一辆车忽然停在他的面前。 唐峰顿住。 车门打开，檀辞从车上下来，他扯松了领带，目光沉沉地盯着他。 像是觉醒了的丛林野兽。 “想跑？”檀辞缓步走向他，“可以，先告诉我，你到底对暖暖做了什么。” “呵。”唐峰嗤笑，他停在原地，没有再继续挣扎，“阿辞，你与其在这里堵我，对我动手段，不如仔细想想，为什么我宁愿弄得这么惨，也不肯承认是我害了暖暖呢？” 檀辞一把将他的双手反剪在身后，一脚狠狠踢在他的膝窝。 唐峰咚得一下，直接跪在了地上。 这一下不轻，疼得他脸色发白。 额头渗出一层的冷汗来。 下一秒，他的头就被檀辞按在地上。 “别给我废话那么多！”檀辞的耐心所剩无几，“如果暖暖出了什么事，我就和你一起下地狱！” “疯子！”唐峰低骂一句。 这个姿势，让他十分不好受。 浑身酸痛不说，呼吸也有些困难。 “檀辞，你疯了吗？苏暖只是你的女人，我是你的兄弟！抛开血缘不说，我们曾经也是最好的兄弟！”唐峰太阳穴的青筋暴起，“你要为了苏暖，杀人吗？” “就算杀了你，又如何？！”檀辞嗓音低沉冷厉，“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称得上是我的兄弟？！” 唐峰心中闪过危机。 他今天，难道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说，你到底对暖暖做了什么！”檀辞低吼。 唐峰的呼吸一点点被剥夺。 在这种关键时刻，唐峰自然是选择命的。 他艰难道：“你……先放开我，这件事比较复杂，我仔细给你说。阿辞，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别信他！”杜哲忽然出现，他的双眼红得厉害，“檀总，他就是个狡猾的骗子！” 檀辞并没有松手：“现在就说！” 唐峰最后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他的面上浮现出几分纠结来。 “说！”檀辞更用力地将他的脸压在地上！ 唐峰喘息艰难：“我说！是，晶体！暖暖的脑子里的，是可能会爆炸的晶体！” 嘭！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檀辞的脑子里炸开了。 他的眼一瞬就红了，一把将唐峰翻过来，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你就是个畜生！” 唐峰彻底地败了，他想隐藏的都未能隐藏住。 躺在地上，承受着檀辞的攻击。 “我是畜生，你是什么？你以为你比我高贵在哪里吗？”唐峰接住他一拳，怒吼，“檀辞，你为了你的一己私欲，伤害暖暖的时候，你又何曾考虑过暖暖？！” 檀辞揪着他的衣领，恨不能杀了他！ “我和你做的事情，是完全不一样的性质！我被你和唐婉蒙骗，错以为暖暖是心狠手辣的人。可你呢！你明知道这一切，却还是要对暖暖下手！” 唐峰哈哈笑了起来：“檀辞，说这种话，你自己心里相信吗？我虚伪，你比我虚伪一百倍，一千倍！” “我杀了你！”檀辞嘶吼，“我要杀了你！” “檀总！”杜哲上前阻止他，“既然已经问出了苏总脑子里的是什么东西，现在更重要的是，要怎么才能把她脑子里的东西给拿掉！” 提到苏暖，檀辞果然冷静了许多，他阴冷地盯着唐峰：“说！许明究竟是不是死了？” “我怎么知道？”唐峰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天知道他今天都经历了什么。 现如今浑身上下都在痛。 “这个手术，是许明给暖暖做的，对不对？”檀辞已经完全理清楚了思绪，“你让许明把晶体通过手术的方式植入了暖暖的脑子里，然后想借此用来控制暖暖，让她从我这里偷取信息给你。” 唐峰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他不疾不徐：“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反正现在我也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的胜算了。” “许明死了？”檀辞再次确认。 唐峰闭上了眼睛，笑着说：“这世界上，能做这个手术的人，只有许明，他死了。阿辞，从此以后，苏暖的眼里就只有我，心里也只有我！来！你弄死我！” 檀辞的眼中闪过一抹戾气。 抬脚，直接踩在他的胸口。 情绪在崩溃的边缘：“你以为我不敢？” “只要我死了，苏暖也活不成。”唐峰哈哈大笑，“这就是我给自己上的最后一道保险！来啊，你弄死我啊！” 第306章 场面会更难看 檀辞的眼睛血红。 忽然，一道强光亮起。 紧接着，数道亮光亮了起来。 几辆车将他们团团围住。 赵文被唐婉搀扶着，从车上下来，他的头发花白，精神烁烁：“檀辞，停手。” 从车上下来十几个黑衣人，顿时将他们团团围住。 唐峰见到终于有救星来了，松了一口气。 “阿辞，你先放人。”赵文沉声道。 檀辞踩着唐峰胸口的脚并没有松开，甚至更用力了，他挑衅般看向赵文：“凭什么？！” “檀辞！”唐婉有些急，“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一定要动手动脚的吗？我哥也是你的兄弟！” “他不配！”檀辞冷声。 他的眼神仿佛冷箭一般。 唐婉的脸色顿时煞白：“我哥做错了什么事情，你要这样对他？非要闹到这种地步吗？如果报警的话，受影响的是你！如今，你是檀氏集团的主理人。” “用檀氏来威胁我？”檀辞抬脚又狠狠地踹在唐峰的胸口，“如今暖暖的情况不明，谁来劝我，都没有任何的用！” “苏暖？”赵文疑惑，“她又怎么了？” 檀辞看向他：“事到如今，您老也没必要在这里装无辜了，当初就是你出钱出帮檀辞绑架了暖暖。她的情况如何，您会半点不清楚？” “檀辞！你说话要谨慎！我一个老的土都埋了半截身的人了，怎么还会对你们小辈做出这种事情来！”赵文怒道，“什么叫我出钱出力帮唐峰绑架了苏暖！” 唐婉也道：“阿辞，你真的误会了，绑架苏暖的事情，真的不是我哥干的。” “他都已经承认了，你还在装什么装？”檀辞冷眼扫过去。 唐婉一瞬静音，看向了唐峰。 唐峰胸口剧痛，痛苦地蜷缩着身体，他剧烈咳嗽，断断续续道：“阿辞，你屈打成招，我不得不认。再不承认，你都要把我打死了，我能怎么办？” “别胡说八道了！”杜哲站出来，“分明就是你自己承认的！并且，你还在苏总的脑子里放了一片能爆炸的晶体！” 唐峰痛苦道：“你们都把我打成什么样了？我不认？不认能活吗？” “檀辞，你快放手！”赵文怒道。 “等他把许明交出来，给暖暖做了手术，取出晶体，我自然会放了他。”檀辞踩着唐峰的那只脚，再次用力。 唐峰惨叫一声。 “哥！”唐婉面上焦急，“阿辞，我哥真的不清楚苏暖的事情，什么许明，什么手术，都是他胡编乱造的！” 檀辞忽然冷笑：“唐婉，你不用着急。当初暖暖被绑架的事情，别告诉我，你不知情。” 唐婉的脸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我……我是真的不知情！”她急迫解释，“更何况，这件事，和我们也没半点关系。” “许明已经死了。”唐峰吼道，“他是出车祸死的，我去哪儿把人交出来给你？” 檀辞俯视他：“你的意思，没有人能给暖暖做手术了？” “呵。”唐峰嗤笑，“我怎么知道，苏暖究竟是什么情况，我根本就不清楚！” 檀辞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唐峰，你该不会以为我只有这点手段吧？刚刚你用家人来威胁杜哲，没有想过，有一天，这招会用到你自己的身上吧？” “你想用唐婉威胁我？还是唐广宗，亦或者唐如心？”唐峰嗤笑，“别做梦了，你觉得我会在乎吗？你如果能帮我解决掉，那真的是太好了。我还要感谢你呢！” 唐婉的脸色很不好看，却罕见的没有开口。 唐家早就已经离心离德，她也知道，唐峰一直都被唐广宗和唐如心拖累着，早就不想管他们两个了。 这早就已经在唐家是心知肚明的事情。 檀辞冷笑：“你真以为我会如你所愿？放心吧，唐广宗和唐如心这两个人，贪得无厌。我如果漏消息给他们，让他们知道，你从檀健之的手里得到了几千万的遗产继承……” 唐峰咬紧牙：“檀辞！你以为用这种方式，我就会承认了？告诉你，你这算是屈打成招！” “确实。”檀辞点头，“用这些手段，还需要花时间，不如干脆打一顿。你承受不住了，自然会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唐峰毫不怀疑，檀辞真的能下得了手。 “只要你不死，暖暖就没事，对吧？”檀辞眉目阴沉。 唐峰心里一咯噔，脸上终于浮现出了恐慌：“檀辞，你想干什么？这么多人就在这里，一旦你的所作所为被曝光，你还能安稳的坐在现在这个位置？” “那就等那会儿再说。”檀辞一意偏执，“如果不能保证暖暖的安危，其他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唐峰扭头看向赵文：“赵总，救我！” “檀辞！”赵文出声，“你现在就是弄死了唐峰，也救不了苏暖。你的目的是想要把苏暖脑子里的东西弄出来。找一个脑科医生来，不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 “赵总说得对。”檀辞歪头看他，“但你们绑架暖暖，又在她脑子里植入东西的这件事呢？” “我对这件事，真的不知情。”赵文沉默一瞬，“至于唐峰是不是真的绑架了苏暖，等给苏暖做完手术，不就知道了？她在被绑架期间，一定见过绑架她的人。如果她指认是唐峰，我一定不会包庇他。” 檀辞没说话。 “都已经到这种时候了，赵总还在想着耍心机。”杜哲当了檀辞的嘴替，“苏总被绑架期间，有没有见过绑匪，都是未可知的事情。赵总怎么就能确定，苏总一定见过呢？更何况，苏总脑子里有东西的事情，只有我们以及绑匪知道。 现如今，唐峰能说出这么具体的细节来，不也就证明了，他是当初绑架苏总的绑匪？虽然唐峰是檀健之的私生子，可如今在檀氏集团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能呆在檀氏集团？” “我根本就不知道苏暖脑子里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唐峰反口，“那些都是我胡诌的！你没有证据证明我绑架了苏暖，但是檀辞，你殴打我，这件事是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 赵文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檀辞，如果我让警察来的话，场面只会更难看。” 第307章 他能是什么好人 檀辞原本就已经在暴走的边缘了。 赵文和唐峰竟然还用这种方式来威胁他。 他眸光蓦然深沉，眼底一片森冷。 “听赵总的意思，我如果不放开唐峰的话，还真的就没办法了？”檀辞松开唐峰。 难得有了喘息的机会，唐峰立刻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赵文的方向走去。 “赵总，救我！”唐峰朝着赵文伸手。 下一秒。 赵文和唐婉的脸上都呈现出惊慌的表情。 “檀辞，你疯了吗！”唐婉尖叫出声。 唐峰回过头去，脸色被吓得一片煞白，双膝一软，再度跌倒在地。 只见檀辞手里拿着不知从哪里拿到的弓弩，箭矢正对着唐峰的肩膀。 “我确实是疯了，暖暖一天无法安全，我就疯一天！”檀辞，“你们真以为用这些手段就能威胁到我？” 赵文的双唇都在颤。 唐婉死死地咬着下唇，双眸之中闪着泪花。 场面顿时僵持了起来。 “杜哲！”唐婉忽然喊道，“阿辞不冷静，难道你也要看着他发疯吗？” 被点名的杜哲一身黑色修身西装，静默无声地站在檀辞的身后。 光线太暗。 如果仔细看的话，其实能看到他眼底的疯狂。 这两个人，一个赛一个的疯。 “唐小姐。”杜哲，“刚好，我也有话想要问你。素素当时是去追你，才出的车祸。我调取过现场周围所有的监控……” 唐婉身上一慌，下一秒，又勉强维持住冷静。 他不可能看得到监控。 因为，那些所有的监控都被她给删了！ “巧了，所有的监控都坏了，正好就在素素出事前的半个小时，到她出事后的半个小时的监控，都没有了。”杜哲幽幽道，“但我在街边很小的一家商店里，找到了一点并不全面的监控。刚好在素素出事后的半个小时内，您的车，从出事的地点离开。” 唐婉的声音发抖：“我刚好路过，不可以？” “当然可以。”杜哲微微一笑，十分礼貌，“但我不信。” 唐婉咬牙：“你和阿辞都疯了！姜素素和苏暖左右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为了一个女人，你们连前途都不要了吗！” 杜哲看着檀辞，话却是对她说的：“唐小姐，这就是檀总和我与唐峰的区别。在我们眼中，爱人与前途同样重要。但如果爱人被人设计陷害，我们还佯装看不见，又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跌坐在地上的唐峰嗤笑道：“你们这些伪君子，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换成你们是我，从小就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玩得好的铁哥们，是自己的亲兄弟！原本檀辞有的，我也应该有！可是他与我过得，确实天差地别的日子！ 你还能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话来？你们如果像我一样，从小就提心吊胆，从小就被周围的人看不起！尝过寄人篱下的滋味，或许比我还不堪！” 他指着檀辞，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檀辞，你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每次你和我说，我们是铁哥们的时候，我就觉得恶心！如果真的是铁哥们，你就应该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把你现在的位置让给我啊！真的让你割舍的时候，你又舍不得了！” 檀辞眼神一寒：“死不悔改！” “檀辞！”唐婉喊道，“别！现在是文明社会，你这样做，有没有想过后果？！” “文明社会？”檀辞将弓弩移动，换了个方向，指着她，“你和唐峰绑架暖暖的时候，想过现在是文明社会？想过被抓到的后果？” 唐婉的心都提了起来，她怔怔地盯着檀辞：“你……真的能对我下手？” “你在我心里，远不如暖暖。”檀辞森声。 全场寂静。 忽然。 一道女声响起。 “檀辞，你在干什么！” 苏暖娇小的身影闯了进来，她双手伸开挡在了唐峰的面前，眉眼倔强地盯着他。 “你敢伤害唐峰，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檀辞愠怒：“苏暖！你让开，就是他绑架了你，让人给你做了手术，才导致你现在不清醒，分不清敌我！” “胡说！”苏暖根本不信他，“檀辞，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样的人！” 檀辞深吸一口气，死死地盯着苏暖：“谁带你来的？” 这一块隐蔽，而且他也是临时起意要带唐峰过来。 苏暖是怎么会来的？ 又是怎么过来的？ “这件事根本不重要！”苏暖格外的执着，“你先放了唐峰。” “杜哲！”檀辞低吼，“把暖暖带到一旁。” 苏暖转身就要扑进唐峰的怀里。 檀辞的眼底闪过一抹血色，额头的青筋凸起，握着弓弩的那只手在微微地发抖。 明知现在的苏暖是受到她脑子里的晶体影响，整个人都是不清明的。 可看到这一幕，尤其是看到苏暖的选择。 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 一道人影从黑暗之中闪出，直接将苏暖拦下。 季慕礼抓着苏暖的手，将她带入怀里，他轻笑：“暖暖，我让你来现场，可不是为了点火的。” “季慕礼！又是你！”檀辞怒道。 “别急。”季慕礼一只手很轻易的就控制住了苏暖，另外一只手举起来，他望向檀辞，“你我才是同盟。” “既然是同盟，你又为什么要把暖暖带来！”檀辞吼道。 季慕礼笑说：“檀辞，你现在非常的不理智。如果真的任由你继续下去，对我们都有影响。你不过就是想知道暖暖怎么回事吗？” 杜哲紧蹙眉头：“季总，你根本就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唐峰让人在苏总的脑子里植入了一块晶体，会爆炸的那种！他这种小人，就不配活在世上。” “晶体？”季慕礼微眯双眸，他偏头看向唐峰。 唐峰被唐婉搀扶起来。 既然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也没有必要隐瞒。 他佯装风轻云淡地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是，而且，如果我死了。暖暖也活不成。” 苏暖微微地睁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下一秒，她的下巴被季慕礼给抬起。 对上他的视线。 “暖暖，听到了吗？他说，是他植入了晶体在你的脑子里，现在还认为他是什么好人吗？” 第308章 连她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苏暖有片刻的宕机。 “怎么会？” “她就算知道了也没关系。”唐峰嘴角微微一勾，缓步上前，直视着苏暖的双眸，“晶体有重置她记忆的功能，只要我想，随时随地，她的记忆都可以被改变。” 季慕礼双眸之中闪过一抹杀意，皮笑肉不笑道：“檀辞，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养虎为患，你早就应该解决了唐峰，而不是把他留到现在。反而让他钻了空子。” “所以季总也明白檀总为什么失控了。”杜哲冷声，“您如果真的站在檀总这边，就应该现在带走苏总！” 季慕礼挑眉：“那肯定不行了。你们以为我是怎么找到你们的？闹这么大的动静，真想让警察或者媒体记者拍到？檀辞，我知道你生气。我也生气，你在乎暖暖。同样的，我也在乎她。” “季总在得知了真相之后，还能如此理智，我是半点看不出季总哪里在乎苏总了。”杜哲阴阳怪气。 季慕礼抬手指他：“你因为姜素素，心里对唐峰有怨恨，想要为姜素素报仇，我能理解你。但是话不能乱说。” 他将苏暖扔给檀辞。 檀辞接过来，把她死死地揽在怀里。 苏暖还怔愣着，没反应过来。 “如果爱一定要用失控、失态这种情绪来表达，这世界上只会多更多的演员。没有什么比暴怒、失控的情绪更好表演的了。”季慕礼，“檀辞，暖暖脑子里的东西需要取出来。如果你陷入被动里，暖暖和安安怎么办，你想过吗？” 他伸手一指赵文。 “还有这个老东西，你和唐峰斗得天昏地暗的，这个老东西可虎视眈眈的。” 赵文气得胡子都哆嗦了：“你别胡说八道！” “你不认啊？”季慕礼轻笑，歪头，摊开手，“那就让檀辞弄死唐峰好了。” 赵文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咬紧牙关：“檀辞，既然季慕礼都已经这么说了，难道你还要闹下去？” 一个黑衣人走到了檀辞的身边：“檀总，我们看见记者的车了。” “我要带走唐峰。”檀辞一手抓着苏暖，冷声道。 “不行！” “不可以！” 赵文和唐婉齐声开口。 “我今天，必须带走他。”檀辞态度强硬。 赵文道：“万一你伤了他呢？今天你都敢拿弓弩指着他，又给他弄出这一身的伤来，真的让你带回去，能不能活都不知道！” “您都说了，法治社会，谁敢干这种违法犯罪的勾当？”檀辞嘴角上调，口吻讽刺。 赵文气得脸都白了：“檀辞，打开天窗说亮话，以你的身份地位和财富，真的想要弄死一个人而不被发现，也不是多难的事情。这世道，杀人犯多的是！” “那大家干脆在这里耗着好了。”季慕礼，“反正，如果被记者拍到了，也不是只有檀辞一个人受影响。比如唐峰涉嫌绑架暖暖，并且还给暖暖的脑补植入了晶体。什么兄弟二人反目成仇，再比如，曾经唐峰的所作所为被曝光……他就彻底得失去了继承者的资格。” 赵文猛得看向他：“你知道什么！” “我知不知道，就要看赵董做什么决定了。”季慕礼微微一笑。 唐峰的眼角阴翳抽动，死死地盯着季慕礼：“檀健之做事还是不够狠，如果当初你们季家没有任何人存活，今天也许就会是另外一番局面。” “可惜天不遂人愿。”季慕礼挑眉笑道，“你看，连老天爷都不帮你。” 唐婉搀扶着唐峰，急道：“哥，你都干了什么？有什么把柄在季慕礼的手里攥着？” 唐峰没说话。 不过，他干过的不能示人的事情，确实不少。 赵文既然打算扶他做那个傀儡，当然早就已经把他调查清楚了。 但那些事情，他做的隐秘，真要查的话，总要花费一段时间。 只是不知，季慕礼的手里，又攥着多少他的事情。 “人，你可以带走。”赵文退后一步，“但是我有个条件。” 檀辞眸光阴沉地盯着他。 “老不死的。”季慕礼正大光明的骂了一句。 赵文只当没听见：“檀健之在进去之前，有一处房产，就在你住的地方附近。在这段时间里，让唐峰暂时先住在哪里。” 檀辞微微挑眉，显然是不赞同。 “你的人守着那地方。”赵文，“我只派两个人盯着。” 季慕礼嘶了一声：“老不死的，你这个房子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机关啊？” “没有！”赵文咬牙切齿，“你可以派人去查！” 季慕礼看向檀辞。 檀辞这才点头，他直接抬手把苏暖打晕，然后抱了起来：“今晚，我还有些事情要问唐峰。如果赵董不放心的话，也可以让人盯着。” 然后，他抱着苏暖往外走。 杜哲站在原地，目光恶狠狠地落在唐峰和唐婉的身上。 “别急，时机到了，他们会付出该付出的代价的。”檀辞经过他的身边，“现在，跟我走。” “是！”杜哲十分不甘心地说。 他们走了。 季慕礼站在原地，看着唐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走吧，唐先生，你呢，就由我来负责押运了。” 旁边的黑衣人上前，试图将唐峰从唐婉的手中抢来。 “哥！”唐婉不肯松手。 她毕竟是季慕礼的未婚妻，黑衣人不敢动粗，只能请示季慕礼。 “看我干什么？”季慕礼双手抄着口袋，眼底带着凉薄的笑意，“她只是我的未婚妻，又不是我的结发妻子。” 黑衣人明白了，将唐婉推倒在地。 她抓着唐峰的衣摆，十分狼狈的被拖行了一段时间。 最后，终究是被甩开了。 唐婉眼眶发红地盯着季慕礼：“季慕礼，你敢对我哥怎么样的话，我就……” “你就怎么样？”季慕礼缓步走到她的面前，微微俯身，“啧啧啧，你敢说，唐峰绑架暖暖的事情，你不知情？” 唐婉一瞬哽住，她死死咬着下唇，几乎咬出血来：“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只看到了她！我呢！凭什么！苏暖凭什么能得了你们青眼！” “你又凭什么和暖暖比？你连她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季慕礼眼神发狠。 第309章 千金难买我愿意！ 唐婉的眼中闪过疯狂的嫉妒。 她失神地笑了起来，仰头望着他：“那又如何呢？你再怎么宝贝她，她也看不上你啊！你做了这么多，难道就能把苏暖从阿辞的身边抢走吗！” 季慕礼站直身体，垂首，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你这种人，果然什么都不懂。” 他喜欢苏暖、爱苏暖。 和得到苏暖，是两回事。 唐婉从地上爬起来，阴冷地盯着他：“你高尚，你有道德！但是我告诉你，季慕礼，今日我所遭遇的一切，总有一天，你也会同样遇到！” “苏暖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她根本就配不上阿辞！也只是利用你对她的感情！” 季慕礼伸手掐住她的脖子，略微挑眉：“我愿意，千金难买我愿意！我的真心，就算是拿去让暖暖喂狗，也不会让你利用半分。” “ 有病！你们都有病！”唐婉怒吼。 季慕礼直接将她甩进了车里，嘭得一声关上车门，随后他也坐进了车里。 刚要关另一侧的门，一只手从外面挡住了。 “季总，你要带走唐婉？”赵文的两鬓斑白，双目却如炬。 季慕礼一只脚勾着车门，挑眉：“怎么，我带走自己的未婚妻，难道也不可以？” “当然可以。”赵文一丝不苟道，“不过这次的事情不简单，檀辞那边不好交代。至于唐峰，他究竟做了什么，又做到了什么程度，目前都还不清楚。其中，唐婉又扮演了什么角色，想必之后檀辞都会过问。” “你放心。”季慕礼心知肚明他的担忧是什么，“唐婉毕竟是我的未婚妻，我肯定不会伤害她的。” 赵文这才缓缓松开了手：“季总有话要和自己的未婚妻说，这也是应当的。不过，唐广宗和唐如心那边，如果问我要人的话，我也不好交代。” “让他们来找我就可以了。”季慕礼直接用脚把门给关上了。 嘭的一声。 完全不给赵文面子。 车队缓缓行驶，纷纷离开了这片场地。 只留下了赵文，以及他带来的人。 副手蒋方上前一步，在赵文的耳边说：“赵董，就这么让他们把人都带走了？” “不然呢？”赵文的脸色十分不好看，“檀辞发疯，杜哲也跟着一起疯。你以为季慕礼冷静？他只是疯得不明显而已！” 蒋方扫了一眼走远了的车，蹙眉说：“都怪这个唐峰，色心太重。对苏暖下不了狠手，如果当时他听您的，直接解决了苏暖，现在的檀辞早就已经方寸大乱了。哪儿还能查出这些事情来？还能……” “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赵文脸色铁青，“当初策划的时候，我也是出了力的，如果真的对唐峰和唐婉兄妹不管不顾，到时候他们把我捅出去，你认为现在的檀辞，会放过我？” 蒋方垂眸，神色微动：“赵董，您别担心，说到底您都是公司的董事……” “到底是老了，看走了眼。”赵文转身上车，“原以为唐峰能牵制檀辞，可从结果看，还是檀辞更像那个老家伙。” 蒋方的动作一顿，朝着檀辞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不知在想什么。 “檀辞最近一力促成的项目，怎么样了？”赵文忽然问。 蒋方上前一步：“初见成效，我们的人已经安排下去了。” “如今AI的风头正盛，既然唐峰是扶不起的阿斗。那也只能，我亲自下场了。”赵文闭上了眼睛，“事情做得绝一点，要够惨，主角够吸睛，才能让广大的网友愤怒，明白吗？” 蒋方不太理解：“赵董的意思是？” “我想来想去，觉得小孩子如果被AI引导着做了什么……”赵文缓缓抬眸看向他，“这样的消息一经爆料，你觉得……群众的情绪会不会被点燃？” 蒋方心里一怔：“但这人选？” “挑那些容易下手的。”赵文闭上了眼睛，“怎么做事，难道还要我教你？” 蒋方垂眸，神色有几分纠结：“我知道了。” …… 苏暖被檀辞扔上床的时候，人还是懵的。 直到她被困在檀辞的身下时，才回过神来，眼眶都被逼红了。 “你想干什么？”苏暖推他。 檀辞双手放在她的耳边，眼睛逼视她：“暖暖，我如今在你的眼里，是什么人？” “你别和我说那么多。”苏暖抿了一下唇，“我现在很乱。” 檀辞捏着她的下巴说：“唐峰说了那么多，你都没明白吗？” “我明白什么？”苏暖根本跟不上他的思路，“我刚得知了这一切是假的，我是人，需要时间去消化和吸收！” 檀辞微眯双眸：“我给你时间，但是在这段时间，不能去见唐峰。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来问我。” 他随即起身。 “那个。”苏暖起身，忐忑问，“我脑子里有东西这件事，是真的？” “嗯。”檀辞点头，“我已经找医生确定过了。” “真的是能爆炸的晶体？”苏暖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檀辞：“是。” 肉眼可见的，苏暖的脸色一点点地白了下去。 檀辞忽然十分不爽。 以前的苏暖根本就不会在意唐峰如何。 可现在，她会因为这么一句话，就难过到这种程度。 无力感捕捉住了他。 他顶了顶腮，一摔门，走了出去。 躺在床上的苏暖吓了一跳，翻过身来，小声嘀咕了一句：“凶什么凶！” 檀辞刚走到客厅，才摸了一根烟出来。 季慕礼就已经拽着唐婉进来了。 后者的形容狼狈，她跌坐在沙发上。 “暖暖怎么样了？”季慕礼随即坐在一旁，仿佛回自己家一样自如。 檀辞扫他一眼：“就那样。” “唐婉在这里，有什么想问的，你都可以问她。”季慕礼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什么都不知道！”唐婉立刻说。 檀辞烦躁地点了一根烟，冷声道：“你放心吧，有唐峰在手里，我想问什么，都会先去问他。” “我哥是……” “你想说立刻是无辜的？”檀辞指间夹着的烟，定在了唐婉脸的上方。 燃烧过的烟灰堆积，发出炙热的温度。 唐婉下意识地想躲。 可脖颈却被季慕礼给死死按住。 她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惊恐：“阿辞！你疯了吗？” 第310章 总该有一个理由 “暖暖被你们糟蹋成这幅样子，你觉得我是疯了还是没疯？”檀辞阴冷反问。 唐婉的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他指间夹着的烟灰，颤声说：“可我是真的什么都不清楚。” 烟灰摇摇欲坠。 就要落下！ “姜素素！”唐婉尖叫出声，“我知道姜素素的事情，整个过程，我只清楚姜素素的事，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清楚。” 此时，杜哲刚好迈步进来。 他的脚步一顿。 下一秒。 季慕礼按着唐婉的那只手就被掀开。 杜哲双手放在唐婉的肩膀上，眼神死死地盯着她：“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说得一干二净的！” “我……”唐婉这会儿相对冷静了点，“你先放开我，我都会告诉你的。” 杜哲咬紧牙，缓缓地松开了手，目光却始终盯着她。 唐婉深吸了一口气，才说：“当时……姜素素盯上了我。我怕会暴露唐峰，所以就……打电话给他。但姜素素的车祸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唐峰安排的，我都不清楚！” 季慕礼活动着手腕：“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医院里的那个杀……”杜哲稍稍一顿，改了口，“素素的死，又是怎么回事？！” 唐婉脸色苍白：“她不是车祸没，没救回来吗？具体的情况，我怎么可能知道？” “你！”杜哲双手格外用力。 唐婉疼得脸都变形了。 就在这时。 一道引擎声传来。 紧接着，唐如心和孟素雅的声音齐齐响起。 “檀辞，你在干什么！” “阿婉！” 唐如心从外面冲进来，将唐婉死死地抱在怀里。 孟素雅则盯着檀辞，原本就已经有些沧桑的脸，此刻竟然显得有几分狰狞：“你在干什么！” “当然是替暖暖讨一个公道。”檀辞立起来，“是谁让你们来的？” 唐如心盯着他，感觉十分的陌生：“阿辞，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你把阿婉当妹妹的。怎么现在……活像是一个恶魔。” “我成为恶魔，还不是你们联手逼我的？”檀辞冷声。 唐如心眼眶微红，她不再去看檀辞：“看来，我是连一声阿辞都不配叫你了。” “现在才有这个自知之明，稍微有些晚了。”檀辞毫不惯着她。 “檀辞！”孟素雅相当不满，“你在胡说什么！我是教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 “她不配。”檀辞双眸之中含恨。 唐如心轻咬下唇，伸手去拉孟素雅：“素雅，是我的过错。你能原谅我，我已经不奢求那么多了。现在，我想请问檀总，我能带走阿婉了吗？” “哥还在他们手里。”唐婉弱弱道。 唐如心低头看她一眼。 “不管今天是谁来，都带不走唐峰！”檀辞掷地有声。 孟素雅气的不上，直接上前一步，一巴掌狠狠扇在了檀辞的脸上。 啪得一声。 格外的响亮。 杜哲微微瞪大了眼睛：“檀……总。” 季慕礼略微蹙眉，却到底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没事。”檀辞抬手，阻止了杜哲。 他顶了顶腮，盯着孟素雅：“孟女士，你别忘了，是谁抢了你的老公！唐峰，又是谁的私生子！” “生气有用吗？”孟素雅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更何况，当时檀健之喝醉了，如心错把他当成了唐广宗！之后他们两个都对此事绝口不提，当时如心以为唐峰是唐广宗的孩子，才留下了他！” 她背对着檀辞：“这件事，各有各的苦衷！” “这种荒唐的理由，你竟然会相信！”檀辞冷笑几声，“孟素雅，你还真的是天真。” “唐峰是你的兄弟，纵然他做错了什么事情，有这份血缘关系在，你也不该将路走的这么绝！”孟素雅颤声说，“阿辞，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檀辞却眼神倏然一变：“你们要带走唐婉，可以。但是唐峰，想也别想！” 孟素雅猛得回过身来，盯着他：“你还把不把我当你妈了？！” “你还配当我妈吗？”檀辞冷静反问。 孟素雅的脸一点点的白了：“你什么意思！你这是打算不认我了？” “杜哲，找几个人盯着老夫人。以后，都不要让老夫人和唐家的人有任何往来。”檀辞扬声，“顺便，把唐如心母女，请出去！” “是！”杜哲应声。 很快，就有几个保安走进来。 唐如心见状，只能苦笑一声，对孟素雅道：“素雅，欠你的，我会努力还的。虽然是很多事情是阴差阳错，但到底是我做错了。” “走吧，唐女士。”杜哲催促。 唐如心这才和唐婉离开。 孟素雅气得喘不上气来，死死地盯着檀辞：“你疯了吗？你要囚禁你妈吗？” “你别忘了，你手里还握着檀氏集团的一部分股份。”檀辞，“多少别有用心的人，还围在你的身边？这段时间，正是檀氏风雨飘摇的时候，你还是安分点，不要给我惹麻烦。” “你和檀健之有什么区别！”孟素雅指着他的鼻子骂，“檀健之看不起我，认为我配不上他！你这个当儿子的，也有样学样？甚至比他还过分，想要把我囚禁起来！” 檀辞觉得烦躁：“杜哲！带人把她带回去老宅。” 然后，他转身上了楼。 楼下传来嘈杂的声音，很快，就安静了。 檀辞先去看了苏暖。 她已经睡了。 不知是累的，还是装的。 但檀辞这一天也十分的疲惫，并没有去惊动她。 转身打算回书房再处理一些工作。 季慕礼已经沿着楼梯走上来，手里还端着两杯威士忌：“阿姨已经被杜哲弄走了，不过你只是把她关起来，治标不治本。” “我能有什么办法？”檀辞眉宇笼着一层阴云，“你也看到了，她信孟素雅信任到了毫无道理可讲的地步。” 他一把从季慕礼的手里夺过一杯威士忌。 一饮而尽。 抬眸，檀辞望向季慕礼：“我有时候真的怀疑，唐如心是给她下蛊了吗？” “有可能？”季慕礼笑了笑。 檀辞：“……会不会聊天？”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阿姨和檀健之的感情，可以说是没有。”季慕礼慢悠悠道，“她对唐如心信任，总该有一个理由。” 第311章 再次出席葬礼 季慕礼脑洞大开，嘶了一声：“该不会……其实你妈喜欢的是唐如心吧？” “滚！”檀辞黑了脸。 季慕礼笑笑：“开个玩笑调解下气氛，别当真。不过，你妈这个情况，确实麻烦。” “除了把她看关起来，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檀辞。 这话还真的问住了季慕礼。 孟素雅既没有犯法，也没有违规，而且还是檀辞的亲妈。 手中更是握有一定的檀氏集团股份。 如果她站在唐峰的那边，确实会给檀辞带来一定程度上的麻烦。 檀辞垂眸，眼中微微发狠：“既然解决不了孟素雅，那么解决了唐峰和唐如心，也是一种解决事情的手段。” 季慕礼微微挑眉：“你是想？” 檀辞没说话，但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季慕礼顶了顶腮，笑了，眼中情绪复杂难辨：“其实从一定程度上来说，你比我狠多了。” “多谢夸奖。”檀辞淡漠。 季慕礼没多留，事情完了，闲话两句也就走了。 隔天一早，苏暖起床，人还是懵的。 昨日种种仿佛在梦中，不过下了楼，看到坐在餐桌上的檀辞，她立刻清醒过来。 “早。”檀辞先于他打了招呼，“收拾一下，晚点我们需要去参加一个葬礼。” “葬礼？”苏暖在他的面前坐下，“谁的，我认识吗？” “给你做手术的主治医生的。”檀辞目光灼灼。 苏暖一哽，顿时没了兴趣。 她不太想去。 但也知道，檀辞此人手段强硬，就算她不想去，也不可能不去。 “唐峰呢？”苏暖拿过一旁的牛奶，抿了一口。 她没什么胃口吃早餐。 檀辞神色阴沉，嘴角一勾：“怎么，还不死心的，想着他呢？” 苏暖的后门一凉，莫名感到几分危险，她吞了吞口水：“我就是想……想问他一些事情而已。” “有什么不知道的地方，问我也是一样的。”檀辞的面前摆着一盘牛排，他慢条斯理地切下一块，盯着苏暖，将那块牛排塞进嘴里。 莫名的，苏暖感觉自己仿佛和那块牛排有了通感。 就好像，被含在檀辞口中，反复咀嚼的是她。 这个想法跳出来的一瞬间，苏暖就压了下去。 唯一的那点胃口都没有了。 她的牛奶没喝完，站起来：“我上楼换衣服。” “半个小时。”檀辞冷道。 苏暖小碎步跑上了楼。 既然是参加葬礼，必然是要穿黑色的衣服，所以她换衣服也没用了半个小时。 很快就下了楼。 檀辞早就已经换好了衣服，一身黑色的西装，坐在车内等着她。 苏暖进车的一瞬间，想起件事来：“安安呢？” “起的比你早，他去读书了。”檀辞扫她一眼，“上车吧。” 苏暖这才安心的坐上车。 开车的是杜哲。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公路上。 车内一时格外的安静。 “唐峰昨天有没有说什么？”檀辞忽然问。 杜哲下意识地从前置后视镜里扫了一眼苏暖。 “不用看她，直说。”檀辞声音冷酷。 苏暖撇了撇嘴，坐到一旁，盯着窗外看。 “唐峰什么都没有说，不过他身上的伤稍微有些重，我就找了医生来给他治疗。”杜哲俨然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檀辞微微侧眸，盯着苏暖，神色阴沉：“我只要人活着。” 稍稍一顿，又问：“关于许明的事情，他有说什么吗？” “来回也就是那几句话。”杜哲专心开车，“说什么许明已经死了，他的死，跟他没关系。还说，苏总脑子里的晶体，除了许明之外，这辈子都不可能取出来了……” 后面，杜哲又说了什么。 苏暖并没有听进去，她倚着窗户，看着外面的风景。 仍旧觉得不真切。 一切都格外的不真实。 车子倏然停下，她没防备，整个人都往前扑过去。 一只手挡在她的额前，止住了她往前冲的趋势。 “下车吧。”檀辞在她的耳边说。 苏暖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许明家在市中心一个还不错的小区，此时已经是上班的时间，小区里没多少人。 苏暖跟着下车的时候，忽然反应过来：“等一下，不是说参加葬礼吗？怎么到小区来了？” 一般葬礼明明都在殡仪馆的。 走在她旁边的檀辞扫她一眼：“殡仪馆那边有人过去。” 苏暖奥了一声。 虽然还有疑问，但总觉得檀辞的眼神不善，不敢再问了。 一路上了楼，来到了其中一户门前。 杜哲上前敲门。 不多时，里面就传来了开门声。 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个大概三十多的年轻女人红着眼，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 “你们找谁？”她警惕地看着苏暖三人。 杜哲微微一笑：“你好，许夫人，我们听说了许明医生的事情，特意前来问候。” “你是？”女人略微蹙眉。 “这位是檀氏集团的檀总，曾经也是许医生的病患。原本，檀总这两天是打算找时间上门拜访许医生的，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得到这样一个噩耗。”杜哲说得情真意切，眼底带着真诚的悲痛。 苏暖在心中叹为观止。 原来做檀辞的总助，不仅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得能演得了戏啊！ “许夫人。”檀辞上前一步，语气克制，声音却微颤，“对不起，来晚一步。我来，就是想看看，您家里还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得上忙的。” 许夫人这才将门彻底打开，她红着眼，将他们迎进来：“谢谢你们还惦记他。” 苏暖微微瞪大了眼睛。 满脸的不可思议。 不是，檀辞什么时候，演技也这么好了？ 不去拿个奥斯卡真的是浪费了。 下一秒，她就被檀辞给拽了进去。 三人在许夫人的接待下，坐在了沙发上。 许夫人倒了水，特意照顾苏暖，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小心，烫。”许夫人苍白一笑。 苏暖心里微酸，抬手扶了她一下：“你也赶紧坐下吧。” “对不起。”许夫人坐下，“让你们见笑了，实在是老许走得太突然，家里乱糟糟的，我什么都还没收拾。” 苏暖下意识地环视了四周一圈。 这是个比较紧凑型的三室一厅，从硬装来看，是井井有条的。 但房子里充满了生活气息。 叠放在沙发上的摊子，阳台上的猫窝。 能看得出来，主人是比较爱干净的，只是现如今，稍显几分凌乱。 显然最近几天，主人都没有打理。 第312章 许明还活着 “今天是许医生的葬礼？”杜哲试探性地文，“因为我们也不知道具体举办葬礼的地方在哪里，只得到了许医生去世的消息，便贸贸然的赶来。本意是想试试看，如果运气好，家里有人，也许能问的到，没想到……您真的在家里。” 许夫人双手捧着水杯，形容沧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觉得老许的葬礼，我怎么没在现场，对吧？” 她哽咽着，抬起头，眸中的眼泪仍旧大朵大朵的落下。 “因为老许的父母说我克夫，搬出他们老家什么风俗那些说法，执意不肯让我去。我要是去的话，她就撒泼打滚。老许这辈子不容易，我们都是平凡夫妻。生活里也有磨合，但他在我和他妈之间，一直都是忍气吞声的那个。临了了，我不想让他的葬礼都不安生。” 房间里一静。 苏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轻声说：“我能理解你。” “谢谢。”许夫人有些泣不成声。 这种情况下，实在不好再问什么。 寂寂无声时。 檀辞却忽然站了起来，邹然问：“许明真的死了？” 许夫人一怔，脸上还挂着泪痕看向他：“檀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问你，许明是真的死了？”檀辞又重复了一下他的问题。 许夫人肉眼可见的生气了：“正常人，谁会拿生死这种事开玩笑！檀先生，请你尊重死者！” “檀辞！”苏暖也没想到，檀辞竟然会如此直白地问出来，心中焦急，“你胡说什么呢？” “许夫人。”檀辞冷声质问，“许明曾经被绑架，且在绑架期间，给一名人质做了脑部手术，在她的脑子里塞入了一块晶体。” 许夫人嘴角轻颤：“你……你在胡说什么，我不清楚！” 她的反应忽然十分激烈，站起来，开始往外赶走：“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今天根本就不是来祭拜老许的。你们是故意找茬的，请你们走，我家里不欢迎你们！” “许明帮助绑匪做事，自以为假死就能逃过一劫？”檀辞冷嗤，“殊不知，他为之卖命的人，并非是什么良善之辈！一旦他失去了可被利用的价值，就真的距离死期不远了！许夫人，你难道愿意看着许明由假死变成真死吗？” 许夫人脸色苍白，震惊得说不出来。 她十分惊愕地看着他：“你……你们到底是谁？”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明白，我们能帮你。”杜哲戴上眼镜，“许夫人，你难道不想让许明回来吗？” 在场的人里面，只有苏暖还在状况外。 许夫人跌坐在沙发上，忽然双手捂着脸，她开始痛哭起来：“是我不想让老许回来吗？是他回不来了啊！” 房间里一时之间，只能听到她的哭声。 十几分钟之后。 她才终于冷静下来，只是眼眶依旧红得厉害。 苏暖抽了一张纸递给她：“擦擦吧。” “谢谢。”许夫人叹气，“大概是半个月前吧，我和老许通话，他说要结束国外的学习，马上就要回国了。可是第二天，我等来等去，都没有等到老许的消息。给他打电话也打不通，我就给他在的医院打电话。 医院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当天晚上，我就报了警。” 许夫人面色苍白得朝檀辞看过去：“人们都说，出社会的第一课，就是报警。我怎么也没想到，当天报了警，晚上就有人找上门了。拿着老许的视频，给了我一张银行卡。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老许的消息。直到前几天，一个陌生号码给了打了通电话。” 苏暖心中有了一个猜测：“是许明医生？” “是他，他说这辈子，他回不来了。卡里的钱，是他的卖命钱，还让我给他办个葬礼，卖了房，带着孩子，走得远远的。”许夫人忽然激动起来，她指着檀辞，“我知道你是个大人物！你们这些人，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就摸清楚了我们的底细！” 她又哭又笑：“我呸！那张卡里，有多少钱，我都不稀罕！你们这些人，不把人命当回事！再多的钱，难道就能买老许一条命了吗！就能买普通人的一辈子吗！我们这些普通人，一辈子战战兢兢的，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都不敢做。 凭什么要承受你们这些人的无妄之灾！我们能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就是给了多少钱，我都不乐意拿它买老许的命！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 “所以许明还没有死？”檀辞冷静发问。 “没死又如何，也回不来了啊。”许夫人抬手擦掉泪痕，“你们到底是谁，又想干什么？我们家已经没有什么人可以让你们祸害的了！如果你们那么不放心，干脆把我也一起抓过去算了！” 苏暖呐呐道：“不是，我们不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许夫人，你身边站着的这位，就是许明医生做了手术的人质。”杜哲公事公办，“您不希望许明出事，同样的，我们也不希望许医生出事。对于你们一家的遭遇，我们很抱歉。但许明既是受害者也是施害者，苏总的脑子里还有一块定时炸弹，我们来找您，也只是想确认许明的安危。 如果许医生还在世，那我们会努力把他找出来，毕竟手术是他做得。要想取出晶体，必然少不了许医生来做这一场手术。” 许夫人怔住，她偏头看向了苏暖：“你……是人质？” 苏暖到现在对于发生的一切，都还有些接受无能。 但她仍旧点了点头。 事实就是事实。 尽管她不想承认。 “你们……真的能帮我把老许救出来？”许夫人冷静了下来。 杜哲：“不确定，毕竟我们现在对于许医生的信息，知之甚少。如果您能把您知道的，都告诉我们，机会就会更大一些。有机会，总比完全没机会好得多。” 许夫人面上浮现几分挣扎，她一咬牙：“我说，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但是求你们，一定要把老许救出来！” 第313章 Ai丑闻 从许明家出来的时候，苏暖整个人都是懵的。 直到上了车，她才稍微缓过来一点。 “根据彭菲提供的线索，我们大概能够知道，许明是在一个环境嘈杂的地方。但，只有这么一点信息，很难确定到他的具体位置。”杜哲一边开车一边说，“檀总，接下来，怎么办？” 许夫人的本名就要彭菲。 檀辞整个人后仰，陷入了座椅之中，声音冷淡：“左右不过就是在本市，现在唐峰在我们的手里，他哪儿也去不了，许明暂时是安全的。一直追查就好，还有唐婉那边也别放过。” “明白了。” 苏暖这才心情复杂地出声：“你打算把唐峰怎么办？” “先找到许明，让他把你脑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檀辞微微偏头，“然后再说其他的。” “奥。” “怎么，舍不得他？”檀辞神色阴翳问。 苏暖与他对视一眼，摇头，违心道：“没有。” “最好是这样。”檀辞威胁般开口，“暖暖，我现在情绪不稳定，精神状态堪忧，即便你对唐峰有什么想法，最好也是藏着掖着，别让我发现。” 苏暖打了个冷颤，但同时心里又有点不爽：“如果我真的是因为脑子里被人装了个东西，就因此对你没了感情，那也不是我的错……” “确实不是你的错。”檀辞微微一勾唇，“可是暖暖，我被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逼得快疯了，你没有办法跟一个疯子讲道理。” 苏暖余下的话，都被憋了回去。 因为她意识到，檀辞说的都对！ 他现在就是一个神经病。 根本就没办法讲道理。 她心烦意乱的不行，闭上眼，脑子里一会儿是唐峰，一会又是檀辞。 这两个人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的。 十分过分！ 鉴于目前苏暖的情况，她暂时被安置在别墅里，还被几个人盯着，整天无所事事的。 苏暖也抗议了。 但没用。 如果抗议的厉害，她就会被檀辞拖进音影室内，‘威胁’一番。 被亲了几次，差点剥光了之后，苏暖就老实了。 啥都不敢做。 每天就是老老实实的找书、电视或者电影看。 这天，她刚在书房里找到了一本对胃口的书，就听到了门外两个佣人的交谈声传来。 “真的假的？那未免也太惨了！” “可我总觉得，檀总不是这样的人啊！那么小的孩子……我的天呐！” “檀总对我们再怎么好，左右也脱离不了资本家的性质。他们这样的天龙人，为了挣钱，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苏暖听得云里雾里的，同时心里有些微妙得不爽，抱着书走出门：“檀辞给你们开工资，就是让你们在这里嚼舌根的？” 几个佣人顿时呐呐，一眼不敢发。 苏暖扫他们一眼：“干好你们应该干的活儿，否则，就等着被开除吧！” 她抱着书直接走了。 等回到房间，她拿出手机来，通知栏刚好跳出一侧推送。 #檀氏新开发AI涉及怂恿未成年自杀# 仅仅是一个标题，就足够吸睛，完全不用再搞其他花里胡哨的东西。 苏暖心里一跳，点进去，看了全文。 原文讲得是一个叫简飞扬的十二岁男孩，在使用檀辞的新品AI搜索引擎时，忽然跳出来了一则对话框。 他原本以为就是与ai动漫角色对话，可后面逐渐呈现出不对劲，ai竟然引导简飞扬自杀。 最后还有一条简短的音频。 苏暖点开，ai的声音甜美，完全没有任何的机械感。 “飞扬，你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亲人，也没有人在意你，那么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隔了几秒钟，听到一个稚嫩的童声。 “我……我不知道。” “飞扬，所以你发现了没有，其实这世上，并没有人在意你。也没有人爱你，你的出生，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你和我不同，我是个ai，我可以帮助很多人。可是你呢？如果我是你，我大概会连自己为什么活着，都不知道。” 又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童声再次出现：“你的意思是，我不配活着？” “飞扬，你不好奇另一个世界吗？死后的世界是怎样的？或许，真的会像电视剧或者小说一样，你就重生了呢？亦或者，你的人生重启，会有另外一对更合格的父母来爱你。” 叫简飞扬的男孩怯生生道：“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死啊？喝药吗？没有人会卖药给我这个小孩子，活着……割腕？会不会疼啊？” “不会的，如果你……” 后面的话，苏暖没有再听，但内心已经升起了巨大的愤怒来。 这个ai的手段太低级，太恶劣。 可从对话之中，能够听得出来，简飞扬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在不知什么情况下，接触到了ai，ai显然了解这个阶段的孩子的心理活动，每句话都是针对这个孩子所设置的陷阱！ 这已经不仅仅是bug了！ 这个ai是有预谋的！ 苏暖只简单地扫了一眼评论区，果然，如同她所预料的那般。 大部分人都格外的生气，纷纷在指责和谩骂檀辞。 现在这个时间段，檀辞正在集团处理公务。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这个新闻。 很快，檀氏杀人ai的消息就冲上了热搜。 苏暖连刷了几条新闻，都是在讲简飞扬自杀的这件事的。 她想知道简飞扬的后续，便一直在努力的刷相关的消息。 但大部分都是把矛头指向了檀氏，更多的人都在批评檀辞，而提到简飞扬后续的人，寥寥无几。 甚至，她还刷到了一个直播间。 “家人们！我和小宝现在就在檀氏集团的门前，给你们看一下啊，现在公司门口都是人，檀辞龟缩在公司里不敢出来。” 画面里，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举着手机，将镜头对准了檀氏集团。 弹幕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滚动。 很多评论甚至来不及读，就已经被淹没。 “天龙人就想趁着ai这个风口挣钱，根本就不管咱们普通人的死活！简飞扬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啊，从小就被抛弃了，在孤儿院长大，年年都是第一！”男人继续喋喋不休，“这孩子还说，以后希望能做大作家，现在都被檀辞给毁了！” 第314章 檀辞被人泼硫酸 镜头忽然晃动的厉害。 “出来了！檀辞出来了！” 镜头摇晃的更厉害了，只能够依稀看到保镖开路，檀辞走在前面，杜哲落后他一步。 二人的神色都格外的严峻，杜哲在低声说些什么。 苏暖紧蹙着眉头，天真地妄想通过口型来分辨他们两个说什么，但是却失败了。 忽然，一道人影窜出来，紧接着天际划过一抹抛物线。 “檀辞，你去死吧！无良资本家！黑心商人！” “去死吧！” 人群忽然哗然。 画面格外混乱，找不到檀辞的人。 苏暖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镜头忽然对准了地方，紧接着就听到了主播气喘吁吁的跑步声。 “我草，有神经病给檀辞泼硫酸！”主播停下后，才将手机举起来，重新对准他那张脸，“家人们，虽然我也觉得檀辞做事不地道，这些资本家该死！但是这种行为，我真的不提倡啊！” 弹幕一片叫好声。 【檀辞有没有被泼到？】 【该说不说，檀辞的那张脸还是挺帅的，如果被毁了，多可惜啊。】 【所以呢？檀辞的脸被毁了是可惜，那简飞扬一个好端端的小孩子，没了命，就不可惜了？】 主播换了个位置：“我距离太远了，没看清楚檀辞有没有事情。不过现在他们已经上车了，这会儿正往医院去……” 苏暖直接将屏幕切换到拨号，拨通了檀辞的电话。 笃笃笃。 电话响了一分钟，却仍旧没有人接。 她心里慌得不行，坐不住，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再一次将电话拨出去。 直到自动挂断，仍旧无人接听。 继续打。 直到十几通电话打出去，可始终都没有一通是接通的。 苏暖坐不住，抓起手机就往外走。 刚走出别墅大门，就被保镖给拦下了。 “苏小姐，没有檀总的吩咐，您不能出去。”保镖面无表情地说。 苏暖心里焦急不已：“檀辞可能遇到了危险，我现在要去医院找他！” “不行！”保镖完全不通人情。 苏暖来不及和他解释那么多：“你如果不放心，那就跟我一起去！” “不行。” 苏暖气得不行：“那你给杜哲打电话！” 她没有杜哲的电话，否则早就已经打过去了。 “杜助如果有什么吩咐，自然会打电话给我们的。”保镖依旧公事公办。 苏暖气得眼前一黑，直接在短视频软件上搜索，很快就搜到了刚刚檀辞遇袭的那一幕。 不过这些拍摄者的距离都有些远，不太清楚，根本就看不清檀辞有没有受伤。 她举着手机给保镖看：“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檀辞遭人攻击了，他现在正在医院！我现在就是去医院看他！” 保镖这次沉默了片刻，才说：“如果您能打通檀总的电话，我们也会让你出去的。” 苏暖：“……我如果能打得通的话，就不会在这里跳脚了！你给杜哲打电话！” 保镖无奈，这才拿出手机来，拨通了杜哲的电话。 这次，他倒接得很快。 “杜助，苏小姐刷到视频，檀总似乎遭人攻击了，她想去看望檀总。” “不用过来了，檀总没多大的事情。”杜哲冷清开口，“让她安安稳稳在家里呆着。” 不等苏暖多问一句。 那边已经笃笃笃的把电话给挂了。 保镖看向了苏暖：“苏小姐，您也听到了，不是我不想让你去，是杜助认为没有这个必要。” 苏暖磨牙：“知道了！” 她转身上了楼，整个人，直接扑在了床上。 既然杜哲都不让她去见人，也就是说，檀辞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情。 看来是她大惊小怪了。 一直到晚上，安安回来，小脸耷拉着，整个人心情都不太好。 苏暖坐在沙发上，手边放着书，一下午都没有看进去。 “安安，怎么了？”苏暖细心留意到，“不开心？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安安摇头，把书包丢给身后的佣人，直接坐在她的身边：“妈妈，那个自杀的小孩子，真的是被ai给怂恿的吗？那个ai真的是爸爸公司里的人设计出来的吗？” 苏暖被问得有些哑口无言，具体的细节，她也不清楚。 她抬手，揉了揉安安的头发：“是不是今天在学校，有人因为用这件事当做借口，找你的麻烦了？” “嗯。”安安点头，直接枕着她的肩膀，“他们说，爸爸是杀人凶手。可是一个公司那么大，而且这种软件上的bug，也不是爸爸导致的……” 苏暖能理解他的意思：“可是你爸爸是整个公司的领导人，他也有监督不力的责任的。” “那……那个哥哥，真的死了吗？”安安睁着大眼睛看她。 苏暖原本想说不知道，可是看着安安一脸低落的表情，最后还是把这句话给咽了下去。 她撒谎说：“应该没有吧，如果你不想去读书的话，就过几天再去。” 即便是涉及到了人命，说实话，很快这些热度也就过去了。 到时候，也没有多少人记得这件事。 记得……这世上曾经还有一个要简飞扬的十二岁男孩。 “不，我要去。”安安坐直，“他们说我，虽然我心里会不痛快，可这也是我要面对的事情。不是逃避就可以解决的，这件事我可以逃避，以后呢？总有逃不开的事情，既然逃不开，不如就面对。” 苏暖有些震惊地看着他。 没料到这么小的一个小孩，竟然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或许，在一定程度上，她还不如安安呢。 晚饭只有苏暖和安安，直到安安入睡，檀辞还没有回来。 苏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又尝试着给檀辞拨了一通电话。 这次倒是有人接了。 “怎么了？”檀辞的声音沙哑。 苏暖立刻坐起来，忽然又觉得有些难为情：“你……今天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担心我？” “是安安担心你。”苏暖心里别扭得厉害。 她这段时间，被檀辞关在别墅里，其他的事情都不知道。 既不知道唐峰如何了，又不知道有没有找到许明。 “没事。”檀辞的声音冷下去，“这一段时间可能会有些乱，你就在别墅里好好呆着，哪儿也别去。” 第315章 许明被找到了 他没有说再多，便直接挂了电话。 苏暖哽在心口的话，甚至都没有机会说出来。 连你有没有受伤，又受了多严重的伤这种话，也没机会说。 听着电话里笃笃笃的挂断声，她没来由的有些生气，把手机一丢，将自己藏在被子里。 “不说就不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反正，如今在她混乱的记忆里，檀辞一直都不是什么好人。 接下来的几天，AI诱导未成年自杀的话题讨论热度越来越高。 关于檀辞的近况，苏暖甚至都不是从杜哲的口中得知，而是大多都从网上知道。 杜哲也没来过了。 她倒是意外的多了一些出门活动的空间，但也只能去接送安安。 一连一周的时间都是如此。 苏暖心里惦记着檀辞的状况，去过几通电话，都是檀辞本人接的。 每次的时间很短，对话也只在一分钟左右就挂断了。 从对话时，檀辞的状况来看，他应该没什么大碍。 不过，这次的AI诱导未成年自杀的热度却持续走高，没有往下降的意思。 檀氏集团的股份下跌，市值蒸发了几个亿。 本以为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这一晚，苏暖睡得正香的时候，却忽然被摇醒。 “暖暖，起来，我们查到了许明的下落，现在要带你过去做手术。”檀辞的声音响在耳边。 苏暖睁开眼睛，人并不清醒，呆呆的：“什么？” “许明，我们找到他了。”檀辞站在床边，微微俯身。 房间里很暗，只开着一盏小夜灯，檀辞菱角分明的冷厉脸庞此刻在灯光作用之下，显得格外的柔和。 而在黑暗之中，苏暖对上了檀辞炯炯有神的双眼。 她的心脏在这一刻，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击中。 “我现在带你赶过去，第一时间做手术，把你脑子里的东西取出来。”檀辞面上的狂喜压抑不住，失了平时的冷静。 苏暖被他的情绪感染到，虽然脑子还不清醒，但人已经下了床。 檀辞找来衣服，递给她，苏暖换上。 二人出了别墅。 上了车。 一路赶到机场，直到上了飞机，苏暖才怔怔地问：“没在本市？” “在C城。”檀辞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沉。 苏暖恍然想到：“C城？那不是唐峰之前被发派的地方？” “嗯。”檀辞微微地眯了眯眼睛，没有再多说。 苏暖看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心往下沉了沉，意识到这次的行程恐怕情况更复杂，也就没有再继续问了。 飞行时长一共三个小时。 苏暖在飞机上睡了一觉，落地时，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 下了飞机，就有人来接机。 上车，直奔酒店。 是个套房，两室一厅，外面是个客厅。 苏暖扛不住，先去房间睡了。 客厅里则有比较清浅的交谈声。 “檀总。”杜哲的声音响起，“许明现在还在他们的手里，唐峰也不肯交代出更多，虽然苏总来了，可怎么把许明给弄出来，是个难事。” “唐峰呢？”檀辞坐在沙发上，神色冷硬，“他什么时候到？” “明天。” 他们分开走，唐峰被另外的人带着，赶往C城。 “有他在手里，就足够了。”檀辞嗓音平静，“还有简飞扬那边，你也盯着点进度。” 杜哲点头：“老一套，赵文已经开始唆使其他的董事们以里失察、失职为由，想要让你辞退。由他来接手烂摊子，不过当前，大家更多的还是在观望之中。” “他的计划不会顺利进行的。”檀辞，“我们的计划继续，别被耽误了。” “知道。” 房间里传来了一声嘤咛。 苏暖像是做噩梦了，檀辞摆了摆手，杜哲很知趣的退下去了。 客厅里只生下了檀辞，他起身，进了苏暖所在的客卧。 床上的人睡得很熟，但不知道睡梦之中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总之她的神情焦灼。 睡得很不踏实的模样。 檀辞迟疑了片刻，回自己房间拿了换洗的衣服，去了苏暖所在的房间洗漱。 很快，他带着一身水汽出来，小心翼翼上床，从后面将苏暖拥抱住。 刚刚还睡不踏实的人，滚进了他的怀里，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苏暖醒来的时候，是在檀辞的怀里。 她一怔，麻溜地爬了起来。 檀辞不在意，也起身：“醒了就洗漱，我已经叫了早餐。” “奥。”苏暖应声。 和早餐一起到的，还有唐峰落地C城的消息。 “唐峰在另一个房间，檀总，您现在要见吗？”杜哲问。 “嗯。”檀辞没什么胃口，简单吃了点，“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把许明找出来，让他给暖暖做手术。” 苏暖有一阵没听说唐峰的消息了，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扎了一下一样。 “我能跟着一起去吗？”她提出。 在苏暖看来，这本来是个很简单的提问。 她去看一眼唐峰，又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檀辞和杜哲同时变了脸色。 “不行！” “不行！” 二人异口同声。 苏暖一怔：“为，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行！”檀辞的态度格外的强硬，“你就在房间里，不要乱跑。” “知道了。”苏暖心里有些不爽，却也没再继续追问。 她是出于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想要去见一见唐峰。 不过既然檀辞不同意，她也没必要非得跟过去。 檀辞起身，带着杜哲离开了。 因为不清楚唐峰让人放置在苏暖脑子里的晶体究竟是怎样的，又是如何控制的。 除了能修改苏暖的记忆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功能。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檀辞让人把他安置在了低于苏暖锁住楼层两层的房间里。 进门。 唐峰正在吃早饭，他是凌晨被人抓来的，一夜没怎么休息好，脸上有十分明显的疲惫。 更何况，这段时间，在檀辞的手里，虽然身上没什么外伤。 但承受的磋磨其实也不少。 “早啊。”唐峰强打精神和檀辞打招呼，直奔主题，“把我带来C城，是有了许明的消息了吧。” 檀辞直接提了一把椅子，坐下，双腿交叠地盯着他：“既然都已经知道了，说吧。” 第316章 诱饵是苏暖 唐峰面前摆着的是一块牛排，闻言，将手里的刀叉一扔。 “说什么？”他神色挑衅，“说许明在哪儿，然后方便你把他找出来，给苏暖做手术？然后呢？” 檀辞没说话。 “等苏暖安全了之后，再想怎么对付我？”唐峰言语犀利，“既然是这样，那我为什么要把唯一保命的东西交代给你呢？这段时间，其实我也想明白了，这样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檀辞闻言，冷笑：“唐峰，你我多年的兄弟，对彼此有多熟悉就不用提了，没必要在我的面前耍什么花招。” “阿辞，我如果不在你这里耍什么花招，可就活不下去了。”唐峰眉梢一扬，“现在这样不好吗？暖暖已经知道了我的真面目，她会逐渐远离我。而你，只需要把我当一个废人养着，再找几个人看管就好了。” 檀辞神色微妙地眯起双眸：“你为了能够苟延残喘的活下去，还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阿辞，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到的许明还没有死的消息。”唐峰抽出纸巾来，擦了擦嘴，“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许明肯定死了，没了他，没有人能拿出暖暖脑子里的东西。” 檀辞被他激怒了：“没有他，我还可以找其他的人！” “找不了，晶体放置的准确位置只有许明知道，而且……”唐峰倏然一笑。 他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却倏然中止了对话。 很显然。 苏暖脑子里的晶体，另有大的文章。 “而且什么，一次性把话说清楚。”檀辞太阳穴微微抽动。 唐峰神色微妙：“晶体有防御机制，在把它植入暖暖脑子里的时候，我就已经为了防止有今天这一天的发生，特意让许明做了一组编码，只有输入正确的编码，晶体才能顺利取出来，不然……也会嘭，爆炸！” 檀辞的脸色冷硬，一言不发，眼睛里却满是杀意。 “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杀了你！”他冷声道。 唐峰摊开手：“可惜了，你现在做不到。至于以后能不能做到……那就不清楚了。” 其实他在手术做完之后，也考虑过直接做掉许明是最好的办法。 这样一来，苏暖就一辈子都被他控制在手里。 可唐峰内心也十分矛盾，因为他喜欢的苏暖，并不是一具傀儡。 他喜欢活生生的苏暖。 便在当时起了贪心，想着如果计划顺利，他可以杀了檀辞，以后势必会和苏暖在一起。 这才留下了许明。 但这么大的一个把柄在许明的手中，他自然轻易不会让许明离开。 现如今，唐峰却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一开始直接让人做掉许明，他的安全就可以得到保证了。 “现如今是在C城。”檀辞微微向前俯身，逼视着唐峰，“没有了赵文，没有了唐如心和唐广宗，我有的是手段让你吐出许明的藏身之地。” 唐峰的面颊肌肉微微颤抖，他大笑一声：“阿辞，长久的活着还是短暂的活这么一会儿，我还是分得清的。” 事情走到这一步，他早就已经没有了退路。 做了这么多的恶事，一旦苏暖的危机解除，檀辞就不会再对他手下留情。 到时候，他面对的是怎样的处境，不敢细想。 所以，只要还没有被折磨死，他就一定会把许明的具体藏身之地给死死地掩藏！ 檀辞阴沉着脸站起来，对杜哲说：“想办法，让他开口。” 杜哲垂眸：“是！” 檀辞从房间里出来，里面传来了一声惨叫声。 他没多停留，回了苏暖所在的房间，周身的气压极低。 得到许明在C城的消息，还是因为他们派人监听了彭菲的电话，通过电话定位到了许明的地址，但只能定位到C城，并不能定位到更具体的位置。 苏暖正在发呆，听到门响，立刻跳起来：“怎么样？有许明的消息吗？” 檀辞没说话，脸色很难看。 于是，苏暖就明白了，她奥了一声，又坐下了。 房间里一时格外的安静。 这种类似于尴尬的安静，让苏暖有些不适，努力寻找话题：“那个，简飞扬的事情……对檀氏集团的影响更应该很大吧？” “你是想问简飞扬最后怎么样了？”檀辞一语道破了苏暖的担忧。 苏暖点了点头：“嗯，网上没有他的具体消息。” “活着。”檀辞言简意赅。 苏暖松了一口气：“活着就好。” 下一秒，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既然活着，为什么网上都没有他的消息？而且，这件事，对檀氏的影响应该不小，对你来说也是困扰，怎么不把他的消息……” 说到最后，她安静下来，看向檀辞。 檀辞嘴角勾着一抹笑，没直说。 但苏暖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她也没有再问。 中午二人一起吃的饭，吃完之后，檀辞就在房间里处理公务。 临到下午的时候，杜哲进来了，身上带着轻微的血腥气。 檀辞看也没看他，问：“人交代了？” “还没有。”杜哲声音冷静。 檀辞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微蹙眉头：“别太过。” “知道。”杜哲，“唐峰是个硬茬子，不论是用唐如心还是唐婉威胁他，他都不开口。” “没办法了吗？”檀辞。 杜哲一顿，才说：“倒是有个办法，不过……太冒险。” 檀辞抬眸望向他。 杜哲朝着苏暖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不行！”檀辞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杜哲垂眸，并没有被打击到，反而很冷静：“檀总，现如今这种情况，唐峰一定会想办法争取生机，他这种人，贪心。想要的东西很多，而且他很自负，小小设计一下，他一定会露出马脚来的。更何况，为了保命，他也一定会想办法，对许明下手！” 现如今唐峰被他们困在这里，不能和外界联系。 而许明所在的位置，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否则，赵文就会拿许明来做文章了。 那么做一个小小的局，设计唐峰，从而找到许明，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可诱饵，只有苏暖最合适。 第317章 逼不得已的选择 “我并不会拿暖暖的生命开玩笑的。”檀辞语气严厉打断他。 “可继续下去，谁知道苏总脑子里的晶片会对苏总造成什么影响！”杜哲失态地吼了出来，“唐峰此人的话不可信，晶片除了他说的那些作用，还有没有其他的作用，我们都未可知！” 这句话打动了檀辞。 去，苏暖有危险。 不去，苏暖同样有危险。 他如今被架在火上烤，十分难受。 长久的沉默。 房间里格外寂静。 一道声音忽然打破了这份令人心慌的沉静：“为什么没有人问问我愿不愿意？” 檀辞和杜哲闻声抬头看去。 苏暖穿着舒适的家居服，站在主卧的门口，头发随意地披着。 “你怎么出来了？”檀辞立起来，态度十分强硬，“如果觉得无聊，我安排人带你出去逛逛……” 很显然，他不想让苏暖再被牵涉到这些事情里。 “我去！”苏暖避开他的视线，直接说，“杜哲，你是什么计划，直接告诉我就行。” “不行！”檀辞脸色阴沉。 杜哲抿紧唇，只是看着苏暖，一言不发。 但他的态度自然是更倾向于让苏暖作为诱饵主动出击的。 “回房间去。”檀辞厉声道。 “不！”苏暖知道绕不开他，他不发话，杜哲就算是有想法也不可能实施，“檀辞，找到许明是为了我对不对？” 檀辞太了解苏暖，知道她接下来的话会是什么。 他绷着脸，一言不发。 可即便他不说话，也无法阻拦苏暖。 “既然是为了我，那我做诱饵，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苏暖继续说，“而且，我认为杜哲说的很对。我去不去，脑子里都是有晶体的。” 檀辞的担心是另一重的：“杜哲也说了，你脑子里的晶片到底有什么功能，我们都还没有弄明白。万一，你再次被唐峰控制了呢？” “你总有办法的。”苏暖直视着他。 她这段时间的记忆是混乱的，却下意识地依赖檀辞。 “说白了，我没有那么大的智慧，不知道如果再次被唐峰控制了能怎么办。”她稍稍顿了顿，“而且如果被控制了，我应该会很信任他……” 檀辞的眸色冷凝，果断打断她：“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你去的。” “但是……”苏暖看向他，“我觉得，你应该会有办法的。” 檀辞冷笑一声：“你信得过我，我也信不过我自己。” 他根本就不可能放苏暖去冒险。 “你可以。”苏暖笃定道。 她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依赖。 格外的笃定。 明明记忆都是混乱的，前不久还对他有些防备，也不知是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来的。 檀辞有无数的话术可以堵回去，可这一刻，对上苏暖目光的瞬间，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涨涨的有些痛。 “而且，我也想记起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苏暖略微蹙眉，声音温和，“我不想，总是被动的等待。而且，因为晶体的缘故，我什么都做不了。” 她很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虽然不太清楚从前的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可什么都不能做的自己，一定不是从前的模样。 檀辞的神情软化几分，他重新坐下，半响说：“我考虑一下。” 这件事情不好做决定。 一个不小心，他面临的就是永远失去苏暖。 对檀辞来说，确实需要时间来考虑。 万万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季慕礼竟然带着韦亦清直奔了C城。 檀辞没好气地看他：“杜哲让你来的？” “他怕你因为暖暖而失了冷静，所以让我在你身边盯着一点，计划有什么疏漏的地方，我也能及时发现。”季慕礼的状态还算不错。 韦亦清昨天是在泡吧的时候被他拽来的，一路上没怎么休息，这会儿正没什么正形的坐在沙发上打哈欠。 “你自己来就算了，带他来做什么？”檀辞把视线落在韦亦清的身上，略有些嫌弃。 自从股东大会上，韦亦清表明了立场，也算是被檀辞纳入了麾下。 不过，檀辞还并没有完全的接纳他。 也导致韦亦清游离在很多事情的边缘。 这次季慕礼带他来，是檀辞没想到的。 “别和我装。”季慕礼捡起桌上的小橘子，扔向檀辞，“最近檀氏集团深陷AI诱导未成年自杀的丑闻里，而你又在这边办暖暖的事儿，檀氏那边儿，你很需要一个强大的助力。” 檀辞和季慕礼如今已经是密不可分的合作关系。 二人对彼此公司的权利构架了如指掌。 更何况，这些也算不得什么秘密。 檀辞向后一靠，指着韦亦清：“他，强大的助力？” “韦亦清不算太聪明，但他身后的老头子不是一般人。”季慕礼把手里的橘子放回果盘里。 “你们官大，也不能当着面说我的坏话啊。”韦亦清一双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他本身就不是多努力的性格，选择站队檀辞，也是老爷子的意思。 韦老头一向眼光毒辣，做事急流勇退。 所以韦亦清根本就没考虑过和韦老头对着干。 “话说回来。”季慕礼把话题转移到正事上，“我觉得这次，可以让暖暖去。” 檀辞猛得抬头，低声威胁：“季慕礼！” “你比我了解暖暖。”季慕礼一向不将他的威胁当回事，“眼下这种情况，有更好的法子吗？还是说，你真的打算把唐峰关一辈子，也把暖暖当成金丝雀养一辈子？” “有什么不可以？”檀辞竟然反问。 很显然，他是动过这个心思的。 “如果把晶片从她的脑子里拿出来的代价是我可能会失去她，那我宁愿像现在这样！”檀辞神情偏执。 季慕礼静静地看着他：“你愿意，暖暖愿意吗？” 檀辞没了声音。 “更何况，一个定时炸弹在暖暖的脑子里，你真的甘心？”季慕礼的这句话简直像是最后一击，“你能保证以后唐峰完全在你的掌控之中，万一他哪天发疯了，启动晶片，炸死了暖暖呢？檀辞，到时候，你会不会后悔，没有抓住这次机会呢？” 檀辞绷紧了的脊背和双肩缓缓地落下，他深深地拧着眉。 第318章 轻微的咔哒声 尽管他没有表态，但季慕礼知道，檀辞已经答应了。 唐峰的日子不太好过。 尤其是在杜哲的手底下。 姜素素的死，虽然不是他乐意见到的，但毕竟已经发生了。 就算杜哲没有证据，可也已经猜到。 证据，不过是交给警方，让他们给唐峰定罪的。 如今，他既然落在了杜哲的手里，没好日子过，也是正常的。 今天，杜哲又来了，他用衣服包裹住手，这样一拳打在唐峰肚子上的时候，不会有太明显的外伤。 但一拳下去，唐峰肯定会不舒服就是了。 更何况，通常一拳之后，杜哲是不会停手的，因为还有更多的招数在等着唐峰。 迎面又是一拳。 唐峰吐了血。 杜哲才终于停了手，他面无表情的将衣服拆开，丢在一旁，冷冷地盯着趴在地上的人。 “丧家之犬。” 唐峰躺在地上没动，盯着天花板，猖狂地笑了几声：“这几天怎么没有看见檀辞？怎么，他没有好办法，觉得躲着不见人，就能解决问题了？” “收拾你，不用檀总出面。”杜哲半蹲下来，“你放心，找到许明是迟早的事情。” “真找到了，你就不会在这里和我浪费口舌了。”唐峰费力地抬头看他一眼。 他期待从杜哲的脸上看到失控的表情。 凭什么，他的一切都已经被毁了，连唯一的那点希望都没有了。 而这些人，还能继续好端端地生活下去？ 不管是檀辞还是苏暖，都应该陪着他一起下地狱才是。 “你帮我问问阿辞，一颗定时炸弹在暖暖的脑子里，随时都有可能爆炸是什么感觉？”唐峰阴冷地笑着。 “嘭~”他模拟爆炸声，“只要一声，暖暖就会被永远的带走，从此再也不会出现在檀辞的生命里。” 杜哲却只是冷漠地盯着他，丝毫不被他的这番话给刺激到。 甚至，嘲讽地笑了一下。 那模样，就好像是在笑他天真，不自量力。 唐峰的心里一沉，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他的脸上，一个猜测在他的脑海里不断的被放大、再放大。 “不可能！”唐峰说，“你们不可能找到许明的下落！” 他把人藏得那么隐蔽，甚至除了他，连赵文和唐婉都不知道许明的下落。 毕竟，唐峰是把许明当做后手的。 是他唯一的底牌。 他这种人，根本不可能全身心的信任身边的人。 “只要许明活着，就有活动的痕迹。”杜哲缓缓开口，“想要知道他的下落，无非就是多费一段时间而已。倒是你，该好好想一想，接下来，你该怎么办。等许明给苏总做完了手术之后……你也就没什么用了。” 唐峰眼角肌肉抽动，他艰难地爬起来，身体踉跄：“不可能！你们绝对不可能找得到许明！” 那地方偏僻不说，也不好找。 檀辞怎么可能找得到？ “怎么找到的，就不劳烦你操心了。”杜哲神情淡定，他从桌上抽出一张纸来，擦了擦手，嘴角微挑，“不过你也不用急，我一定会让你给素素一个交代！” 姜素素如今被檀辞秘密转移到了国外的医院，接受最好的治疗。 但这件事，除了杜哲和檀辞之外，也就只有经手办事的那几个人知道。 杜哲没必要告诉唐峰事实，他头也不回地转头就走。 唐峰一惯保持的淡定从容却没有了，他往前扑过去，一把拽住了杜哲：“给姜素素一个交代？她死了，还有什么好交代的？！你让我见檀辞，我有话要和他说。” “没必要了。”杜哲甩开他，直接把门给关上了。 唐峰盯着紧闭的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坐在沙发上，双手搓了一把脸。 不可能的！ 绝对不可能！ 他们找不到许明的。 唐峰的眼中忽然闪过一抹狠厉。 不，他要想办法出去，就算出不去，最起码也要想办法联系人，让他们把许明弄死！ 只有许明死了，他才是真正的安全了。 可是，能怎么出去呢？ 檀辞让人把他看守的格外严密，就算是想跑，也跑不了。 唐峰在房间里不安地走来走去，期间试探过几次，但看守他的人十分严格。 始终一点口风都不漏，也说什么都不让他出去。 转机是在下午的时候。 门外忽然想起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 “人手不够，留一个人在这里盯着他就行了，反正现如今已经找到了许明，也能给苏总做手术了。这个叫唐峰的，已经不太重要了。” 隔着门，外面的交谈声传来。 “行，你留下，我跟过去看看。” 一阵脚步声响起，门外就只余了一个人。 唐峰微微地眯了眯眸子，他的机会来了。 下一秒，他拿起桌上的摆件，狠狠地砸向了墙！ 砰的一声！ 发出了巨响。 门外立刻传来了东西：“唐峰？你在干什么！老实一点！” 唐峰没说话，他静静地躲在了门后。 “唐峰！”门外的声音开始剧烈起来，“你听到了没有？别妄想搞什么小动作！告诉你，事情都已经注定了结局！” 里面的人还是没有声音。 很显然的，外面这人慌了。 他怕不知道该怎么和檀辞交代，下一秒，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 唐峰屏住了呼吸。 一个人影迅速窜进来，往里面去。 不过，就在此时，唐峰闪电般窜出来，用早就已经拿到的床单勒住了此人的脖子。 那人起先还挣扎，逐渐的，就没了声音。 唐峰却怕他只是假性休克，不敢松手。 嘭。 隔壁有动静传来。 下一秒，苏暖出现在了门口，她震惊地看着里面的情形：“你……” 遭了！ 唐峰顾不上其他，松开手，一把将苏暖的手腕拉住，拉着她往外跑。 “你放开我！”苏暖一边挣扎一边回头看，“你杀人了！唐峰，你杀人了！” “我没有！”唐峰停下，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暖暖，假的，是幻觉。你看着我的眼睛，记住，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 他吐出一句很怪异的话。 苏暖隐约之中，似乎听到脑子里有轻微的咔哒声。 第319章 唐峰不值得信任 三十秒之后。 苏暖的眼神由清明转向混沌，她疑惑地盯着眼前的唐峰。 而唐峰，却神色凝重，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问：“我是谁？” “阿……峰？”苏暖不太确定地说。 唐峰伸手攥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嘴角微微上扬：“是我，暖暖，我是你的伴侣。” 苏暖的眼睛划过一抹茫然与疑惑，不过只是一秒钟。 “现在来不及说那些，你先跟我走。”唐峰担心被打晕的那个保镖会追上来，拽着苏暖就往楼下跑。 二人的形容都有些狼狈，行走在酒店里的时候，不免吸引了部分人的目光。 不过唐峰都没理会。 他拽着苏暖，一路出了酒店，辗转找到个安静的地方，借了个电话，拨了一通电话。 很快，半个小时后，就有一辆车赶来，将二人接走。 低调的黑色大众汽车在路上行驶。 开车的男人语气有些不太好：“你先找个地方躲一下，现在檀辞说不定满世界在找你。” “许明呢？”檀辞坐在后面换衣服。 男人来的时候，顺便给他带了一套衣服换上。 苏暖微微偏头，看向窗外，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混沌。 对正在发生的事情，有一种强烈的矛盾感。 脑子里似乎有两道声音在打架。 一道声音告诉她，唐峰是值得信任。 另一道声音微弱些，却格外的尖锐，警告她，唐峰不值得信任。 “唐峰，问我这种话有什么意思？”开车的男人嘲讽道，“许明一直被控制在你的手里，只有你能联系到他，你现在问我，他人呢？唐峰，如果你真的觉得我不值得信任的话，我们之间的合作也可以到此结束。” 很长时间里，唐峰都没有说话。 车子绕过市区，又在混乱的地带绕了一圈，才终于抵达了郊区。 最后停在了一栋破旧的自建民房前。 “这里，檀辞暂时还查不到。”男人下车，嘴里叼着一根烟，把车钥匙丢给了唐峰，“接下来的事情，我想你应该有自己的安排。” 唐峰接了钥匙，对他笑了笑：“之后再给你打电话。” 男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暖愣愣地立在一旁，人还是懵的。 “暖暖。”唐峰转头看向她，“走吧，跟我上楼，我得找人查查你身上有没有东西……” 稍稍一顿，他忽然笑了一下，声音很低：“但其实也不用，这次倒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那一瞬间，唐峰的眼神开始变得格外的迷恋。 他近乎是痴迷地看着苏暖，呓语般。 “说起来，我还没有看过你的裸体。” 苏暖没什么表情，像是听不懂唐峰的话似得。 然而此时，这段对话，却通过她口袋之中的监听器传到了另一个人的耳中。 檀辞的脸色格外难看，他扔下耳机，抬步就往外走。 “阿辞！”季慕礼立刻跟上，一把将他拦下，“你别担心，暖暖知道怎么应对。” 檀辞回过身来，双眸血红地盯着他：“你不觉得不对劲吗？从唐峰说了那句奇怪的话之后，暖暖就一直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安静。” 季慕礼没说话，眉心却深深地皱起。 他当然察觉到了。 苏暖就像是忽然被人控制了的木偶似得。 虽然他们的计划也算是在顺利的进行当中，可苏暖的反应却超乎他们的预料。 “再等等。”季慕礼说得心虚，“阿辞，唐峰刚被放出去，你也听到了，他现在还没有联系到许明，也就是说，许明还活着，我们……” “我一分钟都忍不了！”檀辞抬手指着他，“别给我说那么多的大道理，我之所以同意计划，是在能够保证暖暖安全的基础之上！如果不能保证，我……” 他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胸腔里的那股恶气在横冲直撞。 无处发泄。 “再等等。”季慕礼也十分心虚，不敢百分百的笃定唐峰会不会对苏暖做什么。 毕竟，唐峰这个畜生也觊觎苏暖很久了。 门，忽然在这个时候被打开。 杜哲神色冷静道：“苏小姐拒绝了唐峰的帮助，她自己换衣服。” 檀辞和季慕礼对视一眼，二人都冷静下来，快步走向屋内。 重新将耳机拿起来。 耳机里，传来了苏暖和唐峰的声音。 “暖暖，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知道这段时间，檀辞对你做了多么恶心的事情。”唐峰的声音温柔，却犹如一条毒蛇，“我是担心这次的事情是他设计的，在你的身上装什么东西。到时候，我们的藏身地就会被发现。” 一开始，苏暖只是沉默。 后来，她才茫然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里，檀辞和季慕礼眼神同时一暗。 两人都明白了。 唐峰口中那句古怪的话，一定就是控制苏暖脑子里晶片的开关。 只是不知道，这次的晶片又会对苏暖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接下来，唐峰用十几分钟的时间，向苏暖编织了一个充满了谎言的故事。 故事里，檀辞被唐峰塑造成了一个禽兽不如的畜生，为了得到苏暖，几次将她强娶到手里，却在得到之后，根本不珍惜。 甚至，檀辞还害死了唐峰和苏暖的一个孩子。 听得檀辞冷笑连连。 这段故事错漏百出，但凡苏暖记得一丁点过去的事情，都能察觉到异样。 但不同的是，当下苏暖可能什么都不记得了，而她的身边，又都是唐峰的人。 檀辞将后槽牙咬得很紧，双眸之中迸出怒火，一只手紧攥成拳。 “这样吗？”苏暖的声音有些远，不太真切，似乎对唐峰的话有几分怀疑，“可是太突然了，你让我缓一缓。” 唐峰的语气有些焦灼：“暖暖，别怕，我们早就是一对了，该做的都已经做过了。只不过是替你换衣服而已，别担心。” “不行！”苏暖的语气有些急，“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不行！” “暖暖，万一檀辞在你的身上藏了什么监听器或者定位器之类的呢！”唐峰急道。 苏暖顿了一下，才说：“你……你可以找你信任的女性来，但是你不行，我得再缓缓才行。” 第320章 许明还有用 也许是着急，也许是不想引起苏暖进一步的怀疑。 总之，唐峰最后答应了苏暖的请求。 监听器最后的声音是一道女声。 “唐先生，这里果然有东西……” 里面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 证明监听器被人彻底的毁掉了。 檀辞将耳机丢在桌上，眉心紧皱。 “别担心。”季慕礼，“我们在暖暖的右手皮下种植了定位仪，目前唐峰没有专业的仪器能够检测出定位仪来。” “嗯。”檀辞冷淡应声。 “只要定位仪动了，我们就可以跟上去。”杜哲，“不过，不知道唐峰会在这个中转站呆多久。” “不会太久的。”檀辞道。 季慕礼和杜哲都明白他的意思。 唐峰是个谨慎小心的人，他除了自己，谁都不信任。 既然在苏暖的身上查到了监听器，一定会即刻动身，前往下一个藏身的地方。 事实也确实如此。 苏暖换了一套干净柔软的衣服出来后。 唐峰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换了一套黑色的衣服，简单收拾了点物资，背着双肩包：“暖暖，我们得马上出发，去下一个地方。” “去哪儿？”苏暖问。 唐峰：“到了再说。” 苏暖只能跟着他继续转移。 唐峰开车，找到了一个垃圾场，在里面换了车，带着苏暖往城外的方向去。 路上，苏暖一直都保持着安静，似乎是仍旧在消化唐峰所说的那番话。 一下午的长途跋涉，最终在市郊的某一处村庄停下。 村里有个小型的农场，唐峰带着苏暖在农场住下。 这里因为是个人私产，没有系统，不用身份证登记。 唐峰原本想要和苏暖开同一间，但苏暖说什么都不同意，只好两人分开。 入夜。 唐峰将给苏暖带来的衣服拿出来，他很温和提醒：“暖暖，这里是村里，很多地方都不太方便。晚上说不定还会有什么虫子之类的，我就在你的隔壁，如果觉得害怕了，直接喊我就行。” “嗯。”苏暖抱着双手，坐在一旁，愣了愣，才说，“阿峰，檀辞为什么要抢走我？我不明白，在你的故事里，我的存在好像也没有那么的……必要。” “因为你对我很重要。”唐峰半蹲到她的面前，抓着她的手，满脸的深情，“他为了完全掌握檀氏集团，甚至能够将檀健之送进去。而我，一个意外诞生的私生子，你觉得他会允许我这样的意外存在吗？” 苏暖怔愣片刻，点头。 可就在这一瞬间，一张脸忽然闯入了她的脑海里，她立刻皱紧了眉头。 “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檀辞不是你说的哪样。” “暖暖，你不了解他，对他也没有任何的印象……” “不。”苏暖飞快地打断了他，“我……我应该有。” 她说的很不确定。 唐峰的脸色顿时变了，眸色变得格外深沉：“你对檀辞有印象？什么印象？” “他……”苏暖觉得太阳穴有点痛，但一张脸却清晰地跳入了她的脑海里，“他长得很帅，眉骨冷厉，下巴上有一颗很浅的美人痣？” 唐峰的神色变得极冷，抿紧唇：“你怎么会记得他？按照道理来讲，你应该完全不记得才是！” “为什么？”苏暖怔然问。 唐峰张口要说什么，却忽然闭上了嘴。 他站起身，房间的顶灯被他挡在身后，欣长的影子顿时将苏暖笼罩住。 苏暖抬眸，一股惊惧的感觉猛然将她抓住。 “暖暖，你记错了。”唐峰很快转换了一种语气说，“太晚了，你跟着我跑了一天，也累了，早点休息。” 说完，不等苏暖反应，他直接关门离开。 唐峰并没有走开，他立在门外，指间夹着一根烟。 袅袅的烟雾很快遮住了唐峰的眉眼。 却无法遮住他的戾气。 不应该的。 晶片的功能分为三个等级，一开始是可以篡改苏暖的记忆，让她错以为檀辞是她的敌人。 但这个功能并不是很稳固，很容易就让苏暖的记忆出现松动。 第二个等级，就是彻底的抹掉苏暖过去的记忆。 当时团队有人提出，可以继续编程，让苏暖的记忆更改更稳固，但耗费的时间太长了。 谨慎起见。 唐峰选择了让苏暖的继续彻底消失，而增加苏暖对自己的信任度，让她百分百的相信自己。 至于消除记忆的口诀，就由唐峰设定。 这样一来，只有保证他在场的情况下，就可以完全的抹杀掉苏暖的记忆。 而他，也可以完全的将苏暖掌控在手里了。 许明分明说过，这种抹除记忆的方法，是百分百的，不可能让苏暖想起来一丁点的。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唐峰的眼神微暗，看来，原本想要把许明除掉的想法还要往后放一放。 毕竟，现在的许明，留着对他还是有用的。 唐峰心里格外烦躁。 不知道檀辞会不会追上来。 只有甩掉了追兵，他才能带着苏暖去找许明，重新给苏暖做检查。 当晚，唐峰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先在村里逗留一段时间。 同时，他发出消息，让看管许明的人，将许明转移。 第二天一早。 苏暖起床时，觉得头疼的厉害。 唐峰看在眼里，心里格外着急：“为什么会头疼？昨天着凉了？” “可能有点。”苏暖感觉鼻子也有些不通气，“太累了吧。” 唐峰紧皱着眉：“既然你不舒服，晚点吃点药，在这里休息一下再走。” “你不急了？”苏暖一怔，她虽然什么都不懂。 可从昨天来看，唐峰似乎很焦急的模样。 “什么事情都没有你重要。”唐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我去给你拿药，你好好休息。” 吃过药，苏暖的困劲儿又上来了。 她哪儿也不想去，躺在床上，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唐峰则拿着一叠钱，找到了农场老板。 “我们大概会在这儿待几天，这是我们的租金，还有我女朋友胆小，麻烦你在周围多安装几个监控，钱就全部由我出了。”唐峰笑眯眯地说。 老板十分不好意思：“其实我早就想装监控了，但我们这儿偏僻，没什么人来，就一直拖到今天。实在不好意思，反而让您破费了。” 第321章 不敢轻易打扰 唐峰没什么表情地笑了笑：“没关系，你尽快装上。” 有人掏钱，老板的积极性还是很高的。 当天就把监控装好了。 唐峰和老板商量好，老板前台的电脑可以查看监控，而他，也拥有了监控权限。 接下来的两三天时间里，唐峰哪里都没有去，就带着苏暖在农场里休息。 可能是受到晶片重置的影响，苏暖这两天浑浑噩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睡。 今天的状态才稍微好一点。 人精神许多。 午饭时，苏暖问：“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还没想好。”唐峰做事滴水不漏，有计划也不打算告诉苏暖，“这两天看你身体不好，现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 苏暖懵懵懂懂的，怕其他人听见，压着声音说：“你不怕檀辞的人追来？” 问题一出，唐峰就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他盯着苏暖。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苏暖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不明白唐峰为什么这么看自己。 唐峰摇头：“没什么，你放心吧，短时间之内，檀辞是追不上来的。” 他从苏暖身上搜到监听器的时候，一点不意外。 其实事后想想，怎么就那么巧，看守他的人只留下一个，而且还被他给勒晕了。 苏暖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 冷静下来仔细一想，无非就是两种可能。 要不然就是真的这么凑巧。 要不然，苏暖可能就是檀辞抛出来的一个棋子而已。 唐峰加了一根土豆丝，慢慢的咀嚼着。 真有意思，檀辞竟然舍得放苏暖出来做诱饵？ 不过，他一定没有料到的是，唐峰让许明给苏暖放置的晶片，涵盖了那么多的功能。 正是因为有晶片的存在，所以唐峰才根本就不怕。 苏暖似乎真的只是很关心檀辞能不能追上来的问题，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之后，便重新继续吃饭。 午饭过后，太阳出来了，晒在人身上暖暖的。 苏暖又有点犯困。 唐峰从老板那儿搞来一个躺椅，放在阳台的位置，又铺上了一层软垫：“暖暖，来这里睡。” “好，谢谢。”苏暖打着哈欠走过去，坐下之后，没多久就觉得困，眼皮沉重地睁不开。 唐峰站在旁边盯着她看了会儿，转身进了屋，再出来的时候，背了个登山包。 老板刚好去喂农场里的鸡鸭鱼鹅，瞧见这一幕，愣了愣：“你自己走，不带你的小女朋友？” “我很快回来。”唐峰整理了一下登山鞋，“麻烦你，如果暖暖醒了，告诉她，我有事外出了。” 老板觉得这一对小情侣挺奇怪的，但也没往心里去，点了点头：“行。” 唐峰这才离开。 他其实没走多远，农场旁边不远处就有一座山。 山上有个山洞，信号不太好，唐峰躲进去之前，还特意出去买了一个信号增强器。 躲在山里一个下午。 通过监视器，他看到不少人来农场。 大多都是老板的熟人。 老板的这个农场，就是一个小型的农家乐，除了有住宿的业务，还养殖了各种各样的动植物。 同村里有家里来了客人需要待客的，都会来老板这里买一两只鸡鸭鱼鹅。 本以为当天不会再有什么收获。 结果下午七点钟，太阳落下，天边微微有些擦黑的时候，一个穿戴紧密的陌生人进了农场。 此人的反侦察意识很强，躲着监视器。 实在躲不过，也不会露出正脸来。 唐峰看了半天，没看到此人真正的面目。 他走到苏暖的身边，立在一旁， 盯着她看了许久，却什么都没有说，在苏暖即将醒过来的时候，转身走了。 唐峰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来。 他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檀辞。 一定是他！ 一定是檀辞看他们几天都没有什么行动，而苏暖又在他身边呆了这么久。 檀辞坐不住了。 唐峰愉悦地勾唇，起身，离开。 他就知道，檀辞不会只在苏暖的身上放了一个监视器这么简单。 不过，他又是怎么找到他们两人如今的落脚点呢？ 回到农场，唐峰第一件事是先找到了老板。 “老板，下午的时候来了一个人，你看到他的样子了吗？” 老板正在打游戏，闻言一顿，一脸的茫然：“下午有人来了？我不知道啊。” 唐峰把监控内容调出来给老板看。 老板仔细地看过之后，才簇紧了眉头：“我当时正在忙，真的没留意到。” “好。”唐峰收起了手机。 “不好意思啊。”老板后知后觉，似乎是让顾客不满意了，“我保证，下次肯定不会再出现相同的事情了。” “没事。”唐峰的神态却有些冷漠，“没关系，他如果还来的话，就让他来好了。” 老板一怔，心里有些犯嘀咕。 从监控的内容可以看得出来，很明显的，这个神秘的人是对苏暖有什么想法。 按照一般人的逻辑来说，唐峰这个时候应该很紧张自己的小女朋友才是。 可事实上却是，他竟然就这么从容地说，让对方继续来。 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晚上吃饭的时候，老板把这件事和自己的老婆说了。 老婆麻溜的从床上爬起来，神色紧张道：“你说，这个男的该不会是拐卖妇女儿童的人贩子吧？” “不……不会吧？”老板一张脸都耷拉下来了。 好不容易碰上个大客户。 别真的是人贩子。 “不高兴个什么劲儿啊，你赶紧报警！”老板老婆一边下床穿鞋，一边说，“昧良心的钱，咱们可不赚啊！” 老板这才耷拉着一张脸，出去报警了。 不过也是奇怪。 警察走到一半，没进村，就又折返回去了。 老板接到电话的时候，都想骂街了。 他着急地说：“不是，这事儿不对劲，你们怎么能不来呢？” 对面却换了个人：“李先生，我在农场外的小路上等您，等见了面，我们详细聊。” 老板姓李，叫李明。 他心里不安生，穿上鞋就走了出去。 走到小路的尽头，已经完全走出了监控的范围，看到了一辆豪车静静地停在路边。 车窗降下来，露出了一张年轻人的脸。 年轻人转头，虽然夜晚黑沉，可李明还是能够判断得出来，这人长得一定不差。 “李先生。”檀辞语气没什么起伏，“住在您农场里的是我的弟弟，他和女朋友赌气跑出来，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他，不过担心他情绪太激动，所以不敢轻易地打扰。” 第322章 老不死的 虽说李明觉得这话的可信度不高，不过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还是老实应了：“您看，这一开始没说明白，我还以为是闹了什么事情呢。” “我和您见过面的事情，也请您保密。”檀辞继续说，“我这个弟弟，心思重，没那么快能被说服。我们也不想逼他逼得太紧，所以请您一定要帮我保密。” 李明做了个保证的手势：“一定。” 隔着车窗，檀辞递了一个信封过去。 李明一怔，脸色有点不太好看：“这个真不用了，随手帮忙而已！” 这样的事情，在他们农村人眼里就不叫事。 怎么还能拿钱呢？ “您拿着吧，这段时间可能还要多多的麻烦您，就当时给他们加餐的费用了。”檀辞温和有礼道。 李明这才收下：“那行，我给他们把伙食弄好一点！” “劳烦您跑一趟，没其他的事情了，还请您回去早点休息吧。”檀辞又说。 李明这才犹豫着离开了。 等他的人走远，看不见之后。 坐在驾驶位的杜哲才开口：“檀总，如果唐峰一直带着苏总躲在这里，我们怎么办？” “不会的。”檀辞闭上眼，“他迟早会有行动的。” 沉默片刻，杜哲才说：“不过，唐峰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不然为什么忽然不动了？” “以他那个谨慎的性格，察觉到什么都正常。”坐在后排右座的季慕礼道，“就算是没发生什么事情，他也得制造点什么事情出来。” 杜哲：“……那怎么办？” “好说啊。”季慕礼拍了一巴掌，“唐峰最关心的是什么？” “檀氏集团的继承权。”杜哲立刻接话，“为了继承权，他什么损招都有。” 季慕礼挑眉：“那不就是了？只要阿辞这边出了什么事，你觉得他还能坐得住？” 杜哲沉默片刻：“看来我们之前设置的那部棋可以走了，不过……这样一来的话，对公司的影响还是比较大的。” “就算是没有这件事，以赵文此人的心性，肯定还会有下一件事。”檀辞淡声说，“这一次，我们把控全局，还能将主导权掌握在手中。否则下一次，会带来什么危害，又对公司造成什么影响，就未可知了。” 说得也有道理。 想要将赵文和唐峰等祸害一并铲除，不可能半点损失都没有。 “既然如此，那我连夜找人发文。”杜哲道。 檀辞闭上眼睛，眉眼之中拢着一股淡淡的烦躁：“嗯。” 隔天一早。 用完早餐之后，唐峰照旧打算出门。 可整理双肩包的时候，手机里跳出了一条社会新闻。 #檀氏集团总裁檀辞出面道歉# 仅仅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标题，就直接冲上了热搜。 唐峰点进去，首先入眼的是一段视频。 檀辞应该是在某个酒店里，背景是酒店的窗帘，他首先鞠躬。 “对不起，这一次是我的责任，没有做到监督的职责，才会让公司的AI辅助软件酿下大错！而简飞扬同学，已经接受了檀氏集团的捐助。也已经被我们转移到了檀氏旗下的医院，全力对他进行救治……” 评论区一堆骂檀辞伪善的。 还有说他故意借着人命炒作等等。 唐峰的手有些抖。 外人或许不知道，但他很清楚。 一个公司的领导者出了这么大的一个决策性的错误，给公司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 那么面临的不仅仅是舆论上的惩罚。 还有公司实质权利的变更。 也就是说，赵文可以下手了。 只要他联合其他的董事，在这个时候对檀辞追责，檀辞就必定会被辞退。 唐峰退出界面，深吸一口气，给赵文拨通了电话。 很快接通。 但赵文的语气很不好：“跑出来这么久，终于肯给我打一个电话了，看到新闻了。” “嗯。”唐峰嘴角微勾，“我给你一个地址，你派人来接我。” 他稍稍一顿，又立刻补充道：“同时立刻准备新闻发布会，从这里离开之后，我直奔发布会现场。” 电话里的赵文却沉默了片刻。 “你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唐峰眉梢微扬，“我要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下，不然檀辞又有理由把我抓回去。只有媒体记者的镜头对准我的时候，我才是安全的。更何况，这个时候檀辞的口碑受到了影响，我正好可以做继承人……” “你别忘了，你的身份是私生子。”赵文提醒，“以现在社会舆论对私生子的接纳程度，恐怕不会接受你。” “我就算是私生子，可也没有让谁丢了命。比起檀辞这个差点害死一条小生命的杀人凶手来说，我也只不过是身份有一个污点而已。而且，我的身份还可以大做文章。”唐峰淡声说，“反正对人们来说，目前我就是最好的那个选择。” 赵文却轻笑一声：“你是这么认为的？” 一瞬间，唐峰察觉到了某种危险：“你什么意思？” “我也拥有公司的股份，檀家接二连三的爆出负面丑闻，正是进一步的证明了，檀健之的基因不行。檀家的家庭教育有问题，既如此，为了公司的团体利益，我建议，新的总裁委任从其他人选里选。” 唐峰眼角抽动：“老东西，你早就在打这个主意了，对不对！你想推你孙子到那个位置？你也不想想看，你孙子够不够格！” “之前确实不太合适。”赵文一点都没有被激怒的模样，“但如果不是你们两个争斗，我确实也抓不住这次的机会。” 他原本是想让唐峰来做这个傀儡的。 毕竟唐峰是檀健之的儿子，再适合不过。 但事实证明，唐峰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他不是个任人摆布的玩偶。 赵文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既如此，干脆将唐峰踢出局。 本身，唐峰就不在局内。 若不是他出手相助，现在的唐峰，说不定在C城如何苦苦挣扎呢。 “你放心，该给你的好处不会少。”赵文继续道，“只是换一个对公司更有好处的决策者而已。” “赵文，你这个老不死的！”唐峰骂了一句。 电话里传来笃笃笃的挂断声。 第323章 高烧不退 赵文要得原本就是如今的这个局面。 檀辞和唐峰争斗不休，他刚好可以从中作梗，在檀辞顾及不到的时候，将公司抢过来。 既然檀辞本人都已经承认了错误，那这个时候，正是赵文奋起直追的时候。 唐峰磨了磨牙，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阿峰？”苏暖正好给他送饮品，“老板娘做了绿豆沙，请我们喝。” “放哪儿吧。”唐峰没什么心思应付她。 苏暖走进房内，将一碗绿豆沙放在桌上，她看着唐峰一脸焦躁的模样，问：“发生什么事情了？檀辞找来了？” 不问还好，一问，唐峰便想起来，还有檀辞这个虎视眈眈的人。 他越发的烦躁起来。 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到底怎么了？”苏暖轻声问。 唐峰猛地抬眸，看向她，眉宇之中笼着一层烦躁，语气极不耐烦：“问清楚了又怎么样？你还能帮我？！” 他的态度格外恶劣。 苏暖一怔，有些惊惧，不敢再开口问了，呐呐地应声：“我，我知道了。” 唐峰沉默一瞬，意识到自己吓到她了。 当前阶段，苏暖是他唯一的杀手锏，不能再出错。 他端起桌上的绿豆沙一饮而尽，胃里有了东西，人也冷静了下来：“抱歉，我刚刚得知檀辞一力主张的AI辅助搜索引擎诱导未成年人自杀未遂，太生气了，所以情绪不太好。” “檀辞？AI诱导未成年人自杀？”苏暖一时之间不太能将这几个人串联起来。 她的记忆全无，但生活常识都在。 “嗯。”唐峰紧皱着眉头，“檀辞一向就是这样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苏暖垂眸，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反驳他。 但她始终都没有说。 而是问：“可你现在带着我在逃亡，也没有任何办法啊。” “当然有。”唐峰盯着她的眼睛。 之所以找赵文，是因为有赵文的帮助，可以让他省去诸多的麻烦。 如今虽然赵文不再帮他了，但他找就是檀健之的孩子，只要有这一层身份在，只要他能正大光明的出现在新闻发布会上，并且保证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在媒体的眼皮子底下。 分身乏术的檀辞就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在那之前，他得想办法，先把许明给转移了。 要做掉他吗？ 这个念头在唐峰的脑海里闪过，他抿了一下唇，又看向了苏暖，到底还是没有选择这一步。 虽然他确实不喜欢许明这个威胁，可苏暖脑子里的晶片能爆炸不是假的。 如果计划顺利的话，接下来，檀辞有的忙。 而他顺利登上檀氏集团继承人的位置，就可以把苏暖占为己有了。 到时候一手事业，一手美人，没有比他更好的人生了。 唐峰略微眯了眯眼睛，朝着苏暖伸手：“暖暖，别担心，会有办法的。” 苏暖盯着那只半空的手，怔了许久，才点头：“好。” 她小心地伸手握住。 下一秒，就被唐峰拉入了他的怀里。 苏暖有些不适，心中越发的茫然了。 如果唐峰说得都是真的，她不应该排斥自己的爱人才对。 可为什么，她总觉得很不适应？ 唐峰同样感觉到了苏暖的木讷，虽然不爽，可为了以后，还是杨庄绅士的放开了手：“时间有点晚了，早点休息。” “嗯。”苏暖转身快步离开。 第二天一早，唐峰就刷到了檀辞要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消息。 不少人在网上发起投票，要求檀辞从现有的公司辞退ceo的职务。 唐峰的嘴角一勾，他刷着那些视频底下的留言，不乏都是在对檀辞谩骂的。 他走到苏暖的身边，满意地说：“暖暖，我们的转机到了。” 新闻发布会定在了三天之后。 唐峰原本想要打电话，让人将许明转移。 可是当天晚上，苏暖的情况很不对劲，她首先是发起了高热，然后整个人都开始说胡话。 一会儿说要掐死檀辞，一会儿说要弄死唐峰。 鉴于此时，他们正在躲避檀辞，唐峰一开始没打算带苏暖去医院。 苏暖硬生生熬了三个小时。 老板娘急了：“不行的，唐先生！苏小姐烧到三十九度，已经持续了三个小时了，再这样下去，会出大问题的！” 她原本就怀疑苏暖是被唐峰拐卖的妇女，但不知为什么，昨天报警之后，却没了后续。 现在苏暖烧成这样，唐峰却不肯带她去医院，一脸顾忌的模样。 实在没办法不让老板娘多想。 唐峰一咬牙：“你们村没有村医吗？请你们的村医来！” “不行！”老板娘同样义正言辞的拒绝，“苏小姐对许多东西过敏，村医虽然能开药，可万一有些药是苏小姐不能用的呢！如果对什么药物过敏，当场就能要了苏小姐的命！”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 唐峰实在是没办法了。 老板娘也在关注他，事到如今，苏暖的安危更重要。 她往前一步：“唐小姐，你不去医院的话，我就报警了！” “别！”唐峰的脸色有些白。 老板娘心里一激灵，怀疑唐峰确实是哄骗了苏暖：“你们来这么久了，我一直怀疑你们之间不对劲，如果你不带苏小姐去医院，我就要报警，让警察查你们了。” “我和暖暖就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唐峰没料到一个农村的妇女也能眼睛这么毒，“只是太晚了，而且我对这里不熟悉，也不知道医院在哪儿。” “让我老汉儿陪你去！”老板娘很大气，“我们有一辆电动面包车，来往都方便。” 现在这年代，村里大小道路都修好了，而且都有路灯，也不必担心光线的问题。 唐峰推脱不过，只能抱着苏暖上了车，在李明的陪同之下去了医院。 医生询问过过敏史，没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确定苏暖没有蚕豆病，便先用了退烧针。 然后才让他们去做检查。 可检查出来的结果，不太好。 “苏小姐的脑补有个地方在发炎。”医生疑惑，“苏小姐之前做过开颅手术？” 唐峰面色不变：“嗯，之前有些相关的疾病，需要做手术，不过具体的情况我就不太清楚了，当时我还不是她男朋友。” 第324章 初见眉目 医生表示理解，同时叹息一声。 “从造影来看，好像是苏小姐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导致了颅内发炎。先用药看看，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可能还需要你们转回曾经给苏小姐做手术的医院去。” 唐峰的眼神一沉。 当时为了绑架苏暖，给她脑子里安置晶片，哪儿有什么医院，都是临时搭建的一个手术室而已。 他紧蹙着眉头：“是不是必须找她当时的主治医生？” 医生觉得唐峰这话问的奇怪：“最好是这样，如果不是主治医生的话，其他手术经验丰富的医生也可以。前提是，医院里有关于苏小姐更为详细的病例。” “知道了。”唐峰抿紧了唇。 当天，苏暖就住院了。 为了不被檀辞等人察觉，唐峰是专门找人办了一个假身份给苏暖。 不过尽管如此，他进出医院的时候还是格外的小心。 其实苏暖高烧不退的消息，在她被唐峰送进医院时，檀辞就得到了一手资料。 他直接掀了桌子：“不行，我要去吧暖暖接回来！” “别急！”季慕礼还是比较冷静的，“杜哲，你的人在医院那边打听到什么？” “苏总的高烧是因为之前的开颅手术导致的，不过，我想可能是因为苏总的身体排斥晶片的存在，所以才发炎，试图用这种方式把晶片驱逐出去。”杜哲冷静分析。 季慕礼大约听明白了：“意思就是说，只有把暖暖脑子里的晶片取出来，才能保证她的健康？” “大概是。”杜哲小心地看了一眼檀辞。 檀辞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不能看了，他眼眶发红，紧攥着拳头：“你什么意思？让我继续忍！忍到唐峰把许明给交出来？可你想过没有，唐峰可能会不顾暖暖的安危，就弃她而去！” “不会的。”季慕礼格外冷静，“赵文和他闹掰了，他如今没有任何的助力，只有暖暖这么一个底牌握在手里，赌徒是不会那么轻易的打出手里的最后一幅牌的。” 檀辞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为什么暖暖没选择你吗？” “因为你捷足先登。”季慕礼很不要脸地说。 檀辞冷笑：“因为你太理智，把所有的事情都排在她的前面。” 季慕礼一噎，苦笑一声，抛出了一个更致命的问题：“请问檀辞，你把她排在前面，那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吗？” 现如今，只有一个许明能解决掉苏暖脑子里的晶片。 如果没有了许明，苏暖能活到什么时候，真的就看天意和唐峰的心情了。 这种受制于人的生活，苏暖未必是喜欢的。 房间里格外的沉静。 檀辞粗喘着，他盯着窗外，一拳砸在了玻璃上。 以他拳头为中心店，玻璃窗呈现网状的裂纹。 “檀总。”杜哲提议，“如果你实在担心苏总，不如想办法见一面。” “怎么见？”季慕礼饶有兴趣地问。 杜哲：“唐峰总要进进出出的买东西，办理手续。见缝插针见一面，还是可以做到的。” “不过暖暖现在的状态，可能不太能认得出檀辞来。”季慕礼摸着下巴，“要不然挑一个她睡着的时候吧？” 檀辞一咬牙：“去办！” 杜哲很快就摸清楚了唐峰的行动轨迹。 他可能还有其他的事情，白天没有太长的时间陪在苏暖的身边，便特意请了一个护工。 而苏暖在入住医院之后，高烧虽然退了，可还在持续低烧。 而且一旦停止用药，身体就会再度烧起来。 所以她的精神状态不佳，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着。 至少檀辞寻找机会到病房时，她就躺在床上，睡得很不安慰，眉心紧紧地蹙着。 “阿辞！” 苏暖在睡梦之中惊恐地喊了一声。 原本立在旁边的檀辞快步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顿时便觉得掌下的这具躯体滚烫。 是又烧起来了吗？ 檀辞下意识的去按护士铃。 “阿辞！”苏暖翻了个身，卷缩着，低喃般，“好疼，阿辞，我好疼。” 檀辞顿时慌得六神无主，他轻声问：“哪儿疼？” “全身都疼，阿辞，我好疼。”苏暖紧闭着双眼。 檀辞的一颗心像是泡在了辣椒水里，格外的疼，他伸手去掀苏暖的被子：“不管了，我们回去！我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医生，一定能想办法把你脑子里的晶片取出来的！” 这个该死的晶片，折磨了暖暖这么长的时间。 早就应该被丢掉了！ 就因为这个晶片，所以才导致他和苏暖相见却不能相认。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暖陪在唐峰的身边。 一只手从旁边插过来，阻止了檀辞的动作。 杜哲格外的冷静：“檀总，苏总就是为了能够尽快做手术取出脑子里的晶片，所以才以身做饵，只差一点，就能成功了。” “可是暖暖成什么样子了！”檀辞红着眼，声音发颤，“我有可能，会失去她。” 杜哲绷紧了唇，视线往下移，落在了他怀里的苏暖身上。 很显然，他也在纠结。 就在这时。 门被推开。 进门的护士一愣：“你们是谁？别这么抱着患者！她现在很不舒服！” “我们是来探病的。”杜哲最先回神，“她又烧起来了，是怎么回事？” “脑子里有炎症消不下去，反反复复的发烧是正常的。”护士回应，“你们当下最应该做的，就是尽快转院，或者能把给她做手术的主刀医生请来也可以。” 她走过去，准备给苏暖换药，见檀辞还抱着她，不满道：“怎么还不放下！” 檀辞死死地抱着，不肯松手。 杜哲轻声劝：“檀总，最起码先让苏总把烧退下来，不然在转院的路上，苏总就有可能扛不住。” 檀辞这才放下苏暖。 护士重新给药，不到半个小时，苏暖的高烧已经退了。 檀辞想要去询问转院事宜。 前脚刚离开，去了医生的办公室，后脚，唐峰就到了。 他看着苏暖，眉心微皱：“看来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不过幸好这边也有一个小心的手术室，可以让许明为你手术。” 这次，唐峰想要让许明给苏暖脑子里的晶片换一种。 起码，要将爆炸的功能去掉。 第325章 转移视线 苏暖刚醒，懵懵懂懂的，依稀记得有几道男声在耳边吵闹。 她没太听清楚唐峰说了什么。 “说什么？”苏暖十分努力地试图睁大眼睛。 唐峰一静，他没想到苏暖竟然是醒着的。 沉默片刻之后，他凑过去，主动握住了苏暖的手：“我说，可能需要转院，我还要联系一下之前为你手术的医生。” 苏暖直觉他说得应该不是这句话，却没什么力气继续与他纠缠。 她只是问：“那你找到之前给我做手术的主治医生了吗？和他联系上了？他说什么？会过来吗？” “嗯。”唐峰敛眉，掩去眼底的算计，温声说，“不过目前这家医院的手术标准达不到要求，所以可能需要你转院一下。” 自从生病之后，苏暖就一直处于十分疲惫的状态。 她听明白了，想要说都交给你去处理，可无端的，心里忽然生出了几分担忧来。 这些担忧来得莫名其妙，没有任何的缘由。 “怎么了？”唐峰看出她的迟疑，“别担心，我都已经在联系了，也准备到时候把你移到更好的城市，接受更好的治疗。” 苏暖缓了一口气，才虚弱问道：“会不会被檀辞查到？” “不会。”唐峰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那个手术室，是一个很隐秘的地下手术室，各种设施健全，包括屏蔽信号的屏蔽器等。 苏暖还想问更详细的，但精神已经不能支撑她问得更多了。 “你别担心。”唐峰，“一切都有我来安排，你放心就好了。” 苏暖再度闭上了眼睛，到底连那句刚刚你在和谁争执都没能问出口。 等她睡着之后，唐峰又等了一会儿，这才转身离开，去打电话了。 许明那边的人手安排，都是他单线联系的，对方只听从他的调遣。 除了唐峰之外，其他人根本就不可能得知许明的所在。 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走廊里。 隔壁空病房的门忽然打开。 檀辞和杜哲从里面走出来。 “檀总，你也听到了。”杜哲，“唐峰已经在联系人手给苏总准备手术了，只要咱们的人盯紧了他，一定能找到许明，到时候，您再带走许明和苏总，也可以顺利的将苏总脑子里的晶片取出来。” 檀辞的脸色不太好看，一只手紧攥成拳，哑声道：“让办事的人眼睛放亮一点，这次只准成功，不能失败！” “唐峰肯定会出现在发布会上的。”杜哲又说，“咱们可以在他将苏总转院之后，把发布会提前。以他的为人，必定会第一时间赶到发布会。” 檀辞瞥他一眼：“照你说的办。” 杜哲：“好！” 檀辞迈步，走到苏暖所在的病房，隔着窗户玻璃盯着她沉睡的侧脸看了一会儿。 他抬手，将掌心贴着玻璃，低声说：“再等等，暖暖，再等等，我就能把你接回来了。” 到时候，暖暖脑子里的威胁也会一并被摘除。 杜哲看着手表，等檀辞盯着苏暖看了十几分钟左右，便催促：“檀总，我们要走了，再不走的话，可能就会被唐峰撞见。” 檀辞这才睁开眼睛，他双眼泛红，目光留恋地在苏暖的脸上转了一圈，然后便收回来，转身就走。 没有任何的停留。 当天晚上，唐峰就给苏暖办了出院。 根据苏暖皮下定位仪的定位信息，檀辞知道他们离开了C城，到了郊区。 然后便停下了。 季慕礼看着屏幕里的那个小红点，让技术人员把地图放大：“再放大一点。” 技术人员将地图放到最大。 地图显示，苏暖所在的位置，正是C城某一个废弃的厂房。 “这里。”季慕礼一手端着水杯，腰部依靠着桌子，“杜哲，你派去的人有什么发现没有？” 杜哲正坐在电脑面前，神情严肃：“没有，他们已经在厂房的附近了，不过担心被发现，没有跟得太紧。现在厂房里黑压压的，不像是有人的模样。” 技术人员问：“没亮灯？那就奇怪了，如果要做手术的话，总不能黑灯瞎火的做吧？” 杜哲和季慕礼对视一眼。 “有什么话直接说。”檀辞坐在角落里，正盯着屏幕。 季慕礼干脆开口：“我在想，唐峰是不是已经猜到了暖暖的身上有定位仪，然后拆掉了？” 皮下定位仪，是通过针管的方式直接打进去的。 有些疼，不过很快就过去了。 因为技术十分成熟了，所以即便是过安检的时候，也是不可能会被查出来的。 不然的话，檀辞也不可能就这么放心的让苏暖去实施计划。 “可能性不大。”杜哲捏着下巴，“我更偏向于，这家厂房有地下室。” 檀辞抬眸：“如果是这样的话，许明很可能就在这里，而唐峰，大概率会在今晚给暖暖做手术！” 季慕礼和杜哲对视一样，两人同时站了起来。 这个可能性是最高的。 “杜哲，联系公关部，今晚我就要开新闻发布会。”檀辞抿唇，“一旦确定暖暖的安危之后，我们直接开始收网！” 这一次，不仅是唐峰，他要将赵文也从董事会内部移出。 留着赵文，就是最大的麻烦！ 杜哲点头：“好！” 檀氏集团的CEO深夜要召开新闻发部分，这一消息直接冲上了热搜。 现在的时间点，牛马们刚好都下了班。 不是在地铁上，就是在家里刷视频，刚好刷到短视频，还有现场的直播。 纷纷下场调侃。 【檀辞是真的不能见人了，这么火急火燎的发新闻发布会，是怕什么？】 【资本家是真的能折腾人的，大晚上的檀氏集团的公关部还得加班，我已经替他们感到心累了。】 【檀辞不会天真的以为大家上一天班上的老眼昏花，分辨不出他做的恶吧？AI诱导未成年人自杀，这一点到现在都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式，想捂嘴？做梦！】 【赔得那点钱，对檀辞来说，就是牛九一毛而已，他不痛不痒的。想到这儿，我就觉得牙痒痒。】 唐峰是在许明准备手术期间刷到的这条视频，他当时就骂了一句。 地下室的小型手术室内，并没有多少人。 只有几个给许明做助手的护士。 还有一两个看押他们的保镖。 第326章 苦主失踪 唐峰的脸色铁青，在地下室里烦躁地走来走去。 许明已经洗过手了，他这段时间，整天的不见天日，人已经瘦了一大圈，肤色惨白。 大概是许久不怎么和人接触，他看起来有几分呆滞，盯着唐峰想了许久，才结结巴巴地开口。 “唐……唐总，怎，怎么了？” 唐峰听见他的声音更烦：“你不懂！” 许明于是闭上嘴，不再开口了。 他专注地开始做准备工作。 唐峰抱着胸，心中十分焦灼，眉心紧紧地皱着，他盯着许明看了许久，忽然问：“你自己在这里做手术，没什么问题，对吧？” 许明的脸上满是茫然，似乎听不懂唐峰的这句话。 他用了很长的时间思考：“应该。” 唐峰嗤笑一声，看许明的样子，大概率是废了，不过幸好的是，他的专业并没有受到影响。 一个近乎成了傻子的人，没有什么威胁性。 留两个人在这里，应该能看管好。 发布会只有一次，他必须出现在现场，否则之后很难再有机会。 而他一旦被檀辞抓住，等待他的会是什么，无人知晓。 前程和女人，唐峰聪明的知道该选择什么。 他很快的就做好了决定，并且在安排好之后，离开了地下室。 坐上停在厂房里的车时，唐峰朝着地下室的方向望了一眼，心中有些许的不安。 只留下两个人，多少还是有些牵强了。 如果没有和赵文闹掰，也许现如今，他就不必担心这些事情，赵文自然会安排人手过来。 只是现如今，再说这些，都已经晚了。 “不用担心。”唐峰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对自己说，“檀辞如今正在发布会上，而这个地方偏僻，不会有人找过来的。” 他不相信，檀辞能丢下发布会，来找苏暖。 檀辞能坐稳檀氏集团ceo的位置不容易，自然分得清究竟是事业更重要还是女人更重要。 只要手术能顺利完成。 之后苏暖就会彻底的对他百依百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到时候……他有的是办法对付檀辞。 想到这里，唐峰便松了一口气，将油门踩到底，一口气窜了出去。 很快，这辆汽车就消失在了路上。 大概十分钟之后，几个手脚利落的人，悄无声息地翻进了厂房内。 新闻发布会的现场定在了檀氏集团总部一楼。 时间是晚上九点钟。 唐峰开车出发时，是七点，他定了飞回去的机票，候机时，给几个相熟的媒体打了招呼。 一个半小时落地后。 迎接他的就是各方媒体的闪光灯。 “唐总，这对于这一次檀氏ai诱导未成年人自杀的事件，你怎么看？” 唐峰临上飞机前，特意换了一套衣服，做了简单的装造。 虽然相比前段时间，人瘦了不少，但整个人的气场却显得更强大了。 他直接抓过对方手中的话筒来，道：“对于受害者，我很抱歉。至于这件事的内情，说实话，我并不清楚。在檀氏的员工都了解，我前段时间被派往C城，为建设分公司而出谋划策。不过，这次回来，我相信董事会一定会给受害者一个能让其接受的处理。” “发生了这种丑闻，您认为檀辞还配不配做檀氏集团的ceo？” 唐峰眉眼一抬，微微笑了一下：“这就不是我说了算，但我想，既然坐在这个位置，就必须要承担相应的责任。总不能只享受了好处，却不负责。” “您的意思是，希望檀辞能主动辞职？” 唐峰弯唇一笑，并没有明确回答。 但他的这番话，一定会在播出后，引起舆论的。 艰难地从人群之中挤出来，唐婉早就已经等在停车场了。 她迎到了唐峰，认真地打量他：“瘦了。” “你也是。”唐峰坐上车，这才敢松一口气，“这段时间，你没想办法接近檀辞？” 唐婉苦笑：“他恨不得掐死我，我还怎么接近他？” 唐峰其实一向不太看得上这个妹妹。 年纪小，脾气大，而且还恋爱脑，认准了一个男人，可以为他做到任何程度。 然而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到最后也只有这个妹妹还站在他的身边。 唐峰的心底软了软，抬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发：“放心吧，等我拿到檀氏之后，会想办法让许明给檀辞做手术。到时候，苏暖归我，檀辞归你。” 唐婉却微微地蹙了蹙眉。 这段时间，她和唐峰也保持着联系，苏暖身上发生的事情，她都知晓。 之前她以为放置晶片在脑子里，不会造成太大的损伤。 可如果是像苏暖这样，让檀辞吃这种苦，唐婉有些舍不得。 “再说吧。”唐婉含糊其辞，“现在出发去现场？” “嗯。”唐峰闭上眼，“我休息一会儿，到了地方喊我。” “好。” 司机一脚油门往檀氏集团总部去。 此时，檀辞的办公室内。 办公桌上的电脑开着，季慕礼的脸几乎占据了整个大屏幕，他在车里。 “你和杜哲就演好戏，我这边已经开始了。”季慕礼给他吃定心丸，“放心吧，从现有的情况来看，唐峰已经没什么人手了。只要能找到地下室的入口，把许明和苏暖带出来，就不是什么难事。” 檀辞的肩膀绷得很紧：“照顾好暖暖。” “知道。”季慕礼，“赵文那边，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檀辞心思重，而季慕礼大部分的精力也都放在了苏暖的身上。 所以对檀辞怎么打脸赵文，将他赶出董事会，他还真的不太清楚。 檀辞却微微一勾唇：“简飞扬没死，也没有试图自杀。” 一句话出来，季慕礼微微地瞪大了眼睛。 很快，他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忍不住轻笑一声：“你啊你，果然是个老狐狸。” 下一秒，办公室的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 “檀总，简飞扬失踪了！”杜哲脸色很不好地开口。 檀辞猛得抬头：“怎么回事？” “不知道是谁泄露的消息。”杜哲直接将手机打开，播放了一段监控视频给他看，“这是中午的时候，一个医生进了简飞扬的病房，把他带走了！” 檀辞将监控视频看了许多遍。 整个过程之中，简飞扬都没有反抗。 他是自愿跟对方走的。 第327章 犀利发言 杜哲看着檀辞，眉心紧皱：“檀总，新闻发布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可是……” “先开发布会。”檀辞沉着冷静，“如今虽然简飞扬失踪了，但我们手头的证据完全足够证明他的自杀并未是因为檀氏集团的ai引起的。” 当时简飞扬被赵文选中做手脚的时候，檀辞就已经让人去盯着了。 那些所谓的对谈，都不是简飞扬本人来的。 不管是AI还是人为，能找到简飞扬，甚至鼓动成功，大抵是简飞扬本人就已经有一定的心理疾病的基础。 当时为了之后所设想，檀辞便安排了心理医生给简飞扬做治疗。 治疗的效果还不错。 不过，他差点自杀却不是因为受ai鼓动，而是因为父母的逼迫。 这些，目前都不太影响发布会的召开。 “继续派人去找简飞扬。”檀辞还是担心有人会趁机做点什么。 杜哲点头，转身往外走。 “等一下。”檀辞转着右手无名指的戒指，声音干哑，“季慕礼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还没消息传来？” 杜哲盯着他，迟疑着摇了摇头。 檀辞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了接近两个小时，发布会马上就要开始。 等开始之后，他要面对记者的责问，还要拖住唐峰。 如果季慕礼那边有什么突发情况，他没时间回复信息，也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得知。 杜哲知道檀辞在担心什么：“檀总，你放心去开发布会，有什么事情，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檀辞揉着太阳穴：“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外面传来了乱糟糟的声音。 助理团里的一个女助理推门而进，她干练利落，神色冷峻道：“檀总，媒体记者都已经到场了，都在等您的出现。” “知道了。”檀辞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吧。” 一楼，大厅内。 宽阔的大厅里竖着一张巨大的海报屏风。 上面写着一行字：关于简飞扬被公司AI诱导自杀发布会。 媒体和记者围了一圈又一圈。 从檀辞现身的那一个，闪光灯不间断的亮起。 照得人眼睛疼。 不过檀辞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他眼也不眨，直接入座。 立刻便有记者发问：“檀总，关于檀氏集团AI诱导未成年人自杀这件事，之前您就已经出具过正式的书面道歉信。如今还要召开发布会，目的是什么呢？” 檀辞将话筒拿到面前来，他盯着那个记者说：“因为所谓的AI诱导未成年人自杀，本质上就是有人自导自演，试图往檀氏，往我头上泼脏水。” 一句话，直接将全场炸了。 直播间里的弹幕也滚动着往上翻。 速度快的，让人根本无法看清楚弹幕的内容是什么。 【这是资本洗白的又一个方式方法吗？】 【拿人命开玩笑，出事了，就推个临时工出来。呵呵，这招式，熟不熟？】 【别洗了，再洗也洗不干净了！檀氏集团的AI就是有问题！】 弹幕上的信息，现场同样有记者以犀利的态度直接指出。 “檀总，据我们所知，自从AI诱导未成年人自杀的新闻出来之后，檀氏集团的股价就持续低迷。这是不是也是你为了挽救檀氏股价的一个手段？为了稳住股价，让檀氏能在舆论之中得以生存，所以才找了一个‘替死鬼’出来，就是为了平息大众的舆论！” 此言一出，大众哗然。 要知道，在娱乐至上的今天。 多少新闻人早就已经对流量低头，对资本低头。 檀氏集团如今虽然在舆论的漩涡中心，可到底是家族企业，屹立多年不倒，如今不过是集团所遭遇的众多风浪之中的其中一个小小的风浪罢了。 在场受邀而来的媒体，即有求真的心，也要顾忌着资本的力量。 毕竟，生存不易。 而如此犀利的提问，若不是提前准备好，现场发挥的话，这名记者大概之后就很难再出现在公众视野。 他未来的求真之路，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少人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也有不少人崇敬地看着他。 檀辞也循着声音看过去，只看到一个瘦高个，他肤色是日照时长过长导致的黑。 有一种健康美。 但这张面孔陌生，而且他们的新闻发布会召开的太过于仓促，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联系相熟的媒体，将发言稿校对好。 对方大抵是抱着决绝的心。 却正合了檀辞的意。 这场新闻发布会，需要一个燃点，需要一个炸裂的开场白！ 他微微坐直了，沉默片刻才道：“作为公司的决策者，管理层，如果说我不为如今檀氏日渐低迷的股价着急是不可能的。尤其，大家都知道，网传这个项目是我亲自拍板，亲自签字的项目，我更是承担着更大的责任。” 男记者抿紧了唇松了松，继续发问：“所以您就找了一个‘替死鬼’？” 檀辞微微一笑：“什么人找替死鬼，会找到公司董事的头上？” “什么！” “董事！” “檀氏有二十多位董事，这是哪位董事想不开，竟然要用这种手段来毁了檀氏？” 那记者也怔愣片刻，大概是没想到竟然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但职业素养让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心里隐隐有一个念头，知道这次会是一个巨大的新闻。 后面或许还会牵扯出更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他稳住心神，声音却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檀总的意思是，此次AI诱导未成年人自杀，是檀氏集团董事会中的某一个成员亲手策划的？可董事会的利益与公司是一体的，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就我个人猜测而言，可能纯粹是为了让我下台。”檀辞向后一靠，“毕竟我的能力太强，难免会挡了一些人的路。” 他嘴角带着一点浅浅的笑：“更何况，资源就这么多，而人的贪心是无限的。得到了一点，就会想要更多，更多。” 记者又问：“檀总所说的这个人，究竟是谁？又有什么证据？万一你们是联合起来，通过一场牺牲来欺骗我们这些无知的群众，以达到稳固檀氏集团的目的。” 第328章 意外收获 这实在是一个言语犀利，而脑子又转得极快的记者。 一句话，既点出了要害，也说出了另外一种可能。 他就像是捕猎的野兽，对猎物紧追不放，不给对方半点喘息的时间。 从他开口，到现在，问得几个问题，都实实在在的点在了重要的点上。 是大众想要知道的真相，也是檀辞有可能作假的手段。 檀辞用一种欣赏的眼神看着他：“插个题外话，我觉得如果你做记者做不下去了，可以来我公司的公关部或者营销部，我相信你会是一个人才。” 紧绷的场面松快了几分。 众人哄笑起来。 下一秒，檀辞将话题拉回来：“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而且，为了解答你们的疑惑，我也准备了十分多的资料，可以让你们清晰地看到事件的发生。” 他站起来，走到台中间：“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先向你们郑重的道歉。” 台下一片疑惑的声音。 “其实这次的事情，原本是我们檀氏集团内部的权利斗争问题。可却几次接二连三的占据了公共资源，上了热搜，牵动无数人的心。” 有人耐心快消失了：“檀辞！你直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别和我们卖官司了！” 就在这时，有人推上来了一个六十寸的电视。 檀辞微微侧身：“具体经过，会有视频和照片，我会一一为你们讲解，究竟是怎么回事。” 电视打开。 首先出现的是一个画面。 是檀氏集团的内部，一个很狭小的办公室内。 男人拉开椅子坐下，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u盘，直接插在了电脑上。 紧接着，电脑画面有了。 男人的动作很快，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着，似乎是改了一串代码，然后他就拔掉了U盘，继而离开了办公室。 视频暂停。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檀辞。 他神色从容道：“这是简飞扬自杀前一周的视频。” “你的意思是，有人改了AI的代码？所以才导致了AI出错，诱导简飞扬自杀？”有记者举手提问，“可是檀总，我们并不懂代码，如果您用这个视频糊弄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啊。” “视频拍摄的十分清晰，这一串代码改变了AI的防火墙，原本一些禁忌的词和句子，都没有被运行的代码给捕捉到。”檀辞似乎早就已经料到对方有此一问，“你们可以拍下截图，回去问你们的懂编程的朋友。这不是一个多难懂的代码，只要编程入门的人就能看懂。” 他微微点头：“接下来还有。” 视频过后，就是一段段的聊天记录。 都是AI和简飞扬之间的对话，一开始的时候，AI的对话还是正常的。 它给于简飞扬的都是正面积极的回馈。 但大概三四次的对话之后，它就开始以分析简飞扬为由，对他进行一场不着痕迹的PUA。 打击简飞扬的自信心。 这种PUA甚至手段都不必多高明。 比如简飞扬和它吐槽心事，将和同学发生矛盾的过程告诉它。 而AI在进行了所谓的分析之后，却给了简飞扬一个情商不够的结论。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恶意，可能他想要和你做朋友，而你又恰好感觉不到他的心意。而且，我感觉你似乎情商方面有欠缺。】 这种话术因为不够尖锐，甚至带着提议解决问题的性质，会让人失去警惕心，同时也失去判断力。 果然，后面AI和简飞扬的对话越来越尖锐。 最后便说出了那句：你不配活着。 这句话。 在场众人的情绪也逐渐走向了愤怒，有些人反应过来之后，脊背稍微有些发凉。 毕竟这种pua，实在难以察觉。 “诸位是不是看到这里觉得后背发凉？”檀辞问，“说实话，一开始的这种pua，我们的系统其实也很难察觉到。不过，幸运的是，在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什么意思？！” 檀辞望向镜头：“在说这件事之前，我需要向你们交代一下檀氏集团的争权背景。大家也都知道，前不久，老爷子去世。檀健之随后向我发难，以莫须有的‘强/奸’罪名，试图将我从现在的位置挤下去。” 这件事，大家都还有印象。 “我的亲生父亲都对我如此觊觎，可想而知，在檀氏集团这个商业帝国里，又有多少人恐惧我的存在。”檀辞，“所以我不得不对一些可能会蠢蠢欲动的人进行一些不太合法合规的监视，这是无奈之下的自保之法。毕竟我既不想让被冤枉的事情再度发生，更不希望我的老婆，苏暖，被绑架的事情也再次发生。” 一石激起千层浪。 苏暖被绑架的事，原本外人都不太清楚。 消息被捂得死死的。 今晚竟然被檀辞给直接抛了出来。 “我有家有业，还有一个儿子，为了家人的安全。”檀辞垂眸，神色有些伤感，“所以不得不采取这样的行为，而恰恰就是这次的决定，才让我发现了董事长赵文的秘密！” 今晚，大家都已经格外的惊讶了。 情绪甚至因为密集的信息而感到了疲惫。 而赵文这个名字，在所有人的耳中都陌生得很。 “赵文是谁？”有刚入行的小记者问。 檀辞早就料到会有人问了，轻轻一抬手。 那台六十寸的大电视就开始播放关于赵文的资料。 “赵家在檀氏建立初期就进行了投资，几代人的累积下来，在檀氏集团的股份比例只比檀家占据的股份要少一点。”檀辞淡声说，“他为人低调，不喜站在台前。所以大家不了解他，也是情有可原。而赵文，刚好有一个读商学院毕业的孙子。” “檀总的意思是，赵文为了夺得公司的决策权，所以才陷害你？” 檀辞苦笑：“我从小到大都将他视为一个慈爱的长辈，而他究竟是为什么，我想，问他更合适。说回正题，尽管我不愿意，却不得不将他列入嫌疑人的行列。本想先监督他一段时间，等公司顺利过渡之后，再上门道歉。可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了意外收获。” 第329章 令人窒息的话 大家都被吊足了胃口，这会儿只想让他尽快把余下的话说出来。 “赵文究竟做了什么！”有记者按耐不住，扬声问。 檀辞望向他的方向，抬手一指旁边的电视。 电视上一张张照片滚动播放。 第一张就是某个身穿西装的男人从赵文的办公室里走出来，下一张照片，是赵文和那个男人在简飞扬小区外的某个咖啡厅里正在闲谈。 大概二三十张照片。 都是两人正在交谈的情景，而每次，都在简飞扬所在地方的附近。 有记者看懂了檀辞的意思，立刻发问：“檀总，你的意思是，是赵文找人篡改了代码，然后还派人盯着简飞扬？” 不等檀辞回答，人群里就爆发了一声惊呼。 “看黑衣人的右手手腕！” 大家纷纷将目光看过去。 “第一段视频没有拍到男人的正脸，却拍到了他的手腕，而在他右手的手腕上，则有一个深色的胎记。之后檀总放出来的这几张照片里，都能够看到男人右手手腕上的胎记！” 被这么一提醒。 众人纷纷反应过来。 似乎真的是这么回事！ “真的是同一个人！” “竟然是赵文为了争权，挤走檀辞，所以才故意找人修改了代码，并且将一个未成年放置在如此危险的地步！” 大厅里人们的情绪逐渐愤怒。 直播间里，观众们也感到前所未有的生气。 现实虽然是残酷的，可将一个人的生命玩弄于鼓掌之间，实在过分！ 也实在可恨！ 【赵文滚出檀氏！】 【滚吧，赵文滚出檀氏！】 【资本家都不是人，天龙人压榨着我们，挣我们的血汗钱，从我们的身上吃到时代红利，反过头来，竟然还试图用我们这些普通人的孩子来引导舆论走向！】 【@官媒，这样的杀人凶手，凭什么还能活着！】 【这种无良的资本家，就应该让他穷死！】 愤怒的情绪一浪高过一浪。 网友们在直播间里肆无忌惮，也短暂的被这些繁杂的信息冲毁了理智。 然而现场的媒体记者们却还保留着理智。 “檀辞，根据你的表述，我们可以理解，在赵文行动之初，虽然你并不清楚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却早就已经察觉到了他是有所动作，对吗？”依旧是第一个发言的男记者。 这一次，檀辞专门扫了一眼他胸口的铭牌。 杜乐秉。 “是。”檀辞回答。 杜乐秉的脸色微沉：“你将这些照片和视频放出来，是想证明这一次简飞扬的自杀与你无关，还是想要诱导大家将视线聚焦到赵文利用不法手段争权这件事上？” 檀辞微微挑眉。 他真的是越来越欣赏杜乐秉了，旁人或许会因为这些一连串的信息冲击，再加之愤怒情绪的爆发，而将矛头都对准赵文。 可杜乐秉，却能够在极短的时间里，一针见血的找出根本问题。 檀辞甚至有些庆幸，幸好今天没有安排相熟的媒体记者和他们演戏。 否则的话，这一出好戏，肯定会被杜乐秉发现端倪。 “你是想问，既然我一开始发现了问题，为什么不阻止，对吧？”檀辞缓缓开口，“你怀疑我是为了扳倒赵文，所以默认了他伤害简飞扬，成为了这一场诱导未成年人自杀的帮凶。” 杜乐秉略微蹙眉：“难道不是？事实证明，现在简飞扬就躺在医院里，也就是在，在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没有得到很好的保护。” “简飞扬出事确实是我们没有想到的。”檀辞直白道，“但在发现赵文竟然试图制造一起人命案往我头上泼脏水的时候，我就已经第一时间控制了简飞扬，并且之后的每一次和AI的对谈，都是我的人在进行的。” 全场有长达一分钟的静默。 杜乐秉似乎被檀辞的这个回答给震惊到了。 当然，他仍旧是第一个开口的人：“钓鱼执法？” “可以这么理解。”檀辞坐的时间有点久，站起来，在台上缓慢踱步，“赵文已经用这种方式来对我发动攻击，我始终要自保，更何况，我也不是傻白甜。总不能默认这次的事情没发生，解决隐患的办法，最好是让它爆发之后，再快刀斩乱麻。” 台下所有的记者表情都是一片空白。 这种心照不宣的话，其实檀辞没必要说出来。 毕竟如今的网络环境，非黑即白。 日后，等他度过了难关，一定会有人无数人将这一段话扒出来，反复鞭挞。 可檀辞还是直接说出来了，直面这些问题。 在其他人还在佩服檀辞的勇气时，杜乐秉依旧飞快的抓住了一个疑惑点。 “既然你说你的人保证了简飞扬的安全，可为什么，他还是出事了？并且，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你所说的不是为了公关而编造的谎言？” 檀辞走到台前，把话筒放回去，双手撑在桌面上，闻言一笑：“是个好问题。” 他喝了一口水，才又说：“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 旁边的电视开始播放一段段视频。 这次讲解的人，换成了站在电视旁的杜哲，他沉着冷静：“这是每次我们在进行对谈时，都会录制的视频，也可以称作‘执法记录仪’。这一段段视频，都能够证明，与AI对话的人，都是成人，而并非是简飞扬。” “视频很长。”杜哲，“我就加速给你们播放一下。” 简飞扬是一个住校初中生，他现在是被严格控制使用电子产品的时期，所以每次上网的时间都比较固定。 分别是周六和周日晚上九点到十一点。 加速播放的视频里，都能够看到简飞扬的影子。 有时候他坐在旁边玩手机，有时候，他倒头就睡。 从视频来看，房间里没有什么人。 有时候，拍摄的人甚至是简飞扬自己。 但是放到最后一段视频的时候，杜哲取消了倍速播放。 在视频进行到三十秒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炸响。 “你考了多少分？98分！为什么不是一百分！” 然后就是门被推开的巨响。 “为什么是98分？我们养你容易吗？你又在玩手机！” 第330章 吸引注意 这一段背景音清晰可闻。 “我们每天起早贪黑的供你吃，供你穿，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 “你如果不想学的话，明天就可以不用去学校了！” 每一句话，都让人觉得窒息。 最后一段视频，几乎充斥了这样的贬低。 播放完毕，所有人一静。 杜乐秉问道：“不是说，简飞扬是孤儿吗？” “他在孤儿院长大，大概十岁左右，被养父母收养。”杜哲解答了他的疑惑，“一些营销号和自媒体的功课做得不足，而且，初期我们也没有把简飞扬详细的信息公布。” “不公布的原因，是因为他如今的养父母家庭情况复杂。”檀辞把话接过去，“而且如今简飞扬……还无法脱离收养家庭，所以不公开这些，反而对他也算是一种保护。” 大家都心知肚明。 简飞扬是个未成年，他已经被收养，如今只能依靠成年人过活。 不必细问也都明白，简飞扬自杀的诱因是什么了。 这反而是最无力的事情。 如果是被AI诱导自杀的，大家还可以去找罪魁祸首，去找制造了AI的商家，批评指责他们为什么不能做好监督管理。 可如果诱因是来自于供养他的父母呢？ 在现有的制度下，又该如何保护这个未成年的身心健康？ 短暂的沉默之后，一道清晰的脚步声响起。 “阿辞真的是，为了把自己摘出去，还真的是能编谎话啊。”赵文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他吸引，都看向了他。 也就是这一瞬间，大家同时呼吸一滞。 紧接着便是窃窃私语声。 只因为，原本应该在医院的简飞扬，竟然在赵文的身边。 檀辞缓缓地坐直了，他唇畔微弯。 杜哲给他看那段视频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猜到了。 真见到这一幕的时候，反而没有半点惊讶。 只是，檀辞不太明白，赵文是用什么威胁简飞扬，或者，他有什么诱惑了简飞扬呢？ 现场一再的反转，大家的脑细胞几乎不够用，纷纷将镜头对准赵文。 “赵总，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今天的这一切，难道都是檀辞的自导自演吗？” 赵文半点狼狈没有，他姿态高傲，中气十足：“这是还用问的事情吗？阿辞是个少年人，心性不够沉稳，他想要尽早的将檀氏集团的权利掌控在他的手里。年轻人，有野心，我是完全能够理解的。只是阿辞，实在不该用这种污蔑长辈的方式。” 檀辞不急不躁地盯着他。 今天无论赵文说什么，他的目的都已经达到。 至于……能不能彻底地把赵文扳到，如今看来是差点运气了。 杜乐秉：“赵总有什么证据吗？檀总可是拿出了许多的证据，来证明您的所作所为。” “还有什么证据吗？他拍摄的那些照片，有直接拍到我指使人去做伤害简飞扬的事情了吗？”赵文温和一笑。 他这个年纪，早就已经经历了诸多的风雨。 用老奸巨猾来形容，也不为过。 “那些照片，您又怎么解释呢？”另外一个女记者气愤地站出来，“您敢说，在简飞扬自杀的这件事上，和您一点关系都没有！” 赵文轻笑：“年轻人，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乍然听闻了一个骇人听闻的阴谋，而被设计的那一方还是个未成年人，必然会觉得义愤填膺。更何况，你手握话筒，以笔为枪，自然想要迫不及待的用手里的这点权利给这个孩子一个公道。” “可是年轻人，你们做事最容易冲动，也最容易情绪上头。你该小心，自己有没有成为他人的枪。”赵文神色温和，从头到尾，不急不慢，“这些照片，巧合啊，都是我刚好在附近出差谈工作时候的照片。这种剪辑风格，你们应该很熟悉才对。” 他往前走了两步，走到檀辞的面前，意有所指道：“现如今不是有很多博主在剪辑视频的时候，都带着强烈的主观色彩吗？真正的真相反而被剪辑手段给遮盖了。” “您的意思是，檀辞用剪辑的手段，向您泼脏水。”杜乐秉，“但那个在照片里频繁出现，且修改了代码的男人呢？他不是您的心腹？” 赵文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他啊，我已经开除了。对于他做的事情，我确实不知情，细问之下，才知道，他是因为和阿辞有个人恩怨，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一招。” 这番话，简直是把大众当傻子糊弄。 杜乐秉前所未有的气愤：“您的意思是，在檀辞耗费了那么大的财力和物力的情况下才能做到的事情，他自己一个人就做到了？” “小朋友，这世上的能人异士那么多，有这个能力，半点不稀奇。”赵文嘴角微勾。 他根本就没有将今天的这个绯闻当回事。 反正只要警方没证据，不能将他抓进去，如今所经历的这些丑闻，以后都会过去的。 杜乐秉攥紧了拳头：“那个男人呢？让他站出来说话！” “做出这种事情，他没有脸再待下去，已经回老家了。”赵文的语气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如果你们要问，不如详细的，问问简飞扬本人。” 大家心知肚明，赵文的话不可尽信。 这件事不对劲，檀辞说的有理有据，而且能拿出那么多的证据来。 赵文却从头到尾都在诡辩。 可又没有任何的办法。 一些认清楚了现状的人，便将最后的机会放在了简飞扬的身上：“简飞扬，你有什么想说的？” 檀辞看向他，脑子里却在想着季慕礼的行动，不知道成功没成功。 暖暖安全了吗？ “简飞扬，你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赵文幽幽道。 檀辞微微抬眸，明白了。 这次是冲着他来的。 只要受害者指认他这个凶手，之前他做的所有努力也就都白费了。 “我……”简飞扬吞了吞口水，艰涩道，“其实……所谓的自杀，都是我自导自演的。是我年纪小，没有人关注，从小没有父母，而且还穷，没多少钱。所以才想着，能用这种方式挣点钱，吸引一些注意。” 第331章 要求真人到场 这种说法，在当前重重证据以及赵文的所言所行之下，根本就经不起推敲！ 檀辞略微蹙眉。 而赵文，当场就变了脸色，他冷冷地瞪了一眼简飞扬。 很显然，简飞扬的话是超乎了他的预料的。 现场一时寂静，按快门的声音迅速响起。 “简飞扬。”杜乐秉依旧谨记自己的职业素养，直接问，“你这句话很没有逻辑依据，也没有任何的证据。在场有檀辞，有我们接近百家媒体，你直接将事实真相说出来，不用惧怕那些黑恶势力！” 被点名的人却始终低垂着头，他一只手紧紧地揪着裤子，脸色惨白：“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声音低得近乎听不见。 檀辞换了个姿势，没说话，安静地在想什么。 从刚开始简飞扬说出那番话之后，即便今天不能用证据将赵文钉死，不能把他送上舆论审判的高台，至少从今天开始，赵文会在大众的监视之下。 他不会再肆无忌惮的行事了。 不过，简飞扬的话，同样让他的处境发生了翻转。 “简飞扬！”杜乐秉扬声道，“你究竟在怕什么？你身后是一个强大的国家，我相信，今天只要你站出来，不管是檀总还是我们这些媒体记者，都会成为你的助力！你难道想要被困在如今的处境之中，挣扎不得吗？” 被质问的人，缓缓抬起头来。 他才十四岁，身形单薄，面部轮廓清晰，已经初见帅哥的影子。 可此时，他惶恐地看着杜乐秉，唇抿得很紧，身体在轻微的颤抖。 下一秒，一只手从后面扶住了他的肩膀。 “这位杜先生？”赵文的目光如同鹰鸠一般，格外犀利，“你说话要讲证据，说我是黑恶势力，就要拿出证据来。否则，在这种场所说出这种话，我可以告你诬告。” 杜乐秉愤怒地盯着他。 檀辞那边的证据链条如此清晰，只差了一点关键性的证据。 而赵文，不仅姿态高傲，在一些关键时刻还打马虎眼。 他在心虚！ 可没有证据，确实不能将他钉死。 如今简飞扬又反口，他自己非要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的头上，旁人就算是想要帮他，也实在是太难了。 机会只有今天。 过了今天，赵文这种人，会认为自己胜利了，他会更过分！ 更趾高气昂，更洋洋得意。 杜乐秉深吸一口气，捏紧了手中的话筒，尖锐道：“檀总拿出来的证据，十分清晰，条条都能指向您。可您却只想用几句话糊弄过去，您解释不了檀总手中那段视频，解释不了修改代码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场百位媒体工作者，还有直播间近十万人，赵总！您认为，你说的理由，我们会相信吗！ 你把大众当傻子糊弄，认为三言两句就能骗我们！利用一个未成年人，试图对真正的良心企业家泼脏水，你以为闭口不言，这件事就会过去吗？一石激起千层浪，今天不是我，也会有其他人探究到底！” 赵文面颊肌肉抽动，神色阴翳。 然，如今到底是一个公开场所，他不能随便发脾气，只能深吸一口气。 “我知道檀辞给出的视频和照片都会让你们误会，但说实话，在Ai诱导未成年自杀这件事上，我确实不知情。而你口中所谓的那名工作员工，他恰好不巧，就在不久前犯了错，被我开除了。如果你们心中还有疑惑，我可以让人联系他，但他出现也起码需要两三天的时间。” 这是要一个缓冲的机会。 一旦时间拖延得太久，哪儿还会有人记得？ 到时候随便糊弄过去就行了。 杜乐秉太明白，他步步紧逼：“不用那么麻烦，对方不必非要到场，既然能联系到，想必也可以视频通话！” 檀辞眉心一跳。 下一秒，就听到赵文说：“如今AI当道，视频通话的话，极有可能会造假。不如现场真人到，更有说服性。” “没关系，我们自会判断。”杜乐秉认定了这是赵文找的借口。 赵文简直就像是被逼到了悬崖上。 “赵总不敢？”杜乐秉高声质问，“是真的联系不到人，还是你不敢联系人？” 话音落下，其他记者也纷纷开口。 “对啊，既然您口口声声说是被冤枉的，那就让关键性的证人出来！” 无数的声音响起，针对的都是赵文。 无人关注的地方，杜哲走到了檀辞的身边：“檀总，苏总已经被救出来了。” 檀辞的手一抖，呼吸频率也变快了：“真的？！” “嗯。”杜哲略微蹙眉，眼底隐有几分担忧。 檀辞的心都快揪起来了：“暖暖的情况不太好？” “是。”杜哲为难道，“只是进去的时候，许明正在给苏总做手术，暂时走不开，季慕礼只能当下做决定，让人把地下室保护起来，先帮苏总把脑子里的晶片取出来。” 檀辞的身心一凛：“唐峰呢？他怎么还不出现？” “局面才刚发生反转，他这种人，可能还会再观望一会儿。”杜哲也不明白。 他们的人在机场盯着唐峰和唐婉，却在一个拐弯的时候，失去了对方的踪迹。 檀辞用手捏了捏眉心，哑声说：“想办法，逼他现身。” 只有唐峰也在现场陷入胶着，才不会影响到苏暖做手术。 鬼知道唐峰还有什么后手。 地下室毕竟是他的地盘，万一他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改动，苏暖一定会有危险的！ 杜哲紧皱着眉头：“除非你落难，唐峰才会站出来……” “不。”檀辞的眼神一凛，“唐峰要的是既能保住自己，又要有继承权。” 杜哲不明所以：“檀总，你的意思是？” 檀辞忽然拿起话筒：“赵叔，既然你不能把人交出来，我就多加一个砝码如何？” 赵文脸色不太好看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这位关键性的证人，如果你站出来并说出真相，且拿出证据的话，我向你保证。我不仅会保证你的安全，甚至会给予你百分之五的公司股份。” 话音落，众人哗然。 “檀辞，你疯了吗！”赵文都震惊了。 第332章 新的铁证 百分之五的股份听起来虽然不多，可檀氏集团百年公司。 持股人不知多少。 这其中，檀辞的股份，最多也才百分之三十七。 檀健之百分之十，孟素雅百分之五。 还有苏暖，檀老爷子去世之后，他的股份也都给了苏暖。 公司一半多的股份都把持在檀家人的手中，这样保证股份在檀家的手中，也能保证公司始终姓檀。 给出百分之五是什么概念？ 相当于一年白送给别人近千万！ 这么大的利润，谁会不心动？ “反正时间还很多。”檀辞盯着赵文，“我们不妨再等等，我相信这位朋友一定在本市，赶过来，用不了多长时间。或者，能有什么关键证据提供的人，我也会同样给予股份。” 赵文直接被他给气笑了：“檀辞，你真的是疯了！为了扳倒我，不惜用这种手段！” 宽敞的大厅里，一时想起了嗡嗡的议论声。 连简飞扬都偷偷看了檀辞一眼，但他很快就又低下头去。 一个才十几岁的小男孩，不太清楚百分之五的股份代表了什么。 虽然看大家的反应，似乎这是很大的回馈，但他还是不敢。 毕竟，他就算是能拿到钱，也无法掌控自己的自由。 开直播的记者，直播间人数直接冲破了十万人，密密麻麻的弹幕，根本就来不及读。 见状，刚刚还没有开直播的记者，也纷纷将手机打开，进行了第一时间的直播。 檀氏集团的大厅里，热闹一片的时候。 地下停车场里，却落针可闻。 原本停在角落里的汽车，车灯忽然亮了一下。 “哥。”唐婉忽然说，“要不然，就算了。反正我们现在手里也有点钱，离开这里，找个地方安静的生活，好不好？” 唐峰猛得抬头看她，眼睛血红：“找个地方，安静的生活？唐婉，你想的太天真了！你手里有多少钱？” “不多，但一千万肯定是有的。” 这些年，唐峰带着唐广宗和唐如心在国外生活，虽然时不时给她打钱。 可时常断联，这让唐婉很没有安全感。 尽力将钱都存了起来。 “一千万？”唐峰嗤笑，“你只有这么一点钱，就敢想找一个地方生活。你一直在国内享福，哪儿知道在外面过日子的艰辛！连高级一点的会所都去不了，那种地方需要验资，而我们只有这点钱，可以做什么！” 因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唐婉身心俱疲。 “哥，那些会所有什么好去的？”她紧蹙着眉头，“一千万，对于普通人来说，完全足够他们躺平了。我们唐家早就已经在很多年前就破产了，能苟延残喘到今天，能有这么多年的日子过，已经是幸运了。” 唐婉的眼眶也一酸，让她放心檀辞，虽然不甘心。 可折腾来折腾去，檀辞和苏暖之间的感情却越来越紧密。 而她呢？ 依旧是浮萍一个。 甚至时刻都要担心唐峰如果出事怎么办？ 要担心唐家变天的话，她该如何。 唐广宗和唐如心早就不事生产多年，他们根本受不了一点气，只想要享福。 他们把唐峰榨干之后，是不是就该轮到她了？ 这种担心，时时刻刻在折磨着她。 唐婉受不了了，她不想过这种日子了！ “哥！”唐婉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你醒醒好不好？我们不要再参与到这种事情里去了，我们一家人都还在，找个地方，安静的生活，还有什么事情比活着更重要吗？” “有。”唐峰偏执地盯着她，“我也是檀健之的儿子，躲在阴沟里活了这么多年。论手段，论谋略，我哪里比檀辞差了！就因为我是私生子，所以我就什么都不配得到吗？凭什么！法律都规定了私生子有继承权，凭什么我什么都没有！” 他一把将唐婉掀开，恶狠狠道：“连你都认为我配不上檀辞？！” “你也看了直播，现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没有直接证据能把赵文送进去，檀辞也肯定不会输的。”唐婉，“哥，清醒一点，我们一家人好好的过日子，不比什么都好吗？” “妇人之仁！”唐峰冷嗤一声，直接将她推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你等着吧，这局，我肯定会赢的。” 说完，他不再搭理唐婉，直接下了车，飞快离开。 唐婉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却越发的不安。 总有一种，再见不到他的感觉。 大厅内。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 忽然，赵文开口：“檀辞，你真的狠！既然你们是想要找证人，我直接让人联系……” “阿辞！”一道清朗的声音忽然响起，唐峰从暗处缓缓现身，他手中拿着一枚U盘，“你说的百分之五的股份，是谁都可以，是吗？” 檀辞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是。” “正巧了，我手里有点东西。”唐峰嘴角一勾，“不如看看？” 赵文万没有想到，唐峰竟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脸一沉：“唐峰？你来做什么？” “热闹热闹啊。”唐峰耸了耸肩膀，“既然大家都在，我来热闹一下，没问题吧？” 赵文使了个眼神。 立刻有人上前，试图控制唐峰。 不过下一秒，就被杜哲带人给拦住了。 他挡在唐峰的身前：“赵总，唐总既然有话说，不妨听他说完？” “唐峰能有什么话说？”赵文，“我已经让人去联系视频里的这个员工了，很快就能联系上，有什么话，不如直接问他。” “我这里也有点录音，不妨听听看，再做决定。”唐峰从杜哲的身后跳上台，直接将U盘插进了桌上的电脑。 檀辞眉心一动，没组织。 很快，和电脑连接的电视上，就出现了画面。 点击播放。 首先是一段杂音。 然后就是赵文的声音：“绑架苏暖这件事，做得干脆利落一点，现如今她是檀辞心尖上的人，只要她出了事，檀辞一定会慌乱。到时候，就是我掌握檀氏的好机会。” 这一段话很长，但很明显的，被剪辑过，只有赵文一个人的声音。 “你就是妇人之仁，一个女人而已，死了就再找一个！”赵文的声音再次响起。 第333章 情感障碍 现场顿时哗然，赵文的脸色格外难看。 唐峰盯着檀辞，微微挑眉：“我还有更多的录音，如何？要不要，现场都放出来？” “都是假的！”赵文近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然而这次发布会，一重消息接着一重。 是随便一个消息单拎出来都会上十几个热搜的程度，更不必说，今日曝光的这些消息。 现场几乎失去控制。 杜哲走到檀辞的耳边：“檀总，苏总那边的手术顺利完成，已经转移到了C城最好的医院。” “知道了。”檀辞重重松了一口气，仔细看，会发现，他的后背早就已经被濡湿，“收场吧。” 这场发布会再闹下去，也只剩下无尽的扯皮而已。 没有任何的意义。 “其他人都好说，唐峰呢？”杜哲略微思索片刻，问。 檀辞捏着手指，淡声道：“他不是想要股权吗？带走，我会和他详细聊聊。” “好！” 杜哲立刻起身，他举起话筒：“诸位，安静一下！今日的发布会就到此结束，至于接下来，我们会报警处理。不论是AI诱导未成年自杀，还是关于苏总被绑架一案，都请诸位等待官方的回应。” “檀总！为什么没有见到苏暖？她人如今在哪儿？安全吗？” “在这一场权利的争夺战里面，难道檀总您就是完全无辜的吗？” 记者们纷纷抛出问题。 但檀辞只是起身告退，没有任何的停留。 他一走，余下的记者就去围堵赵文和唐峰。 杜哲派人控制现场，独自去请唐峰。 可等他好不容易挤开围上来的记者时，哪里还有唐峰的影子？ 他早就已经跑不见了！ 檀辞忙着去C城，听到这个消息，也只是脸色阴沉了片刻：“放心，他总会再出现的。现在暖暖既然已经安全了，就完全足够了。” 杜哲站在车外：“外面的记者不少，我去引开他们，您先去机场。” “嗯。”檀辞快要关上门的时候，忽然说，“杜哲，别担心，姜素素一定会醒过来的。” 杜哲苦笑一声，替他关上了门。 有杜哲做掩护，檀辞离开檀氏集团还是比较顺利的，只是在上高架桥的时候，被几辆狗仔车追逐。 幸而司机反应快，很顺利地甩脱了。 到达机场之后，卡着点做安检，顺利上了飞机。 一个半小时的飞行时间。 到C城时，网上热火朝天讨论的，全部都是关于发布会的事情。 密密麻麻的热搜，几乎近一百个。 檀辞有一个认证过的个人账号，后台密密麻麻的都是私信，他根本就没有时间看。 留在这边的小助理来接的檀辞。 他坐在车上，双手交织在一起，掌心微微有些汗意：“暖暖怎么样了？” “苏总已经住进了最高级的病房，刚做完手术还很虚弱，目前没有醒过来。”小助理有条不紊地回答。 “许明呢？”檀辞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 小助理扫了一眼后视镜：“许明的状态很不好，他被关押了很长时间，做完手术之后就直接累到了。” “累倒了？”檀辞略微蹙眉。 小助理点头：“是，不过许医生的问题不大，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完全可以恢复。” “嗯。”檀辞的眉头却没有松开，“他倒下前有没有说暖暖的情况？” “许医生说苏总脑子里的晶片已经完全被移除了。”小助理恍然大悟，连忙说，“接下来就是需要一段时间恢复，之前苏总做完手术也没有好好休息。” 檀辞应了一声。 虽然看上去，他确实像是放松了，可小助理总觉得他看起来还是很紧张的模样。 也不明白他究竟是在紧张什么。 之后一路无话。 到了市人民医院。 檀辞下车，迈步往医院里走的时候，脚步顿了顿，忽然转身问小助理：“我看起来会不会太狼狈？” “啊？！”小助理一愣，不太明白檀辞的这话是什么意思，“挺好的。” 檀辞刚从发布会下来，衣服虽然不再笔挺，但整体观感不大。 只是他的头发稍微有些松散，眼下也有些青灰，看得出来，有一段时间没有休息好了。 “真的很好？”檀辞又问了一遍。 小助理沉默两秒，才接话：“就是看起来有些许的狼狈，没有新闻发布会开始时，看起来光鲜亮丽。不过我觉得……” 檀辞紧蹙着眉头：“我很狼狈？” “也没有……”小助理不太敢接他的话。 檀辞在原地转了两圈，然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得，三两步窜上了楼。 在二楼有一个大的镜子，他在镜子面前又站了会儿，才往苏暖的病房去。 此时，苏暖还在沉睡着。 因为刚做完手术，又是一个大手术，苏暖暂时还被安置在ICU里，等观察一晚，没有其他的问题，再转到普通病房。 隔着窗户，檀辞看着里面的人，他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 “暖暖。”他隔着窗户喊。 睡在里面的人并不能听到他的呼唤。 檀辞在病房外守了两三个小时，直到主治医生回来，将他喊走。 “檀总，等明天早晨，如果苏小姐没什么不舒服的话，就过了风险期。”医生，“但晶片放置了那么久，对她脑子里的神经元形成了多大的影响，在苏小姐没有醒过来之前，我们都不得而知。” “你的意思是，她难道又会失忆？” “长期的失忆应该不会。”医生解释，“但短期，阶段性的失忆还是有可能的。” “阶段性？”檀辞不太明白。 医生拿出纸笔来，做简单的解释：“因为苏小姐的脑部经历了两次大的手术，神经元肯定有损伤，而且这个所谓的晶片改变苏小姐记忆的方式是通过伤害她的神经元，而神经元损伤是不可逆的。” 檀辞听到后面，心越来越沉。 “但您说失忆是短暂的？” 医生点了点头：“是。” 他又给檀辞做了更详细的解释，大概让檀辞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失忆是短暂性的，但苏小姐可能会有什么其他的情况，也是我们暂时不可知的。其中最大的可能，就是……情感障碍。” 檀辞缓了许久，才哑声问：“情感障碍？” 第334章 自己做选择 医生没接话，只叹气一声。 他能说的都已经说明白了，能不能接受，都得接受。 檀辞在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呆了将近一个小时，才重回了苏暖病房外的走廊。 此时杜哲已经赶到。 时间走到了凌晨一点钟。 “檀总。”杜哲走到他的身边，“时间太晚了，您忙了一天，该好好休息一下。” “我就在这里，等暖暖出来。”檀辞的声音是哑的。 杜哲已经从小助理那里大概了解到了是怎么回事，他沉默片刻，才说：“檀总，您难道想让苏总明天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身邋遢的你吗？” 檀辞的脸色有点白：“我很邋遢吗？” “不仅邋遢，还特别的狼狈。”杜哲半蹲下来，“檀总，您要不然照照镜子，看看自己？” 檀辞踉跄着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到了拐角处的玻璃窗前。 窗外漆黑一片，玻璃上便清晰地倒映出他的影子来。 头发毫无章法地散着，眼下青灰，可能是熬了一夜的缘故，胡子拉碴的，看起来不仅仅狼狈。 确实邋遢。 杜哲立在他的身后，长久的无言。 檀辞盯着玻璃自己的影子，忽然说：“医生说，暖暖醒来之后，极有可能有情感障碍。” “我知道了。”杜哲微微偏头，不去看他。 “情感障碍……”檀辞将这四个字又重复了一遍，“杜哲，我不太理解情感障碍是什么意思。” 杜哲轻声说：“抑郁症或双相情感障碍。” 在如今这个时代，这两个名词已经不算罕见，但檀辞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两个词会落在苏暖的身上。 他捏紧了眉心：“杜哲，是我连累了苏暖，对不对？” “抑郁症和双相情感障碍都有药可治。”杜哲开口，“不是什么大病，如果届时苏总……” “她原本可以不用经历这些的！”檀辞扬声说，“都是因为我！” “是苏总选择了您！”杜哲的声音比他更大，“檀总，苏总不适合不清楚你的情况，或许当下的这种情况是她从未意识到的，但她在决定和你重新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想明白了，没有谁的生活会一直平稳，没有任何的变化。” 檀辞不说话，双眸阴沉。 “檀总，难道苏总如果和其他人在一起……比如季慕礼，就不会危险了吗？亦或者，她谁都不选择，只是专心经营无上剑域，难道就不危险了？”杜哲，“这世上想要害人的人成千上万个，想要害人的办法也多的是，如果都要归咎到你自己的头上，这是很没有道理的！” 这份道理，檀辞何尝不明白，只是他不甘心。 明明暖暖不用经历这一切的！ 他应该更早的察觉到唐峰的不对劲才是。 “檀总！”杜哲焦急道，“事情竟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应该想的是怎么去解决，怎么让苏总当当下的困境之中摆脱出来。” 檀辞紧闭上眼又睁开，哑声道：“我知道了。” 他到底是没坚持，在杜哲的提议下，回了C城的酒店。 这一晚，他到底是没休息好。 晚上躺在床上，总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第二天清晨六点半，檀辞就醒了，没吃早餐，直接赶到了医院。 苏暖已经度过了危险期，转移到了普通的病房。 只是她身上还插着管子，需要有一个漫长的恢复期。 檀辞坐在病床边，陪了她小半天的时间，才退出来。 杜哲提着公文包和早餐赶到，将最新的消息告诉他：“唐峰联系我，问你什么时候签转让股份的协议，他届时要全程直播。” 檀辞冷笑一声：“他还真的是把没皮没脸演绎的淋漓尽致。” “只是转让股份是您在新闻发布会的时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承诺的……”杜哲稍有几分迟疑，“如果不履行诺言的话，会不会对您会产生什么负面的影响？” “暂时不用理会，等许明醒来，直接报警处理。”檀辞眼神微暗，“就用唐峰蓄谋绑架伤害暖暖为由。” 杜哲明白该怎么做。 檀辞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让唐峰如愿以偿。 这件事交给杜哲去处理，接下来的几天，檀辞都安心的陪在苏暖的身边。 等苏暖的身体条件好转之后，檀辞直接给她办了转院。 考虑到苏暖尚未清醒，便直接申请了私人飞机航道。 入住的是檀氏旗下的私人疗养院。 前脚刚安置好苏暖，后脚，季慕礼就带着陆见和安安赶来了。 他当时把苏暖解救出来，送入医院之后，恰逢无上剑域出了岔子，便和檀辞错开，回了一趟公司。 后来檀辞寸步不离地守着苏暖，他也就没有再回去。 今天一看，苏暖虽然看起来比较消瘦，但情况还算不错。 檀辞不想让人打扰苏暖，短暂探视过后，就将人都赶到了客厅。 安安坐在他的身边：“爸爸，妈妈会没事的，对不对？” “嗯。”檀辞抬手揉了一下他的头，“会的。” 安安这才舒了一口气。 陆见隔着窗户望了一眼里面的苏暖：“檀总，苏总这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你能帮什么忙？”檀辞很不客气地问。 陆见一怔，不好意思地低头。 确实是他自不量力了。 “还真的有！”季慕礼却坐直了，他直接将一叠照片甩了出来，“这是简飞扬和赵文的照片，发布会上的事情，虽然影响了赵文那个老不死的，但毕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也打不死他。他的人还在下场营销，是你捅了篓子，处理不好，所以才甩锅给他。” 檀辞冷笑一声：“这种话，也只有傻子会信。” “……别说，这世上的傻子还真的有不少。”季慕礼心情相当的复杂，“总之，现在简飞扬被赵文掌握在手里，对你是十分不利的。” 檀辞向后一靠，想到简飞扬那天的表情，眉心皱紧了。 他是个资本家，不是做慈善的。 尤其是简飞扬这样的小孩，现实里不知道有多少个。 如果个个都需要他去拯救的话，他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现如今的状况，也是简飞扬自己选择的。 第335章 影响夫妻间的感情 檀辞不认同季慕礼的话：“简飞扬走到这一步，是他自己选的。我搜集来的证据已经完全可以足够证明我的清白了，至于他，我既不是圣人，自然做不到解救他。” “别说得这么欠揍，行吗？”季慕礼敲了敲桌子，“你就没有想过，如果赵文控制了简飞扬，用他来做一些积极的正面的宣传，到时候赵文好不容易倒下去的口碑就又起来了。” 檀辞眉心一挑，坐直了：“继续。” “他甚至还可以从另一方面去做营销，比如什么简飞扬回到养父母家里，他在养父母家里过得有多惨。赵文人文关心，而你，却从来都不看一眼。”季慕礼大爷一样地坐着，“到时候，你觉得谁还会记得热搜上的那些破事？还不都个个被营销给耍的团团转？”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杜哲也道，“檀总，我也认为，我们当前将简飞扬争取过来，对我们是有好处的。否则，在大众的眼中，我们之前做的一切就是矛盾的。也给了人攻击的把柄，就算把简飞扬争取过来，盯着他一点，让他安心上学，也好过让他继续出现在风口浪尖下。” 他们的话都有些道理，檀辞听得认真。 “这些角度，既然你们想得到，赵文必然也想得到。”檀辞紧蹙眉头，“他肯定会派人盯紧简飞扬，我们如何将他争取过来？” 杜哲打开一份文件夹：“我已经调查过了，简飞扬的养父母工作被调动到了赵文的手下。而简飞扬，每天出入门都有专人接送。” 檀辞一听就明白了：“也就是说，没机会能把人带回来？” “我们会尽力找机会的。”杜哲把文件一合，很认真地说。 檀辞简直被气笑了，挥了挥手：“行，我等着你们的机会！” 因为这次新闻发布会的内容实在是太炸裂，热度维持了一周都还没有降下去。 其中涉及到了绑架案，未成年人权益是否得到了保证等等。 在热度到了顶峰的时候，一些有关部门也插手进来。 首先调查的人就是赵文。 又过了三四天，苏暖终于醒过来的时候，唐峰被通缉的消息也上了热搜。 许明作为被绑架的人质，还有季慕礼控制住的几个地下室的看守人员，纷纷指出，绑架的主谋是唐峰。 不过除了这一纸通缉令，唐峰的消息就像是石沉大海了一样。 苏暖醒来的第三天，终于可以下地了。 她恢复的不错，只是人瘦，面色苍白。 “我想出院了。”苏暖在地上走了一圈，对檀辞说。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都记得，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却总觉得像是隔着一层雾似得。 竟然完全不记得当时事发时的感情。 身体就像是被抽干了的枯井，一点情绪波动都感受不到。 对于唐峰的所作所为，她当然是讨厌的，也认为他应该得到惩罚，可更多的情绪，却一点都没有。 “我问过医生了，起码要住院一周。”檀辞停下手里的工作，他走到苏暖的身后，将她抱入怀里，“等你彻底好了，我答应你，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请求得到反驳，她也不闹，只是将檀辞的双手掰开，折身又回到了床上，拿起床头边的一本书，认真地看了起来。 檀辞立在原地，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手心，又看了一眼苏暖，将心中强烈的失落压了下去。 “一会儿安安放学。”檀辞走过去，坐在她的面前，将书从她手中抽走，“今晚可以带你出去吃顿饭，想吃什么？” “都行。”苏暖微微一笑，“你别离我那么近，不舒服。” 檀辞心猛得一沉。 他已经记不清楚，这是苏暖醒来之后，第多少次拒绝他的亲密接触了。 每次，只要他超过了社交距离，苏暖就表现出了明显的不适来。 有时候虽然不会明说，却也会像刚才一样，直接掰开他的手。 “暖暖。”檀辞喉结滚动，“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舒服？” “嗯？”苏暖将那本书抓回来，继续看，“没有，我感觉挺好的。” 檀辞勉强地笑了一下：“那就好。” 直到安安到来，两个人都没有再聊天。 因为苏暖不想出去，所以晚饭还是在医院吃的。 安安在苏暖面前像个小话痨，抱着碗，说很多在学校里的趣事。 谈到一些有趣的时候，苏暖就会跟着一笑。 但谈到一些比较争议的地方，苏暖则淡漠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没有什么好分辨的，就算有苦衷，可苦衷能当饭吃？” 安安一怔，他不太赞同地说：“可是妈妈，有时候人的情感就是不能被自己左右的，这世上没有绝对理性的人，这还是你教给我的。” “我教你的？”苏暖一怔，她沉默着回忆了会儿，似乎想起了这件事。 但她却嗤笑道：“当时想法天真，现在我已经不会这么想了。” 安安咬了咬筷子，奥了一声，也失去了聊天的欲望。 这一顿饭吃得稍微有些压抑。 苏暖吃完溜达了一会儿，盯着安安写了会儿作业，觉得头疼，就又上床休息了。 安安独立性很高，独自完成了作业。 晚上檀辞要留下守夜，杜哲亲自送安安回季慕礼的别墅，这段时间，他暂时还是住在季慕礼那里。 送走了安安，檀辞又去找了一趟医生。 把苏暖最近的情况告知对方。 “以前暖暖不是这样的。”檀辞，“她现在的理性，有一种矫枉过正的不近人情。” 医生叹了一口气：“不同人的情感障碍表现不同，有些人的表现是偏执，有些人的表现是自我认知不足。按照你这个情况来看，苏小姐的表情，可能就是排斥亲密关系以及追求绝对的理性。” 这都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是对檀辞来说。 如果苏暖还单身，那么这两种表现，并不会影响她太多，至多是后者让她遭遇的议论多一点。 可如今，苏暖有家庭。 她排斥亲密关系，影响的就是夫妻间的感情。 第336章 重新签约 长此以往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所以苏暖出院之后，檀辞做得第一件事，就是带她去了一趟心理诊所。 但收效甚微。 心理医生推了推鼻子上架着的眼镜：“说实话檀总，苏小姐目前认为自己一切良好，我们在交谈的过程之中，她也多次表示，不太理解之前自己的某些决定。但现在，既然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必然会经营好现在的生活。而且，她认为她现在没问题。” 檀辞的手里端着一杯温水：“可她排斥我。” “是的。”心理医生点头，“在刚刚的交谈之中，我们也聊到了你们的感情状态。她明确表示，不理解自己当时怎么会选择原谅你，并且认为自己过去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恋爱脑。” 檀辞满腔的苦涩：“没有什么其他更好的办法吗？” “病人不配合，我们也没有办法。”心理医生遗憾道，“虽然我完全不认同苏小姐的观念，可她如今对这个观点根深蒂固……想必未来，你们的夫妻感情会接受很大的挑战。” “我知道了。”檀辞长叹一声。 当晚回到家。 正常用过晚饭之后，檀辞斟酌道：“暖暖，我们聊聊。” 彼时，苏暖正在用pad看季慕礼发过来的无上剑域的财务报表，以及最新一系列项目的进展。 她手里端着咖啡，眉眼微抬，眼神却始终都没有落到檀辞的身上：“可以，需要聊什么？” 檀辞抿紧唇：“暖暖，今晚我们一个房间睡？” 这句话的含义有多深，两个成年人都很清楚。 苏暖的动作一顿，杯中的咖啡洒了一点出来，她把pad关上，对檀辞说：“我刚出院没多久，而且我还没做好准备。” “我认为你说得有道理，那能不能给我一个期限？大概要多长时间？”檀辞咄咄逼人地问。 苏暖抿紧唇，已经很不高兴了，言语十分不客气：“檀辞，你是下半身动物吗？除了那件事，就不能想想其他的？我们现在这样，难道不好？” “不好。”檀辞直白道，“我们是夫妻，正值壮年，都有需要。” “我没有！”苏暖扬声说，“有那点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不如专心搞工作。” 檀辞知道她是生病了，但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心脏疼了一下。 但下一秒，再开口的时候，语气都软了几分。 “你怎么会没有需要？以前我们之间在这种事情上，十分默契……” 苏暖却露出了一个十足的厌恶表情，她表情高高在上的：“所以曾经的那个苏暖能一再地被你欺骗，就是因为她对这种事情着迷，上瘾。幸好，我没有这个需求。” 檀辞盯着她，觉得她这张脸变得陌生：“暖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还有事，先去书房了。”苏暖不想和他在这里发生这种无畏的争执，拿着pad就往楼上走。 “苏暖！”檀辞扬声道，“从前你从来都不会欺负自己的，如果没有以前的苏暖，怎么会造就现在的你？没有人生下来就是上帝，能做出绝对正确的选择。人吃五谷杂粮，有七情六欲，这些都是很正常的。这些话，都是曾经你教我的，你怎么都忘了！” 站在楼梯上的苏暖深吸一口气，她缓缓低头，俯视着檀辞，冷声道：“说够了吗？” 檀辞没说话，他拽了一下领带，有种强烈的无力感。 他在这一刻，忽然能与曾经的苏暖共情。 原来面对一个和曾经自己如此相似的人，并不是欣赏，而是愤怒！ “檀辞，我没想到你是这种把精力放在恋爱这种小事上的男人。”苏暖嗤笑道，“挺让我看不起的，我的时间很珍贵，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没时间在这里和你争论感情这种事情。” 她甚至根本就不理会檀辞的情绪需求，直接转身上了楼。 檀辞活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种憋闷感，让他十分不爽。 但他清楚，苏暖的问题是因为她生病了。 晚十一点。 苏暖刚洗漱完，正打算休息，门忽然被敲响。 她走过去开门，只见安安抱着枕头和被子立在外面，他双眼红红的：“妈妈，我害怕，你陪我睡，好不好？” “安安，你今年多大了？”苏暖利用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看他，语气严肃。 安安抽噎着回答：“快十岁了。” “快十岁了，还要和妈妈一起睡？”苏暖扬眉，“是因为怕黑？还是怕鬼？” 安安瘪了瘪嘴，摇头：“不是，前一段时间妈妈被绑架了，你和爸爸总在外面，我有时候担心你们担心的睡不着，刚刚做噩梦，梦见你们都不见了，所以想跟你一起睡。” “你的担心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缘由。”苏暖的耐心告罄，她有些不太理解曾经的自己为什么要一个孩子，这种麻烦的东西，“现在你可以回去睡觉了。” 她说完，不等安安回答，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安安一愣，眼泪流的更凶了。 在他身后的门开了。 檀辞半蹲下来，温声呼唤他：“过来，到爸爸这里来。” 安安红着眼，扑进了他的怀里，两只手抱着他的脖子：“爸爸，妈妈变得不像是妈妈了。” “妈妈生病了。”檀辞轻松地单手将他抱起来，“没事，会好起来的。” 安安的脸埋在他的脖子上蹭了蹭，小声地说：“我想妈妈了。”顿了顿，“想以前的妈妈。” 檀辞揉着他的头发：“爸爸也想。” 他把安安放在床上，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睡吧。” 檀辞和苏暖冷战了，这种冷战不太明显，甚至苏暖本人都没有注意到。 苏暖出院没多久，就回到了无上剑域上班。 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开了一早晨的会，来了一个大改革。 第一件事，认为公司的效率太慢，要提升效率。 第二件事，就是加装摄像头。 第三件事，她和陆见重新签约。 陆见懵了：“为什么？” 听到这么问的苏暖甚至笑了：“陆见，我是什么冤大头吗？我的公司签你，是为了挣钱。我承认，你现在确实比较火，但请问，我又给你擦过多少屁股？” 第337章 咄咄逼人 这指的是之间陆见的母亲来找事的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原本，苏暖在陆见的事情上就帮了他很多，她说一句倒也没什么。 可陆见这个人，因为生活经历的缘故，从小就特别的敏感。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苏暖语气之中带出的那种鄙薄。 陆见的心里冒出了不适感，却又觉得是不是因为太长时间不见苏暖，自己想多了。 强压下古怪的感觉。 他问：“那你打算怎么签合同？” “十年的合同肯定是不能改的。”苏暖拿出了一份新的合同来，手上的笔转着，“重点是分成，你是无上剑域砸了无数的资源培养出来的，之前的就算了。从今天开始，原本四六分，改成一九。” 如果是曾经的苏暖，陆见可能会以为苏暖是给他九。 可现在，他看着苏暖，一颗心缓缓地往下沉：“苏总的意思是，给我一？” “嗯。”苏暖将文件往他面前一推，“同意的话，你就在上面签字。” 陆见抿紧了唇，其实他在无上剑域的优待是别的地方，不可能给得了的。 一九分，很多公司都是这种压榨标准。 有些艺人，甚至打工几年，倒欠公司几千万。 所以他一直很感激苏暖，是真的把他当做一个人在对待，可现在苏暖说出这个要求来，陆见的心情一时很复杂。 更何况，他还从苏暖的语气之中，听出了几分威胁的感觉。 沉默片刻之后，陆见舔了舔唇，问：“苏总，如果我不肯签，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手段在等着我？” “陆见，你毕竟是我公司唯一的艺人，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如此难看。”苏暖将笔的那头点在桌上，“现在你的商业价值有多高，你也很清楚。” 陆见没说话。 “我既然能把你捧起来，自然也能捧另一个coser。”苏暖双手交织，姿态高高在上，“陆见，我如果是你的话，会乖乖地签了这份合同。” 那种怪异的被羞辱的感觉终于将陆见淹没。 他抬眸，看着这个陌生的女人，缓缓地向后靠，心情一时格外的复杂。 苏暖不急，并且还让助理给自己送了一杯水来，她睥睨地盯着陆见。 对于这一份新的合同，她是必定要改的。 陆见哪怕是不愿意，她也有的是手段和办法，让他来签字。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苏暖还是希望他能听话一点，顺从一些。 这样，可以省去她很多麻烦。 等待了十五分钟，苏暖的耐心告罄，她道：“我给你三天时间去考虑。” 在这个圈子里混迹这么久，即便是被苏暖有心的保护着，但陆见也早就已经明白这个圈子里的规矩。 说是给三天的时间考虑，实际上根本就没打算给他其他的选择。 陆见沉默了良久，他盯着苏暖看了很久很久。 “怎么？”苏暖不悦蹙眉，“不愿意？” 陆见摇头：“没必要了，苏总。” 苏暖以为他是不愿意，沉了脸：“如果你不乐意的话……” “字，我可以签。”陆见低声说，“但我有个要求，原本是十年的合同，我想改成五年。” “凭什么！”苏暖不满，“你听不懂我的话？” 陆见缓缓起身：“你是苏总，不是苏暖。五年，不用一九分，我拿0.5的分成。” “什么？”苏暖笑了，她诧异地看着陆见，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自动降薪的，“你在不满意，我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之前你每次都拿那么多，说实话，换成是我，我也会不乐意。” 陆见盯着她，很失望地摇头：“苏总，你不会理解的。” 对他而言，钱多钱少，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反正一开始，陆见求的都是生存。 仅仅是这不到半年的时间，他挣的钱，就已经是曾经不敢想的巨款。 “五年的合同到期之后，我就会彻底告别这一行。”陆见，“苏总，您也不用担心我会被哪家大公司挖走。” “你这是在威胁我。”苏暖紧蹙眉头。 五年之后的陆见也才二十四岁，正是大好年华的时候。 以他现在的势头，只要他不作死，洁身自好，二十四岁的陆见，说不定就会拥有一个更大的舞台。 这种赌气的话，，用前程来威胁她的行为，在苏暖看来，很愚蠢。 “你的提议，我是不会同意的。”苏暖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陆见，你想五年之后退圈，也要问问我同不同意。二十四岁，是多少coser的大好青春，到时候多的是好工作找到你！也可能仅凭你一己之力，就能带着无上剑域上一个新的台阶！” 她站起来，冷冷地盯着陆见：“这份合同，你签也要签，不签也要签！” 陆见抿紧唇，他没有想到，自己都已经退而求其次到这一步了，苏暖竟然还是不同意。 他也有了怒火：“苏总，你想让我签字，那就改成五年，不然的话，这个字，我肯定是不会签的！” 撂下这句话，陆见直接走出了办公室。 苏暖气得头发晕，她坐回椅子上，把文件直接摔在了桌上。 都怪从前的自己太懦弱，惯得这一群人都来沾她的便宜。 陆见进了公司就是她一手打造出来的艺人，是商品，去留都是她说了算，想自己做主，下辈子吧！ 这一天苏暖大刀阔斧的改革。 持续了一周左右的时间，无上剑域原本十分松弛，结果只是一周的事件，整个公司的气氛就十分的紧绷。 周末。 苏暖头一个到公司的，她强制要求这周大家加班。 但她到公司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 苏暖的脸直接沉了，在公司大群里发消息：@全体成员，人呢？ 一个人都不出来吱声。 唯一跳出来的还是季慕礼。 【暖暖，大周末的，干什么？以前无上剑域周末从来都不加班，你发什么疯呢？你自己的身体都没有完全好，这么高强度的工作，檀辞不管你吗？】 说曹操，曹操到。 檀辞的电话打了进来。 苏暖接通，语气疏离：“有事？” 那边的檀辞深呼吸了几下，才冷冷开口：“唐峰落网了。” 第338章 再次遗忘 这个名字在苏暖的脑子里实在是过于陌生了，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人是谁。 “奥，知道了。”苏暖不在意地说。 落网就落网吧。 那是警局的事情，跟她没多大的关系。 苏暖最近虽然为人无情了些，但基本的礼貌还是有的，檀辞没挂电话，就肯定是还有话要说。 “还有什么事？”她问。 檀辞：“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苏暖一愣，“我有什么工作文件丢在家里了？” 对面的檀辞终于忍无可忍：“苏暖！除了工作之外，你还惦记着什么？这里是你的家吗？这里只是你的居所吧？累了就回来休息，睡饱了再去公司。至于我和安安，对你有什么需求，你也从来都不理会！你还记得，你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吗？” 苏暖的声音直接冷了下去：“檀辞，你也是父亲的孩子，不要总是用母亲这个身份绑架我。” 这句话一出，檀辞是真的被气笑了。 “这个月安安开了三次家长会，你一次都没有去！他找你辅导作业，你看都不看一眼，只是把他赶出去，让他自己去问家庭老师。他是你的孩子，对你有天生的情感需求，不需要你做得面面俱到，哪怕是你抽出一天的时间来陪陪他都好！”檀辞在电话那边高声说，“你呢，昨天答应带去他骑马，今天还记得吗？” 苏暖安静了两秒钟，翻找了一下手机的备忘录，发现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但她半点愧疚心都没有，语气生冷：“今天确实是我错了，这样，我安排一下，下午带他去。” 经过将近半个月的相处，檀辞已经太了解清醒之后的苏暖了。 他在电话里哑声说：“下午？你保证能做到吗？你让我不要用母亲的身份来道德绑架你，但说到做到是一个人该有的基本品质，你既然答应了，就希望你可以做到。” 苏暖内心生出几分不悦，但她没有再继续和檀辞争执。 无用的人才会发脾气，她知道该如何更好的处理矛盾。 “放心吧，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结束了一通不愉快的电话。 苏暖重新切换界面到群里，看群里蹦出来的消息。 基本都是季慕礼发的。 【今天是我让他们全体休假的，钱是挣不完的，你也别那么拼，回去好好休息一天。你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的陪安安了，前一段时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安安被单独冷落了那么久，基本都是在我和陆见这里度过的。】 苏暖紧蹙着眉头：@全体员工，十点，全部到岗！ 她直接无视了季慕礼的消息。 下一秒，季慕礼就打了电话进来。 “苏暖，你什么意思？”季慕礼开口就是质问。 “这是我的公司。”苏暖单手抱胸，“你是投资人不假，但决策权在我的手上。” 对面沉默片刻之后，才开口：“檀辞前两天和我说，你醒来之后，整个人的性格大变。我一开始还不相信，今天也算是领教了。” 又是檀辞。 苏暖心中生出极端的不满来，怒火让她的情绪有些失控。 但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会让她想到曾经的苏暖。 那个软弱无用，竟然会原谅檀辞的人。 苏暖从不想和她是同一个人。 “暖暖。”季慕礼的语气软了下来，“我走过你这个阶段，能理解你。但我告诉你，绷得太紧从来都不是好事。我们是人，不是机器，更不是非黑即白的未成年人。” 苏暖不想听他讲这些大道理，单手揉着太阳穴：“你很啰嗦，季慕礼，我甚至能够隔着手机闻到你身上的老人味。” 季慕礼：……心态微微有点崩。 “你今天是打定了主意，不让他们来上班了，是吗？”苏暖换了个姿势。 季慕礼没说话，他只是不希望苏暖跟一个陀螺一样忙下去，然后把自己的事业和家庭都搞得一团糟。 “行。”苏暖冷笑一声。 她直接挂了电话，在群了发了一条信息：十点，没有到岗的，扣掉这个月的奖金。 压榨到了极限。 终于有人不满，连续一周各种变态且严格的规则，早就已经让他们的心里有了意见。 【@苏总，我辞职。】 下面跟了一群人，提辞职。 当初苏暖建立无上剑域的时候，她招来的人，本身就是一群有创意，但不太循规蹈矩的人。 之前还能看在曾经的情分上，忍一忍。 想着苏暖毕竟刚出院，受了刺激，说不定哪天就恢复正常了。 没想到她越来越变本加厉。 苏暖紧蹙着眉头，提醒道：你们最好弄明白，现在如果提辞职的话，无上剑域是不会赔偿N+1的，而你们不负责任的态度，也会被同行知道。想想看，哪家公司会愿意要你们。 这话是事实。 如今无上剑域不算小，在圈子里有一定的知名度，而且呈上升趋势。 这个时候从无上剑域离开，是个人都会怀疑他们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 有人直接开始和苏暖在群里对线：苏总的意思是打算不给我们活路了？ 【当初苏总诚心邀请我们来，几次三顾茅庐，现在公司做大了，也到了卸磨杀驴的时候了？】 【好好好，飞鸟尽良弓藏，苏总真的是好样的！】 苏暖懒得和他们废话，一个团队里有些刺头是正常的事情，总不能所有人都是刺头。 她直接手机锁屏，进办公室，开始处理工作。 直到十点钟。 公司里也不过才来了几个人。 苏暖的脸色格外难看，但她没有再去做无谓的挣扎，一直忙到下午三点钟，才察觉到肚子饿了。 敢想让人给自己订一份外卖，发现助理竟然也没有来。 苏暖便打开手机，打算自己定。 一打开，才看见十几通未接电话。 她工作的时候开了免提，有消息和电话进来，都不会提示。 点开，都是檀辞的电话。 她回拨过去：“什么事？” “什么事？”檀辞倒吸一口冷气，压着怒火说，“苏暖，你早晨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 “我早晨说了什么？”苏暖不慎在意地点开了外卖软件，正在搜索附近的外卖。 对面的檀辞却陷入了一阵安静之中。 第339章 招聘信息 这附近有几家的外卖都非常的不错，苏暖点进去，扫了一眼评价。 直到她的外卖都已经订完了，对面的檀辞都还没有挂机。 苏暖才忽然想起来，他的话似乎还没有说完：“檀辞？到底还有什么事情？” 对面传来一阵沉重的呼吸声。 苏暖用几秒钟的时间判断出，他生气了。 可她实在不明白，檀辞有什么好生气的？ 苏暖簇紧了眉头，心里不爽：“说话！” “你真的忘了。”檀辞低声开口，语气之中有种说不出的讽刺。 这话落在苏暖的耳朵里，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尖锐，她不悦道：“檀辞，你别和我阴阳怪气的，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我很忙，没时间陪你发一些无聊的疯。” “忙？”檀辞深吸一口气，尽力不让自己发怒。 他当然知道苏暖忙。 不忙的话，怎么可能会忘了安安？ 答应的事情，推三阻四。 但他也曾经从那个状态里走出来过，如果真的不想那么忙的话，有的是办法。 “行，你忙你的。”檀辞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话筒那边传来了笃笃笃的忙音。 苏暖一怔，脸色微微有些发沉，直接把手机甩在了一旁，不懂檀辞在发什么疯。 外卖送到之后，苏暖让小助理去拿的。 “对了。”苏暖看着将外卖送进来的小助理，“你帮我发一个招聘。” 无上剑域常年都在招聘，这不算什么稀奇事，小助理点头：“这次要招什么岗位？” “全部的岗位都要招。”苏暖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你也在群里，看到他们的态度了。既然他们都不愿意继续留在无上剑域，那我就再换一批人好了。” 小助理怔在原地，微微地瞪大了眼睛，好半响，才不确定地问：“苏总，您真的要开除他们？” 那可是一整个公司的人啊。 这里面有多少是老骨干。 苏暖冷笑：“开除？并不会的，他们都是人才，只要他们愿意留下来跟我干，我当然不会开除他们。但现在我才是这个公司的老板，他们却自以为是的以为可以拿捏我，那就错了。” 小助理缓缓地闭上了嘴巴，明白了。 这是杀鸡儆猴。 苏暖要让他们都知道，他们敢闹，她就敢换人。 留在公司的，都是为了理想什么的这种屁话，苏暖根本就不会相信的。 人活在世上，都需要钱，都要为三斗米折腰。 这些人一时口嗨能辞职，可真正的让他们走程序，就未必会辞职了。 “苏总。”小助理抿了抿唇，“这事儿也不能怪大家，当初来无上剑域的时候，你给大家开的条件挺优厚的。因为有你在，就算有一些棘手的项目，大家也都情愿不要钱的加班。他们喜欢无上剑域，是因为公司带给他们家的感觉。” 毕竟很多话，都是当初苏暖告诉他们的。 她以为自己的这番话会让苏暖有所触动。 却不曾想，苏暖头也没抬，一边吃饭，一边看资料：“家？既然他们把公司当家，那就努力为公司争取更多的效益，而不是在这里和我叫板。” 小助理愣了愣，尴尬地笑了一下，只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她刚来公司的时间不长，和苏暖不算很熟悉。 其实对于小助理来说，无上剑域的待遇真的很好，公司的氛围也相当的不错。 然而也就这么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公司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种变化，对于在公司里呆了那么久的人来说，肯定是很难接受的。 可是对小助理来说，并没有那么难。 毕竟，她的上一家公司更不是人。 小助理叹了一口气，根据苏暖的要求，开始在招聘软件上发布最新的招聘信息。 消息一发出，就有不少人投来了简历。 她将符合条件的简历简单的整理了一下，打印出来，拿给苏暖看。 “这种小事，你自己做主就行，面试的时候机灵点。”苏暖只冷淡地说了一句。 小助理奥了一声，她看了一眼天色，提醒道：“苏总，已经到下班时间了。” 苏暖看了一眼手表：“知道了。” 但小助理还没走。 苏暖一顿，想到什么：“你先下班吧，告诉其他人，今天到此结束了。还有，今天来的，都有三倍工资。” “真的！？”小助理微微地瞪大了眼睛。 “节假日上班，按照规定给。”苏暖扫她一眼，明白她为什么如此惊讶。 因为她之前在群里发消息的时候，说了让他们都来加班。 还说不到的扣奖金。 可她也没说不给工资。 小助理一叠声地说了好几遍谢谢，一溜烟地跑了。 公司里顿时只剩下了苏暖一个人。 一直等到晚上十点钟，苏暖才终于忙完，她伸了个懒腰，离开了办公室。 到公司楼下时，看到一辆迈巴赫刚好停着，有些眼熟。 走过去，果然就看见檀辞坐在车上，一只手夹着根烟，看见她过来，打开了车门：“上车。” 虽然他的态度有些冷，但苏暖完全没在意，她直接上了车。 在扣好安全带的时候，很公事公办地说了一句：“谢谢。” 檀辞真的被气笑了，他启动车子，缓缓驶离了无上剑域。 苏暖打了个哈欠：“我睡一会儿，到了喊我。” 她理所当然的，就像是在把檀辞当做佣人一眼。 檀辞从后视镜里扫了她一眼，眉宇之中挂着寒霜，却终究是无可奈何地应了一声：“好。” 路程不算长，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别墅。 不过苏暖还睡着。 檀辞那一肚子的火气早就已经在路上散干净了，盯着苏暖，无奈地笑了一下。 他没舍得叫她，从车上下来，直接双手将她抱起来，进了别墅。 安安还没睡，坐在沙发上，小脸不大高兴地皱在一起。 “爸爸。”他蔫蔫地看了一眼二人。 檀辞抱着苏暖，被安安看的心都软了：“妈妈睡着了，我送她上楼，你怎么还不睡？” “我想等妈妈回来。”安安撇嘴，“今天说好了，陪我去骑马的。” 檀辞有一个私人马场，专门在里面给安安养了几个小马驹。 第340章 上门求情 前一段时间因为苏暖被绑架的事情，安安都很久没有去骑马了。 这次好不容易有了时间，妈妈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辞。 安安很难过。 前一段时间，他被送到季叔叔那里。 后来季叔叔有事，他又被送到了陆哥哥那里。 那段时间他总是睡不好，晚上做噩梦，常常会惊醒，然后躺在床上哭。 是陆哥哥将他抱住，很有耐心地给他讲故事，重新哄他睡着。 陆哥哥明明很忙，但每天仍旧会照顾他，辅导他作业，还会给他讲故事。 后来爸爸和妈妈好不容易回来了。 可他们……却好像总是很忙的模样。 安安不高兴地重新坐下。 檀辞知道他在别扭什么，将苏暖送上楼之后，便又重新下了楼。 他坐到了安安的身边，思索片刻：“抱歉。” “爸爸。”安安的声音黏糊糊的，“妈妈是不是不喜欢我？” “没有。”檀辞深思熟虑，“妈妈是生病了，之前发生了很多事情，爸爸都没来得及和你说。因为发生的那些事情，导致了妈妈生病，让她有了情感障碍。” 安安不懂什么是情感障碍，眼神之中透着迷茫：“所以妈妈是生病了，才不喜欢我的吗？” 檀辞无力地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安安小脸上沮丧果然消失不见了，他开心道：“那妈妈什么时候病才能好？我能等的。” 反正，他一直都在等爸爸和妈妈不忙。 都已经等了那么久了。 檀辞将他抱到怀里：“不会的，爸爸不会让你等太久。” 这一晚，他做了个决定。 翌日一早。 苏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床上，她坐起来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才想起来，昨晚自己是被檀辞接回来的。 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身上。 衣服还在。 苏暖松了一口气，然后进了卫浴换了一套家居服下楼。 檀辞和安安已经在享受早餐了。 “妈妈早。”安安露出了一个十分可爱的笑容。 苏暖一怔，电光火石之间，她想到了什么，拉着椅子坐下，郑重地对安安说：“抱歉，妈妈昨天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没关系。”安安更开心了。 妈妈记得，只是忘了，不是故意不来的。 这就足够了。 苏暖确实是现在才想起来的，她一向喜欢说到的事情做到。 可昨天突发情况太多，确实一时无暇他顾。 檀辞抬眸扫她一眼，没说什么。 等吃完早餐，司机送安安去读书。 苏暖也准备起身离开去公司。 “聊聊。”檀辞将手中的空牛奶杯放下。 苏暖恰好立在餐桌旁，挑眉看他：“聊什么？” 檀辞转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暖暖，每周的周六日，你必须休息，并且抽出一天的时间来陪安安。” 是个合理的要求。 可苏暖并不喜欢他的语气和态度，她微微沉了脸：“你要求我，那么请问，你自己呢？作为一个孩子的父亲，你又能不能做到？” “我当然可以。”檀辞嘴角微勾，“还有，每晚最晚七点，必须到家。” 苏暖下意识地想要抗拒，可下一秒就听到檀辞说：“陪安安吃完饭，写完作业，九点之后的时间，你自由安排。” “行，我知道了。”苏暖很不爽快道。 她抬步要走。 却在这时。 门外闯进来两道身影。 “阿辞，你不能这么对唐峰！他是你的亲兄弟！”跑进来最前面的是唐如心。 一段时间不见，她完全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之前精心打理的头发，因为疏于打理，干枯发黄。 没有化妆，完全素颜，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一样。 另外一个就是唐婉，她垂眸，安静地立在一旁。 至于孟素雅。 早就已经来找过檀辞一次了，不过被檀辞找人关了回去。 “他绑架暖暖，在暖暖的脑子里放芯片的时候，又是否想到了是我的兄弟？”檀辞冷声，“唐阿姨，我如果是你，这会儿就会回去想办法筹钱，上下打点一下，到时候让唐峰进去了也能够有人照顾一二。” 唐如心的脸色惨白，她噗通一声直接跪了下来。 砰砰砰就是几个响头。 她膝行到檀辞的面前：“阿辞，千错万错都是阿姨的错。是阿姨对他要求太严，想让他出人头地，从小就给他灌输了不好的思想。求求你了，网开一面，不要对唐峰下毒手！他那么一个死要面子的人，真的被判了，从里面出来之后，该怎么活下去啊？” 檀辞笑了，睥睨地盯着她：“唐阿姨，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唐峰还真的能出来吧？” 唐如心的脸上彻底没了血色，哆哆嗦嗦的：“你……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檀辞眉目沉沉，“他对暖暖做的事情，我始终记在心里，暖暖受的苦，我会让他一丝不落地感受到。” 唐如心怕了，肩膀微微地颤抖着，她伸出手，想要去抱檀辞的大腿：“阿辞，他是你的兄弟！你们是亲兄弟！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如今你就为了一个女人，和唐峰闹到这种程度？” 檀辞脸上的戾气更重，强忍着恶心：“放手！” 十足的警告。 他用行动在告诉唐如心，如果不放手的话，他一定会动手。 唐如心摇着头，泪如雨下：“阿辞，阿峰的一辈子早就已经毁了。你不能这么对他，他是真心实意拿你当兄弟的。” “笑话！”檀辞一脚踹开她，半点没留情面，“那我当兄弟，所以就想方设法的伤害我老婆？呵，我还真的没有听说过这种兄弟！” 唐如心被一脚踹开，立在一旁的唐婉立刻跑过去将她扶起来，她眉心微蹙，柔声喊：“阿辞，我求求你了。” 檀辞冷冷地盯着她：“唐婉，别让我更恶心你。” 一句话，让唐婉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了。 苏暖事不关己地站在一旁看了小半天的戏了，无聊极了。 “闹完了？”她漠然地问，“我要去上班了。” 话音罗凯，她绕开这些人就往外走。 下一秒，小腿却被人死死地抱住了。 第341章 当了婊子又立牌坊 唐如心毫无形象地跪在地上，双眼红彤彤地看着她，姿态格外低的哀求：“苏暖，唐峰对你也算不错……” “也算不错？”苏暖真的是被她的话给气笑了，“绑架了我，对我做手术，然后导致我现在有情感障碍，叫还算不错？” 虽然苏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心理医生给她开的药，还是要吃。 因为不吃的话，脑子里似乎能够听到机械的咔嚓声，以及手术刀割皮肉的声音。 明明知道那些都是幻听，却怎么都拜托不掉。 这种声音，让苏暖格外的烦躁。 “至少你现在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唐如心颤声说，“可是阿峰呢，他都已经进去了，他付出代价了！檀辞最听你的话了，求你让他网开一面吧！” 她之前只想求檀辞放过唐峰。 可看今天的模样，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她就只能转而求其次，希望檀辞不要再对唐峰下手了。 这次的绑架并没有对苏暖造成多大的伤害，所以最多是判三五年。 不过是几年的时间而已，等唐峰再出来，总能东山再起。 “唐如心，我看起来是什么很烂的滥好人吗？”苏暖双手抱胸，挑起一侧的眉头。 她发自真心地嗤笑一声。 唐如心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怎么会认为她会帮唐峰说话。 唐如心才不管那么多，她哪里还有其他的办法？ 她死死地抱着苏暖的小腿，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用上了，撕心裂肺地说：“我不管！你有无上剑域，檀辞有檀氏集团，你们家大业大，总是豁不出去的！可是我什么都没有了，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们如果把我逼到绝路上了，做出什么事情来，都有可能。” 苏暖简直笑了，真不懂这种言论是哪里来的，她精致的眉眼上都是嘲弄，垂眸盯着唐如心：“你怎么会不知天高地厚的认为你能威胁到我呢？” 唐如心心里一颤。 “唐如心。”苏暖半蹲下来，冷眼看她，“以前是你太善良，给你们机会，才让你们有可能伤害我。可现在，做梦。你要什么没什么，还想和我作对？” “苏暖！”唐如心惊恐地吞了吞口水，她发现自己竟然真的被这个比自己小那么多岁的女孩给吓到了，“你就不怕吗？我如果去你们公司跳楼，闹大了，到时候对谁都没有好处！那些做记者的，自媒体人就会闻着味来。无上剑域不是没有对手，多少人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你比我清楚得多。” “兵来将到水来土掩，为了一点芝麻大的威胁，就向你妥协，那个真的不是我的风格。”苏暖一用力，将自己的腿从她的怀里抽出来，“你想跳就去跳吧，无上剑域的天台上，还真的站过不少想要威胁我的人。” 唐如心呆呆地看着苏暖，眼见着她要离开，撕心裂肺地喊：“无上剑域是你的心血，你就不怕被人血玷污了？难道，你不怕以后被人提起来的时候，说无上剑域的门口流了多少血，说你逼死过多少人吗！” “你这话真有意思，是你自己要死的，我何曾威胁过你？”苏暖停下脚步，微挑眉头，“更何况，你舍得吗？口口声声喊着要死的人，不过是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威胁别人罢了。你也许用这一招成功威胁过很多人，但巧了，我恰好不是你能威胁得到的人。” 她这次没有再搭理唐如心，转身上了车就走了。 房间里一时格外寂静。 虽然檀辞不太习惯这样冷血的苏暖，可不得不承认，她的处理方式，确实让人觉得爽快。 唐如心浑身无力地跪在地上，她扭头去看檀辞：“阿辞，我求求……” “管家，送客！”檀辞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很快管家就带了保安来，说是请，实际上是将人拖了出去。 唐婉一脸惨白地跟在她的后面，甚至都没敢去看檀辞一眼。 “夫人。”管家让人把唐如心扶着站好，苦口婆心道，“我如果是你，现在更多的是想以后该怎么办。唐家之前都是依靠着小唐总，如今小唐总既然进去了，你们的生计也就成了问题。” 唐婉有一种被狠狠打脸了的感觉，脸颊火辣辣的疼。 连檀家的老管家都知道唐家是靠吃唐峰才能到今天的。 唐如心呸了一口：“臭不要脸的老东西，你骂我！我那是有儿子能吃，你有个屁！” 老管家面无表情，这种垃圾人，见得多了，也就不怎么在意了，招呼了人，转身就走。 门外顿时只有唐如心和唐婉两个人。 小区里不少赋闲在家的富太太出来看热闹。 其中就有认识唐如心的，嗤笑道：“唐太太，这是怎么弄的呀，好可怜啊。我如果是你们，都觉得活不下去了呢。” 唐如心一张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她毫无形象地啐了一口：“有你可怜，你老公都不知道在外面养了多少个小三了，你也就只能整天抱着个狗解解闷！” 那位富太太被骂了，脸色也不太好看，冷哼道：“人老多作怪！” 她抱着狗就进去了。 但围观的人不少，都对她们指指点点的。 唐婉面皮薄，之前再怎么样，也从来都没有沦落到这种程度，她双手无措地立在一旁：“妈，回去吧。” “没用的东西！”唐如心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她的脸上，“他们拖着我往外走的时候，你就不知道帮个忙！以前说苏暖不如你，现在看，你还不如苏暖！她能俘虏檀辞的心，你呢！你又干了什么！” 唐婉耳边嗡嗡直响，之前再怎么样，唐如心都没动过手。 这一下，让唐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眼泪猝不及防地就落下了。 唐如心的怒火还没有消下去，看她又哭了，火气蹭蹭往上涨，抬手又是狠狠的几巴掌：“哭哭哭！丧门星，整天就只知道哭！哭有用吗？一个檀辞，你守不住！季慕礼那边，也不见你用心。你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别当了婊子又立牌坊的。” 第342章 个人魅力 唐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她从未见过这样恶毒又阴狠的唐如心，简直比大街上的泼妇还不如。 “妈！”唐婉颤声说，“你以为我是什么？！你把我当什么！” 她喜欢檀辞，所以去争，去抢。 之前她信了哥哥的话，觉得苏暖不是檀辞的良配。 可现在，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现在早就已经不可能和檀辞有什么联系了。 尤其是现在，檀辞看见她，眼神里都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这种感觉，让心存幻想的唐婉十分不好受。 “你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唐如心笑得癫狂，“唐婉！你以为为什么唐广宗明知道唐峰是我和檀健之的儿子，还要硬忍着恶心，留下我，和我上演夫妻恩爱的戏码？” 唐婉脸上划过一抹茫然，不懂这件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那是因为他不能生！你是我好不容易试管出来的，可你不争气，是个女儿！”唐如心疯狂地辱骂，“但凡你是个男孩，你觉得我会把唐峰逼到这个程度吗？” 唐婉浑身都在发抖，仿佛一道道惊雷炸响在她的耳边。 唐如心什么都知道！ 她什么都清楚。 可她还是这样做了。 “唐峰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他不应该受这么多苦的，但凡你当初是个男孩子，能帮他分担一点，他何必走到今天？”唐如心居高临下地看着唐婉，“你没用，我才让你去勾搭檀辞，眼见着勾搭檀辞不成。这才让你搭上了季慕礼，可你呢！多久了，到现在，你和季慕礼有什么进展？” 唐婉一句话都不想说，她浑身冰冷，仿佛掉入了冰窟之中：“你自己回去吧。” 然后她转身就走了。 唐如心眼底闪过一抹浓重的失望与厌恶。 早就知道这个女儿是没用的，果然如此！ 现如今唐峰已经进去了，她和唐广宗都已经到了这个年纪，要什么没什么，也就只剩下一个唐婉了。 以后得日子，只能寄托在唐婉的身上。 唐如心恶狠狠地擦了一把脸，她冷笑一声。 苏暖还真的说对了，唐如心却是被她的那一番言论给吓到了，不敢豁出命去威胁她。 唐如心这人，不仅惜命还贪恋权贵。 在没有明确的能得到好处的情况下，她不可能去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谁说她们走投无路的？ 只要能利用好唐婉，他们还有路可以走！ 他们离开没多久之后，檀辞也出发去了公司。 这段时间赵文被上级部门调查，虽然没查出什么太致命的事情，但也调查出了点陈年旧事。 檀辞觉得这些事情都大有文章可以做。 韦亦清在这件事上，别提有多积极了。 做了不少的方案出来给檀辞。 “瞧瞧。”他今天穿了运动套装，单手抄着口袋，挑着眉看他，“赵文偷税漏税，还有这个项目……因为他的失责，死了不少人。” 看得出来，能抓到赵文的小辫子，他不要太开心。 韦亦清单手在资料上弹了一下，微微挑眉：“怎么样？要不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檀辞轻笑一声：“老套的手段反复用，网友们也会知道是我们在故作文章。” “好使就行了呗。”韦亦清把资料放在桌上，双手撑着桌子，“不然呢？” 檀辞微微向后一靠，把那叠资料拿了起来，认真地翻看。 有几桩人命案子是当时就判了的，赵文旗下的团队也赔了钱的，这些事儿都成了老黄历了，没什么可大做文章的地方，最多是让赵文的口碑受损而已。 这些唐峰因为绑架苏暖被送进去，却不知为何，竟然守口如瓶没有把赵文给泄露出来。 说不准是赵文给了他什么好处。 “不行。”檀辞沉声，“赵文在公司的时间不短，拥护者众，有一半的董事都站在他那边，我们想要靠舆论把他给扳倒，几乎是不可能的。” 韦亦清倚着桌子，头疼：“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么办？” 檀辞抿着唇，忽然手指一顿，手里的资料停下。 他翻看了很重要的一页，微微地挑了挑眉，将那页单独拿出来，然后转了个方向给韦亦清看：“这件事上，可以多做文章。” 韦亦清接过来看了一眼，有些讶异，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是吧？你正打算这么做？” 檀辞点头：“安排下去吧。” 韦亦清的表情有点难以言喻：“确定吗？这事儿不好搞，如果过头了，容易逼急赵文。他也没什么太在乎的人，也就这么一个。” “做错了事情的人半点事没有，无辜受难的人却在苦苦支撑，连生活保障都未必有。”檀辞冷声，“这么好的事情，凭什么让赵文碰上？吃了这么多年的人血馒头，也到了该还债的时候了。” 韦亦清见他是打定了主意要从这件事上做文章，也没有再劝了，拿了资料，转身就出去了。 下午六点，无上剑域开会。 所有人到场，苏暖手里拿着几分辞职信，是昨晚在群里带头辞职的那几个，她站在办公桌前，强调：“这几个人，确定要辞职？” 来辞职的还都不是什么小员工，是团队骨干。 但即便如此，苏暖也没任何的担忧。 陆见坐在最末位的位置，他昨天虽然也向苏暖表态了，不过没跟风说什么辞职，也没这个资格。 但合同的事情，他和苏暖还僵持着。 被点名的几个员工立刻站了起来。 其中为首的是一组的组长：“苏总，我们已经决定好了，当初之进入无上剑域，不仅仅是因为公司选择我们，也是我们在选择公司。只是如今，公司壮大了，只是苏总已经忘记了当初的初心。既如此，我们与苏总的理念不合，也就不适合在公司了。” 苏暖听到这种话，嗤笑一声：“你们想好了，无上剑域是业内能够给你们最高福利待遇的公司了。一旦从公司离开，你们再找不到这么好待遇的公司。 “当初进入无上剑域，从来不是因为公司待遇，是因为苏总的个人魅力。”另一个人接话，“如今苏总已经变得和那些资本家没什么区别，我们没必要再继续留在这边了。” 苏暖微微蹙眉，觉得这话有些刺耳。 过去的苏暖有什么个人魅力？ 第343章 和檀辞吵架 醒来之后的苏暖虽然并没有失去曾经的记忆，可是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不太能理解过去的自己。 尤其是在绑架前所发生的重重事情。 对苏暖来说，那些经历，就像是隔雾看花，知道正在经历的人是自己，痛苦的人是自己，开心的人也是。 可那些真实的情绪，却不能清楚地落在她的身上。 那就像是另外一个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人，经历了那些事情。 “呵！”苏暖有一种强烈的不满。 她远比过去的苏暖冷静、理智，业务能力也远不输她，凭什么这些人眼里却只有曾经的苏暖？ “想走就走，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苏暖神色冰冷，“无上剑域不留任何刺头。” “以前苏总觉得我们是骨干，现在叫我们刺头。”有人嘲道。 苏暖垂眸，将文件资料收拾整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 她不该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人的身上。 小助理在一旁有些惴惴，她小声地提醒：“苏总，一组的组长是公司元老，公司里有许多项目都是她经手的……” 这样的人，离开了无上剑域，多的是公司抛去橄榄枝。 苏暖冷道：“那又如何？既然她离开无上剑域也能混得风生水起，便没有必要在公司浪费时间了！” “再见！”组长撂了笔，转身就走。 陆陆续续有三五个人也纷纷跟着放下工牌，起身离开。 小助理简直想哭，这些离开的，都是公司的元老人物。 如果素素姐在的话，肯定不会让他们离开的。 “没有其他的事情，就散会。”苏暖冷冷地逡巡了一圈办公室。 除了陆见之外，其他人起身，走出会议室时，纷纷摇头叹息。 众人感慨，无上剑域是真的变天了。 “有事？”苏暖双手抱胸看着陆见，“还是你想好了，决定签合同了。” “苏暖，你这样做，会把所有人都逼走的。”陆见立了起来，他道，“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同意，我甚至不需要多少分成，一个月给我开基本工资，还清了你的恩，我就从无上剑域离开。” “恩？”苏暖嘲弄道，“这里是公司，谈工作的地方，别夹杂那么多的个人情感。不要给我提什么恩怨情仇，过去的我签你，愿意花钱捧你，是看中了你身上的商业价值。投资没有不带风险的，即便是后来你没能给我带来更高的收益，我也认了。如今，我只是想要将公司的利益最大化。” 陆见偏头看她，想了想：“你说得对，你这副模样，我肯定是忍不了五年的。最多两年，我们好聚好散。” 苏暖眼神一冷：“你只有一个选择，合同是十年的，我不会轻易改动的。” “如果苏总坚持的话。”陆见缓缓道，“我只能起诉公司了。” 苏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得，凉薄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嘲讽道：“违约金，你配得起吗？” 陆见一言不发的直接离开了。 苏暖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她安静地站着。 一旁的小助理已经在收拾会议室里，收到她面前的时候，颤声说：“苏总……” 苏暖偏头看她，莫名的有点和从前比较的执拗：“你觉得是以前的我好，还是现在的我好？” 小助理心里一惊，哪儿敢说实话，支支吾吾的，一句话也说不利落。 苏暖嘲讽一笑，挥了挥手，转身进了办公室。 她刚坐下，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季慕礼大大方方地走进来，在办公室转了一圈，嘶了一声：“我记得你办公室以前有一张你们全家福，你收起来了？” “因为很蠢。”苏暖不太能理解从前的自己为什么要在工作的地方摆这么一个玩意儿。 蠢死了。 季慕礼立在一旁，盯着她上下打量。 “干什么！”苏暖不喜欢他的眼神。 季慕礼一拉开凳子，直接在她的面前坐下：“暖暖，你真的变化很大。” “闭嘴！”苏暖最近听这种相同的言论已经听烦了。 不仅是檀辞在说，安安也在说，还有公司的这些员工。 就好像大家都在期盼曾经的苏暖回来，他们不欢迎现在的自己。 季慕礼一眼看出她的心思，姿势悠闲地坐着，双手交织：“你不喜欢提以前？为什么？是因为不喜欢以前的自己，还是觉得现在的自己不受欢迎。” 这一句话，几乎字字句句都戳在了苏暖的痛点了。 她把键盘往前面一推，冷然地盯着他：“找我有什么事，有事说事！” “杜哲下周生日，现在各方面的事情已经算是尘埃落定，至于赵文那边……暂时他还没什么动向，这段时间大家都累了，而素素还在医院里，没有醒过来的意思。我、檀辞还有陆见的意思是给杜哲办一个小型的party。” 苏暖根本不能理解他们：“杜哲不过是檀辞手底下的一名员工而已……” 啪！ 季慕礼一只手按住了她面前的键盘：“胡说什么呢？杜哲跟着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他已经不单单是檀辞手下的员工。他跟在檀辞身边多年，单纯为了钱的话，没必要给檀辞卖命。毕竟一条人命，是多少钱都买不走的。” 苏暖缓缓抬头，对上他格外严肃的视线，有几分哑然，闷闷不乐般：“我知道了，我会准备礼物的。” “你醒了之后，是不是没有去看过姜素素？”季慕礼轻弹了一下键盘，“暖暖，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但你的很多行为，真的让跟着你、为你卖过命的人寒心。” 苏暖本能的不想接他的这句话，也不想听。 她没有怎么，只是做了一场手术，人醒了，活过来了。 然后觉得自己应该活的更清醒，更自我一点。 在当下的阶段，很难去理解曾经的自己而已。 想到这里，苏暖几乎对曾经的自己生起一股恶意来，如果不是当初的自己太蠢，太笨，怎么可能会变成如今这样。 她生来就该是理智清醒的。 “他们寒心了自然就会走，难道还真的希望天底下有不散的宴席吗？”苏暖冷声说。 季慕礼一怔，继而苦笑一声，他摇了摇头，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弯了弯眼睛，笑了：“你这副模样，是不是该跟檀辞吵架了？” 第344章 害怕失去你 苏暖一愣，她和檀辞没吵过，但肯定是拌了嘴的。 而且，他们两个现在的状态不是吵架，是…… 冷战。 大概这两个字合适。 季慕礼这个人，遇到大事了，他是檀辞的盟友。 但遇到檀辞和苏暖的事情，他就是添乱的那个。 他忽然凑近苏暖，用力地点了点头：“暖暖，我认同你的话。” 苏暖对他忽然改变态度感到有几分迥异，微微挑眉：“你又想干什么？” “你现在的观念和檀辞肯定不合。”季慕礼就没那么多避讳了，他一向不是什么好人，“跟他过日子，很辛苦的。” 苏暖稍稍沉默：“所以？” “不如考虑考虑我。”季慕礼舔了舔唇，笑着说，“我没有檀辞那么老古板，对你的想法是支持的。” 他顿了顿：“不过陆见这件事，另外商量。” 苏暖真的是被他给气笑了，丢给他一个字：“滚！” 季慕礼麻溜地滚了，不过还是留下一句话，他始终是站在陆见这边。 无上剑域只有陆见这么一个coser，在姜素素没出事之前，她已经在着手培养coser的事情了。 可现在姜素素出事，无上剑域培养coser的事情就一直拖着了。 现在也没有更好的coser培养起来。 真的把陆见逼走了，对公司没好处。 苏暖不乐意，态度很坚定地对季慕礼说，只要陆见肯签新拟定的合同，她就不会再做什么。 季慕礼看着她，摇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 这之后，苏暖一直都很忙，不过自从上次说要带安安去骑马却又失言了之后，她答应檀辞的，基本都是说到做到。 没有哪天是超过七点回家的。 周六日的时候，也会空出时间来陪安安。 但安安的兴致似乎还是不很高，也不太爱贴着她，明显的疏远她了。 苏暖在任何事上都有逆反心，唯独在安安的事情上，手足无措之外，还有一种不知该怎么做的茫然。 周末。 一家三口刚逛街挑完送给杜哲的礼物回来，檀辞让人把礼物送上楼。 安安要去拼积木，没看见苏暖伸过来的手，小腿吧嗒吧嗒地跑上了楼。 苏暖的手僵在了空中。 檀辞看了她一眼，今天去逛街，安安全程都没有牵她的手。 虽然苏暖很明显想要和安安一起逛街。 “安安不是讨厌你。”檀辞温声开口，“他只是还不习惯你的变化。” 苏暖抿紧了唇，陡然不甘心地说：“我跟从前有什么不同？我还是他的妈妈，也还是你的老婆，为什么你们对我就是不满意？” 檀辞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苏暖红着眼睛看他：“你们到底要我怎样！” “安安和我，只是希望你更有人情味一点。”檀辞缓声说。 苏暖冷笑：“人情味？什么是人情味？牺牲小我，成全大家？那不叫人情味，那是我的牺牲没有被看见！” 檀辞看着：“你觉得你被牺牲了，那陆见呢？你逼他要签不平等合约，难道他就不是牺牲了？” “那是工作，工作讲什么人情？”苏暖不耐烦道。 檀辞也是檀氏集团的CEO，为什么在这一点上，就没有办法理解她。 “站在你的角度上，你既不希望为家庭付出，更不希望为人情所困。不想了解他人内心真实的情况，以及他们的需求，却要其他人来配合你。谈到旁人的选择，就是公事。于你是公事，于陆见难道就不是公事？”檀辞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 苏暖被折磨劈头盖脸地说了一顿，忽然觉得十分的委屈，自尊却不允许她掉泪。 她深吸了一口气：“是，所以我承受我的苦果，檀辞也承受他的选择错了上司，信错了人的苦果！” 檀辞略微蹙眉，到底是叹了一口气，说：“苏暖，人活在世上，就没有绝对的理性，也没有绝对的公平。很多事情，都有一个模糊的临界点。你嘴里说着公事，可你被唐峰绑架的时候，是陆见帮我们照顾安安，这算公事还是私情？” 苏暖一顿，不说话了。 如果没有檀辞提醒的话，她是真的忘了。 “人不管在什么场合下相识的，只要生活还有交集，就免不了产生私情。”檀辞，“你说别人沾你的便宜，可反过来想，难道你就没有沾被人的便宜？在这世上，真的有能够完全分得清清楚楚的事情？” 苏暖这下是彻底的没话说了。 “这种话，以前不必我和你说的。”檀辞紧皱着眉头，“我和你之间，遇到其他的事情都不怕，就怕我们之间的观念不和，彼此都不肯相让，然后就越走越远了。” 结婚证只是一个证而已。 如果两个人走不下去，总是会远离彼此的。 不管是情感上的，还是生活之中的实际距离。 檀辞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经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他有信心和苏暖一起走下去。 可最近，苏暖的表现，以及她那些不知从哪里来根深蒂固的观念，都让檀辞有种强烈的无力感。 “你是在拿婚姻威胁我？”苏暖却错误地理解了他的话。 檀辞的双眸之中浮现出几分哀伤来：“我是在害怕，害怕会失去你。” 这句话像是一根箭，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心里。 苏暖的口腔之中泛苦，她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忽然就不想再谈任何大道理了。 “我……”她抿了一下唇，态度软化几分，“我没有说过你的观念是错的，我只是……需要时间去调整自己。” 檀辞一把将她抱入怀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暖暖，我不怕和你争执，也不怕我们之间看待时间的观点不同。你变得越来越理智，越来越冷静，这是很好的事情。” 苏暖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肩膀，清楚地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有些事情，如果你拿捏不准，可以和我商量。”檀辞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我们一起做决定。” 苏暖不擅长面对这种温情的场面，只偏过头，在他的面颊上亲了一口，算是回应了。 檀辞直接将她抱了起来：“上楼？” 第345章 相忘于江湖 苏暖后知后觉地想到什么，面皮微微有些红。 她还是不太适应这种情绪上的直白。 说来也奇怪，记忆里从前的自己虽然也不太擅长表达自己，可至少没有像如今这样抗拒。 难道绑架案之后的一些列事情，对自己的影响真的那么大吗？ 直到被檀辞放在床上，苏暖才回过神来。 她抬头，小心地看着檀辞，有些无措地抿了一下唇。 接下来…… 檀辞却只是看着她，迟迟都没有动作。 房间里的温度在升高，气氛变得越来越暧昧。 苏暖闭上眼，睫毛轻颤着。 “暖暖。”檀辞半跪在床上，温声说，“如果还没有做好准备的话，不用勉强自己。” 苏暖睁开眼睛，稍稍一怔。 下一秒，身边的热源便消失了。 檀辞立在床边，他拽了拽领结：“你在房间好好休息，我回去了，明天是杜哲的生日，地点就在他的小公寓里。” 苏暖怔怔地点头，看着他走出去，把门关上，心里又有着明显的失落。 明明刚刚还在害怕，可檀辞忽然如此绅士，她又有点难言的失落。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苏暖伸手将手机捞过来，在通讯录翻了一圈，没找到能聊天的人，便又将手机放下了。 她闭着眼睛，平复呼吸。 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患得患失了。 这并不符合她的性格。 苏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闭眼睡觉！ 第二天就是杜哲的生日，因为是个小型的生日宴，请的也都是熟悉的朋友。 所以地点就定在了杜哲的公寓。 说是公寓，其实一点也不小。 一百二十平的复式，只有一间卧室。 主要活动是在阳台的烧烤BBQ，比较随性。 苏暖和檀辞带着安安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来了。 除了请了季慕礼、陆见和韦亦清之外，杜哲还请了他的几个大学同学。 杜哲的同学有几个生了孩子，所以房子里也有两三个小孩在玩。 安安到了之后，把自己准备的礼物送给杜哲，便主动和那几个小孩凑在一起去玩儿了。 其他人则三三两两的分开。 苏暖今天整个人的气质都很温润，她昨天和檀辞探讨过关于陆见合同分成。 檀辞找来了许多娱乐圈艺人的分成比给她看，苏暖最后便把分成比例定在了三七。 她恭喜杜哲之后，便找到陆见谈这件事。 “苏总。”陆见的态度很坚定，“我不知道您是因为什么改变了主意，但我还是那句话，把十年的合同改成五年，分成比例一九，我没意见。” 苏暖万没想到自己都已经主动递台阶了，可陆见还是不肯下，她声音微凉：“陆见，我已经在合同里拿出了我的诚意。” 陆见深深地看着她，眼中都是失望，他摇了摇头：“我已经决定了要离开。” 苏暖气得脸色有些白：“行！既然你打定了主意，我就如你所愿。不必改成五年，只需要你支付违约金的一半，你随时都可以离开。” 合同上清清楚楚的写着，违约金一百万。 陆见这几个月虽然爆火，但实际上的收益并没有跟上来。 五十万。 不仅要掏空他的所有积蓄，还要他去借钱才可以。 苏暖也只是一时气上头才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纵然昨天檀辞的话，她都已经听进去了，可改变不是一两天就能做到的。 话出口之后，她就稍微有点后悔了。 可怎么都没有想到，陆见丝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好，我会尽快凑够的，希望苏总也记得自己说的这番话。” 苏暖微怔，等她回过神来时，陆见已经走开了。 她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稍稍平复之后，又抿了唇，有些倔强地想，等陆见凑不够钱，自然而然的就来找她了。 可苏暖的主意显然是打错了。 杜哲生日宴结束大概五天后，陆见带着一张卡来到她的办公室。 “苏总，这里是五十万。”他望着她的眼睛，“现在可以和我解约了吗？” 苏暖一怔，脸色隐隐泛青：“你故意的？” 陆见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苏总，几天前在杜哲的生日宴上，你亲口答应我的，现在钱已经在这里了，走解约流程吧。” 苏暖微微地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她深吸一口气：“好！” 当天，苏暖就让人拟了合同。 不过在签约的时候，季慕礼赶来了。 他直接拍板：“不行，我不同意。” 苏暖不说话。 陆见道：“季总，我已经打定了主意。” 季慕礼看看他又看看冷着脸坐在一旁的苏暖，他轻拍了一下苏暖的后背，对陆见说：“陆见，之前的合同不变，如果你觉得在这次的事情上受了委屈，我可以做主，给你多分两成。以后，你六，公司四。” 苏暖不同意地皱紧了眉：“可……” “暖暖。”季慕礼手疾眼快地捂住了她的嘴，“你别说话。” 苏暖被捂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不满的用眼睛瞪他。 季慕礼早就已经习惯了她的目光洗礼，根本就没有当做一回事。 他扭头对陆见说：“陆见，你好好考虑一下。如果离开了无上剑域，还有没有其他的游戏公司要你，都是未知数。更何况，其他的公司也绝对给不出这个价格。” 陆见道：“季总别开我的玩笑，我了解如今我如今的市场，真的从无上剑域离开的话，会有更多的公司或者艺人公司来签约我。” “但他们绝对给不了我开出的这个条件。”季慕礼肯定道。 陆见沉默了片刻。 这一点，季慕礼确实说对了。 “陆见，我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继续在无上剑域呆着。”他沉默片刻，决定采用真心换真心的方式，“你年轻，感情上头，觉得当初是苏暖把你从危险的边缘拉回来的。如果没有她，也没有现在的你。” 这一番话，确实戳中了陆见。 肉眼可见的，他身上的那些尖刺都没有了，变得沉默了起来，双眸之中也闪过一抹茫然。 “你不喜欢现在的苏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季慕礼循循善诱，“所以，你宁愿相忘于江湖，也不愿意再和她起任何的争执。” 第346章 这个世界的真面目 陆见没说话，但显然是默认了。 被捂住了嘴的苏暖冷笑一声，她还是不太能够认同这种观点。 什么相忘于江湖。 都是文艺的说法。 年轻人就是容易被这些言论给冲昏了头脑，过去的感情再重要，能有钱重要？ 有前程重要？ “你觉得，继续留下来，肯定会和暖暖起摩擦的，是不是？”季慕礼又问。 陆见这次点了点头，他已经下定了决心，站起身来，将解约的合同拿到面前，就要签字：“季总，您也不要劝我了，我已经打定了主意。” “我没打算劝你。”季慕礼一把将合同按住，“陆见，你才十九岁，还没有二十岁。尽管有不少的务工经验，可你曾经接触过的，只是底层的服务行业。如今你是一个有名的coser，你真的了解你所在的这个行业？” 陆见略微蹙眉：“大不了，我就不做这一行了。” 这话一出，季慕礼却笑了。 “不做了？”他问。 陆见点头，很明显的，他感觉被季慕礼给嘲笑了，有些不满：“季总认为我做不到吗？” “不，恰恰相反。”季慕礼摇头，他松开了手，“在你这个血气方刚的年纪，一旦认定了一个想法，必然是会说到做到的。” 他扫了一眼苏暖。 苏暖已经冷静下来，她双手抱胸，冷冷地把话接过去：“季慕礼的意思是，就算你不想做，也已经由不得你了。” 陆见皱紧眉头：“苏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苏暖挑眉看他，“你觉得你的未来由你决定？想得太天真了，陆见，你顶着这张脸，天生就是做coser的料。而现在，但凡是对coser有所涉猎的公司，都知道你的名气。他们如果知道你从我这里离开了，你觉得他们会没有动作？” 陆见挺直腰杆：“我不会接受任何一家公司的offer。” “你现在不缺钱，不发愁前途，当然可以轻易地说出这种话。”苏暖冷笑，神色嘲弄。 陆见：“我离开无上剑域之后，也可以做回曾经的工作，只要有手有脚就能够养活自己。” “那是你想回去就能回去的？”苏暖笑了，“你有名气，有可以利用的价值。如果我是雇佣你的老板，我就会把手机怼在你的面前，天天直播你工作。” 陆见抿了抿唇，形容倔强。 显然是觉得苏暖的这个形容有些过分了。 “不会的，我接触过的……” “你接触过的？”苏暖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陆见，你真正的接触过多少人？曾经的那些人对你善良，是因为你有一张好看的脸，还可以给他们带来客流量。如今，他们当然会更乐意招你，但也一定会把你的价值榨干到极致。” 季慕礼坐在一旁，挠了挠鼻子。 他没多说什么。 因为苏暖说的都是对的。 陆见缓缓的将双手放在桌上，他撑着桌面，哑声说：“苏总难道不一样吗？您现在做的，不也是把我的价值榨干到极致吗？” “不一样。”苏暖指尖转了一下笔，“陆见，我虽然苛刻，可我起码给了你选择的权利。你出去问问，其他公司，哪个能给到艺人百分之七十的分成？你是我公司唯一的艺人，所以你才能得到这样的优待。” 陆见被她说得面颊无光，双手紧紧地攥着，咬着牙说：“按照苏总的意思，我还应该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了，是吗？！” 苏暖嘴角微勾，她不太想和陆见打这种无意义的嘴仗。 她扫了一眼季慕礼。 很显然。 这是要把余下的交锋交给他。 季慕礼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 苏暖在这里，只会影响他的发挥。 接收到指令，苏暖转身就走了。 季慕礼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陆见，我知道你不爽。可如果我是你的话，不会如此冲动行事。” “可惜你不是我。”陆见低声说。 季慕礼御下的能力不错，他单手敲了敲桌子：“这样，你先出去试试外面的世界如何？时间就是两个月，如果你觉得你能适应，也认为离开了无上剑域对于来说，是更好的选择的话，到时候我们再签解约合同。” 陆见疑惑的看着他：“季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怕我耍什么手段？”季慕礼单手撑着脸，“不会，因为没必要。” 陆见没说话，但脸上都是疑惑。 季慕礼说：“你既然清楚自己的商业价值，应该也就明白，你对于我们公司来说，是怎样特殊的存在。放你走、和你交恶，都是对公司不利的事情。我知道，我和你没有太多的私人情感。所以，我始终是站在公司的角度上考虑的。” “就算我留下来……”陆见有些抗拒。 他是真的不太喜欢现在的苏暖。 一开始，是季慕礼利用他，把他安插在苏暖的身边。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都是苏暖惦念着他，让他感受到了家一样的温暖。 可还不等他适应这个大家庭。 一切忽然又改变了。 对陆见来说，就像是整个人再次被丢下，无家可归。 有些东西变了质，他便不知该如何去维护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现在的暖暖。”季慕礼却和他的态度不一样，“可不同的是，我喜欢。陆见，人是会变得。成长是一辈子的事情，你在十九岁的时候，会因为暖暖给了你家的温暖，而愿意留下来。可等到二十九岁的时候，你就会意识到，这世界上，除了自己，没有人可以给你家的感觉。 我们对于一个人，一件事的定义，会随着时间的成长而发生改变。也许你觉得失去了苏暖，失去了曾经知心的大姐姐。可那又如何呢？影响你活在世界上吗？” 陆见愣了愣，他还太年轻。 在这个非黑即白的年纪，他有许多事情不能接受，却也正是因此而拥有着孤注一掷的勇气。 “苏暖会变，以后你也会变。离开无上剑域并不是一个明知的决定，你是一个聪明人，我不喜欢看聪明人犯蠢。”季慕礼站起来，敲了敲桌子，“无上剑域其实给了你很多庇护，你可以出去看看这个世界的真面目。” 第347章 没有围观的兴趣 陆见苦笑一声：“季总说了这么多，我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是你这个年纪心性太高。”季慕礼总结道。 虽然到最后，陆见还是要坚持解约。 不过他再怎么倔强起来，在季慕礼的面前都没有任何用。 季慕礼并未让他如愿。 陆见暂时离开无上剑域，而由公司牵头的账号等等，都挂了请假条。 针对于这件事的处理。 苏暖到底还是有意见的。 “要我说，陆见如果真的执意要离开，就干脆让他走得了。”她捧着一杯酒，在檀辞的耳边念叨，“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如果陆见觉得用这个办法能让自己提薪，以后说不定会……” 接下来的话没说完，她对上了檀辞的目光。 苏暖一顿，轻咬下唇：“我说错话了？” “也许你说的这个情况确实存在。”檀辞把pad放下，一只手攥住了她的手腕，“不过起码从当前来看，陆见并不是这样的人。而且，季慕礼的选择也是正确的。赌气之下，你当然可以让陆见离开。但如果他被对手公司挖走，到时候对方针对无上剑域，你又该怎么办？” 苏暖当然预料过这个可能。 可彼时的她，其实很自傲。 “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如果真的让他离开，而他也真的在对手公司大放异彩，我也只会替他开心。” 檀辞有些意外，他微微歪头，再一次重新审视苏暖。 自从苏暖苏醒以来，他似乎对她就一直是带有恶意的偏见，还是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似乎一直都没有真正的走进过她的内心世界。 “不觉得可惜吗？”檀辞问。 苏暖微微转身，垂头看他：“你以前是不是觉得，我只是单纯的想要压榨他？” 檀辞点头。 “说对了。”苏暖笑了笑，“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谈我的感情，对你，对陆见，或者是对季慕礼。曾经那些对苏暖很重要的人或事，其实在我这里，是没什么感觉的。” 檀辞疑惑地看着她：“没感觉？” “对。”苏暖点头，很无奈地笑了一下，“没感觉，就像是隔江看花，我知道经历这些事情的人是我，我知道你们对我来说应该是重要的，但是我感受不到。我没有那种……情绪。” 檀辞的心一路往下沉，口腔里又苦又涩。 他很难说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 痛苦。 难过。 还有点后悔。 如果一开始，他能注意到苏暖的这些异常，他就可以换一个更温和的处理方式，而不是用冷战的方式，让她独自去面对一切。 “我理解不了曾经的苏暖为什么那么在意这些人，她为什么要如此心善？陆见确实是曾经最迫不得已的选择，可当时明明可以不用这种方式。” 檀辞静静地看着她，忽然说：“你是真的觉得不理解，还是觉得委屈？” “我有什么好委屈的？”苏暖下意识地接了一句。 可檀辞却在这句话之后，只是温柔地看着她。 苏暖慢慢地坐下来，她与檀辞对视着：“你凭什么觉得委屈？” “因为我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去了解过你需要什么。”檀辞自责地说。 苏暖抿了抿唇，觉得既矫情可又有点小满足。 “我不需要。”她嘴硬地说。 檀辞拉着她的手，肯定地说：“对，你不需要。” 苏暖立刻瞪他一眼。 檀辞忍不住地轻笑一声。 “话说回来。”他又提到了陆见，“我以为你这次想法改变之后，会想办法把陆见留下来的。” “留不下的。”苏暖的一杯酒已经喝到底了，她又重新倒了一杯，“陆见是打定了主意要走的，我如果强迫他留下，他的心也不会是再属于无上剑域的。” 顿了顿，她说：“在陆见这个年纪，认为破镜难重圆，很多事情有了裂缝，就无法再假装看不见。” 檀辞感觉自己又被点名了，他只是攥紧苏暖的手：“你说得对。” 陆见这件事，是已经笃定了的，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挽回。 除非他自己能够破除心魔。 可人与人之间的成长本就是错开的，正是因此，才会出现观念对冲。 作为过来人，苏暖是可以理解陆见的，她自然不会要求一个没有那么多经历的陆见来理解她。 不过自从陆见离开时候，季慕礼就时时将他的情况汇报给苏暖。 这天苏暖刚结束了一场会议。 季慕礼就推门而进：“陆见找了个新的工作。” “然后呢？”苏暖有点忍无可忍。 季慕礼微微挑眉：“不想知道他做什么了吗？” “比起知道他要做什么，我更想让你保持安静。”苏暖咬牙切齿。 季慕礼根本就不在意她，继续说：“陆见还真的挺倔强的，知道他离开无上剑域的人很多，来找他的公司也特别的多，可他就是不肯去。” 虽然苏暖不想听，可架不住季慕礼一直在说。 “他说不依靠coser这个工作活着，就真的没有继续去做。这小孩，不仅头顶，脾气还挺执拗的。这么一折腾，他得罪的人还真的不少。现在除了咱们公司，其他的公司根本就不要他。然后他就去饭店做服务员了。不过就像我说的那样，他这样大流量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人放过他？” 苏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季慕礼轻轻一笑，双手摊开，“你不用觉得生气了，他现如今正被饭店的老板用手机直播呢。每天干一堆活儿，结果还得干另外的工作。我今天还特意去瞧了他一眼，发现他挺惨的，你出气了吧？” 苏暖瞪着他，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 “你觉得我生陆见的气，所以不想让他好过？”苏暖真的被气笑了。 季慕礼挑了挑眉：“不然呢？” “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苏暖很直接地说，“我和他确实有利益上的冲突，但也是基于两个人的不同立场，他如果选择离开公司，我自然尊重他的选择。至于他过得好还是不好，我都没有围观的兴趣。” 季慕礼有点吃瘪：“你……” 第348章 有必要报警 苏暖用文件赶他：“别在我耳边吵吵了，走开！” “真的不想去看看吗？”季慕礼挑眉一笑，“我正好在这家饭店订餐了，刚好可以过去问问陆见，他现在是什么心情。” 苏暖白他一眼：“我没你这个恶趣味。” 季慕礼起身，拿出手机来，给她发了一条信息：“地址我发给你了，我在饭店等你。” 说完，这人就走了。 苏暖没搭理他，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原本她是不想去的，可是临到中午的时候，刷到了一条最新的热点新闻。 是关于赵文名下的某个子公司，前两年因为项目而导致几名工人从楼顶坠落，这条新闻不知为何，忽然又被翻了出来。 新闻里。 记者和自媒体们就堵在了某个餐厅的门口，从照片里，可以看到陆见的身影。 苏暖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她首先给季慕礼打了个电话：“你还在餐厅？” “暖暖是打算过来了吗？”季慕礼轻笑着，“我还以为你不过来，打算走了呢。” “在那儿等我。”苏暖啪的一下把电话给挂断了。 她又给檀辞打了电话过去：“赵文的事情，你找人做的？” “前一段时间他利用唐峰绑架了你，然后把唐峰献祭出来，想要假装这件事没有发生过，我怎么可能会饶了他？”檀辞冷声道，“更何况，只要有他在檀氏集团一天，就不能安生，一定会给我找事的。” 苏暖抿了一下唇：“好，那这件事，具体你打算怎么做？” “我交给韦亦清了。”檀辞，“你照顾好自己，这段时间我也会增派人手让他们保护好安安。现在我和赵文几乎是你死我活的状态，一旦有风吹草动，他肯定能够意识到，是我做的。” 苏暖捏了捏眉心：“行，我知道了。” 她挂断了电话，就下了楼，直接到了季慕礼给她发的地址。 这其实是一家规模不小的饭店，因为现在赵文在里面用餐，所以蹲守在外面的人不少。 苏暖出现后，那些记者立刻围了上来。 但她表示她不知情，这才被放了进去。 刚进去，便恰好撞见了陆见。 他没什么太多的表情，主动上前来，客气疏离的模样：“这位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 “陆见。”苏暖语气凉凉，“没必要生分到这个程度吧？” “我听不懂这位小姐在说什么。”陆见说。 苏暖笑了一下，挖苦道：“你这样子，好像是爱而不得，所以再见面故意装不认识。” 陆见毕竟年纪小，被苏暖这么一调侃，脸立刻红了。 他慌张了一瞬，支支吾吾地说：“季慕礼在最后一个包厢，我送你过去。” 苏暖看着他的神色，再联想到他异常坚决要离开无上剑域的态度，忽然心里浮现出一个猜测。 不可能吧？ 她微微地张大唇。 陆见才多大。 而她都多大了。 这孩子应该不可能会对她有……那样的想法吧。 如果是曾经的苏暖，一定不会把话挑明了。 可现在的苏暖并不是一个能藏得住话的人，她跟在陆见的后面，直白地问：“陆见，你说实话，你对我到底是什么心思？” “什……什么？”走在前面的陆见身形一顿，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苏暖扶着额头，都已经这样了，不可能猜不出来。 她压着声音说：“你年纪小，不懂男女之情，对一个帮了你很多的姐姐产生一些感激的感情，是很正常的。” 原本走在前面的人忽然顿住，他的声音冷冷的：“苏总，你放心吧，我喜欢的那个人，绝对不是现在的你。” 那就是从前的苏暖。 苏暖抿了下唇。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她也没有必要再追问了。 来到了最后一个房间。 陆见敲开了门，将她送进去，就走了。 季慕礼已经点好了一桌的菜，用目光迎接苏暖：“不是高风亮节的说不会围观陆见的生活？” “你以为我来是看他的？”苏暖将外套脱下来，搭在椅子上，“赵文在这家餐厅。” 季慕礼不意外：“外面那么多长枪短炮，我早就已经料到了。” “我看见新闻就猜到了是阿辞的手笔。”苏暖，“不过他具体的计划没有告诉我。” 季慕礼警告她：“既然他不说，你就别多问了，现在你好不容易安全了，就安生经营了无上剑域，其他的事情都不用理会。” 苏暖不太喜欢他们这么防范她的态度，不过转念一想，毕竟她刚死里逃生了。 他们紧张也是理所当然的。 苏暖猜到了季慕礼对檀辞的计划知晓，吃饭的时候，一直在旁敲侧击地问。 可惜季慕礼是个人精，无论苏暖怎么问，都不正面回答。 一顿饭结束。 苏暖喝的水太多了，去卫生间解决三急。 站在水龙头前洗手的时候，余光刚好瞥见一个小男孩，失魂落魄地站在她的身边洗手。 苏暖一怔，抬头又仔细辨认了一下，确定这是女卫生间。 她迟疑片刻，开口：“那个小弟弟，这里是女卫生间。” “是吗？”简飞扬苍白着脸，缓过神来，他确认了一遍，情绪波动不大的道歉，“对不起，我走错了。” 然后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苏暖微微一笑没当回事。 转身要走时，却看见地上有一个纸团。 她原本想要绕过去的，但那纸团像是有魔力似得，她蹲下，捡起来一看。 【救救我，随便什么人都好，救救我。】 【我要死了。】 【让我去死吧。】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这个世界才能清净？】 【我活着没意义，不如去死。】 这些话写得十分凌乱，但能够看得出来，写下这些字的主人，心理状态堪忧。 苏暖心中一惊，她下意识地追出去。 却早就已经不见了小男孩的身影。 回到包厢里，苏暖却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 她自认为不是曾经的苏暖，可也不是一个见死不救的人。 到底是没忍住，找到了大堂经理，把这个小男孩的身高外表都讲述了一遍：“他人还在不在你们这里？他的情况很不好，我认为有必要报警。” 第349章 不存在生还的可能 大堂经理稍一回忆就知道苏暖说的是谁了。 不过简飞扬是跟着赵文来的。 而如今赵文虽然身陷负面新闻的风波之中，可他的权势地位就在那里摆着。 这种小小的风浪，不至于把这个男人击倒。 倒是简飞扬和赵文似乎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如果真的报了警，那得罪的人就是赵文了。 大堂经理心思急转，对苏暖微微一笑：“您说的这位先生，应该已经走了。” “走了？”苏暖抿唇。 按照她的性格，既然走了，那这件事也就没有必要继续管了。 她已经伸出援手了。 尽了力。 “联系方式呢？”季慕礼却开口，“你们家是会员制的餐厅，不管他是自己来还是跟着谁来的，都一定留下了联系方式。” 苏暖微怔，继而看着大堂经理：“有吗？” “呃……”大堂经理一时语塞，“但这属于会员的个人隐私，不好意思，我们不方便透露。” “那个孩子看起来像是没有求生欲望了，还谈什么隐私！”苏暖怒道。 季慕礼微微挑眉，有些惊讶于她的反应。 大堂经理苦笑：“苏小姐，请您不要为难我，我也就是一个打工的，您问的事情确实不能透露。” “你……” 苏暖上前一步，刚要发火，余光却留意到了一道瘦弱的身影缓缓走向了楼梯。 是他！ 她快步追了上去。 季慕礼紧随其后。 男孩的动作很快。 等苏暖上了楼梯，已经不见人影了。 她立在原地，看了看左边的走廊，又看了一眼通往天台的楼梯。 两个方向，他会去哪儿？ “上了天台。”陆见的声音从一边插过来。 不等苏暖看清楚，他已经跃过苏暖，跑上了天台。 苏暖微怔，不过也紧接着跑了上去。 这家餐厅的天台环境比较复杂。 除了建设物之外，还有其他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她的视线被遮挡住，只能看到陆见一闪而过的身影。 “别！”下一秒，就听到了陆见怒吼一声。 紧接着就是嘭得一声巨响。 苏暖当时怔在原地，她的耳边传来一阵尖锐的嗡名声。 身体被人撞了一下。 是季慕礼。 他扶着她的肩膀，神色有些紧张和慌乱：“你在这儿，别动，我过去看一下。” 苏暖呆若木鸡，她呆呆点头。 季慕礼很快地穿过那些障碍物，隔了几分钟，又拽着陆见回来。 陆见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一样，脸是白的，身体在轻微地颤抖，右手的手掌像是鸡爪一样握着，轻微地痉挛。 “差一点，我就抓住他了。” 离得近了，苏暖听清楚了他在呢喃什么。 苏暖的思维像是罢工了，她下意识地望向季慕礼，开口时，声音干涩：“那个男孩呢？” “楼下。”季慕礼的脸色同样不好看，他直击了第一现场，“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先报警。” 苏暖的双腿是僵硬的，她想走过去看一看。 但刚迈步，就被拽住了。 是陆见。 他摇头：“别去，现场……很难看。” 苏暖觉得自己的声音是哑的：“人……还活着吗？” 陆见没说话。 周围一片安静，只能够听到季慕礼报警的声音。 “嗯，在卫渭路三十八号，动听餐厅。自己跳下去了，人已经没了，还是你们自己来看吧。现场的情况，基本不存在生还的可能。” 底下围观的人头攒动。 季慕礼报警之后，很快就有警察赶到了。 现场被隔离起来。 为了方便，警方直接对苏暖、陆见和季慕礼展开了问话。 陆见的心理状态不太好，他肉眼可见的疲惫：“嗯，我上来的时候就正好看见他站在天台边往下跳，可惜我没拉住他，他太快了，根本就没有回头看我。” “这个情况，我们知道了，你们暂时回去，等我们这边做具体进一步的调查。”警方说。 几个人这才被允许离开。 外面的记者和围观的人还没有散去。 苏暖走出餐厅的时候，往简飞扬掉落的地方扫了一眼，尸体已经被整理，但地上的血迹一时片刻还清除不了。 车停在路边。 檀辞下车，将她扶进车里。 车内冷气很足，苏暖打了个颤。 檀辞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抓着她的手说：“不舒服？” “是不是我快一点，不犹豫那么多，就能救下他？”苏暖从刚开始就一直在回顾整个过程的细节。 从卫生间撞上这个男孩，到后面，她吃完饭才下定决心去找他报警。 这其中的时间不短。 但凡有一个环节，她快一点，哪怕是快十分钟，都能够救下他！ 檀辞紧紧地攥着她的手：“暖暖，这跟你没关系，他心存死志，即便是你快一步，也未必能够保证他就会生存下来。” 苏暖呆呆地看着他，眼泪不自觉地涌了出来。 她之前不太能够理解从前的苏暖，认为她真的很喜欢多管闲事。 可当有一条鲜活的生命真的从她面前消失的时候，她忽然就能够理解并且共情曾经的自己。 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是她稍微努力一点，就可以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她当然可以理解檀辞说的这番话，一个人如果真的不想活了，无论其他人怎么努力都没有用。 可明白归明白，做到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回到别墅。 苏暖在檀辞的照顾之下，洗漱完换了一套衣服。 她坐在床上，忽然拿起手机，想要搜更多的信息。 不过在刚输入了关键词之后，就被檀辞把手机给抽走了。 “怎么？”苏暖懵懂地看向他。 “你今天很累了，别查看这些了。”檀辞抚摸了一下她的头，“早点睡，好不好？” “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跳楼的小孩叫什么？”苏暖问。 檀辞很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简飞扬。” 苏暖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但具体在哪儿听过，又一时想不起来。 受这件事的影响，苏暖一开始睡不着，但檀辞很有耐心的哄她，翻来覆去大半夜之后，总算是睡着了。 她刚睡沉。 檀辞的手机就响了。 接通。 “怎么偏偏是简飞扬！”韦亦清在那边懊恼地说，“不过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这段时间简飞扬一直跟在赵文的身边，他的死，他脱不了关系，我们可以趁机买一波营销，让网友们将注意力都放在赵文逼死了简飞扬这件事上。” 第350章 他早就有了心理问题 这确实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他们并不清楚简飞扬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简飞扬出事的时候，刚好就在赵文的身边。 说不定，简飞扬的自杀，和他也脱不了关系。 但…… 檀辞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沉睡的苏暖，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始终给不出一个肯定大答复。 “檀总，赵文并不是一个容易打击的对象，错过了这一次，还有没有下一次机会，我们都不清楚。”韦亦清察觉到了他的犹豫，“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檀辞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这件事，你去办。但是有个前提，不能让暖暖知道。” “好！”韦亦清舒了一口气。 简飞扬的自杀太惨烈，引起了不小的关注。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 他正是前一段时间，檀氏集团AI诱导未成年人自杀案里的主角。 【之前简飞扬被檀氏集团的AI产品诱导自杀的案子都没有结案，现在好端端的人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 【上次的新闻发布会上，檀辞拿出了所有的证据证明这个案子是公司的董事赵文一手主导的。后来还报警了，后续怎么样，就不清楚了。】 【你们不知道吗？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大概一周左右，就出结果了。那个视频里的‘员工’主动自首，说是他因为和檀辞有仇，所以才对编程动了手脚，并且将简飞扬当做目标。听说判了不少年，但是简飞扬会自杀，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这件事的社会影响不是一般的大。 甚至有人将简飞扬的所有详细信息都翻了出来。 连无上剑域里的员工都在吃瓜。 上一次苏暖发脾气之后，走了几个老人，还有几个人被季慕礼劝了下来。 目前公司虽然做了改革，不过在季慕礼的调和之下，强度没有之前苏暖制定规则时那么大。 午休时间，大家凑在一起聊天。 “这个简飞扬还挺好看的，才十五岁？好可惜，听说成绩很不错。” “从福利院出来的小孩，很小的时候就被领养了，之前檀辞放出了一部分的视频资料，显示他被养父母pua。” “哎，本以为这些是原生家庭的疼，没想到，在寄养家庭里也是这样的。” “这世界上哪儿真的有那么多无条件的爱，都是期待有回报的。” 苏暖捧着咖啡，站在他们的身后，哑声说：“简飞扬的照片，方便给我看一眼吗？” 众人一静，个个如临大敌一般。 还是小助理先把手机拿给了苏暖：“这个就是简飞扬，就是这次跳楼的主角，可惜了，听说楼层挺高的，尸体都碎了，东一块、西一块的，警方用了很久才找到了全部的尸体……” 苏暖：“我知道。”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就在现场，差一点就拦下他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 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 小助理眨了眨眼睛：“啊！” 苏暖盯着照片里的人，这大概是简飞扬十三岁时拍的证件照，这个时候，他的表情就已经略带几分阴郁。 其实简飞扬长得很好看，十三四岁的少年，清瘦挺拔。 只是不爱笑，刘海的头发很长，显得整个人阴郁得厉害。 “长得真好看。”小助理唏嘘道，“就是可惜了。” 苏暖也缓缓地点了点头。 “你给我出来！出来！你们老板害死了人，怎么能若无其事的躲起来！那是我儿子，我含辛茹苦养了那么多年，凭什么你们这些有钱有势的人做了恶，就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那么好的一个儿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一道人影凶狠地冲进来。 那是一个女人，她十分狼狈，头发乱糟糟的披着，面色苍白，眼睛无神。 她冲进来之后，目光在怔住的人群里扫了一圈，然后精准地落在了苏暖的脸上。 “是你！”她直接冲到了苏暖的面前，“是你，就是你害死了我儿子！” 现场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在场的几个女士护住苏暖，其他人去拉女人。 小助理一边拉一边喊：“怎么回事？安保呢！人呢！” 苏暖被挤到了人群的后面，她看着女人说：“你儿子是谁？凭什么谁是我害了他？” “简飞扬，他叫简飞扬！”女人哭得尖锐，她近乎撕心裂肺地说，“你们这些恶魔！我去过那家餐厅了，他们说他和你起过冲突，一定是你把他骗到了天台上，把他给推下去的！一定是这样！” 苏暖只是稍怔一下，便回过神来：“你就是简飞扬的养母了？” “是！”女人一把抹掉了眼泪，她憔悴的厉害，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四十多的人，头发近乎全白，“我一定会让你们这些恶魔下地狱的！一定会的！我一定会给我儿子一个交代！” 苏暖静静地看着她，体谅她作为一个母亲的崩溃，解释道：“简飞扬是自杀的，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听说了我和他起过冲突这种谎言，但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没有这件事。我撞见他的时候，是在女卫生间里，他看起来心不在焉的，走错了卫生间也没注意到。” “不会的，我的儿子我教育的很好，他从来都不会犯这种错误！”女人打断她，“是你在骗人！” 苏暖叹口气：“我提醒了他，他道过歉之后，就匆匆离开。走之前，掉了一张纸条在地上，我捡起来……密密麻麻的都是：救救我，好想去死。这种话。” 女人的脸色惨白。 “如果你真的是简飞扬的养母，真的对他无微不至，那么好的话。他早就出现心理问题了，你为什么没有发现？”苏暖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一字一句地质问。 女人怔住，她摇着头：“你肯定是在骗我！扬扬一直很优秀，他在学校很受欢迎的。在我们小区里，知道他的人，都夸他孝顺、听话。” 听到‘听话’两个字。 苏暖的头皮就是一炸。 她真的很讨厌家长用‘听话’来形容一个小孩，因为这意味着，这个孩子好操控，任何人都可以欺负。 第351章 有高人指点 “什么心理疾病，都是你在胡编乱造！就是你害死了扬扬，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怎么可能会把人命当回事！”女人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往下掉，“你编排出一句心里有疾病，就可以把所有的罪责都推给扬扬了吗！” 苏暖对这种父母，真的很不喜欢。 她的神情冷下来：“女士，简飞扬是你收养的，我们从过往的资料之中也可以窥探一二。你对他的要求很高，而一旦他不能达到你的要求，随之而来的就是数不尽的谩骂和侮辱。在这种高压的家庭环境里，简飞扬怎么可能不会心里有疾病。” “就算他有病，难道你就没有嫌疑了吗！”女人近乎颤抖地指着苏暖的脸，“我们家扬扬一直都表现的很好，他不会想去死的！有一定你心生恶念，把扬扬从天台上推了下去！苏暖，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就这么放弃的！我一定会把这件事闹大，让所有人知道你的真面目！” “你是无上剑域的老总，你有钱有势，可你也是人，你不能为所欲为。你不可能一直把真相压着，我一定会把扬扬死亡的真相翻出来的！一定会的！” 女人的表情狰狞，声音也越来越尖利。 小助理察觉到不对，连忙让保安上来，把女人给拖走了。 她一走，大厅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有人小声嘀咕：“该不会真的是苏总吧？” “放屁了！苏总和简飞扬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是不是忘记了，上一次檀总开发布会的时候，明明简飞扬……反正他到后面倒打一耙，原本檀总可以顺利的把赵文给送进去的，就因为缺少了简飞扬这关键的一环，赵文反而没有受到任何的牵连。” 苏暖耳朵一动：“你们在说什么？” 新闻发布会的时候，她正好被季慕礼找到，在他的监督下，做手术。 对这些事情，根本就不清楚。 等她做完手术，又修养了很长时间，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新闻发布会的热度早就已经过去了。 不认识简飞扬，也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 众人倏然一静，都不说话了。 苏暖急了，问：“到底怎么回事！” “苏总，您看这个吧。”还是小助理用pad将之前新闻发布会的视频翻出来给她看。 视频总时长两个多小时，苏暖拿到办公室，看完了全程。 没想到，她和简飞扬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联系。 这是苏暖本人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视频看完之后，苏暖沉默了很长时间，她给檀辞打了个电话：“你知道简飞扬的葬礼大概是什么时候吗？” “你想去？”檀辞瞬间猜中她的想法。 苏暖说：“嗯，想去看看。” “好，我让杜哲问问。”檀辞又不放心地说了一句，“简飞扬这件事就是一场意外，你不要自责了。” “知道了。”苏暖淡声说。 很快，杜哲就有了消息。 檀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内。 檀辞坐在沙发上，右手边是苏暖。 “简飞扬的这个案子，警方最后定性是自杀案。”杜哲，“不过简飞扬的养父母不能接受，认定了这桩案子一定有内幕，现在正在四处联系媒体，想要借助媒体的力量，把事态进一步的扩大。也因此，简飞扬的尸体还在医院的停尸房。” 苏暖略微蹙眉：“昨天简飞扬的养母还去无上剑域闹了，认定了是我和陆见把简飞扬给推下楼的。” 檀辞闻言，担忧道：“这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不是什么大事。”苏暖微微一笑，“反正公司有安保，把她请走就是了。” 杜哲却道：“但是看现在的情况，恐怕没那么简单。” “简飞扬的养父母很奇怪。”苏暖沉思片刻，“说他们不在乎简飞扬，可是他出事之后，他们的反应又像是那些亲生的父母一样，不能接受。但……简飞扬活着的时候，他们根本就没有把他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来对待。” “认知不够。”檀辞，“不过，这件事有点诡异。” 杜哲接过话来：“檀总的意思是觉得他父母为简飞扬伸冤这件事，后面有人指点？” “嗯。”檀辞点头，“他们自己养的孩子，大概是什么问题，自己不会一点认知都没有。真的付出感情了，不能接受，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他们的反应未免太令人诧异了。” 杜哲点头：“我也觉得，如果不是苏总让我调查一下简飞扬的葬礼时间，我都不会注意到，原来他们正在和媒体接触。而且，还是本地非常具有名气的几家大媒体。” “还能是谁搞的鬼？”韦亦清推门而进，扬声道，“除了赵文，我反正是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苏暖冷笑一声：“简飞扬原本就是自杀的，这件事再怎么闹腾，到最后都会是这个结果。让他们折腾去吧，清者自清！”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韦亦清走到落地窗的位置，他敲了敲玻璃窗，“简飞扬的养母已经在开直播了，楼下全部都是追着这件事的记者。” 他啧啧两声，神态厌恶道：“一群吸血苍蝇。” 苏暖对他的印象不深，最初还是檀健之没进去之前，在董事会上见过几面。 此时却觉得韦亦清对那些记者，似乎格外的深恶痛绝。 “这事儿没有更好的办法。”檀辞道，“警方已经给出了最新的通报，证明了简飞扬就是自杀。我们除了不予回应，坐等事件被平息之外，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韦亦清却有些不爽：“那网上的那些声音呢？” “针对一些恶意带节奏的营销号或者大v，发律师函吧。”檀辞挥手，“杜哲，这件事让法务部的同事去处理。” 杜哲点头，转身出去了。 韦亦清在檀辞的对面坐下，十分自来熟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简飞扬的养父母不是什么大问题，无非就是想闹一闹，借着舆论，逼你和苏暖出面回应。这件事，只要冷处理，总能过去的。问题是，赵文怎么办？” 檀辞微微地向后一靠：“你的意思是？” 第352章 阐述事实 “我挖到一点赵文的旧料。”韦亦清微微挑眉，“正好可以借着简飞扬这次的事情，直接把这些料都爆出来。” 檀辞：“什么旧料？” “你要看看吗？”韦亦清将随身携带的文件递给了檀辞，“喏，就是这些。” 檀辞打开，一页页地看过去，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苏暖见他的脸色有异，也偏头看过去，面色一瞬间苍白，咬着牙：“简直是恶魔！” “都是一些传闻，没有实证。”韦亦清抿了一口茶，“发生这种事情，被害人肯定不愿意站出来。不过，这一次简飞扬的事情被爆，刚好当天赵文带着他出席了饭局，如果把这些旧事爆料出来……” 苏暖下意识地皱眉：“这些案子里面的受害人都是未成年，简飞扬也是，而且他的长相清秀，有点雌雄莫辨的意思。如果真的报出来，一定会有人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到时候又有多少人编排简飞扬？” 檀辞抬眸看向韦亦清。 “别这么看我。”韦亦清摊开手，“难道，你们想要错过这一次的好机会吗？” 办公室里格外的安静。 “檀总，如今董事会里，年轻的基本都站在你这边。而赵文那边，大多都是老一辈的，但人数也不少。如果赵文不倒，他们还会继续刁难你。公司内斗，对公司本身的发展就不利。我倒认为，既然简飞扬已经出事了，干脆把他的价值利用到最大，让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这件事上。” 苏暖依旧迟疑：“可……简飞扬的年纪太小，如果被人那样说的话……” “天底下最堵不住的就是悠悠之口，太过在意那些声音，反而会束手束脚。”韦亦清，“檀总，只要你说可以，我立刻让与公司合作的媒体发通告。” 檀辞把合同卷起来，在桌上轻轻地敲了几下。 他扬声道：“发！” 韦亦清立起来：“我现在就去办这件事。” 办公室的门开了又关上。 苏暖将手机拿起来，不断地刷着最新的热点。 韦亦清这次的准备十分的充分。 大概十分钟之后，一条又一条关于赵文的热搜爆了！ 第一条热搜爆出来的，是十年前的几个旧案。 十年前，赵文有一个房地产公司，旗下刚好有关于本市郊区的一个商圈规划项目，这个项目启动之后，一直都挺顺利的。 但唯独在征地这块上，没那么顺利。 赵文所经营的房产公司赔付少，交个首付，余下的还得自己去贷款。 被征收的人就不干了！ 一来二去的，拉扯了很长时间，原本征地的事情就僵持了下来。 自然，这期间房产公司用了点什么手段，大家几乎是心知肚明。 明面上看起来其乐融融，实际上当地的居民已经没有任何的办法了，都在捉摸着实在不行就只能签了合同，搬家了。 总不能为了一个地方，连命都不要了。 可到这里，事情却朝着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 原本房产公司都已经谈下来了，可以避免大几千万的支出，可也就是短短半个月的时间。 房产公司的态度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的定好的赔偿翻了三四倍不说，还有好几家都得到了一套房子。 而今天的这一条热搜，爆的就是沉寂了近十年的旧案。 【爆！赵文曾性/侵未成年！】 【SM商圈旧时征地，为何前后的价格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动！翻倍的价格，是否又是几个花季少女的补偿？】 【十年前，有三名未成年少女在新建的SM商厦跳楼，见证者曾说，三名少女跳楼时，曾口中大喊赵文的名字，他是否真的曾对这几名少女做过什么！】 在这些标题新闻的评论区里，少不了谩骂和指责，还有不少所谓亲历者所谓的证词。 很快，苏暖就刷到了有人将简飞扬的自杀案和这件事捆绑。 【不是……赵文是不是男女不忌啊？他恋童癖吧！听说简飞扬跳楼当天，他就跟在赵文的身边，会不会赵文对他也……】 【简飞扬的养母，现在天天开直播喊冤，非要说是苏暖把简飞扬推下楼的。】 【那是养父母，花了钱养了孩子的，又不是自己生的孩子，估计是没了捞钱的工具，所以才怨苏暖的。】 甚至因为这一条条热搜新闻，当下最热的几个视频软件直接瘫痪了！ 苏暖的手机被檀辞抽走，他捏着她的脸：“别看了。” 她任由檀辞将她的手机抽走了，点头。 赵文的这个热搜连续爆了三四天，但是他本人一直都没有出来回应。 其实也不是他不出面回应。 实在是韦亦清手里的证据太多了。 只要赵文敢露头，他就往开始继续往外抛证据。 最后因为事情闹得太大，甚至成立了专项调查组，专门调查十年前的这一桩旧案。 简飞扬的死，也因此被带过，没有那么多人关注了。 深夜。 苏暖刷到了简飞扬养母蔡雯的直播间。 比起上一次见到她，她更老了，直播间里没有开美颜，她双目空洞地举着牌子，声音是哑的：“求你们多多关注，我们家扬扬的死一定是意外！肯定是无上剑域的苏暖做的！我求求你们了，求你们多多关注，帮我讨一个公道回来。” 手机被人从后面抽走。 檀辞将她拥进怀里：“别看了，你无论怎么说，她都不认为自己错了。” “我看弹幕上，很多人都在揣测简飞扬和赵文的关系。”苏暖并没有因为蔡雯污蔑自己而感到有多难过。 蔡雯的沧桑和憔悴不是假的，她在过去一定是用自己的方式深深地爱着简飞扬。 只可惜，她的爱，统统都变成了简飞扬生存于世的压力。 檀辞在她的面颊上亲吻了一下：“那种社会新闻曝出来之后，很难让人不去揣测，这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蔡雯总是看到那种言论，会很难受吧？”苏暖又说。 檀辞看着她：“你打算怎么办？” “简飞扬也不能一直都在医院的停尸房。”苏暖的思绪比较跳跃，“我和她见一面吧。” “见一面，她就能相信你？”檀辞倒不是冷血，而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第353章 陆见出车祸了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蔡雯现在认定了，害死了简飞扬的人就是她和陆见。 而天台上又没有监控，根本没有证据能够直接向蔡雯证明。 而且，檀辞很不赞同苏暖与蔡雯私下见面。 很明显的，苏暖因简飞扬自杀而受到了巨大的冲击，现阶段，她的心理健康才是首要的问题。 第二天，檀辞先带着苏暖去见了心理医生。 尽管苏暖比较抗拒。 不过还是接受了治疗。 一个多小时的谈话结束，苏暖的状态明显好了许多。 出咨询室。 檀辞提议：“今天去逛街好不好？” “你公司不忙？”苏暖看了一眼公司里的信息群。 消息挺多的，不过@她的没有几个。 “无上剑域那边有季慕礼在盯着。”檀辞伸手，直接把她的手机给锁屏了，“今天就是纯粹的放松，不要想工作的事情。” 他顺手掏出来一根棒棒糖，剥了外包装，直接塞进了苏暖的嘴里。 苏暖含着棒棒糖，声音含糊：“你什么时候这么荒唐度日了？” “适当的享受生活就是荒唐度日了？”檀辞微笑着问，“你生活得太紧绷了，暖暖，该让自己放松一下。” 苏暖虽然不太认同，但还是答应了。 这里距离商圈不远，两人也不想搭车，便走着往商超的方向去。 溜达了一圈，不知道该玩什么，还是去电影院，打算看电影。 网上买好了票，刚打算进场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的议论声。 “对，就是前一段时间特别火的那个coser，陆见，你知道吧？好像是出车祸了，就在路边。” “司机肇事逃逸，陆见就在地上躺着，也没人敢上前去扶。” “了解他家里情况的人都不敢去的吧，他那个妈，特别难缠。” 苏暖的脸色一变，转过身来，盯着她们说：“确定是陆见？” “对。”被质问的小女孩一愣，点头，“好像已经有人报警了，我没过去，是听说的。” “在哪儿？”苏暖焦急地问。 小女孩说：“就在距离这里三个街口的地方，现在应该已经有交警赶过去了吧。” 苏暖：“谢谢。” 她拽着檀辞，就往事发地赶过去。 檀辞一边走，一边给杜哲打了通电话，将事情说了，让他立刻赶到现场去处理。 出了商城，两个人打车，报了目的地。 司机为难：“你说的这个路口刚好出了车祸，那边封路，走不了。” “出车祸的是我们的朋友。”苏暖焦急道，“你先把我们带到附近的地方停车，麻烦你了。” 他们的车停在了心理医院那边，没开过来，不然也不会这么麻烦。 “伤员已经送去医院了。”司机一愣，拿出手机在群里发消息，“我问问是哪个医院，把你们送到医院，怎么样？” “好，谢谢。”苏暖满心的焦急。 很快就有了消息，陆见被送到了市人民医院。 苏暖和檀辞赶到时，陆见还在手术室，没多久，杜哲也赶来了。 医生要给陆见做手术，问：“你们谁是他的家属？要签字！” “我们都不是。”檀辞，“他妈妈呢？没来？” “联系不到他的家属，只有你们赶来了！”医生焦急不已，“你们和他是什么关系？” “朋友。”苏暖说，“陆见的情况怎么样？他能不能自己签字？” 他们和陆见的关系都没有那么亲密，无法为他签字。 医生正要开口。 手术室的门打开，一个小护士走出来：“主任，病患醒了，可以自己签字。” 那医生又急急忙忙地进去了。 苏暖心里还惦记着陆见，不敢走开。 等了一个小时，才有护士从里面走出来：“陆见的情况基本稳定，他比较幸运，左腿骨折，只是脑震荡比较严重，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手术结束。 陆见被转入了普通病房，不过他现在因为脑震荡昏迷着，人还暂时醒不来。 这边得留一个人照顾陆见。 杜哲道：“我留下吧，今天医生找我，说素素有反应了，刚好我也要照顾素素，同时留意着陆见。” 提到素素，苏暖心里忽然有些难过，她醒来之后，都没有再惦记过她。 这会儿，倒是猛然想起来了。 “现在我方便去看一看素素吗？”苏暖问。 杜哲点了点头：“就在普通病房那边。” 苏暖哑声：“好。” 檀辞伸手抓着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姜素素的病房那边去。 姜素素还是躺在病床上，少说也已经有几个月了，因为只能吃流食的原因，人已经消瘦了不少。 知道苏暖有话要说，檀辞没进去，就立在了病房边。 苏暖走进去，看着姜素素，给她擦了擦身体，又给她盖好被子，轻声说：“素素，对不起，这么久才来看你。” 躺在病床上的姜素素自然是没有任何反应的。 苏暖喋喋不休地说了不少话，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小半个小时。 想起檀辞还在外面等着，她又对姜素素说：“等过几天，我再来看你，你瘦了好多，一定要早点醒过来啊。” 说完，她又给姜素素整理了一下头发，这才离开。 苏暖没有看见的是，姜素素的一根手指动了一下。 走出病房，两个人要下楼，就必定要经过陆见的病房门口。 还没走过去，就听到了两个护士在讨论。 “陆见的妈还真的心狠啊，他都这样了，她也不肯来。” “多正常，你忘记了，之前直播的时候，她各种把陆见当做捞钱的工具。” “啧啧啧，陆见好可怜。” 苏暖听得不是滋味，却也无能为力，檀辞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第二天是周末。 听说陆见住院，安安也要跟着来看一看他。 苏暖上一次和他不欢而散，又经历了简飞扬自杀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机会好好坐下来聊一聊。 她便带着安安一起去了医院。 原本檀辞也要去的，但公司临时出了点事，他只能先回了檀氏集团。 到了医院。 陆见果然已经醒了。 只是他的状态很差。 “不肯吃东西。”杜哲说，“从醒了之后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肯说。” 第354章 共情几分 这话听着有点不对。 苏暖问：“他怎么了？” “我怀疑他，心理状态有问题。”杜哲仔细想了想，“可能是有心理疾病了。” “嗯？”苏暖，“为什么？” 杜哲：“我了解过，上一次简飞扬跳下楼的时候，他也在现场，差一点就能抓住简飞扬。我之间看过一个新闻，说是一个消防员也抓住了一个轻生的女孩，但那个女孩一点活下去的欲望都没有了，所以选择了……之后这个消防员虽然接受了心理治疗，但还是患上了抑郁症，只能离职了。” 苏暖沉默片刻：“给他请一个好一点的心理医生吧。” “我已经在看了。”杜哲轻声说，“但是想要走出来，还是要看他自己。” 安安不懂这些，他等苏暖和杜哲聊完，就进去找陆见。 但陆见的状态很不好，强撑着精神：“安安，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安安手里还拿着给陆见准备的动漫角色手办，“这次我上次去逛商超给你买的，陆见哥哥，我很想你。” 他看了一眼陆见打了石膏的那条腿，轻声问：“陆见哥哥，疼不疼？” “还好。”陆见苦笑一下，抬手揉了一把安安的头发，“你最近怎么样？还有没有人在学校欺负你了？” “我用了你教我的办法，他们都不敢了。”安安眨着眼睛，“陆见哥哥，你早点好起来好不好？我想去玩攀岩，已经给你和我都充了卡，到时候你陪我去。” “嗯。”陆见的精神实在是太差了，他说了几句话就不太想说话了，有些艰难地说，“安安，哥哥累了，下次有空，你再来看哥哥吧，哥哥想休息了。” 安安点头，有些遗憾地说：“好吧。” 他又给陆见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床边：“哥哥渴了记得喝水，我先出去了。” 陆见十分勉强地对他笑了一下。 苏暖原本还想进病房和陆见说两句话，可隔着窗户瞧出他的情绪不佳，两人现在的关系也紧绷着，她有点愧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见，也就没有进去。 “杜哲，你也不方便一直在医院照顾他。”苏暖想了想，说，“方便的话，帮他请一个护工，他住院期间的所有费用，都由我来报销。” “檀总已经把这些事情都考虑到了。”杜哲淡淡笑道，“苏总，你不用担心，陆见即便不是你公司的员工，也会是我们的好朋友的。” 这句话说的苏暖又有点羞耻。 她回想起自己刚醒来的那段时间对陆见的苛刻，更觉得自己过分，她勉强一笑：“阿辞出钱和我出钱不一样，费用还是由我承担，阿辞会同意的。” 杜哲也就没有再继续坚持。 陆见住院起码要半个月。 这期间，也不知道媒体是怎么知道消息的，上医院去围追堵截。 季慕礼也抽空去了一趟，不过只是见了见陆见，却没能和他搭上话。 无上剑域办公室内。 季慕礼没什么形象地坐在单人沙发上：“他的状态实在是太差了，心理医生去了很多趟，我和杜哲沟通过才知道，他很抗拒心理医生，并且固执地认为简飞扬的死亡是他造成的。” “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苏暖紧蹙着眉头。 再这样发展下去，陆见能不能活下去也是个问题。 “还是年纪太小了。”季慕礼感慨一声，“心地又太善良，把所有的问题都归咎到自己的身上，这是心结，如果他自己想不开的话，我们不管谁去说，都是一样的。” 苏暖叹了一声：“我下午去看一看他吧。” 这件事，说到底她也逃不开关系。 苏暖下午挑了个不忙的时间往医院去。 刚到了楼层，就听到了一阵吵嚷的声音。 “杀人凶手！罪魁祸首！你把我儿子还给我，还给我啊！” 这声音，听着格外熟悉。 是蔡雯！ 苏暖快步走到病房前，就见一群人围在病房门口，都是同一楼层的病人。 病房里面，医生和护士正在试图把蔡雯拉开。 她一只手举着手机，一只手死死地攥着陆见的衣领，表情近乎狰狞：“你说话啊！害死人了，不说话就可以躲过去了吗？如果不是你，我们家扬扬怎么可能会死！凭什么扬扬死了，你们这些恶人还活着！” 陆见任由她拽着自己，一点不反抗，麻木道：“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你不要只和我说对不起！”蔡雯一巴掌呼在他的脸上，歇斯底里道，“你说对不起，我的扬扬就能回来吗？你就应该去死！你害死了人，就应该一命赔一命！” 苏暖沉了脸，从人群里挤进去。 一把拉开蔡雯，同时伸手，将她的手机抢过来。 果然，手机开着直播，直播间里都被‘杀人凶手去死’刷屏了。 蔡雯一怔，上手去抢手机，破口大骂：“你这个贱女人怎么还不去死！你还有脸到我面前来，你害死了我们家扬扬，就应该一命抵一命！” 苏暖把手机直播关了，沉声道：“你到现在都没明白，简飞扬为什么会死吗？” “都是你害得！”蔡雯的声音十分尖锐。 苏暖抬眸看她：“不，是因为你，因为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把他当做一个人在对待！他既然是人，就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主张，有想做的事情，也有不想做的事情！可你听过他的意见吗？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吗？ 他考不好，就要被你们骂，被你们打！现在他死了，你歇斯底里地想要他回来！人活着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对待他！” 她指着陆见：“他去救简飞扬，却没成功！因此生了病，将一切都归咎到自己的头上。可你这个罪魁祸首呢！你还在消耗着简飞扬，还试图想要控制他！他之所以选择去死，就是因为他看不到生的希望，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摆脱不了你们！” 苏暖不清楚当天具体发生了什么，赵文是否真的对简飞扬做过什么越界的举动。 可单看蔡雯令人窒息的这些操作。 她也能够和简飞扬共情几分。 第355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你别和我说那么多！” 蔡雯激动地看着她，“口空无凭！你有证据证明你和这个人跟我儿子的死没关系吗！你敢不敢说！” 苏暖沉默地看着疯癫的蔡雯，怒极反笑，她说：“我认为，你最应该去看的是精神科。” 这句话不知道是点燃了蔡雯的那根神经，她忽然尖叫起来，疯狂的用手里的手机去捶打苏暖。 “你才有病！你们全家都有病！” 苏暖也未曾料到她会突然发作，额头硬生生的挨了一下，鲜血瞬间流下遮住了她的视线。 等她反应过来时，其他人已经将蔡雯给拉走了。 她被众人控制着，却还神经质地对苏暖吼道：“你才有病，你们全家都有病！你们怎么不去死啊！你们都该去死！我们家扬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死得是我家的扬扬！凭什么！该去死的应该是你们这些丧良心的人才对！” 现场有人报了警，很快就有警察赶来了。 一直呆呆地坐在床上的陆见这时倒像是被激活了似得，他下意识地将苏暖护在身后，不断地对蔡雯重复：“该死的人是我才对，是我对不起简飞扬，我没有及时拉住他。如果我能快一点，更快一点，或许结局就会完全不一样。” 他忽然就开始哭了起来，眼眶红得厉害。 现场简直混乱成了一团。 檀辞赶来的时候，护士正在给苏暖上药，蔡雯被警察带走了，而陆见则在护士的安抚下，躺在病床上休息。 苏暖的额头上被砸得那个伤口还挺深，当时的蔡雯失控了，下手没轻没重的。 医生给她缝了几针。 檀辞过来的时候，她的伤口正在收尾的阶段。 他脸色不太好看。 “我没多大的事。”苏暖很努力地对他笑了一下。 檀辞半蹲下来，看着她包裹伤口的纱布被鲜血浸透了，抬手很轻地抚摸了一下：“对不起。” “跟我道什么歉？”苏暖被他的眼神看的心里发软。 檀辞抿唇，好半响，赌气似得说：“怪我没有提前预料到，不该让你自己一个人来医院。” “这种事情，谁都想不到的。”苏暖温声安慰他，“我也没想到蔡雯会到医院来。” 檀辞的脸色还是不太好，自责更多一点。 苏暖主动抓着他的手，低声问：“你有没有去看过陆见？” “还没有。”檀辞紧蹙眉头，“他的情况太差了，心理医生都没有用的话，其他人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帮忙了。” “或许，我有个不错的办法。”始终沉默的小护士忽然开口。 苏暖和檀辞齐刷刷地看向她。 她憨厚地笑了一下，挠了挠头：“我是负责照顾陆见的小护士，对他的情况知道的还挺清楚的。” 苏暖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一抹羞赫，微微一笑：“你该不会是陆见的死忠粉吧？” “可……可以这么说。”小护士垂着头，扭捏道，“我挺喜欢陆见的，之前的漫展也追过几场，听说他离开无上剑域之后，还一直很伤心，没想到他会遭遇这种变故。” 檀辞倒是没心情听她说这些心路历程，只是微微挑眉问：“你有什么好办法？” “解铃还须系铃人。”小护士睁着圆圆的眼睛。 “什么意思？”苏暖不明白。 小护士微微一笑：“陆见一直觉得对不起的人是简飞扬，没能把他救下来，因此而产生了心结。但如果，简飞扬能出现，并且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呢？” 房间一静。 檀辞沉声道：“你在和我们开玩笑？还是觉得我们的时间足够多，能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把戏。” “简飞扬已经死了。”苏暖提醒道，“如果他活着的话，陆见都不至于会有这么重的心魔。” 小护士点头：“我知道。” 苏暖笑了：“那你就是故意在遛我们玩了。” “我不是逗你们。”小护士忙摆手，“我的意思是……陆见需要一个心灵的寄托，真正的简飞扬死了，但他的灵魂还是可以出现的。” 苏暖：“……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去找长得和简飞扬相似的人？但去哪儿找呢？” “不用啊。”小护士摇头，拿出手机来，“现在的ai软件那么多，科技手段就完全足够了。” 檀辞觉得这条路根本就走不通：“陆见不是傻子，他看得出来AI。” “增加一点手段嘛。”小护士微微一笑，“更何况，如果真的如同你们说的那样，陆见只是在简飞扬跳楼的那一刻才第一次见他的话，很可能他连简飞扬的模样都没有记住。” 苏暖觉得这一招实在是太大胆了，她摇头：“我还是觉得行不通。” “那你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小护士干脆问，“如果没有其他的办法，也许这是唯一的最优解。” 檀辞和苏暖对视一眼。 “要不然，试试看？”苏暖有点小小的心动。 檀辞哑口无言：“好像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小护士一脸的跃跃欲试：“那我来制定计划！” 苏暖：…… 檀辞：…… 当天晚上，苏暖拉了个群，把杜哲、韦亦清、季慕礼和檀辞都拉了进去。 最后拉得就是小护士。 小护士用的是自己的本名：王溪。 韦亦清第一个反应：这谁？为什么拉进来？ 杜哲大概知道什么情况，很客套的说了一句：欢迎。 季慕礼：？ 檀辞没说话，正坐在苏暖的身边看书。 苏暖：@王溪，你做一下自我介绍，顺便告诉我们你的具体计划是什么。 王溪：收到！大家好，我是负责陆见的护士。听说了陆见的事情，打算为他的康复出一份力！ 韦亦清：跟我没关系，我歇了，这段时间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你们不必找我。 王溪：可是我的计划需要五六个人。 韦亦清：不算我在内，刚好够了。 王溪：奥。 苏暖没搭理韦亦清，直接说：王溪，你把计划发一下。 很快，王溪就把她的计划发到了群里，苏暖点开一看，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不过又觉得，王溪的这个想法虽然是比较天马行空的，可确实是有几分可行性。 第356章 韦亦清的真心 苏暖干脆发话：王溪，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就直接开口，不用考虑任何人，我会来负责调度。 王溪：好的！苏小姐，你们大概哪天有时间？可以让和陆见关系比较亲密的人来约他出去。他现在这个情况，一般人的邀约，他大概率是不会去的。 陆见的情况不太好，要观察一段时间，这个计划起码要等他能出院才可以实行。 而在这段时间里，王溪会把几乎再次完善，尽量周全许多。 陆见的问题还没有来得及解决，另一件事就来了。 赵文直接给发他性/骚扰未成年的营销号发了律师函。 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 他更是直接发了视频对这件事做回应：“SM商圈的建立，我们是采用了合理合法的征收方式，并没有如同网上那些营销号所言，是通过某种不良的方式，这一点，当时的房产公司都是可以查的。而那些营销号，针对我所发布的所有不实的言论，我都会追责。” 苏暖看到这条视频的时候，刚开完会，她直接在群里@了韦亦清：你不是手里有很多的证据吗？怎么赵文不怕你了？ 韦亦清发了个冷笑的表情：没事，让他狂。 苏暖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转而给檀辞发了个问号。 檀辞高深莫测地只回了一句：等着看吧。 苏暖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追问檀辞，可对方更又不肯多说。 不过没出三天，她大概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天早晨，檀辞放下筷子，对苏暖说：“请半天假，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苏暖茫然地问。 “你不是很好奇，赵文的事情吗？”檀辞问。 苏暖沉默片刻，才问：“他做的那些事情，是真的假的？” “真的。”檀辞点头，“不过他当年有钱有势，而那些受害者们，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没有办法，只能接受他的那些条件，不然得话，钱没有，人可能也会出事。” 苏暖有一种被恶心到了的感觉：“事情都已经做出来了，赵文还怎么敢有脸称自己是没有错的？他也不怕那些受害者找他？” 想到简飞扬，苏暖又忽然很生气：“简飞扬呢？在事发之前，他可是一直跟在赵文的身边，该不会，他也对……” 檀辞摇头：“这件事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简飞扬的养父母确实令人窒息，所以导致他自杀的诱因有很多。” 他拉着苏暖起来：“问那么多，不如去看看。” “看？”苏暖，“去哪儿看？” 檀辞冷笑：“这次的舆论对赵文的影响很大，他为了能减少影响，已经联系了往日的那些受害者们，让他们都老实闭嘴。” 苏暖知道了，这应该就是檀辞和韦亦清的后招了。 为了能够扳到赵文，他们是下了大功夫的。 “其中有一家人家。”檀辞盯着苏暖的眼睛说，“当年一直都没有答应他的条件，他们的女儿在事发之后就跳楼了，没能救回来。女孩的父母一直在打官司，试图起诉赵文。不过，赵文当时用了点手段，把女孩的父亲送了进去，女孩的母亲也因此受了打击，精神不太正常。” 苏暖愤怒道：“韦亦清这次找来的人就是他们？” 檀辞点头：“其他人不怕，赵文就怕这一家是硬骨头。女孩的父亲前两年才被放出来，至于她的母亲……已经因为没有人照顾，在几年前就去世了。” 这话一出，苏暖就觉得心酸。 这世上，真的有那么多的人在承受着忽然而至的灾难。 “韦亦清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女孩父亲。”檀辞，“不过我们得到消息，赵文也在找他，所以今天要赶过去，这人很重要，一定要护住他才行。” 苏暖催促道：“那就不要等了，快去！” 两人没有再犹豫，直接上了车。 安安照旧是被管家送去学校，不用他们两个人担心。 车子一路往郊区去，大概开了二十多分钟，才到了一个工地。 苏暖和檀辞下车的时候，就看见韦亦清追在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身后。 “叔叔，这次我能帮你，真的！”韦亦清语气焦急，“你就听我的，先跟我走，我手里的证据已经差不多都齐全了，等过一段时间，舆论发展到顶峰的时候，我就会为阿然求一个公道！” 男人停下脚步，叹了一口气：“小韦，你为我们做的事情已经足够多了。赵文不是那种好对付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但我也不想牵连你。你走吧，我已经联系了其他的媒体，会把手里的证据和那些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说出来！” 韦亦清的眼眶发红：“不，这次我能护住你。十年前，我没能护住阿然，五年前，我没能护住阿姨。但这次，我一定能护住你！叔叔，你先跟我走，事情交给我处理就好。” 苏暖听到这里，突然一怔，意识到什么，她转头看檀辞。 “我也是刚听韦亦清说的。”檀辞低声道，“十年前，他刚十七岁，在高中有一个喜欢但不敢表白的女孩。后来等他毕业想要去表白的时候，女孩跳楼了。他想不明白，那么开朗的女孩怎么会跳楼，就一直在查。终于，在五年前，才查到一点眉目。” 苏暖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也是这两年，他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檀辞又补充了一句，“一开始他站在我这边，我就很奇怪，他为什么会选择站在赵文的对立面。” 苏暖明白，檀氏集团虽然看似是被檀辞握在手里了，但赵文依旧有不可撼动的地位。 而韦亦清，他原本就是一个小小的董事，不太会被重视的那种。 一般情况下，这种小董事会了自保，基本都会选择中立。 更何况当时的情况下，檀辞也没有逼迫谁必须站队，韦亦清完全可以不用站出来。 现在听到这个故事，苏暖也明白了，为什么韦亦清那么讨厌赵文。 “小韦。”男人眼眶泛红，“你已经帮了我许多了，如果不是你，你阿姨都不可能有骨灰，阿然的墓地也是你出钱买的。” 第357章 当年真相 “赵文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男人哑声说，“你有今天不容易，好好珍惜，忘了阿然，早点找到心仪的女孩子，早点结婚成家。” 韦亦清苦笑一声：“赵文不死，不给阿然陪葬，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放得下！” 男人的眼睛瞬间红了。 “叔，你别担心我。”韦亦清抹了一把脸，“你放心吧，这次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赵文这次，不能再像上一次一样，那么轻易的就能让我一败涂地！” 男人的嘴唇颤抖：“可是小韦，叔真的不想再拖累你了。” “没事。”韦亦清，“我已经安排好了场地，我们现在就过去，一定要开新闻发布会，让赵文被绳之以法！” 男人还想拒绝。 苏暖和檀辞两人才走近。 檀辞说：“叔，你就听韦亦清的，这次有我为你们保底，不会让你们出事的。也一定会让那些被隐藏的真相，都呈现在大众的视野里。” 男人一怔：“你是？” “檀氏集团的CEO檀辞。”檀辞做自我介绍，“赵文如今是檀氏的一个董事，但您也不用担心，只要有确凿的证据，不管赵文究竟是谁，都不可能逃脱法律的制裁！” “真的？”男人茫然道，“你真的能帮我？能帮我……帮我替我女儿伸冤！” “能。”檀辞点头。 扑通一声。 男人直接跪了下来，他抓着檀辞的裤子：“只要你能帮我，不管让我做什么，我都做！真的！你不知道，我女儿……太苦了！真的！” 檀辞立刻去扶他：“您先站起来，咱们路上说。” 韦亦清也道：“新闻发布会的现场已经布置好了。” 前脚赵文发了声明视频上了热搜，趁着热度在，正是他们把事情都翻出来的好时候！ “好，先上车！”男人的手脚都在发颤。 四个人一辆车。 男人似乎很激动，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暖贴心地拧开了水瓶，给他递过去：“您慢慢说，方便的话……能不能具体地说一下，赵文和您女儿的事情？” “赵文是个变态！他是社会毒瘤！”男人的情绪激动起来，“他就应该被抓去枪毙！” 苏暖认真地听着：“具体经过是怎么回事？” 男人沉默了，片刻后，他抬起头，满脸的泪水：“十年前，我们家住在SM商圈那附近的筒子楼，当时还没有这些房子和商超。我女儿十七岁，她读书很争气，凭自己的努力考上了本地的贵族高中。” 韦亦清补充道：“我们那个学校的教育不错，教师资源顶尖。原本我们这些富家子弟想读，分数线都不能太低。阿然和我们完全不同，她成绩是全校第一，长得也很好看。为了提升升学率，学校特意给阿然免学费，还给她设立了专项的奖学金。” 苏暖几乎可以想到，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在十年前有多优秀。 “刚开始传我们那块儿要改迁的时候，我还特别高兴。”男人嘲讽道，“我以为我们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可我也没想到……赵文的心那么黑！他为了能省钱，最快的拿到标书，不仅在买通了当时的负责这个项目的专员，还把我们的赔偿款压到了最低！” “十年前的城市治安和现在的情况完全不能比。”韦亦清哑声，“尤其是老城区那块儿，什么人都有。赵文出那么低的价格想要买断，大家都不会同意的。可他有的是办法，他和黑社会勾结，每天恐吓，威胁。有些人扛不住，搬走了。” 男人叹息着摇头：“没有用的，只要我们没有签字，就算是搬走了，也会被恐吓。” 苏暖的脸色不太好看。 她万万没有想到，赵文竟然如此的丧尽天良。 “我记得那天是周末，阿然和我说，有个补习，是学校临时组建的。”男人说到这里，哽咽片刻，才继续说，“我要是早知道，我那天说什么都不会让她去的！”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的天气不好，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阿然和我说学校免费帮扶学生，她一直很想学弹琴，只要她过去帮忙给其他的同学补习，不仅有钱拿，还可以得到一学期的免费课程。 我也高兴，还特意叮嘱她，让她一定要谢谢老师。那天她走的时候，特别开心。她去上学，我和她妈就去上班了。平时她比我们放学要早，我们回来的时候，她还没有回来。我就很奇怪啊，心里头也特别不安生。” 男人有些说不下去了。 他手抖着，又喝了一口水，才艰难地说：“我捉摸着，可能是这个补习的时间比较久，就跟她妈说，没啥事，我们先做饭了。可我们等啊等，一直等到晚上十点钟，才等回来阿然。她的衣服和头发很乱，整个人失魂落魄的，看见我们就哭，也不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暖扫了一眼韦亦清，他面色惨白，两只手紧握成拳，可依旧听得十分认真。 “我和她妈追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开始就是不说，一直哭。到后来，才说，是被同学欺负了。我太老实，就问她们是起了什么冲突，阿然说不是什么大事，让我们别放在心上。我和她妈虽然不放心，但既然阿然都已经这么说了，就没有再追问，只是接下来几天，感觉她心情都不好。 而且……她像是很怕什么东西似得，尤其是有人来家里敲门的时候，她的脸色能一瞬间变得惨白。” “事发那天，我刚下班，才走近楼里，隔壁家的对我吹口哨，说什么……”男人说到这里，无法开口，“总之说了一堆下三滥的话，我听得气不过，和他打了一架，被人拉开，才知道，有人发阿然的裸照！” 他猛得抬头，眼睛血红：“这些人是要我们家阿然去死啊！他们怎么能这样！他们把她的裸照印出来，然后贴的到处都是。那个黑社会领头的还告诉我，如果我们不在那张纸上签字，就要把阿然的照片在学校里也发！” “如果真的传的到处都是，还让阿然怎么活！” 第358章 围追堵截 “我没办法，想着先答应下来。可我怎么也没想到，阿然会跳楼。”男人痛苦道，“我知道她肯定是受欺负了，那些照片，一定是有人逼着她拍的。我本以为这些只是他们为了逼我们签字的手段，可阿然去世之后，我们整理她的笔记，才知道，原来那天所谓的补习，就是赵文……在欺负她们！” 苏暖相对冷静，问：“一共有几个女孩子？” “十五个。”男人咬紧牙，“这个混蛋，他看中了这十五个女孩，第一个就是阿然！后来阿然还想帮其他的女孩逃离他的毒手，可是被赵文发现了，他就用那种手段……对付我们家阿然！” 韦亦清握紧了拳，狠狠地在车门上锤了几拳。 檀辞道：“这些资料，您都还保存着，对吗？” “嗯，阿然的照片……那些黑社会的人的照片，还有阿然的笔记。”男人将随身带着的包翻出来，递给檀辞，“你看，都在这里！阿然去世之后，我就根据她笔记本里提到的人名去找了那些女孩。这里面有录音，也有一些手写的信件。” 檀辞一一看过。 虽然说都已经比较全了。 但这种性/侵案是很难去打的。 如果想要把赵文锤死了，除非他自己承认，或者有犯罪过程的视频或录音，否则很难判赵文的罪责。 最重要的是，这些案件已经过去了十年。 恐怕就是因此，赵文才那么肆无忌惮，一点不害怕。 檀辞抿紧唇。 韦亦清看向他，大概率知道檀辞在想什么，他冷静道：“檀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就如同我之前所说的，如果无法给阿然报仇，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过得安稳。所以，无论用什么手段，我一定会让赵文付出代价的！” 檀辞眉心一动：“韦亦清，你还有我们这些朋友，按计划来就行。” 他看了一眼阿然的父亲，有些话，到底是没有在这个时候说出口。 “无论如何，我都会把赵文的假面撕开！上一次，能让他逃脱一次舆论，这一次，说什么都不行。”韦亦清的眼神发沉。 檀辞没有再接韦亦清的话，他对男人说：“叔叔，这件事我们一定会管的，您放心。如果事实清楚的话，赵文会被开除董事会，而他手里的股份和股权也会被回收。” 男人殷切地看着檀辞：“那能不能把他送进去？” “我们会报警，然后全力配合警方的。”檀辞道。 手里的证据太单薄了，但如果舆论足够大的话，也许就会出现不一样的局面。 相信这也是韦亦清的初衷。 “我已经让人联系媒体了，这会儿刚好发了受害者即将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消息。”韦亦清道，“已经有热度了，只等着我们赶到现场，然后就可以……” 嘭！ 车子被人从后面重重地撞了一下！ 几个人猝不及防地往前一撞，幸好有安全带，不然就要被撞飞出去了。 被撞了一下还不停。 那辆车继续凶狠地撞上来。 “故意的！”苏暖通过后视镜分析了一下，“阿辞，把油门踩到底，甩开他！” “我知道。”檀辞把脸沉下来。 他将油门踩到底，猛打方向盘。 车子在公路上疾驰。 即便如此，对方的车依旧咬的很紧。 “不好。”韦亦清道，“前面也有几辆车！看样子就是故意来抓我们的！” 苏暖咬紧牙：“赵文这个老不死！” “不意外。”檀辞沉着冷静道，“在唐峰的事情上，他都能那么不要脸。” 苏暖偏头问韦亦清：“要开发布会的事情，只有你和檀辞知道吗？其他人知不知道？” “帮我办事的几个心腹也清楚。”韦亦清被车癫得想吐了，“我的身边有内鬼？” “在今天之前，我都不知道叔叔在哪儿。”檀辞一边开车一边分析，“还是你给我发了地址，我才赶过来的。所以这个内鬼绝对不会是我。” “我当然知道！”韦亦清怒吼，“我怀疑谁都不可能怀疑你，你和赵文之间早就已经撕破脸了。” 说话间，路上又多了几辆车。 这几辆车呈包围之势，将他们这辆车都包围了起来。 眼看着就要狠狠撞上！ “看来只能先发制人了。”檀辞，“你们坐好！” 其他人猛得抓稳了扶手。 檀辞抓住一个机会，将车头一转！ 直接撞上了右边的一辆车。 那辆车的配置太低，被撞翻了，刚好给檀辞开了一个口子。 他一脚油门钻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即便是在这种小巷子里，檀辞的车也开得十分灵活，很快就拉开了后面的车一段距离。 “赵文不知道布置了多少人。”檀辞将车停在了某个厂里，“我们这辆车肯定是不能用了。” 四个人都下了车。 阿然的父亲问：“那现在怎么办？” 这个时候，厂里的负责人走出来，指着他们：“你们干什么的？” “那里停着的车，是你的吗？”苏暖指着停车区的几辆车，问负责人。 负责人：“你们是干什么的？有什么事？不说清楚的话，我要报警了！” 檀辞直接给他塞了一张银行卡：“这卡里面有两百万，车借我们开一下。” 负责人哪里敢接这种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当即就要还回去。 可是檀辞和苏暖已经分头上了车，而韦亦清则带着阿然的父亲，上了另外一辆电动三轮车。 这些车都不是什么好车，全是厂里的工人自己开的，平时车钥匙都不拔。 “等用完了车，我们会给您送回来的。”苏暖探头说了一句。 随后三辆车，依次驶出。 苏暖走在最后，她把车钥匙丢给负责人：“这辆车，麻烦您找个人，开远一点，然后丢了。” “丢……丢了！”负责人瞪大眼睛，“那未免也太浪费了。” “不丢的话，会丢小命的。”苏暖怕他们会被牵连，语气格外严肃，“所以，一定要及时丢了！而且要距离你们的厂远远的！” 她说完，开着车就走了。 负责人在原地纠结了会儿，最后还是选择听苏暖的，把车子开出去了。 第359章 被堵了 果然，不过才开出去一条街，这车就被人撞了。 也是幸运，车翻倒的时候，正好撞在旁边的一个墙上，形成了一个三角空间，刚好够负责人从车里爬出来。 他下了车就开始骂，骂了一会儿不见肇事者，这才自认倒霉，报了警。 这样一来，刚好帮苏暖和檀辞拖延了时间。 两人一人一辆车，分别朝不同的方向走，很快就有几辆车分别跟上二人。 而韦亦清，驱车躲在一个角落里，等那些车都跟上之后，他则带着阿然的父亲，直接钻了出去！ 他选的都是一些弯曲且隐藏很深的小路。 走了许久，也没有见到其他的车或者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阿然父亲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的汗水来，他抹了一把脸：“都怪我！小韦，不然你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来，然后去找你的那两个朋友吧。他们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啊！” 韦亦清猛打方向盘：“叔，你放心吧，他们都不是普通人。” 终于要出小巷子了，他厉喝道：“你坐好了，上了大路，我们就要加速了！” 阿然父亲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憨厚老实的脸上挂满了担忧。 再说苏暖，她和檀辞分开之后，就有几辆车盯上了她。 她不敢停车，一路找人多的地方。 人多、车多，对方始终不好下手。 但很快，她就走进了死胡同里。 前方没路了。 苏暖刚想后退，胡同口却横停了两辆车，将她堵得严严实实的。 手机响起。 是檀辞打来的电话。 “暖暖，你怎么样？”檀辞问。 苏暖坐着没动，她透过后视镜，看见了从车上下来的人，嘴角一勾：“被堵住了，韦亦清带着人到了现场没有？你想办法拖住，我这边，恐怕是拖不住了。” “小心点。”檀辞沉吟一声。 “放心吧，在这个关键时刻，赵文不敢动我。”苏暖。 与此同时，来人刚好把车门打开。 对方的脸色一沉，格外的难看。 “苏总，这么巧，你怎么在这里？”打招呼的人是赵文的助理，苏军。 “难得休息一天，出门来溜达一圈，不可以？”苏暖把免提打开了，“我还要觉得冤枉呢，被你们围追堵截，差点吓死我，还以为我惹上了当地的什么黑恶组织呢。” 苏军的脸色很不好看，既不确定苏暖知道多少，又不敢动她，只能道：“这车，似乎不是苏总的车。” “嗯，不想被人认出来，所以借了朋友的车。”苏暖微笑着，“怎么，还要把我堵到什么时候？” 苏军阴沉着脸：“苏总知道韦亦清的事情吗？” “韦亦清？”苏暖似乎不太熟悉的模样，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檀氏集团的一个小董事？我不太记得了，怎么？” 苏军不死心地又问：“苏总真的不记得他？他和檀总的关系不错，走的格外的亲近……” “你的意思是，但还是檀辞认识的人我就都要熟悉吗？”苏暖，“我在檀氏集团确实有一定的股份，但毕竟也有自己的公司，而且我只持股不管事，所以对公司里的人事调动根本就不清楚。” 她缓缓抬眸，眼神直直地将苏军钉在了原地，问：“不过，你找韦亦清做什么？他做了什么事情？” “既然苏总对小韦总不太熟悉就算了。”苏军微微向后一退，“我就不打扰苏总了。” 苏暖微微挑眉。 苏军已经带着人离开了。 她停在原地没动。 手机里传来檀辞的声音：“走了？” “不确定。”苏暖启动车子，“估计苏军会派人盯着我，我就不去现场了，如果韦亦清能带着人顺利赶到的话，应该会有现场转播吧？” “如果能顺利抵达现场的话，肯定是有的。”檀辞那边的背景音有些杂乱。 应该是还在躲避那些追踪的人。 苏暖担忧道：“你那边怎么样？” “放心，问题不大。”檀辞轻笑，“赵文既然找到了你，就肯定不会随便对你动手的，你找个地方安静地看戏。” “嗯。”苏暖微蹙眉头，“你安全之后，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知道。” 挂断了电话，苏暖烦躁地吐出一口气。 她倒车出死胡同，然后开导航，找了附近海边的地点，慢悠悠地逛过去。 过程之中，能够明确地看到一辆车跟在她的身后。 苏暖唇角微勾，驱车到了海边，便拿出手机来，搜索到与赵文相关的信息。 很快就有直播跳了出来。 苏暖点进去。 直播间里，只能够看到新闻发布会的现场被布置好，台上的人还是杜哲。 弹幕正在不断的滚动刷屏。 【赵文呢？】 【不是说今天有当年在赵文性/侵案之中的受害者出现吗？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看见人？】 【别急啊，新闻发布会正式开始是在下午三点，现在才两点，距离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呢。】 【有受害人的照片吗？】 【有视频，私我，无偿。】 这句话开始刷屏。 苏暖紧蹙眉头，刚要打字，就有不少人打字骂人了。 【黑心肝的，下辈子投胎当猪去吧！连受害者的钱都赚！要不要脸啊！】 【姐妹们，点进去把他的账号举报！】 苏暖这才放下了手。 又等了半个小时，还是不见韦亦清带着阿然父亲出现，也没有檀辞的消息。 她不放心，给檀辞打了电话过去。 “别担心。”檀辞轻笑着，“人已经送到了，发布会开始就能见到人了。” 苏暖松了一口气：“你呢？在哪儿？” “在现场，我会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报警，不过缺乏最主要的证据，赵文面临的可能也只是四十八小时的拘留而已。”檀辞并没有那么乐观。 苏暖紧皱眉头：“可惜当年的受害者们也联系不到，而且……赵文在办这件事的时候，必定会经其他人的手。这些人，不知道是被赵文处理了，还是……如果能找到他们的话，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我已经让杜哲尽量去找人了。”檀辞哑声说，“时间跨度太长，不是那么容易的。他们来了，我让人季慕礼去和你碰头，你注意安全。” 第360章 刁钻的问题 那边的电话挂断了。 苏暖切入直播间里，专心开始看直播。 现场一阵骚动。 紧接着，韦亦清和阿然父亲入场。 拍摄的咔咔声响起。 闪光灯不断地亮起。 阿然父亲显然是不太适应这种场合，低着头，肩膀微微下榻，眼睛不敢直视镜头。 韦亦清一路护着他在话筒前坐下。 已经有急着按耐不住地高声询问：“请这个先生做一个自我介绍好不好？你女儿是在什么情况之下接触到的赵文，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没有确凿的证据？！” 一个人开口，其他人也纷纷开口。 问得问题也越来越尖锐。 韦亦清沉着脸：“接下来，我们会一个一个回答大家的问题，先请我们的当事情做一个自我介绍，然后再请大家有序提问。” 他说完，目光转向了阿然父亲：“叔，你就实话实说，路上我告诉你的，还记得吗？” “记得。”阿然父亲深吸一口气，有些颤抖的讲有关的资料从文件袋里拿了出来，第一张是阿然的照片，“我叫张辉，女儿叫张然，还有我老婆，雅舒。我们原本是一家三口，双职工家庭。我女儿争气，考上了本地的贵族学校……” 这也是苏暖第一次见到张然这个女孩。 照片里。 女孩长发，半身照，面容清秀，是那种长相很好看、很乖巧的女孩。 张辉大致讲述了张然遇害的整个过程，他说到最后的时候，情绪激动到难以自控，双目血红，颤声说：“因为赵文这个混蛋，我们全家都被毁了！我要他被绳之以法！要他偿命，给我女儿偿命啊！” 弹幕密密麻麻的铺满了整个屏幕。 【赵文就是个十足的混蛋！】 【那么漂亮的女孩，不知道她那个时候该有多绝望。】 记者们开始发起提问。 “张先生，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侵犯你女儿的人就是赵文？” “我女儿的日记里写了。”张辉激动的将日记本拿起来，“日记里，清清楚楚的写着，就是赵文！不仅仅是我女儿，他还害了许多人！我们那一片好多人家的女儿，都被他给……” 又有一个记者道：“张先生，按照你的陈述，你们一家三口过得比较拮据，是吗？” 张辉一愣，不知道这个问题和女儿受害有什么关联，却还是老实地点头：“是。” “那我是不是可以这么揣测，你女儿从小在经济上就没有被优待，去了贵族学校之后发现了自己和同学之间的差距，心里产生了不平衡。但她也知道现状难以改变，所以就通过某个机会认识了赵文，主动诱惑他？” 张辉一张脸被气的通红，他将话筒抢过来，怒吼道：“我女儿不是那样的人！” “你在刚刚也提到了，自从张然去就读贵族学校之后，因为你们比较忙碌，她上学的时间刚好也和你们错开了，所以你们对女儿的变化并没有认识到，也是正常的。”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但微乎其微。 更何况，在确凿的事实面前，这人还要如此说，从本质上就想要引导舆论。 韦亦清直接把话筒抢过去，言语犀利：“所以在你看来，所有的女性被强行发生关系的案子里，都是女性为了所谓的社会资源吗？” 此言一出，直播间直接炸了。 这种案子的敏感度不是一般的，有些话题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蹭的。 一直以来，类似于张然这种女孩被侵犯了，维权的过程原本就比较艰难，如果不借助舆论的力量，赢面太小了。 更何况，即便是赢了，受害者也不可能付出多少代价。 反倒是张然，早就已经在十年前失去了性命。 【这个记者有素质吗！不配当记者！】 【张然已经去世了，最下留情吧！死者为大！】 【娱乐至上的年代，一个女孩就可以被如此随便的编排吗！事实真相如何尚且还没有定论，作为一个媒体工作者，就可以在这种严肃的场合带头带节奏吗！】 【这个人肯定是赵文安排的，我的意见是严查！】 屏幕外的苏暖神色严肃，唇抿得很紧。 这种新闻发布会的场合，既然是韦亦清牵头举办的，那这里面请来的大部分的媒体记者都是与檀氏集团有合作的。 他们应该明白该问什么问题，不该问什么问题。 而这个记者却问出这种逆天问题来，显然是受了其他人的指使。 她冷笑一声，给檀辞发了一条信息：看来赵文深知我们手里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他才不怕。 之所以派人来拦，就是不想被推上舆论的高峰。 毕竟，如果舆论过于严重，赵文在檀氏的职位一定会受到影响的。 檀辞的电话很快打进来：“在哪儿，季慕礼去找你了吗？” 苏暖刚想说还没见到他人，车窗就被人敲响。 她将玻璃降下来，季慕礼拿着一个扇子正在扇风：“你倒是会躲，让我好找。” “怎么这会儿才来？”苏暖问。 季慕礼不大高兴地说：“你们悄无声息的干大事，把我丢在一边，用到我了才想起我来，还不准我有脾气了。” 苏暖：“……上车，你开车，我们去现场。” 季慕礼啧了一声，嫌弃地扫了一眼她坐着的小车：“上我的车，你这辆车哪里找的？丑死了。” “这车是借来的，还要还回去。”苏暖下了车。 季慕礼劈手从她手里把钥匙拿过去，丢给跟来的小助理，让他去还车。 然后带着苏暖上了车。 手机还在通话中。 苏暖对檀辞说：“我们现在往现场赶。” “好。”檀辞，“路上小心。” “赵文现在应该没时间找我们的麻烦。”苏暖低笑一声。 挂断电话，她切回了直播间。 那名记者被韦亦清问的哑口无言，只好坐下。 其他的记者询问详细的细节。 “首先作为一名记者，我对张先生的遭遇感到抱歉。但我有个问题，张先生说在当时，受害者不止你们一家，我想请问，其他人今天有到现场来吗？” 现场一静。 第361章 张辉的过去 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如果只有张辉一个苦主，而没有其他人，在他的证据单薄的情况下，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在故意碰瓷赵文。 韦亦清冷笑一声，目光锁定在了提问的记者身上。 这张面孔格外的熟悉。 果然，又是那个追问的记者。 韦亦清确认了，这人恐怕就是赵文安插在这次新闻发布会上的一个钉子。 就是故意要带偏节奏的。 他还没有说话，就听到那个记者继续说：“张先生，在没有其他苦主，而你的证据也略显单薄，不能直接证明赵文曾经侵犯张然的情况下，我们很难不怀疑你是别有用心的人安排出来为了损毁赵文声誉的。” “不是假的！”张辉激动地站起来。 这个老实巴交的人，不懂那么人性上的弯弯绕绕，他只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十年前遭遇了不公的对待。 而为了维权，为了让凶手付出代价，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我女儿的日记里写的清清楚楚的！”张辉拿着日记本，高举着，“她说了，侵犯她的人，就是赵文！他担心这件事泄露，后来才给我们那一片的拆迁款提高了！这是真的！你们可以去查的！” 那名记者冷眼看着张辉，道：“我们调查过赵文给你们的拆迁款，一开始给的价格虽然不高，但也不算低。后来之所以提高拆迁款，是因为当时的项目已经获得了审批。前期的投入太高，如果这个项目不能启动，对赵文来说，前面投资的几个亿都相当于是打了水漂。 而当时，你们这些业主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这个消息，所以第一时间就拉了横幅抵制，这才让赵文不得不提高了给你们的拆迁款。” “不是的！”张辉的神色激动，面颊呈现出不正常的红晕，“当时我们筒子楼里好几户人家的女儿都遭到了赵文的侵犯。阿然跳楼之后，这件事才瞒不住，其他人也知道了自己女儿的经历，因为太生气，想要找赵文要一个说法，无奈之下，他提高了拆迁款！” 记者冷笑道：“这一切的说法都是你在说，根本就没有实质的证据！” “证据不应该是受害人提供，而是警方和媒体去搜集。”苏暖的声音忽然出现。 众人哗然。 纷纷将镜头落在了她的身上。 这段时间来，苏暖和檀辞已经成为了热搜体质，但凡是关于他们两个的事情，都会上热搜。 哪怕是周六日陪着安安去玩这种事情，都会成为媒体报道的热点。 “虽然苏小姐说得不错。”一个男记者开口，“但是这些年利用女性被侵犯这一点想要讹诈的新闻也层出不穷！而张辉确实没有足够的证据能够证明张然是被赵文侵犯的，所有的证据都在张然单方面的口供。” “如果赵文没有做过的话，为什么不敢露面？为什么不敢接受对峙？”苏暖嘴角一勾，“我想，我们的关注点应该还是在这一次的案件本身，而不是探讨受害者为什么没有确凿的证据！” 话音落。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谁说我不敢出现的？”赵文从人群走进来。 闪光灯再度亮起。 赵文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到了张辉的面前，他上下一打量他，轻笑道：“张辉，你老了很多。” “你这个杀人犯！”张辉几乎就要扑出去，“你把我女儿还回来！” 幸好一旁的韦亦清手疾眼快，将张辉拉住，他低声说了一句：“叔，现在的记者很多，不适合动手。一旦动了手，性质就不一样了！” “就是他！”张辉双目泛红，额头的青筋崩出，“小韦，就是他，是他害死了阿然！” 韦亦清哑声道：“我知道。” 苏暖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忽然想到了第一次见韦亦清。 是在那次的董事会上。 当时在商讨该如何处理唐峰。 韦亦清淡笑着开口，三言两语把赵文的攻击给挡了回去。 当时，苏暖根本看不出来，他和赵文有仇，还以为是为了利益，所以才站在了檀辞的这边。 现在看来……显然不是这么回事。 “韦亦清。”赵文审视的目光落在韦亦清的脸上，“我倒是没想到，你好手段啊。” “远不及你。”韦亦清冷笑，沙哑的声音里像是裹着滔天的恨意。 赵文轻笑一声，他垂眸，像是在回味什么，长叹一声：“张先生，看到你把张然的照片亮出来，我便想起来了，十年前，确实有这么一个女学生。” 张辉咬着牙：“你怎么还不去死！” “因为该去死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赵文抬手一指他，“你口口声声说，张然是被我给害死的，可你从头到尾都在骗人！” 他嗤笑一声，嘲讽地看着韦亦清和苏暖：“你们都被这个面相老实的人给骗了，他哪里是心疼他的女儿？分明是当年讹诈了我一笔钱，挥霍无度之后，现在又想把旧事翻出来，好让我给他更多的钱！” 现场有记者坐不住了。 “赵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请你详细说一说！” 苏暖脸色一沉：“你在胡说什么？” “你口口声声说张然是被我侵犯了，所以才被逼到跳楼。还说，你进监狱，是被我设计陷害的！可你敢不敢说出你是因为什么进的监狱，而你老婆又是因为什么死得！”赵文怒道。 张辉哑然了，他双唇紧抿着，整个人微微发抖。 仿佛这个问题是个十分致命的问题似得。 “你不敢。”赵文嘲讽，“因为你是赌博被抓进去的，而你老婆当时为了捞你，怀着八个月的身孕，四处借钱，但是你是个彻头彻尾的赌鬼，你的亲朋好友早就已经不借给你钱了！你老婆借不到钱，只能去卖苦力，然后在路上出了车祸！” 苏暖猛得转头看向韦亦清。 韦亦清怒道：“张叔被抓进去，也是被你设计的！赵文，你不要把自己摘出去，说得好像你多无辜一样！” “他如果不想赌，我难道还能逼他不成？”赵文，“而且，他根本也不想他说得那样，对张然那么宠爱。张然考上那所贵族学校之后，他就和他老婆有了第二个孩子，那个孩子，是个男孩！” 第362章 事情反转 这反转来得猝不及防，任何人都没有想到，张辉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连苏暖都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张辉。 张辉的身体在发着抖，他面色格外的难看：“都是你逼我的！” 他该怎么向这些非黑即白的媒体人解释，所谓的赌徒，是他当时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是他的老婆大着肚子，被人用匕首指着。 而他，不得不上赌桌。 赵文这个人，手黑的很。 他估计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天，所以用赌徒这个名义将他送了进去。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过牌，只想让自己的老婆活下去。 可他当时没能预料到，有的人会恶到这种程度。 而在他进去之后，他的老婆为了想办法救他出来，四处找人，却在雨夜被一辆车撞死了…… “张辉是一个赌徒，他的话怎么可信！” “苏总，到现在为止，你难道还相信张辉是无辜的？张辉是赌徒，而赵文是一个诚实守信的企业家，相比较之下，您认为谁的话更可信呢？” 弹幕也开始翻滚了起来。 【我去，亏我刚开始还共情了张辉，原来这就是一个走投无路的赌徒！】 【张辉真恶心，利用别人的同情心，想让我们冤枉了赵文这个好人！】 【那张然跳楼是怎么回事？】 刚好，现场就有记者追问赵文。 “赵总如此说，那请问，张然跳楼又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被我侵犯了，是因为张辉不想让她继续读书，给她联系了一个老光棍，打算用十几万将她卖给那个老光棍，所以向学校举报了她。而张然就靠着奖学金生活，现在唯一的收入来源也被掐断了，她没有办法，找到了我。” 赵文叹息：“当时我心疼这个孩子，可又觉得，如果我直接出钱给她，难免会让人认为我与她之间有什么不干不净的关系，所以我才成立了一个帮扶的小组。而张辉所说的那些女孩子，都是这个小组里的成员，她们的成绩优异，可以获得我的资金支持。” “赵总，您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吗？” 赵文嘴角微勾：“当然，当时我在创立这个帮扶小组的时候，就走了相关的正规流程。” 话音落，苏军站出来，将一叠文件拿给记者。 “这里面，还有各种正规的支出款项。”苏军道，“甚至还有几个女孩子的感谢信。” 记者们一一传阅。 有些正在开直播的记者，直接将信放在了镜头下面。 弹幕开始刷屏。 不是在咒张辉不得好死的，就是质问苏暖。 【之前我还无条件的相信苏暖，毕竟她之前承受的伤害挺多的，但没有想到，她现在飘了，也是完全不去查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开始胡乱冤枉人。】 【我对苏暖路转黑了。】 【不是，我怎么觉得这些纸张太新了？还有上面的盖章也不太对……】 韦亦清的脸色不太好看，他知道赵文无所不能。 但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还能伪造出这些所谓的文件。 苏暖倒是很快冷静下来，她走近韦亦清，问：“怎么回事？张辉怎么会是赌徒？还有他老婆……包括张然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韦亦清也压着声音说：“我如果告诉你，张叔当时是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才不得不赌博呢？” 这么一解释，苏暖立刻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说……他被逼的？”苏暖抿唇。 可这种话，他们相信，媒体大众根本就不相信。 尤其是他们这边相关的证据又缺少那么多，无法服众。 “问题是，我相信你，可媒体大众不会相信你的。”苏暖低声道，“你没有后手？” 韦亦清紧蹙着眉头：“在新闻发布会之前，我已经联系了几个受害者，当年被赵文侵犯的人里面，还有几个人在世。可这种事情，不是谁都愿意站出来的。” 苏暖抿紧唇：“确实。” 毕竟现代社会，对女性依旧不太友好。 遇到这种事情，处于被讨论的风口浪尖的人并不会是赵文，而是那些女性。 “不少女孩都已经结了婚，这些往事，她们都没有告诉自己的另一半。”韦亦清继续说，“如果站出来，对她们生活造成的影响不是一点两点。” 作为女性，苏暖完全可以理解韦亦清所说的这一点。 但凡是换成男人，大概率都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估计都会着急着跳出来，表达自己就是那个人。 苏暖抿唇：“问题是，现阶段我们落下风了，也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证明赵文和张然……” “我知道。”韦亦清攥紧了拳，“可我追查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直接的证据……赵文这个人，才精明了！” 苏暖叹息一声。 “张辉，我已经给过你钱，不计较过去的事情了。”赵文叹息，“我考虑到，无论如何，你都已经失去了一切，我实在不想与你纠缠，所以已经给了你一笔钱，却没想到……你竟然不知足，还想用这件事来继续引起更多的人网暴我。” 苏暖咬牙，这人还真的冠冕堂皇！ “赵总说这句话，是不是太早了点？”忽然，檀辞的声音插进来。 赵文转头，就看见檀辞走了进来。 而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那几人穿着长衣服，从头到尾将自己包裹住，甚至在室内也要戴着眼镜。 “檀辞？”赵文神色正经起来，“你怎么也来了？” “我不来的话，怎么能看到这一出好戏？”檀辞微微一笑。 赵文的脸微微发沉，他可太了解檀辞了，知道他出现，必定会影响自己的计划。 “你身后的这些人是？” “赵总不熟悉吗？她们是你所谓的帮扶小组里的成员。”檀辞阴阳怪气，“这么多年过去，在赵总的帮扶之下，她们已经小有成就，所以今天特意来谢谢您。” 赵文的脸微微发沉，笑容却像是焊死了一样：“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还说什么感谢不感谢的？都是客气话。” “张先生的发言，大家听了，赵总的发言，大家也听了，那不如听听这些真正的经历者的发言？”檀辞又说。 第363章 被安排的演员 现场的气氛被炒到了最高点。 像是怕赶不上这一波热点似得，那些记者们都纷纷挤破了脑袋似得，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抛出来。 “檀总，这些经历着是从哪里来的？确定是当年的那些受害者吗？” “这些人的话是可信的吗！” “檀辞，你请这些人来，究竟是正在赵文这边，还是要给他设下陷阱？” 赵文趁着现场无人注意他，给了苏军一个眼神：怎么回事？！ 苏军摇了摇头，也不清楚。 他做了一个微妙的手势：当年的那些人都在咱们的控制中，这些人恐怕是檀辞找来假冒的。 赵文看懂了他的手势，心往肚子里放了放。 苏军办事一向靠谱，如果他说不是那些人，就肯定不是。 这么一想，赵文再看向檀辞身后那些人的时候，笑容都变得轻松了许多。 “阿辞，你请这些人来，究竟是想做什么？”赵文也往前一步，顺着记者们的话问。 檀辞微微一笑：“不如先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 看眼前这副模样，是要打一个长久战了。 赵文干脆让人搬了一把椅子，老神在在地坐在上面，抬眸，看向檀辞，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檀辞让出位置来，拉着苏暖坐在了桌子后面。 而杜哲，则把话筒递给了这一行人的第一个。 这是个女孩，戴着面具，身材比较苗条，开口时，声音沙哑：“大家好，我是……曾经被赵文侵犯的受害者之一！” 轰！ 现场直接炸了。 赵文的脸色也微微的变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 他嘴角噙笑，做了个手势，让现场的记者们都安静了下来。 然后和询问道：“你说我侵犯了你，那你叫什么？我是在什么时候对你进行的侵犯？又是在什么地方实施的犯罪？你敢不敢，把你的面具摘下来呢？” 一串问题问完，那个拿着话筒的女孩，手都是颤着的。 赵文内心冷笑。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些女孩的心理。 她们不敢！ 因为即便她们是受害者，可这种事情一旦说出去，那就是丢人！ 根据现有的调查显示，现在很多女孩子受到侵犯，即便是结婚，都不可能会和另一半说的。 毕竟她们不敢赌的是人性。 赵文看着这个女孩的反应，更加笃定了，这人恐怕就是檀辞找来的，演员。 假的，那就更好办了。 他还可以趁机抹黑檀辞。 可下一秒，却听到女孩说：“十年前的九月三号，我永远都忘不了那天。我和张然在同一个小组，你利用我们这些女孩子家境贫困，无人关注这一点，以奖学金为诱惑，让我们成立了一个学习小组。凡是能入选的，都是成绩不错，可家庭贫困的。” 赵文的笑容一僵。 大致的信息算是说对了。 但也不能证明什么。 毕竟这些信息，随便在网上查一下就能查到了。 “那天，你让司机在我家巷子口等我，说是我的奖学金申请下来了，司机带我去拿。我不懂那么多，这种现在听起来非常荒谬的借口，当时却信了。我傻乎乎的上了车，司机递给我一瓶水。我没戒心，喝了。毕竟你平时对外温柔和睦，又是非常善良的企业家，我怎么可能会怀疑你？” 苏暖听到这里，心里也是一痛。 她的手机还开着，界面仍旧是停留在直播间里。 与现场的气氛不同。 直播间里是什么污言秽语都有。 【一看她的打扮就知道她平时肯定没少沾花惹草，说什么是赵文侵犯了她，没准是她为了钱，所以才勾搭了赵文！】 【网上一个个都冰清玉洁的，但我认识很多女混混，现实里都是为了一点钱，什么事情都能干的。】 苏暖看得心里窝火，干脆移开了视线。 那个女孩握着话筒，声音已经颤抖了，她出现了十分明显的应激反应，但她仍旧在说：“你在水里放的剂量不多，我昏昏沉沉的，却仍旧什么都能够感觉到。那是我……第一次。在一个高档的酒店里，被一个老男人，在人事不省的情况下，被夺走了。” 赵文的表情没太大的变化，女孩说的这些，说实话，他早就已经不记得了。 他这辈子，拥有过很多女人。 尤其是少女，那滋味，十分的美妙。 他确实对少女总是念念不忘。 但那么多少女，醒来之后的反应都大差不差，他根本不记得她们的脸。 反倒是张然，是唯一一个不争不吵，也没有茫然不知所措的，她当时安静地穿上了衣服，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说：“我要告你。” 赵文笑了。 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小玩意儿。 很有意思。 于是赵文说：“你去吧，需要钱吗，我可以给你。” 他撕了一张支票给张然。 张然拿起来，走了，出门之后，就直奔医院。 她报了警，要验伤。 一个刚刚被侵犯过的女孩，要去验伤，如果在她体内的精子被提取出，那他确实就有麻烦了。 所以赵文只能把张然拦下，问她多少钱才能了解。 张然却只坚持：“我要报警，告你，送你去监狱！” 赵文漠然地盯着她：“你做不到。” 张然不信，她坚持，但事实证明，在手眼通天的赵文面前，她确实做不到。 然后，在某个被逼到无助的夜晚，张然跳楼了。 赵文此后便觉得索然无味，也发现张然这次给他惹了不少的麻烦，他只能把拆迁款提高，将这些人的嘴巴赌上。 好在，像张然这样的特例，也只有一个。 赵文的眼神落在眼前戴着面具的女孩身上。 女孩还在继续诉说着：“我醒来之后很无助，很惶恐，你却只是站在一旁，玩味地看着我，然后给了我一张支票。你说，就算我报警，也奈何不了你。事已至此，不如换点好处。” 赵文挑眉：“我很抱歉，那个伤害了你的混蛋，在心安理得的做出这种事情来之后，还云淡风轻的说出这种话，他真的不是东西。” “你别装了！这个人就是你！”女孩咬着牙，“你害了我一辈子！” 赵文摇头：“这位女士，你说是我害了你，可你既不肯露面，又没有实质的证据，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被人安排来的演员？” 第364章 不肯认罪 “人人都会讲故事，大家都能够讲一个悲壮又动听的故事，可……谁又能保证故事的真实性呢？”赵文站起来，“你说是我是你故事里的大反派，可单凭一张嘴，是万万不能定我的罪的。” 他漠然地盯着这个女孩，嘴角扯开一个残忍的笑容：“你敢摘了面具，让我看看你的真实模样吗？” 女孩下意识地顿住。 她怕。 这个时代，对被侵害者，并不是宽容的。 她们处在风口浪尖上。 赵文叹息：“也许你真的是某一个强/奸案里的受害者，哭诉无门，又不敢声张。不论如何，我都为你们而感到难过，可现实里事实如此。你们作为女孩子，将曾经的过往说出口，得到的谩骂一定是比支持先到的。” 他竟然在这样的场合里，明目张胆的威胁这些女孩！ 苏暖眼神一暗，然而这种不正当的社会舆论，却不是凭借她一个人的能力就可以更改的。 那个女孩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赵文嗤笑，他又看向了第二个女孩：“你呢？你的故事又是什么？我也是你故事里的反派？” “你在威胁我们。”这个女孩镇定的多。 赵文垂眸，满目怜悯：“女士，我是真的为你的经历而感到难过。” “你是一个男人，你所谓的难过，不过是你口头上轻飘飘的一句话罢了。”女孩嗤了声，“你觉得我们不敢摘面具，你觉得我们手里没有当年，你的证据？” 赵文脸上的笑容顿了顿，已经有些勉强，他不禁有些忐忑：“难道你有？” “对啊。”女孩学着赵文的语调，“现在该轮到谁害怕？” 赵文这辈子做了太多的亏心事，他在一瞬间想了许多，并且将十年前的一幕幕从脑海里拉出来，反复回忆。 无论怎么回忆，他都笃定，不可能有人在他的手底下拿到任何录音或者视频证据的。 “小姑娘，你如果有的话，就直接拿出来。到目前为止，张先生已经浪费了大家太多的时间了。”赵文浑然不在意。 那个女孩近乎是咬着牙：“你这种混蛋，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的自省！” 赵文垂眸看她：“如果有证据就拿证据，还是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了。” 女孩愤怒道：“你就是觉得我们不敢公开露面，你觉得我们为了人们口中所谓的生活，会一忍再忍！” 说对了。 但是又如何呢？ 赵文很清楚，她们蹦跶不了多久的。 “女士，我能理解你的愤怒，你的无助。”赵文像模像样地说，“但是你的过去不是我造成的，如果你有证据就拿证据，而不是你们几个人凑在一起，空口无凭就可以冤枉我。” 那女孩冷笑一声，抬手唰得把脸上的面具给摘了。 露出了一张英气十足的脸。 她短发，身量不算低，一双眼睛里满含恨意：“我这张脸，你还记得吗？” 赵文上下将她一打量，眉头微蹙。 不男不女的模样！ 他最不喜欢这种孩子了。 好好的一张脸非要搞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抱歉，我确实不记得了。”赵文淡声说。 女孩咬牙道：“你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凭什么不记得！” 她满脸狰狞，冲上前来就想要对赵文下手。 苏军就在一旁，连忙冲上来拦着：“这位小姐，请你冷静！” “我怎么冷静！”女孩怒吼，“如果被害死了的，是你的家人，你还能冷静吗？对，你当然不记得我这张脸，因为当年被你侵犯了的人不是我，是我姐！她因为你，患上了抑郁症，一直到前不久，终于扛不住，吃了安眠药，走了！” 赵文一听，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又是这种故事。 他仍旧是那句话：“如果你有证据证明是我害了你姐姐的话……” “你这个人还真的是自大。”女孩嗤笑道，“你以为你主导了一切，所以受害者没有办法做任何的自卫的手段吗？你错了！我姐，她把一段视频藏了很多年！” 赵文浑身冷汗就出来了，他面色苍白，站在原地，反反复复地回忆着当时的细节。 可不知为什么刚刚还笃定绝对不会犯错的细节，现在却有点模糊了。 有很多细节点，他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一段视频？ 怎么可能会有视频的？ 他当时就是担心有人会泄露，所以严防死守，不该有视频才对。 赵文吞咽了一下口水，他忽而笃定道：“小姑娘，你不用诈我，我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不论你说什么，我都是没做过。” “你最好记住你现在的这句话。”檀辞忽然开口。 赵文转头看向他，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又有点不确定了。 难道，他真的遗漏了什么细节？ “大家口口声声要的证据，来了。”檀辞开口道。 在他身后的大屏幕上，一段视频被播放出来。 这段视频的角度很刁钻，但也把人清晰地录了下来，毕竟是不合时宜的视频，还是打了码的，只露出了赵文的脸。 “这视频打了码的，怎么知道不是ai做得？”有人故意挑刺。 苏暖冷道：“不然，我们还现场放原视频给你看吗？真想看片，自己回去找资源，别在这里发情！” 她毫不客气的态度，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赵文的脸色苍白：“怎……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那个女孩一抹脸上的泪水，“你总觉得没人敢出面拿出证据来，没人敢和你正面硬钢刚，你觉得她们还要为自己的人生做打算。可是她们都被你毁了！她们还有什么人生啊！她们没有了！” 赵文强打着精神说：“这段视频一定被人动过手脚，我要求做技术鉴定！” “技术鉴定一定会做。”檀辞立起来，“但是赵文，你该有的惩罚，不会少。” 赵文咬着牙说：“这一定都是你一手策划的！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证明这些就是我！虽然没有明显的ai痕迹，但现在的技术也不是不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你是死到临头仍旧不肯认命！” 第365章 重男轻女的真相 檀辞站起来：“赵文，这番话，你还是留着去和警察说吧！” 话音落。 一队警察走了进来，对赵文亮出证件：“赵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吧！” 赵文还想反抗，警察直接上前将他扣住，强行带走了。 发布会到此也算是可以告一段落了。 一部分的媒体记者追着赵文拍照采访。 还有一部分的打算继续采访檀辞。 但苏暖却开口：“大家不想知道张先生的入狱经验吗？” 张辉一愣，不敢置信地看向了苏暖：“苏小姐？” “不如趁这个机会聊一聊。”苏暖大概猜到了，张辉的经历估计不太好。 但，一个不忘记女儿和妻子的人，一个苦苦追求真相多年的男人，他如果真的是赌徒的话，又怎么会在这条路上走了那么多年。 张辉忐忑地坐下，他双手紧握在一起，忐忑道：“大家猜的不错，我确实……是因为赌博才入狱的。我老婆，也确实是为了我，四处借钱，所以才出的车祸。” “那您妻子当时，真的怀孕了吗？”有个记者站起来问，“张先生，您妻子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男孩吗？” 张辉双手撑着脸：“是男孩。” 他缓缓抬头，却流出了一行血泪来。 闪光灯不间断地亮起。 “虽然说赵文侵犯那些女孩是事实，但张然的死，也有你们做推手的一部分！” “对！你们重男轻女，所以才忽视了对张然的在意，没有注意到这个女孩生活上的变化！” 张辉难过道：“当时，我联合其他几个受害女孩的家属，试图状告赵文。那时，征地的事情刚好进入到了白热火的时刻，这种丑闻一旦传出，对当时的项目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所以赵文才找到我们，试图用提高拆迁款来收买我们。” “有些人不肯，但有些人同意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一样，失去了女儿。”张辉一边擦眼泪，一边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总要活下去的。只有我不肯，我只有阿然一个孩子，我们含辛茹苦这么多年，把她养大，不求她大富大贵，只想要她幸福快乐，不必像我们这么辛苦。” “假的！你现在还要营销你慈父的人设吗？如果你真的在意张然，怎么会有第二个孩子？” 张辉摇头说：“第二个孩子到来的时候，我们也不知道。我和阿然的妈妈年纪已经大了，也都做过节育手术了，之前那么多年，都没有孩子，怎么也想不到，在阿然去世之后，我们会有第二个孩子啊！” 场上一静。 还有人道：“那你入狱是怎么回事？” “赵文见无论如何都无法收买我，又怕在这个时候再闹出人命来，将我们一家逼急了，影响他的手里的项目。所以，干脆就找人……闯入我家里，压着我去赌博。我老实本分那么多年，从来都不会赌博，他们就把刀架在我老婆的脖子上！” 张辉越说，越难过，眼眶通红，声声泣血：“我没办法，只能拿起牌来。可是我把把输，他们拍了照片，强迫我拿房子做抵押。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想不通，为什么有人可以恶到这个程度！” 他站起来，面容因为激动而稍微有些狰狞：“我被逼到了这个份儿上，就没打算来放过赵文！我要去举报他！可是第二天，就有警察说我涉嫌赌博，判了我五年！我老婆说我们是冤枉的，她四处借钱，找关系，想要把我捞出来。眼看着她一点点的瘦下去，我让她坚持住，等我出来……” “那是我入狱大半年后，我老婆忽然来找我，她告诉我她怀孕了！”张辉又哭又笑，“我们失去女儿的半年后，我老婆有了第二个孩子。那个时候，孩子已经几个月大了。她一开始在忙阿然和我的事情，没注意，后来肚子大起来，还以为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毕竟我们的这个年纪，怎么可能还会怀孕？ 再后来有人提醒，她才去医院做了检查，确定是怀孕了。我们家总算是有了希望，我让她好好养身体，等我出来，我们一家三口再好好过日子。可是阿然的事情，我们放不下！她还在跑，就在一个雨夜，她出了车祸。他们说车祸现场太惨烈了，孩子被从肚子里撞了出来，是个男孩……” 这番话落下，现场只有一阵悲痛至极的哭声。 全场安静。 隐约能听到一两声的小声啜泣。 “我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样罚我啊。”张辉哭着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苏暖看着直播间，那些密密麻麻的谩骂，在一瞬间都清空了似得。 【我不敢想，这位叔叔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听得我好难过。】 【中年丧女，没多久又丧妻，丧子，老天爷啊，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 【原来所谓的‘进监狱’是这样的，原来所谓的重男轻女是出于这个原因。本来差一点点，他们一家可以重新开始的，为什么啊！】 【赵文死不足惜！】 【赵文毁掉的，又何止是一个家庭！】 在一片谩骂声之中，这场发布会结束了。 苏暖和檀辞陪着韦亦清送张辉到酒店。 “叔，关于赵文的案子马上就会启动调查。”韦亦清哑声说，“这事儿还没完呢，你不能倒下，你得看着他这个罪魁祸首判刑！” 张辉点头：“对，我得看着，我得让阿然和老伴能瞑目。” 知道韦亦清和张辉还有话说。 苏暖和檀辞就站在走廊外，没有进去。 檀辞从后面将她抱着：“累吗？” “挺累的。”苏暖勉强笑了一下，“我有点想安安了。” “没事，他在学校好好读书呢，不用担心。”檀辞抬手捋了一下她的头发，“晚点忙完之后，我们一起接他放学。” “嗯。”苏暖哑声问，“张叔以后怎么办？我听过一个说法，有的人憋着一口心气做一件事，等这件事做到了，那口气也就散了，接下来要做什么，他整个人都会茫然。张叔会不会也……到时候，他不会想不开吧？” 第366章 姜素素醒了 张辉在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在意的人了。 极有可能会走到这一步。 檀辞揉了一下苏暖的头发：“人各有命，我们只能尽自己的努力。” “我知道。”苏暖有些闷闷道，“我只是觉得，太便宜赵文了！他享受荣华富贵这么多年，可他的好日子，又是踩着多少人的鲜血呢。” 檀辞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这世上很多事情，本来就很难说公平，但善恶终有报的。” 苏暖回吻了他。 又等了半个小时，韦亦清才终于从房间里出来。 他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张叔已经睡了，檀总，我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说。”檀辞。 “赵文虽然接受调查了，但立案到宣判还有一段时间，我想让你帮忙找人盯着张叔一点，我怕他想不开。” “好。”檀辞，“你呢？接下来是打算好好的休息一下，还是？” 韦亦清的脸上也闪过一抹茫然：“那年我才十八岁，和张然是同学，喜欢她，但是我们不太熟悉，我也不敢表白。每天就只敢目送她上下学，当时我家里的情况也复杂，我能帮她的太少了。所以后来，我知道她进了帮扶小组，还能得到奖学金，我真的替她高兴。” 他很勉强地笑了笑：“我记得，那次是周末，她着急去学校，但是公交车晚了，她也打不上车。我刚好遇见她，就让司机送了她一程，在车上，我眼睛不敢往她身上看，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我忘不了那天。” 苏暖盯着他，心里忽然一动：“赵文侵犯她，就是那天？” “是。”韦亦清的眼睛瞬间红了，抬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我就是个混蛋！我亲手把她送上了那条路，我当时怎么就不敢看她呢？我怎么就不能多问问？赵文的口碑在圈子里早就已经烂了，我当时如果顶着压力，多问问，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 苏暖哑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命运真的很会和人开玩笑。 韦亦清搓了一把脸：“我不求阿然原谅我，我就希望……如果真的有来生的话，她能好好的。” “会的。”苏暖道，“她肯定会有一个很好的家庭，一份美满的感情。” 韦亦清笑得很难看：“谢谢。” 从酒店出来。 檀辞的手机响了起来：“檀总！素素醒了！” 是杜哲在哭。 两人用最快的时间赶到了医院。 推开门的时候，就见杜哲茫然无措地立在一旁。 姜素素瞪大了眼睛，满脸防备地盯着他：“我真的和你不熟。” “我是你男朋友。”杜哲沮丧道。 苏暖的脚步一顿。 姜素素朝她看过来：“苏总！你过来！这个人好奇怪，我和他就打过几次交道，他竟然说是我男朋友！我什么时候和他成男朋友了？” 苏暖快步朝她走过去，心情复杂地问：“你还记得多少？” “我记得……”姜素素的目光又落在了檀辞的身上，她拉着苏暖小声嘀咕，“我记得你要和檀辞离婚，离了吗？还有，我怎么会住院？医生说我住在医院里很久了，起码小半年了，我腿也用不上力，想站起来也站不起来。” 苏暖轻咳一声：“这件事说来话长，但是杜哲真的是你男朋友。” “我怎么想的啊！”姜素素开口，“他是檀辞的助理，檀辞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怎么会和他谈恋爱？” 杜哲幽怨地看着檀辞：“都怪你，檀总。” 檀辞：“……关我什么事。” 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姜素素哼了一声，紧张地拉着苏暖的手：“所以苏总，你和檀辞到底离婚没有？” “离了。”檀辞笑笑。 姜素素松了一口气：“那就最好不过了。” “不过又结了。”檀辞又补了一句。 姜素素差点被自己一口口水给噎到了：“又，又结了？” 她震惊地盯着苏暖：“苏总，你想啥呢！好不容易脱离苦海，怎么又结婚了！” 苏暖干笑一声：“这事儿说来话长，我有空慢慢和你说。不过你和杜哲……” “我不管，我不记得和他谈恋爱的事情了。”姜素素硬气道，“既然我什么都不记得，咱们就分手算了。” “分手！”杜哲化身尖叫鸡，“不行！我不同意，凭什么你不记得了就要和我分手。” 姜素素紧皱着眉：“你挺有意思的，咱们都没感情，不分手还留着过年吗？” “不能不分手吗？”杜哲又成了悲伤蛙，“我重新追你好不好？” “不行！” 杜哲求救般看向檀辞。 檀辞出了个昏招：“这半年来，你住院的治疗费都是杜哲出的，因为要救你，他还被他的父母驱逐出了家门。他父母让他放弃你，想让他娶一个正常人。你说分手，也行，但是杜哲的这些损失怎么算？” 姜素素微微地张大了口：“我住院花了多少钱？” “起码五六十万吧。”檀辞没过问过。 虽然姜素素的治疗费用都是他来付的。 杜哲有点急，他小声地说：“可是檀总，素素的治疗费都是你出的，如果让她知道了，肯定要骂我。” “骂你还是失去老婆，你自己选。”檀辞睨他一眼。 杜哲斟酌两秒：“那还是骂我吧。” 姜素素微微张大了嘴，她扭头看苏暖：“苏总，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杜哲真的为我花了那么多的钱？” 她的治疗费用，不仅檀辞出了，还有一部分是苏暖出的。 不过收到杜哲求助的目光，苏暖厚着脸皮点头：“是。” “那，等我好了之后，我想办法还你。”姜素素一咬牙道。 杜哲说：“在还完我之前，你还是要做我女朋友，我父母催婚催得紧，这小半年因为你，已经和我吵过很多次了。等你好了之后，就先跟我回去一趟，也安一安他们的心。” 姜素素挣扎了片刻：“行！” 说好之后，她就想要缠着苏暖给她讲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这么好促进感情的机会，苏暖就不和杜哲抢了：“你住院的时候，我也遭到了绑架，很多事情，不如杜哲清楚，让他来和你说发生了什么。” 第367章 有人盯着她 姜素素幽怨地看着她：“苏总~” 苏暖昧着良心笑了一下，对她的求助视而不见，忙给檀辞打眼神，两人往外走。 走出去的时候，顺手贴心地帮他们关好了门。 “素素，你想问什么，都可以问我。” 里面，杜哲的声音响起。 苏暖和檀辞手牵着手往外走：“接下来这段时间，杜哲可能没时间喽。” “没关系。”檀辞，“我还有其他的小助理。” 离开医院时，时间刚刚好。 二人上车直奔安安所在的小学。 平时都是家里的佣人来接，安安一上车，看见是他们两人，格外的惊喜。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来了？”安安把书包往旁边一甩，笑着直接扑进了苏暖的怀里。 “今天不忙。”苏暖抱着他，抓了一把他的头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汗味，“臭死了，回家洗澡。” “嗯。”安安点头。 车子启动。 可是刚走两步，忽然车的右后方一震。 紧接着就是啪的一声。 车胎扁了下去。 “车胎爆了？”苏暖推开车门，就要下去。 檀辞却按着她的手：“我下去看一眼。” “好。” 檀辞下车一看，果然是车后面的轮胎扁了下去，他转了一圈，在车胎下面捡到了一根土钉。 “怎么样了？”苏暖探头问，“要让汽修厂的人来拉车吗？” 檀辞把手里的土钉给她看：“是这东西扎车胎了，我先让人来处理。” 苏暖叹息一声：“行吧，那我们等会儿？” “这附近刚好有个不错的餐厅，我们把车放在这儿，去吃饭吧？”檀辞打开车门，“有段时间没一起出门了。” 苏暖轻笑：“也行。” 车子恰好停在了停车区，檀辞打电话给助理，让他们来处理。 两人下车，一人牵着安安的一只手，往附近的餐厅走。 走到一半，苏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怎么了？”檀辞问。 苏暖怔愣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们看似得。” “想多了吧。”檀辞抬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发，“肯定是这段时间没休息好，吃完饭，就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确实。 他们两个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了。 但是，接下来的几天，苏暖走在路上的时候，偶尔还是会有这种感觉。 尤其是在回家时，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 为止，她甚至让人在家门口安装了几个监控。 檀辞笑她：“我们家那么多保安，你有点大惊小怪了。” “我就是觉得不安。”苏暖也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勉强笑了笑，“就当是我疑心病犯了吧。” 檀辞把她揽入怀里：“没事，装就装了，反正我们家也装得起。” 苏暖点头：“对！” 可能监控确实起了一点作用，装好之后，苏暖就感觉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小了许多。 她安心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便全力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得知赵文被判刑的消息，还是在公司开发新得游戏项目时，手机上推送的消息。 推文将赵文侵犯案的前因后果写的明明白白的。 罗列出来的受害者，竟然有三十人之多。 这里面还不包括一些不敢站出来的人。 当天，苏暖提早结束的了会议。 她给檀辞拨了一通电话：“韦亦清怎么样了？还有张叔，他们在哪儿？” “我让人盯着呢，两人去给张然扫墓了。”檀辞，“应该没什么太大的事情。” 苏暖沉默片刻：“也好，这种时刻，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了。” 为了让罪魁祸首判刑，张辉和韦亦清两个人这么多年来，付出了太多太多。 “等他们回来，要不要庆祝一下？”苏暖问。 檀辞：“还是要看他们两个的意见，张叔的年纪大了，我的意思是，可以安排他在公司做保安。这样一来，他有事做，既可以养活自己，还可以尝试着开始新生活。” “韦亦清应该不会跑吧？”苏暖微微蹙眉，“他虽然年轻，但不代表他就能想得开。” “我会看准时间节点，给他安排一点事情做的。”檀辞温和一笑，“这一点，你就不用担心了。” 既然他都有所安排，苏暖就不操心了。 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情之后，他们两个的事业心淡了许多，到点便下班了。 可，噩耗传来了！ 张辉失踪了！ 当晚，是晚餐时候，韦亦清浑身狼狈，跌跌撞撞地闯进来，他的额头上甚至还带着伤：“檀总，张叔不见了！” 檀辞立刻起身，将他搀扶住：“怎么回事？你又是怎么搞得？” 苏暖第一时间联系了家庭医生。 很快，韦亦清身上的伤被处理好。 他才面色苍白道：“我和张叔去给阿然扫墓，顺便把赵文被判无期徒刑的事情告诉她。扫完之后，张叔就去给他的妻子扫墓，他想要和她安心地聊聊天，我自然不方便过去。当时我想去卫生间，和张叔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去了，再回来的时候，他人不见了！” 檀辞和苏暖对视一样，两人心里都升起一个不好的猜测。 “报警了吗？”苏暖问， 韦亦清点头：“我第一时间就报了警，也找了守墓询问情况，但是墓园里没有监控。我在阿姨的墓前找到了张叔的鞋子，但他人，却怎么都找不到。” “你这一身伤，又是怎么回事？”檀辞紧蹙着眉问。 韦亦清哑声说：“回来的时候，太慌了，不留意和一辆车撞了一下。” 檀辞叹声：“韦亦清，你得明白，张叔如果真的选择了……那也不是我们能拉回来的，这件事支撑着他活了这么多年。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他只想去好好的陪陪自己的老婆孩子。” “但我总觉得这事儿不正常！”韦亦清把水杯放下，“我昨天还和张叔聊，他说打算在这儿安家。这么多年，他在伸冤这条路上走了这么久，一直都有一个阿姨陪着他。那个阿姨的日子也不好过，如今两个人就算是搭个伴，过下半生。” “这人叫什么？长什么样子？目前在哪儿？”苏暖直觉不太对。 韦亦清张了张口，说不出来。 “他估计是怕你担心他，所以骗了你。”檀辞肯定道。 第368章 苏军的 目的 “不会的！”韦亦清激动起来，“当时张叔说的时候，神情很认真，根本不像是骗我的。” 他不太能够接受这个结局。 明明好不容易大仇得报，总算可以开始新的生活，怎么能就这么选择离开人世？ 檀辞只是抬手，按了按他的肩膀。 “我知道了！”韦亦清，“手机上，他的手机上肯定有那个阿姨的信息！” 他一边说，一边从随身带的包里将一个智能手机翻出来。 智能手机的价格不贵，是那种几百块的老人智能机。 张叔大概是不太会玩这种手机，密码都没有设置。 韦亦清一滑就开了，他先点开了微信。 微信里面只有几个人，还有一个置顶的花开富贵的头像。 点进去，就是两个人为数不多的聊天。 张叔：事儿都已经办完了，我再去给阿然扫扫墓，给她妈说一下这个事儿，就可以回去了。 花开富贵：别着急，慢慢来，压在你心头这么多年的事总算是解决了。 张叔：嗯，对了，小耳的彩礼够了吗？我想办法再给凑凑。 花开富贵：哎，算了吧。他的事儿，我也管不了。 张叔：不管怎么说，都是你儿子。 花开富贵：那么多年都没见过，估计心里早就恨透了我。不说了，你办完事早点回来。 张叔：好。 韦亦清激动地给檀辞和苏暖看：“你们看，肯定就是这个阿姨！” 檀辞和苏暖对视一眼。 “这么多年，张叔在这条路上走的艰难，有个知心人陪伴在身边，也是无可厚非的。”苏暖说，“不过他既然没有心存死志，那为什么？” 檀辞：“是不是迷路了？” “如果是迷路了，为什么鞋子和手机安安稳稳地放在墓碑前？”韦亦清冷静下来，“他肯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会不会是被赵文的人给绑架了！” 一句惊醒梦中人。 苏暖沉声说：“我记得赵文有一个得力的手下，苏军？会不会是他们心存报复？” 赵文和苏军这种共生关系不是一般的关系，一旦赵文进去，苏军的生活也会全面崩塌。 他会因此报复也是正常的。 “赵文的案子有不少人都参与了。”檀辞，“我打个电话问一下，到底有多少人落马，如果没有这个苏军的话，那么张叔就有可能是被他给绑架了。” 苏暖的脸色不太好看。 这种情况，苏军绑架张辉的目的是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韦亦清坐直了身体：“麻烦檀总了。” 檀辞出去打电话了。 大厅里安静的渗人。 韦亦清不安地捏着眉心。 苏暖有心安慰几句，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很快，檀辞就回来了，他神色郑重道：“苏军在被逮捕的名单里，但是人跑了。” “一定是他！”韦亦清懊恼道，“我就应该盯着一点，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这种关键时刻，赵文手底下的人肯定会报复的，我怎么就能让他自己一个人去！” 檀辞捏着手机：“我已经让人去找了，动用了所有的人脉资源。不过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不知道苏军有没有撕票，也不知道他们把人绑到哪儿去了。” 苏暖这个时候，忽然想起来什么似得，进书房将电脑拿了下来。 她打开了监控软件的那一页。 找到了几天前的监控视频。 看了半个小时之后，果然就看到了一个戴着面具、穿着黑色连帽衣的人在别墅的门口晃来晃去，很快有保安注意到他，他才低着头，匆匆离开了。 “这人应该是苏军。”苏暖的脸有些白，“那段时间，我总觉得被人盯着，想来就是他想要实行绑架，但是没有成功。这才把目标调转向了张叔。” “可他绑架张叔做什么！”韦亦清咬牙切齿，“张叔无权无势，他这个时候不应该更想离开，躲起来吗？” 苏暖抿紧唇：“说不一定，他觉得可以用张叔来威胁我们，索要赎金？” 檀辞没有这么乐观，他反而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太大。 但现在的气氛过于低迷，他不想扫任何人的兴致。 “有可能。”韦亦清像是抓住了生机，“我和张叔的关系不一样，苏军可能想要用张叔来威胁我，从我这里得到钱？” 苏暖点头：“有可能。” 韦亦清：“那我回去等？” “今晚先在这里过夜吧。”檀辞看了一眼苏暖。 苏暖与他对视，心里咯噔了一下。 那一瞬间，她的脑子里划过许多的想法。 韦亦清攥着手机：“不用了，我还是先回去等消息，张叔的事情原本就是我一个人的事，之前就已经足够麻烦你们了。” “韦亦清。”檀辞单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这件事我们既然已经管了，就没有抽身而退的道理。总之，你先住下。” 苏暖点头：“对，一会儿等你收到消息的话，也能有个商量的人。” 韦亦清推辞不过，只好点头应下。 管家去收拾客房出来，又给他另外取了一套睡衣。 韦亦清上楼洗漱。 等看不见人了，苏暖才开口问檀辞：“阿辞，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苏军不缺钱。”檀辞沉默片刻，开口道，“他本身就不太干净，早些年在灰色地带混过。所以就算他的家都被封了，但他还有一笔应急的钱。” 苏暖的脸色当时就白了：“那张叔……” 檀辞摇了摇头。 这意思，极可能是救不回来了。 咚！ 楼上传来一声巨响。 两人回头去看，韦亦清抱着睡衣站在楼梯转角处，面色惨白，要哭不哭的模样：“檀总，你们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檀辞不说话。 苏暖想着能拖一时就是一时：“我们没说什么，你听错了。” “苏军如果不缺钱，那他绑走张叔的目的是什么？”韦亦清咧嘴，声音微颤。 好半响，檀辞才说：“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韦亦清的眼睛瞬间红了，他丢下手里的东西，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檀辞立刻拦在他的面前：“你现在出去，能去哪儿找？我已经让人去找了，有消息会第一时间打电话过来的。” “阿然出事的时候，我就没在！”韦亦清狠狠扇了自己一下，“当时是我送她去的，我他妈的真蠢！这次又是这样，张叔出事，我又没有保护好他！” 第369章 张叔的遗物 “韦亦清！别这样。”苏暖蹙眉，“做错了事情的人不是你，是那些死不悔改的人！” 檀辞也道：“你放心，从事发到现在，也没过去多长时间，说不一定会有什么变故。” 韦亦清苦笑一声：“檀总，这话你自己信吗？” 房间里是可以让人可以窒息的沉默。 普通一声，韦亦清跪在地上。 寂静之中。 檀辞的手机铃声响起。 接通。 他的脸色变了。 韦亦清和苏暖紧张地看着他。 “知道了。”檀辞哑声。 挂断了电话。 韦亦清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扑倒他的面前：“怎么样了？找到张叔了吗？” 檀辞喉结微动：“节哀。” 咚！ 韦亦清面色惨白，他摇头说：“不可能！张叔怎么可能会……才过去多长时间？怎么可能会！” 他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口中喃喃有词。 “明明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明明新的生活刚刚开始，为什么？” 苏暖和檀辞哪里敢让他就这么离开，两人立刻跟上。 韦亦清梦游般走出去一段距离，忽然就停下了。 等了许久，不见他有所动作。 苏暖和檀辞才走上前。 韦亦清已经冷静下来，他哑声问：“人在哪儿？” “医院的停尸房。”檀辞。 韦亦清神色有些茫然，他张了张口：“是……全尸还是？” 苏军这样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泄愤的话，怎么可能会留全尸？ “我先带你去看吧。”檀辞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张叔已经没有亲人在世了，你是他联系最多的人。” 韦亦清点头：“知道了。” 一路上，他都格外的沉默。 直到进了医院。 车门打开。 韦亦清却迟迟不肯下车。 苏暖和檀辞都不急，知道这种时候，是个人都需要做心理准备。 大概有二十分钟左右，韦亦清才跳下车：“走吧。” 三个人在停尸房见到了张辉的尸体。 法医和警察都在场。 “因为苏军是在逃犯，留给他行凶作恶的时间不多，他在墓园里伺机等候时机，然后把张辉勒死，再将他的鞋子和手机放在墓碑前。勒死张辉之后，他随便找了个地方抛尸。”警察，“我们经过一番搜索，最后在墓园附近的一处小树林里找到了尸体。” 韦亦清双唇发抖：“当时我和张叔都在墓园里，为什么苏军不对我下手？” “时间来不及，更何况。”警察顿了顿，“你是个青壮年，如果和他打起来，引起比较大的动静，也会影响他逃走。” “抓住人了吗？”韦亦清问。 警察点头：“苏军已经被逮捕归案了。” 韦亦清哑声说：“那就好，那张叔，我可以带走了吗？” “等案子宣判之后，就可以把张先生带走了。” 韦亦清点点头。 警察又拿了个书包给韦亦清：“这是我们找到的死者的遗物。” 韦亦清抱紧了书包：“谢谢。” 苏暖和檀辞对视一样，心情都格外的复杂。 谁都没有料到这一出。 走出医院，坐上车。 看着韦亦清的这个情况，两个人谁都不太放心。 “送我回去就行了。”韦亦清喃喃道，“我想自己一个人呆会儿。” 苏暖微微蹙眉：“你家里有其他的人在吗？” “苏总，你放心吧，我不会想不开的。”韦亦清很勉强地笑了一下，“我就是想静静。” 苏暖对檀辞轻微地摇了摇头。 檀辞道：“你父母不在了，爷爷去旅游了，对不对？” 韦亦清不说话。 但檀辞对韦亦清的情况早就已经了若指掌：“既然如此，先在我们这里住一晚。” 按照如今的情势，韦亦清知道自己是逃不了的，也没有再反抗。 回到别墅，管家早就已经整理好了一个房间出来。 韦亦清抱着书包就要进房间。 “等一下。”苏暖对他招手，“书包我先留着，你好好休息，等过几天，你的情绪好一点了，我再把张叔的遗物给你。” 韦亦清抱紧了书包：“苏总，我真的不会多想的。” “你相信我，属于你的东西，我都不会乱动的。”苏暖的态度很强硬。 韦亦清只好将书包递给了苏暖，他游魂一样上了楼。 说是借住。 但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苏暖和檀辞观察韦亦清的状态不太好，都不敢让他离开。 直到第七天的时候。 韦亦清的状态明显好了许多，朝苏暖要了张辉的书包。 他也没有避讳苏暖和檀辞，直接把书包给打开了。 里面的东西不多。 几套换洗的衣服。 余下的大部分都是张然和张辉妻子的照片。 最后是一叠厚厚的信封。 打开，里面是将近十万块，信封里还有一张小纸条：给昭芸的钱。 “昭芸是谁？”苏暖问。 檀辞道：“是张叔的其他亲友吗？” 韦亦清一顿，想起来什么似得，把张辉的手机拿出来，点开微信，找到花开富贵：张叔因为意外去世了，请问您是叫昭芸吗？ 对面很快回了消息过来：我妈看到消息了，她情绪激动昏倒，但我妈的名字确实叫昭芸。能不能问一下，张叔是因为什么缘故才？ 韦亦清眼神微暗：被人意外谋杀。 对面是很长时间的沉默，然后道：我会把消息告诉我妈的，请问一下您是张叔的什么人？张叔已经没有亲友在世了。 韦亦清：我和他女儿曾经是同学，为了这一次阿然的事情出力。 花开富贵：那，张叔的后世由谁来处理？ 韦亦清：张叔在世上已经没有亲友了，又遭此横祸，我想给他安葬在他妻女的旁边。 花开富贵：我妈妈的意思是想要见张叔最后一面，请问什么时候方便，可以安排？ 韦亦清：我来安排，选择好合适的时间，会通知你们。还有一件事，张叔最后溜了一笔钱，是给阿姨的。我想亲自交到阿姨的手里。 花开富贵：张叔的后世应该也需要钱。 韦亦清：我会来负担的，但他的钱务必要留给阿姨。 既然他格外强硬，对方只好同意。 不过昭芸因为身体不适，暂时在老家修养，韦亦清准备第二天出发去对方的老家，将张叔的积蓄亲自交给昭芸。 可谁都没有料到，韦亦清这一走，竟然会变得杳无音信。 第370章 人到底在哪儿 一开始的时候，檀辞和苏暖担心他的状态，不过时隔七天之后。 韦亦清的状态明显好了许多。 两个人这才放手让他去。 只是要求他每隔两个小时就发一次消息。 第一次超过两个小时，苏暖刚结束会议，她给韦亦清发了一条信息。 对方没回。 她以为韦亦清正在走山路，可能是信号不太好。 但又过了两个小时。 苏暖还是没有收到韦亦清的消息。 她只能尝试着拨打韦亦清的电话，但是电话无法接通。 将这个情况告诉檀辞之后，两人尝试着联系韦亦清，直到下午两点，始终没能联系上。 幸好，苏暖和檀辞留了昭芸儿子的联系方式。 可是打过去，同样是无法接通。 当时是晚上，苏暖和檀辞先去看望了姜素素，她的复健已经做的不错了。 然后又去看了陆见。 陆见已经可以出院了。 他看苏暖一直在打电话，便说：“苏总，我这边已经没有什么事了，如果你很忙的话，可以先去忙你自己的事情。” 苏暖摇头，将前因后果都说了。 赵文的这个案子，还是收获了不少人的关注。 这段时间陆见没事，也在关注这个案子。 “韦亦清，好像是檀总公司的。”陆见又详细问了一下，“瞧了，我有个朋友就是昭芸阿姨这个村子的，或许他认识昭芸阿姨，我打电话让他帮忙问问。” 苏暖一颗心悬得很高：“最好不过了。” 陆见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过去，他说的是家乡话，在场的人也听不太懂。 等了一会儿，陆见把电话挂断，神色格外凝重。 “昭芸阿姨早些年离婚，带着一个儿子。她儿子最近在准备彩礼，商量和女朋友结婚的事情。我问他知不知道有个外乡人去找赵云阿姨，他说知道。确实是有，不过当天他们就离开了村子，然后谁都联系不上了。” 苏暖抿唇：“离开村子？他们为什么要离开村子？去办什么事了？” 陆见摇头：“不知道。” “要报警吗？”苏暖问檀辞。 檀辞抿唇：“报警，不过也不能单纯把希望放在警方身上，我们还得组织人去找。” 他沉默片刻：“我带人去。” “我跟着一起！”陆见道，“那个地方是个小村子，在这种小地方很排外，如果没有本地人领着的话，可能你们永远都找不到他们。” 苏暖问：“陆见，你是不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这一次，陆见在相当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才说：“他们村是出了名的拐卖妇女儿童的村子，这种旧有的思想直到现在很多年轻人都保留着。虽然韦总是个强壮的男人，可也有这种类似的情况发生。” 苏暖一听，眉头都皱紧了：“太危险了。” “所以，才需要我。”陆见开口，“我们村子虽然隔得距离比较远，但因为我在那个村子有不少的同学，所以打听消息什么的，都比较方便。不知道韦总究竟遭遇了什么，但你们的声势比较大的话，当地的地头蛇也不想惹麻烦，肯定会给我一个面子的。” 檀辞点头：“那就这么办，我带着陆见，再额外找一些保镖跟我一起去。至于暖暖，你就在家里等着。我现在倾向于韦亦清和昭芸阿姨他们都出事了，不过也有其他的可能，没准儿韦亦清会联系你。” 苏暖道：“好。” 当晚，檀辞清点了东西，和陆见带着一批人连夜出发。 苏暖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他们离去，心口却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来。 她揉着太阳穴，给檀辞发消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檀辞：知道，这几天，你在家也好好的休息。 当天车子行驶了四五个小时，在陆见的安排下，在村子里入住。 檀辞第一时间给苏暖发了信息，是一段视频，他睡觉的房间。 是一个很新的房间。 乡下常见的那种自建房，灯光也很亮。 苏暖给檀辞拨了一个视频过去：“住的地方似乎还不错？” “嗯。”檀辞，“比我想象的好很多。” “今天有打听到什么消息吗？”苏暖又问。 檀辞摇头：“刚来第一天，还不方便问，都是陆见在安排。而且这么晚了，很多人都休息了，明天早晨，我们一早就去找人了解情况。” 苏暖又有点担心：“人这么多，不知道会不会惊动他们。” “不用担心。”檀辞微微一笑，“你早点休息。” 苏暖仍旧不太放心：“记得给我消息。” 两人互道晚安之后，便休息了。 之后的两三天时间里，陆见就带着檀辞在村子里打听情况。 檀辞也会将信息第一时间回馈给苏暖：韦亦清不是来给昭芸母子送张叔的积蓄吗？刚好赶上昭芸儿子金阳和他女朋友谈婚论嫁。但他们说，在谈到彩礼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谈崩了。当天一行人就回了家，第二天，韦亦清带着昭芸和金阳离开了村子。 苏暖：不可能的，如果韦亦清真的离开了，我们不会联系不到他。 他们和韦亦清之间又不存在矛盾。 除非韦亦清发现了什么，想要带着昭芸和金阳一起去死。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一瞬间，苏暖又立刻摇了摇头。 因为她了解韦亦清。 首先他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即便是针对赵文，他明明也可以用不正当的手段，但还是陪着张辉花费了那么多年的时间，才将赵文伏法。 如果韦亦清真的发现什么，最多就是把张辉的积蓄拿回来，不给昭芸就是了。 “你认为那些村里人的话，可信不可信？”苏暖问。 檀辞眉眼之间清晰可见的疲惫：“他们都是听说的，真正的目击者没有几个。” “最初的目击者是谁？”苏暖又问。 檀辞一笑：“怪就怪在这里，大家都这么传，可真正的目击者，到现在我们都还没有问出来。” 苏暖后背一凉：“难道是整个村子都？” 但是不合理。 因为韦亦清和金阳是青壮年，两个大男人带着一个老人，想要被拐卖，根本就不是那么简单的。 第371章 泥石流 这事儿肯定是要费时间去查的。 檀辞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我是担心韦亦清他们……”苏暖微蹙眉头，“不知道他们究竟遭遇了什么，只怕拖得越久，他们的情况就越危险。” 檀辞沉默片刻：“现在这种情况，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苏暖叹气：“也是。” “早点休息。”檀辞主动结束了对话。 当天晚上，苏暖躺在床上，睡得格外不安稳。 她做了一个十分古怪的梦。 梦里，她成了一只兔子，只能一蹦一蹦的。 她似乎是在被人追赶，她用尽了全力，也逃不开。 很快就被对方给追上了，那人抓着她的耳朵将她提了起来。 对视的那一瞬，她看到来人竟然是韦亦清。 下一秒，一支利箭从韦亦清的身后袭来，狠狠地插进了他的胸口。 鲜血溢出。 苏暖看到韦亦清瞪大了眼睛，血从他的眼睛里流出来：“救我。” 唰！ 苏暖被吓醒了，她摸过手机一看，才凌晨三点。 她坐起来，深吸了几口气，心中那种不安却越发的强烈。 打开手机一看。 什么消息都没有。 苏暖想给檀辞发个消息，但想了想，时间太晚了，不太合适。 她也就没有再发消息，而是重新躺下，翻来覆去直到天亮才又睡了一会儿。 起床之后，她按照惯例，给檀辞发了一条信息：早安。 那边没回她，估计是在忙。 因为昨晚的梦，苏暖也没什么胃口，稍微吃了一点，就送安安去读书了。 安安也心不在焉的。 苏暖捏了捏他的脸：“怎么闷闷不乐的？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没。”安安很勉强地笑了一下，“就是觉得你和爸爸这段时间似乎很忙。” 苏暖抱歉道：“对不起，这段时间确实有事。” 安安自我安慰：“我懂得，反正你们大人都很忙，那什么时候可以陪我去科技馆？” “等爸爸这一趟回来。”苏暖说到这里时，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 安安接了一句：“爸爸去做什么了？出差吗？” 苏暖揉了揉他的头发：“对，快去学校吧，要迟到了。” “好。”安安撇撇嘴，下了车。 苏暖目送他进了学校，这才让司机带她去公司。 早晨的事情比较多，有很多个项目同时启动。 无上剑域最新测试一款新的游戏，知名度虽然不如之前的爆款游戏，但赚肯定是赚钱的。 开完会，都已经到中午用餐的时间。 她看了一眼手机，还是没有檀辞的信息。 不知道是不是有韦亦清等人的消息了。 苏暖拍了一张午饭的照片给他，才开始吃饭，但仍旧没什么胃口，吃了两三口就放下了。 等她午休起来，发现檀辞还是没有消息。 苏暖有些坐不住，给檀辞打电话。 无法接通。 她的心开始往下沉，转而给陆见打电话。 也还是无法接通。 苏暖记得陆见说过的村子，在地图上搜了一下，虽然能搜到，但没有其他的信息。 她又在网上搜索了一下，也仍旧没有任何信息。 虽然慌张，但苏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又等了两个小时。 这次打两人的电话。 仍旧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包括檀辞带过去的那几个保镖，她也始终联系不上。 等不了。 苏暖第一时间拨通了季慕礼的电话，把前因后果都说了。 “你们是真的疯了！”季慕礼恼怒道，“什么地方都敢去？那种地方，要带多少人过去才能把人平安带出来？有的地方，甚至是几个村子都存在拐卖，几个村子沆瀣一气，有些地方甚至连警察都费劲。” 苏暖揉着眉心：“那你让我们怎么办？韦亦清去送钱的时候，我们都没有料到他会失踪。” “这次，我们得多带点人。”季慕礼抿唇，“没有陆见帮忙，只能假装成开发商了。” 苏暖哑声：“多谢。” “我自己过去。”季慕礼说，“有消息的话，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不行！”苏暖坚持，“我也要去，反正带的人多，应该没什么事情。” 季慕礼简直要被气笑了：“你如果有点什么事情，我怎么给檀辞交待？” “他现在在哪儿，我都不知道。”苏暖带着一点鼻音，“反正，你不让我去，我也会偷偷去，到时候更容易出事。” 季慕礼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磨着牙说：“行！” 但是这样一来，安安就不知道该交给谁了。 还是杜哲解决的这个问题：“我反正也是盯着公司，其他的时间照顾素素，安安就交给我。” 苏暖点头：“多谢。” “客气了。”杜哲，“苏总，一定要把檀总找回来。” 苏暖点头：“一定。” 她随即钻进了车里。 一行十几辆车。 朝着目的地而去。 檀辞走的时候，怕打草惊蛇，所以就只带了四个保镖。 人数也不算多。 现在季慕礼怕又把人给搭进去，所以几乎带了一个保镖公司的保镖。 但他钱多，而且大家又觉得，只是去一趟乡村的地方而已，不至于出什么事情。 人多，路上走了五六个小时。 才到了目的地所在的县城。 一行人停车休息。 季慕礼的助理樊炫，去给买物资，回来给季慕礼和苏暖带了冰的饮料。 “我问了开店的老板和周围的一些人，他们说去戈台村的路塌了，前几天暴雨，有泥石流。戈台村的通讯也断了，现在进不去人。”樊炫擦了一把汗。 戈台村就是韦亦清去的村子。 苏暖的脸色立刻就白了：“泥石流？” “看来他们断联是有原因的。”季慕礼道，“你有没有问，戈台村的受灾情况？” “这就不太清楚了。”樊炫，“也不知道当地政府有没有实施救援，说是一个不大的村子。而且，这个村子拐卖妇女儿童的情况挺严重的，所以大多数人在知道这个村子出事的第一时间，是觉得现世报。” 苏暖苦笑一声：“虽说是现世报，但……阿辞和韦亦清还有陆见他们，也是无辜的。” 樊炫尴尬一笑：“要不然，咱们先去泥石流的地方看看？当地政府应该不会不管的。” 第372章 受灾情况 如果确实是泥石流，那这条路就是不通的。 苏暖和季慕礼当下做决定，让大部分的人都在原地休息。 他们两个带着樊炫和一个保镖，去了泥石流的事发地。 路不太好走。 足足走了两个小时，才看到了地方。 很狭窄的一条小路，还都是泥土，下过雨之后，那些泥水黏在轮胎上，让车子寸步难行。 磕磕绊绊地到了地方。 发现只有几台小心的挖掘机在工作。 有一个戴着红色安全帽的男人立在一旁指挥着。 苏暖按耐不住，和樊炫一起下车，凑了过去。 樊炫拿出烟来，递给对方：“哎呦喂，这条路怎么泥石流塌房了？” “雨水太大。”男人没接他的烟，警惕道，“你们干什么的？这边走不通，先退回去吧。” “我们家有个亲戚在戈台村。”樊炫再次递烟，“这不，前两天回来说探亲，结果昨天就没消息了，怎么都联系不上，太担心了，所以来看看。” “你们姓什么？”对方沉声问。 苏暖刚要开口。 樊炫一笑：“我这个亲戚姓陆，我们和他不是一个姓，他爸妈不在了。我妈是他小姨，在我们家长大的。” “家里都没人了，还探什么亲？” 樊炫道：“听说是有个堂哥生娃了，刚好要摆酒，他也是工作不顺，辞职了。想着回来探亲，顺便给父母扫墓，这不就刚好撞上了？” 那人这才接了烟：“村子里面现在的情况，我们也不清楚，通了路才知道。” “不是有无人飞机吗？不能进去看看什么情况？”樊炫又问。 那人扫他一眼：“从这里到戈台村，你知道有多远吗？就算无人飞机飞的过去，也未必能回来。再说了，那玩意儿十几万一台，我们去哪儿搞？” 樊炫叼着烟：“我这儿有啊，我替你们趟趟路？毕竟我这个亲戚，对我们来说挺重要的，着急啊。” 那人哼笑一声：“你乐意，你就试试看。” 樊炫和苏暖这才回到车上。 无人飞机他们确实随身带着。 但没在这辆车上。 樊炫打了个电话，让呆在县城的人送来。 又等了两小时，才终于等到了无人飞机。 不过这会儿，已经是下半夜的时候了。 亮度不够。 “这会儿倒是也能尝试。”樊炫说，“咱们的无人飞机有热像仪的模式，不过就是需要辨别一下。” 苏暖焦急不已：“我现在就想知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他们这几个人有没有受伤？还有物资这些，有没有？” “刚刚那个红帽子的不是说了吗？”季慕礼，“白天的时候，已经投递过一次物资了。” 苏暖还是不放心：“就算投递过，里面的受灾情况呢？房屋有没有倒塌？有没有人被困在里面，出不来？” 在这种天灾之前，无论他们做多少事情，都不够。 远远不够。 谁都说不准，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变故。 季慕礼抬手，轻轻地拍了拍苏暖的肩膀：“别太过担心，更何况，现在焦虑没有用。” 樊炫也说：“先让无人飞机飞一次吧。” “嗯。”苏暖点头，催促，“快点吧。” 樊炫这才启动了无人飞机。 这台无人飞机的航程还是比较久的，虽然是在晚上，视线多少受限了。 不过问题不太大。 几个人一直盯着电脑画面。 小半个小时之后，无人飞机总算是捕捉到了几个人影。 那几个人影很激动，动作都很大，但因为是晚上，只能捕捉到人，其他周遭的环境都看不太清楚。 樊炫让无人机飞了一圈，没有找到疑似檀辞等人的人，赶在无人机耗尽电量之前又飞回来了。 季慕礼看着一脸疲惫的苏暖：“暖暖，你先在车上休息一下，赶了一天的车，你也没有休息好。” “我没事。”苏暖看了一眼天色，“已经开始亮了，等无人机充一会儿电，刚好光线可以，再飞一圈。” 樊炫是真的累了，打着哈欠：“季总，那我去休息一下？我看这路今天上午应该能通车，下午咱们就可以进村了。” 季慕礼点头：“你去吧。” 苏暖说是睡不着，但她毕竟熬到了身体的极限，坐在座位上，没扛几分钟，还是睡着了。 季慕礼睁着眼，一直没睡。 等到天亮了，他看了一眼无人机，充满了电，然后操作着飞了一圈。 从这儿到戈台村，还有不远的距离。 无人机飞过的场景里，能够看到不少房屋倒塌了，一些人在倒塌的房子旁边挖东西。 不过幸运的是，没有看到受伤的人。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被埋在倒塌的房屋里。 苏暖醒过来的时候，被泥石流挡住的路总算是通了。 “这个村子太小了。”季慕礼说，“救援不及时。” 苏暖能理解：“有时候人力物力有限，而且这种消息一层层报上去，确实需要时间。只是不知道，戈台村的人，能不能坚持得住。” “我让樊炫联系了媒体，把无人机上拍到的一些画面传给媒体，看看能不能把戈台村受灾的情况传出去，吸引更多人的关注。”季慕礼启动车子，“你睡觉的时候，我用无人机飞了一圈，没看到檀辞和陆见。” 苏暖的心一直往下沉。 这种关键时刻，季慕礼也没有再插科打诨：“别太担心，说不定他们是在哪个地方藏着了，我们暂时没找到而已。” 苏暖搓了一把脸：“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找到人。” 季慕礼少见的严肃：“知道了。” 车子又是一路艰难地开进村。 刚进村，就有不少人围上来。 大家一天一夜没怎么吃东西，喝水，这个时候急需物资。 不过他们来之前并不知道戈台村的受灾情况，所以也没能带太多的物资，留了三四天他们需要的，其他的都分发了下去。 苏暖一边发，一边拽着人问：“有没有见过陆见？” “陆见？”回话的是个小姑娘，“就是腿受过伤的一个高个子？他还挺有名，是个知名coser。” 苏暖点头：“对！你见过？” “嗯，他和另外几个男人在我家住过两天时间。”女孩喝了一口水，“但是昨天泥石流来之前，他们就走了。” 第373章 背后有一个更大的阴谋 苏暖立刻抓着她的手腕问：“什么时间走的？为什么走？去了哪个方向，全都走了？” “是。”女孩被她急迫的样子吓到了，“来的所有人都一起走了，还有陆见。大概是往那个方向去了，那是我们下游的一个村子。不过，不知道有没有受这次泥石流的影响。” 苏暖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知道了，谢谢。” 将物资分发完。 苏暖把搜集来的信息告诉了季慕礼。 樊炫也在旁边听了一耳朵：“苏总，我问了几个村里的老人，戈台村和下面的村子，都是拐卖人口现象严重的两个村子。不同的是，戈台村这边是拐卖妇女儿童，但下游的村子，就有点说法了。” “暖暖。”季慕礼开口，“听樊炫的，他懂这些门道。” 苏暖微微蹙眉：“你觉得应该怎么着？” “既然路通了，那通讯应该很快也就都通了。”樊炫说，“咱们先让等在县城的那些活计跟着咱们，一起往里面走。有些地方，进去容易，出来就没那么简单了。” 苏暖在这种事情上没什么好犟的，她毕竟不熟悉这些。 交给樊炫去处理，也是应该的。 “好，听你的。”苏暖点头。 樊炫道：“顺便，可以让他们带点补充的东西来。再说了，咱们一路上也没怎么休息，吃点东西，再好好睡一觉。接下来的路，估计也不好走。” “知道了。”苏暖也明白，其实他们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她心中焦急，担心檀辞，想要尽快找到他。 可现实就是这么不理想，也没办法。 说定了之后，季慕礼和樊炫就去扎帐篷了。 苏暖坐在车上，尝试着再次给檀辞打电话。 笃笃笃。 这次显示，电话通了。 她立刻坐直了，呼吸都放轻了。 然而直到电话自动挂断，也始终无人接听。 是没带手机？ 还是静音了，没听见？ 苏暖不甘心地又打了一遍。 那边还是无人接听。 忽然，车窗被人敲响。 她把窗户降下来，看到的是刚刚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递给她一瓶水：“姐姐，你喝水吗？” “我不喝。”苏暖摇头，“谢谢。” “喝吧。”小女孩一边往旁边看了几眼，一边将水瓶塞进了车子里，然后就跑开了。 苏暖觉得她有点奇怪，俯身去捡水瓶，动作忽然一顿，看到了旁边的纸条。 她将纸条捡起来，展开。 【姐姐，别去，危险，回去吧。】 只有这么一句话。 苏暖把纸条收好，推开车门，朝着女孩走过去。 她刚走过去，就有一个瘦高个的男人走过来：“咋了？” “没事。”苏暖掏出一块巧克力来，“我想问她吃不吃，还想问这附近有没有卫生间。” 那男人看了一眼女孩。 女孩道：“姐姐，我带你去厕所。” 虽然戈台村已经受灾了，但也有一部分房子已经被清理出来，卫生间还是有的，就是不太干净而已。 当然，苏暖本意也不是为了方便。 她跟着女孩走到了相对安静的地方，才问：“你给我那个纸条是什么意思？” “姐姐。”女孩有点不耐烦，“你就别问那么多了，赶紧走吧！这地方不是能长呆的地方，赶紧走吧。” 苏暖还想再问，她已经跑开了。 她转过身，就看见刚才瘦高个男人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 苏暖心里隐约浮现出一个猜测。 她进了房子里面，等了会儿，再出去的时候，果然没有看见男人了。 回到车边的时候，季慕礼和樊炫已经把帐篷架好了。 “这边的情况不明。”季慕礼对苏暖说，“我和樊炫以及阿伟轮番守夜，你就好好休息。” 阿伟就是那个跟着他们来的保镖。 苏暖也没推辞，尽了帐篷。 非常时期，两人一个帐篷。 她心里有事，以为自己睡不着，但一路赶车，苏暖早就已经累了，闭上眼睛就睡了。 这一觉睡得不安稳。 梦里时而是檀辞在怒吼什么，时而是陆见单脚跳着，着急忙慌地朝她走来。 最后是那个女孩：“姐姐，我让你走，你怎么不走！” 苏暖猛得睁开眼睛。 伸手去摸旁边的手机，可是没摸到，她摸到了一只冰凉的手。 当时，苏暖头皮发麻，浑身僵硬，动也动不了。 “是我。”季慕礼压着声音，“别怕。” 苏暖这才像是活了一样，她刚要开口：“你……” “嘘。”季慕礼一只手指压在她的唇上，示意她闭嘴。 苏暖照做，这才听到外面传来隐隐约约的议论声。 “也不知道孙子哥有没有事？那个姓檀的，大有来头，不好对付啊。” “放心吧，他们既然来找那个姓韦的，肯定会上套的。” “姓檀的不是一般人吧？我总觉得他眼熟，不知道在那儿见过，别回头搞出事来了。” 苏暖抬头，和季慕礼对视。 季慕礼缓缓摇头。 “妈的，不管了，死了就死了，都已经这种时候了！” “都已经干了，就别管了！” “今天来的那三个男人和女人，也是来找姓檀的，要不要把他们也骗过去？反正顺子哥的情况不太好，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希望。” “行，这事儿，我来干。” 他们商议好，就听到了琐碎的脚步声，逐渐离去。 确定人都走了。 外面才响起樊炫的声音。 “苏总，季总，人都已经走了。” 苏暖这才和季慕礼钻出去，天还黑着。 他们的帐篷在几颗茂密的树丛后面，绕过树丛，就看到几颗丢在地上的烟蒂。 刚刚那几个人没有注意到他们。 樊炫道：“听他们的话，檀总估计就在下游的那个村子了，但这个村子不太对劲。” “将计就计？”苏暖问。 季慕礼挠着下巴：“阿伟，你留在这儿。” “不行，他们对咱们有防备，我留在这儿，他们肯定会盯着我。”阿伟说。 苏暖摇头：“不，就是要让他们盯着你。” “县城的人知道我们带了人来，但是现在通讯时断时续的，这些人估计不知道我们带了多少人来。我让他们从另外一条路去下游的村子。阿伟，你就守在这儿，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第374章 顺子哥出现了 “听他们说的那么神神秘秘的，这个下游的村子估计也不是个干净的地方。”樊炫又说，“一般这种地方，都防守很严密，忽然来了几个外乡人，或者陌生的人，都会引起注意力。” 苏暖摸了摸鼻子：“他们对于正常人，肯定是提防的，但如果和他们同流合污的人呢？” 季慕礼挑眉，明白了：“你想让我们伪装成人贩子？” “先试试看。”苏暖道，“总归是个办法。” 季慕礼点头：“也可以。” 樊炫牙疼：“谁来当那个被拐卖的？” “这里还有比我更合适的吗？”苏暖木着脸，“至于刚才的那几个人……” 季慕礼和苏暖对视一眼：“留一点人在这里，让阿伟盯着他们，如果实在不行，就直接绑了，送去警察局。” 阿伟点头：“好。” 趁着天不亮，季慕礼、苏暖和樊炫上车，往下游的村子走。 苏暖再次拨通了檀辞的电话。 打得通。 但，依旧是无人接听。 越往里走，就越荒凉。 而且路还不好走。 山路十八弯，给人一种无法逃脱的感觉。 走了几个小时，才终于看到了一个村子。 村子的整个建筑风格比较古老，他们的车子刚停下，就立刻有几个男人跳出来：“干什么的？” 苏暖坐在车上，没下车。 樊炫先跳下车，十分熟络地给对方递烟：“朋友，我们就是来借杯水喝。我们从戈台村来，戈台村往外出去的路被堵住了，村子里也受了灾，没什么吃的喝的。我们熬了一整晚，实在难受，所以想过来借点水喝，借点东西吃。” 男人没接樊炫的烟，反而是打量他一眼，又越过他的肩膀，看向了车内。 “你们几个人？” “两男一女啊。”樊炫自顾自地叼上烟，“哎，我们刚辞职，就想着出来旅游，玩一玩，没成想遇到这种事情。” 男人盯着他看了会儿，才说：“行吧，你们进村子去，但是动静不要太大！” “知道了。”樊炫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盒没拆开的烟，递给他们，“烟就留在这里了，你们想抽就抽。” 男人没搭理他。 樊炫上了车。 季慕礼开着车往里走。 “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樊炫抹了一把脸。 季慕礼道：“别着急，慢慢看。” 车子进了村，但诡异的是，整个村子都很安静。 不是没有人的那种安静。 路边随处可见在忙碌的人，但他们都纷纷起身，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这辆车。 谁都不说话。 樊炫本来降下车窗来，想跟人打声招呼，但被他们盯得头皮发麻，又关上了窗。 他压着声音说：“我草，他们盯着我的样子，像是要吃了我似的，太吓人。” 季慕礼也有些隐隐的不安：“不知道檀辞和陆见他们有没有在这里。” 他回头看了一眼苏暖：“暖暖，别急。” “嗯。”苏暖应声。 车子又走了一段，才看见几个凑在一起聊天的汉子。 季慕礼这才停了车，樊炫降下车窗，露出招牌式的笑容：“大哥们，我们从戈台村来的，一天没怎么喝水吃东西了，能讨点水喝吗？” 那几个停下，同时转头看他。 动作是同步的。 有一种诡异的，难言的惊悚感。 樊炫又想骂爹了，只能强行挤出一个笑容来：“大哥们？” “他们不会说话。”一道声音从里面传来。 紧接着，一个很年轻的男人走了出来，隔着窗户，扔给樊炫几瓶水：“拿了东西，就赶紧滚。” 樊炫接过水：“但是我刚刚明明看见他们的交流啊。” “手语。”男人说，“这个村子里绝大部分的人都是聋哑人，能说话的没几个。” 樊炫奥了一声，好不容易抓住一个活人，怎么肯就这么放过，立刻得寸进尺道：“我们也一天一夜没怎么吃东西了，能不能留我们吃顿饭？” 男人盯着他，忽然笑了一下：“我劝你们最好是早点离开，这个村子不留外人。” “啊？”樊炫故作惊讶，“为什么啊？” “习俗。”男人转身往里面走。 樊炫推开车门，立刻跟上去：“什么习俗啊？现在都已经什么年代了，哪儿还讲究这个啊。” 他伸手去抓男人的手。 男人却像是后背有眼睛似得，反手一把扫开樊炫的手，冷声道：“滚！甭管什么年代，我们村子就是讲究这个！” 樊炫啧了声，也不恼火：“行。” 他转身要走。 里面却在这个时候，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阿龙，既然有外客，就留一留嘛。咱们这个村子在大山里，多深啊。再往里面走，更荒无人烟，让他们走，也是送死。” “顺子哥。”阿龙快步走进去，“你怎么出来了？” “今天精神好。”一个老人拄着拐杖，笑呵呵地走出来，他对樊炫道，“天色也不算早了，我让阿龙给你们收拾一间屋子，住下来。” 樊炫摆手：“我们就讨点吃的喝的，不然哪儿有商店，我们自己买点也行。主要是戈台村那边往外出去的路断了，我们想找找其他的路。” “哎呀，再往里面就要到无人区了，没有往外走的路了。”老人感慨一声，“戈台村的事情，我们还是刚知道。这路不好走，消息也不灵通。” 樊炫挠了挠头：“就没有其他的路了？” “实在没有。”老人说，“不过戈台村那边通路也很快的，你不用着急，今晚就先住下来。不过我们这里没什么好吃的，就是普通的饭菜。” 樊炫嘿了一声：“都这种时候了，谁还讲究这些啊。” 他回头，对车上的季慕礼和苏暖喊：“老大，要不然就留下了呢？你也听到了，这再往里面去，就没路了。” 季慕礼推开车门：“那就麻烦了，我们给钱。” 苏暖没什么精神地坐在后排的座位上。 顺子哥和阿龙一眼就看见她了。 “车上的，是个女同胞？”顺子哥微微眯眼，“城里来的女娃娃就是漂亮啊，怎么无精打采的，晕车了？” 季慕礼笑笑：“累了，睡着呢。” 第375章 情况突变 顺子哥笑着说：“现在这个特殊时候，进来确实不容易，既然累了就休息休息。” “谢谢。”季慕礼叼上了一根烟。 顺子哥对阿龙说：“去吧，帮一把手，把女娃娃扶下车。还有，等会儿收拾一个房间出来，知道吗？” “嗯。”阿龙不情不愿的模样。 苏暖昨天确实没怎么休息好，在车上多睡了会儿。 阿龙主动上前搀扶她。 这时，季慕礼挡了一下：“她不喜欢别人碰她，我来吧。” 阿龙看他一眼，老实的退后：“我让人给你们收拾房间。” 季慕礼点头，他给了樊炫一个眼神。 樊炫立刻跟上：“阿龙兄弟，我跟你一起。我家老大和他媳妇，有怪癖，我得盯着点。” 阿龙和他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两人上了楼。 季慕礼这才把苏暖拍醒：“醒醒，下车了。” “嗯。”苏暖睁开眼，其实车停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 季慕礼扶着她下车，耳语道：“刚刚那个顺子哥，看到了吗？” 这会儿，人已经进去了。 “余光瞥了一眼。”苏暖有些惊讶，“他比我想的要年纪大。” 季慕礼嗯了一声，抬头往周围看了一圈。 之前那些人还立在原地，用一种奇诡的眼神盯着他们。 季慕礼的声音很低：“暖暖，这个地方不对劲。” “感觉出来了。”苏暖打了个哈欠，“这些人跟有病似的。” 季慕礼扶着她：“今晚我们住一起，小心点。” “嗯。”苏暖应了一声。 两人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两层的小楼，房间不少。 他们两个走进去没多久，就有个人立在楼梯边，笑眯眯地等着他们。 要上楼的时候，苏暖忽然问：“卫生间在那儿？” 那人笑眯眯的抬手指了一下。 苏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条走廊，但看不到底。 “在那边？直走？” 那人点了点头。 “但是路有点黑。”苏暖摆出害怕的模样来。 季慕礼轻声问：“需要我陪你吗？” 苏暖道：“这条路看着很远，不太好找的模样，让他陪着吧。” 季慕礼不太同意：“暖暖……” 苏暖很轻地摇了摇头，季慕礼便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只好点头：“好。” 那人无奈推脱不了，只能对苏暖微微一笑，带着她往前走。 这条路确实很长。 主要是这房子的建造也很奇怪，没什么窗户，光源不够，只开着灯。 灯光还十分昏暗。 不像是住人的，倒像是牢房。 苏暖走在后面，问：“这个房子为什么没有窗户？是你们当地的建造特色吗？” 前面带路的人转过身来，对她微微一笑。 很风轻云淡，八风不动的模样。 苏暖又问：“还有多久？我有点憋不住了，怎么卫生间这么远？” 忽然，一道声音响起。 “不用问他了，他说不了话。”阿龙站在二楼。 苏暖抬头看他。 他指间夹着一根烟：“这个村里，能说话的人不多。” “都是哑巴？”苏暖微微有些惊讶。 阿龙点头：“是。” “为什么？天生的还是……”苏暖又问。 阿龙笑了笑，弹了一下烟灰：“知道那么多做什么？你们住一晚，明天就赶紧走。” 苏暖不再吭声了。 从卫生间回来，再走那条路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二楼栏杆边站着的阿龙了。 她被带到了二楼一个尽头的房间。 推开门。 季慕礼正在打电话。 她进去，顺便关上了门。 “没信号。”季慕礼晃了晃手机，“我试了一下，好像是从进了这个村子之后，就没有信号了。” 苏暖左右看了看，忽然抱住他，声音压得很低：“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是哑巴。” 季慕礼的动作一顿：“怎么？” “天生的可能性小。”苏暖继续用气声说，“后天的可能性大，再加上这里没有网，这个村子真的就像那个小女孩说的一样，不简单。” 季慕礼垂眸：“今晚你就走。” “我不走！檀辞可能在这个村子里！”苏暖脑子里已经有许多的猜测了，“我要找到他。” “你听我说，等走出去一定的范围，就有信号了，到时候就可以联系我们留在外面的人。”季慕礼道，“你是一个女人，留在这里，要面临的情况比我们要面临的情况更恶劣。” 苏暖抿唇，理智上，她知道季慕礼说得对。 但这个可能逃生且能联系外界的机会，不应该浪费在她的身上。 苏暖摇头：“让樊炫去。” “不行，樊炫去的话，会引起注意的。”季慕礼。 苏暖道：“我们就三个人，不管谁消失了，都会引起注意。但是樊炫去的话，会跑得快，他比我更有体力。” 季慕礼沉默了。 因为他知道，苏暖说得对。 “我会看情况的。”苏暖说，“你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这个地方情况不明。”季慕礼紧蹙着眉头，“如果让你在这里受伤，我……” “走一步看一步吧。”苏暖抿唇，“我们先尽可能的打听消息，然后再让樊炫找机会离开。” 季慕礼点头。 二人在房间里搜索了一番，没有找到针孔摄像头，这才安心入睡。 几人都已经好几天都没有休息了。 几乎是上了床，就睡着了。 季慕礼睡在沙发上，而苏暖睡在床上。 即便是累到如此程度，季慕礼也留着一根神经。 半夜时，窗户边忽然发出异响来。 季慕礼被惊醒，他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放在身后，微微地推开了窗户，猛然与一双眼睛对上！ 当下，季慕礼头皮发麻，他飞快抽出刀，就要狠狠扎在那人的眼睛上！ “是我！”檀辞的声音响起。 季慕礼动作一顿，卸了力，立刻把窗户推开。 檀辞这才翻身进来。 床上的苏暖已经被这动静给吵醒了，她迷糊着坐起来，在看到檀辞时，微微地瞪大了眼睛：“阿辞？” “暖暖，你们怎么来了？”檀辞扑过去，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的力气太大，苏暖被勒得胸口疼。 她努力探出头：“我联系不到你，就赶过来了，在县城歇脚的时候，知道戈台村遭遇了泥石流灾害。我们赶到戈台村，帮忙救灾的时候，一个小姑娘告诉我，你们可能在这里。” 第376章 丧心病狂的顺子哥 檀辞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说那么多了，这个地方不是可以停留的地方，先跟我走。” 苏暖还在状况外：“去哪儿？” “先跟我走。”檀辞给她穿上鞋子和衣服，“没时间说那么多，暂时也说不清楚。” 苏暖还迷迷糊糊的，任由他牵着。 来到了窗口边。 “翻下去。”檀辞说。 苏暖懵懂地翻过窗户，脚踩在了一条横档上，她才意识到那是梯子。 “往下爬，有人接应你。”檀辞道。 苏暖顺着梯子爬了下去，刚落地，就看见了韦亦清：“你怎么在这儿？” “先不说那么多。”韦亦清将她护在身后，“别说话。” 苏暖捂着嘴，老老实实地等着。 楼上，檀辞让季慕礼先翻出去。 季慕礼摇头：“隔壁房间有樊炫，是我的助理，我得喊他一起走。” “你先走！走廊上有监控，你一出门，他们就意识到不对劲。”檀辞，“我们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季慕礼摇头：“不行，我不能丢下樊炫！我和他一起来的，半夜找他有事也正常，不会惊动他们的。” 檀辞咬牙：“我们换一个方向，你们尽快下楼，只有两分钟的时间了，要快！” “知道！”季慕礼点头。 檀辞这才翻身下来。 他和韦亦清合力将梯子移到了另一个窗户的旁边。 刚搭好梯子，窗户就开了。 还在状况外的樊炫一脸懵懂的被季慕礼推出来。 他刚往下走了两档，檀辞便催促：“季慕礼，快点，我们没时间了！” 季慕礼这才要放出窗。 变故就在这个时候出现。 忽然，阿龙的声音响起：“季先生，你半夜怎么窜到樊先生的房间了？” 众人一顿。 檀辞怒吼：“跳！快！” 樊炫动作先于脑子，直接跳了下来，在地上崴了一下脚。 而季慕礼刚要翻身，就被阿龙给拽住了衣领，他一把将季慕礼给按住，从窗户探头出来，嘶了一声：“一直找不到你们，没想到你们竟然在这里。” 原本昏暗的四周，瞬间就亮了起来。 檀辞一把攥住苏暖：“跑！韦亦清，带着樊炫！” “季慕礼呢？”苏暖在奔跑之中问。 檀辞的速度很快，他道：“我会再想办法来救他的，但是你不能落在这里。” 房子后面就是旷野。 很快，就听到乱七八糟的脚步声。 苏暖扭头去看，不少人才已经追了出来。 她不敢耽误，一直跟着檀辞往前跑。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她的体力逐渐不支。 檀辞干脆一把将她抱起来，背在身后：“没事，快到了。” 苏暖趴在他的背上说：“不然你把我放下来。” “别说这种傻话。”檀辞，“我怎么可能会落下你？” 他们已经跑出了一段距离，身后的追兵远了。 前方越来越暗，已经看不清了。 借着黑夜，檀辞背着苏暖窜进了一个山洞里。 又往里面走了一段距离，檀辞才把苏暖放下来。 “先在这里等会儿。”檀辞说。 山里晚上凉。 他把衣服脱下来，给苏暖披上：“我和陆见到了戈台村，好不容易才从一个小女孩的嘴里打听出这个村子。知道韦亦清他们可能是来这里了，所以赶过来。等过来之后，才发现不对。” “这里的人都是哑巴。”苏暖贴近他的怀里，将衣服一起披着，“是因为那个顺子哥做了什么手脚？” “这里的人，都是他的血袋子。”檀辞声音微沉。 苏暖一愣：“什么意思？什么血袋子？” “他已经一百零三岁了，看得出来吗？”檀辞忽然问。 苏暖仔细回忆了一下，虽然她没有正面和顺子哥聊天，却记得他头发花白，但仍然有些黑头发，不像是百岁老人，更像是五六十岁的人。 “怎么可能？”她问。 檀辞冷笑一声：“他把人骗到这个村子里来，把他们的舌头都割了，将他们豢养在这里。定时定点的抽取他们的鲜血，以供他自己所用。” 苏暖的脸都白了，她不可置信地说：“怎么可能？怎么能直接用鲜血？这不科学。” “他有自己的邪法。”檀辞将她更紧的抱进怀里，“一时也说不清楚，总之这里在深山老林里，他又有人，这些人基本进来了，就出不去。” 苏暖明白了：“戈台村也是一道防御，这里的人即便是能走到戈台村，那里的人也会拦住……” 也就是说，进了这里，基本就没有任何逃生的可能了。 难怪，她总觉得那些人奇奇怪怪的。 原来如此。 “是。”檀辞。 “那我们？”苏暖有些打鼓。 檀辞攥着她的手：“没关系，我们能走出去的。” “你们这几天是在哪儿过的？”苏暖问。 檀辞：“我们根据消息到这里来找韦亦清，也是被顺子哥好生接待，但我和陆见敏锐的感觉到不对劲。陆见小时候就听说了不少关于这边死人的事情，我通过观察，再结合他所说的，立刻意识到，这里很不对。当晚，我们想办法找到了已经被关在了地牢里的韦亦清，把他解救了出来。” “那个阿姨和她儿子呢？”苏暖微微蹙眉。 檀辞叹了一声：“他们已经救不回来了。” 苏暖的脸色变得煞白：“可他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被骗的。”檀辞捏了捏鼻子，“也不麻烦，就是那个和阿姨儿子谈婚论嫁的女孩骗他们过来的，韦亦清当时没多想。” “可那个阿姨是当地人啊……”苏暖道。 檀辞无奈地看着她：“戈台村知道的人不多，阿姨不知情也很正常。毕竟，戈台村也不是人人都从事拐卖。” 苏暖无奈一笑：“行吧。”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其实，我觉得他们一开始应该也不是打算骗人了。”檀辞抱着她说，“但是韦亦清来了，可能是顺子哥觉得韦亦清很优质，所以才想骗他。” 苏暖道：“没想到，韦亦清的到来，竟然还……” 脚步声传来。 是韦亦清和樊炫赶来了。 两人都有些狼狈。 樊炫问到：“现在怎么办？他们把季总抓走了，也不知道这些丧心病狂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第377章 怎么拿到物资 檀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凉凉道：“没关系，轻一点的话，你的季总也就是被剥皮抽筋。再严重一点的话，也就是被挖肾呗。” 樊炫的脸立刻白了，颤抖着声音说：“你说啥！” “奥，你不知道呢。”檀辞无所谓的态度，“这个顺子哥如今已经一百多岁了，他是想要多活命，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点邪法子，说是抽年轻人的血，再输入他的身体里，就可以返老还童。” 樊炫呸了一声：“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法子？读过书的都知道，根本就不可能的！” “是啊，但是人家有自己的法子。”韦亦清掏了掏耳朵，抬手一指，“看见那里没有？那边后山里有一堆的尸体，这个老不死的东西，用这种法子害死了不少人。” 樊炫的脸更白了：“不是，那我们得想办法去救季总啊！不能就这么任由季总出事啊！” “你放心吧，短时间之内他们不会动季慕礼的。”檀辞道，“现在他的手里有一批人，而且这个所谓的顺子哥，已经完成了一轮的输血。输一次血，可以支撑他半个月的时间。” 韦亦清接过话：“上一次输血是十天前，也就是说，三天后季慕礼才有危险。” 樊炫听到他们两个的话，嘴角抽了抽：“那也不能就这样放任季总不管啊？不救的话，三天之后，还不是死？” “你们带人了吗？”檀辞问苏暖。 苏暖点头：“嗯，这次危险，我又联系不到你，怕出什么事情，所以上路的时候，我带了不少的人。” “那就够了。”檀辞，“这一片山区都在顺子哥的管控地，我们先想办法逃出去，然后再联系外面的人。” “这地方，没有政府牵头的话，咱们肯定解决不了。”苏暖微微蹙眉。 虽然说她带来了人，可相比之下，她带来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这件事，不用担心。”韦亦清，“我们救走的人里面有一个是卧底，他们早就已经察觉到这个村子不对劲了，所以有卧底潜进来。但是在往外递送消息的时候，被人给发现了。上一次檀总救我出来的时候，顺便把他也给救了出来。” 苏暖抿唇：“可问题是，我们进了这里之后，手机都没有信号了。” “对，联系外界是个很大的问题。”樊炫烦躁地抓着头发，“更何况，如果真的是你们所说的那样，那我们现在怎么跑出去，才是最大的问题。” 苏暖和樊炫对这里的情况一点不清楚，他们两个同时看向了檀辞和韦亦清。 在长久的沉默里，檀辞叹息一声：“本来在你们来之前，我们已经快走出去了，是我看见你们的车，察觉不对，才又折返回来的。” “你们走的哪条路线？”苏暖问。 檀辞说：“那条路线已经废了，顺子哥的戒备心很重，我们当时也是趁他们不注意才能够逃出去。现在，那条线估计已经被加强管理了。” 樊炫捏了捏鼻子：“那就没有办法了吗？我们只能在原地等着？” “先等着吧。”檀辞，“我带你们去之前我们落脚的地方，那个卧底和陆见已经被安排出去了，等他们和大部队联系上之后，我们就会获救了。” 苏暖却总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但她没有再问。 缓过来之后，几个人就跟着檀辞一起往外面走。 这条山路很深，不好走，弯弯绕绕许多，苏暖想记路都没有办法记住。 不知道走了多久，总算是看到了外面的亮光。 走出山洞，看见的就是一个很低的平房。 这房子的地理位置很有意思。 背靠着山，前面也是被山给挡着。 而且这房子很破，从外面看，就像是没有住人一样。 实际上是，推开门，里面的装修也是叙利亚风的，乱七八糟的。 东西也不多，完全没有住人的痕迹。 “这段时间我们就住在这里。”韦亦清说，“顺子哥的人查得严，住的环境很差，你们也就将一下。” 樊炫转了一圈：“在这里住三天，我没问题，重要的是，苏总也在这里住？” 檀辞道：“隔壁有个房间，虽然没什么东西，但至少有床铺……就勉强对付一下吧。” 当前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会有更好的办法了。 时间也不早了，檀辞带着苏暖去了另一个房间休息。 这个房间里面有床褥，但也积满了灰尘。 檀辞简单收拾了一下，让苏暖躺上去：“这几天先就将一下，过几天回去之后，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了。” “你是不是骗了我们？”苏暖忽然问。 檀辞一怔：“怎么这么问？” 苏暖盯着他说：“你在山洞里的时候，问我是不是带了人，然后又说卧底跟着出去了。如果真的那么顺利的话，你怎么会问还有人没有？” “陆见带着那个卧底，他们未必能够走出去。”檀辞实话实说，“顺子哥的人查的很紧，这个村子已经存在了三四十年，也就是说，从六七十岁开始，顺子哥就已经在用这种办法来维持他的生命了。” “三四十年的时间里，不可能没有逃生者。”苏暖声音有些微颤，“但他们都没有逃走，就是因为顺子哥的严防死守。” 她话一顿，继续说：“但现在不一样。” “嗯，之前我原本不太有信心，可你说戈台村已经遭遇了泥石流。”檀辞道，“那么原本埋在那里的暗桩就多少也遭受了影响。” 苏暖微微蹙眉：“我知道那些人，不好说。我们还是要想办法，走出去才行。” 檀辞看着她：“你在想什么？” “既然顺子哥的防守那么严密，那如果乱起来了呢？”苏暖抬眸望他。 檀辞紧皱着眉头：“你想干什么？” “你手里有什么东西？”苏暖轻咬着下唇，“我们得想办法制造点混乱才行。” 檀辞就知道她不会老实的，无奈一笑，靠着床：“就知道你会有许多的点子，但这个办法有很多不……太方便的地方。” “打游击战。”苏暖嘶了一声，“麻烦的是，我们怎么拿到物资。” 第378章 等我吹口哨，你就跑 “打游击战也不代表我们就能够顺利的逃出去。”檀辞换了个姿势，“太晚了，现在先不想这些，先休息。” 苏暖经历了一次死里逃生，这会儿脑子确实不太够用，也就没多想，点了点头。 这种情况下，也睡得不怎么好。 感觉没睡多长时间，苏暖就醒了，不过刚醒，就察觉到不对劲。 她被檀辞抱在怀里，嘴巴被他用手捂着。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天蒙蒙亮，日光稀薄。 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苏暖却有一种头皮发麻的错觉，她知道檀辞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老老实实的，没动。 过了会儿，外面的声音逐渐停了。 但檀辞还是没有放手。 足足半个小时，苏暖一动不动的，感觉身体都僵了，刚想动一下的时候，又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应该没有，走吧。” “那个女的长得挺不错的，要是能抓住的话，就可以尝一尝她的味道了。” “还有两天，顺子哥就得又换血了。真他妈的烦，他每次换血那场面，我都不敢看。而且，感觉他每次换血完了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另一个声音说：“他就不是正常人！哪个正常人能想到这种法子？我晚上有时候进他的房间，总觉得凉飕飕的。” “别说，我反而觉得他极有可能是被夺舍了。” “哎呀，被你们说的凉飕飕的，快别说了，走了走了。” “不过我听说，他以前都是几个月换一次血，现在越来越频繁了。” “老了呗。” “而且以前第一天就能下地，现在都要在房间呆两三天，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几道脚步声远去。 一直等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之后，檀辞才放了手。 苏暖立刻起身，压着声音问：“怎么回事？” “不知道。”檀辞摇头。 “怎么听不到韦亦清和樊炫的声音？”苏暖问，“他们怎么样了？” “应该没事。”檀辞已经下了床，“我去那边看看，你在这里安静呆着。” 苏暖莫名有些忐忑，她抓着檀辞的手：“我跟你一起去。” “也行吧。”檀辞无奈。 两人牵着手去了隔壁房间。 推开门，却没见到韦亦清和樊炫。 苏暖的心顿时往下沉。 “别急。”檀辞读懂她的表情，“我们先找找。” 这个房间不大，里面的东西也不多，基本没有躲人的地方。 所以在里面找人是基本不可能的。 两人走出去，在外面转了一圈，仍旧没有看到韦亦清和樊炫。 苏暖和檀辞对视一眼。 “如果他们两个被抓走的话……你就要想办法出去。”檀辞几乎在一瞬间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苏暖没有尝试拒绝他，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留在这里的。 一是危险，二来，檀辞也绝对不会允许的。 “等等看。”苏暖不太想面对那样的场景。 胜率太小了。 但她想，他们本来的胜率也不算大。 檀辞知道苏暖在执拗地等什么呢，他看着她，低声道：“暖暖，别担心，相信你自己。” “我害怕。”苏暖诚实道。 她是真的害怕。 这种事情，从来都没有遇到过，也不清楚顺子哥那边的实力如何。 路上会遇到怎样的麻烦。 如果她也被抓了怎么办？ 陆见带着那个卧底顺利的出去了吗？ 这些种种想法，都在这一瞬间，涌进了苏暖的脑海里。 不过她没有把这些清晰且具体的害怕说出来，她只是沉默着，独自消化情绪。 实在是担心，如果说出来的话，也会影响了檀辞。 两人沉默无声地站着，一直等到快中午的时候，还是没能看到樊炫和韦亦清，这才不得不离开。 朝着一条更偏僻的无人问津的小路走去。 “这条路是我前几天看见的，也许能够尝试着送你出去。”檀辞一边走边说，“那边有一条路，只有一个老人守着，是有极大的概率可以出去的。” 苏暖点头：“我想不通，为什么他们去搜了樊炫和韦亦清在的房子，却没有进去我们房间？” 檀辞微蹙眉头，盯着她看了一眼，没说话，只说：“快走吧。” 苏暖隐约感觉他那一眼明显是有点什么，但既然檀辞不说，苏暖也就没有继续问。 虽然说是一条小路，但也足足走了两个小时。 太阳当空，晒得人浑身痛。 苏暖和檀辞又累又渴。 旁边有一条小溪，檀辞摘了片树叶，装了一点水给她喝。 苏暖喝完，擦了擦汗：“还有多久到？” “再等一会儿。”檀辞替她整理了一下头发。 苏暖总觉得他不太对劲，心口的那种慌张越发的明显，她伸手去抓他的手，哑声问：“你想干什么？” “顺着这条路，往前跑，大概十分钟左右，就能够到了。”檀辞在她的眉心吻了一下，“我现在去引开那里守着的人。” 苏暖颤声说：“那个人很危险吗？他的武力值很高？” 檀辞笑了，格外温柔：“怎么会？就是一个带着枪的老人，问题不大的。” “我跟你一起去。”苏暖不信他的话，站起来，“我去看看，到时候，我躲起来，等你引开他，我立刻就跑。” “傻暖暖。”檀辞的嗓音发紧，“那儿就一个小老头，周围都是清理干净了的，怎么有地方让你躲？我们一出去，他就会发现。” 苏暖慌张道：“不用靠的那么近，稍微远一点的距离不行吗？” “不行，这就是最远、最安全的距离。”檀辞说，“那个老头年纪大了，为了方便，还特意给他配了个望远镜，很可能会发现我们。” 苏暖总觉得这话哪里不对，却无法反驳他。 “暖暖听我的，他们还在等着我们去他们。”檀辞哑声说。 苏暖没办法，只能松开了手，却仍旧无法压住那股慌张，她说：“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只是一个老头而已，我还年轻气盛，怎么会跑不了？”檀辞抬手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下，“暖暖，别多想。” 苏暖依依不舍地看着他。 “等我吹口哨，你就跑。”檀辞说。 第379章 一声枪响 苏暖用力地点了点头。 檀辞朝着小路的方向走去，很快就走到了尽头，身影消失在了树林间。 苏暖坐不住，站了起来，她怕自己因为太紧张，而听不见檀辞的哨声，所以屏住了呼吸。 不知过去多久。 林间的鸟儿忽然被惊动，呼啦啦地扇动翅膀飞了起来。 一声响亮的哨声响起。 苏暖立刻窜了出去。 跑起来之后才发现，这条路并不远。 大概有三分钟左右，她就跑到了尽头，看到一个小屋孤零零地坐落在山脚下。 在小屋的右边，就是这条路的尽头。 只要跑出去，顺子哥那些人，就找不到他们了。 苏暖头也不回的跑。 “喂！”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苍老的喊声，虽然声线比较老，但中气十足。 “站住！”那声音又说。 苏暖哪里敢停下来，她甚至加快了脚步。 嘭得一声！ 身后竟然有一声枪响！ 苏暖差点就要停下脚步。 紧接着，就听到檀辞的声音：“我在这儿！” 那老头又转头去追檀辞了。 “暖暖，快跑！” 苏暖听到檀辞这么喊。 她想要停下去看一眼檀辞如何了，但知道这个逃跑的机会不容易，不敢停留。 一直到跑出去很远了，才敢回头。 只是，那个房子，包括那个诡异的村子都隐藏在了密密麻麻的山林里了。 她咬着牙，盯着那个方向。 “骗人！”她忽然恼恨道，“骗人！说什么只有一个老头！可对方手里有枪啊！” 嘭！ 像是回应她的担忧，一声枪响。 再度惊动了林子的鸟。 鸟雀瞬间散去。 苏暖耳边嗡得一声响，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无法思考，但却知道，必须要走出去。 虽然不清楚檀辞的情况，可在那个地方，有更多的人，在等着她把消息带去警察局，带他们回去。 前方是蜿蜒盘旋的山路，火辣辣的太阳照在头顶。 汗水很快打湿了她的衣服。 苏暖只知道要走，她走了很远，累了，就暂时在路边的树林下休息一下。 渴了，就在路边用叶子装点水喝。 不知道走了多久，总算是看到了戈台村。 她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泥石流过去之后，房屋逐渐显现出脉络轮廓来。 路应该是通了，有大型机器进来正在挖掘，而其他人或站，或蹲坐在一旁。 还有一部分人正在从里面刨出更多的生活物资等等。 苏暖一出现，就有不少人围了上来。 “你走了吗了？” “你谁啊？” “从哪儿来的？” 苏暖望着这些陌生的面孔，却一句话都不敢说，她呆呆地看着，狠狠地吞了吞口水。 那天在帐篷里，她虽然知道外戈台村有顺子哥的人。 却不清楚，这些人长什么样子。 过了这么久，他们的声音也不记得了。 有人朝她伸出去，大概是见他狼狈，想要扶着她去休息。 但苏暖却反应过激地往后退了一步，她脸色苍白道：“别碰我！” 那人便以为她快站不住了，更急迫地往前凑：“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我先扶你去休息吧。” “别动我！”苏暖一把将那人推开，厉声吼道。 那人一怔：“你吼什么吼啊！我也是想帮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 苏暖确实走的太久了，她站在这里，就有些摇摇欲坠。 尽管她的态度不好，但还是有人上前来：“你先别动，我带你去休息。” 苏暖没动，目光在人群里寻找着。 她想找一两个熟悉的面孔，可是没有。 就在她快要被铺天盖地的绝望给淹没的时候，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苏总。” 陆见拄着一根拐杖，从人群里走出来。 苏暖看见他的那一刻，简直想要哭了，她走到他面前，颤声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还要问你呢。”陆见眉宇里挂着明显的焦躁。 苏暖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你没事就好，快！带我去！” “不用。”陆见拍了拍她的手背，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事情应该办妥了，倒是檀总和韦总……” “他们都被抓走了。”苏暖的脸色一变，嘴唇有些颤，“我跑出来的时候，有枪声，我不知道他……他怎么样了。” 陆见的脸色立刻凝重：“我知道了！走，我先带你去休息，然后把这个情况，说一下。” 苏暖点头。 她跟着陆见往临时搭建的帐篷去了。 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在人群里的人影悄然跟了上去。 进了帐篷。 陆见先给苏暖拿了一瓶水，有给她拿了一点吃的。 虽然苏暖是真的饿了，但她现在也确实是吃不下，红着眼睛看着陆见：“檀辞送我出来的时候，说有一个卧底……” “对。”陆见点头，“我们是昨天跑出来的，已经联系到了警方，他也被顺利接回去了。现在警方已经在部署抓捕了，应该很快就能把檀总他们救出来了。” 苏暖的一颗心稍稍往下放了放，她点头：“好。” 但又不是很放心，一瓶水喝到一半，又忍不住问：“那他们大概什么时候行动啊？会不会误伤到他们？” 这些问题，陆见还真的回答不了，只能微蹙着眉头对苏暖说：“苏总，你放心吧。檀总和韦总，他们很聪明的，知道怎么规避。” 苏暖点了下头：“奥，我知道了。” 忽然，陆见往外看去。 “怎么了？”苏暖现在简直就是惊弓之鸟。 陆见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苏暖松了一口气：“奥。” “这里没有洗澡的地方，只能委屈你先在帐篷里休息一下了。”陆见有些局促道，“如果你觉得难受的话，可以找东西擦洗一下，我先出去了。” 苏暖点头：“好。” 她确实浑身狼狈，等陆见出去之后，便找了个盆打水，简单地擦洗了一遍。 虽然精神还紧绷了，可身体确实是累了。 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睡到一半，有人进来，把她给摇醒了。 “苏总，他们现在出发去营救人质了，你要一起吗？”陆见问。 苏暖立刻清醒了过来，搓了一把脸：“可以吗？” 第380章 被我一枪打死了 陆见就知道她不会放心的，所以特意和警方说了一下。 “可以的，我和他们说好了，我们会全程保持安静。”他说。 苏暖立刻站起来：“走走走，现在就走。” 外面已经停满了警车。 苏暖跟着陆见上了其中一辆。 坐稳之后，汽车出发。 一路无话。 等到了村边。 车子却潜藏了起来，一个伪装成大哥模样的民警下车，走到了村口边。 苏暖跟着一起藏在车子里，却因为隐藏的地方是顺林之中，所以视野有限，她什么都看不见。 “怎么样了？”苏暖问。 陆见也试图看清楚一点，却只能看到那个民警等了会儿，就有人从里面走出来，两人碰头聊了两句，一辆卡车晃晃悠悠地开了进去。 又是漫长的等待。 苏暖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她时不时将手表拿出来看一眼，可时间在这个时候却过得很慢，不过才过了一分钟而已。 “别紧张。”陆见看出了她的紧张，握住了她的手。 苏暖非常勉强地对他笑了一下。 然后陆见便迅速把手给抽了回去，他低头有些怔愣地看着手，然后握紧了，像是握住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似得。 大概又过了两个小时。 忽然，车子动了。 “我们现在进村，先进去的民警基本已经把那些人给控制住了。”开车的民警说，“你们两位别急，人质也在营救当中，进村之后，就能看到了。” 苏暖的一颗心并没有落下去，反而是提的更高了。 她不知道檀辞怎么样了。 那一枪声响，也不知道有没有打到他。 很快，车子就进了村。 紧接着就看到了，原本没什么人的路边，此时全是人。 他们都双手抱头，蹲坐在路边，旁边站着几个民警。 车子停下，苏暖立刻下了车，跑向警察队长问：“人质在哪儿？” “在这栋楼的地下室里发现了人质，还在营救当中，你慢慢等……” 不等他话说完，苏暖已经窜了出去。 民警们正在将那些人质一个个地解救出来。 苏暖一个个看过去，既没有看到檀辞，更没有看到韦亦清，更别提季慕礼和樊炫了。 “你，干什么的？”有个民警将她拦下来，“别进去了，里面都是人质。” “我在找我老公。”苏暖的声音都颤了，“他应该就在这些人里面。” 可能是看她的模样太难受了，民警便说：“你可以去里面找找，但是别碰到其他的人啊。” “嗯。”苏暖立刻点头。 她小心地走进了地下室。 进去之后，才发现，这里面是真的很大。 简直就像是酒店大厅一样，说是地下室，但还有几个牢房。 其中在大厅的位置，摆着她说不出名字来的医疗仪器，包括一些其他的东西等等。 也不知道顺子哥到底骗了多少人进来，往外走的人竟然络绎不绝。 苏暖看着一个牢房一个牢房的看过去，都没有看到檀辞。 直到最后一个牢房。 她看到了被民警从木桩上解救下来的季慕礼。 旁边还有韦亦清和樊炫。 苏暖立刻跑过去，看他们身上都是血迹，心里一惊：“你们怎么样？檀辞呢？有没有见到他？” “檀总？”樊炫一只眼睛都肿了，但相对的，他也是伤得最轻的，“没见到，他应该没有被带进来。” 季慕礼浑身无力：“他是个狡猾的老狐狸，你放心吧，肯定能照顾好自己的。” 苏暖的一颗心不上不下的：“他没在这儿的话，会在哪儿？” 想到那个老人，苏暖立刻掉头。 她询问了那些人暂时被收押的警车，找了过去。 大概是因为此人是第一个对苏暖开枪的，所以她进来对他的模样，记得格外清楚。 很快，就在车里找到了此人。 苏暖指着他：“檀辞呢？那个在村口那边，被你追着的人呢！” 要不是手不够长，她恨不得伸进去，抓住这人的衣领怒吼。 这人却用朦胧的视线扫她一眼，然后吃吃笑了起来：“死了！被我一枪打死了！” 苏暖耳边又是一阵嗡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失智了似得，冲了进去：“你胡说！他怎么可能会死？这绝对不可能！” “就是死了。”老人笑得很得意，“我第一枪没有打中他的头，而是打中了他的腿，那个血啊，当时就彪了出来！簌簌的，很好听，像是路边的野草被风吹动的声音。但他拖着一条伤腿，仍旧不死心地跑。我怎么可能让他跑。” 他咧嘴一笑，神色狰狞之中带着兴奋：“我就慢悠悠地走过去，用匕首捅进他的肚子里，连带着肠子一起搅，最后剖开他的肚子，白花花的肠子就漏了出来。不过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断气，他不死心地望着你跑的方向，想往那边爬！” 苏暖的理智近乎崩溃：“你胡说！你在骗我！” “我没有继续下手了，我看着他爬，爬到后面完全没有了力气，躺在地上。浓重的血腥味很快就吸引来了狼群，那些狼的眼睛放光了一样凑上去，将他的皮肉连带着骨头，咯吱咯吱地咬得格外响。” 苏暖已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了，手指在颤抖。 她抬手就是一巴掌，恶狠狠地扇在了老人的脸上，木讷机械地重复着：“你骗我！你在骗我！” 这边的骚乱很快就吸引了民警的注意。 混乱之中，苏暖被拖走，拽进了一个人的怀抱里。 她却仍像是发了疯一样：“不可能，他不可能死得！” “一样都是人，凭什么别人会死，他就不会死！”那老人怒吼，“他活该！活该！” 苏暖眼前一黑，彻底地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不在原来的村子里。 她在干净的房间里，鼻尖飘荡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刚一动，就有人抓住了她的手。 “阿辞。”苏暖下意识的反扣回去，“我就知道你没事，他们都是骗我的！” 她偏过头去，却对上了陆见的视线，一怔，立刻放开了手，失落道：“怎么是你？” “我先扶你起来。”陆见沉默着将她搀扶起来。 第381章 盘桓了一周的时间 苏暖在他搀扶下坐好，满脸希翼地看着他：“阿辞呢？” 陆见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我知道了，他是受伤了，在治疗是不是？”苏暖的声音微颤，她掀开被子要下床，“他在哪个病房？我去看看他。” 她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希望他伤得不重。”苏暖喃喃道。 陆见快步走到她的面前，眉头紧蹙：“苏总！” “没事。”苏暖一怔，她眼眶泛红地看着陆见，“阿辞到底伤得重不重？你直接告诉我就好，我有心理准备的。” 陆见喉结滚动，哑声：“没找到谈总……” 苏暖茫然地看着他：“没找到是什么意思？那人是活着还是死了？” “就是，没找到。”陆见不敢看她的眼睛，“根据那个老疯子说，他一枪打在了檀总的后背，至于檀总到底怎样了……其实他也不清楚。” 苏暖的脸色煞白，声音微颤：“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陆见垂眸：“苏总，你别急，警方已经陪人去找了，在公司的杜哲收到消息，也第一时间调派了人手。” “你肯定是在骗我。”苏暖推开他，“阿辞是不是就在哪个病房里？他其实想等着我去找他的，对吧？” 陆见无言地看着她，神情难过。 “你肯定是在骗我的。”苏暖走出病房，把病房的门一间一间的推开，“阿辞，你出来！” 她推开一间，里面没有檀辞。 推开，空的。 又推开。 里面的病房被惊动，纷纷回头看她。 七八个人，都没有檀辞。 苏暖转身就走，她身体发软，扶着墙，声音颤得不像话：“阿辞，别闹了，这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 陆见就跟在她的身后，在她快要摔倒的时候，伸手将她扶住，心口一阵阵苦涩：“苏总。” “你们是骗我们的，对不对？”苏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丝的希望，目光死死地落在他的脸上，“你告诉我，你刚刚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 陆见只是沉默。 苏暖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她带着浓浓的哭腔：“一定是假的，也许……也许阿辞已经回去了！对！我们回去，我们现在就回去！” “苏总！”陆见将她懒腰横抱，“我知道这件事让你接受，很难！但是已经发生了，杜哲和警方的人都已经去找了，一定会找到的。” “他不会死的！”苏暖挣扎着想要跳下来。 但她没力气，挣脱不了。 只能被陆见抱着。 苏暖把头转进她的怀里，近乎是歇斯底里的：“他不会死的，对不对？” “我不知道。”陆见沉默片刻，“不过没见到尸体，应该是有希望的。” 苏暖沉默着闭上了眼睛。 陆见把她抱在了病床的床上，盖好了被子之后，又打开一旁的饭盒：“苏总，你已经睡了两天了，还没有吃过东西，先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苏暖躺在病床上，“陆见，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陆见没走：“你不想喝汤，不想吃东西，都行。你想安静，那我就不说话，你安静地发呆，做你想做的事情，好不好？” 苏暖筋疲力尽，知道陆见也是担心她，便翻身过去，闭上了眼睛。 一闭上眼，脑子里响起的却是那个老男人的话。 “我打中了他的腿！用匕首捅进他的肚子里，连带着肠子一起搅……” 不知不觉的，她陷入了睡梦之中。 梦里。 她气喘吁吁地跑在丛林中，身后嘭得一声，传来枪响。 苏暖猛得停住，她缓缓回过身去，看向身后的丛林。 要出去，找人。 不能走！ 檀辞还在哪里，走了，这辈子就都见不到了。 几秒钟的时间，却像是过了一辈子，她转身，快步朝着丛林中跑去。 越跑越快！ 远远的，她看到了一个人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而在旁边，几匹狼正围着他…… 那是苏暖绝对不能忘记的一幕。 她双手捂着嘴，尖叫出声：“啊！” 下一秒，就醒了过来。 “暖暖，我在这儿，在这儿。”低沉的声音响起。 苏暖看也没看，直接扑进了那人的怀里：“阿辞，你回来了？你有没有受伤？” 她就知道，檀辞的运气很好，一定不会出事的。 可等她抬头，对上的却是季慕礼的脸。 “檀辞，还在找。”季慕礼少有的正经，“不过，你放心吧，一定能找到的。” 苏暖呆呆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先别说这么多了。”季慕礼，“你睡了两天了，一直不醒，身体很虚弱。“ 他坐下，把病床上的小桌板拉开。 “先吃点东西，再说别的。” 苏暖沉默地看着桌上的饭菜，没什么胃口，只是问：“找到他了吗？” 季慕礼的动作一顿，避开这个话题：“你看看这个，有你最爱吃的小酥肉。” “有檀辞的消息吗？”苏暖又问了一遍。 季慕礼垂眸，继而摇了摇头。 苏暖也跟着沉默了下来，良久之后，才开口说：“什么消息都没有吗？” “嗯。”季慕礼，“那个村子里的人大部分都被抓走了，不过顺子哥和阿龙这两个人，逃了。” 苏暖根本就不关心他们如何，只关心檀辞。 “暖暖，吃点东西吧。”季慕礼不知该怎么劝，眉心紧蹙着，“多少也要吃点啊，你难道想要饿死自己吗？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还有安安！安安还在家里等着你回去，难道你想让他在失去了父亲之后，还要失去母亲吗！”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她，她缓缓抬眸，看了季慕礼一样，然后点头：“你说得对，我不能让安安……失去双亲。” 季慕礼这才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一行人又在当地盘桓了一周的时间。 季慕礼请了当地专业的向导和救援队，对整座山近乎是地毯式的搜搜，可惜，始终都没有找到檀辞的踪迹。 再拖延下去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季慕礼便提出，留下一个人在这边盯着，寻找檀辞，其他人先回去。 “我留下。”苏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迟疑。 季慕礼摇头：“不行！” 第382章 这一看，果然不对劲 苏暖的状态已经非常的差了，他不可能让她留下的。 “不用说那么多了，檀辞是我的老公，我留下是最合理的。”苏暖继续说。 季慕礼知道现在别人劝她是不可能劝得动，只能说：“就算你想留下也可以，但起码应该去看看安安。” 提到安安，苏暖果然茫然了片刻，然后点头：“是，我得回去看看他。” 季慕礼松了一口气。 商量了一下之后，留下樊炫在这边盯着进度。 苏暖、韦亦清和陆见先回去。 这一趟离开家，足足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 尽管杜哲每天都会带着安安和苏暖视频，可视频到底是有距离的，抵不过生活里的真实见面。 落地那天，杜哲带着安安亲自到机场接人。 几个人都是风尘仆仆的，谁都没有说话。 尽管杜哲没有告诉安安发生了什么，可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从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也隐约能够感觉出来，大概率是爸爸出事了。 出机场，季慕礼说：“暖暖，你和安安先去我哪里住一段时间。” “不。”苏暖非常果断地拒绝。 季慕礼略微蹙眉，无奈道：“暖暖，别闹。那个顺子哥的势力不知道还有多少，万一他们报复你们呢？你听我的，先跟我回去，在我的住所，我还可以保护你。” “不用了。”苏暖淡淡摇头，“隔了那么远的距离，他们不可能找过来的。” “顺子哥和阿龙跑了。”季慕礼说，“他们极有可能会追过来……” “不！”苏暖的态度坚决，这次干脆连个理由都没有了。 季慕礼见劝不动，也不再劝了，改了个主意：“那我让人在你的别墅外看着点，行嘛？” “保镖？”苏暖问。 季慕礼点头。 苏暖说：“也行。” 这样才算是说定了。 苏暖带着安安回了家，家里的佣人倒是都在，也大多都听说了这件事，纷纷面面相觑，一句话都不敢说。 “没事，你们该怎么样还怎么样。”苏暖很勉强地笑了一下。 一位阿姨这才开口：“夫人，您没事吧？” “没多大的事。”苏暖很勉强地笑了笑，“你们去忙吧。” 这些佣人才散开了。 苏暖对安安说：“你自己也去楼上玩会儿，我去房间里休息一下。” “我跟妈妈一起。”安安不太放心。 苏暖也没拒绝，和他一起上了楼。 主卧里，摆着她和檀辞的婚纱照。 苏暖呆呆地站在婚纱照前，静静的看着里面的檀辞，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妈妈。”安安忽然开口，“爸爸是不是死了？” “没有！”苏暖猛得转头，眼神有些凶地盯着他，“说和你说的这些话！” 安安被她给吓到了，微微后退两步，眼眶发红：“那爸爸呢？还会回来吗？” “会的！”苏暖咬着下唇，一字一句地说，“他一定会回来的！” 安安沉默了，然后扑进了苏暖的怀里：“妈妈，我想爸爸了。” 他以前明明没有那么喜欢爸爸的。 但真的看不见檀辞，也还是会很难过。 苏暖抱着他，很用力地拥抱：“一定能回来的。” 她又重复了一遍。 安安嗯了一声。 晚上，苏暖抱着婚纱照入睡。 这次，她没有再做噩梦。 苏暖在家里陪着安安呆了三天时间，就再次启程，继续去找檀辞。 不管檀辞是生还是死，她都一定要见到他！ 这一次，季慕礼没有再阻止她，但公司这边不能长时间离开人。 季慕礼不能跟着去，只能让陆见一起：“照顾好她。” 陆见点头：“知道的，季总。” 而安安，这次则交给了季慕礼来看顾着。 苏暖和陆见首先是坐飞机，然后转火车，再转汽车，一路颠簸。 再次来到了戈台村。 这次，他们在与村民的交流之中才知道，曾经顺子哥盘踞的村子叫哑巴村。 而现如今，那个村子被警方严密防控着。 在顺子哥还没有被抓回来的时候，警方是不会撤警的。 不过也不允许陌生人进入。 苏暖和陆见去见了负责的队长。 “苏小姐，只要有檀辞的消息，我们都会第一时间告诉您。”队长说，“现在山里有狼有其他的野兽，还有野猪伤人，我们真的不能让您进去。” 苏暖：“可你们已经查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查到阿辞的消息。” “山林的占地面积真的太大了。”队长诚实道，“寻找起来，确实不是那么容易。” 苏暖：“所以我不用浪费警力，我自己去找！我也不会只身闯进去，我带着救援队去。” 队长看着她坚持的模样，叹息一声：“行，但是答应我，天黑的时候，就必须要撤出来！这一块都是山林，到了晚上什么野兽都有！” 苏暖保证：“我一定说到做到。” “我还得找个同志跟着你。”队长又说。 苏暖统统答应，只要让她去找檀辞，她都能答应。 队长这才放人。 救援队依旧是之前的那群，不过这次又多请了两支队伍。 便展开了救援。 一开始的两天时间里，都没有任何的消息。 第三天的时候，苏暖正在跟着救援队的队长老虎看卫星图，就听到外面有人喊：“找到了一具尸体！” 苏暖的手一顿，仪器从手里掉下去。 老虎及时拦下，收好，撩开了帐篷的帘子问：“找到了什么尸体？谁的？” “一具老人的尸体。”那人立刻说，“已经拉回来了，不过这个人真恶心啊。” 老虎这才回头看了一眼苏暖：“苏小姐，你放心吧，不是檀总。” 苏暖的一颗心才放进了肚子里，她走过去：“尸体在哪儿，我去看看。” “看不了。”那人道，“这人应该就是那个所谓的顺子哥了，尸检看，他应该刚死不久，可是他的尸体很不对劲。” “怎么说？”老虎是稍微有点迷信的人，叼上一根烟。 那人挠了挠头，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老虎骂了一句脏话：“照片呢？有吗？” 那人这才把手机拿出来，将照片找出来，给老虎看。 这一看，果然不对劲！ 第383章 尸体手里攥紧的纸张 照片里的尸体……不，与其说是尸体，不如说是干尸。 才死亡几天的人，不至于是这么一副模样。 而照片里的人，则像是已经死去了很多年似得，皮肉包裹在骨头上，一点肉都没有。 十分吓人。 “这应该就是那个首脑顺子哥了。”苏暖略微蹙眉，“看来是逃跑的过程之中发生了什么，所以导致了他的死亡。” 陆见厌恶道：“这种老不死的东西早就该死了。” 确实如此。 若不是他贪生，又怎么会害了那么多的人呢。 可，仍旧没有檀辞的下落。 “这么恶心的尸体，就别去看了。”陆见安慰苏暖道。 苏暖沉默着点了点头。 “我过去看一眼。”老虎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说不定，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苏暖回了帐篷里，继续看卫星图。 她以前只知道，在这种山林里，人走丢了就是真的走丢了，很难找到。 但当现实摆在面前的时候，确实很难让人接受。 她安静地坐在桌前，忽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 一点消息都没有，在这个地方，犹如大海捞针一样的寻找。 真的能找到吗？ 这一刻，连苏暖都开始怀疑自己。 “苏总！”老虎忽然跑进来，将一个纸条塞进她的手里，“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苏暖缓缓展开纸条：“什么东西？” “这个，你看你认识吗？”老虎问。 看到上面的字，苏暖的脸色变了。 她震惊地站了起来。 纸条上的字迹不太清晰，虽然辨认起来有些难，可苏暖熟悉檀辞的字，知道他每次写‘又’的时候，总是喜欢最后一笔勾一下。 这上面是几个线条画成的一幅画，旁边只有一个‘又’字。 老虎有些忐忑地看着苏暖：“苏总，这上面的字是檀总的吗？我刚刚过去那边，看他们搜出来的东西，觉得这张纸条不对劲，就拿来给你看看。” “是。”苏暖激动道，“你在哪儿找到的？还有其他的东西吗？” “就在那个所谓的顺子哥的手里。”老虎道，“他的手是握着的，但我感觉，这东西像是别人在他死后塞进去的。” 苏暖立刻往外跑。 也许，阿辞还活着！ 对！一定活着！ 陆见跟在她的后面：“苏总，慢点，小心脚下。” 苏暖哪里还听得进去，一路跌跌撞撞的，直跑到了停放顺子哥的地方。 她扑过去，不顾其他人的阻拦，对尸体进行了更详细的搜索。 但是没有。 除了这张纸之外，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 苏暖气喘吁吁地坐在一旁，盯着手里的纸条，试图弄明白上面的线条究竟是什么意思。 老虎和陆见就坐在她的旁边，生怕她有什么想不开的。 “老虎。”苏暖语气凝重地问，“你确定，这张纸条是在顺子死了之后塞进去的？” “嗯。”老虎挠了挠头，“没什么科学依据，就是我干救援这么久以来的观察和直觉，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是在他死后塞进他手里的。” 苏暖怔怔道：“也就是说，阿辞还活着。” 她猛地站起来：“我得去发现顺子哥的地方，可能阿辞还在那附近。” “苏总。”陆见将她拦下，“你先等一下，我们捋一捋。如果檀总还活着的话，为什么知道我们在找他，他却不出现呢？” “他在怕什么？”陆见问。 苏暖稍稍沉默了一下，才说：“也不一定是怕什么。” “可能是没办法，人生安全被控制住了。”老虎被这么一提醒，立刻想到了，他眼前一亮，“不是说，顺子哥逃跑的时候，还跟了一个下属吗？叫什么……阿龙？” “对！”苏暖微微蹙眉，“难道，他是被这个叫阿龙的给控制住了？” 陆见点头：“极有可能。阿龙是本地人，对这块比我们熟悉的多，说不定，他还有什么其他的大哥之类的。我们贸然进山，肯定是不安全的。” 苏暖却一分钟都等不下去了：“那你让我怎么办？我现在只想尽快见到阿辞，想知道他有没有受伤！” “苏总，先别急，我们先把情况告诉警方，他们既然在追捕阿龙，如果得到这个信息，说不定能有什么法子。”陆见道，“总之，比我们在这里无头苍蝇一样的乱转要有用的多。” 苏暖深吸了一口气，点头，哑声说：“好。” 这个消息对于警方来说，是个很重要的信息。 很快，警方那边就在顺子哥尸体发现的地方开始做更细密的梳拢。 不过又是七八天过去。 仍旧找不到阿龙和檀辞。 老虎这一队救援队已经在这里呆的太久了，他提出回去。 “不行！”苏暖焦急道，“我给你们钱，多少钱都行，你帮我找人。” 老虎叹了一声：“苏总，这一片全是山林，想要找一个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们已经在这里耽误了十几天了，就这样都找不到的话……极有可能，檀总……” 苏暖猛然吼了一声：“别说那句话！他不可能有事的！” 陆见出来调和：“老虎，反正你也没其他的事情，就麻烦你带队再认真地找一找。” 老虎叹了一声：“行吧。” 他转身出去了。 苏暖突然红了眼睛：“他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这一刻，陆见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嗯了一声。 苏暖就像是从他这句话里得到了力量一样。 又过去了大概四五天，就在众人都已经绝望，认为不论是檀辞还是阿龙，都未必能够找到的时候，一个好消息忽然传来。 “有村民上山挖蘑菇的时候，说是看见了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躲在山洞里。”老虎，“现在警方那边已经出动了，他们怀疑那个鬼祟的人是阿龙。” 苏暖一颗心都提了起来：“找到人了吗？阿辞呢？他有没有消息？” 老虎说：“警方已经去看了，如果有任何消息的话，都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的。苏总，您别担心。” 苏暖点头，勉强笑了笑：“嗯，知道了。” 第384章 被女孩救了 苏暖一直等到下午六七点钟。 终于有好消息传来。 潜逃多日的阿龙被抓了。 但仍旧没有檀辞的信息。 苏暖格外的失望，她已经从一开始的满怀期待，到现在，不敢有任何的想法。 足足过去了快一个月。 在没有任何物资的情况下，檀辞又该如何活？ 不过，好在警方那边从阿龙的口中问出了一点关于檀辞的消息。 警队队长亲自来告诉苏暖这个消息：“根据阿龙说，他和顺子跑出去的时候，刚好碰到了受伤的檀辞，为了以防万一，阿龙提议把檀辞当做人质控制起来，以为被警方抓住。不过顺子跟着他跑了没两天，就忽然爆发恶疾，病死了。阿龙则带着檀辞，继续逃亡。” “那阿辞呢？他如今已经被抓了，可阿辞去哪儿了？”苏暖眉心微蹙问到。 “他说他把檀辞带到了一个山洞里，他出去找吃的，等再回来的时候，檀辞就不见了。”李队道，“我们猜测，可能是檀辞已经逃生了。但，可能发生了什么意外，所以导致他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的消息。” 这算是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好消息是确认了檀辞还活着。 可坏消息是，檀辞如今在哪儿？ 在这种深山老林里，有没有遭遇什么意外？ 苏暖哑声问：“那，阿龙有没有说，他伤得有多重？” “伤在了小腿。”李队。 苏暖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浓浓的担忧。 “放心吧，不是子弹伤的。”李队又说，“是摔得，腿应该有些骨折了，若是能找到，再及时做手术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苏暖笑得很难看：“可是，现在他在哪儿，我们都不知道。” “哎。”李队长叹一声。 他也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警方这边抓捕了阿龙之后，就收队了。 哑巴村便只有苏暖、陆见和老虎的救援队依旧驻扎，在苦苦地搜索檀辞的下落。 又是半个月的时间。 依旧没有找到人。 就在众人都认为檀辞不可能有生还的希望时，一个好消息传来了。 “对！檀总联系我了！”杜哲在那边激动道，“他就在戈台村，他逃离阿龙之后，下山时，不小心摔下了山崖。后来被一个上山拍照的女孩给救了，不过由于他伤得稍微有点重，造成了短暂性失忆，所以也一直都没有想起来找我们。 他是昨天把一切都想起来了，今天早晨第一时间联系了我。” 苏暖听到这里，几乎想哭：“他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檀总给你打不进去，没有卫星电话，无法联系你们。”杜哲道，“苏总，你们现在可以去戈台村接人了。” 挂断电话之后，杜哲就把救援檀辞的女孩的详细信息都发了过来。 据檀辞说，他住院都是这个女孩送过去的，出院之后，便一直吃住在这个女孩家里。 苏暖感激不尽。 当天给老虎结算了佣金，带着陆见前往了个戈台村。 三四个小时的车程。 终于找到了那户人家，她站在大门口，竟然有点近乡情怯，不敢进去了。 “敲门啊。”陆见是真的为苏暖感到开心，“都已经来了，就进去吧。” 苏暖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抬手敲门。 很快，里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来了，谁？” 门打开，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苏暖的视线越过她，迫不急大地寻找着檀辞的身影。 “你是谁啊？来找谁？”女孩警惕的看着她。 “我来找檀辞。”苏暖，“你应该就是阮雨璐了吧？” “檀辞？”阮雨璐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这是谁的名字。 忽然，一道身影从里面出来，檀辞快步走到门口，有些失态地将阮雨璐挤走，他双手放在苏暖的肩膀上，满脸的心疼：“黑了，瘦了，这段时间，是不是很辛苦。” 苏暖立刻红了眼，摇着头说：“不辛苦，就是想你，满心的焦躁，不知道你是生是死。吃不下，睡不好。怕没有你的消息，又怕有你的坏消息。” 檀辞紧紧地将她拥进了怀里：“没事，我没事，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你的伤。”苏暖抽了抽鼻子，“好了吗？” 檀辞说：“都已经好了，还要感谢小璐，如果不是他们一家仗义出手，我可能都没命了。” 他松开了苏暖，一脸笑容的将她介绍给阮雨璐。 “小璐，这就是我和你说的，你嫂子。”檀辞道。 苏暖用手背抹掉泪水，对阮雨璐伸手：“你好，谢谢你们，非常感谢！” 阮雨璐慌了片刻，然后才拘谨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双手握住了苏暖的手。 她的模样笨拙可爱，显然是不太会这种社交礼仪。 惹得苏暖一笑。 阮雨璐慌忙将手收了回去：“我不会……” “没关系。”苏暖温声道，“能学会的。” 这时，里面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皮肤黝黑的老妇人站出来：“是大壮的家人来接他了吗？小璐，喊他们进来吃顿饭吧。” 苏暖听到‘大壮’两个字，没忍住笑了。 檀辞微微偏头，无奈道：“别笑。” “好土的名字。”苏暖笑着吐槽。 一旁的阮雨璐却郁闷道：“很土吗？” 这可是她起的名字。 “先进去吧。”檀辞的眼睛只落在苏暖的身上，一段时间不见，怎么看都看不够似得。 苏暖点头，这才想起来身后的人，给阮雨璐介绍：“这位是陆见，我公司的一名员工。” “我知道他。”阮雨璐说，“我表姐的同学，他应该不记得我了。” 苏暖回头看陆见。 陆见神情淡淡的：“我们两三个村子只有一个小学，所以是在同一个学校读书的。” “奥。”苏暖温和一笑。 众人这才往里面走。 这时候，苏暖才有空认真地看一看这个小院。 小院不太大，看外表，应该是个老房子了。 有些年久失修，西边的墙已经塌了。 掀开门帘进屋，就能明显感觉到，这个房子的采光格外不好，房间里黑沉沉的，看不太清楚。 还有一股很浓的，中草药的苦味。 只有一个客厅和两个房间。 苏暖的心情有些微妙。 “我睡客厅。”檀辞在她的耳边解释。 第385章 酒店的隔音太差 苏暖心里升起的那股异样的情绪便迅速地消失了，她撇了一眼檀辞：“我又没说什么。” 檀辞笑笑：“怕你多想。” “随便坐。”那老妇人有些局促道，“哎，家里太小了，就只有一个沙发能坐人。” “没事。”苏暖这段时间过得都不是什么精细生活，她和檀辞一起坐下。 这沙发很小，坐了他们两个，就坐不下其他人了。 阮雨璐便搬了一个凳子给陆见。 陆见瞥了她一眼，客气地说了一句：“谢谢。” “你们坐在这里，我去给你们做晚饭，都还没有吃晚饭，对吧？”那老妇人又说。 阮雨璐失神地扫了一眼黏在一起的檀辞和苏暖，失望地说：“妈，我跟你一起去。” 那女人便笑了笑：“你坐在这里，陪一陪客人。” 阮雨璐却不乐意呆着，只是把客人撂在这里，也确实于理不合。 檀辞牵着苏暖的手，一直认真地打量她，像是要把这段时间没有看够的都补回来。 这里人还那么多，苏暖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掐了他的手一下：“你别看了。” “看不够。”檀辞直白道，“怎么黑了这么多？一直在哑巴村找我？” “嗯。”苏暖和他十指相扣，“一直没你的消息，也就没心思做别的。檀氏集团那边有杜哲撑着，无上剑域也有季慕礼，我可以专心找你。” 檀辞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低声道：“没事，我就在这儿。” 坐在一旁的阮雨璐别过头去，手指扣着凳子的边缘，她心里有些不满。 不是说苏小姐是大壮哥的老婆吗？ 怎么还掐他？ 掐得那一下，看起来好像很疼的模样。 “小璐啊。”房间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是谁来了？” 阮雨璐立刻站起来：“爸，是大壮的家人来了。” “哎，那就好。”男人在房间里继续咳嗽着。 檀辞忽然起身，对苏暖说：“我去看一眼。” “好。”苏暖微微一笑。 檀辞进了房间，房间里传来他和男人的对谈声。 “阮叔，明天我就带你们去更好的医院看一看。别担心，都能治的了。” “哎，我这个病，拖得太久了，算了吧。医生也说看不好了，继续活着，就是拖累阮雨璐和她妈，不如死了算了，也能让她们娘两过个好日子。” “别这么说，相信我，国内的医生治不了的话，我就会想办法让国外的医生来治，总会有办法的。” 房间里是一阵沉默。 许久，才听到阮叔的声音：“这不是拖累你嘛。” “您放心，给你治疗的这点钱，是个小钱。如果没有你们一家，我也就活不下来，这是应该的。”檀辞低声。 逐渐的里面的声音听不见了。 阮雨璐坐在凳子上，有些发愁。 她妈本来以为檀辞是没人要的流浪汉呢，是村里筹集了善款，才给他做了治疗。 原本想着，能留下来，给她做个上门女婿呢。 没成想，竟然是个早就有家业的。 阮雨璐撇了撇嘴，感觉有点难过。 “小璐。”苏暖忽然温和开口。 阮雨璐转头过去，看着她：“姐，你有什么事？” “谢谢你，也谢谢你们一家。”苏暖真心实意道，“若不是你们一家，阿辞能不能回到我身边，都不知道。” 阮雨璐摇头：“姐，您客气了。我看见个大活人，总不能放着他死了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个道理我懂的。” 苏暖看着她那张单纯的脸，有些忍俊不禁，她从怀里掏了一张卡出来：“这张卡里面有三十万，是我答谢你们的报酬。” “我不能要！”阮雨璐立刻摆手，“不行的，我一分都不能要。” “拿着吧。”苏暖温声，“和阿辞比起来，三十万什么都不算。” 阮雨璐捏着卡，眼眶红红的，心中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眼前的这个姐姐看起来也脏兮兮的，可是和她的土气不同，苏暖只是被晒黑了，稍显有些狼狈而已，不像她，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没有任何见识的土气。 阮雨璐拿着卡，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暖又是一副非要她收下不可的模样。 “那，谢谢姐姐。”阮雨璐攥紧了卡，站起来，郑重地给苏暖鞠躬。 苏暖被她的真诚吓了一跳，立刻站起来：“太客气了，你实在是太客气了。” 阮雨璐这才坐下。 晚饭是比较简陋的农家饭菜，一顿饭结束后，苏暖和陆见这才带着檀辞离开。 临走前，檀辞对阮雨璐说：“你就在家里等着，过几天，我会让人来接你和阮叔。你放心，我会找最好的医生给阮叔看病。” “嗯。”阮雨璐红着眼眶点头。 檀辞抬手，轻轻地揉了一下她的头发：“别担心。” 一旁的苏暖看在眼里，倒是没说什么。 上了车，往县城走。 檀辞才解释：“这段时间都是小璐在照顾我，我把她当妹妹。” 苏暖莫名的想到了唐婉，没忍住，有些吃味地说了一句：“上一个被你当妹妹的人，可是唐婉。” “在吃醋？”檀辞把她抱进怀里，“你放心吧，我不会再犯错误了。” 苏暖倒也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连救了檀辞一命的阮雨璐的醋都吃，只是稍微有点不舒服而已。 她淡声提醒：“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阮雨璐看起来不像是把你当哥哥。” 阮雨璐的年纪太小了，脸上有什么心事，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 檀辞和她相处了接近半个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我知道分寸。”檀辞，“她就是个小孩，一时的青春懵懂而已。” 苏暖微微一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倒是前方坐在副驾的陆见欲言又止。 当晚，他们在本地的县城开了一家酒店入住。 檀辞好久没有好好的洗漱，硬生生洗了两个小时，这才香香软软的出来。 第一件事，就是把同样洗的干净到有些发白光的苏暖往床上按。 苏暖无奈：“你真的是……” “想你。”檀辞用鼻子蹭她的脖颈。 这动作太暧昧，苏暖很快就有了反应，有些无奈：“你别……这酒店的隔音太差。” 第386章 你带小璐走吧 檀辞早就已经如狼似虎，哪里还听得进去：“那我动静轻点……” “不行。”苏暖可没有让别人偷听的爱好。 但她哪里磨得过檀辞，最后还是让他得逞了。 这么一折腾，原本苏暖就一段时间没休息好，这下彻底的没了体力想别的，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一早，他们又带了点礼物去上门拜访。 但刚到村门口，就看见不少人往阮家的方向去，有的手里拿着白绫，有的头顶上戴着帽子。 檀辞和苏暖对视一眼。 “出事了？”苏暖不太确定地说。 檀辞：“去看看就知道了。”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一声炮响。 坐在副驾驶的陆见却道：“可能是阮叔没了，我们这边的习惯，人没了，就放三声炮。来的路上，快到戈台村的时候，我就听到了一声，当时没多想。” 苏暖转头去看檀辞。 她对这个未曾见面的陌生人只有感激。 因为听阮婶子说，他们家没钱，阮雨璐找人把檀辞带回去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是阮叔顾念着好歹是一条人命，撑着病重的身体，走遍了整个村子，这才筹到了钱，送檀辞去了医院。 从阮家一贫如洗的情况来看，阮叔能做到这个程度，她都觉得这份感情格外的厚重。 而檀辞又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一段时间，感情自然不同。 “你别急。”苏暖抓着檀辞的手，“去看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我有心理准备。”檀辞，“昨天去看阮叔的时候，他的情形就已经很不好了，只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我以为至少能等到我们回去的。” 苏暖沉默，戈台村的路不好走，出外就医，路上就不知道耽误多长时间。 格外的不方便。 而阮叔的情况，大概率是很不好，不能轻易的挪动。 檀辞大概是想要准备好，找个专业的医疗队来的，却没想到，阮叔连这点时间都没撑住。 车子在阮家门口停下。 阮家乌泱泱的全都是人。 外面的小路上，里面的院子里，都站满了人。 昨天紧闭着的客厅的门，此时大开着。 房间里放着一个冰柜，人就被放在冰柜里，阮雨璐和阮婶子坐在一边，扶着冰柜痛哭。 “爸！”阮雨璐哭的几乎抽不上来，“咱们家的日子刚好起来啊，你怎么就能这么忍心的把我们丢下！你让我们孤儿寡母该如何办？爸！你睁眼看看我啊，你不是说还要看我结婚吗？看我成家立业有孩子，为什么就这么狠心地把我丢下了！” 苏暖的眼眶微红，有些听不下去。 檀辞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去看看。” “嗯。”苏暖的目光则落在了阮婶的身上。 昨天这个女人还格外的有精气神，今天却脸色灰白，只是麻木地坐在一旁，喃喃着：“走了好啊，下辈子别来了，太累了，你走了，就不疼了啊。” 苏暖心头一阵酸涩。 院子里的人多，其他人都在忙碌着。 有支棚子的，还有搭灶火的。 苏暖不懂这是在做什么，陆见给她解释：“村里有人去世要办事，听到炮声响，近亲和相处的比较好的，都会赶来。帮忙办事，做饭，做其他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苏暖还从未感受过这种浓重的人文关怀，“感觉……如果有这么多人来帮忙，阮叔应该会比较放心吧，他的妻女至少还有人看顾着。” 陆见却道：“苏总，人心隔肚皮，现在瞧着一切都好，可实际上究竟是怎么回事，就不确定了。” 苏暖沉默片刻。 檀辞走到阮雨璐和阮婶的身边。 “大壮哥。”阮雨璐一把抱住他的腰，“我没爸了，从今以后，我就都没有爸爸了！” 檀辞浑身一僵，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苏暖。 苏暖却只是摆了摆手，表示不介意。 这种特殊时刻，一个拥抱而已，没有更过分的行为，没关系的。 檀辞缓缓地呼出一口气，他轻拍阮雨璐的肩膀：“节哀。” 他和苏暖都给阮叔烧了纸，上了香。 这一场白事，办了三天，阮叔才下葬。 也因此，檀辞、苏暖和陆见三个人也就耽误了三天的时间。 等白事办完。 原本热闹的小院，忽然就沉寂了下来。 檀辞和苏暖必须要回去了。 阮婶子听闻之后，拉着檀辞的手说：“大壮，婶子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你带小璐走吧，她要是还留在村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都会上门来，要给她说亲。戈台村是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我和老阮一辈子就这样了，但是小璐还年轻啊！” 阮雨璐哭的眼眶通红：“妈，你胡说什么呢？爸刚走，我得陪着你，让你一个人留在村子里，算怎么回事？” “你不能留下！”阮婶道，“戈台村是个吃人的村子，女孩子留在这里，能有什么活路？” 阮雨璐哭的不行：“可我也不能把您留下啊！” “那就一起走。”苏暖忽然开口。 抱头痛哭的两人一怔，纷纷转过头来，讶然地看着她：“什么？” “一起走。”苏暖笑了笑，“如今阮叔也不在了，阮婶继续留在戈台村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不如跟我们一起走。” 阮婶却有些迟疑：“可是……我一辈子都没出过这个小地方，我不知道……” “您这个年纪，去做个保洁，刚刚好。”苏暖温声道，“不过外面的生存压力稍微大一点，但我想，你们两个一起加油，过两年买个小点的房子，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阮雨璐有些失望：“我不能……大壮哥的家里吗？” “如果阮婶和你的表现好，能做好保洁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们推荐合适的人家。做这一行，也是可以住在雇主家里的。”苏暖，“这些都不是问题，只是别人的家，始终不是自己的家嘛。” 阮雨璐偏头去看檀辞：“大壮哥……” “这种事情，听你嫂子的。”檀辞微微向后退了一下，避开了阮雨璐伸过来的手。 阮雨璐垂下眸，眼底有些不太痛快。 第387章 有自己的自尊 不过，这件事确实还是这么定下来了。 当天，阮雨璐和阮婶就收拾了东西，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了戈台村。 中间坐车，又周转飞机等等，便不再赘述。 到了檀家。 阮雨璐和阮婶从车上下来，呆呆地立在别墅门口，格外的震惊。 “我的天啊，我这辈子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大，这么好看的房子。”阮婶惊讶道，“大壮，这是你的房子？” 檀辞点头：“是我名下的私产。” 苏暖说：“先进去吧，你们两个先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然后我再安排你们去培训，通过了之后，就可以去找工作了。” 阮雨璐呆呆地跟在后面：“我和我妈不能在大壮哥家里做活吗？” “怎么能行呢？”苏暖温声道，“你们是阿辞的救命恩人，就是客人，来了是要被我们当做客人对待的，怎么可以在这里做佣人呢？” 阮雨璐的一张脸微微有些红，她被苏暖的这番话给说的不好意思了：“什么客人不客人的，我是把大壮哥当成亲哥了。” 阮婶倒是扫了一眼苏暖，拽了一下阮雨璐：“胡说什么？咱们就是有幸才救了檀总，说什么哥不哥的，人家的妹妹也不是你。” 阮雨璐又不高兴了：“大壮哥又没说什么。” “进去吧。”苏暖笑道，“让人给你们准备了房间，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好好的休息。” 一行人这才进去。 刚进去，就有阿姨从阮雨璐的手里接过她们的行李，带着她们上楼休息去了。 苏暖和檀辞也回房间换了一套衣服。 再下来的时候，季慕礼带着安安回来了。 季慕礼上下一打量檀辞，嗤了声：“怎么就活着回来了呢？再晚点，要是不能回来的话，我就和暖暖双宿双飞了。” “做梦。”檀辞冷声道。 安安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爸爸，我很想你。” “爸爸也想你。”檀辞揉了揉他的头发。 “大壮哥。”阮雨璐的声音忽然响起来，“这套衣服真好看！” 她小跑着到了檀辞的面前，转了个圈。 檀辞淡淡扫了一眼：“喜欢就好，是你嫂子特意让人按照你的尺码买的。” 阮雨璐脸上的笑容收了收，对苏暖说：“谢谢嫂子。” 她看向苏暖，这一看，就怔住了。 原本苏暖在县城的时候，好看是好看，但她穿的衣服比较休闲，所以并没有给阮雨璐这么只管的冲击。 让她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苏暖淡淡笑着：“你喜欢就好，我还担心让人准备了，你不喜欢呢。” 阮雨璐心中忽然十分不是滋味，奥了一声，正打算上楼。 “大壮哥？”季慕礼忽然噗嗤一声，“檀辞，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俗气的名字？” 苏暖立刻瞪他。 季慕礼却没弄明白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继续道：“不过，你现在又黑又瘦的，确实和这个名字挺相配的。” 檀辞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滚啊！” 季慕礼毫不在意，这才把视线转到了阮雨璐的身上：“这位？是新来的阿姨？” 阮雨璐的表情更难看了。 “不是……”苏暖有点佩服季慕礼的这张嘴，“你闭嘴吧，别说了。” 季慕礼耸了耸肩膀。 “小璐。”苏暖对阮雨璐招了招手，“来，我给你介绍。” 阮雨璐这才走到她的身边。 “这是救了阿辞的阮雨璐，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苏暖警告道，“季慕礼，你注意你的态度！” 季慕礼稍微正色道：“抱歉，我不知道你和暖暖他们是这样的关系。” 虽然得到了道歉，可阮雨璐并没有任何开心的感觉。 她眼睛有些发红地看着季慕礼。 这个男人也很好看。 这样精致漂亮的男人，除了在电视上，她还是第一次在现实里看到。 可不管是他还是大壮哥，都很听苏暖的话。 为什么？ 因为苏暖会哄人吗？ 还是因为苏暖长得漂亮。 阮雨璐能想到的唯一的理由就是苏暖足够漂亮，因为在戈台村，听老婆话的就没有几个。 她爸爸不一样，因为他是老师。 但其他人家的女人，只有漂亮的，才能管得住男人。 “既然回来了，晚上聚一下。”季慕礼换了个坐姿，“在你家这里，BBQ，刚好也庆祝一下，你死里逃生，姜素素终于醒过来了。她现在复健做的不错，已经基本恢复了。” 檀辞道：“好，刚好可以休息。” 他余光捕捉到阮雨璐，刚要说话，就听到一道声音传来。 “小璐，你坐在那儿干什么？”阮婶急匆匆赶过来，把阮雨璐拉起来，她赔着笑脸，“不好意思啊，她不懂事，你们聊。” 苏暖挽留道：“阮婶，你们是我们的客人，我们在聊晚上吃烧烤的事情，可以留下来一起听听。” 阮婶尴尬一笑：“不了不了，什么客人不客人的，我们就是乡下人，不配和你们站一起。” 这话让檀辞直皱眉。 “怎么能自轻自贱呢？”苏暖站起来，“小璐和你都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在那种情况下，你们还能够做到救阿辞。换成是我，都未必能做得到去救一个陌生人。再说了，就算是乡下人，就是什么下等人了吗？没有这样的话，让你和小璐坐就坐下。” 檀辞微微转头，眼神缱绻地望着苏暖。 就连季慕礼也宠溺地看着她，无奈道：“是，暖暖说得对。” 阮雨璐心脏微痛，她拽开了阮婶的手，脆生生道：“妈，你听到了吗？人家都说了，咱们是大壮哥的救命恩人！他们这样帮我们是应该的！” 她不要低三下四，她也要和苏暖一样，高高在上，精致漂亮，吸引所有男人的注意。 阮婶紧蹙眉头，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你胡说什么！咱们家是帮了檀总，可檀总也给我们钱，已经两清了！现在他们还愿意帮我们，这就已经十分难得了！” “妈！”阮雨璐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苏暖也被阮婶的举动给震惊了，她立刻站起来，把阮雨璐护在身后：“阮婶，小璐就算有些话说的不对，也不能这么打她。尤其是还有这么多人，她也大了，有自己的自尊。” 第388章 怎么会在我的房间 阮婶的眼眶通红：“苏总，你不懂，她就是容易学坏！如果不打，她就长歪了！我看她是真的没有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们说得对，乡下人不是下等人，可事实上，我们确实没有你们这样的财力和物力。我们能不能再这个城市待下去，都不一定。” 她指着阮雨璐，急的不行：“这外面的欲望太多，诱惑也太多，她如果抱着这样的想法，很容易就被人给带坏了啊！” 苏暖让阮雨璐坐在沙发上，她坐到了阮婶的身边：“阮婶，你别急。小璐也才十八九岁，很多事情不急。我不反对你教她正确的三观。但是你也不能太过激了，不然物极必反。” 阮婶握着她的手，道：“苏总，你读书多，比她稳重得多。她如果能有你这半分稳重，我都不会这么心急。” 苏暖叹了一声：“婶子，小璐心地善良，当初她在山里发现了阿辞，也没有想那么多，就回村让人把他带回去了。即便你们没钱治疗，也想办法凑钱给他治疗。这份恩情，我们一直记得。你也不该把小璐和我比，她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阮婶眼眶红红的。 阮雨璐却忽然站起来，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苏暖：“我不用你假好心，帮我说话！” 她扭头上了楼。 阮婶气得跺脚：“我……我上楼去看看。” “好。”苏暖沉默片刻，她能说的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其他的事情，只能看阮雨璐自己能不能想明白了。 等她们消失之后，房间里寂静了片刻。 安安忽然说：“妈妈，那个姐姐好过分，她救了爸爸，可也不能够凶你。” “没事。”苏暖抬手摸了一下他的头。 季慕礼的眼神却有些幽暗，啧了声。 只有檀辞紧蹙着眉头。 “你要上去看一下吗？”苏暖偏头问檀辞。 檀辞摇头：“不了，阮婶能照顾好她的。” 几人这才商量晚上的烧烤，既请了杜哲和姜素素，还有陆见和韦亦清。 家里的佣人当时就忙了起来。 但是阮婶和阮雨璐一直在楼上，没下来。 准备的间隙，季慕礼把苏暖拐到角落里：“那两位大佛，你打算留在家里多久？” “做什么？”苏暖问他。 “如果你不好处理的话，我来帮你想办法安顿她们。”季慕礼干脆道，“暖暖，你是个聪明的人，看得出来，这个阮雨璐不是什么好招惹的姑娘。” 苏暖沉默：“其实我去接阿辞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她喜欢阿辞。” “对，她喜欢檀辞，而且觉得她全家救了檀辞，所以就更理所当然的认为你们应该回报她。”季慕礼直接说，“人心是无底洞，她今天要了这个明天就会要那个。当她无法掌控自己的欲望，不仅影响你和檀辞，也会让她的人生迎来灾难性的改变。” 苏暖略微皱眉：“过一段时间吧，我想和她沟通一下，看看她喜欢什么，争取往那个方向去发展。” “暖暖，你到底要天真到什么时候？”季慕礼无奈，“刚刚阮雨璐对你表现出来的敌意，你还感觉不出来吗？” 苏暖：“我当然感觉得出来……但，你没有去过她的家里，她爸爸重病，还帮了阿辞。季慕礼，我不能当这份恩情没有存在。人可以为了自保无情，但不可以做白眼狼，安安还在看着我的这个母亲的所作所为。” 季慕礼哑然：“行，我懂了。” 苏暖和季慕礼这才回到了烧烤前。 她刚坐好，檀辞立刻凑到了她的身边，低声问：“季慕礼和你聊什么了？” “他想帮我们安顿一下小璐和阮婶，不过我想等找个时间和小璐好好聊一聊。”苏暖真心道。 她是真的感谢阮雨璐一家当初给檀辞的帮助。 所以，现在也对阮雨璐有更多的耐心。 现如今，阮雨璐正在人生的分叉口，如果她没有得到好好的引导，可能真的会迎来灾难性的人生。 苏暖不希望曾经全力以赴帮助过她和檀辞的人，最后变成那样。 “辛苦你了。”檀辞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吻，“但也不比勉强，一个人的人生如何，从来都不是由旁人做决定，而是由自己主宰。” 苏暖微微一笑：“我不会勉强自己的。” 烧烤宴会进行到一半，阮雨璐和阮婶才出现。 阮雨璐一脸的不高兴，甚至都不往苏暖的身边凑。 苏暖倒是主动带着她，把姜素素和杜哲等人介绍给她认识。 阮雨璐一一看过去，最后把视线落在了韦亦清的脸上，面颊忽然浮现出一抹红。 不过韦亦清倒是没什么心情。 他的状态不算很好。 哪怕阮雨璐拿着饮料在他的身边晃了好几遍，他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也只有苏暖和他说话的时候，他才会稍微有点反应，嘴角溢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来。 “说真的，苏总。”韦亦清晃着手里的酒杯，眼神迷离，“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我想做的事情都已经差不多完成了，可我最后谁都没能留住。” 苏暖无奈道：“小韦，你不能总是活在过去，你要有新生活才行。” 韦亦清苦笑：“我忘不了她。” “当初，不是你的错，你也不知道会发生那些事。”苏暖道，“如果早就知道，你也不会送她过去的。” 韦亦清：“苏总，你不用安慰我了。” 檀辞过来，按了按苏暖的肩膀：“让他喝吧，他需要大醉一场。” 苏暖无奈，也只能暂时离开。 这场烧烤宴，也算是尽兴而归。 不过到后面，大家都喝多了。 也幸好，家里的房间多，足够住得下。 佣人们分别将他们送到了客房。 但，令苏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啊！” 苏暖醒来时，听到了走廊上一声尖叫。 她茫然地睁开眼，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檀辞已经穿好衣服下床。 “你在这儿呆着，我去看看。”檀辞说。 苏暖一边换衣服，一边穿鞋。 走出去，就看见，在客房门口，阮雨璐穿着一件睡袍，紧紧地捂着自己：“你……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第389章 怎么能送进监狱里 苏暖的心里咯噔一声，忙走过去。 “不用看了。”檀辞折身回来，“是韦亦清。” 房间里的韦亦清一脸茫然地坐在床上，他的头发支棱着，显然人还是懵的。 “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把被子掀开一看，光的！ 又立刻盖上了。 很快，季慕礼、陆见，杜哲和姜素素都下楼来。 走廊上围了一圈人。 阮雨璐捂着脸：“大壮哥，我让人糟蹋了！我不活了！我让人糟蹋了！” 她转身就往窗户的方向跑。 “拦住她！”苏暖尖叫一声。 最前面的陆见速度快，一把将阮雨璐拦腰抱住。 就在这时，阮婶才姗姗来迟。 她看到这一番场景，直接跌坐在地上，缓了会儿，爬起来，朝着阮雨璐走过去，又是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你不学好！竟学那些狐媚子的功夫！你都干了什么，干了什么啊！” 陆见没料到她会打得这么狠，伸手去拦都没来得及，立刻把阮雨璐护在身后：“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教训教训她！”阮婶眼睛通红，“让她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陆见说：“不是她的错，是他们喝醉了。” “根本不是这样……”阮婶想说什么。 阮雨璐忽然痛哭出声：“是不是在你眼里，我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我就没有做对过任何事情！” “你！”阮婶气得不行。 场面再这么乱下去，只会更乱。 苏暖立刻说：“我先带小璐去房间里换衣服，你们带着阮婶去楼下。” 她主动向阮雨璐伸手。 带着她回了房间。 其他人也散开，陆见顺便帮韦亦清关上门，让他穿衣服。 苏暖给阮雨璐挑了一套漂亮的小裙子。 阮雨璐面露嫌弃：“这衣服，你是不是穿过？” “新的。”苏暖双手抱胸。 阮雨璐这才勉强道：“那还差不多。” 苏暖无奈道：“小璐，你们一家救了阿辞，我心存感激。但……人不能一直靠着那点恩情活，我们互帮互助，这算正常的。可若是太过分了，就会让这种原本美好的感情变得畸形。” 阮雨璐翻了个白眼：“大壮哥可没你这么多废话！我不过是要你一条裙子而已，就成了我恬不知耻了！可当初如果不是为了大壮哥，我爸也不会死！” 苏暖摇头：“昨天，是韦亦清自己去的你房间？” “当……当然啊！”阮雨璐的脸上闪过片刻的慌张，“我是个乡下妹子，又不懂得那个房门怎么关，躺床上就睡了。而且，我昨天也喝了点酒，神志不清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苏暖：“那你想好怎么处理这件事了吗？” “我被糟蹋了，还能怎么处理？”阮雨璐不满道，“当然是要他负责了。” “你确定？”苏暖微微勾唇，“不是跟我们一起玩的人就有钱，韦亦清呢，是阿辞手底下的一个小员工。他做事积极，长得也不错，带出去应酬有助于成交。但他收入不算高，有一套房在供贷款，积蓄可能都不够我给你的那张卡里的多。” 阮雨璐的脸慢慢变白了：“他怎么那么穷！” 若是放在普通人身上，这个条件已经十分不错了。 可阮雨璐现在见识了檀辞的朋友圈，已经知道了这些有钱人都是什么样的，自然接受不了这个差异。 “是啊，他很穷，没那么多钱。”苏暖叹息，“所以，你还想让他负责吗？婚姻是很重要的，如果选择错了，以后受害的是你自己。” “我都懂，不用你假好心，说那么多！”阮雨璐有些气闷，“我会看着办的！” 苏暖摇头：“换好衣服就下楼吧。” 她转身出去了。 门一关上，苏暖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凝重。 她下楼时，所有人都应该坐在沙发上了。 阮婶则一直在哭。 韦亦清独自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面色凝重。 苏暖走过去，问他：“你对昨天的事情，还有记忆吗？” “没有。”韦亦清脸色十分不好看，“我昨天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檀辞道：“喝得有多醉？” 韦亦清沉默片刻：“反正是不可能办事的那种。” 众人：…… 苏暖：“小璐的意思，是想让你负责。” “可以。”韦亦清点头。 苏暖微微有些惊讶。 一旁的阮婶也不哭了，她看着韦亦清：“你要……娶我们家姑娘？” “他要娶，我也不嫁！”阮雨璐从楼上走下来，她睨了一眼韦亦清，“昨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她要嫁，也应该是嫁给像大壮哥这样的男人！ 而不是一个穷的什么都没有的人。 韦亦清微微向后靠：“当没发生过？不行，我们得去医院做检查，只要确定，我对你有过不法行为，我会自首。” 阮雨璐眨了眨眼睛：“什么，去医院做检查？这……这种事情，能检查的出来？” “既然我和你发生了关系，那你体内应该有我的精子。”他轻咳一声，“我看过了，房间的垃圾桶里内套。” 阮雨璐宕机了：“你……当……当然有啊！但是我凭什么去医院让医生检查！” “当然是还你我一个清白。”韦亦清起身，“要知道，在男人完全喝醉的情况下，根本就不可能有能力做那种事情，除非，我的酒精里有伟哥。” 阮雨璐一怔，她哪里知道那么多。 “那我也不能去医院，让男医生看我啊！”她随便扯了个借口。 “那就找个女医生。”韦亦清又道，“总之，我们今天必须要弄清楚才可以。” 阮雨璐脸色格外难看：“你故意的！你这是要给我难堪！你是觉得我会骗人吗？现在被欺负了的人是我，凭什么我还要配合你做这些检查！” “这不是欺负。”陆见开口，“是正常的取证过程，如果取证能够确定他在未经你允许的情况下，对你做了什么，是可以判他罪的。” 阮雨璐整个人乱糟糟的，她就是想借这个办法嫁个有钱人。 根本就没想过要把韦亦清送进去。 阮婶这个时候忙说：“那不行，这才多大点事，怎么就能把人家好好的一个男娃送进监狱里？” 第390章 因为没有发生关系 有阮婶的这句话，阮雨璐便立刻开口：“就是！我又不是什么神经病，为什么要把好端端的人送进监狱去！这次的事情，本来就只是一个意外，我认了！不当一回事。” 苏暖站在一旁，一直一言不发。 “不行！”韦亦清却比阮雨璐更坚持。 “你是不是有病啊！”阮雨璐终究是忍不了了，“这种事情，你占了便宜，我都说了，不用你来负责，你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呢？” “我占便宜？”韦亦清笑了，他站起来，“阮小姐，是不是我占便宜还不好说。再说了，这件事情如果调查清楚了，怎么看也是对阮小姐更有利的，我想不明白，为什么阮小姐就是不肯呢？” 阮雨璐抿了一下唇：“胡……胡说！女孩子的名声难道不重要吗？说什么对我有利？如果这件事被传出去了，以那些人会怎么看我？更何况，我还没结婚呢，要是被人知道……” “没关系，我们可以去私人医院，全程保密，绝对不会将你的信息泄露半分。”韦亦清又道，“等检查结束，如果你还是坚持不让我负责的话，到时候我们再考虑赔偿。如果你实在担心，以后大不了，就说是我的前女友，之前我们谈过，不合适分手了而已。” 阮雨璐被他弄得一愣一愣的，虽然没都听懂，却依旧坚持：“不行！我不去！” 阮婶的思想也比较偏封建，她也不想把这件事闹大了。 毕竟闹大了，对阮雨璐是完全没有好处的。 “去！”韦亦清坚持，“你要考虑你的名声，难道我就不需要考虑了吗？以后，我就要一直活在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对你做什么的恐惧之中。” “恐惧？”阮雨璐觉得惊讶极了，“你有什么好恐惧的，你是一个男的，你还爽了呢！” “我也很在乎！”韦亦清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尽管我喜欢的人早就已经不在了，但我也很在乎我的第一次……就这么不清不楚的交出去了。” 阮雨璐大概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人，表情一时格外的复杂，到最后，她忍不住轻蔑道：“废物！” 一个大男人睡了女人，那是多荣耀的事情。 在他们戈台村，如果一个男人能睡更多的女人，完全是可以拿出来做谈资的。 可这个韦亦清，却好像是要了他的命似得。 阮雨璐更觉得他是个废物了。 睡个女人而已，还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大小伙子一样，得多没用，才没有女人看得上他。 韦亦清坚持要带阮雨璐去做检查，而阮雨璐坚持不去。 双方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这种事情，如果阮雨璐不同意的话，其他人很难强按着她的头去做检查。 但若是想要做检查，又确实只能在短时间做，否则等所有的痕迹消失之后，就更不好说阮雨璐究竟有没有被侵犯了。 韦亦清也就只能背着这个指责。 一时间，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谁都没有更好的办法。 苏暖忽然开口：“既然这样，就暂时算了。毕竟，还是要考虑女孩子为先。” 听到这里，阮雨璐松了一口气，点头：“对啊。” 阮婶也十分勉强地笑了一下，同样松了一口气。 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处在风口浪尖上。 韦亦清不干了：“苏总！她的名声重要，难道我的名声就不重要了吗？她现在说不用我负责，万一回头忽然改了想法，出去嚷嚷说我对她做了什么呢？” “那就让她立个保证书。”苏暖说，“这种，总是很简单了吧？” 这个办法不错，顿时，大家都没有了声音。 韦亦清有一种很憋屈的感觉，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行，我写！”阮雨璐想也不想地说。 苏暖立刻让人拿了纸笔来。 阮雨璐找了个位置坐下，拿过纸笔来，在落笔之前，她首先是看了周围一圈。 最终把视线落在了季慕礼的身上。 全场除了大壮哥之外，就是他看着有钱了。 阮雨璐抿了抿唇，要不是昨晚季慕礼喝的克制，她就找他了。 她打开笔盖，开始写保证书。 “对了，你有没有什么药物过敏？”苏暖忽然问，“我让人去给你买避孕药，不然怀孕了就麻烦了。” 阮雨璐正在思考怎么写保证书，回答的时候就没过脑子：“不用，又不会怀。” “怎么会呢，你是健康的女孩子，韦亦清也是健康的男性，既然你们互相看不上，当然还是要造作防范的，不然等真的有了孩子，就麻烦了。” 阮雨璐有几个字不会写，正在思考，烦不胜烦地说：“当然是因为没有发生关系，所以才……” 话没说完，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被下套了，猛地看向了苏暖。 苏暖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她：“小璐，我说过，你很聪明，但你的聪明不该放在这些不正当的地方上。” 阮雨璐手中的笔掉在了地上，她浑身发凉，有一种身处于寒潭之中的错觉。 她下意识的去看檀辞：“大壮哥……我不是，我没有！” 至少，她不想在檀辞的心中，被划伤是骗子的等号。 可檀辞却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谈不上厌恶，却也没有了从前的温度。 就好像，一瞬间，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拉到了陌生人的程度。 阮雨璐呼吸有些不顺，她猛地抬头去看苏暖，心中一股股强烈的恨意，几乎要把她给淹没了。 都怪苏暖！ 如果没有苏暖就好了。 没有她，大壮哥就是她一个人的！ 如果没有她，她也不会一步错，步步错，都是苏暖逼的！ “你真的没和小韦发生什么？”阮婶冲上前来，仔细地将阮雨璐上下一打量，问。 阮雨璐绷着下巴，没说话。 “你这个傻孩子！”阮婶几巴掌拍在她的后背，“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动那些歪心思，不要动！你怎么就是不听了！不是你的东西，就算你千方百计的骗到手，也不会是你的！” 阮雨璐不甘心地瞪着苏暖，话却是对阮婶说的：“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是我的？” “你简直疯了！”阮婶又是几巴掌狠狠拍在她的后背。 第391章 阮雨璐想要什么 不过，阮雨璐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她不信阮婶信得那些，也不那样认为。 苏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早已不再是年轻时毫无阅历的女孩，太明白阮雨璐的眼中藏着怎样的耐心。 这个女孩，还没来得及成长，就已经被繁华世界给迷惑了。 也许，当初带他们来家里，就是错误的。 “既然只是一场闹剧，就算了。”苏暖温声开口。 韦亦清不满地嘀咕了一句：“那我的名誉受损怎么办？” “没事，这件事不会有人说出去的。”苏暖向他保证。 韦亦清倒也不是真的有多在意，不过是顺口吐槽一句而已。 这一场闹剧也算是落下了帷幕。 不过，阮雨璐狠狠地瞪了一眼苏暖，转身就往楼上跑去了。 阮婶俯身给苏暖躬身道歉，也跟着追了上去。 余下的其他人都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看着她和檀辞。 季慕礼起身，意味深长地说：“我之前就和你们说过，这个阮雨璐……算了，既然是你们的恩人，有些事情，我也不方便说什么。不过，如果你们觉得棘手，需要我帮忙的话，我随时都到。” 苏暖一个头两个大：“走吧！” 季慕礼这才离开了。 然后就是陆见和杜哲，他们两个更是工薪阶层，还分别在檀辞和苏暖的手底下打工，也帮不上什么忙。 倒是韦亦清，没走。 苏暖垂眸看他：“你不走，还想干什么？” “我等会走。”韦亦清说。 苏暖盯着他：“你还有事？” 韦亦清沉默了会儿，然后摇了摇头：“没，没什么了。” “我告诉阮雨璐，你什么都没有，就是个穷打工的。”苏暖说，“所以她才说不让你负责的，你再不走，她知道了你的身份，回头赖上你。” 韦亦清立刻脚底抹油，溜走了。 他这边刚走，楼上就传来了动静。 阮婶拽着阮雨璐往楼下走。 很显然，阮雨璐是完全不甘愿的。 “走！”阮婶到底是个农妇，力气不是一般的大，“快走！” 阮雨璐挣脱不了，只能任由她拽着自己。 “阮婶，你们这是干什么？”苏暖看着她们带的行李，“你们要走？可是我和阿辞还没有给你们安顿好……” “不用你假好心！”阮雨璐近乎愤恨地盯着她，“装！如果你真的想要帮我，就应该让大壮哥娶了我！” 啪！ 阮婶狠狠地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 阮雨璐的眼泪如同雨水一样，不间断流下来，她捂着脸怒吼：“你又打我，你就只会打我！” “你说的是人话吗？”阮婶也怒极了，“苏总和檀总早就已经在一起了，他们早就已经结婚了！” 阮雨璐的眼眶红得厉害：“可是我呢！爸为了救大壮哥，所以才耽误了，才没了！现在，他们一家是团员了，我们一家却再也不能团员，我们两个甚至连村都回不去了！” “就算没有檀总，你爸的病也治不了了！”阮婶怒吼，她因为生气，肩膀甚至在微微地发抖，“你以为你爸的病是因为没钱治，所以才拖着吗？是因为医生说，我们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晚了……他比谁都知道，余下的时间，不过是在等死而已。” 这话一出，满室的寂静。 苏暖心头很不是滋味，她上前，从阮婶的手中把行李箱接过来：“婶子，你先住着，等什么时候找到合适的工作之后，再离开。你们刚到这里，举目无亲的，如果我们再不管你们，你们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苏总啊，真的不用了。”阮婶却坚持，“我们来，已经给你们造成了太大的麻烦了，不能再留在这儿了。” 苏暖百般挽留都没有用，阮婶坚持要带着阮雨璐离开。 檀辞也在一旁说：“暖暖，他们要走，就让他们走吧。” “可……”苏暖满心担忧，“阮婶什么都不懂，小璐又……她们这种情况，很容易被人骗的。” “暖暖。”檀辞低声说，“每个人都得走自己的路。” 他才是被救了的那个，又在阮家和她们相处了一段时间，感情自然更深一些。 可他也明白，如果一味的阻止，阮雨璐并不会就此停手，她甚至会对苏暖生出怨恨的心情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完全没有必要。 苏暖抿了抿唇：“知道了。” “大壮哥……”阮雨璐眼巴巴地望着檀辞，希望他能说些什么。 可实际上，檀辞什么都没有说，就那么看着阮雨璐和阮婶离开。 苏暖到底是不太放心，对阮婶道：“婶子，你们找到了落脚的地方，一定要和我说一声。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们能好好的。” 其实她也很讨厌阮雨璐。 可阮叔和阮婶是好人，所以看在他们两人的面上，苏暖才会对阮雨璐如此有耐心。 否则，以阮雨璐的性格，没有阮叔和阮婶，她怕是早就已经走错了路。 阮婶口上答应着，可离开之后，便再也没有了消息。 直到半个月后。 一个男人自称是阮雨璐的男朋友，闯进了无上剑域了。 “我们家小璐一家是你老公的救命恩人，你们倒好，趁着我们家小璐的父亲去世，你们就把她们赶出了出去！有你们这样丧心病狂的吗！”男人拉了一把椅子，直接坐在了苏暖的对面。 苏暖的视线落在男人的身上。 男人的样貌长得不差，浑身收拾得干净利落，穿的衣服也是牌子货……不过都是假的。 苏暖的唇畔弯了弯：“小璐，是阮雨璐？” “怎么，你现在还想翻脸不认人了！”男人直接站了起来，“我告诉你，要不是因为你老公，小璐的父亲又怎么会死？小璐父亲的救命钱都给了你老公，这点钱，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天龙人当然是看不上，可那是小璐父亲的救命钱！” 苏暖微微向后一靠，淡声道：“谁让你来的？阮雨璐？” “呵。”男人直接点了一根烟，“你们这样装模作样的人，我见得多了，小璐就是没见识又太年轻，才会被你们给骗了！” 苏暖双手抱胸：“阮雨璐想要什么？” “三十……不，五十万！”男人比了一个数，“只要你给我五十万，这事儿，也就算是过去了。” 第392章 给你妈道歉 苏暖笑了：“五十万？你也是真敢要啊。” “怎么，你不想给！”男人哐哐拍桌子，站起来，指着苏暖的鼻子，“小璐为了你们夫妻，如今有家不能回！只是问你们要五十万而已！不然，你们把小璐的父亲还回来！” 苏暖毫不客气地抬手拍掉了他的手，眉眼有些冷峻：“不是任何一个人打着阮雨璐的旗号就能来我这里要钱的。你想要钱，那就让阮雨璐来！她的恩情，我认。但你，滚！” 男人气得面颊发红：“小璐现在受伤了，不方便！” “她本人不能来，那就一切免谈！”苏暖拨通了内线电话，“让人来带走我办公室的人！” 男人突然道：“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和阮雨璐视频一下。” “听得懂人话吗？”苏暖双手撑着桌面，“我说的是，她本人！” “她受伤了，怎么能来？”男人急道，“她在医院，没法到你公司来！” “奥？”苏暖的动作一顿，问，“哪个医院？” 男人一顿，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了。 苏暖嗤了声：“没关系，她不能来，我可以去，只要你说清楚是在哪个医院，具体的病房。” 男人不说话，只是盯着她，脸都憋红了。 “先生，想要诈骗，在我这里是行不通的。”苏暖一招手。 外面的保安立刻冲了进来，把男人给拖走了。 “小璐真的生病了，我没有骗你！”男人挣扎起来，他用尚且自由的那只手指着苏暖的鼻子说，“你这种忘恩负义的人，迟早都会遭报应的！” 男人的声音逐渐远了，苏暖坐下来，稍微想了一下，到底是不放心，给阮婶打了个电话。 电话没通。 她又多打了几个，对面还是无人接听。 可能阮婶在忙，她只能发了一条信息过去：阮婶，你和小璐还好吗？ 发完这条信息，等了会儿，没等到阮婶的回应，她也没有再多想，投入到了工作中。 今天的事情不算多，下午七点，苏暖就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工作。 檀辞和她约好了，带安安去吃饭。 下楼，远远便见迈巴赫停在远处。 苏暖刚要走过去，手机便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阮婶。 接通。 “苏总，我下午在忙，新工作没办法拿手机，所以才能给你回一个电话。”阮婶在那边说。 苏暖笑笑：“没什么，只是你们离开一段时间了，想知道你和小璐的情况怎么样？房子租的哪儿？你找了什么工作？小璐有没有继续读书？” 之前他们在戈台村的时候就了解到，阮雨璐没有继续读书，但她考上了一所还不错的大学。 “就那样。”阮婶含糊其辞，“我劝她去读书了，可她不乐意……哎，总之日子还勉强过得去。” 苏暖隐约觉得不对，钻进车里的时候，想起一件事来：“我在戈台村的时候，给了小璐一张三十万的银行卡，她有没有交给您？” 阮婶茫然：“什么！三十万！” “她没和您说？”苏暖问。 当时阮叔不舒服，檀辞去照顾，阮婶在做饭，她就把卡交给了阮雨璐。 后面又赶上了阮叔的后世。 当时苏暖以为阮雨璐会把这件事告诉阮婶，没想到，她竟然没说。 “苏总，多谢你的惦记。”阮婶在那边语速很快道，“其实当初我们就救下檀总，也是命运使然，既然都已经两清了，你和檀总就不必再浪费时间在我和小璐的身上了。” 她匆匆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苏暖总觉得不太对劲，连问清楚今天那个男人究竟是谁都没来得及。 檀辞探身给她扣安全带：“怎么？” “是阮婶。”苏暖把今天的事情说了。 檀辞发动车子：“你是担心他们被人给骗了？也不是没可能。” “她们离开之后去哪儿，你知道吗？”苏暖问。 檀辞点头：“嗯，我让杜哲盯着了，想去？” 苏暖回头看了一眼安安，他不大高兴。 “安安，妈妈去看一下小璐姐姐，好不好？”苏暖问。 “可是妈妈，她真的很没礼貌。”安安小声道，“他们确实救了爸爸不错，可咱们家也给了他们回报。不能总是拿着这份恩情要挟人啊，更何况，那个阮雨璐，实在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安安已经快读四年级了，倒是学了很多。 苏暖一时无奈，道：“阮雨璐确实不太讨人喜欢，但我更在意的是她妈妈。” 安安倒也心软了：“那位婶婶是个好人。” 但凡他们遇到的一家人都是阮雨璐那样的，倒也还好，大不了就是闹得不欢而散。 可偏偏，不管是阮婶还是阮叔，都是好人。 阮婶从来都不会拿救了檀辞说事，也保留着体面。 这样的人，苏暖不可能完全放任不管的。 在征得安安的同意之后，三人便开车前往郊区。 阮婶带着阮雨璐在这一块租了个两室一厅的房子，因为阮婶的工作就是清洁工，一个月工资也不高，通过杜哲的暗箱操作，也才一个月三千左右。 所以房子也比较破败。 几百块钱一个月。 车子在这个看起来即将拆迁的小区停下，苏暖和檀辞带着安安下车。 刚走进去没多久，就看见了阮婶正揪着一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女孩往里面走。 “你疯了吗？钱呢！把钱给我！” 走近了，便听见了阮婶的声音。 “没钱了，我都花了，花完了！” 女孩开口，苏暖才听出来，这是阮雨璐。 距离上一次见面，阮雨璐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苏暖差点都没有认出来。 阮雨璐怒吼：“松手！” 阮婶气得眼眶都红了，眼泪一颗一颗地掉。 忽然，阮雨璐一把将阮婶推开。 大概是没料到，阮婶重重地跌倒了！ 苏暖一惊，忙跑过去，不过檀辞的速度比她更快，首先将阮婶扶了起来。 “阮婶！”苏暖在她面前站定，“你没事吧？” “没，没事。”阮婶停顿片刻，问，“你们怎么来了？” “不放心你们。”苏暖微微侧身，盯着阮雨璐，“给你妈道歉！” “那是我妈，你着什么急献殷勤！”阮雨璐不满地盯着她。 苏暖冷声：“给你妈道歉！” 第393章 张嘴胡说 阮雨璐梗着脖子道：“苏暖，你凭什么管我们家的事情！当初是我们家救了大壮哥，不是你们救了我！” 苏暖上前一步，啪得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阮雨璐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打的就是你！”苏暖的右手微微有些发麻，“阮雨璐！你给我听着，就算我们之间是陌生人，我也有资格要求你对你妈道歉！” 阮雨璐的眼泪一颗一颗地落，她咬着牙：“凭什么！你又凭什么！” 苏暖没有再搭理她，转头去看阮婶。 阮婶大概是真的被气到了，她捂着胸口：“苏总，檀总，麻烦你们了。” “你就是这样，只会装！”阮雨璐怒道，“除了我之外，对其他人都很好！你对他们那么好，他们知你的情吗！” 阮婶气得脸色煞白：“阮雨璐！我管你严格，是因为你是我女儿，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陷阱。所以，我想让你睁大眼睛，看清楚自己的身份，看清楚那些陷阱！你越想要更多的东西，就越容易走错路！” “我想有钱，想要嫁给一个有钱人，有什么错！”阮雨璐抬手指着苏暖，“她能嫁给大壮哥，能有那么多的钱，我凭什么就不行？” “因为你不是苏总！”阮婶急道，“你怎么能和苏总比呢！” “怎么就不能，都是人，我凭什么不能和她比！”阮雨璐格外委屈，她大叫着。 阮婶捂着心口，抬手指着她：“你！” 但是说了半天，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暖怕再这么下去，她会气出病来，忙道：“阮婶，我来和她沟通，你先好好休息。” 檀辞道：“我扶您去那边的车上。” 阮婶摆手，艰难道：“不，不用了，已经很麻烦你们了。” 檀辞却不容拒绝的直接扶着阮婶上了车，安安也跟着上了车。 “你又想在我面前秀什么优越感？”阮雨璐冷笑一声，盯着她看。 苏暖向前一步道：“你想嫁有钱人，是吧？” “关你什么事？”阮雨璐抿唇。 苏暖淡笑一声：“你想嫁有钱人，我可以给你介绍。” 阮雨璐有些行动，也随即又有些犹豫：“你……能那么好心。” “我给你介绍有钱人也有一个前提。”苏暖又说。 阮雨璐摆出一副‘我看透了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说吧，你想要让我干什么？” “我给你介绍了有钱人，从此以后，我们家与你之间的恩情就两清了。”苏暖道，“以后，不论在什么情况下，你都不能再提起你们一家曾经救了阿辞的事情。” 阮雨璐抿了一下唇：“可以！” “还有，那三十万，还给你妈。”苏暖又说。 阮雨璐的表情有些不太好看。 “怎么？”苏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钱没了？” 阮雨璐轻咳一声：“我肯定会给的，到时候你再问我妈就行了！” 苏暖盯着她：“钱呢？” “那个钱既然已经给了我，就是我的了！”阮雨璐梗着脖子说，“我怎么安排是我的事情，你就不用再问了！还是说，你们这些天龙人，连三十万都不舍得？” 苏暖目光森冷：“阮雨璐，钱是给你家的，不是给你一个人的！这笔钱，如果你守不住，就交给你妈！” 阮雨璐的气势弱了下去：“你放心吧，我会给我妈的。” “现在把卡拿出来，我查账。”苏暖不放心。 阮雨璐烦躁道：“你到底是不是诚心报恩的，怎么给出去的钱还要管！” “你还想让我介绍吗？”苏暖忽然问。 阮雨璐一下子就没了声音，她还是很想要让苏暖给她介绍的，迟疑片刻之后，她才咬着牙说：“行！” 她这才磨磨蹭蹭的把卡给了苏暖。 苏暖带着她上车，直接找了个附近的银行，一查账，被气笑了。 “三十万，短短的一段时间，就只剩下三万？”她看着阮雨璐，“交待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婶不可置信地说：“你把钱花哪儿了？那么多钱！你这个死孩子啊！你这是要干什么啊！你把这么钱花完了，我上哪儿找钱还给苏总啊！” 苏暖温声道：“阮婶，不用你还。这笔钱，当初就是感谢您救了阿辞的。” “救人是应该的，不能收钱啊！”阮婶急道。 她站起来，右手握成拳头，狠狠砸在了阮雨璐的后背：“你这个死孩子，你疯了吗？那钱，你到底花哪儿了啊！” 阮雨璐被打得恼了，推开她：“你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认为是我的错！我变成今天这样，你难道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从小到大，只要在外人面前，你永远都批评我！不论我怎么做，永远都不能让你满意！” 阮婶的嘴唇都在颤：“那这件事呢！这笔钱呢，你又怎么解释！” 再这样下去，什么事情都解决不了。 苏暖一个头两个大，她给了檀辞一个眼神，让他先把阮婶劝出去。 “这笔钱既然已经要不回来了，就算了。”檀辞低声道，“我先带你去休息，你太生气了，对身体不好。” 阮婶也要面子，知道在这里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她满心着急，却又无能为力。 檀辞带着安安，将阮婶带到了旁边的咖啡厅内。 苏暖则看着阮雨璐说：“那笔钱，给了你那个所谓的男朋友，是吗？” 阮雨璐猛地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你调查我？” “你不知道你男朋友来找过我？”苏暖觉得好笑，“我给出去的钱，就是给出去了，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但是，你那个男朋友，却要求我再给他五十万。” 阮雨璐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他找你要钱？！他骗我，他说他是富二代，拿我的钱是去炒股……” 苏暖摇了摇头：“所以阮雨璐，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我能嫁给檀辞，不是因为檀辞有多好，我费了多少心去勾引他。而是因为我把心思放在自己的身上，我懂得如何经营好一个公司。我能读懂男人的谎言，你可以吗？” 阮雨璐的脸色隐隐的有些难看：“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比我大那么多，有阅历也是正常的。等我到了你那个年纪，我也能张嘴胡说。” 第394章 人各有命 苏暖算是看出来了，这人是始终不知悔改。 既如此，她也没必要手下留情了。 “这张卡，我会交给你妈，卡里只有这点钱了，你不能再动了。”苏暖说。 阮雨璐的脸色不大好看，但也不很在意。 三万而已。 如果苏暖真的给她介绍一个有钱人，别说是三万了，就是三十万，三百万，都有可能！ 到时候，她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你确定会给我介绍有钱人，对吗？”阮雨璐有些不安地又确定了一遍。 苏暖点头：“但是有条件。” “又有条件？”阮雨璐都无语了，“我看你是拿我当鸟在溜吧？刚刚说让我把卡拿出来，现在我拿出来了，怎么还有条件。” “给你男朋友的钱，要回来。”苏暖道，“只要你要到手了，我就给你介绍有钱人。” 阮雨璐轻咬下唇：“你故意的吧！” 苏暖双手抱胸：“你要明白，主导权在我的手里，只要我不开心了，就不会给你介绍有钱人。而你，想要嫁给有钱人的美梦，也就破碎了。” “全天下有钱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我还可以去问别人！”阮雨璐心头升起怒火，转身就走。 “你想好了。”苏暖扬声道，“我相信，你现在的男朋友当初也告诉你，他是个富二代，有钱人。可结果呢？一个有钱人，还需要蓝问我要五十万？全天下的有钱人确实不只有我一个，但你的朋友圈里，靠谱的人，也只有我一个。” 阮雨璐的脚步顿住，她在原地狠狠地跺脚，然后才转过身来看向苏暖：“二十七万，我怎么可能全部要的回来！” “那就能要回来多少就要多少。”苏暖道，“这钱，是我当初为了报答你们一家，不是只为了报答你一个人。” 阮雨璐红着眼瞪她：“你不是诚心想帮我，你就是想要看我的笑话而已！” “其他人花钱让我看他们的笑话，我都不去。”苏暖也挺不客气地说，“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阮雨璐拿她没办法，气得脸色发青，却也只能忍着：“我要到钱之后，会给你打电话的！” “为期一周。”苏暖道，“如果你能全部要回来，我就给你介绍七个有钱人，如果你不能全要回来，那就按照金额来做决定。” 阮雨璐恨得咬牙切齿，转身就走。 她已经在幻想着等她嫁给比檀辞更有钱的人之后，彻底的把苏暖给踩在脚底下！ 一想到即将会有这么一天，她立刻就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 阮雨璐带走了阮婶。 苏暖和檀辞带着安安上车，幸好时间不算太晚，还赶得上晚饭时间。 “你和阮雨璐说了什么？”檀辞实在好奇，“她怎么就乖乖交出了银行卡？” “我告诉她。”苏暖微微一笑，“如果她想让我给她介绍有钱人，就得把卡拿出来。但是卡里的钱都被她挥霍没有了，所以我让她去把钱要回来。” 檀辞挑眉：“这法子，有用？” “在别人的身上可能没用。”苏暖说，“但是在她的身上，百分百的有用。” 这句话结束之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我当初以为带走阮婶和小璐是一件好事。”苏暖叹声，“现在看来，是我太理所当然了。” “你也没料到她会在短时间变成这样。”檀辞安慰她。 苏暖有些茫然：“你说，究竟是她变成这样，还是说，她本身就是这样的人？” “后者未免武断。”檀辞伸手，握住她的一只手，“前者嘛，大概是有可能的。阮雨璐穷了十几年，从来都没有接触过有钱人，她的世界就是戈台村。甚至考上了大学，都没有机会去读。骤然离开戈台村，到了繁华的城市，再见到我们家的情况，三观受到冲击，也是正常的。” “我当初料到她会有所改变，但我完全没往这个方向去想。” “人各有命，你不要认为是你的责任。”檀辞知道她在想什么，“当初虽然是你提出了要带走阮婶和阮雨璐，但她如今变成这样，却是她自己的选择。” 有些时候，就算他们这些过来人明明知道那些路是错的，想要阻拦正在路上的人，却也无能为力。 人，总要自己去经历，才能懂得成长。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苏暖一直都没有接到阮雨璐的电话。 甚至到了约定的第七天的时候，她还是没有阮雨璐的消息。 当时，苏暖就猜测到。 阮雨璐的这笔钱，恐怕是要不回来了。 然而半个月之后，看守所忽然给她打了一通电话。 “你好，是苏小姐吗？” 苏暖说：“是，有什么事？” “阮雨璐和您是什么关系？”对面问。 苏暖心里一咯噔：“我算是她的朋友，怎么了？” “她和人斗殴，致对方受伤，现在她已经在看守所了，你如果方便的话，看看能不能来签个字，带她走。” 苏暖紧蹙眉头：“我知道了。” 她挂断电话之后，第一时间就往看守所赶。 不过还没下楼，就被陆见碰见了。 “苏总，去哪儿？”陆见问。 苏暖把实话说了。 “又是阮雨璐？”陆见微微蹙眉，“她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您与其浪费时间在她的身上，不如把时间都放在公司的业务上。” 苏暖：“如果没有阮婶，我大概率是不会管她的事情的。” “可当初被救的人是檀总啊，他也不能总让你去办这些事情吧。”陆见又不满道。 苏暖微微一笑：“男女有别，更何况，阿辞也不知道遇到这种事情究竟该怎么处理。” 陆见：“……行，那我跟你走一遭？” 苏暖无奈：“你怕我受伤？” “她既然是打架斗殴进去的，就不太好说。”陆见撇嘴，“我觉得，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苏暖见甩不开他，而且他也不像有事的模样，干脆点了点头：“好！” 两人一起去了看守所。 在里面，她见到了阮雨璐，这才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我去找他要钱，他说钱都在股市里拿不出来。”阮雨璐哭哭啼啼的，“我虽然不懂炒股，但他家里连一台电脑都没有！” 第395章 去无上剑域报道 “没有电脑，炒个屁的股！”阮雨璐开始骂街，“而且，他之前跟我说，他是个富二代。但是和家里闹了一点矛盾，所以才回不去。我信以为真了，可最近去要钱才知道，他住在城中村里！就算是再怎么落魄的富二代，都不至于过得如此艰难吧？” 苏暖：“……你当初如果有这个脑子，就不会被人骗走这么多的钱了。” 阮雨璐红着眼：“你就别嘲笑我了，我现在一分钱都没要出来。” “那他人是怎么去医院的？”苏暖又问。 阮雨璐不大高兴地说：“我和他吵了几句，他想打我，我拿起酒瓶子对着他脑袋就是几下！他脑袋流血了，对门的听见我们的动静，报了警。” 苏暖无语了：“你知道吗？现在他给不了你钱，你还得给他出医药费。” “凭什么啊！” 苏暖看着她：“因为你没有转账记录，你直接把现金取出来给他，没有照片，没有凭据，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你把你卡里的钱给了他。” 阮雨璐微微地瞪大了眼睛：“我们村里的无赖那么多，都没有你们城里的无赖这么能耍赖！” “你现在还想让我给你介绍有钱人？”苏暖换了个姿势，“你觉得你能精明得过对方？” 阮雨璐沉默了。 良久，她才不甘心地说：“又不是所有人都这么精明，再说了，我只是知道的不多而已！那些有钱人，难道就喜欢那种精于算计的吗？” “傻的吗？他们也喜欢，一时的而已。’苏暖挺无情道，“他们把小傻子当宠物养，闹着玩可以。但是一旦生出了野心，或者有伤害他们的可能性，他们大部分都会抛弃傻子！” 阮雨璐听到这里，便问：“给钱吗？如果给钱的话，好聚好散，我也不是不行。” 苏暖：“……看来我说了那么多，都是白说了。” “我没要回来钱，你是不是就不打算给我介绍有钱人了？”阮雨璐总算是想到了重要的事情。 苏暖冷笑：“你现在别说驾驭了，就连分辨好人和坏人的能力都没有。阮雨璐，我给你介绍有钱人，那就是害了你！”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不打算给我介绍！”阮雨璐总算反应过来了，“你就是想要骗我！” 她眼珠子一转，想明白了：“你是觉得我男朋友去问你要钱，太麻烦了，所以故意要设计我，让我们之间感情出现问题，你好分裂我们！” 苏暖按压着眉心：“你的戏倒是挺多的，不要想着去抱有钱人的大腿了，去做编剧吧，你很有这个天分。” “你出尔反尔！”阮雨璐都快要气炸了，她怎么那么蠢！ 一开始就应该想到的，苏暖不可能好心帮她。 可她当时天真的以为，苏暖真的会给她介绍有钱人。 “你不要以为我男朋友进了医院，我就拿你没办法了。”阮雨璐一句狠话接着一句狠话出来，“只要我想，以我的姿色，不少人会上赶着做我的男朋友！你以为你就能获得清净吗？我知道你的公司在哪儿，我也知道司氏集团在哪儿，我有的是办法和你们闹！” 苏暖直接站起来，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她的脸上：“阮雨璐，我警告你！如果不是看在阮婶的面子上，我才不会管你。你是被人骗了，还是被有钱人糟蹋了，我都没兴趣！但是你如果出了什么事情，阮婶会难过，她会活不下去！” 阮雨璐被打蒙了，又哭又闹：“你又打我！你竟然又打我！” “我不仅这次打你，下一次可能还会打你！”苏暖道，“你什么时候学乖了，学老实了，我才不会打你！” “我要报警！”阮雨璐转身就往警局冲。 但陆见没给她这个机会，一把将她拦腰抱住：“阮雨璐，你清醒一点！你真的以为有钱人都是什么好人吗？你想让他们喜欢你，把你娶进家门？那你有什么？一个蠢到可以拿去喂猪的脑子？” “我又不想让他们娶我，我想要钱而已！”阮雨璐嘶吼道，“这个世界上，有钱的人那么多，凭什么我不能有钱？” “因为以你的认知和能力，你就是没钱！”陆见松开手，“你再闹，我就把你送回戈台村！” 阮雨璐一下子就蔫了。 她不想回去。 那个村子又旧又破，还脏兮兮的。 家里也不干净。 无论做什么都不方便，那个地方就是个噩梦！ 她宁愿在外面的大城市里流浪，都不想回去。 “我不回去！”阮雨璐怒吼。 苏暖道：“既然不想回去，那就听我的，你从明天开始，跟在陆见的身边，做他的助理。” “我？”陆见不肯，“她能做什么？一个麻烦精！” “你才是麻烦精！”阮雨璐怒道，“我很能干的！” 陆见嗤了声：“先做到再说吧。” 苏暖懒得听他们斗嘴，问阮雨璐：“你出事了，怎么不让警局打电话给阮婶？” 阮雨璐没话说了，她盯着窗外看了半天，才说：“我为什么要打给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老太婆，就算过来了，还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扇我的脸？她不会觉得是别人的问题，只会觉得是我的错！如果是那样，我宁愿去坐牢，都不愿意让她来管我。” 苏暖沉默片刻：“阮婶确实有些地方做得不对，但她也是……心急。”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阮雨璐讽刺道，“我也说我把钱给我男朋友炒股，是想要尽快赚到大钱，想给她买一套大房子！我们现在住的地方……算什么？一个危楼。” 苏暖开车，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你至少不是完全无可取之处，起码还有孝心。” “真谢谢你。”阮雨璐的嘲讽更甚，“让我知道，原来我还有用。” 苏暖微微一笑：“起码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那你给我钱。”阮雨璐干脆道。 苏暖没搭理她，把车开到了他们租住的破旧小区附近，就放她下了车：“明天到无上剑域报道，交接好了工作，就可以给你挑选房子了。” 阮雨璐一愣：“我还有房子？” 第396章 起码没进去吃牢饭 其实苏暖不太想给阮雨璐这么多的好处的。 这个小姑娘，怎么说呢？ 多少带了点不知好歹。 越对她好，她越是不懂得感恩。 问题是，阮雨璐还有阮婶。 要不是看在阮婶的面子上，苏暖早就已经不搭理阮雨璐了。 “把你放在眼皮子底下，总好过你在外面乱搞。”苏暖冷笑了一声。 阮雨璐不大高兴：“钱虽然是你给我的，但那也是我们家的了！不就是二十几万吗？我再挣回来就是了！” 苏暖才不相信她会这么老实。 估计在心里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不过，苏暖一向不担心这些。 倒是陆见有意见：“让她跟着我，那不是给我做助理，是给我做大爷。” “你不就是凭借着一张脸，所以才有了这么高的知名度吗？”阮雨璐张口怼到，“没有无上剑域，你有那张脸也没有用！别在我面前充老大！” 陆见微微扬眉，看着苏暖：“这人，我带不了。” 苏暖按揉了一下眉心：“阮雨璐，我给你开五千的工资，还有提成。但是考核标准，按照陆见的标准来。如果你没有让他满意，除了会扣除底薪之外，你的提成也拿不到。” “这工作，我不做了！”阮雨璐开口就要罢工。 苏暖轻笑：“不做也没关系，原本在助理这个行业，做得好的，一个月能拿到上万工资的都不在少数。” 阮雨璐又有点心动。 “你呢，要学历没学历，要技术没技术。以你的能力，以后能做什么？”苏暖轻敲着桌面，“你可以去尝试一下，别说五千的工作了，就是三四千的，你都未必能够找得到。” 阮雨璐不服气：“放屁，满大街都在招人。” “进厂还是做服务员？”苏暖嗤了声，“做服务员又辛苦又累，你确定你能受得了？” 阮雨璐沉默了。 “你长得不错，如果做服务员的话，可能还会被人调戏。”苏暖好心提醒，“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话，尽管去尝试。” 阮雨璐愤愤道：“那怎么能保证陆见不会故意卡我的审核？” “他不会，因为他不是那样的人。”苏暖，“如果你不相信他，可以不用做这个工作。” 她已经在阮雨璐的身上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了，没心情和她说那么多。 阮雨璐磨了磨牙，最后只能强忍着恶心答应下来。 不就是一个陆见？ 难道还处理不好了？ 当天，阮雨璐正式上岗。 无上剑域的正式员工都有公司宿舍，虽然不算太好，但基本的生活保障还是有的。 阮婶也在苏暖的游说下，辞掉了当前的保洁工作，转而到司氏集团做保洁。 两个人都有公司宿舍，不必再住在之前的危房里。 但阮雨璐的这个工作做得磕磕绊绊的，不出三天时间，苏暖就会接到陆见的电话。 “苏总。”陆见在电话里郑重道，“我真的没办法再带她了，她什么都不会，还不愿意学。” 电话那边，传来了阮雨璐的反驳声。 “是你根本就没有考虑我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拎得动那些东西！你根本就不把我当人，你把我当牲口。” 一般不等苏暖开口说第二句话，两人就会吵起来。 苏暖就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挂断电话。 今天照旧。 苏暖因为还有工作，直接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一边，没有搭理他们。 等她忙完，再看手机的时候，电话已经挂断了。 但，有好几个信息插进来。 是季慕礼的。 【周末有时间吗？陪我出席一场宴会。】 【快说，有时间！】 【我已经向檀辞争取到你了，你没有拒绝我的权利了。】 苏暖：……有病。 下一秒，季慕礼把电话打了进来。 “别挂。”他清了清喉咙，“周末，在G城，到时候我们飞过去那边。” 苏暖：“……你疯了吧？你在那边开拓了什么项目？” “是一个游戏公司老总设宴。”季慕礼，“你去不去？” 苏暖听到这里，有些心动：“G城的动漫游戏行业比我们这边更发达，去当然没问题。” 最近无上剑域正在开拓领域，能趁机有一个学习合作的机会也好。 当天，苏暖就敲定了和季慕礼去G城的计划。 回去把事情告诉檀辞。 他抱着安安，满脸委屈，活像是被人给抛弃了似得。 “我跟你一起去。”檀辞说。 苏暖按揉眉心：“檀氏集团又不是做游戏的，你过去做什么？” 再说了，她这次是去做季慕礼的女伴，如果被季慕礼看着，就有一种出轨的错觉。 檀辞坚持，但苏暖说什么都不肯。 更何况，檀氏集团目前还离不开人。 前不久檀辞才刚回来，公司里亟待处理的事情太多了，檀辞也只能是口嗨一下，他现在根本就不可能离开。 到周末这天。 苏暖和季慕礼出差，从机场出发。 临上飞机前，陆见又给她打了一个电话：“真的不能考虑把阮雨璐辞退吗？” “她做的不好？”苏暖反问。 陆见冷哼一声：“勉勉强强吧。” 苏暖：“那就可以了。” 然后挂断了电话。 也不知道阮雨璐是真的收心了，还是借着在陆见身边工作的机会，想要认识更多的有钱人。 但这些，苏暖都管不了。 她已经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就如同檀辞所说的，人各有命。 落地G城。 便有车来接。 前往酒店。 苏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唐婉，和唐如心。 那是在宴会上。 唐婉作为侍应生出现。 苏暖从她的手中接过香槟，与她对视一眼，眼中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那你又为什么在这儿？”唐婉冷声反问。 她的语气带着强烈的攻击性。 苏暖漠然地打量着她：“过得不太好？” “托你的福。”唐婉冷笑，“起码没进去吃牢饭。” 苏暖把手中的香槟放了回去：“你这个态度，我还真的不太敢喝你给我的香槟。” “我在这里做了挺久了，认识的人也挺多的，如果你对我戒心这么大的话。我的建议是，你最好整场，什么东西都别吃，也别喝任何的饮料。”唐婉近乎带着挑衅。 苏暖不恼不怒，微微一笑：“多谢提醒。” 第397章 唐如心死了 季慕礼注意到她们这边的时候，两人谈话已经结束，唐婉端着托盘，去给其他人送香槟去了。 他走过来，低声问苏暖：“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苏暖说，“遇见了一个老朋友。” 季慕礼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感觉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 仪式进行到一半。 是众人跳舞的环节。 苏暖去找季慕礼，他人都已经不见了。 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苏暖转了一圈，所有人都已经在跳舞，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显得很突兀，她干脆就躲了出去。 可能是因为室内有活动，所以游泳池边反而没什么人，苏暖找了个沙滩椅坐下来。 晚风徐徐。 格外的凉爽。 苏暖刚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忽然听到嘭得一声巨响。 面前的泳游池被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水花，水点飞溅在苏暖的脸上。 瞬间将她的头发打湿。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楼上有人在高喊：“跳楼了！有人跳楼了！” 苏暖便看见，一个人从水池的底部翻上来。 那是……唐如心！ 她趴在水面上，侧着脸，眼睛睁得圆圆的，鲜血从她的眼角、鼻孔和嘴角流出来。 死了。 场面瞬间乱了起来。 不少人冲进来，有人报警。 苏暖的脑子还是僵的。 下一秒，她就被季慕礼给抱进了怀里：“没事吧？吓到你了吗？” “没。”她被带离了案发现场，整个人都是乱糟糟的，脑子里一遍遍地播放着刚刚的唐如心漂浮在游泳池里的画面。 稍稍冷静之后，她问季慕礼：“死的人，是唐如心，对吗？” 季慕礼没看清楚，只知道一群人往那个方向去了，他赶到的时候，苏暖正愣在沙滩椅上，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对劲。 “我先送你回酒店。”季慕礼说，“之后再说其他的。” 苏暖点了点头。 在这时，她听到一声尖锐的悲鸣声：“妈！” 是唐婉！ 苏暖的脚步立刻顿住，她微微偏头，隔着重重的人群，看到了唐婉如同一只离弦的箭，冲进了人群里。 凄厉哀嚎声响起。 “妈！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妈！” “走吧，先回去酒店。”季慕礼扶着苏暖的肩膀，“别在这里看了。” 他们虽然与唐婉认识，但关系实在恶劣。 苏暖在季慕礼的搀扶下回了酒店。 她刚洗漱完出来，就看到了手机推送的一条信息。 【G城顶级奢华酒店惊险尸体】 点进去，所有的照片都是打了码的。 但是从照片来看，还是能够看出来，当时的惨状。 因为唐如心的死，原本在场的人都暂时不能离开，苏暖和季慕礼也接受了警方的问询。 她如实告知，案发的时候，她就在游泳池边的沙滩椅上休息，听到一声巨响，睁开眼时，就看见唐如心漂浮在水面上。 “当时有没有看到其他鬼鬼祟祟的人？或者有没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女警问。 苏暖摇了摇头：“泳游池边没什么人，宴会厅内都是人，很吵，我就想在外面休息。坐在沙滩椅上就闭上了眼睛，周围也没有任何的异常。” 女警紧皱眉头：“知道了，虽然您和这个案子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毕竟也算是在场的证人。接下来一段时间，还请你留在本地，一旦有任何发现，请及时告知。” “可我过几天就回去了。”苏暖微微蹙眉。 女警笑笑：“没关系，保持联系就行。” 苏暖离开的时候，问了一句：“这个案子……定性了吗？是他杀还是自杀？” “他杀。”女警道，“我们根据现场的痕迹来看，已经确定是有人动手，但具体的……尚且还在调查之中。” 苏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虽然她也很讨厌唐如心，但当一条人命活生生的在她眼前消亡的时候，她还是感到了不适。 那是同为同类的唇亡齿寒之感。 从问询室出来。 季慕礼已经问完话，他立刻上前：“怎么样？” “没事。”苏暖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没事，都是正常的询问，没人动手。” 季慕礼这才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往外走。 “肯定是他！我求求你们了，你们把他抓起来！”唐婉尖锐的声音响起。 苏暖的脚步顿住，她循着声音看过去。 消瘦单薄的身影站在大厅里，唐婉举着手机：“你们看，我妈出事之前，跟他走得很近！我记得当时她就是被这个人给叫走了，肯定是他杀了人！” 女警无奈道：“唐小姐，我们抓人要有证据。而且你指控的这个人，还是G城漫语娱乐的董事长。我们调了监控，董事长李越，在你母亲跳楼的时间段，他都在开会，还有人证。” “不是的！”唐婉急道，“他真的有嫌疑，我妈……反正我妈和他之间有事情！” 那边的争执声还在继续。 季慕礼在苏暖的耳边打了个响指：“别看了，跟我们没关系。” 苏暖点头：“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李越这个名字，好熟悉。” “今晚的宴会主办发就是他。”季慕礼低声道，“不过他们也看不上我们无上剑域。” 无上剑域虽然在一众的游戏公司内杀出了重围。 可毕竟是刚存在没几年的新公司，比不上漫语娱乐这种十几年的老牌公司。 苏暖和季慕礼在这场宴会上也就获得了几个人的联系方式，还差点被卷入一场命案里。 回去之后，就暂时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不过唐如心的死都已经上了热搜，不用她说，檀辞也已经知道了。 可苏暖万万没想到，时隔半个月之后，她会再度被卷入这一次的命案之中。 那是很寻常的一天，她忽然接到电话。 对方声称是漫语娱乐李总的助理：“我们李总很欣赏无上剑域，也希望能够和你们达成合作。” “太感谢了。”苏暖尴尬一笑，“不过目前好像没有合适的项目……” “谁说的？”对方道，“我们现在有一个动画工程，前期的反响很不错。不过有些技术层面的问题，我们公司目前突破不了，倒是知道无上剑域在这方面的技术成熟。所以，想和你们聊聊。” 第398章 天降大饼 对方说了一个动画的名称。 苏暖有些心动。 她知道这个动画片。 去年刚出的，连载到第五集的时候，集均点击率就已经破亿了。 热度很高。 大热的时候，甚至养活了不少的周边。 陆见也曾被安排cos过其中的一个人物。 不过这个动画片的任务版权很难争取到，苏暖也是费劲了心思，才争取到了那么一次。 而且，这个动画片的制作方就是漫语娱乐。 苏暖大惊：“我们公司能和贵公司合作？” “这是什么话？无上剑域这些年在游戏领域的成就数不胜数，应该说是我们公司高攀了才是。”对方客气道，“如今李总就在这边，如果方便的话，咱们约一下饭？” 能和这种大公司合作，并且在片尾曲后面挂上公司的名称，以后无上剑域的领域就可以更广。 不仅仅是做端游、手游，还可以去做动漫。 这对无上剑域来说，是一个机会。 苏暖不愿意错过，当即答应了，把约饭的地点定在了市中心的高档餐厅。 她转而发信息告诉了季慕礼和檀辞这件事。 檀辞：我去接你。 苏暖：……你是想盯着我。 檀辞避而不答：几点，我现在出发。 苏暖正好也不想自己去，有檀辞陪着，也能把话匣子打开一点。 她给檀辞发了时间和地点。 到时间，苏暖下楼，就看见了把车停在公司门口的檀辞。 他打开门，扶着她上车：“李越是怎么知道你联系方式的？” “前不久我陪着季慕礼去了一次他的宴会，大概是从认识的人手里拿到的吧。”苏南没多想。 檀辞点头：“漫语娱乐一直是动漫和游戏领域的老大哥，如果无上剑域能和他们合作，也是一件好事。不过……” “怎么？” “你说的这个项目，我也听其他的朋友提到过，算了，可能是我想多了。”檀辞迟疑片刻，到底是没说。 苏暖用手肘捅了他一下：“故意钓我胃口啊？到底怎么了？” “去年，这个项目刚启动的时候，有一家叫X漫的小公司，你还记得吗？”檀辞问。 苏暖对业界的新闻都比较了解，认真地想了想，还真的记起来了：“我记得去年，漫语娱乐就已经在为这部动画铺宣传了，当时的宣传是联合了近百家国内动漫公司？打着国漫崛起，上了不少的热搜。X漫也是其中一家公司，这家公司怎么了？” “年初的时候，负责人死了。”檀辞低声道，“前不久唐如心又在李越的宴会上出事了……虽然这两者之间未必有什么关系，但我想，总还是小心谨慎一些更好。” 苏暖微微坐直了：“X漫的负责人死了？范婕？” “嗯。”檀辞点头。 “怎么死得？”苏暖一怔。 檀辞打方向盘：“听说是在家里自杀，之后X漫被漫语娱乐收购。” 苏暖嗅到了几分不寻常的味道：“你怀疑这事儿，和李越有关系？” “不知道。”檀辞，“范婕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许多内幕，我们都不是特别清楚。官方通报是说，她因为感情原因，自杀了。” 苏暖微微蹙眉：“难怪你要跟我一起去。” “能够和漫语娱乐合作，是个好事。” 前方就是餐厅了，檀辞找到停车位，把车停进去。 “这两年，无上剑域都是靠自己出圈。但一个游戏公司，能吃到的东西也就那么点。如果想要把公司做得更大，肯定要考虑其他的衍生产业，动漫是一个很好的点。”檀辞解开安全带，“但这里面有多少水，我们也不清楚。” 檀氏集团不做动漫行业。 隔行如隔山。 他只能从管理层面替苏暖分析。 “我知道了。”苏暖点头，“放心吧，这次只是谈一谈，具体的细节，到时候再说。” 到餐厅。 两人走进去，就看到了已经坐好的李越。 见二人走进来，李越立刻起身。 “你们来了，快，坐下。” 他格外的热情。 倒是和苏暖在外面听说的不太一样。 苏暖微微一笑：“您太客气了。” “不是我客气。”李越摆了摆手，“实在是，你不容易请啊。” 苏暖闻言，有些奇怪：“怎么会？您让助手给我打电话，我这不就来了？” “之前我联系季总，他总说你没时间。联系了三四次。”李越道，“实在没办法，我这才让人迂回拿到了你的联系方式，然后才约到了你。” 苏暖感到奇怪，她没有听说这件事。 而且，她给季慕礼说自己赴李越的约，他也没有说什么。 她按耐下心里的奇怪感觉，没有再继续问。 “我想起来了，前段时间公司确实有个项目，太忙了，所以没留意到您的信息。”她微微一笑。 李越摆手：“没关系，不必和我客气。这次来，我就是想聊一聊新项目合作的事情。我们的这个项目，你应该也听说过。” “说实话，李总找到我，是在我意料之外的。”苏暖直接道，“但据说我所知，您公司牵头做的这部动画，应该有不少公司都想做。G城更是影视动漫基地，不缺好公司，怎么想到找我们了？” “论名气和势头，还有比如今无上剑域更有名的吗？”李越轻笑，“G城的公司确实有不少，可这里面有多少是觉得搞动画挣钱，跟风来的？又有多少是觉得只是动画，随便搞搞都能挣钱？软蛋们，一抓一大把，可真正有真材实料的，又有多少人？ 苏总，我说实话，我这个项目赶得很。剧本要反复打磨，还有一些特效，也要想办法去突破技术层面的问题。与其花时间去找合适的公司，不如直接找你这种已经成熟的公司，你说对不对？” 苏暖轻笑一声：“您这话说的倒是挺诚心的，但这个项目，要接的话，我还得安排我的员工出差。” 无上剑域也有自己的项目，这样一来，就势必要耽误公司其他项目的进程。 能和漫语娱乐合作，自然是好事。 可有些时候，这种天降的大饼，他们能不能接住，也是个问题。 “这件事不急，反正现在距离项目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你可以好好考虑。”李越道，“我是诚心想要和咱们合作的。” 一旁始终安静的檀辞忽然说：“X漫的负责人，您还记得吗？” 第399章 被漫语娱乐收购 李越的脸上露出茫然来，他问：“谁？” “X漫的负责人。”檀辞又重复了一遍，“时洋，之前也和你们公司合作过，当时反响还挺不错的。” 李越认真地思索了片刻：“好像是有点印象，不过我们公司一家到头合作的公司那么多，我也不是人人都记得。檀总怎么会，忽然提到时洋？” 檀辞换了个姿势，笑笑：“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到了而已。” 李越便没有再追问。 饭桌上，他把接下来合作的项目详尽的告诉了苏暖，并且把项目的前景，以及苏暖可能会从中获得怎样的利润，也都告诉了她。 都是一些实打实的好处。 比如，如果能够和漫语娱乐合作一起做动画，那么在片尾就会加上无上剑域的名字，自然会大大提升无上剑域的名气。 二来，业内同类型的项目会更多的找到无上剑域。 至于第三点，那就是可以顺势将名气打到G城。 无上剑域之前一直做的都是游戏，做得好的游戏，也不过就那几个。 可公司不能总是吃老本。 既要能有新的游戏类型，也要拓宽公司的业务。 游戏和动漫原本就不分家。 每一个抛出来的好处，都实打实地是苏暖如今的需求。 约饭结束后，李越郑重道：“苏总，我们漫语娱乐已经存在十几年了，在这个行业，不敢托大说是领头者，却也是当年的先锋。如今，公司需要更多的，像您这样年轻且有想法的合作伙伴。所以，我请你郑重地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他神色严肃。 反而让苏暖的心里发沉，立刻说：“您言重了，这本身就是合作双赢的事情，不过我也要根据公司的实际情况考虑。您能向我跑出橄榄枝，说实话，我是没有想到的。能得到您的赏识，我也倍感荣幸。” 李越淡淡一笑：“只要你能认真考虑，其他的都好说。” 苏暖认真思索了会儿：“给我七八天的时间，我认真地思索一下，可以吗？” “自然。” 结束之后，苏暖和檀辞送李越离开。 二人上车。 苏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心里有些激动，但她总觉得这场饭局，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你觉得……”苏暖双手抱胸。 “不合作。”檀辞很清楚她想问什么，干脆道。 苏暖微微有些讶然，和李越畅聊的那股激动情绪还在身体里回档，整个人处于上头的时候：“为什么？” “因为不对劲。”回程换成檀辞开车，他曲起右手食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我说不上来，但我在檀氏集团这么多年，对一些事情的判断，也会循着直觉。” 苏暖那股激动的感觉逐渐褪去：“你觉得……这件事反常？” “很反常。”檀辞认真地说，“首先，G城的公司很多。G城原本就有不少的影视基地，这种动画公司，原本就不仅仅只是接一个动画的工程。肯定还会和不少的影视剧合作，做特效等等。G城怎么可能拿不出一个合适的公司来？” 漫语娱乐在业内的地位，非一般公司能比。 苏暖作为无上剑域的领头人，当然对漫语娱乐，对李越本人，都有着信徒一样的崇拜。 可在听到檀辞的这番话之后，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说得很对。 苏暖按压着眉心：“我知道你说得对。” “但还是想试试看。”檀辞笑了下。 苏暖：“人嘛，就是这样的，不去做尝试的话，就不会甘心啊。” “嗯。”檀辞点头，“我只给你意见，既然你想尝试，那就趁这段时间让季慕礼问问G城那边是什么情况。” 苏暖也认为这是一个稳妥的办法。 总要认真地做过调查之后，再做决定。 当天太晚，她没有再打扰季慕礼。 第二天倒是去找了季慕礼。 “就知道你会来。”季慕礼是半点不惊讶，让樊炫泡好茶，“说说看，想了解什么？” 苏暖坐在他的对面：“你知道什么？” 季慕礼沉吟一声：“我查不到。” “什么？”苏暖有些惊讶。 “其实自从我们从宴会上回来之后，李越就一直在尝试联系我。”季慕礼，“无上剑域的发展上限在哪儿，你比我清楚。所以漫语娱乐能来找我，这是一个好事。” 苏暖：“你查到了什么，所以才不想让我和李越见面？” “四家公司。”季慕礼右手做了一个手势，“第一家是十年前的一个小动画公司，规模大概也就是现在无上剑域的一半吧，叫……忧心动画。” 苏暖略微蹙眉：“没听说过。” “说公司的名字，你不知道。”季慕礼微微一笑，“但如果说‘吉宗娃娃’这个动画，你应该有印象吧？” 苏暖微微瞪大了眼睛：“吉宗娃娃？这个动画十几年前很出名，传唱度特别广！不过，我姐的这部动画，不是漫语娱乐的代表作吗？” 季慕礼摇头：“不是，其实这部作品，当时是两家一起合作的。但合作完，吉宗娃娃爆火。而原本应该也分一杯羹的忧心动画却忽然遭遇了变故。负责人家里出事，而公司也不得不打包卖了。” 寂静一瞬。 苏暖说：“卖给了漫语娱乐？” ‘是。”季慕礼见她面前的茶杯空了，又给她倒满了，“不仅如此，之后的十年间，陆陆续续还有哀有动画、一才娱漫，包括前不久的X漫，几乎都是在名气刚起，和漫语娱乐合作了一个项目之后，就忽然销声匿迹。不是公司出了负面新闻，就是负责人忽然遇到了事情。” 这么明显，苏暖很难猜不到：“这些公司无一例外不是做出名气来了，然后被漫语娱乐盯上，紧接着就出事了。” 季慕礼点头：“十几年的时间，四家公司，而且公司和负责人本身就有雷点。散在这么漫长的时间里，很难会有人把他们联系到一起去。” 苏暖叹了一口气：“但是李越显然没料到，你就是很喜欢找茬的人。” 四家公司都是因为很正常的事件而导致的公司出问题，被漫语娱乐收购。 第400章 把看病的钱退了 甚至在被漫语娱乐收购之后，还有几家公司专门发过感谢漫语娱乐的声明。 从罗列出的证据来看，根本就无懈可击。 除非让人觉得太巧合了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感觉。 但，一家公司存在十几年之久，如果从来都没有收购过小公司，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很多大企业也不会任由一些看起来可能会成为自己对手的公司做大做强。 这是这个圈子心知肚明的事情。 所以反而，浸淫在这个圈子里的人，更不会觉得漫语娱乐这样做，有什么问题。 如果李越当初只找到了苏暖，或许苏暖就真的上当了。 她同样在这个圈子里，见多了大大小小的事情，这种十几年收购四五家小公司，都是很正常的。 可偏偏，无上剑域还有季慕礼这样一个疯子。 他的父母当年就是被设计陷害。 所以在这种事情上，他的嗅觉比谁都灵敏。 “李越既然已经找到了我，就说明……”苏暖缓缓抬眸，“他对无上剑域势在必得。” 季慕礼点了点头。 苏暖按压着眉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次我们躲得过去，下次呢？” “你想将计就计？”季慕礼很轻易地就跟上了苏暖的脑回路。 苏暖扬眉，点了点头。 季慕礼抿唇：“可以，但问题是，你打算怎么做？” “李越不会拿自己的公司开玩笑，你看他对几个公司下手的时间，分别是项目完成，获得不错的反响之后。”苏暖把季慕礼带来的资料摊开，一一标注出四家公司出问题的时间。 “发现了吗？”她问。 季慕礼看了一眼：“嗯，项目完成获得一定的反响，但是还没有人注意到这几家公司的时候，是李越下手的好时机。” “我们对李越这个人的了解，仅次于那些采访上。”苏暖说，“得弄明白这几家公司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必然不是正当手段收购的这些公司，否则就不必如此小心了。那他又用了什么手段？” “四家公司虽然面临的是不同的事情，但李越的套路是一样的。”季慕礼微眯双眸，“只要能弄明白，当年在这四家公司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就大致可以推算出他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 苏暖笑了：“是！你猜对了！” 季慕礼单手捏着下巴：“这件事交给我去办，至于李越那边。” “一周之后，我会告诉他，我有些心动，但还是会有所迟疑。”苏暖微微一笑，“李越是个很谨慎的人，在明知道你可能不同意的情况下，我还没有任何阻碍的就答应，他肯定会起疑心。” 季慕礼冷声道：“但以他的贪心来说，根本就不会放过你。到时候，说不定会用什么招数。” 苏暖点头：“对，倒不如先表现得正常一点，让他放松警惕，然后我们再进行下一步。” 这不是一个高明的办法。 但他们对李越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只能尽量去猜他可能会做什么，在什么地方设下陷阱。 这是一场，赌博。 近乎亮了名牌的赌博。 “等我这边调查到进度之后，会联系你。”季慕礼，“这段时间，你没必要表现的太异常，该如何就如何。” 苏暖起身：“你顺便让人给我送一份今天的资料到我的办公室。” “嗯？”季慕礼扬眉，“你想做什么？” 苏暖微微一笑：“你觉得，如果李越下手的话，会不会找商业间谍？” 季慕礼向后一靠：“有可能，业内的手段不就那些？” “所以，我们该给他释放信息的时候，就释放一些。”苏暖微笑着，“我想，他在十年里搞垮了四家公司，应该属于很谨慎的那种。可X漫才刚出事不久，他就来找我，不是觉得我太好对付，就是漫语娱乐……” “漫语娱乐出事了！”季慕礼顿时明白过来，“但是出了什么事情，会让他迫不及待的要收购了无上剑域才行？” 苏暖暂时也想不到：“让人先去查！他这次有些急，那么在给我下套的时候，就有些不自信。既然不自信，就会派人来盯着我。” 季慕礼有点不太懂了：“你既然要将计就计，那就干脆当做今天没有和我联系过，不正正好？” “不！李越是个老狐狸，他能在商场叱咤这么久，就不是软蛋。”苏暖，“如果我来找过你，被他不知用什么方法安插在我公司的人知道，那他肯定会思虑很多，也一定会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而他，又对无上剑域势在必得。到时候就不确定能做出什么事情来了。” 季慕礼点头：“确实，未知的情况下，不稳定的因素太多了。不如像现在，将计就计，稳住他，然后就可以慢慢调查了。” 苏暖也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就这么办，等你查到更详细的资料之后，直接去我家。到时候，我让人开个宴会。” 人多眼杂的，聊这些事情，也方便。 敲定之后，苏暖就离开了。 不过快到无上剑域的时候，她在自家的停车场，出了个小事故。 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女孩忽然窜出来，被苏暖的车蹭了一下。 这事儿，虽然不算是苏暖的主要责任，但毕竟伤了人，她第一时间把女孩送到了医院里。 “谢谢姐姐。”女孩一脸的愧疚，“不好意思，是我没留意到你的车，反而让你破费了。” “没关系。”苏暖不在意道，“钱都已经交了，你的腿也只是一些外伤，问题不大。一会儿你处理好之后，去药房拿药，就可以走了。” 她转身就要走。 女孩却一把攥住了苏暖的衣摆：“姐姐，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怎么？”苏暖问，“想要更多的钱？” 女孩立刻摇头：“不不不，我是觉得我伤得不重，所以能不能求你……把看病的钱退了，我随便买点药涂抹一下就好了。这笔钱，能不能算是我的赔偿款？” 苏暖将她上下一打量：“你知道，是你窜出来的，我不负主要责任的。” “我知道。”女孩小声说，“所以我才只想让你把看病的钱退了……” 第401章 陆见也是没脾气了 苏暖大概猜到了：“你想让我退钱，自己不治了？” “嗯。”女孩点了点头。 苏暖眉心微蹙：“你疯了吗？你的病情如果被耽误了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 女孩轻咬了一下下唇：“可是我缺钱，非常非常缺钱。更何况，就只是一点擦伤而已。” “只是一点擦伤也用不了多少钱。”苏暖道。 女孩摇了摇头：“不一样的。” 她认真地看了一眼苏暖，声音微微有些哑：“姐姐，一看就知道你穿着比较好，生活阶层和我不是一个阶层的。你不懂，我们这些普通人讨一口饭吃有多难。” 苏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忽然就想到了阮雨璐。 其实阮雨璐也困难。 和这个女孩相比，阮雨璐又有点幸运，阮家是她和檀辞的救命恩人，所以只要阮雨璐不贪心，踏踏实实的规划好人生，她和檀辞其实是可以照顾好她。 至少让她不必太过于辛苦的。 “钱呢，都是一点点省出来的。”女孩有些难堪地对她笑了一下，“像这次的小伤，问题都不大，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你放心吧。”苏暖道，“你安心治病，我会给你误工费的。” 女孩抿了一下唇，有些迟疑：“真的？” “嗯。”苏暖点头。 女孩这才道：“那你能先给我吗？” “你做什么工作的？一天多少钱？”苏暖又问，“我看一下大概会耽误多长时间，然后再考虑金额。” 女孩有点不好意思：“我正在找工作，还没有找到合适的。” “那你之前的工作呢？” 女孩挠了挠头：“摇奶茶，一天也就一百块钱。” “行。”苏暖直接转了一千给她，“你腿伤的这个情况，大概率五天左右就好了。我就直接按五天的情况给你算，你之前在奶茶店上班，一天一百。但是不代表你后面的工作就是这么低的工资，所以我给你算多一倍。” 女孩的眼眶红了红：“谢谢姐，真的太谢谢姐了。” 苏暖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接通，是姜素素打来的。 上周姜素素的复健结束之后，就已经开始回归岗位，继续工作了。 “怎么了？”苏暖问。 姜素素道：“陆见这边出事了，需要你出面处理。” “行，我知道了。”苏暖干脆道。 挂断了电话，她扭身看着女孩：“我还有事，你安心等着护士处理你的伤口，我就先走了。后续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也可以联系我。” 反正他们已经交换了联系方式。 女孩扶着墙站起来：“谢谢姐，实在是麻烦你了。” 苏暖摆了摆手，转身走了。 她的车也被蹭掉了漆。 不过见女孩这么艰难，也懒得计较了。 回到公司，苏暖把车钥匙交给素素：“你找人把我的车开去修车店，来的路上出了事故，被蹭掉了车漆。” “好。”姜素素道，“那我现在把陆见喊进来？” 苏暖抬眸：“他又怎么了？” “貌似是和合作商发生了冲突。”姜素素微微蹙眉，“其实我也不是特别的清楚，只是刚刚合作商打电话过来……听着挺生气的。” 苏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行，我知道了。” 她挥了挥手，示意姜素素将人带进来。 过了大概几分钟的时间，陆见一脸不痛快地走了进来。 他直接坐在了苏暖的对面，开口第一句就是：“阮雨璐这个人，你处理了，我不带在身边了。” 尽管猜到了，但苏暖还是觉得有点头疼：“怎么回事，说说看。” “呵。”陆见冷笑一声，“这次我去漫展现场，有一个coser的家境不错，阮雨璐就想尽办法和他接触。” 苏暖头大：“她干了什么蠢事？” “漫展结束之后，她给对方下药！”陆见咬着牙，“幸好我看见了，然后让人把她带走，我带着那个coser去医院了！她真的以为和对方发生了关系，他们就能接纳她了？做什么梦呢！” 陆见在这个圈子里久了，什么人没见过。 越是这个圈子，越是有钱人在玩儿。 他们有钱有颜，可并不代表他们本性善良。 反而是善良的人，才真正的无法长久立足。 阮雨璐以为通过这种手段和对方发生关系，揣上对方的孩子就可以改变人生？ 做什么梦！ 她根本就不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 “阮雨璐的工作，我会让她停一下。”苏暖道，“给你配一个新的助理。” 陆见提防道：“之后呢？你该不会又要把她安排到我这儿了吧？” “到时候再看吧。”苏暖其实也是这么打算的。 但怕陆见有意见，不敢现在说。 “要提前说好，如果阮雨璐走了，就不准再交给我带。”陆见盯着苏暖说。 苏暖有点无语，她打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陆见，你和阮雨璐也是同一个村子出来的。” “就是因为是同一个村子出来的，所以知道她的德行。”陆见说，“她之前试图碰瓷韦亦清，是你骗她，韦亦清不是有钱人，所以她才歇了那个心思的。” “可是苏总，如果她跟在我的身边，迟早是会出事的。”陆见坚持自己的想法，“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同意让她继续回到我的身边！这种人，不栽一个大跟头，她是不可能改了的。” 苏暖头疼地揉着太阳穴：“那你帮我想想该怎么办？不管她的话，阮婶就会被拖累。” 提到阮婶，陆见也没脾气了。 阮叔和阮婶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以前阮叔在的时候，阮雨璐还不是这副德行。 而且，陆见在村子里的时候，阮叔也帮过他不少忙。 “我不知道。”陆见哑然，心陡然就软了，“以前我读不起书，交不起学费，没钱买书、买本，都是阮叔替我掏钱的……” 苏暖无奈地看着他：“如果没有阮叔和阮婶对阿辞的救命之恩，我可能也不会管这么多的。可他们的恩情就在那里，我怎么可能对阮雨璐不管不顾？” 陆见烦躁地挠头，不满道：“她怎么就运气这么好？” “因为她有一对善良的父母。”苏暖淡声说，“若是没有阮叔和阮婶积下来的阴德，她也不会遇到我们这些人。” 第402章 有名的大公司 其实对苏暖和檀辞来说，哪怕是就这么养着阮雨璐都不是多麻烦的事情。 毕竟阮雨璐再怎么折腾，都不可能花多少钱。 这点钱，卖檀辞一条命，完全是值得的。 可麻烦就麻烦在，阮雨璐就不是个老实的人。 让陆见离开之后，苏暖喝了一杯水，她心中隐约有了一个想法。 既然拦不住。 那不如就干脆让阮雨璐狠狠栽一个跟头。 三分钟之后。 阮雨璐推门而进，她不满地站在苏暖的面前：“有事？” “你自己又干嘛了？”苏暖直接把一个合同丢在了她的面前。 阮雨璐扫了一眼，脸上闪过一抹心虚，随即挺了挺胸躺：“我干什么了？又是陆见来你这里告状了？怎么，我在你的手底下干活儿，难不成连恋爱都不准谈？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苏暖都被气笑了：“谈恋爱？你究竟是想谈恋爱还是想进去？” 被这么一质问。 阮雨璐缩了缩脖子，小声道：“这种事情，还能被送进去？我不信！” “法盲。”苏暖送她两个字，冷笑着，“阮雨璐，你以为我很想管你？如果不是你的父母对阿辞有救命之恩，我怎么可能会管你这么多！” 阮雨璐有些不爽：“我让你管我了！再说了，如果没有我爸妈，大壮哥就死了！他死了，你就成了寡妇，就会被司氏集团给赶出来，被司家人……” 啪！ 苏暖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阮雨璐的脸上。 阮雨璐的脸都被打偏了，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暖：“你又打我！” “打的就是你。”苏暖冷声，“现如今，你是在我这里就是一个员工。别给我说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如果你办了什么事，抹黑的是我的公司！你想犯错，可以，从我的公司滚出去！” 阮雨璐气笑了，她直接把工牌摘了下来，甩在苏暖的面前：“你以为我稀罕！要不是你当初非要插手我的事情，我现在说不定早就已经攀上了哪个有钱人了。” 苏暖垂眸道：“攀上？阮雨璐，你被人吃了才是有可能的！滚！” “滚就滚！”阮雨璐转身就走，没有任何的留恋。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 苏暖倒是早就已经料到了，生气倒也不至于生气。 只是有点郁闷。 之前她总觉得，阮雨璐还是个孩子，只是刚从村子里出来，三观受到了冲击，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也许会改邪归正。 但现在看来，当初是她的想法过于美好了。 阮雨璐很快就从公司离职了。 苏暖思索了一下，还是将前因后果都告诉了阮婶。 阮婶摆了摆手：“苏总，你和檀总已经帮了我们很多很多了。小璐那个孩子，就是死犟！不管是谁说，她都不听的。我这个当妈的都管不了，更不要说你们了，你们也不方便插手管太多。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她若是最后因为识人不清，落得一个不好的后果，我也认了。” 苏暖心疼地看着她：“婶子，但凡你坏一点，我都能彻底放下不管小璐了。” “其实你们不必想那么多，当初我和老阮如果不救檀总，可能也会有其他人救。能救檀总，是我们之间有缘分。但再继续磋磨下去，这份缘分就要变成孽缘了，我不想看到那一天。这世上，没有人能替谁背负命运，如果小璐迟早要摔一跤狠的，那就让她去吧。” 苏暖无奈道：“那如果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阮雨璐如何，我不关心，可是婶子，我担心你。” “我没事，看得开。”阮婶笑了笑，“都这把年纪了，什么事情都想明白了。” 话是这么说，但苏暖到底是不太放心，还是让人盯着一点阮雨璐。 她做什么，不插手。 但尽量还是控制事态不要太严重。 檀辞也听说阮雨璐的事情，晚上等苏暖下班，他特意做了一桌饭菜。 “你原本可以放着这些事情不管。”檀辞给苏暖按肩，“是因为替我顾念他们的恩情，所以才如此操心。” 阮雨璐是个女孩，又多多少少对檀辞有想法。 所以檀辞很多时候，反而不便再出面处理这些事情。 苏暖笑道：“我们本就是夫妻一体，既然是夫妻，就不该分那么清楚。” “阮雨璐那边，我会派人盯着一点。”檀辞说，“这点就不用你担心了，不过你是想继续插手管她的事情，还是打算如何？” “她既然一心想要嫁给有钱人，那就让她尝尝杀猪盘的味道。”苏暖淡声道。 檀辞看着她：“你的意思是？” “找个专业对口的，让她也尝尝被骗的滋味。”苏暖单手撑着脸颊，“栽个跟头之后，就知道有钱人的门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 檀辞无奈一笑：“这事交给我去办。” 苏暖的手机刚好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她打开看了一眼，是季慕礼发来的。 “查到点东西。”季慕礼，“明后天，半个小型的宴会，我们钓鱼执法。” 苏暖与檀辞对视：“后天家里办个宴会，如何？” “你想的话，当然可以。”檀辞点头。 苏暖把手机给他看了一眼。 檀辞就明白了：“你是觉得李越放人在你的身边了？” “他想狙击无上剑域，就有这个极大的可能。”苏暖拿起水杯抿了一口，“就算没有这么一号人在，防范万一也是应当的。” 檀辞笑了：“行。” 他们两个商量了一下，觉得以李越的能力，想要买通苏暖身边的人的话，大概率就是助理或者管理层。 好在无上剑域除了苏暖和季慕礼以及姜素素之外，其他的管理层人都不算多。 姜素素根本不可能背叛苏暖，这毋庸置疑。 倒是还有另外的三个人。 苏暖一时拿不定主意，给他们三个都分发了请柬。 发请柬的时候，还特意说：“这次，我和季总会顺便商量一下与漫语娱乐合作的事情。当然，你们有什么想法，也可以提。” 三人都笑笑。 “漫语娱乐挺好的啊，挺有名的大公司。”其中一人道，“能和他们合作，是咱们公司的荣幸，干嘛还商量？” 第403章 七个人闹崩了 苏暖留意了一下这人，正是无上剑域的项目经理。 叫邵星。 他在公司有一段时间了，算是元老级别的人物。 不过，邵星的风评在公司里一向不太好。 苏暖稍微笑了一下：“公司自然是有公司的考量。”她状似无意道，“而且听说前不久X漫和他们合作结束没多久就出事了……” “X漫的负责人不是自己欠债不还，被人上门逼债，实在受不了，所以就跳楼自杀了吗？”另一人开口，“漫语娱乐这次纯属于倒霉，竟然碰上了这样的事情。” 苏暖扫了这人一眼。 他是苏暖手底下的直系员工，主要工作负责的是营销，管铭。 在公司的威望还可以，整天笑呵呵的，一副待人十分和气的模样。 凭借这几句话，也揣摩不出他们三个人里面，到底谁才是真正有问题的那个。 苏暖垂眸，将情绪都收敛在眼底。 “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但实际上如何……”她语气一转，“还是要查一查。” 三人都安静了，但这三人的表情各不相同。 苏暖将他们的神情都尽收眼底，缓声说：“这次，我托人调查了一下，如果有什么不合适的话，我们大概率就不会选择和漫语娱乐合作了。” 她把东西收拾好：“行，这件事，你们大概知道就行。” 把话搁下，苏暖转身就往外走。 刚走出办公室，管铭就追了上来，他跟在苏暖的身后：“苏总，介意我问一下，您拖了谁来调查这事儿吗？” “当然是专业的人。”苏暖眉心稍微抬了抬，“你有什么事？” “嗐，我就是觉得漫语娱乐作为行业的领头老大哥，他们在这一行都已经多少年了，X漫的事本就是一个意外。和漫语娱乐没有多大的关系，咱们何必上纲上线的？如果能促成和漫语娱乐的合作，咱们公司赚得就不仅仅是钱，还有名气！” 苏暖微微一笑：“话是这么说，但这种项目的水有多深，你应该比我清楚了解。若是能得到好处，自然是好事，但若是不小心踩了什么坑，咱们这么一个小公司，怕是卖了，都赔不起。” 管铭还想说什么，苏暖已经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了，转身走了。 苏暖特意告诉季慕礼，让人多盯着一点管铭。 季慕礼应下，在宴会这天，还腾出了一个侍应生，让他盯着一点管铭。 到了宴会的这天。 因为是家宴，所以整体的氛围是比较松散的。 从宴会开始，管铭就一直跟在苏暖的身后：“苏总，我真的觉得漫语娱乐没什么问题，这么好的合作机会，咱们为什么不珍惜啊？我最近听说了，已经有其他的公司在接触漫语娱乐了。” 苏暖回头看他一眼：“管铭，为什么你对这件事这么上心？” “你这话说的。”管铭不大高兴了，“我当然是为了公司啊！咱们公司现如今想要出圈的话，除了和其他圈子的公司合作，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管铭挠了挠头发：“苏总，我能够明白您的担忧。漫语娱乐放着G市那么多的公司不合作，为什么要和咱们合作？你心里肯定有这个担忧，但是我已经查过了。G市那边叫得上名字的公司都出了事，或多或少的被调查了。正是因为处于这一点的担忧，所以漫语娱乐才不想再和他们合作，转而将目光放在了咱们的身上。 苏总，如果错过了这一次的机会，就没有下一次了！” 苏暖静静地看着他，说：“管铭，你说的这一点，我和季总也考虑到了。稍后，我们会在小包厢里商议这件事。但，不论如何，还是应当更谨慎一些，对吧。” 管铭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到最后却只能闭上了嘴。 他能说的都已经说了。 最后也只是叹了一声：“苏总，你别嫌我唠叨，我还是那句话……时不我待啊。” 苏暖认真地盯着他看，最后点了点头，转身往小包厢的方向去。 还没走两步，就被邵星给拦下了。 他给苏暖递了一杯酒：“苏总，管铭是不是又在和你说和漫语娱乐合作的事情了？” “不喝酒。”苏暖没接酒，“怎么这么问？” 邵星无奈一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和季总有所顾虑。他却着急的想要一个结果，说实话吧，不仅是在你们的面前，就是在我们面前，他也说了很多遍了。” 苏暖敏锐问道：“他也在你们面前说了？” “嗯，说了。”邵星道，“昨天还拉着我，想让我和他一起劝您。但这种事情，我觉得你和季总肯定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只是管理层，插手太多……也不太好。” 苏暖道：“你倒是看得明白。” “苏总不想和李越合作，不仅仅是X漫一件事吧？”邵星又问。 苏暖微微一笑，没把话说开：“这事儿，我会和季总看着办的。” 她抬手拍了拍邵星的肩膀，便朝着小包厢走过去。 邵星脸上的笑意淡下去，眼神变得有些幽深。 包厢内。 季慕礼把他调查到的情况都分享了出来。 “首先是忧心动画，当时公司才刚成立不久，原始公司只有七个人。是由七个大学生一起创办的这家公司，起初公司举步维艰，但这七个人齐心协力。他们靠着接散单，做其他的工作等等，勉强把公司维持了起来。 终于，他们被当时的漫语娱乐注意到。于是，漫语娱乐向他们伸出了橄榄枝，共同合作了吉宗娃娃这部动画。果然，在动画播出之后，动画爆火！而李越，原本是给忧心动画的七个人承诺了分走纯利润的百分之十。” 季慕礼对苏暖微微一笑：“你猜，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苏暖坐下来：“无非是漫语娱乐出尔反尔了，不肯给钱了。” “不。”季慕礼摇头，“你猜错了，李越当时不仅把钱给了，而且还非常痛快的付钱了。” 苏暖一脸的茫然：“那，忧心动画是怎么出事的？” “这七个人分钱不均。”季慕礼嗤了声，“李越把钱带到了他们公司，原本几个人答应平分的，可李越不知在他们七个的面前说了什么，等他离开，七个人就闹崩了。” 第404章 现如今人还在ICU里躺着 苏暖微微蹙眉：“总不可能他们七个打起来，然后出了命案吧？” “没有。”季慕礼摇头，“他们虽然闹起来了，但毕竟公司还要继续做下去，所以最后商量出了一个办法，把一部分的资金放在公司当做流动基金，而另外一部分，按照每个人干的事情多少来分配。” 苏暖嘶了一声：“这个李越倒是聪明。” “对。”季慕礼叹了一声，“他们七个并非是同专业的，其中四个人是漫画专业，更是那次项目的主笔。而另外三个，一个是拉投资的，另外两个则是去做了其他的工作，保证他们在项目合作期间，公司能正常运转。 每个人的分工不同，有些人的作用直接提现在了项目上，但如果没有另外两个人接散工的工作，其余的五个人，也不可能安心的工作。现在要求按劳分配，自然引得了其他人的不满。大吵一架之后，他们最终闹了个不欢而散。” 苏暖紧蹙着眉头：“我知道了，是不是他们把钱都分了之后，只有一个人把公司接手了？” 季慕礼点头：“这个人，就是后来出事的负责人，叫郑悦。” “听起来像个女人的名字。”苏暖说。 “嗯，是个女性。”季慕礼，“郑悦当时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个女儿。七个人分开之后，忧心动画就不太能接到项目了。郑悦想尽了办法，也暂时拉不到投资。就在这个时候，李越出现了。” “他对郑悦说，要收购忧心动画。”檀辞把手里的资料放下，接话道，“但是郑悦拒绝了，并且她很快反应过来，之前七个人闹矛盾，可能是李越的手段。所以她特意自降身价，去找其他的六个人，想要把他们请回来。” “发生这种事情，感情已经存在裂痕了。”苏暖摇头，“想要修复关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可郑悦就是有这个办法。”季慕礼的话锋一转，“她在学校的时候，就很照顾其他的六个人，被成为大姐。包括这次他们分钱不均，也是郑悦提出，她可以少要一点，但务必要公平。所以，她出面，还是有人态度松动了的。” 檀辞又拿起另外一份文件，继续看：“可李越好不容易才让这几个人分开，如果他们又齐心协力，李越想要收购忧心动画的可能性就太小了。” “李越又搞事情了？”苏暖问。 季慕礼叹了一声：“搞没搞事情，我不知道。但在忧心动画即将更好的时候，郑悦的伴侣染上了赌瘾，他开始大肆挥霍。而郑悦的女儿，正是青春期，在学校也被一些小混混追求……总之，郑悦的家里顿时乌烟瘴气。她没有办法把精力放在公司上面，而没有她做润滑油，其他六个人，果然又开始闹了起来。” “把忧心动画推向深渊的，是郑悦的伴侣为了去赌，竟然试图把房子给卖了！郑悦哪里肯？两个人争执之间，她被伴侣推下了楼。”檀辞看完了文件，“失去了郑悦，忧心动画的其他六个人更不可能齐心协力了，便把忧心动画卖给了漫语娱乐。” “郑悦的伴侣之所以会染上赌瘾，是李越安排的？”苏暖问。 季慕礼按揉着眉心：“现在的资料里没有哪条证据能够证明，这是李越指示的。但在漫语娱乐把忧心动画收购之后，那些骚扰郑悦女儿的小混混，就都销声匿迹了。” “可原本幸福美满的郑悦一家，却分崩离析了。”苏暖涩声道。 三个人静默一瞬。 “这种事情，我们不好评判。”季慕礼说，“郑悦的伴侣如果没染上赌瘾，或许会免去这些事情。” “既然李越有心破坏郑悦的家庭，那就不是赌瘾就可能是毒瘾了！”苏暖微蹙眉头，“他手段恶劣，想要收购哪家公司，就必然会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季慕礼喟叹一声。 檀辞拿起另外一份文件：“哀有动画和一才娱漫则是不一样的情况。” “对。”季慕礼，“这两家公司的势头虽然没有忧心动画的势头猛烈，可他们也算是当时首屈一指的好公司。不同的是，他们被爆出虐待员工，拖欠工资等等，在网上闹出了非常大的舆论。这两家公司原本出面回应了数次，可没有人相信。” “因为被抹黑，坚持了一段时间之后，只能把公司转卖给漫语娱乐。”檀辞意味不明道，“这两家公司虽然只是把公司卖了，但好歹负责人没事。” “最惨的是X漫。”季慕礼拿起另外一个文件，晃了晃，“知道X漫的负责人是谁吗？” 苏暖摇头。 “郑芳芳。”季慕礼吐出三个字。 “姓郑？”苏暖首先是一愣，然后才说，“这个负责人和郑悦是什么关系？” “郑悦的女儿。”季慕礼看着她，“当年郑悦死了，她的伴侣进了监狱。而已经十五岁的郑芳芳，骤然失去双亲，她被送到了福利院。报考了郑悦的大学，不同的是，学的是动漫专业。这个时候的动漫，已经不再是郑悦他们当时所做的二维动画了。” “三维动画和游戏已经开始冒头。”苏暖哑声，“所以她从大学出来之后，就成立了X漫？” “对。”季慕礼说，“郑芳芳受到郑悦的影响，很喜欢动漫，并且在建立了自己的公司之后，她就开始调查当年的郑悦的死亡真相。她总觉得，这后面还有什么事情。查来查去，就查到了李越的头上。” 苏暖后背一辆：“所以X漫是郑芳芳向李越抛出去的橄榄枝？可，为什么郑芳芳还是出事了？” “姜，还是老的辣。”季慕礼冷笑，“郑芳芳太急了，急着想要报仇，自然就被李越这个老狐狸给识破了。” 檀辞道：“X漫本身就在上升期，早就已经被李越给盯上了。他几次试探郑芳芳，对方都不吃他那一套。” 苏暖紧皱着眉头：“那郑芳芳是怎么出事的？” “她在从漫语娱乐出来，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季慕礼，“现如今人还在ICU里躺着。” 第405章 手段下作 苏暖后背一阵发凉：“李越就这么胆大？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 “司机没跑，当场报了警，说自己撞死了人。”季慕礼把手一摊开，“你有什么办法？郑芳芳在ICU躺着，司机进了监狱。要赔偿，结果一查，司机离异，没存款，他前妻倒是有钱，但现在两人离婚了，前妻也没必要为了前夫掏钱。” 檀辞阴沉着脸，直接把文件丢在了一旁：“当年出事之后，郑芳芳就被送到了孤儿院，她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身边的亲眷都没有了，只有几个好朋友，就是一起开X漫的那几个。公司刚有成效，她就倒下了，在ICU里需要钱。漫语娱乐提出要收购X漫，价钱远比市场价要低。” “胳膊拧不过大腿，那几个人都是普通家庭出来的。就算家庭小康，吃喝不愁，可也禁不住李越这么折腾。”季慕礼向后一靠，露出个阴沉的笑容来，“他们只能卖了X漫，几个人义气，一份没拿，全把钱给郑芳芳交医药费了。” 听完，苏暖的心情五味陈杂。 “而造成这一切的凶手，李越，却至今都相安无事。”她抿紧唇，“这种事情，如果不深挖，根本不知道后面竟然会有这么深的水。” “看来不出意外的话，这次李越应该是盯上了我们的无上剑域。”季慕礼单手撑着太阳穴，“你们两个怎么看？” 檀辞一时没开口，而是偏头看向了苏暖。 “不论是忧心动画，还是X漫，李越瞄准的都是无权无势的小公司。”苏暖说，“可无上剑域不同，一来，我是阿辞的老婆。二来，后面还有季慕礼这个大boss。不论从哪个人来看，无上剑域都不应该成为他的目标才对。” “但这两年间，无上剑域在动漫领域的发展确实超乎想象的好。”季慕礼摸着下巴，“可能是觉得，这块蛋糕太大了，所以动了贪念？” 檀辞却有不同的看法：“漫语娱乐虽然在G城已经领跑十几年，是这个领域的老大哥。可它并不是一直在走上坡路，尤其是这一两年，公司的短板很明显。” “随着越来越多新生力量的崛起，漫语娱乐面对的是更多的挑战。”苏暖顺着檀辞的思路，继续往下道，“阿辞的意思是，他们有可能是诚心想要和我们合作，试图把名气给拉上去？” “不。”檀辞摇头，“我的意思是，他们公司内部可能出现了问题。” 季慕礼和苏暖的眼睛同时一亮，他们看向了檀辞。 “极有可能！” “照着这个思路往下推，公司内部出现了内斗，李越的权利和地位岌岌可危，所以他才想要冒险，吃下无上剑域，以此来证明他的能力。”苏暖语速很快，“那么，他一定是遇到了一个很大的危机。这个危机大到，仅仅是吃掉一个小公司不够，必须是无上剑域这样级别的公司才行。” 话音一落，三人同时沉默。 虽然目前算是还原了事情的经过。 可目前的危机却是，他们不清楚李越会动用怎样的手段。 “李越此人，手段阴险毒辣。”季慕礼首先开了口，“从之前种种便能看得出来，离间、车祸，无所不用其极。如果他想要拿下无上剑域的话，会用什么手段？” “首先是离间。”檀辞，“这一招，对他来说是最保险的。现如今我们三个关系不错，所以无上剑域才得以有一个良好的发展。但如果，我们三个之间出现裂痕，那么无上剑域就会出现问题。季慕礼现如今有集团，而我也有檀氏集团。 只有暖暖是在负责无上剑域的运转，这也是暖暖的事业。只要能毁掉我们三个的信任，让暖暖不得不把无上剑域出手卖掉，就可以了！” 季慕礼扬眉：“那再猜猜看，他会怎么出手？” 檀辞一时倒也想不到，但左右不过两点。 “我与你之间因为檀健次的缘故，有深仇大恨。而众所周知，你对暖暖有想法。所以，极有可能从这两方面入手。”檀辞揉着太阳穴。 他暂时想不到更好的一点了。 苏暖起身，将所有的资料都收好：“不用想那么多，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了他躲在背后等着机会出手，就小心谨慎一些。” “这事儿，不是谨慎就行的。”季慕礼屈起食指来，敲了敲桌子，“还是要主动出击才行。” “怎么主动？”苏暖笑了，“把无上剑域送给他？” 檀辞却笑道：“也不是不行。” 苏暖没跟上两人的思路：“不是，你们发什么疯？” “既然李越想要无上剑域，那就送给他啊。”季慕礼也笑了，“让他得到一个烫手山芋，不好？” 苏暖更不明白了：“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 檀辞直接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到怀里，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苏暖的眼睛越睁越大，小声惊呼：“这样，真的能行？” “嗯。”檀辞替她整理了一下头发，“李越欠了那么多条人命，该还了。”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异响。 三人立刻停了讨论声。 同时往门口的方向望去。 季慕礼站起来，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把门打开。 管铭整个人从外面摔了进来，他哎呦叫了几声，又立刻爬起来，赔着笑脸：“季总？哎呦，苏总和檀总也在啊？我还以为这个房间没人呢，喝多了，想来这里休息一下。” “真的？”季慕礼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管铭点头，他应该喝得不少，脸蛋红红的：“对，喝太多了，头晕。” 他一只手捂着额头：“既然你们在房间里，我就不打扰了，我先走了。” “嗯。”季慕礼嗤了声，“小心脚下，看好了路，再走。” 这话，一语双关。 管铭的脸色变了变，摆了摆手，立刻跑了。 季慕礼重新将门关上。 “看来这个内奸，就是管铭无疑了。”苏暖道，“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我让樊炫查过他，家里的老母需要吃药看病，一个月不少的开销。”季慕礼直接摊在了一旁的单人沙发上，“所以他想要搞钱，不难理解。” 第406章 不得不上谈判桌 苏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好吧。” 虽然失望，但也只能接受。 三人的话都已经说完，时间也不早了，准备离开。 季慕礼不想做电灯泡，起身道：“你们两个腻歪一会儿就出来，这次的宴会也算是到了尾声，你们出来见见人。” “……不要把我们说的这么急色。”苏暖起身，把檀辞拉起来，“走，去说个谢幕词，宴会就散了。” 两人异常恩爱，季慕礼不想看他们秀恩爱，提前迈步走了。 同时，他还贴心的给两人关上了门。 刚走出去没多久，就看到了邵星端着一杯红酒站在不远处。 “季总。”邵星看起来无害地笑了笑。 “你怎么在这儿？”季慕礼看了一眼他的位置。 距离那个小房间不远不近的，如果贴着门，还是能听到里面的议论声的。 邵星手里还有一杯红酒，他走过来，递给了季慕礼：“里面太吵了，我就想到这里安静一会儿，没想到里面会有人。” “一直在这里？”季慕礼从他手里把酒接过来，玩味地笑着。 邵星笑笑：“刚过来没几分钟，刚好看见管铭想进门。” “嗯？”季慕礼问，“确实，他说喝醉了，想找个地方躺一躺。” “喝醉？”邵星微微蹙眉，“我怎么觉得……” 他稍稍一顿，摇头：“算了，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怎么就想多了？”季慕礼笑着问，“你看见管铭做什么了？” “他。”邵星挠了挠头，“就是看见他贴在门上，似乎是想要听里面谈话。不过他也可能是喝醉了，站不稳，所以就扶着门站着而已。” 季慕礼歪着头想了想，点头：“好，我知道了。苏总和檀总正在房间里亲密，你也别在这儿站着了，去找个客房休息。” 邵星确实有点晕乎，点头：“行，我去找佣人。” “嗯。”季慕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脸上的笑容逐渐淡了。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 幸好，走廊里有监控。 季慕礼找来了佣人，直接让佣人带着他去了监控房。 把监控调到了十分钟之前。 果然，首先看见的是在房间外面鬼鬼祟祟的管铭，然后才是邵星。 邵星也如同他所说的那样，来了之后，就一直手持着红酒杯，倚着柱子站着，从始至终都没有靠近小房间。 “季总，看完了吗？”佣人问。 季慕礼点了点头，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谢谢。” “没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佣人微微一笑，“季总如果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可以来找我。” 季慕礼没有再说话，转身走了。 走到大厅的时候，苏暖和檀辞的谢幕词已经说完了，来的宾客已经陆陆续续地往回走了。 等所有人都走完了，季慕礼走过去：“管铭和邵星都在客房休息了吧？” “管铭喝醉了，已经被佣人安排去客房了。”苏暖随口道，“邵星没喝醉，自己回去了。” 季慕礼微微蹙眉：“他没喝？” “嗯，我还看见他自己开车了。”苏暖说了一句。 季慕礼的眼神变得有些玩味。 既然没喝醉，又为什么要和他说已经喝醉了呢？ 到底，是谁在骗人？ 像是察觉到异样，檀辞问：“怎么了？” “没什么。”季慕礼想了想，没把实话说出来。 这一晚的宴会顺利结束，没有任何的事情发生。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无事发生。 包括李越，也没有催促苏暖。 直到一件事的发生，让苏暖不得不出现在了李越的谈判桌上。 安静的包厢里，阮雨璐浑身狼狈地坐在角落里，她的妆容都花了，衣不蔽体，身上只盖着一件大衣。 “苏总。”李越微微一笑，“你看，这不是巧合吗？我的人在谈事情的时候，刚好碰到了她。正被人欺负呢，一个小姑娘，怪可怜的。” 阮雨璐红着眼，她可怜兮兮地望着苏暖，摇着头说：“苏总，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苏暖走过去，拿掉她身上不知哪个男人的大衣，将自己手里的大衣盖在了她的身上。 “谢谢李总，如果不是你的话，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苏暖对李越微微一笑，“人呢，我就先带走了。” “苏总，等一下。”李越拦了一下，递给她一个u盘。 苏暖看向他：“这是？” “里面的东西，看看，听听。”李越笑眯眯的，他上了年纪，笑起来的时候，像个弥勒佛。 苏暖迟疑片刻，伸手接过。 她攥着阮雨璐的手腕，直接朝着大门而去。 “苏总，看完里面的东西再来找我。”李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苏暖攥着阮雨璐的手更紧了，她隐约猜到了u盘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了。 下楼，上车。 她首先给姜素素打了个电话，让她按照阮雨璐的尺寸买了一套衣服带过来。 然后，她才拿出电脑来，插入u盘。 屏幕首先是黑了一下，然后画面才动了起来，乱糟糟的声音传来。 “就这个婊子？看起来挺小的，怎么能干出做小三这种事情来！” “真他妈的服了！有这张脸，老老实实的找个男朋友不行吗？” 后座的阮雨璐忽然尖叫：“别放了！” 苏暖点击暂停，脸色非常不好看，她转头看向阮雨璐：“你怎么回事？” “我……”阮雨璐不安地咬着手指甲，“我前不久通过圈子，认识了一个男人，他说自己是个富二代，我……我就信了啊！” 苏暖已经能想到后面了，她无奈地笑了：“所以你就和他在一起了，然后？对方其实已经结婚了，你就是那个小三。” “我怎么知道他这么没道德！”阮雨璐红着眼，语气里满是不甘，“他给我钱，给我大房子住！打扮的人模狗样的，可我怎么知道，他的钱都是他老婆的！” 苏暖捂着额头，感觉太阳穴在突突地跳：“阮雨璐，我之前就跟你说过，这个圈子的男人，你玩不过他们！” “哪又如何？不就是栽一次跟头吗？干什么事情没有风险吗？栽跟头而已，摔了再爬起来就是了！”阮雨璐不甘心道，“我还以为有钱人都品德优良呢！” 第407章 让她付出代价 “太有良心的人，赚不了多少钱。”苏暖有点无语。 她其实很欣赏阮雨璐这种性格，至少她从来都不内耗自己，而是外耗别人。 阮雨璐撇嘴：“这么说，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苏暖：“……这u盘里的内容，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阮雨璐理所当然道，“你帮我处理啊。” 苏暖笑了：“你在做梦。” 李越想要她的公司，以为借着阮雨璐这件事，就能让她乖乖得拱手让出无上剑域？ 简直是在做梦。 阮雨璐的脸色很难看，她坐在后面，扒拉着座椅，哑声说：“你不能不管我！我父母是你的救命恩人！” “阮雨璐，你已经用这件事威胁我很多次了，而我在一开始也给了你钱。更给你安排了工作和住处，现在你住的地方还是我的。”苏暖把u盘直接丢进了扶手箱里，“更何况，你父母才是阿辞的救命恩人，我们报答了你父母就足够了。” “那你也不能不管我啊！”阮雨璐咬着下唇，十分不安，“他不会把我的视频……发得到处都是吧？” “我怎么知道？”苏暖启动车子，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 果然阮雨璐的面色苍白，像是一瞬间失去了血色似得。 苏暖弯了弯嘴角。 这事儿，她看在阮婶的份上，肯定是要处理的。 如果不处理，阮婶能不能受得了这个刺激，她不知道。 但苏暖也不想让阮雨璐觉得，她会一直都是那个退路。 “你和他不是认识吗？”阮雨璐想法简单，“你和他说一下，让他把所有的视频都删了啊！我才是被害者，凭什么要这么对我？” 车子已经开到了无上剑域的楼下。 苏暖向后一靠，淡声说：“你觉得呢？” 如果要问为什么，质问凭什么。 那这个世界上承受了不公的人，发出的质问，震耳欲聋。 但，这世上许多事情就是不讲道理的。 可现实就是如此。 以李越为例，他不会因为一个人无辜就会放弃迫害此人。 “那怎么办？”阮雨璐后知后觉的开始剧烈不安起来，“如果我的视频被传的到处都是，我还怎么活？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笑话我。如果我还想嫁给有钱人，就更不可能了！” 苏暖简直被气笑了：“都已经到这种时候了，你还想嫁给有钱人？” “对。”阮雨璐理直气壮道，“你都能嫁给有钱人，凭什么我不能？” 苏暖懒得和她沟通，直接把车停在了地下室，开门下车。 阮雨璐心里烦焦躁不已，她抱着自己，不肯下车。 苏暖抬手敲了敲门。 “我不下！”阮雨璐道，“你不可能什么办法都没有，你就是不想帮我。” “对。”苏暖干脆利落，“就算你搬出你父母来，我也不想帮你。阮雨璐，如果你真的想要走嫁给富二代这条路，你就应该学的聪明点。第一步是先辨别什么人是有钱人。第二……” 她沉默一瞬。 阮雨璐焦急道：“第二，你还得能接受那些有钱人的怪癖，他们折磨人的手段都不一般。如果你既想要有人爱你到骨子里，又希望可以只凭借着你漂亮的外表，而空无一物的脑袋，吸引人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那你趁早别做梦了。” 阮雨璐被气到了：“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没见过多少有钱人，被人骗，不是很正常的吗？” “那你就理所应当的该承担被骗的后果。”苏暖双手抄着口袋，漠然地盯着她，“没有人能给你擦一辈子的屁股。” 阮雨璐气得不行，眼眶都红了。 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苏暖已经走了。 阮雨璐气的踢了一脚车门，这才下了车，拢紧了身上的大衣，屁颠颠地跟在苏暖的身后。 进了公司，姜素素就把阮雨璐拦下，带去了休息室，换衣服。 一路上，阮雨璐还十分不满。 “你就是苏暖的助理？”阮雨璐高高在上道，“这些衣服，我都不喜欢，给我换几套。” 姜素素漠然地说：“苏总说了，如果你不想换的话，就光着出去。” 阮雨璐一下子就被气到了，脸色一时青，一时白，到最后，她只能闷闷不乐的把衣服换上。 那是苏暖让人准备的运动装。 换好了衣服，阮雨璐还惦记着录像的事情，想要去找苏暖。 “不行，苏总现在正在忙。”姜素素直言，“她现在没时间管你的事情。” “走开！”阮雨璐一把将她推开。 姜素素才刚好没多久，身体还比较虚弱，被阮雨璐这么一推，整个人差点就跌倒在地。 还是杜哲及时出现，将她拦腰抱住。 “没事吧？”杜哲低声问。 姜素素摇头：“没事。” 杜哲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他将姜素素搀扶着，让她站好，然后才阴沉着脸转头一步步逼向阮雨璐。 “你……你干嘛？”阮雨璐被吓到了。 她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直到推到了墙角，实在没有位置可以退，这才不得不贴着墙，声音有些发抖地问：“你……你干什么！” 杜哲抬起手，握紧了拳头：“素素身体不好，你不该推她！” “杜哲，别动手！”姜素素忙道。 可还是晚了。 阮雨璐害怕的闭上了眼睛，抱头蹲下！ 嘭！ 一声巨响。 阮雨璐没感觉到疼，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抬头便对上了杜哲那张森寒的面孔。 只见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垂在一侧的手背有渗血：“阮雨璐，我不管你是谁的救命恩人，但如果敢对素素做什么，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阮雨璐脸色惨白。 姜素素立刻冲上来，捧起杜哲的手：“你疯了吗？我没摔倒，没事的。伤得这么严重，要去医院才行。” 杜哲转过身来，揽着她，柔声道：“没事，一点小擦伤而已。” “我先给你上点药。”姜素素焦急道。 阮雨璐吓得坐在地上，她心有余悸地看着两人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恶寒。 什么玩意儿，竟然也敢吓唬她！ 她十分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指着杜哲：“你给我等着！我去向大壮哥告状，我让他开除你！” 一个在檀辞手底下打工的人而已，也敢凶她！ 她要让他知道，得罪她，会付出什么代价！ 第408章 我也是被骗的 “檀总？”杜哲却嗤了声，“你尽管去，看看檀总到底是站在你那边还是站在我这边。” 阮雨璐一抹眼泪，直接跑了出去。 她一路跑进了苏暖的办公室。 刚好檀辞也在。 阮雨璐脚步一顿，眼睛顿时红了：“大壮哥，你的助理欺负我！他打我！” “打哪儿了？”檀辞的视线上下一扫。 阮雨璐身上没伤痕，但也不担心，她轻咬着下唇：“他想要打我！我没招惹他，只是想让姜素素带我来找苏暖，他就打我。” “你叫暖暖什么？”檀辞冷声。 阮雨璐不吭声了。 苏暖坐在一旁，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抿了一口。 阮雨璐的眼眶通红，好半响，才不满道：“嫂子。” “杜哲不会随便打人，你做了什么？”檀辞又问。 阮雨璐一顿，瓮声瓮气道：“你们都偏心他！他不会随便打人，难道我就会随便欺负人了吗？” “对。”檀辞一点没给面子地说。 阮雨璐被噎了一下，脸蛋又青又紫：“大壮哥！” 门在这个时候被敲响。 阮婶站在门口问：“苏总，您找我什么事？” 阮雨璐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身体倏然就绷紧了。 苏暖抬眸，首先是扫了她一眼，然后才看向阮婶：“阮婶，您来了。坐。” 和对阮雨璐不太的态度，对待阮婶，苏暖十分有礼貌。 她主动站起来，让阮婶坐在她的旁边。 但阮婶没上前，而是看了一眼阮雨璐，然后站在了她的旁边，对苏暖说：“苏总，您就说吧，是我这个闺女又办了什么混蛋事？” 阮雨璐顿时就急了：“在你眼里，难道我就只会给你惹麻烦吗？” “难道不是吗？”阮婶冷静道，“如果你没有闯祸，那这次苏总为什么会喊我来？” 阮雨璐一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像是被人给扇了一巴掌似得。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苏暖：“我的事情，你找她来干什么？她又不管我，只会打我！” “这件事为你负直接后果的人，就是阮婶。”苏暖淡声说，“她不来，谁来？” “她给我负责什么！”阮雨璐的声音变得很大，“她只会打我骂我，凶我！说我一无是处，贬低我！” 苏暖扫她一眼：“阮雨璐，你和阮婶之间如何相处，那是你们母女之间的事情，不是我能插手的。阮婶为了你，费尽了心力，你做错了的情况下，打你骂你，是她仅有的手段了！” “这是我们的家事，你没资格管！”阮雨璐怒吼。 苏暖并没有被刺激到，而是慢悠悠地说：“既然是你的家事，你又为什么让我来帮你处理？看来，那些视频被放在网上，对你来说，也是没关系的。” 阮雨璐一时无话可说。 阮婶茫然问：“什么视频？” 苏暖望着阮雨璐：“是你说还是我来说？” “我……”阮雨璐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视频。” “到底什么视频！”阮婶吼道，“你这段时间又在外面做了什么事！” 阮雨璐的一张脸都憋红了，支支吾吾的，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你到底干了什么！”阮婶的声音里一下子带了哭腔。 她原本站着的身体晃了晃，像是下一秒就要倒下去似得。 苏暖立刻上前，将她搀扶住：“阮婶，您别激动。” “我能干什么！”阮雨璐破罐子破摔，也跟着吼叫，“我想要嫁给有钱人，然后我就被骗了！是我被骗了！怪我吗？如果你和我爸能有钱，我何至于过得这么辛苦！” 苏暖扬声道：“阮雨璐，闭嘴！” “我凭什么闭嘴！”阮雨璐的眼眶通红，身体微微发抖，“她自己过那么苦的日子就算了，凭什么要把我生下来！上学的时候，我读书成绩好，她没有钱给我读，我只能放弃！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接触到这个有钱人的圈子，我就想要改变我当前的生活状态，有什么问题吗？我问你，有什么问题啊！” 阮婶一句话不说，眼泪却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她浑身发抖，扭过头去，轻拍苏暖的手背：“苏总，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许告诉她！”阮雨璐扬声道，“我都说了，我的事情，我自己处理！” “哪怕你的那些视频被传得到处都是，你也能自己处理吗？”檀辞冷声问，“小璐，我和暖暖不仅仅是看在阮婶和阮叔的面子上，所以才愿意为你兜底。如果我们真的不想管，在李越给我们打电话的时候，我们大可以不去！任你自生自灭就好。” 阮雨璐浑身都在发抖，她声音尖锐地反问：“那又为什么要去找我？让我死外面就好了！” 阮婶忽然站起来，冲过去，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她的脸上。 “你再给我胡说八道一句试试！”她强势道。 阮雨璐被打蒙了。 阮婶深吸一口气，整理好了衣服，转身问：“苏总，您就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放给阮婶看。”檀辞起身，“我出去回避，就在门口，有什么事喊我。” 苏暖点头。 檀辞起身离开了。 阮婶望着苏暖：“苏总。” 苏暖迟疑了片刻，把电脑转过去，让阮婶看。 阮雨璐冲上前，想要把电脑屏幕扣下去。 “你这会儿瞒得了，难道还能瞒得了一辈子吗？”苏暖扬声道，“阮雨璐，这事儿再不处理，很快就会发酵起来的。你可以在这里哭哭闹闹，我们会心软，可对方会吗？” 阮雨璐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浑身僵硬不能动。 苏暖点击播放。 电脑里传来一阵暧昧的声音。 阮婶看了几秒钟，忽然尖叫，她转身，又是几巴掌甩在阮雨璐的脸上：“你干了什么！你干了什么啊！你还知道你是个女孩吗？你还知道吗！” 她抬手指着屏幕，手指都在颤：“你看看你啊！你在里面是什么德行啊！” “我不知道啊，我是被骗的！”阮雨璐怒吼着，“我也是被骗的，你怎么就不心疼我！” “你如果没给人家留把柄，还会被骗吗？”阮婶哭得浑身发抖，“你让我怎么办？！” 第409章 安安失踪了 阮雨璐的一张脸又肿又红，她头发凌乱，浑身狼狈，眼睛通红地盯着阮婶：“你除了会叫，还能怎么办？让你来处理，你难道能处理吗？别说这种可笑的话了！” 她用手抹了一把眼泪，恶狠狠地盯着苏暖：“你不就想看我这幅模样吗？现在爽了吗？可以给我擦屁股了吗？” 苏暖沉静地盯着她：“你觉得我是为了看你落魄，看你狼狈，所以才要把事情告诉阮婶吗？” “难道不是？”阮雨璐嗤了一声，“这样，你就可以表现你的优越感，好像你高高在上，什么都能处理！处处都高人一等！你什么事情都能处理好！以贬低别人来彰显你有多高贵，有多优雅，有多善良！” 苏暖深吸了一口气，直接把电脑关了：“阮雨璐，你的事，我管不了。” “看够了戏，现在说管不了了？”阮雨璐笑了，她的面容变得格外的狰狞，“凭什么！” 阮婶怒吼：“你自己办下这种事情来，还想让别人管你？凭什么！” 她伸手去拽阮雨璐：“你跟我回去，不要在外面丢人现眼了！” “我不。”阮雨璐挣扎，“妈，那个人手里拿着我的视频，他不会放过我的！他肯定会把我的这些视频发出去，到时候网上全都是关于我的事情，我就算是跟你回去，在村子里也抬不起头来的！” 阮婶茫然了，她什么都不懂，不明白为什么会发到网上。 “发什么东西到网上。” 苏暖抿唇：“事发的时候，我有一个合作伙伴刚好在现场，把小璐救了下来。但……那些人手里有视频，他们要高价把视频买回来。” 阮婶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抬起手来，就想要给阮雨璐几巴掌。 “你打我吧！打死我吧！”阮雨璐干脆把脸凑过去，“就算是把我打死了，这事儿也得解决！” 阮婶哎呦一声，几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她哭着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女儿出来啊！这个怎么办？以后就算你想要结婚，别人也不会要你了！以后，你可怎么办啊？” “大不了就不结婚了，总有活下去的办法。”阮雨璐不满道，“给别人做小三也一样能活下去。” 阮婶指着她的鼻子说：“你给我闭嘴！这种想法，你有都不要有！” 阮雨璐的眼眶通红：“那我怎么办？现在苏暖又不愿意管我的事情，那些视频如果被发出去，我的未来就完蛋了！” 她还想认识更多的有钱人，嫁给他们呢。 沉默。 办公室里，是漫长的沉默。 好半响，阮婶才缓缓转过身来，她看着苏暖：“苏总，您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阮婶，我可以很直白地告诉你，我其实也没什么好的办法。我不确定如果我把钱掏了，他们会不会把所有的视频都删了。”苏暖温声道，“更何况，李越想要的，不仅仅是钱。” 他想要的，是整个无上剑域。 “李越又是谁？”阮婶不懂就问。 苏暖微微一笑：“是我的一个合作伙伴。” “那……这件事就没有转机了吗？”阮婶捏着衣角问，“要是真的都传出去，小璐的以后……可怎么办啊？” 阮雨璐则笃定地看着苏暖，认定了她肯定会为自己兜底。 果然，苏暖在思索片刻之后，便说：“我想想吧。” 她看了一眼阮婶和阮雨璐，两个人都十分的狼狈。 “阮婶，你先带着小璐去处理一下。” 阮婶忙不迭地应了，她抹着眼泪说：“对不起，苏总，实在是对不起。让你为了我们的事情，操心这么多，实在是抱歉。” “没事，没事。”苏暖摆手。 阮婶和阮雨璐这才走了。 几秒后，檀辞推门而进。 “正好借着这次的机会给李越设一个陷阱。”他道，“否则，再等下一次，就没那么容易了。” 苏暖点头：“嗯。” 借着这一次的接回，苏暖直接抛出了合作的请求来。 她带着季慕礼一起去的饭桌。 在饭桌上，李越笑呵呵道：“苏总，其实我也没想过用阮雨璐的事情来做什么。不过就是刚好碰到了，所以就顺手帮了个忙。” 苏暖微笑着应对这个笑面虎：“李总说得哪里的话？是我应该感谢你，还好你赶到的及时，不然小璐会出什么事情，我们谁都无法保证。” “顺手而已。” 苏暖直接把合同拿出来：“你看一下合同，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可以签字了。” 李越笑呵呵的：“和苏总签约，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经双方法务确认过合同没问题之后，才签字。 签完合同，一行人又去吃饭。 饭桌上不免又是一顿寒暄。 苏暖借口去卫生间的间隙，在酒店后面的走廊透气。 她依靠着柱子站着，因为瘦，整个人都被柱子给挡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看见一个人从包间走出来，正是邵星。 她刚想上前打招呼，忽然，另外一道影子也从另一边钻出来。 那是一个不算陌生的面孔，就在刚刚，苏暖还在李越的团队里见过。 对方径直走到了邵星的面前，掏出一根烟来。 “这次的事情，你办得不错。” “应该的。”邵星笑笑，语气温和，“你提醒李总小心一点，当天我没听到全部，但大概率上，苏暖是不相信李总的。就是不知道，他们打算怎么做。” “合同我们再三的确认过了，没有任何的问题。”对方道，“如果李总的计划顺利的话，不出三天，苏暖和季慕礼之间就会反目。” 苏暖微微一挑眉。 他们一直以为管铭是那个内奸。 现在看来，显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二人没说太久话，抽了一支烟，就又进去了。 这个时候，苏暖才缓缓现身。 她只是好奇，李越会用什么手段离间她和季慕礼？ 然而这个疑惑，在三天后，她就知道了。 安安不见了。 苏暖的脸色十分难看：“安安怎么会不见，他不是被你接到你家了？” “是。”季慕礼的神色同样不太好看，“我明明把人接到家里来了，然后我去书房接了一个电话，人就不见了。” 第410章 不可能事事预料得到 季慕礼的家里有最全的安保系统，按理来说，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 可现在，安安就是不见了！ 几番寻找无果，苏暖果断报了警。 檀辞这几天刚好出差了，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推掉了工作，登上了回来的飞机。 经过一整晚的排查，最后将嫌疑人锁定为季慕礼家里的一位佣人。 陈妈。 不过，警察将她带走调查，很快又排除了她的嫌疑。 天蒙蒙亮，书房里寂静无声。 苏暖眉眼挂着浓浓的疲倦，但盯着陈妈的眼神却凌厉异常：“陈妈，安安被你带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啊。”陈妈今年刚过五十，鬓边有了白发，她是很憨厚的长相，“苏总，昨天安安来的时候，我就没有上工……您找不到安安，也不能怪到我的身上啊。” 苏暖向后一靠，眉眼越发冷峻。 “是，警察是觉得我有嫌疑，可我都已经说了，我回老家去了。我女儿前不久刚生了孩子，我去看她。”陈妈道，“我真的不知道小少爷去哪儿了。 “陈妈。”苏暖眼眶泛红，语气真诚，“你也是有孩子的人，如今更是有了外孙。你能够明白一个当妈的失去自己的孩子，会有多崩溃。如果你知道安安在哪儿，我求你，说出来！” 陈妈面色焦急：“我真的不知道安安去哪儿了，苏总，您如果实在有疑问，可以去问警察，他们已经查清楚了，我当天确实没有在本市。” 苏暖不信她的话。 季慕礼站在窗前，同样满心焦虑：“陈妈，你前几年不是说你女儿嫁去国外了？” “刚好就是前一段时间回来的。”陈妈干笑，“她带着孩子一起回来，我一直没时间，刚好昨天请了假，这才有时间回去见见孩子和外孙。” 她又重复一句：“苏总，季总，我真的没有见过安安，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苏暖刚要站起来。 忽然，门被推开，檀辞牵着安安的小手，就那么出现在了书房里。 看清楚安安的时候，苏暖几乎是立刻冲过去，将他紧紧地拥进怀里，带着哭腔：“你去哪儿了？妈妈要急死了！有没有受伤？” 苏暖将安安翻过去，认认真真地检查了一圈他的身上。 确定没有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安安没事。”檀辞哑声，可能是因为他连夜飞回来，没时间休息的原因，“我是在路口看见他的，他就定定地站在路边，只是……” 不用檀辞说，苏暖已经发现了异常。 安安太安静，过分的安静。 “安安？”苏暖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是妈妈呀，你怎么了？怎么不说句话？别吓妈妈。” “我在路上一直跟他说话，但他一直没回我。”檀辞垂眸，“可能是被吓到了，我们先带他去医院。” 苏暖猛地抬头看向他：“什么叫一直不说话？” “你别激动。”檀辞单手将她抱住，“安安或许只是被吓到了，具体还要等医生来判断过才清楚。” 苏暖的身体踉跄两步，她哑声说：“那我们现在去医院啊。” “嗯。”檀辞轻拍她的后背，“别急。” 季慕礼在此时开口：“我跟你们一起去。” “不用。”苏暖下意识开口，带着明显的防备与警惕。 季慕礼何等敏感，几乎是立刻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不对，望着她：“暖暖，我不是故意弄丢安安的。” “我知道。”苏暖的理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但是季慕礼，我……现在很乱，没法保持冷静，你能理解吗？我知道这件事不怪你，也知道其中是有人在故意使绊子，可我……” 她沉默一瞬。 那些纠结复杂的情绪就堵在胸口，能说出口的，不及身体感受的万分之一。 她知道自己不该怪季慕礼，但如果安安真的出事了呢？ 更何况，现在安安的精神情况是否出了问题，她也不是很清楚。 “我现在不想谈这些事情。”苏暖低声道，“我先带安安去看病。” 季慕礼站在一旁：“好。” 苏暖牵着安安就往外走。 檀辞对她说：“你先带着安安出去，我和季慕礼说两句话。” 苏暖点点头，牵着安安走了。 房间里一静。 “陈妈，你也出去吧。”季慕礼道。 陈妈松了一口气：“找回来了就好，能找回来才是最重要的。” 她喃喃自语着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檀辞抬手拍了拍季慕礼的肩膀：“这次很明显是李越的计谋……” “先不提是不是他的计谋，如果安安出了什么事，暖暖肯定会恨我的。”季慕礼烦躁的一拳头砸在桌上。 檀辞心里也沉甸甸的，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去埋怨谁没有任何的意义。 “希望不会。”他说。 季慕礼道：“你不用理我，先带安安去看病。” “嗯。”檀辞沉默片刻，“我说的话，你清楚是什么意思。” “我不会饶了李越！”季慕礼紧咬着牙关。 檀辞的神色冰冷：“我也是。” …… 到了医院，做检查，整个过程都比较繁琐。 一个半小时之后，终于拿到了结果。 “目前从身体上来看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就是受到了刺激。”医生说，“可能短暂性的失声，这是心理上的问题。可能他看到了什么比较惊恐的事情，触发了保护机制。” 苏暖立刻问：“那这种状态会持续多长时间？而且，就算他不说话，为什么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是孩子受刺激太大，他还没反应过来。”医生温声说，“现在他还处于麻木的阶段，你们回去之后多关注他，尽量找心理医生开解他。等过一段时间，身体的反应就会消失，但……失声的情况，就要看他自己什么时候愿意开口了。” 苏暖的眼眶有些发热：“谢谢。” 檀辞将她揽在怀里：“没事就好，我们回去之后，找个心理医生，给他慢慢看，会好的。” 苏暖的眼眶通红：“是我没照顾好他。” “不是的，你又不是神，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料的到。”檀辞安抚她。 第411章 被一道铃声给打断 尽管檀辞如此说，可这件事给苏暖留下来的影响依旧很重。 安安开始定期做心理咨询。 而檀辞也逐渐察觉到苏暖的异样。 夜半。 檀辞睡醒，一摸旁边，是空的。 他下床，就看见安安的房门开着，灯光从里面泄出来。 走过去，透过门就看到苏暖蹲坐在安安的床边，她牵着安安的手，上半身趴在床上，懵懵懂懂地睡着。 檀辞立在门口许久，才走进去。 他直接俯身将苏暖抱起来，不过稍稍一动，苏暖就醒了。 “你怎么在这儿？”苏暖问。 檀辞把她放在床上，顺势躺在她的身边：“既然不放心，就和安安一起睡在床上。” “没，我做噩梦了。”苏暖翻转过来，背对着檀辞，一手给安安盖好被子，“梦见安安浑身都是血，醒来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就过来看看，还好安安还在。” 檀辞紧蹙着眉头：“最近常做梦吗？” “没有。”苏暖轻轻一笑，“今晚做噩梦了而已，没事的。” 檀辞抬手轻拍她的肩膀：“睡吧。” 苏暖这才贴在他的怀里，逐渐地睡去。 不过，刚睡着，没超过十分钟。 苏暖忽然就醒了，她惊恐地喊着：“安安！” “安安在，他没事。”檀辞刚冒出的一点睡意，瞬间烟消云散了，他轻拍着苏暖的肩膀，“暖暖没事，已经过去了，安安回家了，他已经回来了。” 苏暖坐了起来，她双手捂着脸：“我总是梦到安安浑身都是血……” “明天，我们带安安去做心理咨询的时候，你也做一个，好不好？”檀辞低声问。 苏暖点了点头，哑声说：“好。” 隔天，三人一起去了心理诊所。 安安虽然还是不肯开口，但已经对外界有了反应，不过相对于曾经的活泼，现在的安安过于安静了。 医生给他做完心理诊断，便又和苏暖聊了聊。 很快结果就出来了。 “苏总，你这是焦虑症。”医生说，“安安的遭遇给你带来了强烈的影响，我先给你开点药，我的建议是，你经常来做心理咨询会好一点。” 苏暖哑声说：“好。” 从心理诊所出来，檀辞柔声对她说：“放心吧，我已经给安安加强了防卫，现在他很安全，不用担心他会被人带走了。” 苏暖点头：“我知道。” 但这种情绪上的事情，她也无法控制。 安安始终都安静地坐在后座，手里拿着魔方在玩。 回到家。 刚进家门，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季慕礼。 “有事？”苏暖一怔，问。 季慕礼看着她：“和漫语娱乐的合作顺便，项目已经在启动了。” “嗯。”苏暖茫然了片刻。 她这段时间几乎把身心都扑在了安安的身上，忘记了还在进行的项目：“顺利就好。” 季慕礼转头看向安安，朝着他走了两步：“安安最近怎么样？” 苏暖下意识的把安安藏到了身后，警惕道：“他挺好的，虽然还是不怎么爱说话，但是整体的情况已经好了许多。” “那就好……”季慕礼怔愣半响，才说。 房间里是死一样的寂静。 良久之后，苏暖感觉安安在后面拽她的衣摆，她回头。 安安睁着大大的眼睛，抬手指了指二楼，又做了一个睡觉的手势。 意思是，他想去休息了。 苏暖偏头对季慕礼说：“我先带安安上楼了，有什么事……晚点我们在公司聊吧。” “好。”季慕礼的嗓音干涸沙哑，“不过你有段时间没去公司了，打算什么时候再去？” 苏暖想了想，说：“明天吧，应该就可以正常上班了。” 季慕礼点了点头，他看着苏暖带着安安上楼，想开口说点什么，但张了张口，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 正在此时，檀辞放好了车走进来。 季慕礼一眼就看见了檀辞手里拎着的药：“给安安的？” “安安和暖暖的。”檀辞说。 季慕礼忙问：“暖暖怎么了？她生病了？” “焦虑症。”檀辞说，“安安的情况反复，她晚上跟着睡不好，总是焦虑安安可能会被带走，好几个夜晚，她总是睡着睡着就醒过来，确认安安还在身边，才会放心。” 季慕礼的脸上出现了一阵茫然，他紧紧地皱着眉：“暖暖，睡不好？” “嗯。”季慕礼点头，“睡不好，吃不下，这段时间瘦了很多。” 季慕礼很低地骂了一句脏话，然后冲了出去。 他浑身的气势凛冽。 檀辞一愣，丢下手里的药，便跟着冲了出去：“季慕礼！你要去做什么？” “我去找李越！”季慕礼怒道，“如果不是他，根本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檀辞一把将他拦住：“你现在冲过去，又有什么用？漫语娱乐在G市是龙头老大哥，你就算是去了，又能拿他如何？” 季慕礼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他这个人，怎么能这么贱！” “想想他对其他人做的事情吧。”檀辞淡声说，“说不定，在他的心里，会觉得自己下手算是轻的。” 季慕礼红着眼睛问：“你到底爱不爱暖暖？她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能这么冷静？” “不冷静如何？”檀辞反问，“不冷静就能解决事情吗？还是说，像你一样冲动，冲到李越的面前，然后呢？给他一巴掌？有用吗？” “没用。”季慕礼低骂一声，他点了一根烟。 抽完一根烟，他已经趋于冷静。 “那你决定怎么办？”季慕礼把烟蒂丢在地上，用脚踩灭，“难得就放任李越欺负暖暖吗？” 檀辞眼神发冷：“现在还没有到收拾他的时候，等暖暖的情况好一点，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季慕礼忽的想到了什么，他挑了挑眉：“计划不变？” “在他签下合同的时候，一切就都已经开始了。”檀辞，“你也冷静点，任何事情都需要时间。” 季慕礼又点了一根烟，他抬头望着二楼的位置。 那个方位正好是安安的房间。 窗帘开着。 苏暖倚着窗户，手里正捧着一本书，在给安安讲故事。 这一幕格外的美好。 但，忽然被一道铃声给打断。 第412章 想不开，自杀了 孟素雅自杀了。 不过，被救了回来。 檀辞不可能不管自己的亲生母亲，他让人照顾好苏暖和安安，便匆匆往疗养院去。 病房里。 孟素雅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她微微偏着头，看向窗户，俨然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你来做什么？” “你要死要活，不就是为了让我来？”檀辞走过去，目光落在了她包扎得厚厚的手腕上，眼神微微一暗。 这段时间，事多，檀辞没顾得上孟素雅。 不过从院长的口中得知，孟素雅过得还可以，不知道她这又是在做什么妖？ “我没让你来。”孟素雅是偏向于冷静的，声音很淡，“反正我是死是活，你都不介意。” 檀辞立在不远处，目光有些沉地落在她身上：“妈，我不是不在意，是您太能作妖了。” “我怎么就作了！”孟素雅忽得激动起来，她面颊微微有些红，“我让你和苏暖离婚，你又不肯离！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她除了会克你之外，还能做什么！” “这是我和暖暖之间的事情。”檀辞，“您这次又想要什么？” “我想死！”孟素雅就像是忽然之间被人给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似得，满脸都是疲惫，“你这样关着我，哪儿也不让我去，还不如让我死了！” “是我不让您去的吗？”檀辞微微蹙眉，“您在疗养院里，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从来都没有限制过你的自由。是您自己，哪儿都不愿意去。” 孟素雅冷冷地盯着他：“你说的都是废话！我想去找唐如心，她却不见了！不是你做的手脚又是什么！是，你看似是给了我自由，可实际上呢？我的朋友都被你给控制了！” “您还不知道？”檀辞忽然说。 “我应该知道什么？”孟素雅冷笑着，“你翅膀硬了，厉害了！我惹不起你！我想知道的事情，你不让人告诉我，我就永远都不可能知道！！” 在她尖锐的嘲讽声中，檀辞冷静道：“唐如心死了。” 孟素雅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司，骤然没了声音，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檀辞：“你……你说什么？” “我说，唐如心死了。”檀辞又重复了一遍，“您听懂了吗？” 孟素雅盯着他看了足足五分钟，才摇着头说：“不可能！她怎么会死？” “唐如心在G市，漫语娱乐董事长李越举办的宴会上从高楼跳下，自尽而亡。”檀辞微微蹙眉，“这个消息我没有让人封锁，你竟然不知道。” “她怎么能死？”孟素雅顿了片刻，忽然尖叫着，“她怎么能死！” 房间里顿时充斥着孟素雅的咒骂声。 “她怎么配去死！” 檀辞听不明白了：“她在的时候，你和她千好万好，哪怕是她和我爸出轨，你都能受得了。怎么这会儿，又这样说。” 这么长的时间下来，孟素雅哪里还能想不明白。 当初唐如心口中所说的那些，她这些时间一一拆分，才意识到，都是假的！ “她骗了我！她毁了我的家，她就该千刀万剐，就应该被人弄死！” “我心疼她不容易，觉得她和我一样，在家里不受人欢迎！我对她心软，她却一次次的骗我！欺负我心软，一次次的欺骗，一次比一次更过分！她怎么能死得这么轻易！啊！她怎么……可以死得这么轻易啊？” 檀辞听到孟素雅的痛哭，他一言不发。 却也没有走开。 孟素雅哭了很长时间，直到半个小时之后，她哭累了，只是呆呆地看着檀辞。 良久，她才开口：“唐如心的葬礼，什么时候办？” 这倒是问住了檀辞：“她死是一周前的事情了，但尸体还在殡仪馆的冰柜里。唐婉暂时还没有办葬礼的想法。” 孟素雅皱眉问：“她为什么不办葬礼？” “她认为唐如心的死不是自杀，是有问题的。”檀辞实话实说。 孟素雅呆呆地：“有问题？那警方怎么说？” “自杀。”檀辞，“警方已经做过了检查，确定了是自杀。”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唐婉要怀疑唐如心的死？”孟素雅又问，“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你去查！” “我没时间。”檀辞其实不想管这些事。 更何况，还涉及到了唐婉。 曾经与唐婉之间的事情，对苏暖来说，永远都是伤痕。 孟素雅刚要发火，可顿了顿，却又别扭着说：“你帮我调查，我保证不会再对苏暖有任何的看法。” “您就是对她有看法也没用，现在她才是檀家的当家主母。”檀辞稍稍一顿，“至少是我们一家三口的当家主母。” 孟素雅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一脸郁闷道：“知道了，没必要总是向我强调！” “唐如心的事情，你不要管。”檀辞不想再继续呆在这里，“你好好的养伤，既然她已经不在了，总能去和别人约。” 孟素雅冷笑一声：“你让那些跟着我的人离开。” “他们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 “放屁！”孟素雅的眼眶都红了，“他们就是为了监督我！” “不论你信不信，他们都是为了保护你所以才在的。”檀辞冷静道，“你现在的情况不太好，需要有人在身边。” 说完之后，他又叮嘱了一句：“你如果担心唐婉，可以去看她，但是别做多余的事情。” 孟素雅也知道犟不过檀辞，便没有再说什么。 檀辞不太放心，离开之前，又加了两个人，让他们多盯着一点孟素雅。 回到家。 安安已经睡下。 苏暖没睡，问：“发生什么事了？” “是孟女士。”檀辞走过去，将她揽在怀里，“说是想不开，自杀了。” 苏暖一怔：“人没事？” “救回来了。”檀辞垂头，抬手在她的鼻子上宁了一下，“但是她问我唐如心……” 苏暖其实不太能理解孟素雅对唐如心的偏宠，哪怕檀辞说出檀健次出轨了唐如心，她也仍旧不信。 现在听到唐如心死亡的事情，不知道又会是什么状态。 “她也怀疑有问题。”檀辞想了想，说，“不过，我让她别多想。” 第413章 揣着明白装糊涂 苏暖又想到了那些被李越设计陷害的人。 她沉默片刻后，问檀辞：“你说，有没有可能，唐如心的死亡真的和李越有关系？” 檀辞隐约猜到了她的想法：“你想从这方面入手，如果能实锤他的话，就可以把他送进去了？” “嗯。”苏暖点头，“我们的计划始终还是差一步，即便是真的能让李越栽一个跟头，可到底是不能出一口恶气。他曾经设计了那么多的人，别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凭什么他还可以不受任何的影响？” 檀辞垂眸看她：“如果你真的这么打算的话，我让人调查一下这件事。” “好。”苏暖点头，“这样，我去安排，让人来跟进这件事，把这事追查到底。” 檀辞抓着她的手腕，轻声说：“安安怎么样了？” “睡了。”苏暖眉心微蹙，眼中隐约有几分担忧，“现在，他的情况不太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檀辞把她揽入怀里：“放心吧，只要我们积极给他做治疗，肯定会有一天好起来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苏暖还是会担心，如果安安不能好起来该怎么办。 一想到安安，苏暖的心里就是止不住的恨意在翻涌。 隔天。 苏暖带着团队去G城开会，会议上将项目的细节敲定。 会议结束，李越提出和苏暖吃饭。 既然来了这一趟，这样的寒暄必然是少不了的。 苏暖微微一笑：“好。” 眼底却一片冰凉。 饭局上，不知谁提了一句安安被绑架的事情。 李越笑呵呵的把话接过去，神色真挚地问苏暖：“苏总，安安现在怎么样了？” 苏暖的笑容僵在脸上，一时无话。 “听说是失语了？”又有人不开眼地插了一句，“哎呦喂，这病可大可小，我身边也有一对夫妻。早些年啊，做生意太过头，得罪了人。他们也只有一个女儿，这上学的路上，就让人给绑架了。救是救回来了，但人也废了。” 苏暖紧攥着酒杯，淡笑不语。 “说什么话呢？”李越不满道，“苏总的孩子，一定会平安无恙的，你不要乱说。” 对方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忙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苏总，实在是对不住，您看我这张嘴哇，开口就乱说。” 他立刻举杯：“别介意，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说有这么一件事，您孩子一定没事的。为表歉意，我先干为敬。” 他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苏暖反而放下了酒杯来，神色有些厌倦：“一杯就可以了？” 对方一愣，偏头看一眼李越。 李越笑道：“既然是你说错了话，就多罚几杯。” 那人虽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又喝了几杯。 连续几杯下去，他的脸色都不大好看了，可看着苏暖还没有松口叫停的意思。 对方迟疑：“苏总，这都已经多少杯了……” 苏暖微微一笑，垂下眸，开始把玩手机。 很显然，她是不打算在此刻松口的。 李越瞥一眼苏暖，缓声道：“苏总，给我一个面子，再让他喝三杯就够了。” 苏暖像没听懂：“您说什么？” “我说，给我一个面子。”李越脸色隐约有些不太好看，又重复一遍。 苏暖揉了揉耳朵：“抱歉，我刚刚耳朵痛，没听清。” 李越脸上的笑意彻底地没了，他微微挑起一侧的眉头：“苏总这是执意要给我难堪？” “李总说笑了。”苏暖叹息一声，“我只是一想到我儿子前后的变化，心里就疼。以前呢，我们家安安活泼可爱，现如今，却整天沉默。” 她低下头，漫不经心道：“现在警察已经介入调查了，如果让我查出来，是谁做的。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话音落，苏暖抬头，微笑着看向李越。 李越心里微微一沉。 甚至怀疑苏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他又不是没有在无上剑域里安排人。 一想到这里，李越就松了口气，淡声道：“苏总说的是，只是害了令郎的，又不是我的人。” 苏暖这才惊讶地喊了一声，忙说：“抱歉，刚在实在是太生气了，一时走了神。” 她假仁假义地对那位仍旧在喝酒的笑道：“您快停了吧，刚刚是我的不对。” 对方的脸色都青了。 前脚放下酒杯，后脚就冲进了卫生间里。 房间里飘过一阵寂静。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李越对苏暖举杯：“苏总，是我不对，不该在这种场合提起这个话题。” “李总客气了，我儿子现如今生病了是事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苏暖又淡淡一笑。 二人这才喝了酒。 十几分钟之后，饭局结束。 苏暖带着团队先离开，进停车场时，发现手机丢在了包厢里。 她让其他人先走，她上楼去拿。 在房间里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往外走时，有声音从卫生间的方向传来。 “妈的！她一个娘们，敢这么对我！等李越把她的公司给收了，老子就等着看她哭！” “您也是，好端端的，在那儿提什么孩子？” “那不是李越提了一嘴，我接过话来了吗？本来想拍马屁的，结果拍到了马腿上。艹！李老头也是不行了，在公司都没什么人了，他才找到我！我靠！我要是个聪明的，还能靠他？早就去找李聪了！老子都要被儿子给玩死了，还在这儿给我摆谱呢！” 卫生间里响起抽水声。 苏暖快步离开。 难怪李越会这么着急，拙劣的手段层出不穷，原来是因为他的儿子着急要上位。 在这个圈子里，亲友反目的事情，太常见。 苏暖丝毫不意外。 返程。 苏暖落地之后，时间还早，她去了一趟公司。 刚到公司，管铭就满头大汗地迎出来：“苏总，您终于回来了。” “怎么？”苏暖问。 管铭脸色不太好看，指着会议室说：“您自己进去看看吧。” 苏暖走进去，就见邵星正坐在里面，脸色不太好看：“苏总前段时间让人把我的手机和电脑都收了，现在又让人把我困在这儿，是什么意思？” “揣着明白装什么糊涂。”苏暖直接拉开凳子坐了下去。 第414章 得到一个好消息 邵星真诚发问：“苏总，您有什么话直说，我是真的不知道。” “邵星，从无上剑域创立之初，你就已经来了。”苏暖长叹一声，“到现在，你陪着公司也已经走了不少日子了。” “苏总是要和我追忆往昔？”邵星感慨道，“当初我到公司的时候，年纪还小，一腔热血的，就希望能够跟着公司做出一个好成绩来。” “所以现在就可以不理会公司的死活了？”苏暖也不和他兜圈子，很直接地进入了主题。 邵星疑惑道：“苏总这是哪里的话？我怎么听不懂了？” “你也别和我装。”苏暖淡声道，“我知道，你在给李越递消息，对不对？” 邵星笑了：“苏总，公司正在和漫语娱乐合作，李总有些事情找我，这也不过分啊？我们聊两句，多正常？” “聊两句？”苏暖笑了，她轻轻一拍手。 姜素素便推门而进。 她直接把手里的平板给了苏暖。 苏暖接过，打开其中的一个视频给邵星看：“这就是，你说的聊聊？” 邵星原本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可当他看清楚视频里的内容时，脸色顿时变了。 刚刚的风轻云淡也不再了。 “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苏暖问。 邵星良久不说话。 大概十几分钟的沉默之后，他把平板扔在桌上，认命道：“既然你都已经查出来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是，我确实私下在给李越做事。” “安安是他让人绑架的，对吗？”苏暖问。 邵星立刻簇紧了眉头：“他让人绑了安安？” “你不知道？” 邵星问：“我去哪儿知道？这段时间，都被你们软禁起来了。” 他晃了晃早就已经还到他手里的手机：“这里面，也装了监听软件吧？” 苏暖倒是没否认。 当时在饭局上听到了邵星和那人的谈话之后，她回来就让人找了个理由，把邵星的电脑和手机都收了。 手机当天检查过后，就换给了他。 但这之后，无论邵星去哪儿，她都让人跟着。 至于邵星的电脑，还没有还给他，里面的东西应该不少，苏暖让公司的技术部深入地调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出其他的证据来。 不过，也是迟早的事情。 “呵。”邵星直接把手机丢在了桌上，他手扶着太阳穴，苦笑一声，“我还以为能骗过你呢。” “其实骗过了。”苏暖沉静说，“不过是我运气好，偷听到了你和对方的谈话。” 邵星苦笑：“难怪，我明明把你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管铭的身上，怎么你们还会怀疑我。原来如此，真的是上天都不帮我。” “为什么要做对不起公司的事情？” “我也不想的。”邵星向后一摊，“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没人不喜欢钱。” 苏暖微蹙着眉头：“你不像是那种人。” “苏总，我也是人，也需要钱，也得活着。”邵星，“你实在是太高看我了。” “当初公司建立之初，我们曾经遇到一个问题。”苏暖想到了过去，“技术难题迟迟不能突破，管铭提出可以遮掩过去，虽然说不达预期的效果，但效果也不会太差。当时，是你据理力争，带着技术部的那群人，熬夜做了无数的方案，最后才终于成功。” 邵星烦躁道：“苏总，那只是一个项目！不是钱，明白吗？我在项目上认真负责，不代表我就没有贪欲！不代表，我就会对公司百分百的忠诚。” 苏暖望着他：“但你不是这样的人。” 邵星烦躁地站起身来，他在房间里踱步，最后走到苏暖的面前，双手撑在她椅子的两侧：“苏总，你应该想好怎么处理我了吧？不管是报警还是辞退我，我都接受！别和我废话了，可以吗？” “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我没遇到任何事情！”邵星怒道，“我缺钱，我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大富大贵，看见钱就会想要！今天是李越，明天就会是其他人！只要他们能够拿的出钱来，我就能出卖公司！” “你不是！”苏暖的声音比他的更高。 邵星深吸一口气：“算了。” 他后退两步。 “苏总，你直接说，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就好了。” 苏暖沉默片刻，才说：“你泄露的不是公司的机密，但我也不会再留你了。” “好。”邵星笑笑，“我今天就交辞职信。” “嗯。” 门打开。 邵星直接离开了。 苏暖烦躁地起身，走出去。 姜素素早就已经等在门口很久了，她看着苏暖：“苏总，怎么就让他走了？” “不然？”苏暖叹气，“他既没有违法犯罪，也没有违规，但这种人，我们公司也不会再留了。” 根据目前的调查来看，邵星没有和李越提到过公司的任何机密。 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把苏暖和檀辞的那一方言论告诉李越。 姜素素问：“那您不担心，他去找李越？” “不会。”苏暖笑了笑，“更何况，现在他就算是告诉了李越，也已经不影响大局了。” “嗯？”姜素素没明白，“什么意思？” “项目已经开始启动，李越抽不了身了。”苏暖的眼神一冷。 姜素素对他们的计划，不太清楚，茫然地问：“你在合同上做了什么手脚吗？我没看出来。” “合同没问题。”苏暖轻笑，“我的目的本身就是让李越和我们合作，只要他无法抽身，那赢了的，就是我们了。” 姜素素虽然不明白，但知道苏暖自有她的打算：“那……邵星那边……还要派人盯着吗？” “不用管。”苏暖往外走。 刚走了两步，她忽然又说：“你去查一下，邵星是不是遇到事情了？” 她还是无法接受，邵星竟然会出卖他们。 也许，他是有什么无法说出来的苦衷呢？ 苏暖叹了一声：“最好是这样。” 姜素素没听清，问：“苏总，你说什么？” “没什么。”苏暖摇头，“你去办，我让你办的事情。” 姜素素离开去找人盯着邵星了。 而苏暖，则回了家。 刚到，就得到一个好消息。 第415章 去哪儿要真凶 唐如心的死亡调查有了一个新的突破，原本已经定性了的自杀案，也在最新的证据面前，被推翻。 “根据目前所有的证据显示，极有可能是他杀。”檀辞坐在沙发上，望着苏暖，“唐婉听说我在让人调查这件事……” 他提到唐婉的时候，稍微有些迟疑。 毕竟很长一段时间里，唐婉都是他们之间不可调和的一个矛盾。 “她也想参与其中？”苏暖倒是没什么异常地问。 檀辞点头：“对，但这件事，我想还是应该告知你一声。” 苏暖嗯了一声，因为在专心想着其他的事情，所以这会儿才回过神来，说：“曾经和唐婉的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必因此而介怀。” 她坦荡的模样，倒显得檀辞有些放不开了。 檀辞轻笑一声：“是我想太多了。” “毕竟唐如心是她的母亲，她想知道更多的调查细节，也是理所当然的。”苏暖继续说，“但是阿辞，她毕竟是当事人，主观是否会被情绪影响从而失去了对事件的客观判断，这些都是我们要考虑在内的事情。” 檀辞朝她走过去，坐在了她的身边：“我让人陪着她。” “总之还是盯着她一点，我担心她做出过激的举动。”苏暖。 这件事就这么确定了下来。 其实这件事上，如果没有唐婉的坚持，就不可能会有转机。 但唐婉如果想要介入到调查里来，自然少不了要借檀辞的力。 得到消息之后，她第一时间找到檀辞，表示感谢。 杜哲拿不准檀辞让不让她进去，迟疑片刻之后，才说：“等我先问一下檀总。” 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唐婉就清瘦了不少，她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跋扈：“好的。” 眉眼之间能够明显看见局促。 杜哲心里忽然就有些不忍，一想到曾经她的模样，感叹命运无常。 不过转身进了办公室，看见苏暖的那一刻，他心里的那点不忍就又烟消云散了。 唐婉确实可怜。 可曾经深受她迫害的苏暖呢？ 她又何尝不无辜？ 唐婉不过是在接受自己的结局而已。 听说她来了，檀辞点头，他偏头看一眼苏暖。 “需要我回避？”苏暖问。 檀辞笑了笑：“不用，我和她之间聊一点公事而已，又不是要聊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苏暖微微一笑：“算了，我想她应该不想让我见到她现在的狼狈。” 想也知道，唐如心去世，而唐婉尽管不喜欢这个母亲，从小就被利用，可人心都是肉长的。 她必然会遭受到影响，形容落魄也是正常的。 檀辞倒是没想到这一点，点头：“好的。” 苏暖便进了里面的休息室。 她关上了门。 刚进门，就接到了电话。 是李越的。 “苏总。”李越在那边笑呵呵的。 前不久两人才见了面，苏暖不知道他找自己还有什么事，走到窗边，沉默片刻问：“有事？” “是这样，我这里有一个比较好的心理咨询师。”李越道，“我想，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推荐给你。” 这话说得过分刺耳了。 苏暖抿紧唇，微微一笑：“没关系，现在安安的心理咨询师还可以，就不用李总费心了。” “上次的事情，是我们的错。”李越又说，“在饭局上，我们说得不对，所以我想着要拿点诚意出来。” 苏暖的笑意僵在脸上：“李总，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就算了。” 李越笑了笑：“好，那我请您吃个饭，算是道歉？” 他这么热情，一定是有什么问题。 苏暖沉思片刻，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之后，她首先是给姜素素发了一条信息：你让人盯着邵星吗？ 很快，姜素素就发了消息过来：是。 虽然苏暖说不用了，但姜素素想了想，觉得还是尽量派人盯着一点更好。 【苏总，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吗？】 苏暖：他去找李越了？ 姜素素：没有。 苏暖疑惑了，如果邵星没有去找李越，那好端端的，李越为什么忽然要约她吃饭？ 说是为了上一次在酒桌上的对话，她不信。 李越这人，太过于卑鄙，还有点刚愎自用。 他不是这种小心翼翼的人。 苏暖在手中把玩着手机，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理由。 总不能是因为唐如心的事情，所以李越才来找她吧？ 苏暖用手机轻轻地敲了敲头，算了！ 东想西想，不如干脆付出行动。 又在房间里待了会儿。 苏暖琢磨着唐婉应该离开了才是，她刚想起身。 “阿辞！” 忽然，唐婉的声音响起。 “我是真的没办法了！难道就让我看着我妈妈的尸身在那儿放着不管嘛？她的死分明是有问题的，可我们现在无权无势，没有人替我们调查真相。所以我只能来求你！” “唐婉，我已经让人去盯着了，你母亲的这件案子，也已经在有新的进展了。”檀辞说，“可你现在要求让警方把李越收监，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人就是他杀的！”唐婉激动道，“我当时清清楚楚地看见我妈和他走进了房间里，他色眯眯地盯着我妈看！你去查酒店的监控，肯定能看到的！明明现场有嫌疑人，凭什么一开始就说我母亲是意外坠亡！” 檀辞长叹一声：“唐婉，调查需要时间，你相信……” “我没办法相信！”唐婉哭诉着，“我妈的这个案子，如果不是你让人介入调查，找到了新的证据，能够翻案。如果没有你的插手，我这辈子就算是把头磕烂了，这件事也不可能有任何的改变！” “唐婉，我既然插手了，就会让人把这个案子跟到底的。”檀辞继续道，“你别担心，如果真的是李越做的，他必定跑不了！” “他可以的！”唐婉，“他有一个儿子，叫李聪！他手段高超，一定会保下李越的！” 檀辞被纠缠的有些烦了：“唐婉，这件事不是我能说了算的，司法系统有自己的程序。” “别人可以只手遮天，为什么你不行！”唐婉反问，“你不是檀氏集团的老总吗？” 檀辞深吸一口气：“唐婉！你够了！” “如果等到案子定性，李越会跑的！”唐婉道，“他杀了人，到时候感觉风声不对，第一时间肯定会跑路！到时候他跑了，我怎么办？我去哪儿要真凶！” 第416章 你会对我有这么好 “他不会跑的！”苏暖倏然把门打开，掷地有声道。 唐婉倏然抬头，有些惊愕：“你怎么在这儿？” “抱歉。”苏暖沉吟片刻，“我不是有意要听你们说话的，只是你来的时候，我刚好就走。” 唐婉看她一身高定，妆容精致，造型也做得十分不错。 低头看自己一眼。 身上穿着打折卖的廉价品牌的衣服，头发乱糟糟的，因为缺少护肤，所以皮肤的状态也非常的糟糕。 这一刻，她忽然有些无从遁形地难堪。 同为女生，苏暖当然感受到了，她迟疑道：“李越如果真的做了这种事情，我不会让他跑的。” 大概是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很劣势，所以唐婉站了起来，她看着苏暖，道：“你能有那么大的本事，说不让他跑？” “嗯。”苏暖笑了，“他这个人野心大得很，大概是公司内部正在内斗，所以想要吃掉我们的无上剑域。一旦他有这个野心，必然就不会轻易的离开。” 唐婉听到这里，有些迟疑：“真的假的？” “真的。”檀辞起身，“暖暖说的是事实，你也不必担心，一旦你母亲的死亡真相调查清楚明白，他必然是跑不了的。” 唐婉显然还有话要说。 但檀辞已经明确地拒绝了，并且让人把她送走。 苏暖把李越请她吃的事情说了。 檀辞有些捉摸不定李越是怎么想的，但既然苏暖要去，他也就没有再阻止。 时间很快就到了吃饭的这天。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李越亲自赶飞机而来，同时将项目进一步计划说明了。 又是一个短暂的会议。 结束之后，几人才赶往了本地最好的酒店。 落座之后，喝了几杯酒，李越这才把来意说明。 “那个唐婉，似乎和您的爱人有什么关系？”李越问。 苏暖没想到竟然是这个事情，她微微地眯了眯眼睛，有些拿不准李越对他们之间的事情知晓多少。 当时邵星在门外偷听了他们的话之后，是否转告了李越？ 如果有的话，李越就不会因为唐婉的事情来找她。 但如果没有的话……那为什么邵星不说？ 苏暖心中仍旧存疑，却顺着李越的话道：“以前认识的旧人，怎么了？” “唐如心，你是否熟悉？”李越又问。 苏暖点头：“也算是个熟人，怎么？” “你和季慕礼第一次到我的宴会上时，她出了意外。”李越说，“当时警方认定了她是自杀，可唐婉始终认为判案不公，一直在找事。前不久我们这边的督察组下来，她拦了车，非要说有冤屈。” 苏暖只知道唐如心的案子被翻供了，却不清楚，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些因果。 也难怪唐婉会神经质的想要檀辞出手了。 李越恐怕在当地的势力很大，即便督察组下场，恐怕这里面还有不少的操作空间。 可是苏暖转念又一想，觉得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太大。 现如今李越和李聪争权，他恐怕更想快点把这件事给摁下去，而不是把事情闹大。 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苏暖就猜到了李越接下来的话。 “苏总，现在我们公司正是合作的关键时期。”李越道，“如果这件事被爆出来，对我们两家的影响都很大。” 苏暖轻笑，他的话倒是说的漂亮。 非要把她拉入和他同一个阵营。 实际上，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苏暖弯了弯嘴角道：“您怕什么？既然唐如心真的是自杀的，那就让唐婉闹去，还能把假的闹成真的不成？” 李越的语气一顿，他赔笑道：“这件事的影响总归是不好的，万一再有人趁这个时候引导大众，对我们公司有什么想法……这不是对无上剑域也有所影响吗？” “倒也是。”苏暖低头说，“那我还真的要考虑考虑。” 李越松了一口气：“檀辞既然和唐婉相熟，不如就替我们牵桥搭线。” 苏暖向后一靠：“李总是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事情既然是在我们酒店发生的，我们酒店肯定也有监督不力的失智。这样，你问问唐婉要多少？如果要求不过分的话，我们这边都可以满足。” 苏暖听明白了，这是想要用钱平息问题。 她笑了笑。 可惜，李越想要拿钱，但唐婉只想把他送进去。 “我可以帮你问问，不过她是什么想法……”苏暖微微一笑，“我就不太清楚了。” 李越和苏暖碰杯：“那就多谢苏总了。” 饭后，苏暖就去找了檀辞。 唐婉没走。 苏暖敲了敲桌子，问：“你是拦下了督察组的车，然后才让事情有了转机？” “嗯。”唐婉点头，“我没办法了，没有人帮我。” “李越来找我了。”苏暖也不和她废话了，直接说，“他让我做说客，问问你多少钱才肯松口。” 唐婉立刻站了起来，冷笑一声：“他杀了人，现在被查了，知道慌了。想要给我塞钱？之前我求他们告诉我，我母亲死亡的细节的时候，他们怎么不出来说话？！晚了！” “你确定要这么回？”苏暖反问。 唐婉冷眼看着她：“苏暖，我这个人就算人品再怎么不好，也不可能献祭自己的母亲啊！” “不，我的意思是，李越现如今身陷内斗之中，他如果被逼急了，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苏暖提醒道，“你不打算和他周旋？” 唐婉被这么一问，愣了愣：“怎么周旋？” “答应他，然后提出一个极高的价格。”苏暖微微一笑，“让他慢慢砍价。” 唐婉呆住了：“还可以这样？” “嗯。”苏暖点头，“反正督察组那边调查也需要时间，和李越硬刚没什么好处，不如这么干。” 唐婉沉默片刻之后，笑了笑，双手抱着胸说：“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识时务者为俊杰，知道灵活应对，才是聪明的人。”苏暖让人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如果我是你，不会一口答应，甚至会想办法从李越的身上找突破口。” 唐婉警惕地问：“你会对我有这么好？” 第417章 求助无门 苏暖被她逗笑了，手捧着水，慢条斯理地扫她一眼，淡声说：“唐婉，我虽然对你有意见，但我更在乎大局。” “什么大局？” 苏暖抿了一口水，没有再理她，转身走了。 唐婉有一种被冷落了的不满。 檀辞起身：“既然暖暖都已经发话了，你好好考虑一下她的提议。” 然后唐婉就被送走了。 唐如心的案件被重新提起调查这件事，对李越的影响看起来很大。 在苏暖答应做说客之后，大概隔一两天，李越就会打电话过来问什么时候能和唐婉见面。 苏暖推诿了两天，才和唐婉敲定了见面的细节。 不过，见面的地点定在了G市。 唐婉不太理解苏暖为什么要把见面的地点定在G市。 飞机上，她干脆把自己的想法问了出来。 苏暖道：“在他的地盘上，才能够降低他的戒心。” 唐婉觉得她说得都是屁话，但也没有再继续追问，调头换了个方向，继续睡觉去了。 几个小时之后，落地G市。 刚出机场，就有李越的人来接。 苏暖感觉有点熟悉，认真地想了想，才想起来。 这不就是在第一次的饭局上，那个和邵星偷偷私下交流的主管吗？ 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苏总。”对方笑眯眯的，面相上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是负责这次咱们行程的，是李总的副总，您叫我常乐就行。” 苏暖微微一笑：“好的，常乐，李总呢？” “李总今天有事，暂时来不了。”常乐笑呵呵地说。 苏暖也没有再多想，和唐婉一起上了车。 车是高等级的SUV，里面的物品一应俱全。 看上去十分的高档。 唐婉许久不曾接受过这样的优待，心中难免忐忑。 苏暖倒是习以为常。 首先在常乐的陪同之下去酒店办了入住，然后才去了漫语娱乐。 进去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紧闭着。 里面传来了一阵阵的奇异的响声。 常乐原本堆在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嘴里嘀咕了一句：“怎么这个时候……” 像是意识到了还有人在，他立刻笑着对苏暖等人道：“李总可能是在谈合作，这样，咱们先去休息室等一会儿，好不好？” 苏暖听着里面的动静，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好。” 几人又去了休息室。 倒是唐婉回头看了一眼，眉头轻蹙，不知在想什么。 到了休息室。 常乐让人给苏暖和唐婉倒了茶，笑呵呵道：“苏总，您吃点东西、喝点，稍微等一等，我去看一看李总。” 苏暖微笑着点头。 等他一走。 唐婉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苏暖立刻问，警惕道，“又想做什么？” “我肚子不舒服，去一趟卫生间。”唐婉别别扭扭的，“怎么，不行啊？” 苏暖笑了：“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去干嘛？去卫生间？你去的是卫生间吗？” 唐婉知道瞒不过她，算起来，她们两个也算是斗智斗勇了小半辈子，她跺了跺脚，不满意道：“我……怎么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她凑近苏暖，在她的耳边说：“那个办公室的动静，不对劲。” “懂得人都明白。”苏暖扫她一眼，“虽然白日悬淫不太对，但……” 唐婉立刻皱眉：“你是不是傻子啊？那动静听起来也不像是在干那事儿！” “嗯？” 唐婉见她真的没反应过来，有些得意地抱着手臂，嘴角微微上挑：“你在别的事情上挺聪明的，没想到这在件事上，是真的不懂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苏暖挑眉。 唐婉这才附身低声说了两句话。 苏暖的脸色立刻变了：“你确定？” “嗯！”唐婉点头，“前一段为了生活，我做过许多的事情，这种动静，是真的能听出来。” 她随即又低声道：“不过，这个李越还真的挺胆大，光天化日，又是在自己的公司。连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也难怪我妈死得不明不白了！” 唐婉的眼底闪过一片阴郁的浓云。 苏暖心里却有些五味陈杂，她端起水杯来又喝了一口：“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那样，你现在过去又有什么用？” “万一我可以拍点照片呢！”唐婉急道，“我母亲的事情，他们做的隐蔽，督察组那边还没有新的证据。李越不清楚那边的情况，所以才想要来找我谈和，想让我改口。但如果，万一他被惹恼了呢？” 苏暖忐忑道：“不行！这件事太危险了！” “我不管！”唐婉道，“我能拿到证据的，也只有这一次的机会！谁知道下次来，还会不会碰到这种情况！如果能拿到证据，说不定就会成为判刑的一个助力！” “不可能的！”苏暖扬声说，“你母亲的案子是你母亲的案子，至于这次事件的受害者，你怎么就能确定他们愿意事情被翻出来？” 她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点高，立刻拉着唐婉坐下，压着声音：“你别闹了！不然今天，我们两个可能都出不去！” 唐婉虽然不甘心，但挣脱不了苏暖，只能被迫坐了下来。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常乐去而复返：“好了，李总腾出时间来了，咱们请吧。” 唐婉这才不得不罢休。 二人被请进了办公室里。 房间里窗明几净，看起来什么事情都像是没发生过一样。 苏暖隐晦地扫了一圈房间，只隐约闻到了一股极其淡的血腥味。 她和唐婉交换了一个眼神。 李越正坐在茶桌前，见两人进来，立刻起身，笑道：“多谢苏总做说客，我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两位给盼来了。” “算了吧。”唐婉冷笑道，“李总，当初我母亲无缘无故死亡的时候，我曾经到过贵公司，但是贵公司的门，我都踏不进来！” 李越的神色一僵，他转头看向旁边的常乐：“怎么回事？当初唐女士出事的时候，我不是说过，如果家人有什么疑问，来了一定要请到我的办公室来！你们怎么办事的！？” 常乐愣了一瞬，立刻问：“唐小姐，请问当初是哪个不让你进的？” 唐婉道：“别和我搞这一套，如果没有你们的叮嘱，你们的前台会拒绝让我进公司？我求助无门啊！” 第418章 怎么会来谈 “常乐！”李越怒道，“你到底是怎么做管理的！” “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常乐立刻满头大汗，满脸歉意地对唐婉鞠躬，“唐小姐，你先把事情的具体经过告诉我，那些看轻你的，不按规矩办事的人，我现在立刻就处理了他们！” 唐婉笑了：“装得挺像那么回事的！真以为我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别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今天不是想和我谈事情吗？那就干脆一起，新账旧账一起算。” 苏暖没说话，虽然不太明白唐婉怎么会忽然来这一出，但也明白，唐婉心中有怒火。 比起拿到钱，她更想把唐如心死亡的真相调查出来！ 可现在，为了保证事情能够顺利进行，唐婉心里有多少不满都只能隐忍下来。 尽管说两个之间充满了不愉快，但苏暖了解唐婉，她是个以大局为重的人，不会轻易的搞砸事情……但今天的情况也算是例外了。 不过一味的压制的唐婉，对她也没好处，不如让她把心中的怒火给发泄出来。 “常乐。”李越忽然道，“你知道该怎么办！” 这话一出，只见常乐的表情僵了僵，然后猛地抬手。 啪！ 狠狠一巴掌。 常乐的左脸上顿时红肿了起来。 唐婉和苏暖同时被吓到了。 两人呆呆地看着常乐。 常乐左右手拉弓，啪啪啪地打脸，声音不绝于耳。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了扇巴掌的声音。 大概几分钟之后，常乐的面颊已经开始渗血。 李越才缓缓叫停：“以后管不好自己的人，这就是你的下场，明白了吗？” “是。”常乐对唐婉苦笑一声，“唐小姐，那天的事情，绝非是我们的本意。您也知道，我们忙，有些小事可能顾及不上。您把那天是哪个前台拒绝了您，您告诉我，我去处理了她。” 这一招倒是打得苏暖和唐婉两人猝不及防。 唐婉的那一口气被堵在胸口里，这会儿倒是发也不是，不发火也不是。 导致她的脸色十分不好看。 “行了。”还是苏暖开的口，“管理上的事情难免有出入，让他停了吧，不然就好像是我们在故意欺负人一样。” 常乐这才停了手。 “下去吧。”李越蹙眉道。 常乐揉着脸，依旧是那副好脾气的模样，笑呵呵地说：“那两位慢慢在这里慢慢聊，有什么事，尽管吩咐，随时来找我。” 苏暖点头：“抱歉了。” 常乐躬着身退出了办公室。 李越邀请两人入座，他亲自给唐婉斟茶，赔笑道：“实在对不起，是手底下的人不听话。唐小姐放心，那个不干正经事的前台，我肯定会处理了她的，你放心吧。” 唐婉的脸色还是很不好看，却没有再说什么了。 而旁边苏暖接话道：“李总管理着整个公司，难免会有漏洞的时候，也正常。” 她用手肘捅了一下唐婉。 唐婉这才闷闷道：“既然你们都已经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越那颗悬着的心才总算是掉了下来，他看着唐婉面前的那杯茶喝完了，又继续给她续上，然后说：“唐小姐，关于我的提议，您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唐婉冷笑着，“你还好意思提，死得是我妈，不是你妈！你当然觉得没什么，一点钱就可以买人命了？我当初说我母亲的死十分不对，让你们展开调查，你们谁听了！谁又信了？” “现在想要花钱买人命了，可以！你给我三五亿！” 苏暖正在喝水的动作一顿，差点喷出水来。 她说让唐婉把价格要高一点，却没想到，她是真的敢要啊。 要这么高！ 李越似乎也被唐婉的回应给弄懵了，下意识地看向了苏暖。 苏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知该说什么，半天也只憋出一句：“抱歉，她可能还在气头上。” 李越很勉强地点了点头，毕竟现如今是他有求于人，态度不能太过分。 “唐小姐的心情，我能够理解。毕竟你母亲这一次出事，也跟我们酒店管理不到位有关系。”李越诚恳道，“我是真的诚心想要和您达成和解的，您母亲总是在医院的冰柜里，也不是个事情。而且我听说，现如今，你家里似乎只有你自己了？” 唐如心去世了。 至于唐婉的父亲……早就已经没了踪影。 他本就是一个担不起事情的性子，遇到这种事情，逃跑也是正常的。 甚至有可能勾搭上了什么人，也是说不一定的。 唐婉似乎很不愿意听到这些，她皱紧了眉头：“你想说什么就说，别跟我废话！” “您看，你一个女孩，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也不是特别的容易。”李越继续说，“这至亲都没有了，至于朋友什么的……根据我的调查，似乎您和他们也比较生疏？” 唐婉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你威胁我？” “唐小姐，我说的是实话。您现在孤身一人，身边也没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人，钱，对你来说更总要，对不对？” “对啊。”唐婉顺着他的话说，“我还想给我妈办一个特别大的葬礼呢，所以我才问你要几个亿！” 李越被怼的一时有些滞焖，他尴尬地笑了笑：“唐小姐，您真的是诚心想要谈的吗？” “当然了。”唐婉点头，“你们这么大的一个公司，难道还拿不出三五个亿来摆平这件事？你给我钱了，外面那些媒体来问的时候，我都会老老实实的回答！” 李越深吸了一口气：“唐小姐，这太夸张了，我们是出于人道主义，所以才想对您进行一定的人文关怀。最多，就是八十万。” “原来八十万就够买一条人命了。”唐婉讽刺道，“如果李总觉得和我谈不划算的话，那干脆就拿着这八十万，去和那些营销号，或者媒体谈。看他们会不会，被这八十万给收买？” 李越的脸色不大好看，隐隐的有些泛青，他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良久，才说：“唐小姐，您是在和我开玩笑。” “并没有。”唐婉冷笑一声，“如果我母亲的死真的没什么蹊跷的话，你们又怎么会来和我谈这件事？” 第419章 一定会把事情办好 如果真的承认了，李越就相当于是变相的承认了，唐如心的死不对劲吗？ 也等于说，主动给两人递了把柄。 李越只稍稍沉默了一瞬，便道：“两位开玩笑了，唐小姐既然是在我们公司名下的酒店出事的，出于人道主义，我们自然是要担负起我们酒店该负责的部分。” 唐婉的脸色不大好看：“好赖话都让你们说了！既然你说是处于人道主义给予我一定的帮扶，那我出于人道主义，问你们要三五个亿也不过分。” “唐小姐真的是真心想要谈合作的吗？”李越微微一笑，这笑容十分有深意。 苏暖后背微微发凉，缓声开口：“李总别介意，唐婉的母亲刚刚去世，她正是情绪上头的时候。我们既然来了，肯定是诚心想要把这件事谈好的。” 李越微微一笑：“我能够理解唐小姐的心，不过呢，人既然都已经不在了。说任何事情都是虚无缥缈的，人不在了，钱总得守得住，对不对？” 唐婉的脸色沉了沉：“您的意思是，如果我不识趣的话，你会收拾我？” “唐小姐这话是真的在开玩笑了，现在是一个法治社会，再说了，督察组都已经在调查你母亲的这一桩命案了。你作为死者唯一的直系亲属，如果再出了什么事情，对我们的影响也很大。舆论极有可能会追查到我们的头上，我们还生怕你出事呢。” 这一番话虽然说得比较对，可李越阴阳怪气的，让唐婉十分的生理不适。 她强压着怒火，站起身来，抬手在苏暖的肩膀上点了点：“我想去一趟卫生间，陪我！” 这是有话要私下里说的意思。 苏暖充满歉意地对李越笑了笑：“李总，您稍等，我们很快回来。” 二人直奔卫生间而去。 确定里面没有其他人了，唐婉关上门，咬着牙，强压着火气对苏暖说：“他这话是在威胁我！赤裸裸的威胁！” “你紧张什么？”苏暖比她冷静地多，“你我如果真的在漫语娱乐出了事，第一个被调查的就是李越。放心吧，李越说得很对，他不敢对你如何。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他才是真的逃不开的人。” “出了漫语娱乐呢？”唐婉压着声音说，“或者，等我母亲的案子告一段落，你猜他们会不会下手？” “你母亲的案子，一定会水落石出的。”苏暖。 唐婉一顿，盯着她：“你和阿辞想干什么？你们打算对李越下手？为什么？” 苏暖原本不想和唐婉说那么多，如果不是唐如心的死和李越脱不开关系，她是怎么都不会搭理唐婉。 “没什么。”苏暖缓声说，“总之，你放心吧，李越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的。” 唐婉却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 “你把价格降一降，让你拖着李越，不是让你来砸场子的，再这么谈，李越也能感觉出不对劲。”苏暖避而不谈，“知道了吗？” 唐婉深吸了一口气：“行，我知道了。” 二人这才重新回到了办公室。 李越正在看文件，等二人坐下，他把手里的文件放下：“唐小姐考虑得怎么样了？” 仍旧是那副志得意满的模样，就好像唐婉一定会答应似得。 唐婉冷笑一声：“三五个亿都拿不出来，那七八千万总能拿得出来吧？想让我闭口不再提这件事，不仅是我要给出诚意，贵公司也能给出诚意来才行。” 李越微微一笑：“唐小姐说得对，但在你母亲死亡的这件事上，我们公司毕竟不负主要责任。” “连七八千万都没有，那还谈什么？”唐婉起身就往外走。 苏暖微微一怔，倒是没动。 李越的脸色不太好看，毕竟他也从来都没有被人这么接连几次打脸过，他沉声道：“苏总？” “不好意思。”苏暖说，“来的时候，我们聊得还挺好的，也不知道……要不然这样，我再劝劝她。” 李越的神色僵了僵：“好。” 苏暖这才起身：“那等我和她再聊一聊，然后我们再约？” “好。”李越起身，做出要送她的姿态来，“苏总，也请你转告唐小姐，我们公司最多只能给出二百五十万。这已经是最高的一个价格了，不然钱太多，我怕唐小姐拿不住。” 苏暖叹气：“李总，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话又说回来，普通人谁不看重亲情呢？哪怕唐如心活着的时候，对唐婉并不好，但对她而言，到底是母亲。死得这么不明不白的，是个人都会想要追查下去的。” “可唐女士，确实是醉酒之后，出了意外，掉下去的啊。”李越诚恳道，“这事儿，再怎么查，都是那样。虽然说现在有什么所谓的新证据，但这个新证据究竟是什么人翻出来的，又是不是真的存在，本就不好说！你也劝一劝唐小姐，现在是有督察组在。若是等督察组最后确认了唐女士就是自杀……” 李越轻轻一笑：“这二百五十万可就……不一定落到谁的口袋里了。” 这又是变相的要挟了。 苏暖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僵，笑道：“好的，我会原话转告她的。” 说完，估算着时间，她才往外走。 果然没走多远，就看见站在电梯口的唐婉，她一脸戾气，显然正在气头上。 出来相送的李越倒是怔了怔，问：“唐小姐还在这儿？” “等电梯。”唐婉冷冷道，“不行？难不成我不答应贵公司的要求，贵公司就要让我走楼梯下去？” 李越仍旧是那副好脾气的模样：“唐小姐说笑了，今天虽然没有谈拢，但我相信唐小姐一定有想明白的那一天。不然……等督察组走了，案件真的被定性了，唐小姐可能连这几百万，都捞不到了。” 唐婉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你威胁我？！” “我没有这样想。”李越无辜道，“我只是在帮唐小姐分析利弊。” “你！” 电梯门开。 苏暖把唐婉推了进去：“走吧，别在这里吵架。” 她又转头对李越道：“李总止步，不必相送，你拜托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好的。” 第420章 属于唐婉的惨叫 李越很喜欢苏暖的这个态度，微笑着说：“那就麻烦苏小姐了。” 电梯门关上。 启动，轻微的下坠感传来。 唐婉刚要开口，苏暖忽然抬眸，示意了一下，电梯的上面还有监控。 她这才闭了嘴。 直到下了停车场，坐进了车里，唐婉才开口：“我去看过那个紧闭的房间里，人半死不活的在里面，我拍了照。” “我让你去找什么，你又去找什么！”苏暖听到这里，头皮一阵发麻，“你疯了吗？青天白日的，李越就敢在公司里干这种事情，你怎么知道他背后有什么人？” 唐婉抿了抿唇：“你让我去找他们公司的员工套话，可他们的嘴巴闭得那么紧，我什么都问不出来！” “那你也不能去那个房间啊！”苏暖启动车子，忽然把速度提到了最高。 直接冲出了地下室。 她问：“你进去的时候，里面没人？” “没人盯着，周围也没监控，你放心吧，我猜好了点才去的，没有被任何人看见。”唐婉把手机拿出来，认真地看了看，随即低声骂了一句，“这个李越就是变态吧！这都是什么东西，怎么还砍人的手臂呢？” 她眼珠子一转，直接把手机屏幕怼到了苏暖的眼前。 苏暖忙打方向盘，有些生气道：“你胡闹也要分场合，我正在开车……” 她扫一眼后视镜，忽然察觉到不对。 “把安全扣扣紧了。”苏暖立刻说。 唐婉怔了一下。 “快点！”苏暖催促。 唐婉听话的扣紧了安全带，刚扣好，车身就被撞得一震！ 车身跟着歪了歪！ 不等苏暖把车身稳住，更密集的撞击传来。 唐婉双手捂着头，在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中吼叫：“怎么回事？撞我们车的人是谁！” “反正不是好人！”苏暖把油门踩到了低，“坐好了！” 车子顿时狂飙。 但是跟在他们身后的车却紧咬着不放，在闹市区，上演了一场飞车惊魂！ 有几次，车子险些被撞出了车道。 幸好都被苏暖给拉了回来，但他们之间的距离始终没拉太远。 下一瞬，那辆车又狠狠地撞在了她们车的车屁股上！ 随着嗡得一声，车子媳了火。 苏暖和唐婉的脸色都不好看。 “把图发出去！”苏暖看着那辆车上下来的人越逼越近，立刻说，“发给阿辞！” 唐婉手忙脚乱的把手机拿了出来：“怎么回事？这是李越的人？” “你想想，他既然敢下手，又怎么不会派人盯着那个房间？”苏暖扬声道，“他肯定发现了什么，所以才派人来追我们！” 门砰砰被砸响。 苏暖问：“你发过去了吗？” “发了。” “原图删了！”苏暖又说。 “来不及了！”唐婉紧张到手心都在冒汗。 苏暖直接把她的手机给抢了过来，框框几下砸在方向盘上，顿时，手机就四分五裂。 与此同时，车门也被人强行破开！ “苏总。”来开门的竟然是常乐，他的面颊都是红肿的，脸上浮现出带着寒气的笑容，“请吧。” 苏暖没动，而是看着他：“李总这是做什么？谈事情嘛，总是有来有往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苏总和我们装什么装？我们找您，哪儿是为了什么唐女士的事情啊。” “那你们这是？”苏暖露出一个恰好的疑惑表情。 常乐笑道：“苏总，都已经到这种时候了，就别和我们装了吧？你们既然知道了，肯定就走不出G市了。” “常先生说话我怎么听不懂呢？”苏暖诚恳道，“我是真的不明白怎么了，刚刚我还以为是本地的飞车党呢，没想到是您！你看，你们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李总也不是不能联系到我，这是做什么？” 常乐微笑着：“既然苏总咬死了，那我就只能请苏总走一趟了。” 他一挥手，从后面就上来两人。 直接用强硬的手段，把苏暖和唐婉给抓下车。 唐婉被抓疼了，尖叫一声：“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的，也不怕以后人报警！” 然而押着她的人，哪里那么温柔，直接将她的头一按，强行把她给按进了车里。 苏暖紧随其后也被按进去了。 她们两个人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很快又被套上了眼罩，顿时，苏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唐婉害怕的整个人都在颤抖。 苏暖相对冷静的多，清了清嗓音，说：“常乐，你就算是把我们抓来，我也得知道是为了什么吧？我们前脚才去你们公司谈事情，后脚你们就对我们动手。难不成，就因为唐如心的死亡赔偿款没有谈妥？但这也不是什么问题，总是有可以谈的空间的。” 大概是受不了她的聒噪，常乐说：“苏总，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如果仅仅是因为唐如心的事情，绝对不会用这种手段请你们来。你们该想想，当时从公司走的时候，是不是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呢？” 苏暖笑了：“从头到尾，我都在和李总谈事情，请问，我又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事情？” “除了去卫生间的是时候，苏总其他的时间确实一直都在李总的眼皮子底下。不过，你确定唐小姐就没有去什么地方？” 苏暖更疑惑了：“唐婉不就是生气，跑出了办公室？然后，她就一直在电梯口等电梯了，还能去哪儿？” “你们公司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唐婉反问，“我除了去卫生间，还能去哪儿？” 常乐冷笑一声：“两位既然要这么倔，嘴巴闭得这么紧，那就等到了地方，看看二位是不是还能坚持这个说法。” 之后，不管苏暖和唐婉怎么说，常乐都不开口了。 苏暖只感觉车身颠簸的厉害。 不知道过了多久。 车子才停了下来。 苏暖清楚地听到了一声车门打开的声音，紧接着，她就被强硬地拽下了车，对方的行为很粗暴。 她被跌跌撞撞地拽着走了很久的路，到了一个十分安静的地方才停下。 随后，那人便离开了。 苏暖就这么安静的站着，一直听不到声音。 这种没有任何着落的恐惧，一点点地蚕食着她的神经。 忽然，她听到了一声惨叫。 那似乎是属于唐婉。 第421章 不敢得罪檀辞 苏暖的后背一凉，她朝着声源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走过去。 但是很快，她就被一堵墙给堵住了，既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 她的双手被绑着，眼睛也罩着一层，既看不见，更做不了什么，只能清楚地听到那边唐婉的惨叫声。 “疼！别打了！” 忽的，苏暖清楚地听到了这句话，她抬头道：“你们够了！李越，你出来！常乐！” 可是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 以及，唐婉那边越来越低的声音。 就仿佛是即将没有声息一样。 苏暖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她不是没有看到唐婉拍的那些照片。 整个画面都是血腥的。 画面中央的男人断手断脚，鲜血汩汩往外冒，胸膛毫无起伏。 说李越能悄无声息的对她们动手，苏暖是完全不怀疑的。 “常乐！”苏暖听不到任何唐婉的声音了，她近乎绝望的嘶吼。 可回应她的，只有安静。 死一样的寂静。 太安静了。 是落针可闻的那种安静。 檀氏集团，会议室里。 喧嚣声骤停。 所有人都看着檀辞，就在几分钟之前，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收到了一条信息。 紧接着，他的脸色就变了。 格外的难看，仿佛是发生了什么极可怕的事情似得。 许久，无人出声。 杜哲凑到檀辞的身边低声问：“檀总？” “散会。”檀辞声音沙哑道。 杜哲点头，同时扫了一眼檀辞，这才发现，他的眼睛通红，甚至拿着手机的那只手，都在隐隐地颤抖着。 发生了什么？ 杜哲不敢问，先散会，让那些人都走了出去，他才看向檀辞。 檀辞已经坐在了椅子上，他一遍一遍地拨着苏暖的电话。 话筒里始终传来无人接通的提示音。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机械声连续响了三四遍，檀辞忽然爆发，抬手就要将手机砸在桌上，但！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就停了。 “檀总，到底发生了什么？”杜哲问。 檀辞哑声道：“暖暖可能被李越给绑架了……李越涉黑。” 杜哲一脸阴沉：“那……苏总现在是不是很危险？” “已经联系不上她了。”檀辞把手机给了杜哲，“这是唐婉和苏暖失联之前，给我发来的信息。” 杜哲扫了一眼，神色越发的凝重起来。 “这是……”他强忍着想要吐的冲动，“这是什么？” 檀辞垂眸：“李越的手不干净。” “报警？”杜哲说完，就后悔了，“不行，只有一张照片，没有其他的证据，他们不会承认的。甚至，李越可能会反过来诬陷我们！但是现在苏总又联系不上……” 檀辞咬牙：“订机票，我现在就去G市！” 发生了这种事情，他不可能还坐得住。 杜哲直接定了最近的一场机票，飞往G市。 …… 空旷的房间里，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苏暖微微一动，浑身便酸疼不已，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保持着这个姿势在这里坐了多长时间了。 唐婉的声音已经彻底的没了。 她是生还是死……苏暖都不清楚。 “谁？”苏暖哑声问。 她清楚的感觉有人走到了她的面前。 对方应该是蹲了下来。 虽然看不见，可苏暖还是感受到了一道让她很不舒服的视线。 那种被上下打量着，像是在看什么物件一样的眼神。 “常乐？”苏暖已经相对冷静了下来，“唐婉呢？” 李越肯定不会对她做什么的，既然还惦记着她的公司，就一定会留她一条命。 但唐婉就不确定了。 毕竟，李越这种手上沾满了鲜血的人，说不定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死了。”常乐笑嘻嘻开口。 下一秒，苏暖眼睛上的眼罩被人取下来。 她不适应强烈的光线，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等过了一会儿，适应之后，才缓缓睁开眼睛，对上了常乐那张病态的脸。 “苏总，怎么你们都这样，敬酒不吃吃罚酒？”常乐啧啧两声，“事情谈妥了，那你们就走嘛，非要在这里赖着做什么呢！” 苏暖静静地盯着他。 “你们是来公司谈事情的，非要去其他的房间逛什么逛？怎么好奇心就那么强呢！”常乐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愉悦道，“这不，就让我们抓住了吗？看见了吧，那个房间里的东西？” 苏暖说：“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和我装。”常乐笑了笑，“你们不仅看到了，还拍了照！嘶，照片发给谁了？” 苏暖诚恳道：“常乐，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和唐婉。唐婉真的死了吗？” “当然，你要看她的尸体吗？”常乐笑嘻嘻的，“苏总，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回呢，肯定是回不去了。但是，我可以想办法，让你全尸回去。” 他三两步轻快地走到了苏暖的面前：“苏总，我是个好人吧？” “李越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因为檀辞？”常乐伸出手来，晃了晃食指，“檀辞不会抓到是我们做的，只要做得绝密一点，就能伪装成是车祸。” 原本苏暖还十分紧张，可在听见常乐说这句话之后，她忽然笑了：“你们不会这么做的，李越更不可能让你们这么做。” 常乐不爽她一脸轻松的模样，脸色缓慢阴沉下来：“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们的手段。” 他说着，就开始撸袖子。 苏暖扬声道：“如果李越真的让你这么做，那么在路上的时候，他就已经让你撞死我们了！连人带车一起翻车，这个时候制造意外不是更容易吗？” 常乐一脸不爽地盯着她。 这种被人识破了的感觉很不好，至少常乐是这么觉得的。 他抿紧了唇：“你是不是自以为聪明？” “没有。”苏暖笑笑，“我猜，李越原本是想让你伪装一下，然后把我抓来，问清楚了，如果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就让你把人放了。毕竟，他现在，不敢得罪檀辞。” 常乐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了。 因为都被苏暖给说中了！ 他狰狞地笑着：“李越是蠢的！他都已经这么一把年纪了，真的以为自己还能掌控全局！他错了！要不是我全家人的身家性命都被他拿捏在手里，我早就去找李聪了！李聪是对的！” 第422章 真以为能逃 苏暖心中惊恐，却强压着。 常乐如今是不想惊动李越，所以才对她没有下杀手，但……一旦确定她和唐婉无害的话，说不定就会对她们下手，然后伪装成意外。 一旦想通这一点。 苏暖便想到解决的办法。 “你想保证你家人的安全？”苏暖问。 常乐冷声道：“废话！如果不想的话，我怎么可能会替他做这种不干不净的事情！” “既然想的话，那就听我的。”苏暖道，“据我听闻，李越想要收购无上剑域的原因是他在漫语娱乐遇到了重大的信任危机。” 常乐：“你查我们！”他立刻就想明白了，“合作之初，你就知道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了！那你为什么还要同意合作？” “我不同意合作，难道你们就会停手吗？”苏暖也不妨在这个时候，彻底把话说清楚，“既然如此，那不如将计就计。” 常乐骂了一句：“我就知道李越这个老王八不中用了，他自己都被调查清楚了，结果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不过，他盯着苏暖，眼珠子乱转：“但幸好，你被我抓住了，等我把这件事告诉李越……” “你告诉了他，他难道就会放过你的家人？”苏暖向后一靠，靠着身后的墙壁，“常乐，别傻了。他用你的家人拿捏你，不是对你好，是想把你彻底的拿捏在手里。一旦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他都会第一时间把你推出去！到时候，你家人是死是活，他会在乎吗？” 常乐被说动了，可他没有办法。 家人的身家性命都被捏在李越的手里。 “我可以帮你。”苏暖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的神色，“你所图的，不就是阖家欢乐吗？李越想要的，也不过是重新树立他在公司的威信。” 常乐蹲坐在她的面前，认真地盯着她：“你能有什么办法？” “你先告诉我，唐婉到底怎么样了。”苏暖反问。 常乐沉默了会儿，才说：“还活着，死不了。” “受伤了？” “多少有点伤。”常乐，他指了指自己的脸，“要不是因为她，我的脸能肿？那几巴掌，打得都是我的脸。” 苏暖向后一靠，静静地看着他：“人活着？伤到了什么程度？” 常乐咬了咬牙：“反正就是活着的程度。” “断了双腿，残了也是活着！”苏暖扬声道，“人究竟是什么情况，如果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帮你的！” 常乐气得不行，盯着她看了半天，才说：“腿没断，被打得惨了一点而已。” “惨一点是什么程度？” “也就是浑身是血，勉强活着的程度。”常乐避开苏暖的视线。 苏暖被气笑了：“我现在的要求是她必须活着，如果她有什么问题，我也不会帮你的！” “那我就干脆连你一起杀了！” “我出事了，你的家人就更不可能有活着的机会了。”苏暖不急不躁，“你可以帮我转告李越，无上剑域，我可以送给他。” 常乐微微蹙眉：“你想干什么？” “他想要用收购无上剑域来证明他在公司的威信。”苏暖微微一笑，“我成全他，不就可以了？我想要活着，也希望唐婉活着，就这么简单而已。” 常乐紧紧地盯着她，总觉得她的话没那么简单：“你会那么好心？” “不是好心，我是为了求生。” “据我所知，唐婉并不是什么好人，以前你们还有过龃龉。你会这么好心？”常乐反问，就好像抓住了她的什么把柄似得，“你真的不打算趁机弄死唐婉？” 苏暖知道和这种人讲情怀什么的，他根本就不能理解。 她便笑了一下说：“你既然知道唐婉和我之间的事情，那你应该也清楚，当时檀辞就是因为她，所以才和我生气的。这次我带她出来，如果不能好好的把她带回去，虽然我和檀辞和好了，但也很难说，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为了报复唐婉。” 常乐拉了个破凳子过来坐着，笑了：“男人的深情，都是装出来的。” “他只是在权衡利弊之下，认为选择你，才是最优选。”常乐双手抱胸，“但是他心里肯定还会有一个白月光，唐婉就是他心里的白月光，如果唐婉真的出事了，他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埋怨你的。” 苏暖十分勉强地笑了一下：“你也懂这一点，所以应该明白为什么我非要救她了吧？” 常乐这才信了，但十分勉强地说：“我把话转告李越，然后呢？你真的打算把无上剑域给他？” “只要能活命，又有什么关系？” 常乐笑了：“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他起身要走。 “先给我和唐婉安排一个地方，不能是太辣鸡的地方。”苏暖又说，“我们需要好好的休息！” 常乐微微一挑眉：“可以。” 只要能签下无上剑域，又有什么关系？ 至于苏暖和唐婉……他们还真的以为能逃？ 她们既然都已经知道了内情，常乐和李越就不可能让她们平平安安的离开。 常乐起身要走，却忽然想到什么，又说：“对了，唐婉拍得照片呢？” “什么照片？”苏暖反应很迅速地问。 常乐：“苏总，咱们既然已经决定合作了，就别互相隐瞒了。那个房间里的情况，你们不可能不清楚。” “我真的不清楚。”苏暖反应很迅速。 常乐站在不远处，认真地揣摩了一会儿，然后才说：“苏总什么都没看到当然是最好的。” “其实看没看到，也不影响你。”苏暖微微一笑，“你只要想明白了该怎么当差，把事情办好了，办明白了保住了你的家人，不就足够了？难道，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之后，你还对李越忠心耿耿？” 常乐一瞬怔住了，他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 苏暖笑了，还真的是虐待之下出真诚。 他到这个时候都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竟然还天真的认为，还能够继续为李越服务。 不管是李越还是李聪，既然漫语娱乐是以不正当的手段发家的，苏暖就没打算让它继续活下去。 她笑了笑：“常先生，人都不是傻子，既然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你也该想想自己的以后才是。你为了家人，所以才迫不得已的做了这些事。” 第423章 给我一个把柄 “可难道，你还要在李越的手底下过一辈子？”苏暖又问，“他这次能牺牲你，下次难道就不会了吗？” 常乐神色凝重：“我比你清楚。” 他没有再理会苏暖，扭头就走了。 不过这番话，多少还是影响了常乐。 很快，苏暖就被带到了一个位置偏僻的酒店里，被严密地看管了起来。 在这里，她开到了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唐婉。 唐婉就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她受伤的地方被包扎了起来，手背上扎了个孔，正在输营养液。 看见苏暖的第一时间，沙哑着声说：“你没死啊。” “活着呢。”苏暖垂眸看她，心中荡开一抹难言的情绪，“你也好好养一养，暂时，他们不会动我们。” 唐婉眨了眨眼睛，她说话有点费劲：“他们原本是奔着把我弄死去的，后面忽然停手，忽然又给我治疗。是你和他们达成了什么约定？” 苏暖不接她这句话：‘你操心这些做什么？你当前最重要的，是先把身体养好。” “我之前为了调查我妈死亡的真相，查过一些李越的事情。”唐婉哑声说，“我知道几件间，他们搞掉了不少的公司，通过不正当的手段收购了许多的公司。” 苏暖微微蹙眉：“你累了，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苏暖，李越和你合作，是因为他想要无上剑域，对不对？”唐婉又问，“你为了保命，所以答应吧无上剑域给他。” “对，我总得活着。一个公司而已，死物，没了就没了。”苏暖说，“只要我活着，我就还能再做好一个公司。” 唐婉忽然讥讽道：“你蠢不蠢？你用公司换你自己就算了，他们的监控拍下我去过那个房间，如果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的头上，你就可以安全离开了。” “这是最优解。”苏暖笑了笑，“但，如果我是这样的人，当初你在针对我的时候，我就不会只是选择和檀辞离婚。” 唐婉嗤了声：“蠢的！” 可眼泪却流了出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微颤：“你真的很蠢啊！” “你别说话了，好好养一养身体吧。”苏暖，“余下的事情，我会去安排，你别担心了。” 她们自从被抓，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的吃点东西了。 苏暖正想出去找人要点吃的。 手腕却被攥住。 她低头，就见唐婉用一双空洞的眼睛盯着她：“苏暖，过去的事情，我不会承认自己做错了。我喜欢檀辞，爱他，想要得到他。我不认为，为了爱去勇敢有什么错。这世上，道德是给别人准备的，不是给我准备的。我喜欢一个人，就是要用尽方法把他得到手。” “然后呢？”苏暖平静地看着她。 再提到过去的这些事情，她的心里反而毫无波澜，甚至生出了几分怜悯来。 “我只是差一点点成功而已。”唐婉看着她说，“我是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的，你明白吗？” 苏暖轻笑：“我知道。” “所以，我既然做过了那么多你讨厌的事情，如果你不想理我，随时都可以不搭理我。放我在这里自生自灭，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的身上，都不过分。”唐婉又说。 苏暖看着她，眉眼温柔：“这就是你的道歉方式吗？” “我没有错，就不会道歉。”唐婉冷道。 苏暖轻笑：“既然不认错，就别替我操心那么多，我会安排好自己的。” “你一直都很蠢，而且还圣母心泛滥。”唐婉说着，眼眶竟然有些红，“可是苏暖，如果我死了，那是我死有余辜。” “我有办法保证我们活着，而且……阿辞既然收到了照片，他肯定会察觉到异常，然后赶过来的。”苏暖望着窗外，“我始终相信阿辞。” 唐婉望着她，忽然心里生出了一抹嫉妒与崇拜来。 大约，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是复杂的。 她曾经希望从苏暖的手里把檀辞给抢到手，甚至因为檀辞不选择她，而去选择苏暖感到生气。 认为檀辞就是眼界！ 才会在苏暖的身上反复栽跟头。 可现如今，她却忽然觉得，也许檀辞是对的。 他的选择是对的。 苏暖这个人……圣母心泛滥，却有坚持，有选择。 “蠢。”唐婉又低声骂了一句，这次，她的情绪更复杂。 苏暖轻轻地拍了拍她肩膀的位置，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给你要点吃的。” 她走到了门口，大门虽然开着，但是却有几个人在门口盯着她们。 很显然，常乐不放心她。 苏暖倒也不恼，问：“有什么吃的吗？我饿了，过去这么长的时间，我什么都没吃。” “等着。”那人冷冷地说了一句。 刚说完，常乐回来了，他对苏暖说：“怎么了？找什么东西？” “我饿了。”苏暖。 常乐：“走吧，李总要见你，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地方，先去吃饭。” 苏暖微微一笑，点头：“好。” 没走出这栋楼，所以苏暖暂时也无法得知他们目前在哪儿。 下了几层楼，便到了一个很大的宴会厅。 在厅里。 而李越就在厅里，他面前的桌上摆着一些吃的：“苏总，来了。” “李总，只有我们两个人，就别装了。”苏暖直接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拿过桌上的冷面便开始吃，“我们马上就要到机场了，你又派人把我们抓来，这是做什么？好歹我们也在合作。” 李越笑了：“苏总是真的不知道我请你来的目的是什么，还是觉得我好骗，你说什么话，我都相信？” 苏暖抬眸看他：“您什么意思？” “其实你们当时走了，也就没什么事儿了，可偏偏，那个唐婉是个事多的。”李越又说，“她不去拍房间里的情景，我还能抓你们吗？” 苏暖依旧没听明白：“什么房间？拍什么东西？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你们抓来，唐婉更是被打了。你们也不担心檀辞会找来？” “苏总，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李越也不和她兜圈子，“你拿了我的把柄，想安安稳稳的走出去，那你就得给我一个把柄在我的手里。” 苏暖微蹙眉头：“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 一个看起来还没成年的小女孩就被推了过来。 李越丢给苏暖一个匕首：“请吧，苏总。” 第424章 檀辞终于到了 小女孩很慌，显然是不太清楚当前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但她能敏锐地察觉到情况不对。 苏暖怔了一瞬，就get到了李越的意思，她的视线落在那把匕首上：“你想让我，杀了她？” 女孩的脸瞬间就白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砰砰几个响头：“姐姐，求求你，别杀我！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别杀我！求求你了，真的求求你了。” 李越的面前放着一盘牛排，他拿起刀叉来，慢慢地叉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脸上带着笑：“苏总，合作，我们迟早是要达成的。我有心收购无上剑域，也不愿意与檀总为敌，但事到如今，都是你们逼我的。” 苏暖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孩，嘴唇紧抿着。 “姐姐，求求你了，我从小就没了父母，家里还有个弟弟，我弟弟今年才十三岁，我不能出事！”女孩额头上挂着血，脸色煞白，“姐姐，只要你饶了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吵死了。”李越眉心一皱。 常乐一招手，立刻有人把上前来，一左一右将小女孩的手反剪在身后，同时还有一只手堵住了她的嘴。 李越又拿起一旁的茶，轻轻地抿了一口：“苏总，还在犹豫呢？” 苏暖拿起匕首来，认真地看了看：“这个办法好，如果我今天真的动手了，那从此以后，就真的只能和你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李越轻轻地笑了一声：“毕竟，同一条绳上的蚂蚱才是真正的伙伴。任何情谊都不如利益关系的捆绑，更紧密。” “也就是说，今天我除了杀了这小女孩，就没有其他的选择了？”苏暖挑眉问。 李越笑了：“苏总觉得呢？” 那小女孩手脚都被束缚住，被堵住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她惊恐地看着苏暖，眼中都是哀求，疯狂想要挣脱，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 苏暖抓起匕首来，缓缓地走向了女孩。 女孩流着泪，她呜呜呜地哀求着。 苏暖半蹲下来，抬手捏着女孩的下巴，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倒是挺好看的，杀了……多可惜。” “苏总如果喜欢，长得好看的多了去了，以后想要给檀辞找一个的话，我给你安排。”李越又低头抿了一口茶，“至于这个，目前也就只有一个下场。” 苏暖拿着匕首又看了看：“这匕首，真能捅死人？” “苏总不试试看，又怎么知道行不行？”李越已经有些等不急了，“苏总，你再继续磨蹭下去，只会让我怀疑，你不是真心向我投诚的。” 苏暖：“李总，首先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另外，我从来都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总要做一些心理准备。” “这种事情很简单。”李越慢条斯理说，“ 只要把匕首尖抵在胸口的位置，然后狠狠地刺进去！皮肉瞬间就被切开，那一瞬间，这女孩是不会痛的。” 苏暖后背微微地有些发凉。 “但如果你下手不够果断的话……血就会一直流。”李越啧啧两声，“可能，她就要承担很大的痛苦了。” 苏暖站起来，垂眸看着这个近乎绝望却依旧在努力用眼神哀求她的女孩，心中满是不忍。 檀辞为什么还没有来？ 大约是真的感应到了她的哀求，就在这个时候，门忽然被推开，从外面进来了个人，走到李越的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李越偏头看他：“真的？” “嗯，就在公司等您呢。”对方说。 李越微微蹙眉，他站起来：“常乐，你看好这里，我出去一趟。” 常乐急忙道：“那等会儿，我还拍视频？” “拍，当然要拍。”李越整理了一下衣服，“这东西，咱们得留着。” 常乐点头。 李越飞快走了。 虽然他离开了，但是客厅里还是有不少的人。 苏暖看着常乐。 “您看我也不行啊。”常乐指了指旁边架着的机器，“看见了吗？今天，李总肯定是要拍点什么的。苏总，我劝你，老老实实的把事情做了，什么事儿都没有。” 他踢了踢那个女孩：“不就是一个人吗？她的命，难道还有你的命重要不成？” 苏暖笑了笑：“你说得很对，不过，我想去做个心理建设。常先生，你们这些活在风口刀尖的人，没办法理解我这种普通人。” “苏总打算怎么做？”常乐反问。 苏暖偏头看着女孩，想了想：“这样，反正是要拍视频的，就留你下来拍视频好了，房间里只有我们三个。” 常乐低头沉思：“也不是不行。” “还有，既然这小孩迟早是要没的，那就给她吃口饭吧。”苏暖坐回了桌边，“不然等一会儿满地都是血，我也吃不下去。” 有人不满道：“死都要死了，还吃什么？” “犯人临死之前还给一口断头饭呢。”苏暖道，“你们李总说是让我动手，也没说不能让我们一起坐下来吃顿饭？再说了，我头一次办这种事情，心里肯定会有愧疚，想打听清楚一点，如果真的对她下手了，总会想着给她照顾一下家人。” 常乐点头：“说的倒也对，这样，我问一下李总，这种事情，我总不好做决定。” 苏暖看着桌上凉了的饭菜：“你先把饭菜给我换成热的。” 常乐拿出手机来给李越打电话，很快就通了。 “成了？”李越问。 常乐低声道：“李总，苏总心软人善，想要给那女孩吃顿饱饭。” “吃饭而已。”李越烦躁，“想让她吃就吃吧，只要苏暖能把事情办成就可以了。” 常乐挂断了电话，挥了挥手，让人把小女孩给搀扶起来。 他又安排人去给苏暖准备新的饭菜。 “新的饭菜需要时间。”苏暖说，“你们先放开，我和这个小姑娘聊一聊。” 常乐一挥手：“行了，你们都出去吧，在这里，她们也不方便吃饭。” 其他人都不太想离开。 很显然，常乐在这群人里面的威信是没有多少的。 “你们既然不听我的，不然打电话问问李总？”常乐干脆道，“看李总是什么意思？” 第425章 那么多的废话 官大一级压死人。 再说了，真的闹到了李越的面前，常乐是功臣，他们这些普通的下手，就只能跟着吃瓜落。 尽管心中不满，但谁都没有再反驳，而是转身出去了。 房间里，顿时只有苏暖、常乐和那个女孩。 苏暖看向常乐：“你帮我看看饭菜怎么样？” “行。”常乐，“我亲自给你端过来。” 他临转身的时候，忽然指了指那个机器：“苏总，我劝你别想动什么手脚，这个机器一直在运行着。” 苏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个机器还在默默地运行着。 “咱们都在李总的监视下。”常乐洋洋得意道，“这里又是G市，是李总的地盘，就算檀辞过来了，也不会逃出李总的手掌心的。” 苏暖笑了笑：“常先生，我现在就是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哪里还有精神折腾那些？你放心吧，既然李总给了我最优的选择，我肯定不会那么想不开，还要去赌一赌。” “苏总能想明白，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常乐转身走了。 女孩瑟瑟发抖地站在一旁，她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姐姐，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好不好？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卷入了这些事情里面来，我不是故意的！你们有钱有势，何必为难我一个普通人？我从这里出去之后，一定会把自己的嘴巴闭紧了，什么都不说，求你了！” 苏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说：“你求错了人，我也帮不了你。你看到了，我也是被关在这里的。今天，不管我的结局如何，你百分百是不可能竖着走出这里了。” 女孩的脸色顿时惨白，她下意识地看向了桌上放着的匕首。 “别想了。”苏暖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便猜到了她的想法，“你就算杀了我，也不能逃出去的，这里有重重守卫，你觉得你能跑吗？而且，就算你真的跑得了，有没有想过，他们已经摸清楚了你家里的地址，在你还没有到家的路上，他们就已经找到了你的家人。” 女孩最后的那一抹希翼都被苏暖给彻底的扑灭，她跌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苏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那我怎么办？” “除了认命，没办法。”苏暖垂眸，悲悯地望着她，“如果我是你，与其焦虑这些事情，不如放宽心，好吃好喝一顿。” 女孩眼眶红得厉害：“你说得好听，要去死的不是你，你当然可以这么轻松地说出这番话来！” “你怎么知道我就逃得过？”苏暖看向她，“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被骗过来的，但想来，他们刚开始肯定承诺了你很多。但，他们做到了吗？” 女孩摇头。 “所以啊，他们答应我的事情，也未必会做到。”苏暖敲了敲桌子，“小朋友，是你命不好，被卷入了这样的事情里来。只能认了，吃饱点，和我聊聊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如果，我真的能幸运逃出去，还可以帮你照顾照顾你的家里人。” 女孩近乎倔强地看着她。 苏暖没有再开口了，留给女孩一定的思考时间。 她会认清楚真相的。 良久，女孩站起来，走到了她的对面坐下。 “你真的，会帮我照顾我的家人吗？”女孩问。 苏暖点头：“我向你保证。” 女孩苦笑一声，这才说：“我家里就是本市的，父亲早逝，母亲一个人拉扯着我和弟弟长大。弟弟今年十五岁，刚读高中，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家庭地址，你母亲和弟弟的照片有吗？”苏暖又问。 “在我的手机里。”女孩呆呆的，“不过我的手机被收走了，所以……” “我会问他们把手机拿回来的。”苏暖点头。 女孩忽然双手捂着脸，崩溃地哭了起来：“谢谢，我……我真的不想死。” “没人想死。”苏暖叹息一声，“只不过，命运把你推到了这里，就没有任何的办法了。” “姐姐，为什么？我不懂。”女孩又开始哭了起来，“我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不过是想要伸冤，可为什么，要让我遇到这种事情。” 苏暖微微抬眸：“伸冤？你有什么冤屈？” “我爸……是被李越给撞死的！可是当年没有证据，只有这个目击者！李越买通了法官，我母亲去告，却被判了一个诬告！” 苏暖紧皱眉头：“李越早就已经成了地方恶霸，在G市有不少势力，在你母亲被判的时候，你就该意识到，然后离开他的势力范围。” “所以做错了事情的人不用付出代价，而我这个苦主的女儿就得避开他？而且还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这合理吗？天底下，就没有法理了吗？”女孩哭的抽抽涕涕的，“我只是想要一个公道而已！” “你是一个成年人了，就该明白，在绝对的势力面前，单薄的个人就得让路。复仇重要，但也要审视夺度，否则就像现在这样，又把你自己给搭进去了。”苏暖叹息。 女孩哭笑不得：“这世界，还真的是很不公平。” “这就是真相。”苏暖。 门被推开。 常乐带着三五个人进来，将热饭热菜放在桌上。 放好之后，其他人依次退出去。 常乐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你们吃吧。” 苏暖夹了一个鸡腿到女孩的碗里：“吃点吧，多吃点。” 女孩其实不太能吃得下去，夹起鸡腿来，却一口都不想吃。 苏暖没再劝她，而是低头吃自己的。 女孩继续抽抽噎噎着。 常乐啧了一声：“你在这里哭，不如吃饱了好上路。” 女孩哭得眼眶都是红的，肿起来了：“说得好听，如果是你马上要去死了，你还能保持冷静？吃得下东西吗？” 常乐烦躁道：“现在不吃，到底下就是饿死鬼了！” 女孩瞪他一眼：“我吃不吃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 常乐往前一步，忽然附身，拿起鸡腿来，直接塞进了她的嘴里：“让你吃就吃，怎么那么多的废话！” 他的动作很粗鲁，女孩挣扎起来。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忽然，女孩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第426章 给她留一个全尸 她疑惑地看着常乐。 “看什么看！”常乐顿时凶狠道，“让你吃饭，还敢瞪我！这是苏总好心，不然你连这口饭都吃不上！” 女孩收回了视线，默默地开始吃东西，一边吃一边哭。 “烦死了。”常乐又道。 女孩像是被吓到了，肩膀颤了一下，默默的低头吃饭，没有再说话了。 常乐满意地在一旁站着。 这顿饭的氛围格外的沉重，不过苏暖倒是毫无心力负担地吃完了。 女孩还在掉眼泪。 她面前是一碗热乎乎的面条，几乎是就着眼泪把这碗面条吃完的。 一顿饭吃完。 苏暖拿起匕首来，静静地望着女孩，平静地问：“准备好了吗？” “我说的，你都记住了？”女孩忽然紧张地问，“那些……你都记住了，是吗？我可以相信你的，对吗？” 苏暖看着她：“除了选择相信我之外，你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女孩苦笑一声：“你说得对。” 她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声音有些颤：“你能不能……轻一点，我怕疼。” “我会动作干脆利落一点，不让你承受太多的痛苦。”苏暖轻声说。 女孩闭上了眼睛，声音微颤：“谢谢。” 苏暖拿起匕首来，深吸一口气，她上前一步，将匕首抵在女孩的胸口，低声道：“你放心吧，我会替你照顾好你的家人的。” 然后，猛地用力！ 鲜血顿时汩汩而出。 …… 漫语娱乐办公室内。 李越一脸笑意地看着檀辞：“檀总怎么有空过来了？” “不和你废话，暖暖呢？”檀辞直接问。 李越疑惑道：“我与苏总和唐小姐聊完之后，她们就走了，怎么，您联系不上她了？” “呵！”檀辞冷笑一声，“李总，我们之间就不必打谜语了。G市是你的地盘，暖暖和唐婉失踪，你不可能不清楚内情！” 李越无奈道：“檀总，G市这么大，各方势力盘踞。我怎么知道苏总和唐小姐来的时候，得罪了什么人呢？更何况，我也没有料到她们会失踪。” 檀辞直接把手机拿出来，亮出照片给他看：“这是唐婉发给我的。” 李越的脸色阴沉片刻：“果然，我就猜到她们拍照了。” “李总，趁我现在还有耐心，你先暖暖和唐婉交出来，她们安全，我就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檀辞把手机收起来，冷冷地盯着李越。 李越舔了舔唇：“檀总，咱们说实话，你真的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吗？照片在你的手里，你真的不会去报警？” “只是几张照片而已，我就算是去报警，想必你们也早就已经把受害者给处理了吧？”檀辞微微挑眉，“我空有一张照片，又有什么用？” 李越坐下：“一张照片也能有不少的变故，这种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你在G市的势力那么多，即便这张照片曝光，也不可能会对你有所影响。” “我怎么知道谭总会不会因为苏总而对我怀有敌意呢？”李越双手一摊，“我现在也算是树敌无数，如果你们联系起来，我势单力薄，也撑不住。” 檀辞冷冷地盯着他：“你打算怎么才肯放人？” 如果李越不放人的话，他就只能采用比较极端的方式了。 就在这个时候，李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嘴角扬起一个满意的笑容，他把视频点开，在檀辞的面前晃了一下：“看，这就是我想要的。” 檀辞看清楚那段视频，眼睛微微瞪大了。 那是苏暖手拿匕首，将其狠狠地捅进了一个女孩的胸口，很快，女孩的身体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紧接着，大片大片地鲜血涌了出来。 “你让她杀人？”檀辞猛地抬头看向他，“你竟然让她杀人！” “这样一来，我们就都有同一个秘密了。”李越笑了起来，“我有把柄在你们的手里，你们也有把柄在我的手里。这不是很好吗？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长久地合作了。” 檀辞咬着牙：“你！” 李越双手一摊，道：“檀总，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和我生气没有任何的意义。倒不如想想，该怎么处理这件事的后续。毕竟，活生生的一个人忽然消失了，她的家人肯定会找的。” 檀辞深吸一口气，他在一瞬间就冷静下来。 将视频又重新播放了两遍，忽然，他看到了什么。 “檀总，我想你应该也不舍得让苏总投案自首吧？”李越得意地看着他。 檀辞被气笑了，额头的青筋暴起：“我如果真的把她送进去，你的打算也就都落空了。” “檀总如果真的有这个打算的话，就不会在这里和我说这些了。”李越掏了掏耳朵，笑了，“檀总，我现在要去处理现场了，你来吗？不来的话……就算了。” 檀辞冷笑一声：“去！自然是要去的！我这还是第一次被人给算计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李越微微一笑：“檀总客气了。” 二人离开了办公室，坐上车。 …… 房间里很安静。 女孩的胸口已经没有任何的起伏了，她的脸色惨白。 苏暖站在一旁，当啷一声，手里的匕首落在地上。 常乐用脚踢了踢那个女孩，已经一点反应都没有了，他看向苏暖。 “看我做什么？”苏暖的手上也有血，“还不赶紧收拾了？” 常乐蹲下身，在女孩的身上搜刮了一下，然后才起身，出去叫了几个人，进门来抬女孩出去。 苏暖跟着往外走。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她的尸首？”苏暖问。 常乐：“李总的意思是……要处理干净。” “怎么处理？”苏暖追着问。 “他们会处理干净的。”常乐欲言又止。 苏暖抓住他的袖子：“她是因为我才死的，能不能把尸体的处理留给我？” “苏总能处理的了？”常乐又问，“据我所知，苏总并没有处理这些的能力，你也不懂流程，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留下不少的把柄。” 苏暖眉心蹙起：“能不能给她留一个全尸？” 第427章 沉睡一段时间 “关于这个事情，苏总也不用担心，她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忽然失踪，家里人肯定也会着急着找。我们会对她的伤痕做一定的伪装，不会让人怀疑她死亡的真相。” 苏暖缓缓放开了手：“你会处理好的，对吧？” “苏总放心吧。”常乐抬手按了一下她的手腕，“人，我肯定会处理好的，您放心就是了。” 苏暖点头。 走出楼门，才看清楚当前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处很偏僻的老旧居民楼。 刚走出去，她就看见了从车上下来的檀辞。 檀辞快步走向她，一把将她抱入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吓到了吗？” “没有。”苏暖摇头，“我挺好的。” 檀辞这才放开手，将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没受伤就好。” 苏暖无奈地笑了一下。 而就在这时，李越也从车上下来。 恰好，两个人抬着女孩的尸体走了出来。 李越喊停他们，掀开盖在女孩身上的白布看了一眼。 苏暖一把攥紧了檀辞的手腕，指甲微微地掐进去。 檀辞垂眸看她一眼，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背，那是一个略带安抚的动作。 “李总，就不看了吧？”常乐皱眉，“浑身都是血，人也没气了。” 李越伸手，在女孩的鼻子上探了一下，确定没气了，这才挥了一下手，示意他们走人。 苏暖微微地松了一口气，冷着脸开口：“李总，我现在都已经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了，可以带走我朋友了吗？” “苏总，现如今，你的把柄落在我的手里。”李越微微一笑，“我相信，在未来，我们的合作会更加的亲密无间。” 苏暖紧咬着后槽牙：“我有其他的选择吗？” 李越满意地笑了笑，抬手和苏暖挥了挥，意思是再见。 苏暖转身对檀辞说：“唐婉在楼上，正在接受治疗，她……总之，她的情况不很好，不过人没多大的事情。” “嗯。”檀辞转身看向身后。 立刻有人上楼，去把唐婉接了下来。 李越已经带着常乐走了。 苏暖立刻凑上去，看着唐婉说：“放心吧，我们都安全了。” 唐婉有些艰难道：“你用什么和他做了交换？” 她不蠢，甚至有些精明。 只要把心思放在正地方，必然会有一番大作为，只是以前被太多杂念给干扰了。 “这就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情了。”苏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当务之急，是你先回去接受治疗，其他的事情，都不归你管。” 唐婉显然是还想要追问，但奈何，苏暖就是不肯说。 早就已经有救护车在旁边停着，唐婉被送上了救护车。 苏暖和檀辞也上了另外一辆车，车子启动，缓缓地驶离了这一片楼区。 直到上了街道。 又走了一段距离，苏暖忽然扒拉檀辞：“手机给我！” 檀辞立刻把手机掏出来给她：“怎么了？” 苏暖打开手机，输入一个电话号码，直接拨了出去。 笃笃笃几声，那边通了。 “你们在哪儿！”苏暖急迫地问。 “这个电话是谁的？”对方却问。 苏暖：“是檀辞的，安全的，没有被监听。” “我发个地址给你，你过来就可以了。”对方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苏暖握着手机，足足等了两分钟，才总算是等来了那条重要的信息。 她立刻点开地址，打开导航，对檀辞说：“去这里！” 檀辞扫了一眼，那是一家私立的医院。 他转动方向盘，一路疾驰，大概十五分钟左右，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 苏暖疯了一样冲了出去。 檀辞紧随其后。 一路到了抢救室的门口。 苏暖看着常乐：“人怎么样？” “你放心，你捅得不深。”常乐，“她的出血量不大，那些血，大部分都是我找来的血浆。” 苏暖抿紧唇：“会不会被李越发现？” “除非是有人走漏风声，不然不太可能。”常乐道，“不过，我不能在这里耽误太久。还有你们也是，尽快离开G市。” “我答应她，要照顾她的家人，就肯定会把她们都接走。”苏暖满脸担忧地望着抢救室，“李越的势力太大，如果我不带走她们，一旦他发现不对，就会对她们展开报复。” 她又转头看向常乐：“你呢？你打算怎么办？” “你说得对，我帮李越做了那么多事，他不可能会放过我，也不可能会放过我的家人。”常乐面如土色，“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的家人……”苏暖顿了顿，“是被囚禁起来了，还是？” “被人监视着。” 苏暖挑眉：“那我有办法了。” 常乐转头看她：“你有什么办法？” “现在李越以为我真的杀了人，他对我的警惕心肯定是降低了不少。”苏暖在走廊里走来走去，“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提出邀请你的家人去玩，他肯定不会拒绝的。” 常乐心里有些忐忑：“这个办法，能行吗？” “一定可以。”苏暖站定，“也必须得可以！” 常乐担忧道：“可，那个女孩并没有死，而且她就在这里，我担心李越迟早会查到。” “殡仪馆那边，你已经安排好了吧？”苏暖问，“我今天带走她，你把假骨灰给女孩的家人送过去，让他们去漫语娱乐闹！” 常乐不解：“你这样做，不就是让他们去死吗？” “不不不。”苏暖摇头，“不一样的，李越担心事情败露，肯定会想办法解决他们。到时候，你再联系我，我想办法让人带走他们。这样一来，他们消失了，李越就不会追查下去了。否则，我现在带走他们一家，李越一定会察觉到端倪。” 常乐点头：“你说得对！我没想到这一层！” “你安排好之后，再通知我。”苏暖道。 檀辞缓缓而来：“我来找人接应安排。” “好。”苏暖点头。 抢救室的门打开，医生从里面把小女孩给推了出来：“伤口的出血量不大，已经止住了，不过你们喂给她的那个药的药效比较强，可能要沉睡一段时间。” 第428章 不该如此受辱 常乐搓了一把脸：“现在能给她办理转院吗？” “啊？”医生被问得愣住了，“现在转院？” 常乐点头。 医生沉默片刻：“理论上我们是不建议转院的……” “那就是说，实操是可以的。”苏暖截过话头，“直接去办出院，我今晚带人走。” 决定了之后，几个人都没有再废话。 直接给女孩办理了转院手续。 不过苏暖和檀辞并没有和女孩同行，担心被李越监督着，他们两个先走的。 不知道檀辞用了什么办法，落地时，女孩也成功的转移到了这个城市，被送进了医院里。 苏暖和檀辞第一时间去了医院。 女孩和唐婉住在同一家医院，同一个楼层。 他们先去看望了女孩，不过女孩因为还在昏迷着，两人便去了唐婉所在的病房。 刚进去，就看见了站在床边的季慕礼。 房间里的气氛很诡异。 唐婉偏着头，不肯看向季慕礼，而季慕礼则垂眸盯着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好歹是我的前未婚妻，搞成这幅凄惨的模样。”季慕礼嘲讽道，“如果没有檀辞和暖暖，你能不能回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如果没有他们，说不定反而没有这回事。”唐婉不甘心地说。 季慕礼嗤了声：“唐婉，你该庆幸，如果没有他们，你连你母亲死亡的真相都调查不出来。” “你查出了什么？”唐婉立刻反应过来，她坐起来追问。 季慕礼手里拿着一叠资料，在唐婉的面前晃了晃，却没给她。 “给我！”唐婉伸手去抢。 “你母亲的死亡真相，我这边已经全部都调查出来了。”季慕礼晃着资料，“不过，要等你好起来之后，我才能给你看。” 唐婉情绪有些激动，挣扎着要去够。 “不行！”季慕礼举着资料往后退。 唐婉探出身去，差点就要摔在地上。 季慕礼立刻上前，立马拦腰抱起，将她放回床上，阴沉着脸：“你疯了吗？命不要了？伤成这样，也敢乱动？摔一下，你就要去西天了！” 唐婉伸手直接抓住了资料，脸上没有任何劫后余生的后怕，只有抢到资料的欣喜：“拿到了！” 季慕礼无奈地看着她：“唐婉，唐如心对你并不好……” “那也是我妈。”唐婉抬眸扫他一眼，“我对你们也不好，你们还不是一样帮我。” “帮你？”季慕礼啧了一声，双手一抱，退到了窗边，靠着窗户，“如果不是刚好你的事情能被我们拿来做文章，我们也不会帮你那么多。是你的运气好，不是我们烂好心。” 唐婉嗤笑一声：“那就当我运气好吧。” 她翻开手里的资料，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随即合上狠狠地扔向了季慕礼：“你骗我！” “我和你说了是这份资料吗？”季慕礼无辜地眨着眼睛。 唐婉伸手：“我母亲的资料呢？” “等你出院的时候，我自然会交给你。”季慕礼笑道，“现在，你的主要目标就是好好养伤。” 唐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问：“帮我是为了利用我母亲的死来揭穿李越的真面目，那请问季先生，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可怜我？还是，对我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心动？” “可怜你。”季慕礼毫不迟疑道。 唐婉的脸色瞬间变了。 苏暖走进去，俯身捡起地上的资料，那是一本……关于介绍房地产的资料书。 “这所医院在我的名下。”季慕礼仿佛没有看见唐婉难看的脸色，继续说，“如果你在医院里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是给我惹上了麻烦。所以，我希望你能顺利出院，你应该能理解。” 唐婉冷笑一声，重新躺下：“你放心吧，我也不会对你动心的，更不会缠上你的。别搞得好像，我对你有什么想法似得。” “千万不要，我招架不住。”季慕礼玩笑着说。 唐婉翻了个身，直接躺下睡了。 苏暖瞪了一眼季慕礼：“既然她都已经睡了，你就别在病房里打扰了。” 季慕礼嗯了一声，跟着走了出去。 门一关。 苏暖便问：“唐如心死亡的真相已经调查出来了？” 季慕礼一改刚刚的玩笑神色，严肃道：“嗯，不过……我不觉得让唐婉知道真相是什么好事。” “什么意思？”苏暖一怔，问。 季慕礼沉默片刻：“跟我去公司，我把资料拿给你看。” 三人又调转去了公司。 拿到资料之后，苏暖打开认真地看了一眼，然后抬眸看向季慕礼，满脸的震惊与不忍。 “所以，我才说，这不适合。”季慕礼，“她不能看。” 苏暖合上资料，转手递给了檀辞。 檀辞接过，认真地看了一眼，然后他皱紧了眉头：“这个不能给唐婉看。” “虽然唐阿姨活着的时候，不见得是一个高道德的人，但也不敢如此受辱。”苏暖开口，“唐婉也不该看到这些，人已经死了，事情查出来就可以了。不是所有的信息，都必须要清楚知道的。” 季慕礼双手撑着身后的办公桌：“我也是这个意思。” 话音刚落。 苏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接通电话，是姜素素。 “苏总，转院的那个小女孩已经醒了。”姜素素道，“现在想见你们。” 苏暖：“知道了。” 电话挂断，她要往医院去。 “我就不去了。”季慕礼啧了声，“常乐那边已经开始部署了，我来和他沟通下一步。” 苏暖点了点头。 本来应该是檀辞和苏暖一起去的，但快到医院的时候，杜哲一通电话，把檀辞给喊走了。 听说是有个项目临时出了问题，需要檀辞过去一趟。 所以到最后到医院的，反而只有苏暖一个人。 女孩看到她来，强撑着不适坐起来，对苏暖微微一笑：“谢谢。” “你不介意我捅了你一刀，我就已经阿弥陀佛了。”苏暖半开玩笑道。 “那种情况，我知道你也是没办法。”女孩担忧道，“我弟弟和我妈……” “已经安排了，不出意外的话，过几天他们应该就能过来。”苏暖道。 第429章 他的审判日，终于来了 女孩再次虚弱一笑，十分感激道：“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你。” “先不说这些。”苏暖，“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当时情况紧急，我们也找不到能百分百保证没有副作用的药。” 女孩笑笑：“一点点眩晕，还有点呕吐感，其他的都还好。” “那就好。”苏暖松了一口气，“对了，还没问你的名字？” “林筱。”女孩腼腆一笑，“不是什么好名字。” “挺好听的。”苏暖夸赞。 两人稍微聊了会儿，林筱有些撑不住，又要睡了，苏暖便从她的病房里退了出来。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他们一直在等常乐的消息。 第四天的时候，终于等到了常乐那边的信息。 林筱的妈妈和弟弟应该被安排转移，是季慕礼去操办的这件事。 本是有惊无险的一件事，不过中间出了个小插曲，但最后也顺利的将人接了过来。 两人坐上车的时候还很懵。 十五岁的男孩子把母亲护在身后，神色紧张道：“你们到底是谁？要把我们带去哪儿？” “不是跟你说过了？”季慕礼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带你们去找林筱。” “别骗我了。”男孩满脸警惕，“我姐姐已经没了，我看到过她的尸体。” 季慕礼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跟你解释那么多，你也不会相信的，等见了人，你就信了。” 车子在医院停下。 男孩前者林母的手，犹犹豫豫地往前走。 一直到了六层楼，推开病房。 林筱正站着喝水。 “姐！”男孩惊喜道。 林筱转过身。 男孩像是炮弹一样，直接冲进了林筱的怀里，死死地抱着她：“我真的以为你……你死了呢。” “我没事。”林筱哽咽一声。 林母站在一旁，眼眶发红，泪水充盈着眼眶。 苏暖立起身来，默默地推了出去，把空间留给这一家三口。 门刚关上。 里面就传来一阵痛哭声。 苏暖摇了摇头，转身，手机刚好在此时响起来。 接通。 是常乐打来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你什么时候准备把我妻女带过去？” “只有她们两个？”苏暖问。 常乐：“是，我父母已经去世了，只有妻子和女儿。” 苏暖低头：“好。” 关于常乐的信息，她已经找人调查过了，和常乐所说的情况一样，看来常乐对她确实没有任何的隐瞒。 “我最近刚好要和李越开会，商谈收购无上剑域的事情，会找机会让他找人来陪我。”苏暖道，“到时候，你推荐你妻子和女儿就好。” “知道了。” 她想要带走常乐的妻女，就得有一个正当的理由。 现如今，常乐的妻女都在被监督的状态下，贸然带走，只会让李越产生怀疑。 当天晚上，苏暖带着姜素素飞往G市。 落地之后，是常乐带人来接，入住的还是他准备的酒店。 这次没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第二天顺利的将事情谈好，只差在合同上签字。 不过因为无上剑域涉及多方投资者，所以想要完成签字的话，就需要在董事会上。 李越知道这个流程是必须要走的，所以没有任何的怀疑。 结束之后，一行人又约了饭局。 坐上车的时候，苏暖开玩笑道：“今天我们前往的目的地应该是酒店，不是其他的地方吧？” “苏总开玩笑了，如今既然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类似上次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李越微微一笑。 苏暖风轻云淡道：“好的。” 饭局上，氛围还算和谐。 不过结束之后，苏暖忽然说：“之前几次来G市，我不是在忙工作，就是发生了一些些意外。这次好不容易能够喘口气，我想去参观一下G市有名的河流。” “好啊。”李越，“让常乐来安排，给苏总准备一点……男模？” 苏暖摇头：“李总，我是一个有家有室的人，您觉得……这样合适吗？” “抱歉，是我没有考虑到。”李越轻飘飘地笑了一下。 很显然，他并没有走心，并且还认为苏暖是在假正经。 苏暖也懒得争辩那么多，转头对常乐说：“常先生，之前几次都听说你有妻子和女儿，不如这次，就让她们陪我吧。女人嘛，凑到一起去，总是话题更多一点。” 李越嘴角勾着一抹轻讽。 “如果苏总喜欢的话，我当然愿意让她们来，只是……”常乐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李越。 李越不在意道：“那就让她们去陪陪苏总吧。” 这件事，也就算是这么定下了。 当天晚上，常乐就安排了几个人去游湖。 常乐的妻子是一个知性的女性，短发，她的女儿今年十二岁，扎着双马尾，模样灵动可爱。 她们两个是真的在陪着苏暖，并且给她做详细的讲解。 仿佛并不知道常乐做的那些事情。 一直到后半夜，两个人多多少少都有点累了。 常乐的妻子，于墨才淡笑着开口：“苏总，您看已经到这个时间点了……” “多谢你们今天陪我。”苏暖笑笑，“我很喜欢你们，明天就要回去了，不如，我邀请你们跟我去玩？” 于墨一怔，摇头：“这不……” “谢谢苏总抬爱。”常乐忙道，“既然苏总喜欢你，你就带着然儿一起去。最近这大半年的时间，我忙得不行，也没时间陪你们。刚好，你们跟着苏总去玩一玩，等下次，我们去无上剑域签合同的时候，再去接你。” 于墨茫然：“啊？” 十二岁的然儿揉着眼睛：“妈妈，我想去，我不想在家呆着了。而且，小区里每天都有人盯着我们……” 常乐忙捂住了她的嘴：“胡说八道什么呢？” 然儿撇了撇嘴，什么都不说了。 于墨像是一瞬间读懂了常乐的神色，她迟疑片刻，然后点头：“也好，我确实很久没有带着然儿去玩了。那这次，就麻烦苏总了。” 于是第二天，苏暖就带着两人坐上了回程的飞机。 大约是因为有了苏暖的把柄，所以这次李越反倒是没有说什么。 只是，他也没有料到，他的审判日，终于来了。 第430章 忽然打来的电话 无上剑域与漫语娱乐合作的项目终于进入了尾声，接下来便是新一轮的营销。 这其中，免不了导演和幕后工作者们开始跑各个城市做宣传。 李越的意思是，要在宣传的首站宣布漫语娱乐将无上剑域收入囊中的好消息。 如今的苏暖有‘把柄’在他的手上，对于他的提议，当然是尽可能的满足：“可以，你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决定。” 挂断电话。 苏暖拿起桌上的画笔，在一旁的本子上写了几个字。 忽然，手机响。 接通。 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苏总，聊聊？”这是一个非常轻浮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我想，你应该不想把公司卖给李越，对吧？” 苏暖抬眸：“你是？” “李聪。” 苏暖丢掉手中的笔，往后一靠，简直想笑。 之前她和唐婉被控制着的时候，就试图联系李聪了。 但可惜，李聪当时显然是不想搭理她。 对于她发出去的信息，没有任何的回应。 苏暖垂眸，不知道李聪现在联系她，目的是什么。 “李总？”苏暖单手撑着脸颊，笑了，“听起来很熟悉，不过一时片刻的，我也想不起来这人是谁了。” 李聪笑了笑：“苏总，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怎么还记仇呢？” “如果李总当时但凡出手，我想，现在李越也不会在漫语娱乐一家独大。”苏暖嘲讽道，“现在李总想要和我聊一聊？我请问，聊什么呢？” 李聪低笑一声：“苏总当时找我，可我也身处两难境地，有心想要帮您，但实在是没有办法。” 苏暖叹息一声：“我现在的境况，也与李总类似啊。你如今在公司的境况不好，可我同样没好到哪里去。李总这个时候想和我合作，恐怕是很难了。” “如果我能帮苏总拿到你落在李越手中的把柄呢？”李聪忽然道。 苏暖倒是有了几分兴趣，其实那段视频，对她没有任何的影响。 但，李聪这样说的话……她就有了点兴趣。 “你能拿到？”苏暖笑道。 李聪笑了：“当然。” “你知道我的把柄是什么？”苏暖又问。 电话那边的李聪短暂的沉默之后，才道：“不就是你用匕首杀人的视频？我知道那个女孩是谁，林筱。” 苏暖冷笑一声：“是啊，当初是你父亲用机器拍下了整个视频。现在你告诉我，你能销毁？这种东西怎么销毁？随便复制保存，就不知道能复制多少份了。你倒是能把他存在电脑里的那一份给删掉，可其他地方的呢？” “这种东西，他不可能会存很多份的。”李聪道，“最多三份，不然万一有人泄露了这些视频，对你们两个都有影响。” 忽然，苏暖又听他说：“更何况，如果林筱还活着，即便李越的手里有视频，又能证明什么？” 苏暖猛得抬眸：“你什么意思？” “苏总真的没听明白？”李聪声音里含笑，“我不相信苏总没想到这些，不然的话，您怎么就把林筱的母亲和弟弟接走了。” 苏暖站了起来，严肃道：“你查我？” “我不是查您，只是手里的人盯着李越，所以与他关系过近的人，我也会盯着一些而已。”李聪道，“前段时间，你和李越谈事情，但是刚落地G市，就出了变故。又过了好几天，你才和唐婉离开G市。离开的时候，你们的状态都很不对。” 苏暖挑眉：“所以？” “根据你们的情况，顺着痕迹往下查，自然也就能够查到不对劲。”李聪笑了，“不过我很好奇，林筱到底死没死呢？” 苏暖轻咬下唇：“你在威胁我？” “苏总开玩笑了。”李聪轻笑一声，“我怎么敢威胁你呢？只是觉得奇怪而已。不过呢，毕竟再往你们那边查，就不是我的地盘了，也不好查下去了。” 苏暖笑了：“李总的意思是，你想查的话，就能查到？” “我从来都没这么说过，我来和苏总沟通呢，也是希望苏总给我一条活路。你身后就是檀辞，如果李越真的成功收购无上剑域，我在公司的地位就很危险了。” “李越对我做了那种事情，强迫我伤害了一个普通的女孩，你又怎么会觉得，檀辞会成为他的助力？”苏暖冷道，“李总，说实话，我比你更希望他能落得一个属于他的下场，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所以苏总，我们合作。” 苏暖抿了抿唇：“我凭什么相信你？” “苏总，我能查到林筱母亲和弟弟的去处，你觉得，李越查不到？”李聪又说，“他查到，也是迟早的事情。” 苏暖沉默片刻之后，问：“你打算让我怎么做？” “只需要你拒绝让漫语娱乐收购无上剑域。”李聪道，“这一点，对你来说，应该很容易就能够做到。” “我考虑考虑。”苏暖倒是没一口答应下来。 “好，苏总，我最多等你三天的时间。”李聪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苏暖把手机放在一旁，单手撑着脸颊。 其实李聪发出邀请来，也是好事，但苏暖不确定的是，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毕竟，若是漫语娱乐能够成功的收购无上剑域，那么对于李聪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难道，李越发现了什么不对劲，担心影响收购，所以才和李聪暂时和好？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苏暖转念一向，又觉得不大可能。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李聪会把林筱的事情拿出来说事，却没有告诉李越？ 若是李越知道林筱极有可能还活着的话……常乐！ 苏暖直接拨通了常乐的电话。 但，电话没通。 苏暖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她又打了三四个电话，却还是不通，便直接将电话打给了于墨。 于墨的电话倒是一打就通了。 “怎么了？”于墨温柔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还能打通常乐的电话吗？”苏暖直接问。 于墨怔了一下：“嗯，刚刚还打了一通电话，怎么了？” “让他给我回一个电话，我有事情要问他。” 第431章 早晚的区别 “好。”于墨大概还在状况外。 这通电话挂断之后，没多久，常乐的电话就打给了苏暖。 “苏总，怎么了？是于墨和然儿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吗？”常乐乖乖地问。 苏暖垂眸：“不，我想问你，最近李越有什么不对劲吗？” “比如？”常乐还真的被这个问题给问懵了，“苏总，你怎么忽然问这个？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苏暖微微蹙眉：“李越一点不对劲都没有？” “有，但他……”常乐嘶了一声，“但漫语娱乐最近遇到了很多事情，李越暴躁一点也正常。” 苏暖微微蹙眉：“遇到了什么事情？” “比如昨天，李聪好像因为一个项目和他吵了一架。”常乐，“今天他到公司之后，就大发一顿脾气。还有前两天，部门不少人都辞职了，目前站在他这边的高管没有那么多了。这件事情，还挺影响他的。” 苏暖不太确定地说：“除了这件事之外，没有其他的了？” “琐事不少，但其他的事情，就没那么多了。”常乐一时摸不准苏暖到底想问的是什么，“苏总，你到底是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暖抿唇：“李聪联系我了，言语试探我，我怀疑他知道了林筱的事情。” “不可能！”常乐下意识地说。 苏暖在办公室走来走去：“你平时和李聪走得近吗？” “我是李总这边的人，小少爷那边，我平时很少去。”常乐说，“和他的联系不多……贸然和他走得太近的话，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 苏暖垂眸：“找个机会试探一下就可以了，盯住李越那边，如果觉得不对劲的话，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常乐挂断了电话。 下班之后，苏暖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檀辞。 二人前往医院的路上。 唐婉今天的状态好多了，已经能下地了。 不过她能下地之后，就缠着季慕礼要唐如心死亡的真相报告调查。 为了躲她，这段时间，季慕礼都没有去医院。 在车上，檀辞听完了整个过程，道：“我倒觉得，李聪可能没有和李越联合。” “怎么说？”苏暖问。 “如果他们两个真的联手了的话，不必李聪来问，只要李越来问你，必定会露馅。李聪本可以不必多此一举，以免惹你怀疑。”檀辞道，“直接将视频放出来，到时候，你陷入舆论之中，也必须要把林筱放出来证明你的清白。” 苏暖听到这里，觉得檀辞说得对，之前是她一叶障目了。 “现如今，既然我们已经将林筱等人都圈在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不妨放手一试。”檀辞抓住她的手，轻声道。 “我是担心常乐……”苏暖摇头，“算了，我已经让常乐去盯着李聪了，希望别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檀辞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别担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二人上了楼。 正是吃饭的时间点。 但唐婉没吃饭，她坐在床上，正一遍一遍地给季慕礼打电话。 电话不通。 门一开。 唐婉就抬起头来：“正好，我有话要问你们。” 苏暖的脚步一顿，顿时就想掉头就走。 “季慕礼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唐婉问。 “不知道。”苏暖睁着眼睛说瞎话。 唐婉又把视线落在檀辞的身上：“阿辞？以前的事情，是我的不对，但这件事上，你别骗我。” “我不知道。”檀辞很乖地说。 唐婉微微蹙眉，她从床上翻下来，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檀辞的面前，她眼眶发红：“阿辞，我求你了，真的！我妈妈对我虽然不好，但她至少也是我的母亲，我想知道她死亡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檀辞微微皱眉，季慕礼那里的详细资料，他甚至都没有敢看。 李越名下的酒店其实都有监视器，甚至在房间里也有。 所以季慕礼在调查的时候，才能够看到一些比较详细的图文资料。 但那些……檀辞都没看。 长久的沉默之中，唐婉忽然像是反应过来似得，她直勾勾地盯着苏暖：“我妈……很惨？被人虐待了吗？但是不可能！” 唐如心的尸体，是她亲眼看着收敛的，放在冰柜里了。 不管是她还是法医，都没有从唐如心的身上找到虐待的痕迹…… 但唐如心的身上，确实有点不太对劲的痕迹，当时她追问，但法医什么都不说。 “苏暖。”唐婉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噗通一声，直接给她跪了下来，“就当我求你了，可以吗？” “唐婉，你别为难我。季慕礼说的那些，我没见过。” “你不可能没见过！”唐婉笃定道，她眼眶发红，充盈着泪水，“你百分百知道点什么！求你了，告诉我吧。” 苏暖垂眸看着她，心脏一阵阵的抽疼，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些图片一幕幕在她的脑海里闪过。 她深吸一口气：“唐婉，我……” “求你了。”唐婉盯着她。 苏暖转头看向檀辞：“阿辞，我……该不该说？”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能够接受。”唐婉立刻说，“我求你们了，告诉我吧！即便现在不告诉我，难道之后，我母亲要处理后事，我也要知道的。迟早的事情，求你们现在告诉我！” 苏暖沉默片刻：“你等着，我把资料发给你。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你自己慢慢看吧。但是，唐婉，答应我。不论你看到了什么，都请你冷静。我们已经在准备给李越下套了，就算心里有再多的恨，你也要冷静忍耐住。” 唐婉点头：“你这么说，我母亲死的时候，很痛苦，对吗？” 那些监控内容，不是苏暖一两句就能够说清楚的，她叹息一声：“你自己看吧。” 她转身出去，给季慕礼打了电话，将资料要过来。 季慕礼警惕道：“你想做什么，给唐婉？” “我知道你担心她受不了刺激，但是这件事，我们又能瞒到什么时候去？”苏暖发问，“迟早，她都会知道的，早一点，晚一点的区别而已。” 第432章 不会让坏人逍遥法外 也许是被苏暖说服了，季慕礼沉默之后，才说：“让医生盯着点吧，资料里的那些东西……虽然我让人打了码，但唐婉不可能猜不到。” 苏暖回头，透过门上的小窗户看了一眼：“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晚会有这么一回。” 更何况，现在唐婉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当下，反而是更好的时机。 挂断电话之后，苏暖便直接将季慕礼发过来的资料转发给了唐婉。 不久之后，檀辞也走了出来，同时关上门。 可即便病房的隔音效果不错，苏暖还是清晰地听到了唐婉崩溃的呐喊声。 “为什么！不要！不要这么对她！” 二人在房门口沉默得站着。 “走吧，去看看林筱。”檀辞低声道，“她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两人便往林筱的病房而去。 走到转角时，苏暖回头看了一眼，眉心微蹙：“是不是应该找个人盯着唐婉？” “你怕她想不开？”檀辞一瞬就get到了她的想法，他摇了摇头，“不会，你不了解唐婉，她这个人不会被打败，只会被欲望摧毁。” 苏暖竟然格外的认同檀辞的这句话。 因为唐婉确实是这样的人。 她想要的东西太多，而得不到，就会陷入偏执的状态里。 一叶障目的情况下，人很难做出真正有利于自己且正确的判断，只会一步错，步步错。 偏偏，旁人劝不了一点。 人总得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林筱的恢复情况还不错，她的妈妈和弟弟正好就在病房里。 檀辞没进，让苏暖自己进了病房。 “谢谢。”林妈妈眼含热泪，当下便攥住了苏暖的手，激动不已道，“真的太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们全家都要……不管怎么说，这次真的特别感激你。” 她招呼着旁边的男孩：“林乐，别傻站着了，给恩人磕一个头！” 苏暖吓了一跳：“不不不，真的不用。” 咚！ 林乐已经往前迈了一步，狠狠地在苏暖的面前隔了一个头。 十几岁的小男孩，神色格外认真：“谢谢姐姐，如果不是姐姐，我们一家就全都没了。” 苏暖忙把他扶起来：“不感激的心意我收下了，但是下次千万不要行这么大的礼了，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再说了，做这么多，也是为了帮我自己逃生而已。” 林筱的唇色还有些白，她笑了笑：“虽然苏总是这么说，可救了我们是事实，更何况，你原本不必如此麻烦的。” “我也不过是怕被牵连而已，我没多高尚。”苏暖，“你们恢复的不错就可以，不过，李越那边可能察觉到了一二，所以这段时间，我会派人跟着你们。无论去哪儿，你们都要小心谨慎。” 林筱的眼底浮现出担忧来：“难道我们这辈子，就要一直躲躲藏藏的过日子了吗？” 苏暖眼底一冷：“不，不会的。快了，李越的报应，就要来了。” 三天后，李聪再次打来电话。 “苏总，考虑的如何了？”李聪在电话那边问，“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没有了。” 苏暖看着常乐发来的信息，眼神一暗：“我答应和你结盟，但是我有什么好处？” “只要我上位，漫语娱乐与无上剑域合作的项目就不会出问题。”李聪道，“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李越去他该去的地方。说实话，李越做的那些事情，如果被人翻出来，到时候对漫语娱乐的影响也不会太小！” 苏暖安静地听着，她承认，李聪是真的非常聪明，也会审视夺度。 其实她早就已经收集好了所有的证据，但之所以一直都没有进一步的有所行动，便是因为两家共同合作的这个项目。 若是处理不好，同样会给无上剑域带来不小的负面影响。 苏暖一直没有找到更好的突破口。 若是真的能和李聪合作……把漫语娱乐摘出来的同时，也把无上剑域摘出来了。 确实是个一举双得的好事。 但苏暖不明白，为什么李聪会对李越有这么大的敌意。 “我可以和你合作，但你毕竟是李越的儿子，有这一层血缘关系在，就不可能让我对你百分百的放心。”苏暖沉声，“尽管当下，你们有利益上的冲突，可等一切风波过去，万一你又想上演父慈子孝的情景呢？” “不可能。”李聪笑了，“苏总，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李越，为了上位，害死了我的母亲。他纵容继母的孩子对我进行羞辱。苏总，虎毒尚且不食子，但李越，他不是人！他连禽兽都不如！” 苏暖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说：“抱歉，我没想到……” “没关系，这些本来就是辛密。李越怕被人查到，所以隐藏得很深。至于苏总也不必担心我会放过李越，因为他这个人心狠手辣，我与他之间，有我没他，有他没我。如果我赢不了，等我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些信息，苏暖还真的没有查到过。 “你的计划是什么？”苏暖问。 李聪的声音骤然变得有些阴恻恻的：“很简单，首场首映礼上，我要李越身败名裂！” …… 一周后。 首场首映会在G市。 苏暖带着姜素素出席，二人刚落地，她刚上了来接她的车，手机便震动不停。 【到了吗？有什么不对劲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真的不需要我去陪着你？】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对了，今天安安说了几个字，他的状态明显好多了。】 苏暖看到最后一句话，直接给檀辞拨了过去。 “安安呢？”她直奔主题问。 檀辞有些吃味：“我担心了一路，你就只关心安安？” “我好久没有听到安安的声音了。”苏暖轻声说，“你先让他给我说两句话。” 檀辞叹息一声，转手将手机递给了安安。 “妈妈。”安安现阶段也只能说一些比较简短的话，“你，注意，安全。” “好。”苏暖的眼眶一热，“安安放心，妈妈不会让伤害你的坏人逍遥法外的。” 第433章 不可能是我叔叔的儿子 挂断了电话，苏暖按了按眉心，收敛心神，准备接下来的硬仗。 赶到首映会现场的时候，人已经很多了。 现场很多媒体和自媒体，甚至还有一些很陌生的面孔。 不知道是不是李越安排的有问题，苏暖和姜素素到了之后，一直都没有人带她们去她们的位置。 姜素素低声道：“苏总，我去找工作人员问一下，您别急。” 苏暖点头：“好。” 她提着包，为了不挡住人，便稍稍后退了两步。 猝不及防的，身后传来一声尖叫。 “眼瞎啊！” 一阵强烈的推背感传来，苏暖直直朝着地上摔去，一只手从一旁迅速地伸过来，搀扶住她。 “没事吧？”低沉的男声响在耳边。 苏暖抬头去看，正对上一张年轻俊帅的面庞，她微微一怔：“谢谢。” 然后便想将手收回来。 可男人却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他死死地抓着苏暖的手，带着几分笑意：“苏总。” 苏暖眉梢一挑：“喊我？” “嗯。”男人轻笑，“认不出我？” 这人长得挺好看的，一身挺括合身的西装，干净利落的短发。 身上的气势很迫人，但苏暖可以肯定，在自己认识的人里面，绝对没有这一号人物。 “你是？”苏暖揣测着。 男人笑了，他刚要开口。 忽然，听到一个娇嫩的女声：“发情换个地方，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知道吗？恶不恶心啊，在这里发情！” 男人的脸色顿时就变得不好看了，他转身，将苏暖护在身后，上下一打量眼前的女孩。 “看什么看！”女孩顿时露出一个被恶心到了的表情，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穿得倒是挺正人君子的，长着一张斯文败类的脸，做得是什么事！” 男人挑眉：“我做什么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看我吧！”女孩捂着自己的胸，“贱男人！别以为你们穿得人魔鬼样的，我就会放过你们了！能在这种公众场合做出不恰当行为的人，必定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人！瞧着身上穿得都是好牌子的衣服，实际上，不知道从哪儿投来的吧！” 苏暖不太想跟这个女孩纠缠，她也无心理会眼前的男人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也许是在哪个简介上看到的吧。 “算了。”苏暖试图将自己的手拽出来，“我还有事，今天谢谢你。” “等一下。”男人却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他站在苏暖的身前，眉眼微寒，垂眸盯着眼前的女孩：“你有什么证据就在这里胡说八道？” “我胡说？”男人却笑了，“是谁在这里给我们泼脏水？长着一张嘴，就可以胡乱攀诬人了？” “我污蔑？是你们站在这里挡着别人的路！”女孩的目光忽然跃过男人的肩膀，露出了一个了然的表情来，“想到了，你是蠢的吗？她穿成那个样子，就是为了在这里钓凯子！现在你上钩了，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女孩对着苏暖的方向啐了一口：“别以为没人能看透你那点绿茶的心思！” 她抓着男人说：“你别被她给骗了！” 男人笑了，玩味道：“相比较之下，我感觉你更像是那个碰瓷的。” 女孩嗤了一声，抬手指着苏暖：“就因为她那张脸看起来更好看？” 她猛得上前，伸手去掐苏暖的脸。 “这脸，肯定不知道动了多少刀子！” 不过就在即将碰到的时候，苏暖冷着脸抬手。 啪的一声。 女孩伸出来的手被苏暖直接打红了，她的眼眶倏然红了，泪水在眼眶之中打转：“你敢打我！” “你没有一点礼貌的对别人动手动脚，我为什么不能打你？”苏暖冷声，“我没时间陪你们在这里玩什么莫名其妙的游戏，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扭头看向男人：“今天谢谢你。” “等一下。”男人一把将女孩推开，“苏暖，我跟你一起进去。” 苏暖微微蹙眉，看来这个男人对她的信息知道的很多。 “看来是真的没听出来我是谁。”男人笑了，“李聪。” 苏暖有些震惊：“你……你是李聪？” “看来你没有了解过我？”男人摇头，他往前一步，在苏暖的耳边低声说，“别急着进去，今天里面有好戏可看。” 苏暖这么一听，就明白了，看来李聪已经完全布置好了。 有他这句话，她也不急了。 “呵！有一张整容脸果然就是好用。”旁边女孩的声音倏然插进来，“再随便露点，就能把别人勾得五迷三道的。” 苏暖忍了这个女孩好半天了，她不过是刚刚不小心踩到了她而已。 而她也直接反击回来了。 可即便如此，女孩还是不依不饶的。 苏暖真的被气笑了：“我警告你，再胡说八道，我让人直接把你赶出去！” “赶我出去？你知道我是谁吗？”女孩抱着胸，简直听笑了，“我叔叔，是李越。” 李聪眉梢一挑：“你叔叔是李越？” “废话！”女孩上下打量他一眼，高傲道，“现在知道舔错人了吧？不过，就算你现在想要舔我，我也不会理你了。” 李聪冷笑：“你叔叔是李越，你不认识我？” “你又是谁？也配让我认识？” “李聪。” 苏暖默默地站在一旁看戏。 “李聪又是谁？”女孩嗤笑，“行了，你的破名字就别搬出来糊弄人了，以为你和李越一样姓李，就能够糊住人了？” “你不知道李越有个儿子，叫李聪？”李聪问。 女孩笑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原来你是想舔我叔叔啊，真的太好笑了，我叔叔确实有孩子，但什么李聪……这种一听就很普通的名字，根本就不可能是我叔叔的儿子。” 苏暖微微蹙眉，她下意识地看向了李聪。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女孩没有说谎话。 可，李聪确实是李越的孩子。 “对，李明瑞才是他的儿子。”李聪眼底浮现出一抹冷意。 女孩一挑眉：“你怎么知道李明瑞的？” “我不仅知道，我还会让他从漫语娱乐滚出去。”李聪的声音发寒。 女孩耷拉着脸：“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 第434章 请苏总和我们讲两句 苏暖猜测，这个李明瑞有可能就是李聪继母生的孩子。 不过眼前这个女孩又是谁？ 她有些摸不准这个女孩究竟想要做什么，便保持着沉默。 “对，就凭我。”李聪扯了扯嘴角，“我有的是办法。” 女孩全当他说的是笑话，轻蔑地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下，冷嗤一声：“那就祝你，做梦成功喽！” 里面的音乐声响起，主持人在说着什么。 女孩也懒得和李聪继续纠缠：“你运气好，今天我没时间搭理你！如果是换成平时，你看我收不收拾你！” 她狠狠地撞开李聪和苏暖，便直接走了进去。 幸好苏暖早有准备，在女孩撞过来的瞬间，便后退了两步，躲开了她的攻击。 李聪微蹙眉头，眼底还呈一片阴沉的冷戾。 苏暖倒是半点脾气都没有，毕竟活得久了，什么人鬼神都见过，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了。 “对不起。”李聪收回眼神，“这次是我没有安排好。” “关你什么事？是李越邀请我来的，他没有安排好才对。”苏暖道，“先进去吧。” 为了防止被李越提前猜忌，二人一前一后地进入。 不过，此时的李越正在忙，他也没注意到跟着人群进来的苏暖。 姜素素已经找到了工作人员，拿到了苏暖的位置信息，她找到苏暖：“苏总，我们被安排在第一排的三四位。” “嗯。”苏暖点头，“那现在过去吧。” 姜素素带着她往位置上去，可，原本应该属于苏暖的位置却被人给占了。 苏暖笑了：“又见面了。” 坐在位置上的女孩抬眸看向她，嗤了声：“呵，真晦气。” “这位置，是我的。”苏暖双手抱胸。 女孩嗤笑：“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凭你也配坐这个位子？知道这里应该坐得是谁吗？” “嗯？” 女孩微微抬头，略带几分傲娇地盯着她：“是这次项目的合伙人，你？也就是一个整了容的小网红，也敢说自己应该坐在这里。别搞笑了。” 姜素素蹙眉：“你又是什么人？既然这里应该是合伙人才坐的位置，你凭什么做在这里？难道，你也是合伙人？” “是。”女孩翻了个白眼，“滚远点，别在这儿恶心我。” 姜素素的专业能力是不容置疑的，但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人，她都笑了，抬手招呼场内的工作人员。 在她看来，这种人，不一定是借着什么关系进来的，想要出尽风头，在这种场合博一个名声，所以才如此的嚣张。 反正是借用别人的名头进来的，只要让工作人员来处理就好。 看着工作人员往这边走，姜素素扭头对苏暖说：“苏总，你稍微等一等，这种人交给工作人员来处理就好。” 苏暖倒是想到在入口处时碰到这个女孩，她嚣张的态度。 她缓声开口：“我倒觉得，这女孩，有点身份？” “嗯？”姜素素微愣，“什么意思？” “先看好戏吧。”苏暖，“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别生气。” 姜素素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点了点头。 说话间，工作人员已经走到了眼前。 女孩不仅没有任何的恐慌，甚至抬高了下巴，对走到近前的工作人员说：“告诉她们，我是谁。” 工作人员一怔，还真的认识她。 他为难地挠了挠头：“但是李小姐，这位是无上剑域的苏……” “没关系。”苏暖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开口，“既然李小姐想要坐在这里，就给我们安排一个新得位置吧，谢谢。” 工作人员左右为难：“可是……这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苏暖道，“坐在那儿都一样的。” 她扫了一眼女孩，嘴角微勾：“真正有实力的人，无论在任何位置，都可以一鸣惊人。而没有任何实力的人，才会霸占着位置，狗叫个不停。” 女孩的脸瞬间就涨红了，怒道：“你在阴阳我！” 苏暖没有再搭理她，微微侧身，对工作人员说：“带我去新得位置吧。” 工作人员当然也不想现场有人吵起来，既然苏暖愿意退让一步，他求之不得，忙道：“那您这边请。” 女孩张口怒道：“她们算什么东西，值得你眼巴巴的舔上去！你既然清楚我是谁，就更应该明白，你应该服务的人是谁！” 工作人员苦笑一声，低声道：“李小姐，这个位子让给您了，您也别为难我们，可以吗？” 女孩冷嗤一声：“你就应该把他们赶出去！” “可她们也是李总邀请来的朋友。”工作人员看出苏暖不愿意公开她的身份，低声道。 女孩冷着脸：“行了，知道了！滚！” 三人这才走了。 很快工作人员就在第三排找到了位置，低声抱歉道：“对不起苏总，暂时先委屈您在这里坐一下。” “没关系。”苏暖心里清楚流程。 等正式开始之后，她就会被请到台上去，一起互动。 反正在这个位置上，也坐不久。 她只是基于流程考虑，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而已。 姜素素却隐隐有几分不满：“苏总，你干嘛跟她那么客气？就算她是李越的侄女，难道李越还能不给你面子了？” “没必要。”苏暖轻声说，“僵持在那里，浪费的是大家的事件。” 姜素素能理解苏暖不喜欢起冲突的心理。 她点头说：“知道了，苏总。” 苏暖抬眸，刚好与坐在前排的女孩对视一眼，女孩对她翻了个白眼，做了个令人憎恶的举动。 姜素素看见，几乎当即就变了脸色，她扭头对苏暖说：“苏总，这样的情况，你也能忍？” “让她作。”苏暖单手扣住她的手腕，“素素，别失了体面。” 姜素素咬着牙：“知道了。” 入场之后，很快安静下来。 紧接着，李越带着背后的主创们上场，作为名义上的导演，他站在C位，风趣幽默地q流程。 现场的反应也不错。 大概过了几分钟之后，他举着话筒说：“其实这次的首映会，我们的合作商无上剑域的苏总也来了。想必大家对无上剑域也很熟悉，那么接下来，就有请苏总来跟我们讲两句。” 第435章 你似乎也不惊讶今天的事情 掌声雷动。 大家纷纷伸长了脖子等着。 甚至，连坐在第一排的那个女孩也伸着脖子，试图看清楚传说中的苏总长什么样子。 苏暖就在这样万众瞩目的情况下站了起来。 而那个女孩则微微蹙了蹙眉头。 她怎么站起来了？ 人群自动散开，给苏暖让开了位置。 女孩皱紧眉头，脸色一点点地白下去了。 她怎么可能是无上剑域的苏总？ 不可能！ 对，一定是假的。 这个女人肯定是要去方便，所以才站起来的，她不可能是无上剑域的苏暖！ 但，苏暖在掌声之中，走上了台。 现实狠狠地打脸了女孩。 她脸色惨白，只能把目光放在了李越的身上。 叔叔快把她赶下去！ 只要把她赶走，就能证明女孩的猜想才是真的。 可是，李越并没有赶走她，甚至向旁边挪了一步，把C位让给了苏暖。 苏暖接过话筒来：“大家好，很久没和大家见面了，之前无上剑域一直在游戏领域，也做出了点成绩来。如今和漫语娱乐合作，是无上剑域的新尝试。其实能够和漫语娱乐这样的公司合作，使我们无上剑域的荣幸。也幸好，李总愿意给我们这个机会。” 这一段就是很官方的发言。 主持人开玩笑热了一下场子：“奥？刚刚李总可是说，好不容易才搭上了无上剑域的这条船，还要感谢苏总的开恩呢。” “李总是在开我的玩笑。”苏暖微笑着对李越说，“如果没有漫语娱乐，我们无上剑域也只能在游戏的圈子里打转。” 李越笑道：“苏总，我们就不要在这里互相恭维了，还是继续回到正题上，宣传这次的动画。” 苏暖笑道：“是，接下来呢，有一个短片送给大家，使我们幕后的独家彩蛋哦。” 主持人接过话去：“对，接下来就看我们的独家彩蛋吧。” 身后的屏幕亮了起来。 音乐声响起。 李越的脸上挂满了笑容，首映会之后，他就会和苏暖签正式的合同。 但，当身后屏幕上的画面亮起来时，他的笑容僵住了。 那是一个躺在病床上还戴着呼吸机的女孩。 “李越，我想你应该不记得我了。”女孩笑了一下，“对，你害了那么多的人，怎么可能还记得我们？那么多家公司，都因为你的违规行为，而不得不关了公司。甚至，打包卖给你，如果迟迟不肯的话，那就不知道等着我们是什么手段。” 李越神色一僵，他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苏暖，然后给了主持人一个眼神。 但主持人却像是没看见一样，甚至看着李越的眼神都变得凉薄。 李越怒道：“关了！给我关了！” 可没有人动。 李越左右看：“你们在干什么！赶紧关了！” 可主持人还是不动，甚至嘴角带着一点笑：“李总急什么？不如先看完。” “看什么！”李越向前一步，试图从主持人的手里把话筒抢过来，“给我关了！” “李总，如果真的不是你做的，你担心什么？激动成这样？”主持人后退一步，“如果是您做的，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为了壮大漫语娱乐吗？” 李越压着火，他扭头看向一旁的工作人员：“给我关了！” 但是工作人员却动都没有动。 现场哗然。 屏幕上的画面依旧在继续着。 “李越，这十年间，你害了多少公司！你又害了多少人！”女孩激动道，“你让多少人家破人亡！你背负了那么多的命案，你晚上睡得着吗！” 这段画面之后，就是几个人名，以及是他们的死亡时间和原因。 现场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 有人首先对李越发问：“李总，现在这个情况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解释？” “李总，十年前的霍家破产，也是你的手笔吗？” 所有人的视线和镜头都落在了李越的身上。 李越解释不清楚，他试图关掉画面，可没有一个人肯听他的！ 怎么会这样！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苏暖，眼眶通红，逼近道：“是你！” “李总，你忘了？我还有不少的把柄在你的手里，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苏暖温声道，“不是我，而且，我也搜集不到如此具体的信息。” 她说的是实话。 当初她让季慕礼做的调查，也都只是简单的几个案子，更细节的部分，根本就不清楚。 过去那么多年，许多细节都已经被模糊了。 可，今天的这些资料，却是已经筹备了许久的，这些资料不像是短时间之内就能整理出来的。 看来，李聪想要弄死李越已经很久了。 李越被苏暖的话镇住了。 苏暖道：“李总，现在这个情况，不如你先走。我让人安排，带你离开现场，他们失去了质问的人，就不会再追着这个话题继续刨根问底了。再者，当前也没有更好的应对方法。” 李越此时孤立无援，原本安排下去的人手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唯一能够信得过的，也只有苏暖。 尽管，他心中对苏暖仍旧有几分警惕之心。 “好！”李越面色阴沉道。 短短的一瞬间，他就已经想明白了。 做这一切的人，不是苏暖。 毕竟苏暖手伸不了那么长，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只有一个人。 李聪！ 他的好儿子！ 苏暖给了姜素素一个眼神，她立刻走过来，护着李越离开。 主持人接收到苏暖的眼神，道：“我们李总累了，先让李总去休息，接下来，我们把目光放回到这一次的项目上……” 李越跟着姜素素往外走，路上不断有人扑上来，将话筒对准他。 “李总，解释一下今天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漫语娱乐发家真的是踩着无数人的鲜血来的吗？” 姜素素将李越护在里面：“今天是有人在恶作剧，请大家关注后续！” 李越跟在她的身旁，一路低着头。 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人，姜素素带着李越进了地下室，打开车门：“李总，请上车，我先带你离开。” 李越却顿住脚步，警惕地盯着她：“你们的应变能力倒是强，你似乎也不惊讶今天的事情？” 第436章 说到做到 姜素素对他微微一笑：“李总说笑了，我们干这一行的，就是要应变能力强。否则的话，我又怎么配站在苏总的身边？” 李越上下打量她一眼，没说什么。 其实姜素素的这话说得不错，她既然是苏暖身边的得力助理，自然要能力强。 “如果李总不相信我的话，我送您到入口处，您联系您的下属，让他们来接您。”姜素素微微一笑。 大概是她这一步的退让，反而让李越打消了对她的怀疑，笑着说：“没关系，既然我选择和苏总合作，自然是相信你们的。” 他当然不会觉得苏暖敢在这些事情上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毕竟，苏暖还有个致命的把柄被他握在手里。 车子就停在门口，姜素素带着李越上了车，车子启动。 “李总，我们先绕一圈，然后再去漫语娱乐。”姜素素专业素养很强，“毕竟现在有不少的媒体记者都在您公司的门口，我们现在赶过去，会被不少人围猎。” “嗯，你看着办。”李越闭上眼，越发觉得姜素素办事很得体。 这样的一个人才，竟然是在苏暖的身边。 很可惜了。 如果他身边也有这样的人才，何至于到今天会被李聪给挡了生机。 要想办法在李聪的手底下活着。 日夜担心，李聪什么时候会将他取而代之！ “李总，接下来的路不太好走，有点颠簸。”姜素素温声道，“您睡一觉，马上就到了。” 李越放松了警惕，闭上眼睛：“好。” 姜素素的脸上露出一抹冷厉的笑容来。 半个小时之后，车子停下。 姜素素将车窗降下来，看着外面围满了的人，她微微偏头，看向李越。 李越蹙了一下眉：“到了？”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到哪儿了？” 姜素素对他笑了一下，把车门打开。 外面的闪光灯瞬间亮起，噼里啪啦的。 李越霎时间睁不开眼睛。 不少人围上来，将话筒对准了李越：“李总，你怎么解释翻出来的这些命案？” 李越的脸色变得难看：“关门！快！” “关门？”姜素素笑了，轻声说，“李总，你当初对那些人下手的时候，想没想过有这一天呢？” 李越怔愣地看着她：“你……是你！” 姜素素轻轻一推，直接将他推到了人群里，她坐在车上，冷眼看着在人群里挣扎的李越：“不管是林筱，还是之前被你坑害的那些娱乐公司。今天，你都要给他们一个交代了！” 嘭！ 姜素素直接把门给关上了。 “开车。”姜素素多一眼都没有看李越。 回到首映会的现场。 因为那个女孩而引起的小浪花已经过去，李聪接过了主持，他风趣幽默，为人帅气，很快就将场面重新控制好。 “这次，如果不是和苏总合作，也许仅仅凭借我们漫语娱乐如今的技术，是无法突破这一次的技术壁垒的。所以，我很感激苏总选择和我合作。”李聪诚挚地看着苏暖。 苏暖微笑着：“小李总开玩笑了，也是缘分才让我们凑到了一起。” 主持人打趣：“两人互相恭维的话就不要说了，你们私下里互相去夸奖！我们还是要把目光聚焦到这一次的动漫上，这次的动画，是大家期盼已久的……” 半个小时后。 首映会总算结束。 到了自由发问环节。 一开始大家问的还都是关于动画的问题。 但是到后面的时候，逐渐就把话锋往李越的身上偏。 “小李总，刚刚的热搜看了吗？关于李总的爆料已经越来越多，听闻不少苦主都在找漫语娱乐，要求处置他，要一个公平公正！对于李总的所作所为，您是怎么看的呢？” “说实话，十年前，我也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网上所爆料的这些事，我并不知情。现阶段，我们已经报警，即便我是李越的儿子。但我也始终站在法理这边，如果李越真的犯罪了，我也不会因为亲情而包庇他。如果这一切的言论都是虚假的，有人为了抹黑漫语娱乐，而故意为之。 那么，我也不会轻易地饶恕他们！所以，关于这些事情的后续，我认为大家可以持续关注。等官方给我们一个真相！” “你说的都是官方话！李越在短短的几年间，能够把公司做的这么大！他必定涉及了不少的灰色地段！你们家大业大，势力那么大，我们普通老百姓怎么搞得过！到时候，所谓的官方通报，还不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一番话，瞬间引起了许多人的共鸣。 他们纷纷把手里的东西扔向李聪。 一颗鸡蛋狠狠地砸在了李聪的头上。 场面一静。 主持人急忙道：“怎么还能动手？快！保安！” “不。”李聪抬手，阻止了他，他拿着话筒说，“我知道近些年，很多热搜新闻，都没能讲清楚前因后果。而一些特别恶劣的案件，也逐渐消失在大众的视线里，并没有人知道后续的结果如何。在这种情况下，大家对我们漫语娱乐所爆出来的时候，关注度更高。 同时呢，也希望真正的真相能够被挖掘出来。所以，大家很害怕，真相被隐瞒。而没有势力的老百姓们，再一次被法理给抛弃。这种恐慌的心理，我可以理解。” 李聪的这一番话，让全场都安静了下来，人人的脸上都有所动容。 一直以来，大家的情绪都被忽略。 真正想要得知的真相，一直被隐瞒。 李聪的这一番话，算是把这一切的假面给揭开。 “但是请你们放心，因为我的出身，和大家一样！我走到今天，知道普通人有多无奈，也知道大家并没有影视里所描绘的那般不堪。所以大家放心，即便李越是我的父亲！但我也不会忽视大家的需求，我一定会把真相公之于众！我们也承诺，公司内部的整个调查过程，公开透明！” 一番话下去，群众哗然！ “真的吗？！”有人嘶吼，“李总，你说到做到吗？” 李聪扬声：“当然！” 第437章 自会有人伸张正义 李聪的发言，显然获得了很多人的好感。 甚至有自媒体，将他这一段的发言发在了网上。 网上说什么的都有。 【李聪说得好像他也是普通人似得，但他明明就是漫语娱乐的继承人，如今李越倒了，他就可以成为漫语娱乐新的主理人。别看他在台上说得那么冠冕堂皇的，可实际上，他就是为了继承漫语娱乐。大家别被他给蛊惑了，他就是想要利用我们，把李越给踩下去！】 【我不管那么多，虽然说斩龙的少年终会成恶龙。可，只要李聪现在干正事，我就推崇他！】 【我也是。】 一时之间，网上对李聪的呼声很高。 而关于李越那些年所做的事情，都被翻了出来。 这些年的受害人，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 网上全部都是拿着身份证实名举报李越的。 每一桩案件，都触目惊心。 每翻新一桩案件，苦主的抖音号就会被冲上热搜。 而李越本人，则在首映会当天之后，便没了踪迹。 谁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但随着网上不断翻出来的各种消息，大众的愤怒也被点燃了。 李聪说公司内部自查，全程公开透明，说到做到，甚至还专门开了一个号，每天直播进程。 热度一直持续了半个月左右。 就在即将最终盖棺定论的时候。 忽然一条事关苏暖的视频直接冲上了热搜。 视频里，苏暖手拿着一把刀，狠狠地捅进了一个女孩的胸口。 不出几分钟的时间，女孩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一时间，关于苏暖的词条再次冲上了热搜。 【苏暖杀人】 【被杀害的女孩是谁？】 【果然资本家都是黑心的！】 【严查苏暖！】 因为这段时间，无上剑域也受到了影响。 更有甚者，直接将苏暖现在的居住地给曝光了，正义的人们想尽了办法闯进小区里，用石头对着窗户使劲地砸过去！ 这种事情层出不穷，对苏暖和檀辞的生活造成了非常大的影响，两人连夜带着安安搬家。 刚搬到新家。 苏暖就接到了一通匿名来电。 “苏总。”李越的声音在话筒里响起，“怎么样？报应到了自己的头上，滋味不太好受吧？” 苏暖把免提打开，自顾自倒了一杯红酒：“李总办事还真的是……不够义气啊，当初明明白白的说好了，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您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放你妈的屁！”李越爆了句脏话，“姜素素是你的人，你和李聪联合起来算计我！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这次，我算是栽了跟头，但是你呢！你真的以为你逃得过去？你杀了林筱的事情被曝光出来，就等死吧！我看这次，是檀辞能保你，还是李聪能保你。” 苏暖慢悠悠地抿了一口红酒，笑了：“李总在说什么，林筱……明明活得好好的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 苏暖扫了一眼旁边的平板。 #被害女孩复活# #林筱发声# #视频作假# 几个词条冲上了热搜榜单。 苏暖点进去，第一个就是一段视频。 视频里，林筱在一家蛋糕店内正在挑选蛋糕，视频的拍摄者拿着手机找到她：“林筱，林筱，你看这个视频是你吗？” 林筱撩了一下头发，认真地把视频看完，笑了：“对，这是我。不过这是我在假期的时候兼职群演，配合导演拍摄的一场戏。” “现在这段视频在网上爆火了，都在说你被无上剑域的老总给杀了！”拍摄者的语气夸张。 林筱转过身来，正对着镜头：“我不知道是谁拿这段拍摄素材在造谣，但我还好好的活着。这段视频是今年假期的时候，我去应聘群演时的一场戏。” 她微微转头，露出脖颈来，抬手指着脖子上的一块安心形的红色胎痕：“大家如果怀疑真实性的话，可以对照着看一下，视频里的女孩有这个胎痕，我这里也有。” 这段时间的评论和转发都已经达到了十几万。 苏暖满意地听到了李越在话筒里的怒吼声。 “常乐背叛我！”他近乎是咬着牙，“当时林筱没死，都是你们在演戏！” 李越不傻，前因后果稍微细想就能够想明白。 当初是他大意警惕，才给了常乐和苏暖可乘之机。 他恨得咬牙切齿：“常乐这个贱人，竟然敢背叛我！” “李总也不想想，曾经对你忠心的人，为什么忽然之间就改变了态度？”苏暖冷嗤，“你如果真的把常乐当成自己的下属，真的将他当个人，就不会用他妻女的生命安全来威胁他。” 李越笑了：“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苏暖，你在糊弄谁呢？做到咱们这个位子的人，哪个是好人？哪个没有吃过人血馒头？你对你的下属就百分百的尊重？放屁！真的尊重他们的话，他们都能上天！” 苏暖垂眸：“工作制度是制度，剥削是剥削。只要遵守了公司的正当规定，我又为什么要用违法行为去约束我的员工？李越，你作为G市的头目太久了，早就已经忘记了正常人该怎么认真生活。因为你不把人当人，所以被背刺，也是活该的。” “我活该！”李越怒道，“你真的以为和李聪合作就万无一失了？他能背弃我这个父亲，就一定会背叛你！苏暖，你好自为之吧！” 笃笃笃。 电话那边直接挂断了。 苏暖把手机放在一边，点开平板视频里的评论区。 评论区说什么的都有。 还有阴谋论的。 【苏暖杀人的那个视频什么都看不清，根本就分辨不出是不是这个女孩。估计真正的女孩已经遇害，而林筱就是被人拉出来，挡灾的。】 【截图，看到这里了吗？刀子是完全捅进去的，这种情况，你告诉我是演戏？我请问呢！再说了，苏暖又不是演员，她有什么需要演戏的？】 【医学生专业，从视频的角度分析，苏暖手里的刀子根本就不是道具，明明就是真正的管制刀具！她那一下，也是真的插进了女孩的胸口。】 【我和视频里的女孩是邻居，我作证，视频里的女孩已经死了。这个叫林筱的，就是长得和女孩相似而已，同名同姓罢了。苏暖就是欺负林筱一家都没人了，知道不会有人替她们伸张正义的。】 第438章 遭遇排挤 苏暖没再看那些评论，直接从界面退了出去。 网上那些人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的。 怎样的猜测都是正常的。 随着警察对网上所曝出来的关于李越各个案件的核实，最终警方获得了确凿的证据，证明李越确实犯下了累累案件。 而跟在李越身边的常乐，则第一时间就自首且提交了证据。 考虑到他有自首情节，最终判了他二十年的有期徒刑。 至于李越，则在给苏暖打了那通电话之后，就彻底地杳无音信了。 担心他会伺机报复，檀辞特意安排了更多的人手照顾苏暖。 不过这也从另一方面增加了苏暖的出行困难，每次都带着一群人。 可她也清楚，檀辞是为了她好，所以也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来。 除了李越还没有任何音讯之外，其他各方面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 于墨也提出，要带着然儿回去。 “现在李越还没有落网。”苏暖温声道，“常乐在紧要关头背叛了他，难保他不会报复你们母女，我的意见是，你们不如多呆一段时间。等李越落网之后，再考虑其他的事情。” 于墨有些怅然地笑了笑：“苏总，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李越狡兔三窟，他到底藏在哪儿，我们也不清楚。谁知道抓到他，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如果三五个月能让他落网，那倒也还好，但若是他不能落网，我们母女两个，难不成要在你的庇护下活一辈子吗？” 苏暖知道她说得对，尽管常乐已经进去了，可于墨和然儿还有自己的生活。 G市那边即便有李越，却也是于墨和然儿的家。 “而且啊，常乐进去了，也是在G市服刑。回去，我们还能常常去看他，一来一回的方便。这边天高皇帝远的，做什么都不方便。” 苏暖叹息一声，她知道劝不住于墨，自己也没有更多的立场去劝她。 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然儿也从一开始开朗的小女孩变得有些沉闷。 她站起来，主动对苏暖说：“苏阿姨，你已经帮我们很多了。我爸爸做错了事情，他进去也是应该的。可那些被害的家属又何其无辜呢？妈妈和我想回去，也顺便看看，能不能为他们做点事情。” 苏暖心情复杂。 常乐虽然很多事情是被逼着做出来的，可他毕竟做了错事，但她没想到，于墨和然儿被保护的这么好。 对这些事情，完全不知情。 “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我也不留你们。”苏暖不过多劝说，“只是你们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或者，你们去找李聪，他应该也会出手相帮。” 于墨笑了笑。 纵使她和李聪接触的不多，也知道此人心狠手辣，没有好处的事情是不会做的。 “苏总。”于墨没忍住，提了一句，“李聪这人，和你不一样。你是个好人，但其他人……就未必了。” 苏暖听懂她话中的意思，点头：“那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如果找不到我，就给我的助理打电话。” “好。”于墨起身，“我已经买了今天下午回去的票，就不再打扰你们了。” 苏暖点头，起身要送她们。 这个时候，安安忽然跑下来，他直奔然儿，抬起右手，露出手腕上的手表，指了指，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然儿。 “安安？”苏暖不解其意，“你怎么了？” 安安没回她，依旧盯着然儿。 然儿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点了一下自己的手表，翻出二维码给安安。 安安用手表扫了一下，滴的一声，两人添加好友成功。 苏暖这才明白过来，他这是想要和然儿加为好友。 她揉了揉安安的头发，笑着对然儿说：“你多和弟弟聊聊天，他很喜欢你。” “嗯。”然儿用力地点头。 于墨和然儿不再过多的打扰，苏暖目送他们离开。 因为挂心两人，苏暖让姜素素送她们去了机场。 成功落地G市之后，于墨给苏暖保平安，两人有时间就不咸不淡地聊两句。 网上的喧嚣很快就过去。 虽然依旧有诸多人怀疑苏暖杀人，林筱并非当初那个被残忍杀害的女孩，却拿不出证据来，相关的帖子，一直都没有多少热度。 而林筱本人，原本还在寻找出路。 她因为一家人在G市的不公遭遇，对G市没有半点留恋之情，干脆带着妈妈和弟弟留了下来。 不过他们需要考虑生计问题。 这一次的网络热度，刚好被林筱抓住，每天开播直播，粉丝已经突破了三十万，流量也稳住了。 目前收入还算可观。 除了李越依旧在逃之外，其他的一切倒还算不错。 不过也因为李越没落网，所以苏暖和檀辞不敢放松警惕。 这天，苏暖和姜素素刚谈完一笔生意，回程的路上，她打开手机，便看到了于墨发来的信息。 【好奇怪，这几天然儿总说能听到脚步声，我安装了监控，可是什么都没有拍到。我怀疑是然儿经历了这些打击，有些神经衰弱了。】 苏暖不敢大意，直接拨了一通电话过去：“具体是什么情况，说说看。” “其实也没什么。”于墨大约没料到苏暖竟然会打一通电话来，怔了怔，才说，“我查过监控了，什么人都没有。而且有时候，然儿是在睡觉的时候，听到了脚步声。昨天我陪了她一整晚，可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苏暖微微放心一些：“这样的话，确实是然儿受了刺激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你打算怎么办？带她去神经科，还是去找心理医生看一下？” “先去找心理医生吧。”于墨有些烦躁，“苏总，说出来你也别笑我，常乐进去了，我们家原本是有点家底的，但这些钱来路不正，所以……就给我们收走了。除了这套房，是我婚前买的，积蓄都没有多少了。” “如果在G市找不到工作，可以来我这里。”苏暖道，“你放心，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职位，还是可以的。”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于墨忙说，“我只是心头苦闷，不知道该去找谁倾诉。当时回来的时候，我想的很简单，G市是我们的根，常乐又在这边服刑。我得回来，可回来之后，身边的人看我们就像是在看妖怪……” 苏暖当初留她们的用心之一也是这点。 她猜到了于墨和然儿会被排挤。 第439章 先去宰了苏暖 “常乐做错了事情，这一点，我们无话可说。”于墨叹声，“旁人不知内情，因而憎恶我们，我和然儿又是他的妻子和女儿，以前受他的庇护，没吃过什么苦头。如今，也不可能摘得出去，说我们什么都不知情。所以这些事情，只能熬着，忍着。” 苏暖轻声说：“但是然儿……” “是啊，然儿和我不一样。”于墨难过道，“我以为自己能撑住的，可如今看然儿的情况，怕是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今天我接然儿放学的时候，发现她身上多了好多伤。我问她，她什么都不肯说。还是今晚我查她的日记，才发现……发现她在学校被同学欺负了。” 苏暖心里一沉：“她遭遇了校园霸凌？” “是。”于墨抹了一把脸，“苏总，我和你说这些，没有卖惨和哭诉的意思。就是……太难受了，不知道和谁聊一聊。” 在她看来，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 她既然早就已经和常乐绑定在一起了，就不可能在常乐出事的时候，抛弃他，甚至为了明哲保身，而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 但这些种种，都太难熬了。 苏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你有什么困难，都尽量和我提。我能帮你解决的，都会尽量帮你解决的。” “不不不。”于墨忙道，“你能听我说这些，就已经足够了。我没其他的想法，就是心里郁闷，不吐不快而已。” 她既然不肯接受帮助，苏暖也无能为力，只好道：“好，那你想聊天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打给我。” 聊了一会儿，苏暖问她最近在做什么工作。 于墨被常乐养在家里很多年，早就已经不接触社会了，这次重新出来活动，能找到的工作太少了。 她暂时找了一个超市打工，一个月也就三四千块钱。 连然儿的学费都承担不起。 不过于墨的手里还有点积蓄，那些是常乐积攒下来的工资，属于合法收入，没有被一同抄走。 但这份积蓄，也不知道能让她坚持到什么时候。 苏暖心里惦记着她们母女，时不时便会问一句。 是夜。 檀辞走到她的身后，俯身将她拥抱住，看她又在给于墨发信息，便有些吃味道：“你对于墨母女实在是太上心了。” “虽然她们是常乐的妻女，按照道理来讲，与常乐是择不开关系的。”苏暖转过身来，将他抱住，“道理我都懂，可情感上，我就是想偏帮她们一些。” 常乐不是好人，可于墨和然儿却是真的好人。 苏暖只是希望，她们的日子能过得不那么辛苦。 檀辞揉了揉她的头发，叹息一声：“你得明白，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我知道。”苏暖闷声说。 檀辞将她抱起来，直接丢到了床上：“这么晚了，睡吧？” 苏暖双手撑着床，她用眼神将檀辞一打量，笑了：“别有用心。” “嗯？”檀辞拽松了领带，单膝跪在床上，逼近她，“不给？” 苏暖双手抱住他的脖子，主动迎了上去。 一室氤氲。 两人许久没有亲密，很快便沉浸其中。 谁都没有注意到桌上，苏暖的手机亮了起来，十几条信息如雪花般插来…… G市，某小区内。 于墨双手握着匕首，放轻了呼吸。 然儿就跟在她的身后，紧紧地攥着她的衣摆，轻声道：“妈妈，你听到了吗？” “嘘。”于墨低声，“别出声。” 门外，有脚步声逐渐逼近…… 哒哒哒，房门忽然被敲响。 “我知道你们在里面。”外面响起一道渗人的声音，对方大概是戴了变声器，声线奇怪，“我还以为你们不会回来了呢，常乐都已经进去了。苏暖还愿意护着你们，本来我都打算离开国内了，没想到，你们竟然回来了。” 门把手疯狂转动了起来。 咔嚓咔嚓！ 于墨忙把钥匙插进了锁孔内，刚打算反锁。 嘭！ 门开了。 紧接着，一个人影闪进来，在于墨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给她当胸一脚。 当下就把于墨给踹飞了出去。 然儿尖叫一声：“妈妈！” 于墨捂着胸，她艰难地站起来。 就见李越一只手拽着然儿的头发，啪啪几巴掌狠狠扇在她的脸上，他神色狰狞：“要不是常乐，我何至于落到现在这个现场？” “你是活该！”于墨碎了一口，“你害了那么多人，真的以为能一辈子没事吗？那些苦主，迟早会把你的事情给翻出来！这次是我们常乐不幸，撞上了你这样的上司！” “闭嘴！”李越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死到临头了，废话还挺多！” 于墨面色惨白，捂着胸口道：“李越，你现在是通缉犯，我刚刚就已经报警了。很快，警察就会到，如果我是你，现在转身就跑，而不是在这里等警察到！” “我怕什么？”李越掐着然儿的脖子，一把将她拖到跟前，“我有人质！李聪这个混小子，和那些人联合，现在连我的生路都要掐断！我跑了几次，始终都跑不出G市！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如一起死了算了！” 于墨的面色煞白，看着然儿痛苦的模样，扬声说：“我有办法！如果我能帮你离开，你是不是就放了然儿？” 李越的匕首都已经放在了然儿的脖子上了，抵着她的皮肤，鲜血汩汩而出。 听到这里，他挑眉：“你有什么办法？” “你先放开然儿。”于墨吞咽一下口水。 李越冷笑一声，直接将匕首切得更深了，鲜血流的更快更急：“不说，我现在就要了她的命！” “我说！我说！”于墨尖叫，“我可以带你离开！现在全程戒严，警察查得很严，但是我可以帮你画特效妆！我以前就是在剧组里化妆的，现在东西都还在家里。我还可以拿到通行证，只要你配合我，我就可以把你送出G市。” 李越还真的对于墨半点不了解，只知道这个女人被常乐养得很好。 现在看来，她确实有两把刷子。 “真的？”李越问。 于墨猛点头：“对！我保证，一定能把你送出去。” “我如果按G市，第一件事就是先去宰了苏暖。” 第440章 他想错了 李越笑得残忍：“到时候，苏暖死了，你就是我的帮凶！” “呸！做梦！”然儿恶狠狠道，“妈，你别怕他！这个人渣活着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你现在就报警！让警察把他抓走！” 李越面目狰狞，握着匕首的那只手更用力，导致然儿原本就在不断流血的伤口流的更多了。 “你再废话一句试试看！我今天让你不得好死！” “别！求你了！”于墨尖叫出声，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颤声哀求，“求求你，别伤害她，我求你了！” 然儿强忍着疼痛，刚要开口。 “闭嘴，你闭嘴！”于墨近乎失控般怒吼，“然儿，妈妈求你了！你爸爸已经进去了，如果你再出了什么事，妈妈真的承受不了！” 然儿从未见过这样失控的于墨，她把所有的话都吞了下去，眼眶红得厉害。 孤儿寡母，说到底都不是李越的对手。 李越冷笑一声：“你，现在就去开车！” 于墨不敢耽误，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李越挟持着然儿跟在她的身后。 月黑风高，也不知是因为天气恶劣，还是因为其他缘故，一路到车库，竟然没有遇到一个人。 于墨把车打开，李越挟持着然儿坐了进去，他催促：“你，开车！” “好。”于墨坐进驾驶室，启动车子往外看，从行动上缓解李越焦虑的情绪。 车子启动，行驶出一段距离之后，李越十分明显的情绪放松了下来。 于墨看着然儿衣服上全部都是鲜血，翻开扶手箱，想要从里面找出医药箱来。 “干什么！”李越怒吼一声，“松手！” 于墨立刻举起那只手来：“然儿的血流的太多了，她的脸色都不正常了，我只是想拿医药箱，让你给她包扎一下。” “你别动，我自己来！”李越十分警惕，“你别想骗我！” 于墨心里急，但也清楚，目前这种情况下，她最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先稳住李越的情绪。 “我不骗你，这里面真的是医药箱。”于墨从后视镜里看出然儿的状态很不对劲，心里更焦急了，“李总，你能不能先把医药箱拿出来，给然儿止血！我就这一个女儿，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真的……就不活了！” 李越还要靠着她离开G市，倒也没有完全失去冷静，在扶手箱里翻了翻，果然翻出了一个小型的医药箱。 他把匕首移开，随手找了一根绳子，直接将然儿的双手反绑在身后。 李越也清楚，如果然儿真的出了什么事，他唯一可以威胁于墨的把柄也没有了。 虽然李越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做过伺候人的事情了，但还是很快就给然儿包扎好了伤口。 “里面有葡萄糖，麻烦你给她喝一点。”于墨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眼看着车子就要驶上G市的高速路口，可她还是没机会给外界发信息。 李越这人心狠手辣。 若是她成功的把此人带离了G市，等他安全之后，说不定就要对她和然儿下手。 该怎么办？ “别想怎么甩开我！”李越猛然道，“只要你顺利把我送出去，我不会为难你的。你和你女儿，都不会 有任何事，但如果你敢动其他的歪心思……” 于墨忙说：“我只是在想，等一会儿就要上高速了，想着在哪儿把你放下比较好。” “现在全网都在通缉我。”李越，“你把我放在哪儿都不行。” 于墨还真的没太关注网上的这些事情，现在听到李越这样说，心里不断地往下沉。 但与此同时，她在心里也升起了一点微末的希望来。 如果是被带到苏暖所在的城市，那么苏暖可能就真的危险了…… “我去找苏暖。”李越的脸色变得阴狠，“现在我的生路都已经被断了，李聪生怕有什么变故，恨不得当下就把我揪出来，交给警方。他以为，只要我死了，他就可以保住他在漫语娱乐总裁的位置了！可惜，他想错了！” 于墨：“但是距离有点远……” “你只管开车！”李越面目狰狞，“一旦让我知道你动了其他的什么心思……你就等着瞧吧！” “我不敢。”于墨，“我女儿还在你的手里，我不敢有其他的心思。” “最好是这样！” …… 翌日清晨。 苏暖醒来时，床的另一边已经空了，她伸手去摸，什么都没有。 睁开眼，看见檀辞正站在衣柜前挑选衣服。 “醒了？”檀辞穿上了挑选出来的一件白衬衣，“我有个会，就不吃早饭了。” “嗯。”苏暖揉了揉眼睛，坐起来，习惯性的伸手去拿手机，“我今天下午要飞一趟C市，那边有个客户想要谈项目。” 檀辞挑眉：“晚上不回？” “应该是……” 苏暖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她看着手机上的几条信息，立刻下床。 “于墨有危险！”她随便披了一件衬衣，便一遍遍地给于墨打电话。 可那边始终不通。 檀辞没急着离开，而是倚着衣柜，看向她：“怎么了？” “于墨给我发消息，说外面有人，她已经报警了，她高度怀疑是李越，但我现在联系不到她了。”苏暖撸了一把头发。 檀辞将她拽进怀里：“别急，既然于墨报警了，这会儿警察应该已经赶到了。” “但是联系不到她。”苏暖声音微颤，“我不知道，我不放心……” “没事，没事。”檀辞。 苏暖忽然想起来一个人：“对了，我打给李聪！” “他？”檀辞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他对李聪此人的品性有待考究，在他看来，此人虽然与李越大不相同，但也是唯利是图的。 “我让杜哲联系一下那边的警局。”檀辞，“做两手准备。” 苏暖点头。 她拿着手机走到窗边，拨通了李聪的电话。 他接得倒是挺快的：“苏总，这么早，是有什么事情吗？还是项目上出了什么问题？” “不，是于墨。” “于墨？”李聪对她半点印象都没有。 “对，就是常乐的妻子，常乐进去之后，只有她和她女儿相依为命。昨天她给我发了好几条信息，但是我没有看见，今天再给她打电话，已经联系不到人了。”苏暖，“既然你在G市，你让人去看一下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聪有点兴致缺缺：“一个女人带着女儿，能出什么事情？苏总还是别太操心了。” 第441章 我是最好的人选 很显然，在他的心里，于墨和然儿如何，是不必操心的事情。 “苏总。”李聪好心提醒，“你也是个万事缠身的大忙人，每天要忙的事情太多了，那儿有什么精力放在这些人的身上？” “如果没有常乐，李越就不会那么容易被判罪。李总，我知道你一心只有利益，牵挂着漫语娱乐。可一个公司，也是诸多普通人来托举的。李越的前车之鉴还在眼前，李总别因为万事休矣，就觉得你以后的人生都是坦途。若是对自己公司员工的基本尊重都没有，被推下台也是迟早的事情。” 李聪被骂得顿时脸色难看，声音晦涩：“我会安排人去探望一下她们母女的。” “半个小时之内，我要结果。”苏暖口吻冷硬。 她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转身看向檀辞，他也已经挂断了电话：“杜哲已经去联系G市的警局了，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李聪不愧是李越的儿子。”苏暖冷笑，“果然对普通人没有什么共情能力。” “他连自己的父亲都能算计。”檀辞轻声道，“这种人，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苏暖点头：“你去公司吧，我也准备一下，去公司等结果。” “暖暖，于墨和然儿……应该不会有事的，你别太担心了。”檀辞不放心地说。 苏暖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不用说这种话来安慰我，现在这种情况，联系不到她们……大概率是凶多吉少了。” 半个小时之后。 苏暖准时出现在无上剑域的办公室内。 同时，李聪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我的人去于墨的现在居住的住处看了一下，门开着，房间里乱糟糟的，有挣扎过的痕迹，地上还有血迹。”李聪公事公办的，仿佛在说的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手机放在房间里，已经没电关机了，所以你才联系不到她们。” “房门大开着，那她们人呢？”苏暖问。 “我让人调查了一圈监控，只发现了一道模糊的影子，从目前的情况来分析，可能是李越闯了进去。但她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不知道了。” “人是死是活，也没有一个准信？” “目前没有。” “那就去查！”苏暖拍案而起，“难道还等着我过去调查吗？” “苏总！”李聪的口吻十分不悦，“发生这种事情，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但调查这种事情，也不是漫语娱乐来做的。我已经让人报警了，具体发生了什么，警方那边会进行一个细致的调查。” “李聪，你的人手去调查的话，比当地警方会更快。现在极可能是李越绑架了于墨和然儿，地上有血迹，就说明有人受伤了。李越走到了穷途末路，谁也不确定他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苏暖的语气稍微软了一点。 “她们孤儿寡母的，除了你和我能帮忙，她们已经找不到其他人了！” 李聪叹息一声：“这件事既然牵扯到了李越，我自然会让人继续追查下去的。可是苏总，我不能保证找到的时候，人还活着，你最好是有个心理准备。” “先找人！”苏暖道。 至于会是什么结果，要等找到人了才知道。 有电话插进来，苏暖挂了李聪的，接通新电话。 “苏总，我从警方那边了解到，他们昨晚就接到了报警。赶到的时候，于墨的家里已经没有人了，因为地上有血迹，血迹更是一路延伸到了车库，当晚他们就进行了更细致的调查。”杜哲，“从调取的监控里能看到，是李越挟持了然儿，强迫于墨开车。” “谁受伤了？”苏暖更关心这个问题。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可能是然儿。”杜哲的语气沉重，“而且从监控来看，然儿的脸色似乎……不太对。” 苏暖的心彻底的沉到了谷底：“我知道了。” “G市当地的警察已经对李越发起了通缉令，虽然不知道李越挟持了于墨母女去那儿，但如今信息社会，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苏暖用力睁开眼睛：“好，我知道了，有最新的进展，告诉我。” “是。” 挂断电话，苏暖坐在椅子上沉思片刻。 她当初就不该让于墨和然儿离开。 就应该等着李越落网之后，再让她们母女两个回去。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已经迟了。 调查的过程不是那么顺利，十点过后，就有陆陆续续的消息传来。 警方根据李越等人的踪迹调查了沿路的监控，发现于墨开着车上了高速。 但在某个服务站的时候，忽然失去了他们几个人的踪迹。 苏暖一边工作，一边将手机开着免提：“你的意思是说，李越等人前往的方向，是我所在的城市？” “对。”对面是G市的警察，“我们怀疑，李越是心里对你充满了怨恨，所以想要报复你。” 苏暖轻咬下唇：“如果他的目标是我的话，那是不是我来做诱饵，就可以把他给钓出来？” “不行！”对方很果断的拒绝了苏暖的提议，“我们怎么可能会让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民众的安全，我们会继续跟进这桩绑架案。” “听我说。”苏暖知道他们也有为难的地方，“从监控里能看出来然儿受伤了，我也看过你们现场的照片，那个出血量，就算然儿现在没事，恐怕情况也不乐观。我们没那么多时间浪费，不如我来做诱饵，早点把李越给钓出来，也能早点解救出然儿和于墨。” “可……” “刘队，李越只有一个人，而我有你们保护，还有我自己安排的保安，肯定不会有事的。”苏暖道，“这么多人对付一个李越，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刘队沉默一瞬：“这件事不是我能决定的，我需要向上级申请。” “没时间了！”苏暖急道，“这样，我写一份免责声明，到时候如果出了什么事情，都是我的责任……” “苏暖！你以为我们是怕承担责任吗？是不想让你陷入危险的境地！”刘队有些生气，“这些事情，本该我们做警察的来做。” “可李越想报复的人，只有我。”苏暖据理力争，“刘队，我是最好的人选。” 第442章 她死了，就把她丢了 苏暖的态度过于诚恳，刘队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你想要做诱饵，檀辞知道吗？”刘队，“你最起码也应该和家里人商量一下才好。” 苏暖清楚，这件事如果让檀辞知道了的话，他肯定不会同意自己去的。 “我的家人已经同意了。”她含糊其辞道。 “我需要和檀辞打电话求证一下。”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苏暖没招了，只能摊牌：“刘队！有我帮忙，能更早的抓到李越，对你们立功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吗？我会签一份免责声明给你的，但没必要告诉阿辞。” “苏暖，这种事情，即便是我这种老刑警也不可能说百分百的保证你的安全。”刘队十分直白，态度也很强硬，“如果你的家人不同意，我的不可能答应让你参与到这件事里来。” 苏暖揉了揉太阳穴：“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 挂断电话之后，她直接拨通了檀辞的电话，简要的提了一下这件事，将危险程度含糊盖过。 “暖暖，我不是傻子。”檀辞，“这种事情很危险，我比你清楚。” “可是……”苏暖被噎了一下。 檀辞的态度，是她预料之中的。 “但如果你坚持要做，我陪你。”檀辞又说。 苏暖下意识地拒绝：“不行！” “要去，就两个人一起。不然，你也别想这件事。” 苏暖沉默了。 她太了解檀辞，也明白，他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地改变。 “暖暖，不是你说没有那么危险吗？”檀辞反问，“既然如此，你还怕什么？” 那番话原本就是为了安抚檀辞，她才这么说的，没成想，竟然反而被他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苏暖一时无言。 “阿辞……”苏暖求饶。 檀辞轻笑一声：“这件事，没得商量。不然就都不要去，不然就是你跟我一起去。” 最后无奈，苏暖只能答应和檀辞一起做诱饵。 两人约定之后，在无上剑域的办公室碰头，刘队也如约而至。 “我们查了沿途的监控，李越等人在C市的服务站停车之后，就彻底地消失不见了。但我们基本可以肯定，他们就是往这个方向来了。”刘队道，“既然来这边，那首要目标就是苏总了。我们团队出了几个方案，第一个方案就是，我们派出部分的警力守在苏总的身边，等着李越出现。” “这个方法太被动了，第二个方案呢？”檀辞问。 刘队指了指电脑桌上的台历本：“李越很清楚他现在正在遭遇全市的追踪，必然不会轻易对苏暖发起攻击，一定会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 “而在三天后的新款游戏发布会上，他有极大的可能性动手。”檀辞get到了他的意思，“到时候，作为合作方的李聪也会出现在现场……若是幸运的话，说不定他能一箭双雕。” 苏暖盯着台历本上的日子，拿起笔圈了一个红圈：“既如此，我们积极要做一番布置了。” …… 郊区，某个废弃楼盘。 一辆车子静静地停在了空地茂密的草丛旁。 李越从车上下来，提着一兜子吃得走进了毛坯楼，一路上到了四楼。 于墨和然儿分别被铁链捆绑在左右两个角落里，彼此能看到，却无法触碰。 然儿的状况不太好，高热，伤口因为没有及时换药，有点发红溃烂。她奄奄一息地坐在角落里，整个人的生命力正在逐渐丧失。 “是你说的，把你送到了，就放我们走！”于墨动作间，铁链被她扯得哗啦啦作响。 李越把袋子丢在地上，从里面翻找出两根香肠和两个馒头，分别扔给了于墨和然儿。 他又从里面翻出一瓶啤酒，打开，喝了一口：“常乐把你养的太天真了，还真的以为我是什么善人吗？我向来说话不算话。” 于墨看着然儿的状态急剧下滑，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出事。 “那我求求你，带然儿去看一看！”她跪在地上，毫无形象地磕头，额头都青紫发红，“你需要人质，留我一个就可以了！不要再动然儿了，求求你了！” 李越直接坐在了一旁的石头上，笑了：“都已经到这种时候了，你竟然还对我心存幻想，真是蠢的！我带着她去看病，不就增加了我暴露的风险？之前需要你开车带我离开G市，所以我愿意哄着你一点，但是现在，你女儿没用了！是死是活，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于墨的眼眶瞬间通红，恶狠狠地盯着李越：“我不会放过你的！恶人自有恶人磨，你会遭报应的！你丧良心！” “骂吧。”李越慢悠悠的把一瓶啤酒都喝完了，“反正，你喊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于墨又站起来，双手握着铁链用力往外拽，试图挣脱桎梏。 但李越捆绑她们的铁链非常粗，不是她轻易就可以拽断的。 “蠢货！”李越啐了一声，目光落在然儿的身上，“她死了，我就把她丢了！” 于墨的眼眶更红了：“你！” 李越把啤酒瓶捏扁，随手丢在一旁，拿出手机来，把一个视频给于墨看：“看到了吗？无上剑域和基恩快就会有新款游戏会发布，这种时候，最容易动手了。到时候，我把你这个死了的女儿往人群里一丢，等混乱开始的时候，我就可以见机行事，要了苏暖的命！” “你做梦！”于墨啐了他一口，“苏总的身边有檀总，还有很多人保护她，不可能会让你找到机会。” “只要现场混乱，想要下手，就轻而易举。”李越点了一根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还可以顺利离开。听说李聪那个混小子也会出席这一次的发布会，到时候，我就连他的命一起要了！” 于墨只是恶狠狠地盯着他：“你做梦！檀辞一定会抓了你！到时候，你就死定了！” “你最好是祈祷我别被抓。”于墨顶了顶腮，“不然得话，你和你女儿死了，都没有人收尸！” 于墨的情绪已经在临近崩溃的边缘，然儿的情况不好，若是再不及时送医，她可能真的会死的。 第443章 将功赎过也没用 她近乎无助地坐在地上，想要求助，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越得意地看着她：“你都快要死了，可是苏暖呢？她还惦记你吗？她还在有条不紊地准备着新品发布会，你觉得她是个好人？不过是个会做面子功夫的人罢了！” 于墨冷笑：“可是绑架了我和我女儿的人，是你！你说那么多，我也不会忘记罪魁祸首是谁！苏总或许没有把主力放在寻找我和然儿的身上，但她肯定报警了！我就算死了，变成鬼，也只会找你索命！” “废物，蠢货！”李越骂了几句，“你就等死吧！你对她这么忠心耿耿，等你快死的时候，你看她会不会帮你！” 他没有再理会于墨，直接转身走了。 李越一离开，周围瞬间没了声音，只能够听到蟋蟀的叫声。 于墨看着然儿坐在角落，昏昏欲睡的模样，嘶哑着声音喊：“然儿，你睁开眼，别睡！” “妈妈。”然儿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我好困。” “别睡，妈妈求你了。”于墨哽咽道，“再坚持一下，说不定，很快苏总就来救我们了。妈妈求求你，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好。”然儿有气无力地说。 于墨忙把手里的水瓶拧开，然后再盖回去，扔到了然儿的面前：“喝点水，再吃点东西。” 然儿浑身无力，却还是把地上的水瓶抓起来，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于墨松了一口气，涩声说：“再坚持坚持，应该很快就会有人找过来了，再坚持一下。” “好。”然儿苦笑一声。 她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太好，也知道于墨的话只是为了安慰她而已。 但她不想让于墨再担心了。 三天后的发布会，很快就到。 现场早就已经布置好了，刘队带着便衣混迹在工作人员里，时刻关注着周围的情况。 苏暖和姜素素正在核对接下来的流程。 “首先是主持讲开场白，然后就是主创们登台见面，还会有几个互动的环节。原本苏总和檀总的互动是没有安排进去的，现在为了配合警方多增加了这个环节。”姜素素，“为了能够吸引出李越，这几天的宣传特意把这个环节放大宣传。” “李越潜逃在外，唯一能够了解到发布会的信息就是通过网上。”苏暖道，“他看到消息之后，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选择在这个环节动手。” 刘队低声道：“虽然是这样，但我们并不能保证李越就一定会出手。” “他必定会露馅的，因为他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了。”檀辞，“在这种情况下，他不仅会来，而且还一定会下手的！” “发布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先准备吧。”姜素素。 苏暖点了点头。 九点整时，发布会准时开始。 一切都按照流程走，直到十一点左右，苏暖和檀辞上台互动。 整个过程大概是十分钟，而互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仍旧无事发生。 “到现在为止李越都还没有出现。”姜素素的声音在耳麦里响起，“会不会，他不会来了？” “不会。”季慕礼的声音恰好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苏暖正在和檀辞互动，不方便接话。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即将到尾声。 姜素素的焦灼格外明显，时不时地便要往场外望一眼。 “姜小姐，你的反应太过了。”刘队提醒，“很容易被人看出异常。” “抱歉。”姜素素立刻调整，“我太紧张了……” 话音未落，人群忽然炸开一声爆喝。 紧接着，所有人都散开来。 “死人了！” “啊！死人啊！” 一瞬间，人群像是退潮的海水一般，向四面八方逃窜。 刘队立刻带人冲进了人群里。 “别慌！往那边走！小心，别踩到人！” 在场的便衣们立刻维持秩序。 现场混乱成一团。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天呐！这是个受伤的小女孩！” “然儿！是于墨和常乐的女儿！” 苏暖精准地捕捉到了这句话，立刻逆着人流往里面走，终于走进了人群中间。 她清楚地看到地上躺着一个小女孩，浑身脏兮兮的，眼睛紧闭着，胸口的起伏微弱。 正是然儿！ “然儿！”苏暖冲过去，把然儿抱了起来。 然儿小小的身体，蜷缩在苏暖的怀中，她浑身滚烫。 苏暖抱着她，踉跄着站起来，对檀辞吼道：“是然儿，她正在发高烧，情况很不好！” 但是现场实在是太混乱了，并没有人注意到她。 尽管刘队等人努力地维持秩序，可人们过于恐慌，失去了冷静，胡乱逃窜。 反倒增加了更多风险。 苏暖怕不小心对然儿造成二次伤害，她抱着她不敢动。 只能尽力躲避着胡乱逃窜的人群。 忽然！ 一道人影从人群里冲了出来：“苏暖，你去死吧！” 李越手持匕首，朝着苏暖恶狠狠地刺过来！ 就在他即将碰到苏暖的那一瞬间！ 檀辞迅速冲进来，干净利落的将他手中的匕首打落在地，同时把他的双堠往后反剪一拧！ 李越顿时惨叫出声。 下一秒，他的膝窝又被踹了一脚。 “老实呆着！”刘队紧随其后，恶狠狠地对李越道。 李越抬头，眼眶发红：“卑鄙无耻！” “你才是真正的卑鄙无耻！”苏暖抱着然儿，质问道，“于墨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死了啊。”李越哈哈大笑起来，“她死了，临死的时候，还在惦记着你！觉得你一定会救她，可是你在干什么？你在这儿，毫无心理负担地开你的新品发布会！” “她就该死！”李越逐渐激动，“要不是因为常乐，我怎么可能会一败涂地！于墨死了才好，让常乐知道，就算他豁出去了，也没能保住他的妻女！让他在监狱里去后悔！那些背叛我的人，都该死！都应该去死！” 啪！ 苏暖抱着然儿，上前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揪着他的衣领，神色冷厉地逼问：“我知道于墨肯定活着！你这种人，凡事都喜欢留一手，如果于墨死了，对你没好处！现在交出地址，还能给你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 “将功赎过？”李越啐了一口，“我犯的事，是死罪，将功赎过也没用！” 第444章 你不是人 这话说得倒也不错。 李越这种人，比其他人更棘手。 他十分清楚，自己犯得究竟是什么事，将会面对怎样的刑罚。 其他人，或许还可以用亲情去感化。 但李越基本不可能。 他人神共愤到，他的儿子对他都有怨言，恨不得将他亲手送进去。 就在事情进入僵局的时候，苏暖怀里的然儿忽然虚弱着开口：“苏阿姨，在废弃楼……我妈妈，在一栋已经被废弃了的建筑楼里，周边有很高的草，还有……” 话没说完，然儿就彻底地陷入了昏迷。 檀辞让刘队把李越带走，希望警方能够从他的口中问出更有用的消息。 而苏暖，则和檀辞一起，把然儿送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是姜素素联系好的。 一路把然儿送到了医院，推进手术室。 檀辞也给杜哲打了电话：“去搜，全城所有的废弃建筑楼，全平台发布信息，告诉那些人，只要有关于于墨的消息，我们就给予高额的报酬。” “好。”杜哲。 随即，便展开了大面积的对于墨的搜索。 只是这所城市实在是太大了，即便动用了所有的力量，可找一个人，也如同大海捞针。 然儿的手术结束，被送到病房里。 医生说她就是伤口发炎，引起的高热，因为伤口一直都没有好好包扎，恢复缓慢。 不过这次手术之后，只要再好好的修养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 “不过，这小姑娘脖子上的疤，肯定是落下了。”医生叹气，“看着挺漂亮的一个小姑娘，有点可惜了。” 苏暖垂眸看着熟睡之中的然儿：“先保住命，其他的都不重要，以后可以再想办法。” 漂亮对一个女孩来说，固然重要。 但远远没有命更重要。 “更何况，还可以做去疤手术。”檀辞补了一句，“只要有命在，才有其他的可能。” 医生笑了笑：“是，活着才是一切的前提。” 可这边然儿的手术虽然十分成功，而且然而也在恢复期，但那边对于墨的寻找，仍旧不顺利。 而李越本人，也死不松口。 现在又是法治社会，刘队总不可能对李越用强。 他十分不爽：“现在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说，我们所有的办法都已经用尽了。” “能不能顺着现场的监控查一下，他是从哪辆车上下来的，又是从哪个方向来的？”苏暖道，“这样一来，总好过我们急的团团转，像无头的苍蝇一样乱找。” “已经查过了，但李越的反侦察意识太强了。”刘队摇头，“查出来的监控没有任何的用。” 檀辞看了一眼手表：“现在距离发布会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而发布会开始到事发，也有两个小时。李越这人心思深沉，他应该是早就已经来了，然后找机会混在人群里。如果按照这个去推算的话，李越大概是在发布会开始前的二到四小时就已经在发布会了。” “如果他原本躲藏的地方比较远，搭车需要一个半小时，那也就是说，从他离开到现在，于墨至少已经有十三个小时左右没有进水进食了。” “未必。”刘队打断两人，“李越说不定会给于墨准备吃食，毕竟他还需要用她来做人质，如果人死了，他就没有任何的筹码可以威胁我们了。” 苏暖有点头疼：“但即便如此，他也不会给于墨准备充分的食物和饮用水的。” 刘队还未开口，他的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接通。 是他的徒弟打来的：“师傅，李越说如果我们不放他走，到时候，于墨就要饿死、渴死了，怎么办？” “放屁！真放他走了，他也不会把于墨的具体地址告诉我们。”刘队骂了一句，“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他的身上，现在还没有走到最后，最重要的，还是先全城搜索。” 刘队挂断了电话。 苏暖拿着平板，把现场的监控看了一遍又一遍。 监控里，首先突然出现在人群里的是然儿，接下来人群就突然骚动了起来。 现场太混乱了，李越是怎么出现的，没有人注意到。 苏暖看得眼睛发涩，她揉了揉眼睛。 “给。”檀辞给了她一瓶滴眼液，“休息一下再看，不过我认为监控不是一个好的突破口。” “除了监控，其他的地方，我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苏暖揉了揉眉心，“这是目前唯一的一个突破口。” “与其看监控，不如从李越那儿作为突破口。”檀辞的想法迥然不同，“而且，说不定然儿醒了，还能有其他的发现。” 苏暖叹息：“我更担心于墨的情况……也不知道李越这个畜生，到底把他关在那儿了。” 檀辞：“废弃的建筑楼……太多了，能找的地方都已经找了，这太难了。” 苏暖摇头，也不知该怎么办，她只能把现场的监控看了一遍又一遍，试图找出李越进入现场的时间线。 不过，一直都没有什么进展。 而然儿虽然醒过一次，却又很快昏迷过去。 对于墨的搜寻，还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以至于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网上沸沸扬扬的，全部都是关于发布会现场的消息。 热搜一个接一个地往上冲。 姜素素基本就在处理这些热搜了。 转眼，一天的时间过去了。 然儿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李越也始终不肯松口。 派出去寻找于墨的那些人，更是没有任何的消息。 倒是时不时的就有人发来关于于墨的信息，但大部分都是骗所谓的悬赏的。 好多人提供的信息，甚至都不是本市的。 不仅没有给他们提供任何的帮助，甚至还增加了更多的工作量，杜哲带领的秘书团还要分辨这些信息的真假。 刘队对李越进行了四十八小时的审讯，但李越并非常人，这样的审讯，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用。 事情像是在这个时候，陷入了僵局。 眼看着深夜来临，又一天即将过去，而关于于墨的任何消息，都还没有。 几个人的焦虑更重。 一直得意的李越，忽然就放出来一个消息：“刘队，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吧。我藏匿于墨的地方，有一群流浪狗。之前呢，都是我在喂这群流浪狗，但我现在被抓起来了。你猜，它们饿疯了，会吃谁？” “你不是人！”刘队拍案而起！ 第445章 苏总救我 李越笑了起来：“刘队啊刘队，你现在就是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也没有任何的用！除非天降好运，能让你找到于墨，否则的话，等你们找到她的时候，估计就只剩下一堆骨头？奥，不对，那些流浪狗饿疯了，连骨头都不剩的。 啧啧啧，它们只是饿，又不会对于墨一击毙命。而且于墨被我用铁链锁了起来，根本就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那些恶狗只会一点点的从于墨的身上把肉撕下来！十几只流浪狗同时一拥而上，并不会一瞬间要了于墨的命。但她会疼！” 刘队的表情已经非常难看了。 “她疼就会叫出来，可她叫了也没用。因为我藏匿她的地方，十分的偏僻，不可能有人经过。” “怎么可能？”刘队迅速地从他的话中捕捉到了一些讯息，“现在监控已经实现了全市覆盖，找到于墨是迟早的事情。而且，也不存在什么地方没有人。村庄与村庄之间也最多只有几百米的范围而已……” “几百米，你觉得一个人喊叫出来，她的声音能穿透几百米的范围吗？更何况，我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把于墨囚禁在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这地方，你们绝对不可能找得到的！我每次出去买东西，都需要开车一个小时才能到最近的超市……” 说到这里，李越忽然闭嘴了，他瞪着刘队：“你套我的话！” “一个小时才从能废弃的建筑物走到最近的超市，这是一个非常有用的信息。”刘队立刻走出去，换其他的同事来审讯李越。 他直接打开了本市的地图，一点点地看，同时将其他的同事也召集了起来。 “这几个地方。”刘队把地图上标注的地方给同事们看，“极有可能就是李越藏匿于墨的地方，你们出发，优先去找这些地方，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一群人几个出发，不敢有半点耽误。 毕竟，于墨被关押许久，她的情况一定不好，耽误一秒，就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刘队在出发的时候，顺便把情况告知了苏暖和檀辞。 “苏总，你可以让你的人重点去找这几个地方，我们警力有限，而且寻找也未必仔细。”刘队。 “好。”苏暖也不敢有一点耽误。 她从刘队手里拿到最新的信息之后，便发给了檀辞和季慕礼，看到地图上的几个地方，苏暖忽然圈出来其中一个地方，对两人说：“我去这里。” 现在李越已经被逮捕入狱，季慕礼和檀辞也不必担心苏暖会有什么人身威胁。 檀辞：去可以，但是必须带保镖，不要一个人行动。 苏暖：收到！ 她和姜素素带着一批人，直接去了城西的一处废旧工厂。 到了地方，下车。 这块儿不知道为什么，天空灰沉沉的，地上的草格外的茂盛。 还没走进去，就能够听到清楚的犬吠声。 不过场地极大，少说也有上千个平方。 想要找人，根本就不是那么简单的。 苏暖让跟来的那些人都散开：“你们认真仔细地找！不准放过任何的角落！听到没有？” “听到了！” 姜素素又补了一句：“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但找人这件事不同寻常，若是晚一步，可能被绑架的这位母亲就会失去生命。她的女儿还躺在床上，等着她回去。所以，我求大家用心，不放过工厂里一丁点的异常。” 这番话更添真诚。 让所有人的眼眶都红了，大家格外用力地嘶吼着：“我们一定会尽心尽力的！请苏小姐放心！” 喊完话，所有人才散开。 苏暖和姜素素也往其他的地方找过去。 工厂年久失修，好多地方都已经坍塌，而且因为这地方极大，所以稍微有点动静，回声就很大。 原本苏暖是想要和姜素素分开找的。 “不行。”姜素素不同意，“苏总，这种地方极可能会有流浪汉，或者其他的一些人，反正不太安全。我们两个人一起，还能相互有个照应。” 苏暖看她一脸紧张的模样，也懒得拆穿她，便点头：“好。” 她知道姜素素是因为害怕。 两人挑选了距离她们最近的一栋楼。 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 这栋楼不太高，五层。 房间倒是挺多的，是L型的，纵深很长。 苏暖和姜素素首先逛了一圈一楼，没有任何的发现，这才往二楼去。 也不知怎么了，一进入二楼，就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风格外的阴冷。 姜素素紧贴着苏暖。 原本苏暖查看了几个房间，都没有看到任何的异常，反倒是转身的时候，和姜素素相撞了很多次。 她有点无语：“你那么害怕？” “嗯。”姜素素吞咽了一下口水，“苏总，你不觉得这里……很适合那种灵异的场地吗？” “外面都是人，有什么好怕的？”苏暖无奈，她迈步往前走。 姜素素甚至都不敢左顾右看，就跟在苏暖的身后。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查看了四五个房间之后，姜素素就隐约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她回头去看，又什么都看不到。 “苏总。”姜素素的声音都是飘的，“你听到了什么声音吗？” “什么声音？”苏暖什么都没有听到。 “就是……脚步声。”姜素素压着声音说，她原本是想要争取不吓到苏暖。 可是苏暖似乎在这种事情上很迟钝，她摇头：“没有。” 她反而更认真地在房间里搜索起来。 姜素素有点害怕，进入房间之后，就贴着墙角站着，身后有东西，让她十分有安全感。 忽然，她捕捉到了一个很奇怪的水瓶。 就在阳台的位置。 姜素素喊了几声苏暖，她没听到。 无奈之下，姜素素只能自己去了阳台，把瓶子捡起来一看。 果然包装很新，日期还是今天的。 这是不是说明，于墨就在这栋楼里？ “苏总，你看我找到了什么……”姜素素拿着瓶子回去，却见房间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恰好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风忽然吹过。 紧接着，她就听到了十分清晰的铁链声。 “啊！”姜素素尖叫着冲出去，“苏总，救我！” 第446章 你不能出事 苏暖都已经走到最后一个房间了，听到姜素素的动静，又折身走出来。 挺无语地看着她：“你干嘛？” “有东西！”姜素素把头埋在她的怀里，眼睛都不敢睁开，指着后面，“苏总，这个地方不干净，有东西啊！我刚刚听到了黑白无常勾魂的铁链了！” 苏暖：“……在那儿听到的？” “就在刚刚的那个房间里。”姜素素死死地闭着眼，声音都是颤的，“很诡异的声音，我们赶紧走吧。” 苏暖却想到了一个可能，迈步往那个房间走去。 但走了两步，就走不动了。 她低头看着恨不得把挂在她身上的姜素素，挺无语：“你干嘛呢？” “我怕。”姜素素几乎要哭了，“苏总，咱们走，好不好？” “我觉得，那个铁链的声音，可能就是于墨发出来的。”苏暖干脆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姜素素这才睁开了眼睛，嗓音还是颤的：“不，不可能吧？她……她成了白无常了？” 苏暖实在是忍无可忍，直接给了她一个栗子爆头：“你疯了吧！于墨是被李越给囚禁了起来，她怎么可能变成白无常？这个铁链声，大概率是李越捆绑她用的铁链！” “……好像听着很有道理。”姜素素抿了抿唇，“但我怎么觉得。” “别觉得，去看一眼就行。”苏暖直接把她扯开，“如果你害怕的话，就呆在这儿，别跟过来。” 姜素素直接炸毛了，她这么怕鬼的一个人，哪儿敢自己一个人呆着？ “不不不，苏总，我跟你一起去！”姜素素紧紧地抓着苏暖的手臂。 苏暖也是无语了，只能拖着她往前走。 重新回到房间里，但不论再怎么仔细地检查，结果还是一样，并没有见到任何于墨的踪迹。 苏暖站在原地，看姜素素：“你在哪儿听到的铁链声？” “不太记得了。”姜素素左顾右盼，“也可能是我太紧张，听错了，苏总，我们先走吧？” 苏暖看着她：“再认真地想一想！” 姜素素见她是打定了主意，如果今天找不到于墨，肯定是不会离开了。 只能在原地跺了跺脚，然后仔细地回忆了一番。 这么让她一想，还真的想起来了。 她有些颤抖地指着阳台的位置：“我刚刚，就是看到那儿有一个水瓶，然后好奇，就过去捡起来想看看，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铁链声。” “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过来的？”苏暖又问。 姜素素的脸色煞白：“我当时特别害怕，所以也没来得及分辨，下意识地就冲出去了。” 苏暖都被她给逗笑了：“算了，不为难你了。” 她自己走到了阳台的位置，一边调整一边询问姜素素：“是这儿？” “应该是？”姜素素是真的记不太清楚了，“往右偏一点点？” 苏暖又挪动了一下，她闭上眼睛认真地听。 但并没有姜素素说的任何铁链声。 等了两三分钟，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苏暖摇了摇头：“什么声音都没有。” “是不是站得位置不对？往左偏一点点呢？”姜素素有些胆怯地问。 苏暖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闭上眼睛听了听，还是什么都听不见。 “该不会，真的是你太紧张，听错了？”她这下不得不怀疑姜素素了。 姜素素点头：“我觉得有可能。” 苏暖无奈，胎教迈步：“算了，我们继续找……” 就在这个时候，微弱的铁链声再次传来。 苏暖保持那个动作立在原地。 姜素素恨不得早点走出这个房间，转身就往外走：“对对对，我们先找。” “嘘！”苏暖忽然出声。 姜素素被吓得头发都要炸起来，下一秒就要来个原地跳高。 苏暖直接冲过去，把她的嘴巴给捂住了。 这次，她听得更清楚了。 那一股若有若无的铁链声。 是从房间的上面传来的。 “是楼上！”姜素素也听到了，声音发颤，“苏总，是在楼上！” 苏暖点头：“是！” 她松开姜素素，速度很快地往外走。 房间里顿时就只有姜素素一个人了，她一秒都不敢自己呆着，连滚带爬一样跟上苏暖。 苏暖看着她：“你怎么这么担心？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不懂。”姜素素欲言又止。 苏暖也懒得和她说那么多，直接跑到了三楼，照着刚刚房间的位置，直奔那个房间。 果然，一推开门。 就看见于墨浑身是土的躺在地上，她的脸色很苍白，嘴唇发干起皮，整个人努力伸手去够不远处的一个水瓶。 瓶子里的水是满的。 但就是差一点。 苏暖看到这一幕，心情格外的复杂，立刻走过去，把水瓶的瓶盖拧开，递给她：“喝水。” 姜素素小心地将她搀扶起来。 于墨连水都拿不稳，她努力睁大眼睛：“是你吗？还是，又是幻觉？” “是我。”苏暖抓住她的一只手，抚摸自己的脸，“你看，能摸到的，是我！” 于墨瞬间就哭了出来。 苏暖忙把瓶口凑到她的唇边：“先别说话，喝点水，等会儿再说。” 于墨应该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也没有喝水，她大口大口的喝水，很快，一瓶水就见了底。 “苏总，你扶她一下，我去叫人，把她抬出去。” 苏暖替换了姜素素。 姜素素小跑着出去了。 于墨问：“然儿呢？她……还活着吗？” 她的神情悲戚，大概是觉得然儿已经不在世上了。 “放心吧，送医院及时，她没事，正在医院。”苏暖温声说，“等你去医院，就能和她见面了。” “没骗我？”于墨似乎对然儿活着这件事，没有抱有任何的希望。 “我为什么要骗你？” “怕我没有活下去的希望啊。”于墨很努力地说，“没关系，就算然儿已经去世了，我也能接受。” “她真的在医院。”苏暖怕她这个情况已经到了极限，忙道，“等你去医院，就能见到她了。于墨，你不能生出极端的心态来。李越已经进去了，然儿还需要你，你不能出事，听到了吗？” “好。”于墨十分苍白地笑了一下，“我信你。” 第447章 被耽误二十年 苏暖见她有睡着的迹象，忙道：“别睡，你要打起精神来！等去了医院，可以第一时间见到然儿，听到了吗？” “嗯。”于墨回应的有气无力。 这个时候，姜素素终于带着人回来了。 一群人七手八脚的把于墨抬下了楼。 载着于墨的那辆车，跑得最快。 苏暖在路上提早报备过，上了正路，就有交警帮他们开路。 半个小时的路，他们硬是十五分钟就到了。 医生和护士早就已经接到了消息，等在了医院的门口，车停的一瞬间，立刻冲上去。 救人就是和死神抢时间。 于墨被瞬间就冲进了手术室里。 苏暖站在抢救室的门口，心情很忐忑，她对于墨的情况没法判断。 只知道于墨的情况很不好。 不过结果还是很好的。 三个小时的抢救结束，于墨被推了出来，不过因为情况比较严重，暂时被安排进了ICU里。 而同在ICU里的，还有然儿。 接下来就是二十四小时的黄金时间。 一旦于墨和然儿都能扛过去，那么就万无一失了。 这一夜格外难熬。 苏暖从来都没有这么紧张。 晚上甚至都睡不好。 她干脆就在医院没回去。 檀辞听到这个消息，都被气笑了，带着安安就到了医院找她。 安安显然还记得然儿这个小姐姐，趴在玻璃门上，使劲往里面看。 只能看见然儿起伏不明显的胸膛。 “你怎么来了？”苏暖立在ICU门外，“这么晚了，怎么不带着安安休息？” “你不回去，我怎么带着他休息？”檀辞无奈，“你啊！于墨和然儿如何，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你干什么这么着急？” “常乐把她们托付给我，是我没有照顾好她们。”苏暖望着里面的一大一小，“而且，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们也不会被李越针对。” 檀辞把苏暖抱入怀里，叹息一声：“是我的错，不该提这些。” 苏暖轻声问：“你觉得，于墨和然儿能扛过这一晚吗？” “肯定可以的。” 这一夜格外的漫长。 檀辞陪着苏暖熬到半夜，首先坚持不住的反而是安安，他坐在地上，头靠在墙上，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似得。 头跟小鸡啄米一样。 苏暖推了一下檀辞：“你带着安安去休息。” 檀辞走过去，刚要把安安抱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安安睁开眼睛：“我不，不回去。” “那在医院了，给你开个病房睡，如何？” 安安摇头：“我要，看着，小姐姐，醒过来。” 他死活不肯，无奈之下，檀辞只能放弃。 一晚上倒是有惊无险的过去。 太阳升起来，八九点的时候。 医生查过然儿和于墨的情况之后，就让护士把她们转入了普通病房。 “怎么人还没有醒？”苏暖不明白，“不是说，已经安全了吗？” “没那么快能醒，她们两个之前都被虐待过，很长时间没有摄入食物和水源。”医生说，“身体也需要修复，所以精心等一等。” 苏暖点头：“好的。” 他们一家三口都没怎么休息，确定了然儿和于墨的病情之后，他们才回去休息。 睡了一觉醒来时，接到医院的电话，于墨和然儿已经醒了。 檀辞还有工作要处理，没时间去医院，苏暖去的，安安缠着要去看然儿，只能带着他一起去。 病房里。 于墨虚弱地撑着床栏，她低头看着床上的然儿，抬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 “我没骗你吧？”苏暖问，“然儿的情况挺好的。” 于墨回过头来，看着她，还没开口，眼泪先掉下来：“谢谢。” “不用和我说谢谢。”苏暖走过去，把她搀扶到病床上，“怪我，当初明明猜到了李越会对你们下手，却还是放你们离开。我当时就应该坚持，不让你们离开。” 于墨摇头：“该来的迟早会来，躲不开的。而且，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至少把李越给抓住了。” 苏暖无奈：“可这些代价也太大了。” “发生了，就放平心态好了。”于墨说。 苏暖点头：“你好好休息。” 然儿还在昏迷着，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不过于墨和然儿的情况至少是平稳的，现在已经挺好的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 警察局那边开始调查李越绑架两人的情况，虽然证据不太多，但不愁没证据。 毕竟，李越犯的事，还是很多的，定罪不难。 李越被判刑的那天，于墨和然儿也出了院。 但她们经历了这一遭，心理情况堪忧。 苏暖在综合判断之后，不想让她们当下就走，便留她们住了一段时间，并且安排了心理医生给两人。 于墨很不好意思：“虽然这件事确实给我们留下了心理阴影，但是……也没关系，回去之后，我们自己找心理医生就可以了。” “不行！”苏暖现在都被整应激了，“我之前没照顾好你，这次绝对不能让你再出现任何的危险了。” 对于她的坚持，于墨无奈，只能答应下来。 不过在那之前，她申请了和然儿去监狱里见一见常乐。 两人被绑架的事情，苏暖一直不敢告诉常乐。 怕他在里面帮不上忙，反而着急。 于墨把情况告知了常乐。 常乐在沉默之后，忽然说：“要不然，我们离婚吧？” “什么？”于墨一愣，“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们离婚吧。”常乐又重复了一遍。 “不行！”于墨浑身都在颤，“常乐，你这个王八蛋，混蛋！你是在里面又喜欢上什么人了吗？我在外面被人绑架了，你怎么能和我说离婚！” 常乐的眼眶里含泪，他盯着于墨：“你让我怎么办？我被判了那么久，二十年啊！你靠着自己一个人，怎么养大然儿？你和我离婚，再去找一个！找一个更好的，对你也好的！如果你不放心自己找的，那就让苏总给你介绍。” “你别给我说这种废话！我不会答应的！”于墨怒吼，“我好不容易才来看你一趟，你别把关系闹得这么僵！” 常乐也想她们，不想让这次的见面闹得不欢而散。 不过结束之后，他还是打申请，给苏暖打了一通电话，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苏总，我是被判了二十年，等我出去，于墨都被耽误了二十年。” 第448章 新的挑战 “人的一生有多少二十年？”常乐诚恳道，“于墨还年轻，然儿的年纪也小。她自己一个人拉扯着然儿，不知道日子要怎么过。她没了父母，我也没了。外面连一个帮她的人都没有，那些知道我做了什么事情的人，肯定会用异样的眼神看她和然儿。” 苏暖知道，他说得对。 而这些事情，也不是苏暖所能决定的。 “苏总，二十年太长了，哪怕是三五年，我可能都会贪心的让于墨等我。可我是被判了二十年，足足二十年。她该怎么办啊？”常乐叹了一声。 面对这种无能为力的事，苏暖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说什么，都有一种何不食肉糜的残忍。 “苏总，我求求你了，帮我说服她吧。”常乐又说。 苏暖无奈，她只能说：“我想办法吧。” 挂断了电话，苏暖叹息一声，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于墨说。 在苏暖的严肃要求下，于墨和然儿暂时留了下来，定期接受心理咨询。 找了个合适的时间，苏暖请于墨和然儿到家里吃饭，顺便把常乐的意思表达了。 饭吃的差不多了。 于墨放下刀叉：“苏总，就算是你来劝我，我也不会同意离婚的。” “我知道现在提这个事情，确实有些太急了。”苏暖斟酌用词，“但是，常乐的话不无道理。现在你可能不甘心，觉得我们夸大其次了，但这次的经历，其实也……” 于墨红着眼眶抬头：“苏总，我知道你和常乐的顾虑是什么。我也清楚，你们说的话，有道理。我反驳不了，这次如果不是你，我和然儿能不能活下来，都是未知数。可是苏总，你让我怎么能在发生了这种事情之后，就和常乐离婚呢？” 就是这种情况才最难劝。 苏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想把人留下来，可常乐又在G市服刑，于墨若是两边跑，也会十分的辛苦。 旁人的事情，她实在是不便插手那么多。 于墨很有主意，苏暖也不做无用功。 “我知道是常乐让你来找我的。”于墨直白道，“苏总，您别担心，我回亲自去监狱把情况告诉他的。” 苏暖无奈一笑，好吧。 她终归是没能留住于墨太长时间。 几个疗程之后，于墨还是决定和然儿启程，回去了G市。 心理治疗也没有落下，回去之后，她带着然儿去找了一个更有资质的医生。 敲定了合适的治疗流程。 然后于墨去了一趟监狱。 “你别让苏总劝我了。”于墨说，“我如果真的想改嫁，想离婚，以后肯定会和你提的。” “你最好是现在就离婚。”常乐抹了一把脸，“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万一我在里面呆的不顺心了，心理变态，等你提离婚的时候，又不肯了呢？” 于墨静静地看着他，闻言，皱紧眉头：“你在里面被人欺负了？” “没有！”常乐立刻说。 于墨站起来，试图隔着玻璃查看他身上有没有伤。 但常乐躲躲闪闪的：“你，你干嘛？快坐好，别这样。” “你是不是被打了？”于墨不确定地问，“如果在里面被欺负了，你别忍着！” 她的眼眶肉眼可见的红了，泪水在眼眶之中打转，声音哽咽：“他们怎么能打人呢？” “没有的事！”常乐忙道，“有管教，就算是有人打架，也会来拉的！你别那么紧张！如果总是打架，肯定会关禁闭的！我没事，你别想那么多。我整天就关在这个小地方，时间久了，心理肯定会有问题的！趁我现在还乐意和你离婚，你痛快点，把婚给离了！” “你别给我废话！”于墨忽然凶狠道，“我说离就离，不离就不离！你说了不算！就算以后你真的心理变态了，我也认了！” 常乐见劝说不动，无奈叹息。 “你也别想着给苏总打电话了。”于墨一改曾经温软小意的形象，“苏总每天那么忙，没时间总管我们的事情！” 常乐只能老实巴交道：“我知道，我也不可能总拿这种事情来麻烦她。” 于墨又和他闲话了一会儿，这才离开。 现如今李越判了，那些潜在的能伤害到于墨和然儿的危险已经没有了。 虽然常乐觉得刑期二十年确实很长，但他想，这事儿总能慢慢去聊的。 再说苏暖，在这件事上尽了力，就不强求其他的。 把心思放到了工作上面。 新款游戏是联合漫语娱乐推出的动漫延伸，苏暖和技术部门加班熬夜许多天，潜心打造这款游戏，就是为了能够突破无上剑域的新台阶。 不过，最近却因为选择CV上而遇上了难题。 “为了这款游戏，我们的意思原本是想要请知名CV，但目前能联系到的CV都不太想要来。”姜素素苦笑。 苏暖不理解：“是觉得价格不合适，还是觉得我们公司的名气太小了？” “都不是。”姜素素无奈，“是因为我们这一款游戏的名气太大。” 苏暖茫然：“什么？” 头一次听到这种荒唐的理由，她甚至觉得十分不可置信。 “这款游戏，咱们不是和漫语娱乐联名推出嘛。虽然说，和动漫只是同名，故事走向完全不同。可，到底是蹭了动漫的热度。” “然后呢？”苏暖知道，肯定还有其他的原因。 “这部动漫的迷弟迷妹很多，有几个角色的热度非常高。如果游戏的角色CV不够还原的话，可能会被……”姜素素说的很含蓄。 苏暖很爱玩游戏，不然也不会选择来做游戏。 但，听到这种理由，还是无法理解。 “游戏就是游戏，一个消遣娱乐的工具而已。”苏暖道，“何必如此认真？动漫和游戏更是两个不同的领域，为什么非要做到这种程度？” 姜素素也不能理解，她耸了耸肩膀：“小学生太多的缘故吧。” “别上升群体。”苏暖敲了敲桌子，提醒她，“脑子有病就是有病，跟是什么群体没关系。你工作的时候，还能遇到许多不理解的人和事呢。” 姜素素哭笑不得：“现在问题就是，咱们CV这里，请不到合适的。” 第449章 出尔反尔 “试一试吧，把价格再提高一点。如果实在请不到合适的，那就算了。”苏暖，“换一些名气不高，愿意挣这份辛苦钱的CV。” “大CV的知名度不一样。” “不能为我们所用，无论知名度多少，都没有用。”苏暖扣好笔盖，“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合适的，而且原因用心来做的CV。” 姜素素只能点头：“好的。” 这事儿本就是个小插曲。 苏暖也没想到能延续出什么后续的事情。 可她万万没想到，寻找一个小CV而已，竟然也能引出其他的事情来。 这天晚上下班，她刚下楼，还没走出办公楼，就接到了姜素素的电话。 “苏总！”姜素素在那边急促道，“我摊上事情了。” “怎么了？”苏暖听她的声音不对劲，“你在哪儿呢？” “死人了，警察在找我，我……” 苏暖头皮一炸：“什么死人？警察是怎么回事？你在哪儿，我现在去接你。” “我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姜素素的语速很快，“苏总，我给你一个地址，你去这家餐厅找一个服务员，我在她那儿留了一个U盘……” 不等苏暖具体问是怎么回事，那边就传来了笃笃笃的挂断声。 苏暖回拨回去，却迟迟都无人接听。 很快，她就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一个地址。 苏暖联系不到姜素素，只能先根据她的提示，往这个地址而去。 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餐厅马上就要打烊。 但不同的是，这家餐厅看起来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打架斗殴似得，满地的狼藉。 餐厅的经理正带着人在收拾东西。 苏暖推门而进的时候就，门铃响了起来。 吸引的正在整理的人抬起头来。 “不好意思，今天我们打烊了，餐厅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了。”经理道。 苏暖的目光缓缓滑过在场所有人的脸，她微微一笑：“我有个朋友在这里存了东西，让我来取一下。” “什么东西？”经理茫然。 倒是站在她后面的几个服务员中有一个动了一下，她对上苏暖的视线，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U盘。”苏暖说。 经理转身看向身后的几个服务员：“你们谁拿了她的U盘，快点还给她。”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白色体恤的女孩才走出来，颤颤巍巍的把U盘递给了苏暖。 “现在方便吗？”苏暖接过U盘，“我有事情想要问你。” 女孩回头看一眼经理。 “我们的人很忙。”经理说，“没时间陪你。” 女孩无奈一笑：“抱歉，今天我帮不了你。” 苏暖点头：“你大概几点下班，我等你。” “还有半个小时。”女孩道。 苏暖：“好。” 她走出餐厅，再一次拨通了姜素素的电话。 可话筒那边传来的，仍旧是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姜素素不知道去哪儿了，仍旧联系不上。 等待的半个小时的时间内，苏暖拨打了不下数十次的电话。 依旧是同样的结果。 哪怕她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杜哲，而杜哲，也同样联系不到姜素素。 “苏总，我已经报警了。”杜哲道，“但素素毕竟是一个成年人，现在还无法立案。” 苏暖烦躁：“我们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搞明白，她到底被牵扯到了怎样的一个命案里。” “我也不知道。”杜哲无奈道，“素素的电话不通，她现在在哪儿，我们都不清楚。” 苏暖抿了一下唇：“我在她存放U盘的餐厅这边，把地址发给你，你过来找我。” 随即，便挂断了电话。 她在工作群里@了几个和姜素素一起工作的成员，问他们是否清楚姜素素的踪迹。 毕竟联系CV这种事情，也没必要非让姜素素来。 但大家都表示不清楚。 【其实一开始联系CV的事情没在素素姐的身上，但我们连续找了几个CV，不是耍大牌，就是要价高，有一些CV，甚至刚刚小有名气，就给我们提各种各样的要求。导致我们差点和他吵起来，没办法，素素姐才把这个事情接过去了。】 苏暖看的心头火气，这几个总裁办的小助理浑水摸鱼好久了。 她一直都没放在心上，心想只要她们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上班的时候，稍微走神，摸鱼也不算什么。 却万万没有想到，她们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把不该让素素来做的事情，交给了她。 苏暖关掉了手机界面，等她先找到姜素素，回头再收拾这些人。 她取出电脑来，把U盘插入了电脑里。 很快，电脑上就有了画面。 这是一个比较昏暗的房间，因为关着灯，所以不太能够看得清楚房间的布局。 首先听到的是姜素素的声音：“有人吗？黎先生？你好，我是和你约了今天见面的姜素素，您在哪儿？” “我在这儿。”一道好听的声音响起，“请你站在门口稍等一下，我换好衣服就出来。” 姜素素便等在了原地，视频里的画面也没有再动过。 过了几分钟，房间里传来了一声很奇怪的重物坠落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那个黎先生在说话：“你都快成卡车了，能不能不要往我身上跳，半根肋骨都被你压断了。” 声音由远及近。 很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黎先生就出现在了画面了，他出来的时候，顺便带上了门。 “姜小姐是吧？”黎先生客气问，“我最近工作忙，忘了和你约了什么事情来着……” “我是无上剑域的工作人员，是为了新款游戏的一个角色来和您谈为这个角色配音的事情。”姜素素也没多想。 CV的工作忙是常事。 虽然不算很有名的大cv，但这些配音演员私下的工作也挺多的。 “无上剑域啊？”黎先生沉吟一声，“我想了想，最近的工作实在是太忙了，所以就不去了。实在是麻烦您跑着一趟，对不起。” 姜素素最近吃了太多的闭门羹，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合适的人，哪肯放过。 她忙拦住对方：“黎先生，咱们都已经在电话里聊的差不多了，就差签合同了，您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出尔反尔了呢？” “聊得差不多了？” 第450章 能不能把她喊来 不知为何，在所谓的黎先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暖的心里划过一抹很古怪的感觉。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她也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 苏暖继续往下看。 “对。”姜素素有条不紊地说，“是您今天约了我上门来签合同的。” 站在镜头前的黎先生静默了一会儿，才说：“这个项目，我肯定是不能参加了。” “不行！”姜素素有点急。 新款游戏已经上线了，之前的角色CV因为生病，暂时不能参与后面剧情的工作。 不然得话，姜素素也不至于这么辛苦的寻找CV。 找来找去，就这个黎先生是最合适的。 眼看着一切都已经谈妥了，他竟然说不想合作了。 姜素素怎么肯答应。 “黎先生，我这里有你电话的录音。”姜素素，“而且，当时你说你缺钱，我还申请了一笔不菲的定金，昨天就已经转入了你的账户里。你现在怎么能说不录了呢？这是万万不可以的！” 话虽是这样说。 但如果，黎先生打定了主意不肯录音了的话，那她也就只能接受黎先生退定金。 毕竟，姜素素是在没有签合同之前，就给黎先生转账的。 这种小错误，一般情况来说，姜素素是不会犯的。 但不知为什么，姜素素就提前给了。 不过，当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点开视频，继续看。 也许是姜素素的态度过于强硬，黎先生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说：“这样，我们去楼下的餐厅，详细地聊一下这件事。” 姜素素也知道站在门口不是聊这些事情的好时机，便应下了。 视频的画面开始晃动了起来。 两人下楼，穿过公路，来到了苏暖目前所停留的这家餐厅的门口。 推开门，有门铃响的声音。 两人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姜素素把文件取了出来，递过去：“黎先生，这是合同。如果你觉得价钱上不合适的话，我们还可以继续提高价格。” 哪知，黎先生看都没有看，直接把合同推了回去：“我说过了，我是不会接这个项目的。” “黎先生！”姜素素又急又怒，“昨天我和您电话沟通的时候，明明是您说，您目前缺钱，您是一定会参与这个项目的。但想让我先给你付一部分的定金，昨天我在电话里听您说的那么诚恳，这才答应了您！如果按照我们的约定，您始终不肯的话，我们公司会提起诉讼，到时候，您就要面临官司。 赢了，您要赔付我们数倍的违约金。我们是一家正规的游戏公司，设立违约金的目的只是为了约束，绝对不是靠这种方式赚钱的！” 黎先生浑身包裹的十分严密，哪怕是到了餐厅的里面。 不过，苏暖去过餐厅里，知道这里面很热。 一般在里面就餐，或者准备谈事情的人，都会脱掉大衣。 可黎先生没有。 并且，还能够清楚得看出来，他的不适。 他拽了一下围在脖子上的围巾，又抽出了餐桌上的纸巾，一遍遍地擦汗：“这位小姐，我不管你到底是哪个公司的，但我打定了主意不去就不去。如果你们打定了主意要告我，那就告我吧。总之，我是绝对不会参与到这个项目里的。” 也许是对方的态度过于决绝，姜素素在短暂的停顿之后，问：“为什么？你就算是拒绝我，也要给我一个理由。” 这不是一个多复杂的问题。 而姜素素所要的，也不过是一个理由，否则她回到公司，多少也有些无法交差。 可，黎先生却沉默了。 长达两分钟的沉默。 苏暖看视频的时候，发现他一直在擦汗。 视频背景的声音里忽然插入了一段警笛声。 不知是不是苏暖太多疑，总之，她明显看出，在警笛声响起的时候，黎先生擦汗的动作越发的频繁了。 忽然，原本安静的餐厅一阵暴动。 苏暖清楚的听到背景音里，有人发出声音：“发生命案了，对面的小区里，发生命案了！” 视频里，黎先生忽然站起来往外面跑去！ 苏暖心中一惊。 命案？ 难道，姜素素被牵扯进的就是这桩命案？ 苏暖不解，继续往下看。 在黎先生跑出去之后，姜素素便立刻追了出去，而视频里的画面，也在姜素素追回黎先生那栋楼的时候，戛然而止。 苏暖一怔，退出界面，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视频。 可U盘里，只有这一个视频，没有其他的。 苏暖揉了揉眉心。 笃笃笃。 车窗在这个时候被敲响。 苏暖降下车窗来，来人正是杜哲。 “苏总。”杜哲一脸的严肃，“素素的电话不通。” 苏暖抿唇：“我知道。” 这个时候，正好那家餐厅灭了灯。 苏暖又等了会儿，没等到那个服务员出来，她眉心微蹙。 “苏总，在等谁？”杜哲看出了不对，问。 苏暖一五一十的把情况告知了他。 “估计她跑了。”杜哲拿出手机来，“不过不用担心，我现在打电话。” 苏暖：“嗯？” “这家店，我朋友的。”杜哲，“想问什么，从他那儿，更容易问出来。” 苏暖点头。 这一通电话打完，很快，杜哲的朋友就开车来了。 那是一个寸头帅哥，骑着摩托车，把车停一遍，他走过来：“大晚上的，想要喝酒，去我家就行了，非要来我的餐厅干什么？” “我女朋友失踪了。”杜哲言简意赅，“这位是苏总，她和我追查到这里。” 男人目光一转，落在苏暖的脸上：“苏总好。” “在这里聊还是进去聊？”苏暖心里惦记着正事，“事情挺长的，怕是一两句也聊不明白。” 男人挑眉：“知道了，去我店里吧。” 他转身，直接把门打开。 苏暖跟进去，看见墙上挂着服务员的照片，她指着其中的一个说：“这个，能不能把她喊来？” “她怎么了？”男人奇怪，“惹您了？” “不。”苏暖摇了摇头，“素素的u盘，就是她给我的，我怀疑……她知道什么。” 男人点头，拨了个电话出去。 趁他打电话的这段时间，苏暖和杜哲找了个座位坐下，她把视频又给杜哲看了一遍。 男人此时打完电话，走过来：“一会儿她就来了，您有什么事儿，可以和我说。” 第451章 没有坏消息就是好消息 杜哲刚刚并没有给男人仔细地介绍苏暖。 但从他熟稔的语气之中能够听得出来，杜哲和他私下应该提到过她。 “做个自我介绍。”男人知道她应该很迷惑，“吴皓，杜哲的好朋友，竹马竹马。你们找我出来，是要给我介绍女朋友？” 苏暖有点不太想搭理他：“是找杜哲的女朋友，素素。她失踪之前，曾经在你们店里呆过一段时间，留了一个U盘给我，就消失不见了。现在我和杜哲都联系不到她，就想通过你，来找一下她。” 男人点头：“好吧。” 他坐到了杜哲的身边：“在看什么？” 杜哲把电脑微微地转了个角度，吴皓的表情有些奇怪。 苏暖已经看过视频了，这会儿正在打量这家店。 “吴皓。”苏暖想到她来时，店里的奇怪情况，问，“今天你们店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吴皓给自己搞了杯咖啡，“我名下有不少的店，偶尔遇到客户寻衅滋事，店长也不会把这种情况告知我。” 苏暖点头。 看来，只能等那个女孩到了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但等杜哲把视频都看完了，那个女孩还没有来。 苏暖看了一眼时间，提醒吴皓：“是不是时间有点久了？那个店员的住处距离店比较远吗？” “我不太清楚。”吴皓还真的不知道，“我的员工太多了，我总不能个个都去了解。” 他一边对苏暖说，一边又拨通了电话。 电话倒是通了。 但一直都没有人接。 吴皓挠了挠头：“奇怪。” 苏暖心中那种强烈的不安，再次响了起来：“等等吧，可能是在路上，所以不方便接电话。” 暂时也只能如此了。 吴皓把手机放在一旁。 可等苏暖把那个视频又看了一遍，还是那个女孩还没有到。 这个时候，距离吴皓最开始打电话，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 这么长的时间，就有点不对劲了。 苏暖看向吴皓。 这次不等她开口，吴皓自己拿出手机来：“我知道，现在就给她打电话。” 然儿这次，电话干脆就没有通。 恰好在这个时候，一辆警车从外面驶去。 苏暖心口重重一跳。 那种不安的感觉，再次出现。 她道：“问店长，知不知道这个女孩住在哪儿？直接问她要地址，我们找过去！” 吴皓整个人都懵了，对苏暖言听计从。 问店长要到了地址之后，几个人上车，苏暖开四轮小汽车。 吴皓则开上了摩托车。 很快，就到了女孩所在的小区。 在小区的门口，一群人围着，还停着好几辆警车和一辆120。 甚至都没有地方给苏暖停车。 她好不容易才找了个地方停车，等站到人群外面的时候，吴皓已经打听清楚了。 “这个小区里出了命案，听说凶手还没有离开，警察已经把周围都封锁了。”吴皓挠着头，“现在进不去。” 苏暖的心中有一种十分不安的感觉：“怎么就那么巧？我明年刚查到这个女孩住在这个小区，而这里就出命案了……” “难道？”杜哲微微蹙眉，似乎猜到了什么，“我们得想办法进去，搞明白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暖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你别急，这个女孩出事了，不代表素素就会有什么事情，说不定……” “不行！”杜哲已经开始有些不冷静了，“再耽误下去，万一素素有什么事情怎么办？” “我们现在还不确定素素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苏暖，“再说了，或许这起命案和素素提到的命案不是一回事。” 杜哲紧皱着眉头，双手紧攥着。 很显然，他心里是十分焦灼的，但不得不听苏暖的话。 因为现在没有证据证明，这两桩案子是有联系的。 吴皓隐约听懂了他们在说什么，干脆道：“要我说，你们干脆别在这里猜来猜去了！都是住在这个小区的，哪家出了事，同一个小区的，最清楚了。” 他撸起袖子来：“来，我去问。” 不等苏暖和杜哲阻拦，他就已经走向了人群里。 吴皓是个e人，他很快就打入了人群，并且攀谈了起来。 没十五分钟，吴皓就已经把情况打探清楚了。 他走过来：“死者叫周瑜，今年二十三岁。死因是因为与男朋友发生了争执，男朋友激动之下，杀了人。不过，在事发的时候，就有人报警了。所以现在凶手还在这个小区里，暂时没离开。警察把小区封锁，正在挨家挨户的搜查。” “周瑜？！”杜哲的脸色顿时变了。 吴皓这个时候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怎么了？” 苏暖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是不是傻？自己员工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我自己员工……”吴皓一顿，“周瑜是我的员工！就是那个，我们要找的员工？！” “对。”苏暖点头，“就是给我u盘的那个周瑜。” 三人同时一静。 一股难言的窒息感在三人之间游移。 吴皓有点不确定地说：“那……这事是不是太巧了？” 苏暖深吸一口气。 “我得进去看看，说不一定素素就在这个小区。”杜哲越来越急。 苏暖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别！警察现在是不会让你进去的。” “我知道。”杜哲，“可素素才刚从病床上下来，我根本忍不了她又出事……” “不是，姜素素的失踪和周瑜有什么关系？”吴皓的想法简单直接，“想要知道餐厅里发生了什么，也可以去问我的店长。” 正在纠缠的两人看向他。 “怎么不早说！”苏暖埋怨道。 吴皓一脸的无辜：“你们也没问啊，只是问我周瑜在那儿，点名要找她，我当然只能找她了。” “素素是一个很严谨的人，轻易不会犯错，能让她交付u盘的人，是值得可信的人。”苏暖说，“你的店长或许知道什么，但也许周瑜知道的更详细。不过现在……周瑜都已经死了，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杜哲，你留在这里，打听清楚周瑜的死因，尽可能的了解的更清楚。” “我和吴皓回去找店长。”苏暖，“放心吧，我觉得素素应该没遇到太多的危险，她……可能就是藏起来了。” 杜哲点头：“知道了。” 苏暖安慰道：“别急，没有坏消息就是好消息。” 第452章 506号 吴皓把车子留给了杜哲，毕竟他需要车。 他坐上了苏暖的车。 回程的路上，吴皓就给店长打了电话，让她在餐厅碰面。 好在，这次没遇到什么幺蛾子。 店长就等在餐厅里。 “吴总，这么晚把我喊来是为了什么？”店长看起来很担忧的模样，“我做错了什么事情？” “没你什么事儿。”吴皓指了指身后的苏暖，“这位是苏总，她有话要问你，有什么就说什么。” 店长微微偏头，在看清楚苏暖模样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怎么是你？” “周瑜死了。”苏暖也懒得和店长废话那么多。 这个店长一看就是那种不老实的，老奸巨猾的类型。 就算吴皓在这里，恐怕她也不会老老实实的回答苏暖的话。 所以，苏暖干脆就甩出了一个重磅消息来。 果然，在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瞬间，店长的表情都变了，她的脸色苍白，吞咽了一下口水：“她……她怎么会死了？” “被人杀得。”苏暖的神色有些阴沉，“如果你想要保命，最好是把今天下午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我说清楚，否则……你能不能平安地度过今晚，就不知道了。” 店长的腿直接软了，她跌倒在地上，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周瑜最清楚！今天下午，那一对情侣来的时候，就很奇怪。尤其是男的，他全身裹得严实，什么都看不见。 一般这种人，我们都担心是不是携带了什么病毒。所以我就让周瑜盯着一点，生怕他们做什么不好的事情。然后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男的就跑了出去。女的也紧随其后。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起码让我松了一口气。” 苏暖不是要听她说这些废话的：“他们出去的时候，u盘还没有交给周瑜。这个u盘是什么时候交给周瑜的？” “是他们离开二十分钟之后。”店长仔细地想了想，“那个女孩脸色很奇怪地冲了进来，然后就把u盘交给了周瑜。” 这大大的出乎了苏暖的意料：“她和周瑜之间有什么沟通吗？” “没有，冲进来之后，就让周瑜保存着，还说会找人来拿这个u盘，让我们千万不要弄丢了。”店长仔细的回忆着，“再然后，那个去而复返的男人就冲了进来，拽着她往外走。不过女孩挣脱了，很快就跑了。” 他们两个好像是起争执了。 动作间，餐厅里的好多东西都被他们给打碎了。 这个交托的过程到底是有点儿戏了。 苏暖感觉奇怪：“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周瑜的死，难道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莫非周瑜的死亡，和那个黎先生真的没什么关系？ 可，这未免也太巧了。 难道，是姜素素撞见了黎先生杀人？ 但是不对啊，视频里谈到出人命，也是在他们两个进来之后。 “你知不知道，今天下午的时候，对面小区里出了一桩命案。”苏暖问。 店长点头：“我知道，听说是一个小有名气的CV，死在家里了，但据说是自杀。” “小有名气的CV？”苏暖更觉得奇怪了。 吴皓虽然不清楚这个CV有什么特别的，但是看苏暖的表情，他问了一句：“怎么了？这个CV有什么不对劲吗？” “也不是。”苏暖心里犯嘀咕，“素素失踪的时候，对接的就是一个代号‘黎先生’的CV。没想到，今天下午命案的死者之一，竟然也是一个CV。” “这个，我知道。”吴皓混这个小众圈子，所以也了解，“他们这些CV挺喜欢凑在一起的，所以同一个小区里面确实会有不少的cv。” 苏暖总觉得这是一个比较重要的信息，她拿出手机来，给杜哲编辑了一条信息，让他顺便也查一查小区里的命案是怎么回事。 店长扶着墙站起来，颤颤巍巍地说：“苏总，我知道的事情就这么多了。我现在……是不是能走了啊？” “你等一下。”苏暖道，“再仔细回忆一下，整个过程，你有没有漏掉什么？” 店长很认真的回忆，但确实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她只能为难地看着苏暖。 苏暖叹息一声：“没事，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店长转头去看吴皓：“那吴总，我？” “走吧。”吴皓挥了挥手，“明天正式来上班，还有，把周瑜的详细信息都发给我。她出了事，明天你和我去她家一趟。” 苏暖道：“不用，我跟你一起去。” 周瑜的家里说不定还有什么他们遗漏的信息。 吴皓点头。 那边，杜哲也已经把能问出来的信息都问了。 顺便也查了一下黎先生所在的小区里发生的命案。 三人再次在餐厅碰头，不过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多。 檀辞找了过来，听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对苏暖说：“你先回去休息，我来和杜哲跟余下的流程。” “不行。”苏暖的态度相对强硬的多，“素素是我的员工，她出事了，我不能不管。” 檀辞叹息一声：“暖暖……听话。” “不！”苏暖的态度格外的强硬。 檀辞无奈，只能说：“那也不能在餐厅吧？吴皓和这件事也没什么关系，让他陪着你们熬夜吗？” 坐在角落里打哈欠的吴皓有气无力道：“没关系，我可以的。” 檀辞一个冷眼扫过去。 吴皓立刻住了嘴。 “那就回去。”苏暖这才同意回家。 杜哲跟着一起回了别墅。 他把调查到的资料都拿了出来，道：“今天很巧合的发生了两起命案，一个死者叫李凌，另一个叫周瑜。李凌家住c小区，是一个小有名气的cv。传言他的死因是自杀，但实际上，他是被杀的。而另一个是周瑜，二十三岁，是个服务员。 听说周瑜是在下班回家的路上，遇上了前来找她的男朋友。而他们两个就彩礼的问题发生了争执，周瑜男朋友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失手杀害了周瑜。” 杜哲顿了顿，补了一句：“我查到的信息显示，周瑜很可能怀孕了。” 苏暖心里一惊：“周瑜怀孕了？” “嗯，在她的包包里发现了依仗B超单。”杜哲，“周瑜的男朋友是个在工厂里打工的普通工人，拿不出那么多的彩礼钱来，想让周瑜和家里谈一谈。但周瑜表示，如果他拿不出彩礼，就要去做掉孩子。” 第453章 她精神不正常 闻言，众人沉默一瞬。 这种事情，时有发生，停在耳中，还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那么是不是就可以断定了，周瑜的死亡和姜素素的失踪没什么关系？”檀辞抓住了重点。 杜哲点头：“暂时来看，确实是这样。但是我不明白，素素在电话里对苏总说，她卷入了一桩命案里。这一桩命案，只能是李凌被杀的这一桩命案。可视频里，命案发生的时候，她和黎先生正在餐厅谈事情……” “难道是她追着黎先生回小区的时候，撞见了凶手？”苏暖大胆推测。 檀辞还没有看过视频，问：“什么视频？” 苏暖将电脑打开，让他看。 视频很长，大概二十分钟左右。 檀辞看了一遍，眉头轻蹙，像是发现了什么，又将进度条拉回去，再次看了一遍。 他忽然问：“杜哲，李凌住在几号楼，房号是多少？” “C小区八栋506。” 檀辞把视频暂停，然后将电脑转过去给两人看：“你们看出了什么吗？” 苏暖认真地看视频。 画面刚好就停在了一开始，姜素素敲开了房门的这里。 一开始，苏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包括杜哲也是茫然的。 檀辞抬手，在右上角十分隐秘的地方点了点：“这里，看清楚了吗？” 苏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506？” 她猛地抬头去看檀辞：“什么……意思？” “这个房间，是506。”檀辞，“而死者李凌的房子，也正好是506。” “但是我们也不确定这里就是八栋。”苏暖好像明白了檀辞的意思，“更何况，命案发生的时候，黎先生和素素正在外面的餐厅里……” “有没有可能，是黎先生闯进了李凌的居所，杀了他？然后回家，准备换衣服逃跑，但这个时候，素素找上门。他可能是身上还有血渍，所以怕素素看出来，这才裹得严严实实的？” 苏暖转头看向檀辞：“你是怎么想的？” “不清楚，我只是觉得，太巧合了。”檀辞，“不管是相同的房号，还是职业，甚至两桩命案，都太巧合了。这么多巧合，肯定不正常。” 杜哲开始焦躁起来：“素素到底去哪儿了？该不会……已经被那个杀手给？如果是这样的话，素素是不是应该……出事了？” “应该没有。”檀辞道，“这个杀害李凌的人，看得出来不是个过分缜密的人，如果素素出什么事的话，过去这么久，我们也该在社会新闻上看到了。” 苏暖也不清楚檀辞说这句话是想要安慰杜哲还是如何，但不论如何，至少是起效了。 “我们掌握的信息还是太少了。”檀辞按揉着眉心。 三个人又把所有的信息都再看了一遍。 包括姜素素留下来的那个视频，这一晚，苏暖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只道撑不住，她才昏昏沉沉地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亮。 吴皓的电话打来：“苏总，我现在准备去周瑜的家里，你什么时候过来？” 苏暖揉着眼睛说：“稍等我一会儿，洗漱一下，马上过去。” 一整晚，他们都没有再整理出什么有效的信息来。 杜哲更是一整晚都没有睡，眼睛满是红血丝。 檀辞的情况相对好一点。 “我跟你一起去。”杜哲对苏暖说。 苏暖摇头：“你现在这个情况，很吓人。如果跟我们去，恐怕影响我们问出相关的事情来。” 杜哲：“苏总，一天找不到素素，我就一天都无法安心。” “行，你在楼下的车上等我。”苏暖道。 杜哲点头。 檀辞今天还要去公司，就没时间陪他们两个。 无上剑域那边离不开人，苏暖只能打电话给季慕礼，让他去公司坐镇。 而他听说苏暖正在调查的事情，整个人都不痛快了：“最近，你遇到什么事情，都不爱带我了。” “季慕礼，我是在找我的员工。”苏暖挺无语，“你老实呆着吧。” 她把电话挂了。 洗漱之后，带着杜哲去餐厅接了吴皓，这才去了周瑜的家里。 警戒线已经撤了。 周瑜家的大门开着，房间里围满了人，一股低迷悲伤的气氛笼罩着这个家庭。 坐在沙发上的两个白头发的老人呆呆地坐着。 “周瑜那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遇上了这种事情啊！” “苍天啊，坏人不去收，怎么只收好人啊！” “当初我就说周瑜的那个男朋友靠不住，你们都不听我的！”窗户旁边，站着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他叼着一根烟，虽然说话不好听，但同样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云，“之前我是不是就说了，让她分手，她听我的吗？！” 男人激动道：“可是你们听了吗？周瑜还觉得，是我见不得她过好日！我是这样的人吗？” 房间里的人很多。 七嘴八舌的。 “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你就别说了。” “人都已经没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那个人抓住！” 吴皓抬手敲了敲门。 所有人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同时转头看向了吴皓和苏暖。 吴皓有点被吓到：“我是周瑜的老板，听说了她的事情，给她家里送点慰问金来。” 除了沙发上的两位老人，其他人将吴皓和苏暖迎了进去。 其中，站在窗边的男人最积极。 他满脸的笑意：“我就是周瑜的哥哥，我叫周五，那个慰问金是多少啊？” 原本吴皓都准备把钱拿出来了，听到这句话，动作顿住，看向周五：“钱是给周瑜的父母的。” “我爸妈他们现在受了挺大的打击。”周五道，“精神状态不好，这钱交给我就行。” 吴皓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两位老人。 老人的情况确实不太好。 尤其是周妈妈，嘴里喃喃地念着：“不是的，她不是阿瑜……” 声音太低了，什么都听不清。 周五啧了一声，对吴皓和苏暖说：“我妈这是受了大刺激，非说躺在冰柜里的人不是我妹妹。我妹是中了刀伤，是不是她，我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就是她！只是我妈现在还接受不了，整天神神叨叨的。” 苏暖盯着周妈妈看了半天，说：“不好意思，我想和你妈妈聊两句。” 周五看她也不是什么老板，兴趣不大：“你？跟我妈有什么好聊的？她精神不正常！” “我是心理医生。”苏暖胡诌，“没准能问出点什么来。” 第454章 路上有点黑 周五兴致缺缺的模样：“你们是不是等问过了，就给我们钱？” “嗯。”吴皓点头，“一会儿，我给你钱。” 周五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要搞什么，不过只要有钱拿，他也没太大的意见。 他把其他的亲戚给赶走，让苏暖和周妈妈进了房间里面，方便他们能更好的聊天。 “我妈万一发狂之类的，你就喊我。”周五，“没事，我就在外面听着。” “好，多谢。”苏暖把门关上。 她首先是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这应该是周瑜的房间。 整个装扮都很粉嫩，有一个书架，架子上有许多的摆件和书。 苏暖走过去，还看到了一个盒子。 她伸手想要打开。 “不要！”周妈妈忽然喊。 苏暖吓了一跳，扭过身去看周妈妈：“怎么了？” “不要打开！”周妈妈严肃道，“阿瑜不让打开这个盒子，也不让看里面的东西。” 苏暖：“里面是什么？” “是阿瑜和她男朋友的照片。”周妈妈的眼眶红了，“她男朋友虽然工资不多，但人还可以，怎么就……不对，不对！不是他！” 苏暖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 周妈妈忽然向她扑过去，同时伸手去抢她手里的盒子。 苏暖没防备，手里的盒子掉在地上。 当啷一声。 盒子打开。 里面的照片掉出来，同时掉出来的，还有一封信。 房门在这个时候打开。 是吴皓和周五。 “怎么了？”周五问。 吴皓见周妈妈还在往苏暖的身上扑，连忙上前来阻止，他问：“怎么回事？” 苏暖摇头：“没事，我看这个盒子别致，好奇多看了两眼。阿姨可能是担心我碰周瑜的东西，所以想要来抢。” “那个盒子啊，是我妹妹和她男朋友的照片，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周五，“我先把我妈带出去，她这个情况，你也问不出什么来。” “好。”苏暖点头。 她见地上都是照片，俯身捡照片。 吴皓也过来帮忙，他伸手把那封信捡起来，可那封信的口没封，里面的信纸掉落下来。 正面朝上。 阿瑜： 不好意思，虽然彩礼的事情，我没有说服我父母。但是，我肯定会继续努力的，这方面，你别担心。即便是我父母不出彩礼，我肯定也会努力攒钱…… 苏暖捡起信来，认真地看了看，她的脸色立刻变了，将信递给吴皓：“周瑜的死不对劲！她男朋友既然写了这份信给她，就说明他们之间达成了一致的想法。既然如此，怎么可能会因为彩礼的事情而发生争执？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不对劲！” “也许是因为周瑜发现自己怀孕了，所以等不及了呢？”吴皓觉得苏暖的结论下得还是太草率了。 苏暖把信折起来，将其他的照片收进了盒子里：“你的想法也不算错，但我还是保留我的看法。这封信，我得带走，还有照片。” 她把照片也拿走了一张。 将盒子放了回去，吴皓和苏暖才走出去。 吴皓将准备了五万的信封交给了周五，原本周五满脸愁容，顿时变得喜笑颜开：“哎，有这笔钱，起码可以把我妹的后事准备好了。” “人没了，我们能做的事情还是太好了。”吴皓说了几句场面话，“这就是餐厅的一个心意，也希望你们不要太难过。” 周五道：“我这个妹妹……本来就已经废了，有没有，都一样。” 苏暖不爱听这种话，但也懒得和周五说那么多。 二人离开周家，刚做进车里。 原本在后排睡着了的杜哲顿时醒了过来，他茫然地看着苏暖：“怎么样？” “有点不对。”苏暖把自己的发现说了，“周瑜的这个命案，怎么看，怎么觉得蹊跷。你还是要和警局那边沟通，有什么消息，尽量我们第一时间拿到。” 杜哲搓了一把脸。 短短的一个晚上，他好像沧桑了许多。 “我知道，警局那边一直保持着联系。”杜哲哑声，“刚刚我给素素打了几个电话，但还是不通。” “别急，总会有消息的。”苏暖感觉自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显得很没有力量，也不足以让杜哲信服。 杜哲哑声说：“希望吧。” 苏暖开车，先把吴皓给送到餐厅。 她正在想，接下来该去那儿的时候，车窗忽然被敲响。 是店长。 “那个，我想起来一个细节，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们。”她犹豫道。 “没关系，不论是什么细节，只要你说就可以！”苏暖盯着她，“所以，到底是什么事？” “是……那个女孩再给周瑜U盘的时候，似乎还和她说了什么。但是他们贴的太近了，我也听不见。”店长十分抱歉地笑了一下，“所以，在这件事上，我可能帮不上你什么了。” 苏暖点头：“我知道了。” 送走了店长。 她看向杜哲：“我觉得，如果能找到周瑜的手机，或许我们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手机在警局，被当做证据放起来了。”杜哲，“恐怕，不是我们那么容易就接触到的。” “试试看。”苏暖，“你和警局沟通一下，反正我们只是看里面的信息，在警局去看也没什么。重要的是，我总觉得，素素的失踪和周瑜的死，脱不了关系！” 这件事还是很有难度的。 但杜哲寻找姜素素的心情很急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总之，等下午的时候，苏暖就接到了杜哲的消息。 说是可以去警察看手机上的信息了。 “是我的朋友，他知道我们的情况，所以也愿意帮我们。”杜哲说，“但是我答应他，只看，不拍照，不带走。所以一会儿，她想办法带我们混进去。” 苏暖点头：“我知道，会老老实实的保持安静的。” “多谢。”杜哲哑声。 说话间，一个女警走了出来，偷偷带着两人从后门进去。 很快就到了其中一个偏僻的房间。 “我把周瑜的手机拿过来了，就放在桌上。”女警说，“你们戴手套，别打开袋子，知道吗？” “知道。”苏暖点头。 两人走进去。 苏暖按照规定，把手套戴上，然后开始查看手机。 她重点看的是交友软件和短信。 交友软件里，是她和一个叫‘武’的人的聊天记录。 【今天碰到一个很奇怪的人，给了我一个u盘。】 【路上有点黑，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我，你来接我好不好？】 【在哪儿，我看不到你啊。】 第455章 事关姜素素 对话到此戛然而止。 苏暖往上翻，试图找出更多的聊天记录来。 但是没有了。 就只有这么寥寥几句话。 “只有昨天的聊天记录？”她问。 女警点头：“对。” “有点奇怪。”苏暖轻声呢喃，“按照我们所了解的情况，周瑜今年二十三岁，和她的男朋友童仁，恋爱一年。一般这个年纪，这个时间段，就算冷战，也应该会有很多的对话信息，但……” “我们已经在用技术手段恢复了。”女警道，“我个人的猜测是，可能是因为周瑜自己就有删除聊天记录的习惯。不然，就是凶手杀了人，又删掉了之前的聊天记录，然后打了这几句话。” 这个猜测一说出来。 手机上这段对话，给苏暖带来的那种虚假的既视感，在这一刻，更加的强烈。 “杀了人……然后删了聊天记录。”苏暖轻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她抬眸，看向女警。 女警挑眉：“怎么？” “可能是女性直觉吧，我也认为你说的很对。”苏暖道，“但是我这儿有一封信，也许你们可以看一看。” 她把信取出来，交给女警。 女警戴好手套，把信打开，认真的一点点看。 “你看一眼日期。”苏暖提醒，“这封信是在事发之前，童仁给周瑜的。那么也就是说，在那之前，童仁和周瑜就彩礼的问题，早就已经商量好了。但昨天，童仁忽然下手杀了周瑜，这前后未免也太矛盾了。” “看字迹确实是有一段时间了。”女警没有贸然下决定，“但这封信是不是童仁写的，以及，字迹是哪天的，都不好说。” 苏暖有点听明白了。 女警办事严谨，认为这封信可能是童仁伪造的。 “而且，万一童仁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对周瑜起了杀心，并且提早布置呢？”女警又说。 苏暖没想到这一点上：“果然还是你们专业的办事严谨，我没有往这个角度上考虑。” “我听闻苏总的助理似乎被也卷入了这一系列的事件里，而且失踪不见了？”女警反问，“你心情急迫，想要尽快找到助理，所以看待事情，难免有些偏颇。” 苏暖本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但现在好像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位。 可她还不能倒下。 因为杜哲的状态明显更差。 他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这封信，暂时作为证据，我收起来。”女警道，“到时候交给鉴证科去做痕迹鉴定，结果出来之后，我会通知你们。” “好。”苏暖也知道这份证据，终究会落到警方的手里。 从警局出来。 女警站在门口，对二人道：“关于姜素素的失踪，我们已经立案在寻找了。有任何消息，我们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谢谢。”苏暖。 站在她旁边的杜哲恍若游魂一样，他呆呆地点了一下头，跟着苏暖上了车。 苏暖坐在驾驶位，看着杜哲，心里一动，问：“你是不是昨晚一晚都没有休息？” “我还能撑得住。”杜哲搓了一把脸，“我去买杯咖啡。” 苏暖现阶段也没了方向，只能劝他：“杜哲，素素吉人自有天相，她肯定不会出事的。但她肯定不想看着你出事，就是铁人，像你这样也熬不住。” “苏总，道理我都懂，可做到，实在是太难了。”杜哲眼睛血红。 苏暖被他一句话给搞得沉默了。 这个时候再说任何话，都没有用。 事情到了这里，就进入了死胡同。 哪怕苏暖联合檀辞和季慕礼，也没能把姜素素挖出来。 就好像，她一下子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未免也太奇怪了。”苏暖道，“就算是死了，也该有尸体才对。” 啪嗒。 几人转过头去，杜哲的脚边躺着几个碎片，他的面色惨白。 气氛凝重。 他半蹲下身，将地上的碎片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的时候，说了一句：“她不会死的，苏总，你说过，吉人自有天相。素素之前几次死里逃生，她不会出事的，对不对？” 不管是苏暖还是檀辞，亦或者季慕礼，都没有接杜哲的这句话。 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了。 一般情况下，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任何的消息……那么很大的概率，就是姜素素已经出事了。 房间里笼罩着一层浓重的阴云。 寂静，在此刻是可以逼疯人的。 杜哲望着苏暖，眼神流露出不自知的求助：“苏……苏总，你说句话，你别，别这样，你告诉我实话。” “对不起。”苏暖只能撇过头去。 三天找不回的话，很大概率，人是已经出事了的。 苏暖不知道该怎么去宽慰杜哲。 这种事情，会逼疯一个人的。 “不对，檀总，前两天警局那边不是还说已经有素素的消息了吗？”杜哲又看向了檀辞。 他手里捏着最后一片没丢的马克杯碎片。 手指不知怎么被碎片划破了，鲜血正在滴答滴答地往下落。 “杜哲。”檀辞道，“你的手出血了，先去包扎。” “警局是说有素素的消息，对吧？”杜哲恍惚意识到什么，他的脸上逐渐爬上惊恐，“檀总，警局那边，不是坏消息吧？” 季慕礼干脆上前，从他手里把碎片给夺过来，拍了拍他的脸：“杜哲，你清醒一点！你不是傻子，距离姜素素失踪已经过去多少天了？如果我们只是说一些安慰的话，你会相信吗？我知道接受这种事情很难，但……你心里要有一个准备。” “什么准备！准备什么！”杜哲怒吼出声，双眸血红，额头青筋暴起，“之前素素出车祸都能醒过来，这次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一个人这辈子随时会遇到任何事情。”季慕礼呛声，“姜素素之前是大难不死，但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情，而且三四天都没消息。你明白这个时间概念吗？人找不回来，极大的概率就是没了。” “不可能！”杜哲一把推开季慕礼，“素素不会出任何事，她现在一定躲在哪儿，等着我呢！你不要诅咒素素！” 季慕礼磨了磨牙，看在杜哲敏队巨大绝望的份上，他不会和他计较的。 但让杜哲继续这么偏执下去，迟早会出事的。 就在这时，陡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铃声。 是苏暖的。 吴皓的来电。 苏暖接通。 “苏总，我这儿有个人，想见你，事关姜素素，但只能你一个人来。” 第456章 被人算计 见面的地点没在吴皓的店里。 地点反而是在一个偏僻的地方。 收到信息的时候，苏暖心里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她交代杜哲：“我会第一时间把关于素素的消息告诉你，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我不能跟着一起去吗？就在车里等你。” “不行。”苏暖语气笃定，“对方说了，让我一个人去。而且，你当下的情绪很不好，随时都可能失控。” “我保证不会。” “杜哲，你的生理机能已经在极限。”苏暖肯定道。 无论杜哲怎么说，苏暖都不肯带他去。 他只能接受安排。 苏暖一路开车来到了吴皓给她的地点。 是郊外的一个废弃工厂。 光天化日的，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苏暖把车停在路边，没贸然下车，而是拨通了吴皓的电话：“我已经在工厂外面了，你在哪儿？” “开进来。” 工厂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苏暖看不到里面有人，更看不到吴皓，心头闪过一抹不安：“吴皓，你在搞什么鬼？你人呢？” “苏总，你进来。”吴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苏暖没动。 这种情况有些诡异了，她提防心很重。 “素素还活着，但她摊上了事情，不能露面。”吴皓道，“而这个人，就是来告诉我们更多信息的。他说，杀了周瑜的人和杀了李凌的人，是同一个。但凶手的关系网很广，姜素素的手里还握着很多的证据。她不能露面，否则就会被盯上。” 这些信息很重要。 苏暖放下了提防：“所以，你才选择了这个地方？” “对，苏总，我知道和你说这些，可能太扯了。但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我只能用这种方法保证这位证人的安全。”吴皓诚恳道，“所以苏总，我才用这种麻烦的手段，希望你配合。” 这番话很有说服力，苏暖信了。 她缓缓将车开进了工厂内。 门在她的身后关上。 “苏总，从车上下来。”吴皓说。 苏暖从车上下来，根据他的提示走进了工厂的大门。 这里面黑洞洞的，光线阴暗，什么都看不清楚。 手机已经挂断了。 她高喊：“吴皓？” 陡然，一个尖锐的东西抵在了她的腰上。 “你好啊，苏总。” 耳后传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男声。 不是吴皓。 苏暖双手举起来：“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还有，吴皓在哪儿，他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里？” “苏总。”男人，“别担心，我是童仁，你应该听说过我。” “童仁？”苏暖心中一惊，“你杀了周瑜！” “不是我杀的！”童仁道，“我和周瑜的感情很好，虽然她父母要的彩礼很多的，但我愿意给！而且，我已经存了五万了！再有两年，我就可以存够给周瑜的彩礼！” “周瑜怀孕了。”苏暖道，“你嘴上说着愿意攒钱，但她怀孕了，所以你动了歪心思。而周瑜识破了你的真面目，所以才不愿意搭上自己的后半生。你一怒之下，杀了周瑜！” “不是这样！”童仁激动道，“那天我和阿瑜约好了，我去接她，但我下班时间晚了。她说有好消息要告诉我，让我一定要去找她。所以下班之后，我就往小区赶。就在快到小区的时候，我收到了她的信息！” “她这个时候，让我去接她！”童仁的声音低下去，“可在之前，她刚给我打过电话，她知道我的情况，怎么会又给我发信息？除非是她真的害怕极了，我当时就急了，打了辆出租立刻往那边跑。到了小区，我就听说了小区里发生了命案。” “苏总，我甚至都还没有见到阿瑜，我怎么会杀她！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成了一个杀人凶手。” 苏暖很冷静，她在判断童仁话里的真假。 如果真的是童仁所说的这种情况，鉴证科的人应该能鉴定出来。 但这些，民警都没有告诉她。 不过眼前不是提这些的时候，安抚童仁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他情绪失控，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苏暖冷静道：“按你这么说，当时你应该已经在小区里了，我们赶到的时候，周瑜刚死。警方第一时间就封锁了小区，你又是怎么逃出去的？” “我是被姜素素带出去的。” 苏暖微微地瞪大了眼睛：“你在胡说什么！” “是真的！”童仁十分激动，“我知道你不信我，但，真的是姜素素帮了我！” 几秒钟的时间，苏暖就判定了童仁说的话是真的！ “按理来说，你应该不认识素素才对。”苏暖说，“但是你说是她把你带出去的。” “这几天是素素姐带着我东躲西藏的。”童仁缓声道，“素素姐不敢联系你们，但有些证据，想要交给你。所以我才不得不用这种方式。” “我相信你。”苏暖说，“但是，你先放开我。” 话音落，苏暖感觉抵着她腰的那把匕首缓缓离开。 苏暖转过身，这才看清楚了童仁。 他个子比较高，人有点小帅，看起来很年轻，应该才二十出头的模样。 “吴皓呢？”苏暖又问，“既然你能拿到吴皓的手机，应该也绑架了他？” “我没绑架他。”童仁有些委屈，“素素姐让我先去找他，但他不信我。素素姐那边也剩不了多少时间了，所以我没办法，只能先把他捆起来。” 苏暖：“……那他呢？你没伤害他吧？” “没有。”童仁说，“我就只是把她捆起来而已。” 苏暖：“你带我去找吴皓，顺便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童仁见她是真的相信自己了，这才带着她往工厂里面的一间办公室而去：“吴皓就被我关在办公室里。素素姐说，死亡的李凌才是真正的黎先生。” “什么！”苏暖猛然震惊，“那……和她交接的人呢？” “不知道。”童仁摇头，“素素姐当天跟着‘黎先生’冲出了餐厅，进了小区，就看见了警车停在那栋楼下。而‘黎先生’在短短的时间里，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冲进人群里，才意识到，死人的那一户人家，正是她所拜访的那一家。” 此时，二人已经来到了办公室的门口。 里面传来了砰砰砰的敲击声。 “放我出去！”吴皓在里面狂怒，“我见你可怜，一时心生善意，你这个王八蛋，你算计我！” 第457章 黎先生不是李凌 “我只是想让你打电话给苏总而已。”童仁一边开门，一边对里面的吴皓说。 门打开。 吴皓从里面冲出来，直接把童仁撞到墙上，双手提着他的衣领：“你这个混蛋！” 童仁双手举起：“现在苏总来了，我的话，你不信。苏总的话，你总要信的吧？” “吴皓。”苏暖道，“你别对他下手，我想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吴皓磨了磨牙，不爽地松开了手。 外面到底不是详谈事情的地方，三人进了办公室。 童仁继续刚刚的话题：“素素姐其实一开始也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后来才意识到可能不对劲，可就在她想去找警察报警的时候，‘黎先生’冲出去来，将她捂着嘴带走。” 虽然苏暖知道，这个‘黎先生’并没有成功的带走姜素素，却还是不由得有些紧张：“然后呢？她怎么逃生的？” “幸好当时人多，素素姐用电脑砸向了那个人，才逃走了。”童仁说，“本来素素姐想去告诉警察，这个‘黎先生’不对劲的，可就在她冲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黎先生’就站在警察的旁边，冷冷地盯着她。” 也许是因为在工厂的缘故，苏暖的后背升起一抹寒意来。 “什么意思？” 吴皓骂了一句：“‘黎先生’在警局有关系？” “不确定。”童仁摇头。 “我草，警察都是坏人的话，那我们怎么办！”吴皓骂了句。 苏暖回想上次办案的刘队，她摇头：“不能因为一个人而认为整个司法系统都有问题，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还没搞清楚，不能当下就下判断。” “也可能是那个‘黎先生’骗了警察。”吴皓补了一句，对童仁说，“你继续说，怎么回事？” 童仁点头：“当时素素姐就不敢报警了，她和苏总一样很谨慎。转身就跑了，但对方很快就追了上来，素素姐没办法，只能冲进了吴皓的餐厅里，把u盘给了阿瑜。” 提到周瑜的时候，童仁的眼眶红了许多。 苏暖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杀了周瑜的人，也是这个‘黎先生’？” “不。”童仁陡然说，“就是这个时候，素素姐才意识到了不对。” “什么意思？”苏暖问。 童仁抿唇：“素素姐说，她看到了。在餐厅里，‘黎先生’还想找一个借口把素素姐带走，以防被人发现不对劲，引来更多的麻烦。可素素姐直接推开他，想让人报警的时候，她发现了更多的不对劲。” “是什么？”吴皓追问。 童仁摇头：“素素姐没告诉我，她只是说，对方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苏暖心里多了几分猜测，“是一个组织？” “嗯。”童仁点头，“苏总，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 他随即道：“素素姐现在不方便，让我把话带给你。阿瑜现在死了，我暂时是嫌疑犯，而警局里有没有‘黎先生’等人的人，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不敢贸然现身，可素素姐怕你们担心，所以让我给你们通风报信。” 苏暖急迫地问道：“那她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童仁说，“素素姐当时带我出来之后，我跟着她东躲西藏了几天。她就把事情告诉了我，而且，她怀疑周瑜的死，也是‘黎先生’等人所为。可能，是因为她给出的U盘的缘故。她很自责，说如果不是她当时做这个决定，阿瑜不会出事。” 苏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童仁。 “我知道不是，当时素素姐怎么也想不到，只是一个U盘而已，怎么会想到这个东西能害死阿瑜？最该死的，应该是那个接连对李凌和周瑜下手的人！”童仁的眼眶通红。 苏暖却不理解：“如果说，‘凌先生’这个组织的人是因为阿瑜拿了U盘所以才对她下手。那，李凌本人呢？为什么也会被杀害？” “这些，我也不清楚。”童仁对其他的事情，是真的一问三不知了，“素素姐没和我说那么多，她只说让我把这些信息告诉你。当前她没办法判断‘黎先生’一方到底有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潜伏。只说，她会继续调查下去的。” 苏暖心里焦急：“她就算调查，也不能擅自行动！如果遇到了意外怎么办！” “素素姐猜到了你说这么说。”童仁无奈地笑了一下，“她说，对方知道她的身份。她不出现，对方就不会怀疑你们。否则的话，阿瑜的例子就是最好的。她不想连累任何人，所以才想擅自行动。想动起码将一些事情查清楚之后，再来找你们。” 苏暖也知道，如今姜素素不在这里，不论说什么，都是在胡闹。 她对童仁说：“为了不被‘黎先生’注意到你，你这段时间，就暂时呆在这里。有什么需要的，都让吴皓给你送过来。” “苏总，你不用担心，素素姐有什么发现，会想办法告诉我的。”童仁道，“不过……阿瑜和孩子……他们什么时候下葬？” “尸体暂时还存在冰柜里。”苏暖低声道，“抱歉。” 童仁苦笑一声：“不是你们的错，是凶手的错。” 吴皓有些尴尬，周瑜是他的店员，但他和周瑜确实是不太熟悉，他挠了挠头说：“抱歉。” 童仁自然说不出没事这种话，他挥了挥手：“我已经把素素姐让我带的消息带到了，你们先回去吧。如果素素姐那边有什么事情，通知我，我会去找吴皓的。” “为什么是我？”吴皓也有点怕，“那个什么‘黎先生’这批组织的人，会不会也盯着我呢？” “不好说。”童仁故作深沉地说。 吴皓：…… 苏暖道：“也不必将对方想得无所不能，想必他们现在的重点还是放在了寻找素素的身上。” “苏总，你也小心点，还有U盘。”童仁提议，“在没有确定究竟谁是好人之前，我建议，你还是不要贸然把U盘的内容告知旁人。” 苏暖点头。 之后，她和吴皓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工厂。 回家之前，苏暖先给警局负责周瑜案子的警察打了一通电话，想问详细的内容。 不过因为苏暖并不是家属本人，所以负责此次案子的李队并没有将详细的内容告知。 “苏总，虽然姜素素失踪之前确实找过周瑜，但并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证明姜素素的失踪和周瑜的案子有什么关系。所以，你问的这些，我无法告知你。” 第458章 过段时间就有消息了 “这些都不可以说，那么我总能问一个可以说的吧。” “请问。” “李凌的CV名，是不是‘黎先生’？” 这倒是一个可以向外界透露的消息，李队也没隐瞒：“根据我们现在的调查显示，李凌所用的代名就是这个名字。” 苏暖心里一沉：“知道了。” 挂断电话。 她坐在路边静静地梳理了一下现有的资料。 已知，李凌和周瑜都是被姜素素撞见的‘黎先生’所杀害，这个‘黎先生’杀害周瑜的动机，是因为姜素素给她的U盘。 可能是担心当时姜素素拍到了他的模样。 但，为什么要杀李凌呢？ 李凌不过是一个小有名气的CV而已，难道，这个李凌还有什么其他的身份？ 而所谓的‘凌先生’身后的势力又是谁？ 当地警方的司法系统里，是不是被这股势力给渗透了？ 作为普通人，他们又该如何做呢。 苏暖仅凭自己一个人自己想不明白，她干脆回到了别墅里。 杜哲早就已经等待良久。 “苏总，情况如何了？”他殷切地看着她。 苏暖道：“素素很安全，她没事，你不用担心。” “人呢？” 苏暖让他坐好，和檀辞把从童仁那儿得到的信息都一一告知。 “她自己调查？”杜哲坐不住了，“她什么都不会，怎么自己调查？” “你先别急。”苏暖说，“我懂你的心情，但素素的担忧也是对的。周瑜的死就提醒我们，他们想要下手，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至少我们人多，而且还可以雇佣更多的保安，可素素一个人……” “现在素素躲起来了，他们找不到素素，就不会轻举妄动。”苏暖劝道，“杜哲，你冷静一点。我们都很清楚，当下素素的决定是最正确的。” 杜哲坐在沙发上，不甘道：“那我们就只有坐以待毙的份？” 苏暖捏着下巴：“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我们需要确定，李队这个人，可不可信。” “可是有什么办法试探？”杜哲此刻脑子里都是一团浆糊。 苏暖一时之间，也没想到什么更好的办法。 二人同时看向了檀辞。 檀辞正在倒茶，对上他们的眼神，淡然一笑：“u盘。” “用u盘？”苏暖心里隐有几分担忧。 杜哲揉着太阳穴，这会儿相对冷静许多，理智也跟着回归：“素素就是不想被牵扯进来，如果李队不是好人的话，把U盘交出去，不就相当于是暴露了素素？” “也不一定。”苏暖，“U盘里没拍到什么东西，我们对这些事情，更不知情。而且，我的员工因为和李凌谈工作，失踪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我都有理由去追查这件事。而那些藏起来的势力，他们必然不会贸然下手。否则，就是给他们自己自找麻烦了。” “但也正如你所说，U盘里面没拍到什么，又怎么用来试探李队？”杜哲揉了揉太阳穴。 檀辞微微一笑。 苏暖立刻心领神会：“不，没拍到，不等于没看到。” “什么？” 苏暖让檀辞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茶，才说：“U盘，是素素交给我们的。里面的画面确实没什么异常，可如果素素没看到什么东西，又为什么逃跑？她是怎么确定了，当时她对接的黎先生就是凶手？” 这事儿，苏暖自己其实也没想明白。 童仁在说的时候，只是简略的一笔带过。 因为敌人在暗，他们在明，所以当时那个情况，苏暖也不敢过多的追问。 在这家工厂呆的时间太久，反而容易引起一些人的怀疑。 “如果李队不是什么好人，这个U盘，到时候就不会出现在证物里。”苏暖提醒，“你不是有个女警朋友？到时候，可以找她问问这件事。” 檀辞问：“不过，杜哲的这个女警朋友……是不是好人？” “他们一家都是警察世家。”杜哲道，“这一点，我可以确定，她一定是个好人。” 檀辞点头：“这样一来，可信度倒是很高。” “如果连她都要被怀疑的话，那我们这一场仗，就很难打赢了。”杜哲苦笑着调侃。 苏暖道：“也未必，G市的刘队起码是个好人。” “跨省办案很难。”檀辞道。 “但至少，刘队可以给我们一个方向。”苏暖，“我们现在更重要的是筛选出那些隐藏起来的人，希望李队是个好人。” 决定好了之后。 苏暖当天就找到了李队，把u盘交了出去。 “这个u盘，原本是素素托人交给我的。”苏暖道，“她当时给我打电话，也没说什么，就只是说有东西给我，让我去了餐厅，找到一个服务员拿到u盘。” 李队拿到U盘，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里面有什么？” “第一案发现场。”苏暖，“关于李凌的。” 李队的神色都变了：“第一案发现场？！” 他掏出电脑来，就把u盘插入了进去。 电脑屏幕显示画面的时候，苏暖继续说：“不算，就是素素原本和李凌谈好了工作，第二天去了李凌的家里。当时开门的，是一个全副武装的‘李凌’。” “不对！”李队却道，“你看录像的这个时间点，和李凌死亡的时间对不上。这个时间节点，李凌已经死了，不，应该说，李凌刚死没多久。” 苏暖后背一阵发凉。 看来她果然猜对了。 姜素素赶去李凌家里的时候，那个全副武装伪装成李凌的人，刚杀了李凌。 但是很奇怪，李凌到底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才引来了杀身之祸呢？ “这个U盘很重要。”李队道，“这个东西，我先收下了。” “好。” 这个时候李队才想起来问：“你那个员工，姜素素，对吗？找到了吗？” 苏暖摇头：“我就是看了这个录像，所以才觉得素素的失踪和李凌的死有关系。但现在，我们什么信息都没有，也不知道素素……她之前才刚出车祸，成为植物人，刚健康没多久，怎么就……又摊上这样的事情了？” 李队安慰道：“说不定，过段时间就有消息了。” 苏暖微笑：“多谢您。” 第459章 想要复仇 “姜素素的失踪，我们也会继续追查的。”李队还给她打了一针强心剂。 苏暖认真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道：“多谢。” 将u盘交接完了之后，苏暖开车掉头离开。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他们都按兵不动，只是苏暖有时候会去工厂看一眼童仁，想要知道更多的关于姜素素的消息。 但姜素素很谨慎。 除了偶尔会给苏暖带一封信之外，就没有泄露其他的信息。 虽然杜哲也想来，但碍于他的情况，苏暖还是没敢让他去。 到第四天的时候。 杜哲那边传来消息。 “我的朋友告诉我，u盘出现在证物里了。”杜哲道，“这是不是可以证明，李队是好人？” 檀辞摇头：“不够谨慎。” “那……还要怎么试探？”杜哲问。 今天季慕礼也来了，翘着二郎腿：“当然是让真正的凶手来试探李队了。” “真正的凶手？”杜哲感到疑惑，“可真正的凶手不是还没有着落吗？为什么现在……” “当然不是真的。”苏暖轻笑着。 杜哲当下就明白了：“那要怎么实施？” 苏暖看着他：“再制造一场‘凶杀案’。” 在场的四个人同时笑了一下。 …… 晚十点钟。 李队正在警局查看最新的证物资料。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是最新认识的人。 苏暖。 “苏总，有事？”李队的语气不算亲昵。 最近因为姜素素失踪的缘故，苏暖一直追着问他有没有新的资料，他被追问烦了。 目前在他辖区的几个案子还没有解决，都是性质比较恶劣的凶杀案。 一个活人失踪案，在李队这里实在是算不上太严重的案子。 他有些不太想搭理苏暖。 然而，一反常态的，电话里却传来了诡异的声音。 首先是急促的喘息声。 紧接着，就是苏暖慌张的求救：“李队，有人要杀我……他来了，李队，救我！” “你告诉我你在那儿！”李队被她给感染了，十分紧张道，“是谁要杀你？为什么要杀你？” “我在……”苏暖说了一个地址。 不等李队问得更清楚，苏暖的电话顿时就挂了。 李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穿戴好警服，开车按照苏暖所说的地址而去。 他将油门踩到底。 一路风驰电掣。 几乎超限。 十几分钟就赶到了。 那是一处很荒凉的地方，只有一个小小的工厂，看样子应该是废弃了一段时间。 李队轻手轻脚的往里面走。 太暗了，什么都看不见。 又格外安静。 他怕打草惊蛇，一直都小心翼翼的。 直到进入到了最深的一个房间里。 忽然，一只手从里面伸出来，将他抓了进去。 “谁！”李队反手就将对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并将那人按在地上。 “是我。”苏暖颤声开口，“李队，是我！” 李队看清楚了她，这才松了手，压着声音问：“怎么回事？谁要杀你？” “是杀了李凌的凶手！”苏暖的精神紧张恍惚，“他一定是知道了我把u盘给了你，然后怀疑我知道了什么，所以就来追杀我！我怎么办？李队！” 李队扶着她的肩膀：“你别害怕！冷静一点！” “他拿着刀，要杀了我，我怎么可能不怕！”苏暖。 李队将苏暖护在身后：“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人伤到你的，你躲在我身后，我带你走。” 他将苏暖护在身后，缓缓地往外走。 就在即将离开工厂的时候。 忽然，一道钢管被敲击的声音传来。 “出来！”一个冷冽的声音响起，“滚出来！苏暖，你的死期到了！” 苏暖被吓得几乎要大叫。 李队在意识到的那一个，迅速地转身去捂她的嘴。 可还是迟了。 “啊！” 随着她尖叫出声。 “找到了。”那道声音响起。 在这个黑沉沉的夜里，显得格外的肃杀，让人后背发寒。 李队推了一把苏暖：“我的车就停在路边，你先钻进车里，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 “你怎么办？”苏暖急迫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了？” “太紧急了，我没时间通知同事。”李队，“来的路上，我已经叫了增援，很快，他们就会到的！” 他一把将苏暖推出去：“今天，我一定要抓住这个杀人恶魔。” 苏暖跑的跌跌撞撞的。 而李队，则握住了身后的枪。 他躲在了一道铁门后面，听到对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就在快到他跟前的时候，那道脚步声忽然消失了。 李队没出声，屏住呼吸。 在格外的寂静里，他听到了很细微的脚步声。 下一秒，一只手从门后穿过来，试图抓住李队。 而李队的反应更快，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紧接着用右手肘击对方的胸膛，将对方打得摔倒在地。 又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迅速的按在了身下。 他掏出手铐来：“抓住你了！” 等他把人抓出去，到了亮光的地方，忽然感觉不太对。 “季慕礼？”李队抓着季慕礼问，“你疯了吗？怎么会杀苏暖？” 此时的苏暖就靠着车子，她笑着说：“李队，你是个好人。” 而檀辞和杜哲此刻也露面了。 李队哪里还看不出来：“这不太对劲啊？你们在搞什么？” “李队，别生气。”苏暖开口解释，“我们不是故意的，是因为有一些信息，我们需要告诉你。但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警局里有坏人，所以我们也不敢贸然把消息告诉你。” “所以就试探我？”李队被气笑了，“挺有胆子的。” 他倒也没那么上火，但也没第一时间给季慕礼解开手铐，而是道：“说说看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暖便将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 “根据素素给出的信息，我们不确定警局里有没有这个组织的人，而这个组织，又有多少人……”苏暖叹气，“所以，才想出了这个办法。” “是‘墨鱼’。”李队忽然道。 “什么？”苏暖不解地问。 李队道：“‘墨鱼’曾经本地最大的黑帮组织，他们之所以要杀李凌，是想要复仇。” 第460章 奇怪的人影 檀辞对‘墨鱼’这个组织有所耳闻：“可这个组织，不是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了吗？” “对。”李队点了根烟，晚上风大，烟呛得他咳嗽了几声，“二十几年前，开展扫黑除恶，他们组织的头目在当时被当场射杀。但，他还有一个儿子。” “可又关李凌什么事？”苏暖揣测。 “李凌是射杀黑老大的女警的儿子。”李队抽了一口烟，“后来李凌一家遭到了报复，他母亲为了保护家人，牺牲了。发生了这种事，李凌原本是想要报考警校。他奶奶死活不同意，当年的那些事情……太惨了。李凌无奈，这才选择了普通专业……” 说到这里，李队哽咽了一下：“我只是没想到，过去了这么久，李凌早就已经长大成人了。那些人，竟然还是不肯放过他。” 周围陷入了一片沉静。 苏暖喃喃了一声：“难怪素素说这群人不简单，原来如此。” 这一股势力，并非他们这种普通人可以应对的。 姜素素在摸不清对方底细的情况下，确实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苏暖不免担心起来，对方都是一群穷凶极恶之人，姜素素一旦被发觉，那么等她的可能就是…… 苏暖立刻摇头，把这个猜想给甩了出去。 不行，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先别急着伤感。”季慕礼姿态松散地站着，晃了晃被反剪的双手，“是不是应该把手铐给我解开？” 李队当没听见。 苏暖和檀辞看向他。 “让你那个朋友回来。”李队道，“‘墨鱼’这个组织不是她能调查的，至于你们所说的情况，我会向上级反应。” “如果按照素素所说，你们自身系统也存在问题，可能已经被对方渗透了。”苏暖，“李队，我相信你。但其他人……” 李队明白苏暖的担忧：“你放心吧，我的直属上司绝对不存在任何问题。但你说的这个情况，我们内部也会自查自纠。” 苏暖点头：“那麻烦李队，在汇报的时候，还是不要把关于我们的详细内容说出去。” “我懂，‘线人’。”李队轻笑，“我们自有一套体系，你放心吧。还有，你们有什么其他的消息，也可以第一时间告诉我。我知道你们都有能力，但也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墨鱼’组织不是以往你们所接触的那些组织。他们的危险程度，超乎你们的想象。” “放心吧。”季慕礼催促，“李队，请给我解开手铐，好吗？” 李队嘴上的烟已经只剩烟屁股了，他这才‘恍然大悟’：“怎么把季总给忘了，看我这记性，实在是对不起。” 季慕礼瘫着脸：“李队，我能感受出你对我的针对。” “季总想多了。”李队一边给他解开手铐，一边说，“您啊，就是太敏感了。” 季慕礼十分有礼貌地笑了笑。 苏暖和檀辞对视一眼。 “李队，今天是我的主意，实在是抱歉。”檀辞主动开口，“这样，我请你吃饭，如何？” 季慕礼揉着手腕：“去我最新常去的一家餐厅，味道不错的。” “谈正事的话就算了。”李队，“没有什么地方，比这种空旷无人的地方谈事情更好了。” 也不必担心被人发现。 重点是，如果有人跟踪他们，也会第一时间被发现。 “不聊这些。”季慕礼道，“只吃饭，闲聊而已。” 李队不放心地说：“姜素素……你们还能联系到吗？” “她单方面联系我们。”苏暖道，“至于目前她在哪儿，我们都不清楚。” 李队只好说：“还是要叮嘱一下，让她不要再牵扯进去了。” 苏暖微微笑了一下。 一行人这才上了车，去了季慕礼常去的餐厅。 简单的吃了顿饭，倒是聊了一下‘墨鱼’这个组织。 根据李队所叙述的内容来看，二十多年前的‘墨鱼’穷凶极恶，无恶不作。 一度成为本地的毒瘤。 当时的檀健之，也曾和‘墨鱼’打过交道，因为当时的‘墨鱼’横跨黑白两界，总是绕不过去。 檀氏集团也曾是深受‘墨鱼’压迫的集团之一。 后老扫黑除恶的行动开始，‘墨鱼’被一窝端了，本地的各行各业才快速地发展起来。 但当年的事情，毕竟是留了不少的暗雷。 如今往事一一浮现。 苏暖未曾想，他们也会被牵扯其中。 吃完饭出来，已经接近十一点钟，与李队分别之后。 余下几人又回到了檀家别墅。 杜哲这段时间情绪不稳定，檀辞不放心让他独自一人在家，便让他搬了进来。 他正等着几人的消息。 听到引擎声响起。 杜哲立刻出门，他神色紧张地问：“怎么样？” “进去说。”檀辞道。 几人便上了书房。 书房的隔音不错，门一关，檀辞便将从李队那里得到的消息一一告知。 杜哲按压着眉心：“得把这个情况告诉素素，而且还要想办法让她回来。” “她可能就是怕我们会劝她回来，所以才不肯把如今的藏身地告知，也不想直接联系我们。”苏暖提醒，“但也绝对不能让她继续冒险深入下去了。”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找童仁。”杜哲，“我们想办法把素素骗回来。” 苏暖觉得这是个好办法：“是个好办法，总不能一直让她在外面呆着吧？” 几个人敲定了主意，便各自回房间休息。 季慕礼借口太晚了，不想回去，便在客房住下了。 是夜。 苏暖忽然从噩梦之中惊醒。 她呆呆地坐起来，往旁边扫了一眼，原本檀辞睡着的地方，空了。 苏暖下床，听到楼下有动静。 她下楼。 一楼开灯，十分昏暗。 发现檀辞端着一杯酒，站在落地窗前，他的神情格外凝重。 “阿辞？”苏暖敏锐意识到几分不对。 檀辞微微侧身，对她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苏暖不解，但也没有再出声，悄声走到了他的身旁。 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才看到一个人正急匆匆地往外走。 那是家里的一个佣人。 刚来没多久。 第461章 一道一闪而过的人影 苏暖虽然不明白，但继续往下看。 只见那人走到了路边，鬼鬼祟祟地左右看了看，紧接着拿出手机来打电话。 很快，一辆车就停在了别墅门口。 他上了车。 “你觉得，他去做什么了？”檀辞问。 苏暖没说话，但心里已经隐约有了一个答案。 “你认为，有人盯上我们了？”苏暖反问。 咚。 “何止。”季慕礼的声音从小吧台后面传来。 啪！ 灯亮起。 苏暖才看到了坐在吧椅上，一脚踩在地上的季慕礼。 他手里还拿着一杯酒。 “你们两个在喝酒？”苏暖问。 季慕礼一口将酒杯里余下的酒液喝完：“半夜睡不着，我自饮自酌。是你家檀辞被噩梦惊醒了，下楼来问我要酒喝。” 苏暖走过去，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把话题转回去：“刚刚那个人，是刚来的园艺师。” 檀辞也走过来，手中的酒杯一大半酒水还没喝完。 平时家里的这些事情，都是苏暖在打理。 他虽然知道，但细节并没有苏暖那么清楚：“来多长时间了？” “三个月。”苏暖，“从素素失踪，李凌死亡，到现在，也没有半个月。所以，我觉得他今天出门，大概率不是因为这件事。” “三个月？”檀辞不知在想什么。 季慕礼接过话茬来：“从时间上来看，这人确实不太可能参与进去。那他大半夜的，偷摸溜出去是为什么？” “个人私事？”苏暖不确定道。 檀辞：“等他回来，问一问就清楚了。” “素素的事情……” “换一个人。”檀辞把视线落在季慕礼的身上，“你明天和杜哲一起去，找到素素之后，让她和童仁换一个地方。但暂时，不要回到市中心。” 苏暖：“季慕礼，你明显先带杜哲去公司，然后再从公司出发。” “我会安排人跟着，看看有没有人盯着你们。”檀辞随后补充，“一旦有任何的异样，你就会接到电话，然后随便去一个地方呆着。” 季慕礼比了一个OK的手势：“懂了！” 他们现在的时间紧张，没时间去揣摩一个佣人的心思。 主动试探，远比被动更有用。 苏暖喝完酒杯里的酒，上楼去了安安的房间。 安安已经睡了。 手表放在一旁，叮一声，亮了。 苏暖拿过来一看。 是然儿发来的。 【我今天发烧，才睡醒。你不懂的这个数学问题比较麻烦，明天有时间，你和我视频，我给你做讲解。】 苏暖上滑看了一下两人的聊天记录。 看来安安和然儿聊的很来，聊了特别多。 甚至，还有不少的语音。 苏暖点开其中一条，听了一下。 “我懂了，但是这个地方我不太懂……” 她惊讶的发现，安安在和然儿聊天的时候，话说得很流畅了。 苏暖把手表放在一旁，她附身在安安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安安转了个身，睡得更香了。 苏暖这才轻手轻脚的离开，并关好了门。 翌日一早。 苏暖带着杜哲去了无上剑域，季慕礼一同跟着去了。 走到一半的时候，苏暖把车开进了一条小巷子里，季慕礼带着杜哲下车。 “去哪儿？”杜哲还一脸懵，“我和苏总不是要去工厂见童仁吗？” “换人了。”季慕礼，“你跟我，苏暖去公司。” 杜哲自从得知姜素素安全地消息之后，便没有之前那么焦虑了，他昨天难得多睡了一个小时。 精神养回来了，自然也能动脑。 若是平时，苏暖改变决定，他还不会多想。 但如今，特殊时期。 杜哲不可能不多想，他谨慎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一点小意外。”季慕礼转身进了另外一辆车，“时间紧张，路上和你说。” 杜哲看向苏暖。 “听他的。”苏暖道，“素素交给你，尽可能的，让她回来。” 杜哲点头：“知道了。” 苏暖坐在车上，看着他们那辆车离开，然后她才让司机启动车子，往无上剑域去。 公司今天没太多事。 苏暖首先开了个会，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十点钟左右了。 季慕礼给她发了个消息：到了。 是刚到集团。 还没有出发去工厂。 午饭的时候，季慕礼又发来两个字：出发。 这就是去工厂了。 苏暖给檀辞发消息：他们出发了，你的人跟上了吗？ 【嗯，已经跟踪他们一段距离了。现阶段，还没人盯着他们。】 苏暖只回复了一个字。 不过因为担忧，也没什么胃口。 她随手打开了家里的监控扫了一眼。 除了卧室，家里的其他地方都安装了监控。 甚至檀辞的书房也有，不过他书房的监控，在谈重要的事情时，是会关闭的。 一开始看其他地方的监控没什么问题。 但看到檀辞书房的监控时，她忽然看到了玻璃上，一个一晃而过的人影。 如果不仔细看，甚至都不会发现。 苏暖下意识的以为自己看错了，她把监控重新拉回去，又仔细地看了一眼。 果然是有一道人影。 但对方的反侦察意识很重。 苏暖看完了所有的监控，除了书房玻璃上的那道一晃而过的人影。 她把这一幕截图给檀辞。 【看监控是早晨十点零五分，你先回家，然后查一下，这个时间点，那些佣人都在做什么。】 苏暖：好，你跟进季慕礼和杜哲那边。 【嗯，万事小心。】 苏暖这顿饭也没吃完，干脆回了家。 安安不在。 只有几个佣人。 昨天那个半夜偷溜走的园艺师正在修建花园里的植物。 她扫了一眼，走过去。 “太太好。”园艺师憨厚道。 “自从你来了之后，家里的植物造型越来越好看了。”苏暖轻笑。 “太太客气了，做好本职工作是应该的。”园艺师道，“只要您喜欢，那就是对我最大的认可。” 苏暖微笑：“我平时不太关注家里的植物，但每次看过去的时候，都修剪的不错。要保持这种整洁程度，平时一定花费不少的时间吧？” “花多少时间都是应该的。” “早晨，大概几点就开始工作？”苏暖试探问。 园艺师道：“早晨九点就开始了，不仅是修剪，还需要培育新得植物等等，事情很琐碎。” “九点。”苏暖话锋一转，“十点的时候，你在修剪花枝？” 第462章 张叔不对劲 “当然。”园艺师立刻说。 苏暖略微挑眉：“是吗。” “有什么不对吗？”园艺师警惕地问。 苏暖摇了摇头，环顾了一眼四周，问：“当时除了你，还有谁在院子里？” “其他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园艺师，“我当时专注自己的工作，还真的不太记得。” 苏暖盯着他，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 园艺师脸上的笑容有些僵：“苏总，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我向你保证，平时我都在认真的工作。” “没有。”苏暖道，“只是好奇，没有人陪你的话，会不会无聊。” “当然不会，我很享受这份工作。”园艺师放松地笑了。 苏暖微微一点头：“那你继续。” 她抬步走进了别墅里。 佣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管家也在。 苏暖对管家微微一颔首：“跟我来一趟。” “是。”管家稍微有些惶恐，却不敢不跟上去，同时安排人准备了一桌茶点送来。 进了书房，苏暖坐在茶桌对面，让管家也坐下。 “太太，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管家哪里敢坐下，惶恐道。 苏暖微笑：“没事，尽管坐下，我们聊聊。” 她已经发话，管家不敢再耽误，屁股挨着椅子一点点坐下，浑身紧绷。 佣人敲门，送上一桌茶点，又转身离去，同时带上了门。 苏暖亲自给管家斟茶。 管家满头冷汗。 苏暖缓声开口：“这段时间我很忙，各种各样的事情，层出不穷。” “是。” “所以对家里的很多事情，我都没有深入的了解。” 管家忙说：“您是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 苏暖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微微偏移视线，透过落地窗看向了正在外面修建花枝的园艺师。 管事顿时心领神会：“老徐啊？三个月前来的，当时他的人事资料，都是让您过目了的。” “我记得，他的个人资料上显示没什么欠款，也没什么不良嗜好。”苏暖接过话茬来，“不过好像只有一个儿子？” 管家表情有些不太对劲：“是，他老婆难产，生孩子的时候没了。后来他就自己一个人，又当妈又当爹的，把孩子给抚养长大。” 苏暖抚摸着茶杯：“除了儿子之外，他们家还有其他什么人吗？” “没了。”管家见她不信，又补了一句，“真的，太太，我没必要在这件事上对您有所隐瞒。” 苏暖微微一笑：“紧张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管家哪里敢松懈？ 他捧着茶杯，小心谨慎道：“太太，冒昧地问一下。老徐是做了什么吗？怎么忽然就问起他来了？” “没有。”苏暖的回答滴水不漏，“老徐是目前家里唯一一个呆的时间短，我又不熟悉的，所以才多问问。” 管家应了声：“是，他确实是来得晚，才刚来三个月。” “今天早晨十点的时候，你来过书房吗？”苏暖忽然又问。 管家首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摇头：“没，没啊。” 苏暖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他紧紧地捧着杯子，大概是因为掌心有些湿滑的缘故，有几次，杯子都差点掉下去。 “太太怎么忽然这么问，是书房有什么东西丢了吗？”管家立刻问。 苏暖摇头：“我有个项链记得是放在书房了，刚刚上来的时候扫了一圈，没看到。” “也许掉在其他地方，您记错了。”管家笑得有些谄媚，“是什么样的，我让人去找。” “好。”苏暖，“一个星星造型的项链，不值几个钱，找得到就找，找不到就算了。” “好，那我现在就安排人去找。”管家赔着笑说。 苏暖点了点头，示意他去忙。 管家走了。 苏暖盯着他消失的方向，脸上的笑容缓缓地收了起来。 手机一震。 是小群发来的消息。 这个群里有檀辞、季慕礼，杜哲和童仁。 杜哲：图片。 苏暖打开，是杜哲坐在副驾驶拍摄的后方的车辆，大概有三四张照片，分别是不同的几个路口，是同一辆车。 檀辞：你们想办法甩开跟踪的车辆，如果甩不开，就启动B方案。 苏暖抿唇，单独点开与檀辞的对话框。 【老徐和管家都有问题。】 檀辞的回复很快：管家是檀家的人。 他们家的管家，是檀家的老管家的儿子，也算是看着檀辞长大的一位叔叔。 苏暖轻柔着太阳穴：不代表他就没问题，人都有私欲。 是人都会变。 檀辞：我理解你的意思，但张叔的一家都在檀家工作，他儿子毕业之后也直接被安排进了檀氏集团，如今也混到了中高层的管理位。他们一家的利益，与檀家紧密的捆绑着。除非是遇到了很棘手的事情，否则他不会冒险的。 苏暖也能理解檀辞的意思，她双手抱胸，把张叔和老徐的资料一同调了出来。 当初老徐是怎么来的，苏暖已经忘记了。 只记得上一个园艺师说年纪大了，女儿又生了孩子，想要回去给女儿看孩子，这才走了。 过了一段时间，张叔就把老徐的资料递给她。 苏暖看过资料，又让张叔对老徐做了背调，人没问题，她才收下的。 整个过程，唯一可以做手脚的地方，就是张叔这里。 苏暖揉着太阳穴，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她不能贸然定张叔的罪。 也可能，张叔是觉得老徐是他审核过的人，如果他有什么问题，张叔也有连带责任，这才表现的有些异常。 但不论如何，苏暖都不可能再将比较重要的事情交给张叔去做了。 然而也不可以打草惊蛇。 隔着手机，很多事情说不清楚，苏暖打算等下班之后，再找时间和檀辞认真地谈一谈。 小群里又开始有人发消息。 季慕礼：位置。暖暖，来陪我吃饭。 苏暖：？ 季慕礼：过来就是了。 苏暖心中虽然充满了疑惑，但还是出发去了季慕礼所在的餐厅。 到的时候，菜都已经上桌了。 苏暖在他的面前坐下：“又在搞什么名堂？杜哲呢？” “他去见姜素素了。”季慕礼活动了一下手腕，“进来的时候，没看见停在停车场的车？” 苏暖下车的时候还真的仔细看过了。 一辆出现在照片里多次的车。 “他们跟着你来了？”苏暖问。 季慕礼点头：“估计是以为我们在这里见什么人。” 苏暖喝了一口茶：“都知道我们在找素素，大概率是觉得素素会出现。” “也可能，是怀疑我们知道了什么。”季慕礼并不抱太过于天真的奢望，“对方的手段高明，又蛰伏多年，你怎么知道，身边没有‘墨鱼’的人？” 这话说得苏暖心中一惊，莫名想到了张叔。 第463章 张叔和老徐都有问题 可随即，苏暖就摇了摇头。 她觉得这种可能性太低了。 张叔大概是二十多岁的时候到的檀家，在檀家一做就是接近三十年的时间。 怎么可能会是‘墨鱼’组织的成员？ 季慕礼哼了一声：“那辆车上的人下了车，就进了隔壁的房间，让他们等着去吧！” 苏暖无语，但也陪着季慕礼把戏做足了。 来都来了，刚好午饭没怎么吃，她拿起筷子来就开始吃。 两人在包厢里消磨了一个下午。 六点的时候，杜哲的消息出现在群里：素素不肯跟我们走。 苏暖丝毫不客气：骗回来！ 杜哲：骗不回去了，她深知我们的脾性，我们都没打照面，只远远的看见她，她把一些消息告诉我们之后，转身就跑了。 苏暖：……这么警惕的？ 檀辞：对自己人都这么有警惕心，看在她的反侦察意识很强。 苏暖都不想说什么了。 季慕礼问：姜素素又有什么消息传出来？ 杜哲：回去说。 苏暖立刻补充：别回我家，去季慕礼那儿。 杜哲：不，去我家。 苏暖一事不明所以，但几个人都没有多问。 杜哲的住所是在市中心的一个大平层，他年薪百万，供这么一套房子，倒也不是难事。 晚九点。 所有人到齐。 除了童仁没来之外。 杜哲给几个人倒了一杯水，这才说：“素素说，‘墨鱼’在二十年前被冲击之后，黑老大陨落。其他的骨干成员们又不甘心，便推举了黑老大其中一个私生子，让他出国留学躲难，同时拥护他成为新的领头羊。” “所以这个私生子回来杀了李凌？但不巧被素素给撞见？”苏暖又问。 杜哲摇头：“杀人的，是组织的一个成员。至于这个私生子究竟是谁，目前她没有拿到更多的消息。据说除了几个人知道他的身份之外，其他人都不清楚他姓谁名谁。” 苏暖略微蹙眉：“这些事情，交给警方去查就好，素素何必纠缠进去？她如果怕连累我们，让她回来之后，去外地一段时间。正好我们有一个新项目和漫语娱乐合作，让她去G市出差一段时间躲一躲。” “不，素素说，她原本觉得没人追她之后，她也是这么想的。可她接触到了这个组织里的一个女孩，从对方的口中得知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杜哲的神色凝重。 苏暖被他说的后背有些发凉：“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 杜哲没直接回答，反而问：“苏总，檀总，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不去季总的家里，而是请你们来吗？” “别废话，直接说。”季慕礼没那个耐心。 檀辞联想到了什么，缓缓抬眸：“我们家里，有‘墨鱼’组织的成员？” “可以这么说。”杜哲双手撑着桌子，“但素素的原话是，二十年前，‘墨鱼’蛰伏起来的时候，为了以后再光复组织，他们让那些曾经的成员，潜入了当时的富豪家里做佣人……” 苏暖手中的水杯骤然掉落在地上，她把视线从杜哲的脸上转移到了檀辞的脸上：“张叔和老徐都有问题，如果按照素素的说法，他们两个极有可能，也是‘墨鱼’的成员？” “二十年，不是一个短暂的年限。”檀辞不慌不忙，“到底是怎样的利益关系，才会让这些人甘心为这个组织卖命二十年？我相信，在这期间，肯定也有不少人脱离组织的。” 季慕礼：“你这个猜想先放在一旁，目前最重要的是，我们怎么确定家里的佣人是不是‘墨鱼’组织的成员？” “素素告诉我，凡是‘墨鱼’组织的成员，手臂上多有一个蛇形的纹身。”杜哲把手机掏出来，翻到一张照片给众人看。 几个人一一看过。 苏暖平时也没盯着张叔的手臂看，还真的不太确定他的手臂上有没有这玩意儿。 “无论如何，老徐肯定有问题。”檀辞起身，“既然姜素素不肯回来，只能由着她去，当前最重要的就是把家里的佣人筛选一遍。” 季慕礼摊手：“我这儿不可能有，二十多年前季家破产，我重新发迹之后，目前家里的保密和阿姨都是置业管家。” 苏暖也跟着起身：“调查一下总不是坏事。” 她和檀辞率先离开。 季慕礼摸了摸鼻子，也要走。 杜哲提醒：“季总，我的建议是，你也筛查一下你家里的佣人最好。” “知道了。”季慕礼不死犟。 苏暖和檀辞回了家，绝口不提这件事。 不过第二天，她晚了一个小时去公司，让张叔把家里的所有佣人都叫到了一起。 张叔一头雾水，但却照做。 苏暖拍着手说：“是这样，你们在檀家也有不少年头了。阿辞的意思是，今年给大家多一点福利。我特意让人一人为你们购买了几套衣服。”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几个穿着职业装的女孩提着袋子走进来。 “都是根据大家的码数买的，你们可以挑挑看，换好了之后，还是到这里汇合，我让摄像师来给咱们拍一张大合照。” “谢谢太太！” “太太太好了。” 一群人兴高采烈的，尤其是女孩。 苏暖给他们准备的衣服，虽然不是奢饰品，却也是品牌的，质量不错，款式也十分好看。 张叔指挥着人把衣服分发下去。 他也领了几套，但没去换，放在了一旁。 “张叔。”苏暖微笑着说，“你也去把衣服换了，我们一会儿一起拍张照。” 张叔笑呵呵地说：“我这么大年纪了，就不参与这种事情了吧？” “这些都是阿辞的心意，一个都不能少，快去。”苏暖催促。 张叔推辞不了，只好拿着衣服回了自己的房间。 没过一会儿，大家都换好了衣服，陆陆续续的到客厅汇合。 苏暖不动声色地盯着他们的手臂，都是白白净净的，没什么图案。 最后来的就是张叔和老徐。 苏暖的眼睛一眯。 老徐戴着一双黑色的防晒 手袖。 而张叔，虽然什么都没有戴，可他的手臂外侧，却有一道很狰狞的疤痕。 苏暖借着拍照的机会问：“张叔，你的手臂是怎么回事？” “以前我还没到檀家的时候，遇到过一次车祸。”张叔谈起往事，扔有几分心有余悸，“那会儿落下的这个疤，因为这件事，我后来就不愿意去跑车了，这才在我父亲的安排下，到了檀家。” 第464章 她被人抓走了 苏暖缓缓点头。 张叔的这个经历，在檀家不是秘密，大家都知道。 但张叔的嫌疑并不会因此而消失。 毕竟，毁掉纹身，也会留下疤痕。 那场车祸究竟有没有发生过，有待考究。 拍照完。 苏暖才让他们各就各位，她没急着离开，而是走到一颗树下。 忽然，她尖叫一声：“老徐，这棵树上好像有许多的虫子，是不是这棵树生病了？” 老徐忙拎着水壶过来，急急忙忙探头去看：“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太太，没虫子啊。” “在上面，刚刚就是从上面掉下来，掉到我身上了。”苏暖顺手接过他手里的水壶，“我替你拿着水壶，你爬上去看看，注意安全。” 老徐一把将水壶递给她：“麻烦太太了。” 他一下子就爬上树了，又仔细地看了看：“太太，确实有几个虫子，不过问题不大，我一会儿打点药就行。” 老徐从树上蹦下来。 苏暖上前：“那就好。” 一个不小心，她把水壶里的水浇在了老徐的身上。 瞬间，老徐的衣服和手袖都湿透了。 苏暖忙道：“对不起，你看我笨手笨脚的，你没事吧？” 她伸出手去，帮老徐擦身上的水，不经意间，不小心把老徐的手袖给扒拉了下来。 只见在他的手臂内侧，有一个黑色的类似三角蛇头的东西。 不等苏暖仔细看清楚。 他立刻把手袖给提了上去：“没事的，太太，我进去换一套衣服就好。” 苏暖的眼神微暗。 她拿出手机来，给檀辞发消息：我刚刚确定了，老徐就是‘墨鱼’组织的成员。不过，张叔的手臂有一道疤，目前，我还没有确定他的身份。 檀辞：张叔手臂上的那道疤是二十多年的车祸留下的。 苏暖又问：这个车祸是确切发生过的？ 檀辞：爷爷在的时候，用人都是调查过的。 苏暖用手机抵着下巴，仍旧不太确定：这件事，我觉得还是找人查一查比较好。 不过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真的调查，又不是那么容易的。 苏暖不急，至少确定老徐是‘墨鱼’的人。 她把这个情况告知了李队。 李队的意思也很简单：“目前他们还什么都没有做，我们也不要轻举妄动，而且我们还没有调查到这个组织的头目。” “还有一些主要的骨干人员。”苏暖道，“这些人如果不除，这个组织很容易春风吹又生。” 李队抿了抿唇，露出几分为难的表情来：“苏总，我们现在关于‘墨鱼’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 “所以？”苏暖有一个不太好的预感。 李队道：“既然姜素素已经接触到了这个组织的成员，能不能和她商量一下，想办法带我们的一个人进入组织。一旦线人成功打入组织，姜素素就可以退出来，到时候，由我们警方全面保护她的安全。” “这是好事，我当然愿意去尝试。”苏暖随即又沉默了一下，“但是，这件事的危险程度也比较高，一旦某个环节失控的话，很可能会给素素带来危险。” “不仅是她，包括你和檀总等等在内的所有人，都可能会遇到危险。”李队认真道，“你们是普通公民，可以拒绝我。但……” “除此之外，你们也没有办法了，不是吗？”苏暖已经猜到了李队肯定走投五路了。 李队苦笑一声：“是。” 但凡有任何办法的话，他都不会来找苏暖。 苏暖迟疑片刻：“这事儿，能让素素安全，我当然愿意。但，我也要和素素商量一下。” “可以的，我等你的消息。”李队。 苏暖点头。 她把这个情况告知了童仁，让他转告姜素素。 能给警方帮上忙，姜素素自然乐意。 她当即便让苏暖给李队递消息。 “素素同意了，但她如今是躲在‘墨鱼’的一个最新成员是的家里，这个女孩比较边缘，没能接触到核心层。她最多只能帮你把人引到权利外缘，至于深入内部，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人了。” 李队松了一口气：“好。” “素素已经安排了，到时候在郊区碰面。让你的人，跟我一起去，素素会带他进去‘墨鱼’。”苏暖道，“到时候，让他直接来公司找我就好。” 李队：“好，我把他的资料发给你。” 苏暖点头。 隔天一早，一个年轻帅气的小帅哥到了无上剑域，直接点名是找苏暖的。 苏暖让人把他请进来，上下一打量：“比照片帅。” 来人是李队手底下的一个男警，才二十三四的模样。 他不像个警察，更像个混混，随手一拉苏暖对面的椅子：“苏姐，什么时候出发？” 嘴里还嚼着泡泡糖。 苏暖顿了顿：“你……很颠覆我对警察的认知。” “我们这样的人，如果和那群人不像的话，很容易就被认出来了。”男孩，“要保命，要想办法套取消息，还要往上爬。” 苏暖看他年纪不大的模样，但似乎对卧底一事，很熟稔：“感觉你对这件事，很熟悉。” “以前有个哥。”男孩笑了笑。 苏暖把电脑合上：“我请你吃顿饭吧。” “别了，直接出发。”男孩道，“听李队说，你身边也有‘墨鱼’的人，所以咱们尽量别过多停留。” 苏暖确实没考虑到这一层，点头：“那就走吧。” 他们下了楼，直奔停车场。 苏暖开着车，把人带到了童仁在的工厂。 到了约定的时间，却不见姜素素。 左等右等都等不到。 眼看着太阳一点点的跳下去。 男孩道：“苏姐，你的人不会是遇到什么事了吧？” 苏暖的一颗心往下沉：“希望不要。” 姜素素不是专业的卧底，她又单打独斗的，苏暖很担心她会出现什么意外。 “素素姐很谨慎，应该不会。”童仁有些忐忑道。 话音刚落，工厂的大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 苏暖立刻走出去，她有一段时间没见姜素素了，说实话，还是挺想她的。 可等那道人影走近了，她才看清楚，不是姜素素。 “你是谁？”苏暖立刻警惕地问，“来这里干什么？” “是素素姐让我来的。”女孩说，“她被人抓走了。” 第465章 去找素素 幸好杜哲不在这里。 否则的话，他肯定会情绪崩溃的。 “被谁抓走了？”童仁紧张地问，“是‘墨鱼’的人？” 女孩点头：“对。” 苏暖心里一沉。 童仁立刻道：“苏总，怎么办？素素姐如果被抓走，那他们很快就会查到……素素姐现在很危险！” 跟来的男孩看着苏暖，说：“如果姜素素被抓走，那我们的计划就不得不作废了。” “但是素素姐让我来接你！她说计划不变，如果这次的机会错过，那么下一次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女孩的态度坚决，“你先跟我走，我带你打入‘墨鱼’内部。” “不行！”男孩的态度也十分坚决，“如果姜素素被抓了，那么计划就有可能败露！我这个时候再潜伏进去，就是送死！” 童仁急道：“现在不是聊这些的时候，素素姐有危险，当前最重要的，不应该是把素素姐救出来吗？” “可素素姐……” 苏暖抬手：“别吵！” 她看着女孩问：“你是‘墨鱼’组织的人？” “是。”女孩点头，“是边缘人物，刚加入进去，他们不觉得我能干什么，所以都是让我打打下手。素素姐的情况真的很危险，请你们先去救素素姐。” 男孩忽然靠近苏暖，低声道：“如果你从来都没有见过藏匿姜素素的那个女孩的话，那么这个人的真实身份有待考察。” 苏暖明白他什么意思。 “先别急。”苏暖稳住众人，“先进工厂里面聊一聊。” 她递给男孩一个眼神。 男孩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苏暖转身，带着人往里面走。 童仁焦急地跟在她的身边：“苏总，还等什么呢？素素姐现在有危险！‘墨鱼’不是什么好人，他们抓住了素素姐，那么等着素素姐的，可能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童仁，别急。”苏暖的心同样一路往下沉。 但她很清楚，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 一来，素素肯定会想办法拖延时间。 她得到消息，一定会想办法去救素素的。 二来，对方既然抓住了素素，也肯定会想要得到更多的信息。 他们当年既然在所有的豪门家里都设置了自己的人手，那……所图一定很大。 童仁哪里能想到这里去，他急得不行：“苏总，你到底……” 嘭！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童仁被吓了一跳。 转过身，却见男孩将女孩抱在怀里，对苏暖道：“控制住了，苏总。” “怎么回事？”童仁一脸状况外的表情。 苏暖带他进了最里面的那间办公室。 男孩把那个女孩也扛了进去，顺便绑在了椅子上。 童仁一脸惊讶的表情：“这这这，这是？” “他知道多少？”男孩问苏暖。 “都知情。” 男孩对童仁伸手：“简杨。” “你就是那个……警察？”童仁小声说。 简扬点头：“是。” 童仁指着女孩：“你打她干什么？”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简扬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找到了个水杯，直接把里面的水泼在了女孩的脸上。 没过一会儿，女孩就醒了。 她挣扎了一下，头发湿漉漉地看着苏暖：“这是干什么？” 苏暖没说话。 “不信我？”女孩不是白在组织里混的，“我口袋里，有姜素素的手链。” “就算有她的手链，也不能证明你就是安全的。”苏暖道。 女孩无奈：“现在姜素素有危险，你们审我有什么用！既然那么担心，那就不要去救姜素素了，让她等死好了！” “她不会有事的。”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有事？那些‘墨鱼’的人，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女孩急道，“你们到底要怎么信我？” 苏暖沉静地盯着她。 她不说话，女孩就更慌了，挣扎的更厉害。 “亏姜素素还那么相信你，现在她出事了，你倒好，躲起来了！”女孩骂了一连串的脏话，“你胆小怕事，不去救就算了，放了我，我自己去！” “不行。”苏暖淡淡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墨鱼’派来的人？万一你从这儿走出去，把消息带出去了呢？那么，我们这些人，就倒霉了。” 女孩震惊地看着苏暖：“艹！你有病吧！你被害妄想症啊！” 她一连串骂了一大段的脏话。 “妈的！”女孩越说越激动，“每天姜素素都告诉我，你特别好，但真的出事了，根本不见你出手的！” 童仁听她说这些，着急地看向苏暖：“苏总，我们不能再等了。” “就算不等，你知道‘墨鱼’组织的内部分布？”简扬反问，“你怎么知道，她是不是派来探路的？引我们过去，然后把我们一网打尽？” 女孩简直要气的无语了：“苏暖！如果杜哲在这里，他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的！也绝对不会看着姜素素被抓走，而什么都不管！” 苏暖转头看向简扬：“你觉得可信吗？” “如果是我的话，我建议交给警方。”简扬。 苏暖摇头：“交给警方的话，这件事就真的遥遥无期了。” “这件事，我必须要上报李队，苏总，不能让你擅自做主。”简扬拿出手机来，给李队发了一条信息。 女孩咬牙道：“你们如果不信我的话，那就把我交给警察，我可以给你们一份详细的地图资料和人物信息。姜素素被带走的时候，我刚好在回来。他们不知道那个地方是我的，所以才没有带走我。” 苏暖望向简扬。 “等李队信息。”简扬的态度也很坚定。 苏暖向后靠了靠：“知道了。” 等了会儿，李队的消息发来了。 简扬看向苏暖：“苏总，这件事需要我们内部开一个会议……” “没时间了！”女孩急道，“我认识的人只有那几个，我让他们阻拦一下，如果把姜素素带走了我能控制的范围，到时候想找都找不回来。” 童仁也催促：“苏总，没时间给我们去想一个万全之策了！” 简扬：“你们别急，这事儿……” “简扬，你在这里盯着她，等李队来。我和童仁去找素素。”苏暖当下做出了决定。 第466章 我们自己去救人 可这个选项，也被简扬给否定了。 “不行！”简扬道，“童仁什么都不会，一旦出了什么问题，他根本不能保护你！” “那我和你去！”童仁道。 简扬摇头：“不。” 他烦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最后挠了挠头：“算了，我自己去！苏总，你和童仁在这里看好她。” 女孩翻了个白眼：“给我纸和笔。” 童仁找了纸笔来，递给她。 女孩很快画了地图，并且给了苏暖一份更具体的人物信息。 “‘墨鱼’内部一共有七个分部，每个分部负责的事情都不同。我混进去的，是负责搜集信息的‘爪’。不过我刚进去没多久，他们对我并不信任。抓走姜素素的分部，则是‘眼’。他们平时负责除掉一些比较麻烦的人，也负责笼络新人。” 苏暖将所有详细的信息记下。 “不过因为担心二十年前的事情重新上演，所以他们分部之间几乎是互不认识的，都是通过暗号来辨认对方的身份。”女孩继续说，“他们带姜素素走，想要转移她，肯定不会走市内，而是在郊区外面没有监护的村庄。” “这一片讲究人情世故。”女孩继续说，“你们如果没有熟悉的人带着你们过去，很容易就会引起怀疑。那些普通人，并不能分辨一些比较高级的洗脑，他们很容易就会被蛊惑。” 苏暖明白：“知道了。” 将所有详细的信息都记录之后，她看向了简扬。 简扬朝她伸手：“把那些给我，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 “不行！”苏暖语气笃定，“我跟你一起去。” “苏暖！”简扬不同意，“你知道过去面临的是什么吗？你跟我去，简直是捣乱！” “素素在等我。”苏暖道，“而且，我也经历过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软弱。简扬，你需要一个帮手。” 简扬摇头：“不行！” “你只能答应我。”苏暖的态度同样笃定。 “你们别吵了！”女孩怒道，“现在没时间等你们吵明白，赶紧去救姜素素吧！” 苏暖看向简扬。 简扬看出她态度的坚决，咬牙：“你！算了，你跟我走！” 他怕童仁不能把事情的详细经过告诉李队，便给李队发了十几条语音。 发完之后。 他就把手机卡取出来，直接掰碎了。 然后把手机扔进了车轮底下，来回碾压了几次，确定手机碎了，这才对苏暖道：“可以出发了。” 苏暖开车，一路往女孩所标注的地方去。 简扬说：“苏总，你的手机。” 苏暖给檀辞发了一条信息，然后直接把手机递给了简扬。 简扬按照刚才的操作，把电话卡取出来，又把手机碾碎。 做完这一切。 他们两个在路边买了两个新手机，又找人买了两张黑卡。 然后才顺着女孩给出的信息，往一个名叫‘牛村’的村子去。 这个村比较偏僻，路不太好走，走了两个多小时，两人才到了牛村。 “到了牛村之后，去找一个两层的小楼，就说你们找阿牛。阿牛是我的朋友，他帮我盯着那些人。”女孩当时是这么说的。 两层小楼的楼顶有一个很特殊的标志。 女孩虽然没有明说是什么，但却说，只要苏暖和简扬看到，一眼就能看出来。 苏暖把车开进了村子里，走了两条小巷子，就看到了一个很瞩目的二层楼。 这栋小楼之所以瞩目，是因为它的上面有一个很大的竖着中指的牌子。 简扬指着那栋楼：“大概率就是那里了。” “先过去看看吧。”苏暖心里也这么认定。 两人把车停在了二层楼前，停车。 简扬防备地依靠着房门，让苏暖去敲门。 咚咚咚。 敲了几下。 里面很快传来了声音：“谁？” “我找阿牛。”苏暖扬声道。 门唰的一下开了。 里面是一个穿着老头衫的男孩，黄头发，吊儿郎当的。 他探身出来，左右看了看：“玫玫呢？” 女孩叫玫玫。 “她暂时过不来。”苏暖。 “就你自己？”男孩摇头，“抓走姜素素的人很多，只有你，就别去了，简直是在送死。” “玫玫不是这么说的。” “她什么事情都想的简单。”男孩不满道，“当初我就说，让她不要收留姜素素，她非要收留！” 苏暖心情复杂：“如果不是她收留了素素的话，我现在都不知道该去那儿找人。这一点，我还是很感谢玫玫的。” “别说那么多。”男孩，“就只有你一个人的话，救姜素素的这件事就别想了。” “还有我。”简扬这会儿才现身。 男孩吓了一跳：“你是谁？” “我的人。”苏暖，“先进去吧，进去再聊。” 男孩不满：“行吧，都进来吧。” 他让两人进去，然后关上了门。 简扬没有放松警惕，谨慎地跟在男孩的身后。 男孩也没搭理他们两人，带着两人一直上了二楼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 房门推开。 里面已经有三四个人了。 两个女孩，两个男孩。 “玫玫暂时来不了。”男孩对他们解释，“这两个就是姜素素认识的人。” 苏暖先进去，简扬迅速警惕地在房间里扫了一圈，确认没危险，这才对苏暖点了点头。 “苏暖。”苏暖做介绍，“我来，是救素素的。” “那就别废话了。”其中一个红色长直发的女孩说，“现在就出发吧，‘爪’的那些人抓人，没轻没重的，说不定会对素素姐做什么。” 苏暖听出他们语气里的亲昵，有些奇怪：“你们和素素的关系不错。” “嗯，因为她经常给我们钱，请我们吃东西。她所知道的‘墨鱼’的资料，也是从我们这里得知的。”红头发说，“姐，素素姐是个好人。我们这些人，都是被‘墨鱼’发展的边缘人，得不到什么更多的信息。就连救人，我们也得等你们来。” 苏暖环顾一圈，问：“你们多大，成年了吗？” 几个人顿时一静。 “十九。” “二十。” “刚好成年，十八。” “我二十一。” 苏暖最后看向了领他们进来的男孩。 “二十二。”男孩不满道，“我也是成年人了。” “太小了。”苏暖说，“你们把信息告诉我们，我们自己去救人。” 第467章 上有老，下有小 “你们两个是生面孔，‘爪’的人，不会信你们的。”红头发的女孩道，“其他人可以不去，但我要去。” 苏暖沉声道：“你去？万一出了什么事，后悔都来不及。” “你觉得我们加入‘墨鱼’的这些人，会有人在意吗？”红头发自嘲，“真的死了就死了，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但是素素姐不一样，她对我们很好。” 苏暖偏头看向简扬。 这些事情，不是他能做主的。 “你们需要一个内部组织的人带你们过去。”红头发，“我有一个朋友，她混到了管理层，知道的事情很多。她告诉我，上头暂时不打算对素素姐怎么样。可能是因为她身份的原因吧，上头更希望把素素姐转化为自己的人。” “为什么？”简扬问。 红头发摇头：“我不知道，我朋友提到的内容很少，就只告诉我了这些。她让我们放心，素素姐短时间之内肯定是不会有生命安全的，但时间一长的话，就不好说了。” 毕竟是在这种环境，会有什么变故也说不一定。 苏暖只能坚持：“你们确实不能跟我们去……” “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红头发坚持，“如果你不带我们，我们不会给你们递送任何的消息的！” 苏暖无奈，只能看向简扬。 简扬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苏暖是真的担心出了什么事情，会影响到这些小孩，可她当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只能勉强答应了下来。 红头发说：“晚一点，大概十点左右吧，‘爪’的人会点外卖让我们送过去，到时候，你们两个就跟着我混进去。” “好。”苏暖点头。 红头发看着她：“你穿的这一身不行，得打扮一下。” 苏暖：“……怎么装扮？” 红头发说：“你等一会儿。” 她说完就走了出去，很快就带了一套衣服进来。 那是非常杀马特的暗黑色的露脐装。 也是苏暖绝对不可能穿的衣服。 “换上。”红头发嚼着口香糖，“他还像个地皮流氓，你这一身衣服，看起来就像是富家千金。” 苏暖：“……行，我去换。” “对面有一个房间，你进去换就可以了。”红头发示意。 苏暖拿着衣服往那面走，简扬跟在她的身后。 推门进去，简扬首先侦查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关上了门。 “有什么不对吗？”苏暖问。 她始终没忘记简扬所担心的那些事情。 简扬点头：“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就是觉得……有些太顺了。” “现在才刚开始，等我们见到素素之后，才知道顺不顺。”苏暖虽然觉得他有些过于警惕了，但也知道在这方面，她还是应该听简扬的。 简扬转过身去：“你先换衣服，我们跟着那个女孩去看看情况。” “好。” 房间里正好有一个帘子，苏暖把帘子拉上，躲进去换衣服。 另一个房间里。 一开始给苏暖开门的男孩看向红头发：“你倒是胆子大。” “我们这一群人里，素素姐最疼的人就是你。”红头发冷哼一声，“她真的出事了，你就做缩头乌龟！” “是我不想去吗？你们就这么几个人，一点布置都没有，就知道那么一点情报，就去救人。不是送死，是做什么？组织里的人，就没有一个好糊弄的！”男孩不满，“你们无牵无挂的，想做什么都行！我不一样，我还有奶奶要照顾呢！” “你就是个白眼狼！”红头发扬声，“解释那么多有什么用！你真的在意素素姐，就应该跟我们一起去！” 男孩的眼睛瞬间红了，攥紧了拳头：“我不是！” “你就是！白眼狼！” 男孩直接朝着红头发扑过去：“我要撕烂你的嘴！” 几个人瞬间打成了一团。 苏暖和简扬进来的时候，他们两个打得真厉害，两人上前将他们分开。 不过两个人的脸上都挂了彩。 苏暖看着红头发问：“你们两个干什么？” “他就是个懦夫！”红头发指着男孩，“当初要不是素素姐，他奶奶看病的钱都拿不出来，现在素素姐被人抓走了，他连出面都不敢，就是个懦夫！” 苏暖没料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多的事情，她诧异地看向男孩：“素素给你出过钱？” 男孩低下头：“是，当时我奶奶突发恶疾，但是我现在走不开！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我奶奶怎么办！” “呸！”红头发啐他，“你就是胆小怕事，你是胆小鬼！” 苏暖把红头发拉开：“别说了，有时间在这里吵架，不如先带我们去找素素。” “行，时间也差不多了。”红头发恶狠狠地扫了一眼男孩，然后整理了一下被弄乱了的衣服，就带着两人往外走。 出了门。 没有坐车。 红头发一边走，一边对苏暖说：“你们的车，那个谁会开走藏起来的，如果被发现有外来车的话，就会怀疑你们。” 那个谁，应该就是那个男孩了。 “他叫什么？”苏暖问，“你们怎么都加入了‘墨鱼’？你们知道这个组织，是个什么组织吗？” “赵赛。”红头发闷闷的，“我们知道‘墨鱼’不是什么好组织，但是我们缺钱。只要我们加入这个组织，每个月都会给我们发钱，他们还会带我们去搞钱。” 苏暖皱紧眉头：“搞钱？怎么搞？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 红头发挠了挠耳朵，轻咳一声：“带我们去摆地摊。” 苏暖：“……摆地摊？” “嗯，前期所有的投资都是组织出，如果赚钱了，组织拿走百分之八十，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我们来分。” 苏暖问：“那你们一个月能赚多少？” “好的时候，一两千，不好的时候，几百。”红头发。 苏暖挺无语的：“你们既然已经成年了，完全可以出去打工，在外面一个月，挣的比这还多。” “我知道。”红头发，“但是我们走不了，我们这个村子里的人大部分都被组织给洗脑了。如果我们走了，他们就会抓我们回来。” 苏暖有些唏嘘。 她转头看向简扬。 发现简扬的表情也是一样。 第468章 不会听得 走了一段路，他们就到了村头的一个三层小洋楼。 房子装修的很好，里面灯火通明的。 推门进去。 就看见房间里站着一群人，还有不少人都跪在地上。 在他们中间，围着一个短发飒爽的女人，她盘腿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 这些人一边跪拜，嘴里还喃喃有词。 简直就是邪教现场！ 苏暖有些被恶心到了，强迫自己把想吐的感觉给压了下去，她没动。 简扬的表情却有些凝重。 一拨人跪完，另一波人立刻接替。 苏暖和简扬也没有躲过去。 被红头发压着在人群后面浑水摸鱼。 结束之后。 人群里的女人忽然开始四肢抽搐，紧接着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苏暖心里一惊，以为女人是突发什么恶疾了。 可转头看四周，他们好像都没什么异常，仿佛这是非常普通的一件事。 过了会儿。 女人终于起来了，她目光凶狠的在人群里转了一圈，忽然，抬手指向了简扬。 “你！就是你！” 简扬和苏暖同时一愣。 两个人都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一脸懵。 红头发立刻站出来，将简扬护在身后：“大姐，他们两个是今天新来的，还不知道组织里的规矩。” “没事。”女人站起来，活像是喝醉了一样，晕晕乎乎地走到了简扬的面前，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那个谁，小红，你给他讲讲，咱们这儿是什么规矩？” 红头发抿了抿唇，哑声介绍：“凡是进入咱们组织的，获得‘神’的许可之后，便要与‘神’去房间做深入交流。” 苏暖猛得抬眸，像是听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什么深入交流？” 女人绕过简扬，来到了苏暖的面前，凑近她打量，笑了起来：“长得不错嘛。” 苏暖：“……我不是男的。” “没关系，我……‘神’荤素不忌。”女人微微一笑，“不过，今天选了他，我就没办法选你了。你明白还来，我今晚和‘神’沟通一下，让它明天选你。” 苏暖扯了扯嘴角：“我觉得，它应该不会喜欢我的。” “不好说。”女人摇了摇食指，她转身一把攥住了简扬的衣领，“走吧，跟我去。” 简扬不慌不忙，活像是一个风流浪荡子，他双手举起来，亦步亦趋地跟在女人的身后。 很快，两人就上了楼，随着房门关上的声音传来，苏暖挑了挑眉。 这个简扬……虽然，但是，他也是为了任务。 女人走了之后，现场就开始有点乱。 一男一女抱着就开始啃。 苏暖被红头发给护着躲到了柱子后面。 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神色复杂：“这……” “习惯了。”红头发，“我先带你去找素素姐吧。” 苏暖点头。 红头发护着苏暖上了三楼。 一楼乱七八糟的，二楼相对好一点。 到三楼，已经不怎么见到人了。 整个楼层静悄悄的，房间很多，门都紧紧地关着，像是里面有什么秘密似得。 红头发带着苏暖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敲门。 里面传来开门的声音。 是也是一个女孩，但她装扮很哥特风，爆炸头，叼着烟，门里面还传来了十八禁的声音。 “来了？”女孩将苏暖上下一打量，“你确定她能行？” “不是你让我找的吗？姜素素不好对付，她来了之后，肯定能说服姜素素。”红头发说。 苏暖保持沉默。 “行。”女孩摘了钥匙出来，丢给红头发，“地下室，你带她去，半个小时，不管搞不搞得定，都得走！时间过了，赶紧滚。” 红头发点头：“姐，知道的，规矩我都懂。” “滚滚滚！”女孩嘭得一下关上门。 红头发松了一口气，带着苏暖往楼下走。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进了地下室。 门口有几个人在守着。 他们显然是认识红头发，很轻易的就放行了。 进了地下室，苏暖飞快地四下打量了一下。 墙上有许多的摄像头，而在房间的中间里，有一个铁笼。 笼子里面的人就是姜素素。 她的情况不太好，浑身都是血。 “素素。”苏暖凑过去，用很轻的声音喊。 垂着头的人缓缓抬头，她显然是遭过殴打的，有点鼻青脸肿的：“我说过了，你们让我做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去做的，大不了，你们杀了我。” 苏暖心里一紧，鼻子泛酸，她伸出手，想要去牵姜素素的手。 但做不到。 “我来打开铁笼。”红头发低着头，用非常低的声音说，“房间里有监控，可能还有监听器，你老实一点，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乱说！” 苏暖这么一听，就明白了几分。 这个地方，虽然荒唐但又在某些时刻，出奇的严谨。 也让苏暖有一种强烈的割裂感。 她进了铁笼里，半蹲在姜素素的面前，争取让她看到自己。 “大姐说了，只要你配合我们，想办法的给阻止挣更多的钱，你就可以不用受这些苦了。”红头发扬声，“如果我是你的话，根本就不会硬抗。组织给的福利待遇还是很优厚的，你在的那个公司，能给你这么好的待遇吗？” 苏暖听到这里，大概率听明白了。 怕是那个带走简扬的女人觉得姜素素可以替他们挣钱，所以想要和她达成某种约定。 “配合？配合你们骗钱？”姜素素呸了一口，“别做梦了！你们这些人，迟早会被一锅端了！” 红头发冷哼，把反派演绎的淋漓尽致：“那就你就等着受罪吧！” 她给苏暖说：“你好好劝劝她，能好过一点，没必要硬扛着受罪！” 然后，红头发就转身出去了。 苏暖听到关门声后，她仰头对姜素素说：“能听到吗？” 姜素素艰难地睁开眼睛，把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紧接着，便微微地瞪大眼睛：“你……” “听我说。”苏暖抓住她的手，一只手在她的掌心写字，一边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说实话，就算你回去也只是打工而已。打工又能挣几个钱？但我们组织不一样，赚了钱，是要和大家平分的。” 姜素素哑声，闭上眼，依旧是那副负隅抵抗的模样：“别劝我了，我不会听的。” 第469章 更多的信息 “姜小姐，您这又是何必呢？就算你把命都丢在这儿了，我保证，你的上司也不会多看一眼的。”苏暖很敬业的演戏，神色格外严肃。 仿佛她们口中讨论的人，并不是她。 姜素素浑身都疼，本来还觉得自己不太可能逃得出去，却没想到，苏暖竟然会冒着生命危险混进来。 这演技，让她忍不住想笑。 如果不闭上眼睛，她怕自己会笑场。 “你呢？”姜素素闭着眼睛，感受着苏暖在她掌心写的字。 【警察，混，会救你出去。】 姜素素的眼睫颤抖一下，哑声：“ 我如果是你的话，我现在就跑了。你是新来的吧？看着面生。” “姜小姐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凌风，是以前老大的私生子，二十年前，扫黑除恶的时候，他刚好被黑老大送到了国外。如今在组织内部某些人员的努力之下，回国。但巧了，倩姐……也就是你们现在的老大。她是最不服凌风的那个。 ‘墨鱼’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能拥有现如今的规模，倩姐有不少的功劳。甚至，她曾经有几个孩子，都为了组织而牺牲了。” 苏暖吧这些信息默默记下。 他们对‘墨鱼’知道的太少了，现如今，任何一丁点信息，对他们来说，都至关重要。 “姜小姐何必和我说这些？”苏暖道，“我就是个普通人，上面那些人的斗争，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劝姜小姐也不要再继续抗争，咱们普通人，还有什么事情比保命更重要的？” “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姜素素道，“上面的矛盾还真的和你们之间息息相关，倩姐不喜欢凌风，而如今凌风掌权，把据点设在G市与本市相连的一个村里。凌风所得到的所有好处，都不会再和倩姐这边共享。 相反的，倩姐所做的所有努力，所得到的好处，甚至她为了壮大组织，而牺牲身体换来的这些人员，都必须接受凌风的调配。” 苏暖听到这里，明白了，倩姐与凌风不和。 但倩姐毕竟势单力薄，而她又只是一个分部的领头人，论在组织里的声望和人脉积累，都不如凌风这个二世祖。 然而，这可以作为一个突破点。 “好了吗？” 不等苏暖再细问，红头发从外面走进来：“时间到了。” 苏暖匆匆在姜素素的掌心写：该松口时，便松一松，没必要给自己找罪受。 听到铁笼打开的声音，姜素素才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嘴角不着痕迹地勾了勾。 走出地下室，一路到了三楼。 走廊尽头的那间房门开着。 简扬倚着房门，正在系扣子。 苏暖跟着红头发进去的时候，与他擦肩而过，意味不明地扫他一眼。 简扬叼根烟，深吸一口，直接将口中的烟喷在她的脸上：“看什么看？你也想爽啊！” 苏暖：……看来被折磨得不清。 她走进去，倩姐穿着清凉地靠着床头，指尖也点着一根烟：“怎么样了？” “小姑娘挺顽固的。”苏暖深谙语言的魅力，“我多来几次试试，说不定，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倩姐撩起眼皮扫她一眼：“再给你两次机会，如果她不跟我们合作，到时候你和她，都没命活。” 苏暖满心的复杂：“知道了。” 她斟酌着问：“倩姐，我能不能问一下，你的计划是什么？” 倩姐啧了一声，偏头看向一旁的红头发：“怎么教的？没告诉她？” “不好意思，倩姐。”红头发立刻道，“她刚来没多久，我就只告诉她，让她劝姜素素和我们合作，具体的内容，我这不是也不知道能不能说嘛。” “有什么不能说的？”倩姐弹了弹烟灰，“那个姓姜的，原本是在一家游戏公司任职，当什么小秘。她和她上司的关系不错，也不知道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总之，听说她那个上司，对她挺在意的。” 苏暖心里发沉。 她知道自己之前多次活跃在荧幕前，留下了不少的照片和资料。 不过，镜头前的她，都是妆容精致，和目前这幅素颜又邋遢的模样，截然不同。 即便是他们发现她，也不会轻易往那个方向去想。 “我想让姓姜的配合，搞个假项目，捞一笔钱。”倩姐又吹了一口烟，“她认识不少人，只要她能牵桥搭线，挣笔钱，我们‘爪’部，就可以在组织里横着走了。结果那个姓姜的，就是各种想不开，非要替那种人遮拦一二。” 苏暖佯装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是这样，倩姐放心，我肯定会帮你把姓姜的劝服的。” 倩姐把眼底捻灭在烟灰缸里：“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反正超过两次，只要她还不松口，你和她，一起玩完！” “是，倩姐，我向你保证。” 倩姐挥了挥手，意思是让她们滚蛋。 红头发交着口香糖，俨然一副流氓小痞子的模样：“走吧，倩姐都让你滚了，别在这里磨蹭了。” “那倩姐，我就先走了。”苏暖点头哈腰，弓着腰往后面退。 退到门口的位置，她伸手去拽简扬的衣摆。 简扬叼着烟，混不吝地撩起眼皮来：“倩姐，我先走了。” “你等等。”倩姐喊住他。 苏暖和简扬同样一顿，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底探到几分危险。 “倩姐，找我还有什么事？”简扬问。 倩姐道：“你明天，还来，懂吗？” “知道了。”简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倩姐摆了摆手。 三人这才离开了别墅。 回到二层小楼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一进门。 那几个小孩，只有和红头发吵架的小男孩还在等他们。 他离开站起来，问：“事情进行得怎么样？” 红头发说：“没什么太大的进展，我们只有两次机会了。” 苏暖没打算和他们共享消息，这些小孩子，并不知晓组织内部的矛盾。 她只淡淡安慰道：“放心吧，我肯定能够把素素救出来的，时间太晚了，你们都早点休息。” 简扬进了门之后，就一点疲惫的表情：“我的房间在哪儿？” 男孩指了个方向：“尽头那间，已经收拾出来了。” 简扬转身往房间走。 苏暖跟过去：“小扬，我有话和你说。” “什么事？”简扬完全是一副被掏空了的表情。 第470章 核对信息 虽然苏暖很同情简阳的遭遇，但她知道为了救人，有所牺牲也是在所难免的。 她往后看了一眼。 红头发和男孩心领神会，把门关上了。 苏暖压着声音说：“我从素素那儿得到一点消息。” “进来吧。”简扬把门打开，将苏暖迎了进来。 一进门。 苏暖就看到了房间里的两张床。 她沉默片刻。 “红头发可能觉得我们是一对，所以应该是把我们安排在同一个房间里了。”简扬说。 苏暖点头，没功夫在这种小事上纠结。 她在其中的一张床上坐下，看着简扬说：“首先，我们两个得对一下信息。” 来的太突然。 原本是打算让简扬一个人伪装混进来的。 但现在苏暖也跟着进来了。 两人就必须要给自己伪造一份身份信息。 “我，简扬，从小辍学的不良少年。”简扬又叼了一根烟，“因为偷窃被抓了几次，这次是混不下去了，所以才想进来出份力。” 苏暖默了默，知道李队肯定早就已经给简扬编纂好了身份信息。 但她没有。 “我呢？”她问。 简扬叼着烟，始终没点，这会儿才烦躁地说：“所以我不让你跟来，你自己的信息，自己想。” 苏暖没有因为他的态度生气，因为知道，被掏空了的男人，确实很容易烦躁。 “没事，我理解你。”苏暖一本正经地说。 她说完，就开始给自己编身份。 “那就是一个失去了老公和孩子的寡妇，因为脑子不好，所以在外面上班总是被针对……” 简扬冷哼一声：“我看你没有半点脑子不好，你的脑子还挺好使的！” “我……”苏暖抬眸与他对视，一下子就get到了他的意思。 虽然苏暖很想笑，但还是忍住了，安慰着他：“其实我觉得倩姐挺不错的，人美、身材好，和她发生关系，你也不亏啊。” 简扬更烦躁了：“你懂个屁！” “累了？”苏暖小心翼翼道，“那我想办法给你补一下，这次来的太突然，我也没带够现金。” 而且她现在也不能取钱。 进来的时候，她把所有可能代表她身份的东西，都扔给童仁了。 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简扬气得脸都成铁青的了，他咬着牙说：“补什么补！” “你也不必讳疾忌医。”苏暖尽可能的想要和简扬拉近距离，“这种事情，成年人都明白。” “明白个屁！” “你干嘛。”苏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了，“这种事情，又不是你吃亏。” “我没有！”简扬忍无可忍。 苏暖眨了眨眼，完全不信：“这种事情也不是你吃亏……” “我说了，我没有！”简扬又重复了一遍。 苏暖：“……行，那我们不谈论这个问题。现在根据我从素素那儿得到的情报，倩姐，也就是……” 她与简扬对视。 简扬一脸，你敢污蔑我，我就弄死你的表情。 苏暖顿了顿，才说：“凌风，也就是现如今‘墨鱼’的首脑，他与倩姐的理念不合。倩姐不服他，估计是想要利用素素的身份，结交权贵，从中捞一笔。” “有凌风的照片吗？”简扬问。 苏暖摇头。 简扬拿出打火机来，用眼神询问苏暖。 “你抽吧。”苏暖比较善解人意，知道简扬现在正在暴躁的边缘。 虽然他们同处一室，但一根烟而已，还不至于让她患癌。 简扬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下次，你去找姜素素，大概是什么时候？” “要看倩姐的意思。”苏暖，“不过，我想应该距离这次的时间应该不会太长。” 简扬点头：“行，我想办法把消息递出去。我们对‘墨鱼’的了解太少了，在这段时间，我会争取从倩姐的口中问出更多的信息。” “你也……保重身体。”苏暖语重心长地安慰。 简扬的表情皲裂：“我说过了，我们之间不是那样的！” “行，我知道了。”苏暖也不和他犟。 知道简扬的自尊心需要维护。 简扬盯着她，忽然声音很低的骂了一句脏话。 苏暖：…… 左右都是她的不对了？ 她和简扬商量了一下细节，才睡下。 简扬会找个机会出去，把如今所获得的信息传递到李队的手里。 可万万没想到，第二天一早，红头发就敲响了房门。 “简哥，倩姐让你过去。” 简扬的脸色不太好看：“现在？” “嗯。”红头发的目光在苏暖和简扬的脸上来回，“你们两个……” 苏暖也没心思去解释，她想到今天简扬原本的计划，心里有点忐忑。 简扬反倒是十分从容道：“好，等一会儿，我和暖暖说两句话。” “嗯。”红头发点头。 她把门给关上了。 苏暖和简扬同时默契的没有对他们提两人的关系，也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简扬低声：“来之前，我和李队说，一旦我这边有什么消息需要向外汇报，就给这个号码打电话。他们会想办法来与我取得联系，如果我今天因为事情耽误了，不能去，你就找个地方打电话，知道吗？” 苏暖和简扬都是办了黑卡的。 联系李队不难。 但，难得是，李队那边安排接头的人怎么进村。 简扬很快就走了。 红头发看着坐在床上的苏暖，问：“你们两个是情侣关系？” “你觉得呢？”苏暖没告诉她真实身份。 一来，她还并不完全相信红头发。 二来，少知道一点，对红头发也是另外一种保护。 “像，又不太像。”红头发说，“不过，如果你们不是情侣关系的话，为什么把你们两个安排进同一个房间，你们都没异议的？” “没必要。”苏暖解释，“对了，我想打个电话。” 红头发：“要出去打，这里可能会被人监听。” “怎么出去？” “我们这里一楼是一个简单的小卖部，每天都需要去进货，你今天可以跟着我去进货，路上顺便打电话。”红头发的声音压得很低，“不过有一点，不要用自己的手机打。” “为什么？”苏暖问。 红头发神秘道：“他们会查手机，到时候会检查每个号码。” 她知道苏暖的身份不简单。 所以才特意提醒。 苏暖明白了。 能尽量少一点破绽就少一点破绽，不然很容易因为一点蛛丝马迹，而追查出更多的信息来。 她能追查到这里，正是用了同样的套路。 第471章 这是在查户口 苏暖心中打定主意，如果到了十点钟左右，简扬还没有回来，她就跟着红头发出去进货，找个地方联系李队。 但九点半的时候。 忽然有个人来找苏暖。 “倩姐让你过去，有事找你。” 苏暖怔住：“找我？她不是已经把简扬喊去了吗？还找我做什么？” “找你就找你，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对方不耐烦道，“快点！” 眼看着时间要到。 苏暖不确定倩姐找自己干什么，万一昨天漏了什么馅，她和简扬可能都会被扣下。 可消息还要送出去。 她轻咬下唇：“好，等我一下。” “干什么？”对方警惕地看着苏暖。 苏暖抿唇：“想去个卫生间，你忽然说倩姐找我，我有点紧张。我这个人就是有这个臭毛病，等我上个厕所，不然我怕到时候闹难堪。” 对方露出嫌弃的表情来：“快点！” 苏暖这才推着红头发：“你家的卫生间有点黑，我害怕，你带我去。” 一边推着她走，一边低声说：“我给你一个电话，你记住了。对方如果问你什么，你就说是简扬让你联系他的。” 她斟酌着把一些消息给了红头发。 “你告诉他，‘墨鱼’内部有矛盾，倩姐，可利用。” 时间太短，她能送出去的消息也只有这些。 红头发既然能帮她来找素素，应该也是站在她们这边的。 只是苏暖之前并不愿意将这些小心牵扯其中，如今看来，却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 红头发攥住她的手腕：“你也小心点。” 苏暖点头。 两人假意去了一趟卫生间，才出门。 苏暖跟着对方往三层别墅走。 她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对方找她是要做什么。 苏暖迈着小碎步跟上前面的人，有些慌张地问：“你知不知道倩姐找我做什么？” “问这么多做什么！”对方十分不耐烦，“倩姐找你，自然有她的道理！在这里，老实一点，守规矩，别搞那么多的事情。” 苏暖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 很朴素且简单的衣服，头上没什么首饰，手掌有茧子，看得出来，平时应该做不少活儿。 苏暖扫了一眼她的耳朵，有耳孔，但是没有首饰。 其实人心都一样的。 即便是在这个地方，钱依旧可以蛊惑人心。 苏暖摸到自己耳朵上的一颗银耳钉，她把两颗耳钉都摘下来，给对方：“姐，我这不是刚来吗？很多规矩都不懂，怕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惹了倩姐不高兴。” 对方甩手不想要。 “姐，你别不要。这是牌子货，我上一家雇主是个有钱人，偷得她的耳钉。听说这一对，少说也得三五千呢。” 对方一怔，把手里的耳钉拿出来，仔细地打量了几眼：“就这玩意儿，竟然还要三五千？开什么玩笑呢，骗鬼吧。” “银的，上面是钻石，很值钱的钻石。”苏暖语气夸张，“虽然咱也不理解，这些有钱人为什么跟脑子有坑似的，花这么多钱买这玩意儿。” 对方压不住的欣喜把耳钉戴在耳朵上，嘴里却说：“有钱人都脑子有病！钱多得没地方花，净花冤枉钱。我之前就听倩姐说了，那些有钱人，最容易骗了。” 苏暖顺从得附和了两句，又压着声音问：“所以姐，倩姐找我什么事情啊？”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觉得你和简扬是刚来的，昨天忙，也没顾得上盘问你们，所以今天想要盘查一下。”对方道，“但也不用担心，只要你们是苦命人出身，倩姐都能容得下的。” 苏暖顺着这个话问：“倩姐似乎对咱们挺好的？” “对。”对方爱不释手地又摸了摸耳朵上的耳钉，“倩姐是苦命人，她最看不上的就是那些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有钱人。哎，你这个耳钉是真的吧？上面这个亮晶晶的，真的是钻石？” “是。”苏暖语气诚恳，“那咱们这个组织里，有什么富家子、二世祖这种人吗？” “当然没有！”对方的语气带着几分憎恶，“那些富家子，二世祖最是可恨了！倩姐不可能收容他们的。” 苏暖点头，又问：“昨天我过来的时候刚好有一个仪式，这个仪式是……” “你是说请神啊？”对方语气讳莫如深，“这个仪式不是每天都有，但是格外重要。尤其是那些神，被倩姐请上身之后，就会赐予我们健康的身体。” 苏暖沉默了片刻：“怎么赐予？” 对方轻咳一声：“有时候是倩姐，有时候是别人，就是……那种方式。” 想到昨晚见过的‘大场面’，苏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别摆出这种表情来。”对方不满地嘀咕，“这种事情有什么？本来就是为了祈福，神本无相，他们是不介意这些的。不过是借助凡人的身体，来把福泽赠予我们。” 苏暖实在难以苟同，但也没有说什么。 说话间，已经到了别墅跟前。 对方停下：“你进去吧，倩姐就在里面等你呢。” “你不进去？”苏暖有些提心吊胆的。 对方白她一眼：“怕什么？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吃了你！能被倩姐单独召见，是你的荣幸。” 苏暖在心里腹诽：还召见呢，大清帝国都已经被推翻多少年了。 她面上的表情却没变，而是对女人淡淡笑了一下：“多谢。” 然后小心翼翼地进入了别墅。 白天的别墅没什么人，只有门口有两个人在守着，进去里面空荡荡的，大概是因为太大，反而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苏暖站在大厅中间：“倩姐？我来了，你在哪儿？” “喊什么喊？”楼上传来倩姐的声音。 苏暖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倩姐站在二楼，倚着栏杆，手里夹着一根烟。 “倩姐。”苏暖乖巧地喊。 倩姐吸了一根烟：“谁领着你来的？” “啊？不是您让人带我来的？”苏暖一怔问。 倩姐忽然笑了起来：“看你胆小的，吓得脸都白了，我试探一下你而已。” 苏暖憨厚地笑了一下：“您找我什么事儿？” “没什么事儿。”倩姐叼着烟，声音含糊，“昨天太忙嘛，没顾得上你，喊你过来，问问你的基本情况。” 这是要查户口了。 苏暖想。 第472章 怎么下车了 "我就是个普通人。”苏暖早晨和简扬核对了信息的，“之前结过婚，儿子和老公出了意外，没了。后来我去有钱人的家里做帮佣，他们可能觉得我是乡下人，学历也不高。有一次，主顾丢了一对戒指，非说是我偷的。 要报警，还要让我还钱！这我哪干啊，不是我偷的，非要把这个罪名冤枉到我头上。但是我说了，他们也不听。硬生生把我两个月的工资都给扣了！我哭诉无门，一怒之下，这才偷了主顾一点首饰，干脆就逃了出来。” 倩姐听得动容：“你这个命，也够苦的。本是个老实人，硬生生被逼的没办法。” “哎。”苏暖叹气，十分投入，“没办法，咱们就是个普通人，胳膊拧不过大腿。所以说，那些有钱人，就是该死！” “是啊。”倩姐忽然语气一转，“但是简扬怎么和你说的不一样？” 苏暖一怔。 随机，她露出愤怒的表情：“他怎么说的？” “他说，你是个有钱人。”倩姐语气幽微，“这次来，是为了探路。” 苏暖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说我是有钱人？”她脸上的笑有点藏不住，“这不是抬举我了吗？我哪儿像有钱人啊？” 过了几秒钟，她像是才想起来正事儿：“对了，倩姐说我探路？探什么路？” 倩姐冷嗤一声：“我看着你也不像是个有钱人。” 苏暖还有点不太高兴。 “怎么又说我不像了。” 倩姐哈哈笑了起来：“你看你那个财迷样，我说你不是有钱人，你还不高兴。如果是有钱人混进来这里，听我这么一问，肯定着急。你嘴里虽然否认着，但脸上架不住的高兴。平日里没少被人看不起吧？” 苏暖窘迫地挠了挠头：“我还以为我真的看起来像是有钱人了。” “像有什么用？又不是真的是。”倩姐翻了个白眼，她缓缓地从楼上走下来，“像真的成为有钱人吗？” 苏暖忙点头：“想。” 倩姐上下打量她一眼：“为了有钱，无论让你做什么，都豁得出去？” “这……”苏暖迟疑片刻，“倩姐，您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倩姐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苏暖的脸色瞬间变了：“这……这不行。虽然老公和孩子都已经没有了，但我也不能接受这种事情啊。再说了，我和那些人又不认识，而起万一他们有病怎么办？” 倩姐耐心不够，冷笑一声：“就你这幅村姑的模样，连这都豁不出去，还想成为有钱人。你知道那些有钱人，玩得都多花吗？” 苏暖摇摇头：“倩姐，我投奔您，就是因为外面实在是没活路了。可……我也没想死啊，谁知道那个人身上有没有病什么的。” “我给你时间好好想想，‘神’只是借助他们的身体与你发生关系。只要你满足了‘神’，它就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不管是健康的身体，还是无尽的财富。”倩姐嘴角微勾，“我们这里早就已经有了不少的案例，他们现如今在外面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苏暖看着她，问：“既然‘神’那么厉害，那你又有多少钱了？干嘛还窝在这个小地方？” “你真的是……”倩姐翻了个白眼，“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俗人吗？” “你不是吗？”苏暖真诚发问。 倩姐冷笑一声，用手指使劲点她的额头：“你真的是有够蠢的！难怪之前你的主顾会解雇你，我如果是他们，丢了东西，肯定也会让你背锅。” 苏暖低下头，委屈巴巴的：“我是真的不懂嘛。” 倩姐深吸一口气：“算了，你这个白痴，是真的教不会。你认真地想一想吧，只要你愿意，这天下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不管是什么金银珠宝还是山珍海味，都尽归你所有。” 苏暖：“那我回去想想。” “回去？”倩姐挑眉，“你虽然脑子不够用，但模样还行。正好，我下午有个重要的客人要来，你去换套衣服，再化个妆，陪我见客。” 苏暖轻咬下唇：“客人？” “对，一个很重要的客人。”倩姐笑了，“我有套衣服，给你穿刚刚好。” 苏暖没来得及推辞，就被倩姐推进了三楼的某个房间里。 很快，倩姐就给她找了一套衣服来。 换好衣服，简单地化了个妆。 化妆的时候，苏暖还特意丑化了一下自己的眉眼，争取让自己和营销号里的自己看起来完全不一样。 忙完一切，倩姐便让苏暖跟着她去村口迎人。 坐在倩姐的身边，苏暖没看见简扬，心里十分忐忑：“倩姐，简扬呢？” “我有个事情交给他去做了。”倩姐对她微微一笑。 苏暖多嘴问了一句：“什么事啊？” “记住，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倩姐嘴角勾着一抹冷笑。 苏暖怀着一肚子的疑问，乖乖地跟在倩姐的身边。 这个村子挺大的，车子硬生生绕了一圈才走到了村口。 车一停。 倩姐便给了苏暖一个眼神。 苏暖心领神会，立刻下车，给倩姐开门。 倩姐叼着烟，倚着车门。 二人才刚站稳，几辆车便缓缓地开过来，并且在两人的面前停下。 开在最前面的，是一辆迈巴赫。 迈巴赫停下，从上面下来一个年轻人，穿得整齐利落，比杜哲还杜哲。 不像是邪恶组织的人，倒像是某个集团的高级助理。 苏暖下意识地往车内扫了一眼，但是看不见。 车窗都是贴了膜的。 年轻人走到倩姐的面前，露出一个标准的公关式笑容：“倩姐，久等了。” “没有，刚到。”倩姐叼着烟，“挺凑巧的，凌风怎么不下车？” “在村口不好谈事，先进去吧。”年轻人语气温和，但态度疏离。 这种情况，苏暖太了解了。 很多时候，她去谈工作，一些高高在上的合作方也是这种表现。 倩姐嗤了声：“装什么大尾巴狼，当年他落荒而逃的时候，不知道尿了多少在尿不湿里！现在装的人模人样的，脱了这层皮，芯里是什么德行，大家都一清二楚。” 年轻人依旧笑着：“倩姐，别耽误时间了。” 倩姐冷哼一声，对苏暖道：“上车。” 苏暖把车门打开，她悄悄地打量了一眼那名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