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失恋而已
“这也不是我定的，去年组建的时候就叫这个名字了。”二少爷对车很挑剔，但是对别的东西都很佛系，“希兰推荐我加入的。”
“哇，那这个车队很有潜力啊。”被明星车手看好的车队，虽然现在没什么名气，但肯定是有可取之处的，“他之前不是推荐你加入十强嘛，现在这个车队有资格加入洲际赛嘛。”
“没分化啊。”哪怕是天之骄子，也有不如意的地方，何况他也不想用家里的权利去逼迫别的车队破格接纳自己，“而且，S-cAn今年换了新的教练，希兰好像对那个教练有点意见……也说不适合我。”
但具体是什么，希兰老师没有说。
二少爷耸耸肩，还是看着秦大侠：“你一定会来，对吧。”
秦文峡再次点头：“我一定会去。”
“我一定会去~”喻晨柏一边学一边勾着脑袋在抽屉里找手机，面无表情地怪腔怪调，“好粘糊哦。”
语气里全是柠檬味。
祝顺车第二天下午就到了，放学的时候人直接跑过来邀请周澄跟他一块儿去专卖店。
“其实专卖店就会负责给你装好车，还是免费的……”二少爷看他家大侠情绪貌似不太好的样子，忽然有点儿不太想去了。
“我觉得你的技术比那些不负责任的商家要好点儿。”祝顺催他，“走不走啊？车在外面等了。”
这话二少爷还是很受用的，看着同桌：“要不你跟我一块儿？”
“不了。”秦文峡收拾东西，头也没抬。
“哦，行吧，那我去个洗手间哈。”
周澄一走，祝顺就忘了自己答应过的事儿，一屁股坐在秦文峡前面的位置上：“你这么没用啊，被人明着抢男朋友都无动于衷？连个屁都不敢放？”
秦文峡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滚开。”
祝顺脸色一变，眯着眼嗤笑一声：“他一走你就原形毕露？真是一条好狗。”
秦文峡依旧不动声色，但是他也不会先走，走了好像自己怕了他一样。
“他都跟我说了，你们俩到现在都是装的。近水楼台几个月都没把人拿下，估计你俩是没什么火花了，干脆把他放了得了……宝贵的资源要让给有需要的人。”
秦文峡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不是什么资源……而且我凭什么要让给你。”
“就凭他不喜欢你。”祝顺冷哼一声，抬高下巴，“他就是喜欢你，跟你也是浪费，你离他这么近，肯定也闻到他身上越来越明显的信息素了吧……”
这种关键时候，看中这只omega的alpha都要上心了。要是周澄那次甩了他脸子以后再也不理他，他也不会再来纠缠了，但最近他发现，先跟这位大少爷做朋友可能胜率会比较大。
他还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秦大侠站了起来：“你一定要找不痛快，出去吧。”
二少爷上个洗手间的功夫，俩人都不见了，电话也都打不通，留给自己的只有空荡荡的风……
祝顺这不是有病嘛？
老子再跟你约一回就吃屎！
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放过鸽子！
宝贝：给我一个解释
宝贝：为什么不接电话
秦大侠晚上九点多才回到家，满头都是汗，湿淋淋的头发纠结成一绺绺，到家脱了外套，里面的衬衫能拧出水来——运动强度跟陪着omega玩完全不一样。
他恨不得能把球往对方头上砸。
家里有不同寻常的味道。
年轻alpha对气味极其敏锐，今天的家里除了秦玥的信息素，还有另外一个人……这个味道有些熟悉，但是他又说不上来。
他又觉得是自己太累了出现了错觉，先洗了个澡，才去敲他爸的房门：“爸，开门。”
秦玥慵懒的声音从里边儿传出来：“干嘛……睡觉呢。”
“你一个人？”
“不然呢。”房门被打开，屋子里头开着灯，秦文峡扫了一眼，确实没有别人，松了口气，“你这几个月表现不错，我怕你再犯。”
“你跟谁说话呢，没大没小。”秦玥上下打量他，“怎么这么晚回来？又直接打工去了？”
“打篮球。”秦大侠言简意赅，“没什么事我去看题了。”
“你是礼拜天考试吧？”秦玥喊住他说，“这周六就别出去了，好好休息，争取拿个奖，回头我印个一百张寄到任海明他们家去。”
秦文峡理都没理，回到房间，检查消息。
其实他早就看到了周澄给他发的消息，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说自己主动挑事的事。
秦玥跟那边的攀比心还有心里的怨恨，都让秦文峡觉得烦躁无比，为什么不能干脆地跟那边一刀两断，为什么非要把两家人都弄得鸡犬不宁……他就好好地谈自己的恋爱开始第二春不行么？
秦大侠：你有喜欢过什么人么
周澄也差不多一样的时候到家，刚用半个小时洗完澡，浑身舒爽地瘫倒在床上，就收到了秦大侠的回复。
这么一副谈心的姿态，让人怎么忍心不接受他的转移话题？
但是二少爷没回消息，而是直接语音通话了回去。
秦大侠被这个电话吓懵了，半天愣着，没敢点接通……直到通话自动挂断。
他赶紧打回去，有些口干舌燥，连呼吸都变得很小心：“……喂？”
“你晚上是不是跑去跟你喜欢的人表白了，所以才没接我电话？”二少爷趴着，把下巴压进枕头里，像极了一条咸鱼。
“没有……”秦大侠有点儿意外那语气里的……抱怨，他觉得是自己太喜欢他，所以出现了错觉，“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啊？”二少爷转脑袋就忘了。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二少爷知道他想问什么了，左不过就是跟自己担心的一样，怕他们俩这样装来装去的，影响正儿八经谈恋爱。
谁不是青春期啊，谁没有过春心萌动的时候，对一两个人有好感，这是很正常的事。
“是啊。”秦文峡不出意外地听见他说，“你也有啊，这有什么奇怪的。”
秦大侠握着手机，微微笑了一下，有点按捺不住的心酸，但因为从来没有期望得到太多，也就没有感受到太大的失落……
失恋而已，都是注定的。
“我就想知道一下，没有分化的时候，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第四十二章 万能的大哥
“你就想知道这个啊。”二少爷松了口气，还以为他会继续八卦自己的隐私，果然秦大侠就是秦大侠。
他心里一暖，忍不住说：“你真的好温柔啊。”
秦大侠愣了愣：“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你还是第一个找我谈心的人……其实这件事除了我大哥，谁也不知道，但是你找我聊的时候，我又觉得，好像也不是很排斥。”二少爷翻了个身，下半身只穿着裤衩，非常坦荡地敞着腿，“那你先跟我聊聊你那位？”
秦大侠：“……为什么？”
“你问我，总要自己先开个头吧，不然我把小秘密都告诉你了，手里没有你的把柄，不是很危险？”
……
这样斤斤计较的样子也好可爱。
秦大侠形容他的时候，用上了拥有的词汇量里所有美好的词，语气里透着无边的温柔，无边的纵容，还有愿意默默等待、看着对方到路的尽头的意愿。
对方一回头，就能看见他。
但对方回不回头，却不是他能决定的。
“如果有一天，我必须看着他投入别人的怀抱……我会真心祝福他的。”
周澄忽然后悔了……他不该问的，他也没想到一贯少言寡语不说心事的alpha会忽然跟他说这么多……他甚至听到了一丝丝压抑后的哽咽。
“他……不喜欢你？”
“……”这回秦文峡可以很肯定地说，“他喜欢的另有其人。”
那声音充满了空洞和落寞，二少爷刷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那肯定是他没眼光！”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这么好的alpha！
“他眼光一直都很好，我相信他喜欢的人一定比我优秀。”
“喜欢这种事怎么能跟优秀不优秀挂钩呢？”二少爷有点儿急了，“你不能这么想，而且你已经很优秀了，你还想优秀到什么程度？再说了，alpha想要的东西不都是直接上手抢的嘛？你看那个祝顺！”
这么交心的时候，秦大侠并不想听到别的alpha的名字：“我舍不得伤害他。”
“什么伤害不伤害的……那你抢到手了不就代表他移情别恋爱上你了嘛？你试都不试就这么自暴自弃……我说怎么每次问你你都说没关系，你喜欢的那位不会在意，感情你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去争取！你干嘛这么怂啊！你是个alpha好嘛！”
秦大侠完全没想到会忽然挨骂。
“你跟喻晨柏都是怎么回事啊！我看了都生气！”二少爷恨铁不成钢，紧接着就听到大侠在对面问他，“那你说了么。”
二少爷整只都愣住了。
选择表白的理由只有一个，而选择沉默的理由却有千千万。
这种想说不敢说的心情，其实……
“那你……一辈子都不打算说么。”
秦大侠想了很久，发出了一个轻轻的鼻音。
周澄说：“不行！”
秦大侠：“……”
“你等我明天跟你说，今天睡觉！”然后单方面挂了电话。
这么好的alpha难道要荒废一辈子在看一个背影上嘛？他随便想想都觉得惋惜，这么好的成绩，这么好的前途，这么好的长相，还有这么好的性格，多少o抢着要啊！
而且……哪里会有alpha面对喜欢的人选择默默等待不打扰？就是老周都做不到！这样的alpha凭什么找不到老婆！
要是那个人真的不识货，那我就、我就……
他的思绪忽然卡壳，好像被一个忽然冒出来的荒唐念头吓到，眼睛睁得圆圆的，惊恐得很久都没回过神来。
老周又被踹下床来监督他睡觉情况，开门一看：“中邪了啊？还不睡觉看天花板？”
二少爷舔了舔嘴唇，还是望着天花板，久久，才说：“……爸。”
老周：“怎么了？”
老二问：“你说我爸是你从别人手里抢来的？”
老周自得地说：“是啊，我看上了就是我的，问这干什么。”
老二感觉到了自己体内争夺别人对象的基因，说：“如果我没有分化成alpha的话……可能会做出一些错事。”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赶紧睡觉，不然揍晕了你。”
老周表面上当他说胡话，让他赶紧闭眼睡觉，但回屋就跟老婆打小报告：“我看他是真的在早恋。”
裴屿都懒得动的，捂紧了被子：“随他便吧，现在的小孩子在学校里哪有不谈恋爱的。”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看得开？你真当老二是alpha了这么放养？他那脑子里就只有俩轱辘，要是在学校被什么下流的alpha学霸同学骗财骗色怎么办？跟你说你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他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裴屿转过来冷冷地盯着他。
老周渐渐就没了气焰，在嘴上拍了两下：“十成十他是看上了alpha，我可跟你说，你不重视我跟他哥说去了。”
裴屿把被子抓起来往脑袋上一盖：“我明天早上要去接见大领导，别吵我。”
老周气死了，也拽被子躺下：“可怜死了老二，亲爹都不疼。”
裴屿终于气得踢了他一脚：“去楼上睡去。”
“怎么，你自己错了就怪我？把你纵得无法无天是不是！”
裴屿一下子都闹不清楚他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转过头去，发现人是背对着自己的，伸手软软地推了他肩膀一下：“怎么了？还真生气了？”
“你就说，这个儿子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老周掀被子坐起来，“我知道他估计得分化成omega都操心得巴不得把他们班的alpha全给鼓捣走了！吃饱了撑的上什么混合学校！”
裴屿简直哭笑不得：“别人家的omega也是一样上学啊。”
老周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我的错。”裴屿摸了两下他的脖子，“你是因为没有照顾过omega孩子才这么紧张，但他都这么大了，又不是十二三岁，还很有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
老周没一会儿，郁闷地把头搁在媳妇儿肩上：“……你分化的时候，我就没机会照顾好你……其实你也十六岁才分化来着。”
裴屿都笑了：“那时候你才几岁？你来照顾我？估计我还要送你去上小学一年级。”
“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什么乱七八糟的alpha都围到咱儿子边儿上的，你等着。”老周摸手机出来，直接给大儿子打了电话，把状告了，“你爸不管，也不让我管，那你自己去管吧。”
裴屿：……
周昀皱着眉头：“你知道我这边几点了嘛？我明天要跟导师拿项目去拉投资。”
“我管你几点要去见谁，你爹我就是你的投资方！告诉你你弟要是被人拐跑，我让你穷得只能穿裤衩！”
周昀：……
老周挂了电话，看着媳妇儿：“还是那个臭小子靠谱，说完放心多了。”
裴屿：……?
第四十三章 中二少年的恋爱方式
鉴于主人要干涉自己恋爱这件事，小秦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他到底是听话呢，还是不听话。
貌似都是死路一条。
当然这天早上最先遭殃的还是祝公子，他因为放二少爷鸽子还不接电话，被周澄当面拉进了黑名单。
祝顺同学不服：“他不也没接电话！凭什么不拉黑他？”
“谁爽约谁没爽约，你自己想想为什么光拉黑你吧。”二少爷一想到他昨天居然又故意来找秦大侠的麻烦就嫌弃，“跟你说了少来招惹他。”
我家大侠这么与世无争的一个alpha，成天要来挑拨，什么毛病。
祝顺不理解地看着秦文峡：“你还告状？你怎么这么绿茶？”
秦大侠面不改色，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反而是周澄站出来：“你说谁呢？约好了又走人的是不是你？先上来跟他聊天的是不是你？我说的话转头就忘的是不是你？你有他十分之一听话嘛！”
祝顺被他说毛了：“你是我谁？你家有钱有势也不是全世界都得听你的吧？反正我是没见过还没标记就成天听omega话的alpha！说他没出息是个怂包孬种还差不多！”
周澄阴着脸死死地盯着他：“你咒谁。”
祝顺：“……”
他忘了。
这时候是个下课，引起围观不太好，秦文峡拽了他的手，把人拉下来，在他背上轻抚，顺了两下。
周澄扭头冲着秦文峡：“你别理他，他是做不到你这么好才酸你。”
祝顺：“……？”
秦大侠点头：“我没事，也不在乎他说什么，你别生无所谓的气。”
祝顺惊呆了：“你怎么这么茶？”
周澄：“你再说一句。”
祝顺看着他俩这一唱一和的，又有点儿怀疑周澄说他们俩是装的，怕不是耍他的。
建立了没一个礼拜的友谊轰的一声倒塌了，别的不说，秦大侠对这一点确实挺满意。
喻晨柏在后面边听边笑，这是校园后宫剧啊，边笑还边跟谢方文发消息同步直播。
秦大侠还没高兴完，二少爷就跟他说：“你晚上能出来一趟么，大概九点。”
“要去哪里？”
“陪我骑车。”周澄知道他要打工，也不想耽误他太多事，“就半个小时，可以吧？”
秦大侠没什么不能答应的，估计就是昨晚没聊完的事儿，他无所谓谈与不谈，反正……他只要听话就好了。
半边身体溺在水中的人，轻飘飘的，只需放松地随波逐流……那样感觉就很好。
夜晚，二少爷骑的是弟弟的车，穿的便装，他们约好了在梦心湖一个观园入口前面见面。
周澄算是提前半小时去的，但是他没想到远远地就看到秦文峡已经停好车在门口等着了。他应该加快速度赶紧过去的，但正好碰到一个红灯，他在等的时候，有些无聊，就不眨眼地盯着秦文峡那个挺拔的身影看。
灰暗的，在灯光下，半仰着脑袋，一动不动……他忽然觉得很不真实。对这个一直默默做事，默默忍耐，从不抱怨的同学，他忽然产生了一丝想要从后面拥抱他的冲动。
绿灯亮了，他正要踩下踏板，人行道对面，那个孤单的背影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东西，打开，收起，衔在两片唇中间，低下头点着了……
萤火一般的火星在行人稀少灯光幽黄的公园大门外格外显眼。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不应该过去，可能秦文峡以为这个时候还早，他不会来，所以才抽的。
一只品学兼优的alpha，沉默地抽烟……
在水泥电线杆下……
异常地有魅力——尽管他只看到一个侧影。
那根烟一直燃到尽头才被熄灭，扔进门口的垃圾桶上的烟蒂回收盒。
“我都不知道你抽烟。”周澄在他面前锁好车，用一种平常到不能更平常的口气说，“可别让老钱知道，他会喊你爸的。”
秦文峡完全没想到他会提前这么久到，把自己抓个现行，神色有些不自然：“不怎么抽。”
周澄闻到他鼻息间残存的味道，并不像他印象里那种味道：“你刚才抽的是什么？”
“……”秦文峡说，“信息素烟。”
omega款用来掩盖自己的真实气味，alpha款用来感受喜欢的omega缠绕在身边的感觉。
“我第一次抽。”秦大侠怕他不喜欢。
“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周澄问，“还有么？”
在朦胧的灯光与自己的阴影之下，秦文峡有些看不清楚周澄说这句话时的神情。
他只是隐隐感觉，今天晚上或许会有什么大的变数在他的身上发生，他为了压下这种不安，第一次买了烟。
“我觉得我也需要提提神，壮个胆子。”二少爷说，“你不会不舍得吧？”
秦大侠倒也不是不舍得，只是这包烟的味道……
周澄才吸了一口，就被呛到，但不是因为味道，而是他不会吸。
秦文峡把烟从他手里抽走，咬在了牙齿间，给他顺了两下背：“你别抽了，你要是抽烟，你爸爸知道了可能会抽我。”
“不是说信息素烟跟香水啊还有糖果之类的差不多嘛，没事儿的。”周澄说，“你还怕我爸啊？我家老周人那么好。”
秦大侠没回答：“你想去哪里骑？”
“没看我今天都没骑自己的车嘛？”二少爷说，“今天不骑，今晚就在湖边走走怎么样。”
二少爷一个人先行一步，走了半分钟，知道秦大侠就在身后不远处一直跟着，低着头没忍住笑起来：“其实我是有点儿紧张，你说……新车队队员知道我是个没分化就被破格收入的，他们会不会看我不顺眼啊？”
“你还没去车队报道？”
“去了。”周澄抬着头说，“但是只见了车队经理，对我态度挺好的，我也知道是为什么，但其他队友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秦文峡默默听着，感觉得到他的担心。
二少爷说：“你连安慰的话也不会说嘛？”
“你知道自己要什么，不用管别人。”
周澄又没忍住笑起来：“谢谢你哈，但是吧，车队真的不是一个人努力就能行得通的地方……”
俩人顺着湖边小径走着，基本上都是周澄在说，说自己有过多少烦恼，说家人对他有多么好，说他初中时候遇到的一些傻帽同学，说自己昨天没能回答秦文峡的那个问题……
“我决定！”周澄忽然站定，对着波光粼粼的夜晚水面，“烦心的事儿那么多，不如我们一个个把他们都解决了！”
秦文峡不清楚他想干什么，只是用纵容的眼光看他。
周澄摸出手机，眼睛亮晶晶的，拿手机屏幕对着他的脸，上面是拨号界面，一串的通话记录都是一个英文名。
他说：“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他，条件是我说完了，你也要告诉你的那位，咱们都豁出去一次，怎么样？”?
第四十四章 我喜欢的人
小秦觉得，自己最近总是在一条死路与另一条死路之间徘徊。
暗恋不是最安全的一种恋爱方式么？
要是别人对他这么说，他肯定会直接甩下一句‘有病’，然后调头走掉。
但他觉得，周澄会这么做，是因为自己昨天问的那个问题，是自己昨天情不自禁透露的心事，让周澄想要做点什么来帮自己。
“……我不行。”秦文峡转过身打算朝来的路走回去，“我不能用这种事做条件，是对他不尊重。”
“但你打算一辈子不说啊！”这不是很悲剧吗！
“那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不想打扰他。”
他为什么要做这种自虐的事？他不觉得以周澄的条件、长相、性格，去表白会被拒绝，他可以接受看着喜欢的人选择别人，但不能接受明明知道对方会和别人在一起，还毫无自觉自讨没趣地上去表白。
他不仅会遭到拒绝，还会破坏刚刚得到幸福的人的喜悦，让他们之间陷入没有尽头的尴尬，连做朋友也没法继续。
他不想失去仅有的东西。
他越走越快，周澄在他后面边追边喊：“你站住！”
他还不停，周澄再喊一句：“你再走一步试试！”
秦文峡像被人施了定身咒一样，站住不动了。
“你干嘛这么傻乎乎地看着别人幸福啊！”
他这样义愤填膺的样子，其实让很少被人关注内心需求的alpha很感动，也就越发地控制不住泛滥的爱意，说话的嗓音都有些哑：“……因为我觉得他的幸福比我重要。”
“放屁！”
“那可能我们的观念不一样。”
“行！不答应可以，我也不知道你喜欢谁也强迫不了你，后勤卡还我！”周澄冲他伸手。
秦文峡估计周澄真的气坏了，气自己不如别的alpha会抢，气自己不会强迫别人为自己妥协。
他不还，也舍不得还那张后勤卡，周澄少爷脾气上来，干脆上手去掏他兜儿了。
“你别闹了！”秦文峡用力抓住周澄的肩膀，低下头，用一种异常坚定地语气告诉他，“谢谢你，真的，但这个我真的办不到……我们回去吧。”
“我偏不！”周澄甩开了他的手，他也知道自己是多管闲事，但他就是急，也搞不清楚别人表不表白的自己干嘛这么上心，“没关系，我今天就霸道不讲理一回了，你回头跟别人说我仗势欺人吧，今天晚上之后你大可以讨厌我跟我老死不相往来，但是现——”
秦文峡用力握住他的手，攥得他手腕产生一股钝痛，周澄立刻把眼睛眯了起来。
“饿了没？这旁边有家好吃的小馄饨。”秦文峡放松力道，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跟他说话，“或者你想吃别的，我请。”
那声音有让人瞬间安定的力量，更关键的是，这平静的声音让人无法拒绝……
“……”二少爷甩开他的手，不太乐意看他，低着头活动手腕，没好气，“我要不是看你一副怂样……不领情算了……你就当我刚才喝醉了，我要吃牛肉炒饭。”
大晚上还吃这么结实的东西，不愧是吃不饱。
刚才周澄情绪激动的时候，溢出来的气味已经很明显了，他的腺体应该已经发育成熟，只是还没有迎来彻底分化的那一天。
……应该很快了。
加上又是人生的关键期，情绪不稳定，做出一些奇怪的事，也是可以理解的。
俩人点了一碗炒饭和鸡蛋羹，二少爷拿勺子挖了半天，才吃一点点，最后把勺子扔了：“没胃口。”
“那你吃这个吧。”小秦把自己的那份送到他面前。
“……算了，浪费食物不好。”二少爷又想坚强地送几口，但是回过神一想到自己刚才的傻l逼行为，他实在是食难下咽，痛苦地搓着脑袋，像个神经病。
最后两只手在自己脸上拍了一巴掌，声音很脆，把秦大侠都看愣了。
俩人几乎没说什么话地吃完了夜宵，周澄没说要回去，秦文峡也没有开口，附近有个市图书馆，外面的空间很宽敞，但是没有供休息的长椅，俩人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晃悠了进去。
周澄冷静下来，想坐一会儿，就朝主楼的大台阶走过去，一屁股坐下了。
秦文峡自然跟着他坐下。
二少爷挣扎了半天：“我……我刚才说话有点儿冲动……你不会真的因为这个跟我绝交吧？”
真是可爱极了——秦文峡看着他，心想。
说话这么坦诚的人，这么热情又勇敢的人，这样看重他们之间的友谊的人……他不想用自己单方面的爱去破坏这段关系。
不告诉他是对的。
“不会。”
周澄再次忍不住感慨：“你的脾气为什么会这么好啊。”
“我为什么要对你生气？”
“因为我多管闲事因为我烦人啊。”二少爷呼了一口气，转过身，曲起一条腿架着胳膊，把脑袋全靠在了秦文峡的肩上，“要是有人想逼我做点儿什么事，我保证烦透了这个人顺便再甩他两个白眼，你看祝顺。”
秦大侠唯一不喜欢的就是他现在老提这个名字。
烦也不喜欢。
二少爷就这样靠着，秦文峡就这样在两个人接触的地方汲取温暖，相安无事，互不打扰。
“喂，哥。”周澄看着光点稀疏的星空，摸出了手机，内心一片安宁地给哥哥打了个电话。
“怎么了，这么晚？”哥哥对弟弟总是比对爸爸温柔。
“哥……我想去个星星很多的地方。”
大哥：“说人话。”
弟弟笑了起来：“我想给希兰打电话。”
哥哥沉默了一会儿，电话那边传来窸窸窣窣，大概是他哥起来了，走到了视野开阔的地方：“你都这么大了，想说就说吧。”
“真的？我以为你会又劝我。”
“你上高中我就没劝过你了，是你自己再也没跟我提过。”
“那你不是说我没到年纪嘛。”
“我说的是出格的事，但你现在已经没动机对他做这些事了……所以，想说就说吧。”
他完全没想到他哥会支持，其实他打过去，是想让他哥阻止自己的：“哥，你长这么大，就没喜欢过什么人嘛？”
“……”哥哥说，“我看你最近对这些情情爱爱喜欢不喜欢的是真的很上心。”
“哎，你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嘛，让我对我未来嫂子有个心理准备。”
“没有这个人。”哥哥无情地说，“我现在也没有时间谈恋爱。反而是你，你知道自己会得到什么答案吧。”
“我知道啊。”二少爷眼睛异样地很有光彩，“怎么说……好歹也算是，了结了一桩事吧……老这么拖着，我也难受……”
哥哥没有其他能说的了：“我支持你做的一切决定，现在我可以去睡觉了？”
“去吧去吧，春假回来给我带礼物。”
秦文峡静静地听着，猜测着他们的对话内容，还没有从思考中回过神来，耳朵边已经传来了另一段与上一通电话不衔接的对话。
“……对啊是我，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没打扰到你休息吧……啊？你在新西兰啊？
“那倒也不是，我还没见他们，但是相处起来应该不太会有什么问题……哈哈，你好了解我啊……
“我知道，我肯定谦虚……任何人都有可能比我优秀，我不会……嗯嗯……好……不用你打招呼……哎呀我是正常投申请入队的，干嘛搞得像我家组建的车队一样……
“哦，这次……这次我打过来是想说……”
等秦文峡意识到，却还没准备好的时候，那句话居然已经从身边的人嘴里冒了出去。
那么不经意地……坦然地……
“我知道你跟cheng要结婚了，你的直播我都会看的好嘛。”
他惊得盯着周澄的侧脸发愣，而那个侧脸居然是带着笑的，居然没有一丝慌乱和恐惧，或者是失落和尴尬。
“告诉你之后我觉得高兴多了……当然是认真的……不是，我当然不是犯贱啊，你怎么这么说话了现在！……别别别，别告诉我哥……”
求饶之后，他们似乎聊起了很专业的东西。
挂电话的时候，周澄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其实他也并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就是人偶尔紧张的时候，反而会表现得比较正常。
他正想往后躺下去放松一下，秦文峡伸手托住了他的背，把他直接托了起来：“后面是台阶。”
二少爷‘哦’了一声，憨憨地笑了。
秦文峡还是不敢相信：“他要结婚了？”
“是啊。”周澄很自然地说。
“那你还……告诉他？”秦文峡突然敬佩起了他的勇气，甚至有些被那眼中坚定的光芒感染。
“我的喜欢总不能永远没有结果吧……我只是告诉他，又不是纠缠他，他可以拒绝我，我还是会继续当他的学生……”二少爷仰着头微笑，“我还想从他那里学很多很多东西。”
这样美好的人，纯净的灵魂，秦文峡看得移不开眼，那柔和的侧脸，还有他眼里的光，简直是世界上最珍贵干净的宝物。
“……可你跟我说，想要的就要去抢。”
“我都说就当我喝多了，你不许再说了啊，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刚才都是我不对，我不该逼你的。”二少爷用力把他拽起来，“走走走回家，十一点了，再晚我爸要担心得睡不着了。”
这里太空，他有点儿看不清出口在哪个方向，走了几步，正想回头问问秦大侠，手机就响了。
“这么晚了谁还找我……这还是个陌生电话？”
他估摸着是哪个俱乐部还不知道他已经加入tooto的经理还想问他的分化情况，但这么晚了还来拉人也太不会做人了。
他按下接听，说了声：“喂？哪位？”
耳边和身后几乎同时传来一个熟悉而温柔的声音：“是我。”
二少爷一愣。
晚风呼啸着卷起一片暗色的落叶，从他们的脚边飞舞过，周澄不理解地回头，看着落后几步远的秦文峡：“这么近，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阴影中的alpha一动不动，眸色比夜色更晦暗，只是想着，趁他还没有走远，还没有消失在视线里，趁他还在身边……
“因为你要我打电话告诉他。”
周澄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告诉谁？”
alpha看着他茫然的眼睛，喉结艰涩地滚动着，说：“我喜欢的那个人。”?
第四十五章 卑微小秦
三秒之后，二少爷的手机非常戏剧化地从他手里滑到了地上。
他怔怔地看着秦文峡，有点儿怀疑自己幻听了。
他刚才说的是周澄嘛？
或许他说的是姓周的其他的什么人。
哦对了，刚才他根本就没有提到任何名字，提到的是——喜欢的那个人。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几米开外的alpha，呆呆的，什么都想不出来……
甚至还维持着抓着手机放在耳边听的姿势。
他看到秦文峡踩着月色朝他慢慢走了过来，忽然之间，他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不自觉后退了半步。
秦文峡帮他把手机捡了起来，在衣服上擦掉灰尘，抓过他的左手，把手机放在他掌心里，刻意放低了嗓音：“是不是吓到你了？”
好高……
他脑子里忽然这么没头没脑地感慨了一句。
“你……你跟我开玩笑吧？”
这只被他赞美过无数次的alpha只是用平静的眼神看着他，但眼神里有滚烫的爱意：“我不会用你开任何玩笑。”
周澄脸刷一下子烫的要命，他也没用手摸，他就是觉得自己脸上的一层皮肤要彻底烧着了，眼睛却还不敢置信地睁得很大……
“为、为……”
“因为你说，我的喜欢要有一个结果。”
秦文峡后退了两步，给他冷静的空间，也给自己一点余地，如果靠得太近，他怕自己会冒犯周澄。
周澄喉咙都烧干了，磕磕巴巴的：“但你跟我说，说你喜欢别人……”
“我从来没这么说过，只是你这么以为。”秦文峡知道他的记性不太好，“你每次问我，我说的那个人都是你，如果你问我他的面貌特征，你就会发现我说的那个人跟你长得一样，如果你问我他喜欢什么，你就会发现他跟你有一样的爱好和梦想，如果你问我他在哪个学校哪个班级，你就会知道，你跟他一样，都坐在我旁边，你问我对我未来的omega想过什么，我说，我只想听他的话，你说搞不清楚我到底喜不喜欢他，我说，我喜欢他喜欢得发疯……”
“够了！行了！先别说，先别说……”周澄忍不住伸直了胳膊阻止他，“让我，让我缓缓……”
秦文峡光是这么看着，就感觉到了他的苦恼，虽然他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但周澄防备和抗拒的姿势他看得懂。
这个时候，裴屿的电话打了过来，周澄跟遇到救星一样立刻接了起来：“喂，爸爸？”
“这都几点了，怎么还不回家？”
“我这就回去了……真的，我不是一个人，我跟……”他说着，看了一眼在不远处等待的秦文峡，用力闭了闭眼睛，“我跟同学在一块儿，在回来的路上了。”
他挂了电话，深呼了几口气，没忍住用手在脸侧扇动着散热，侧着脑袋的。
“走吧。”秦文峡先动了，“出口往这边……如果你希望我先走的话……”
周澄忽然想起，他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同学的时候，就是因为他总是盯着自己看……总是看着看着，被自己发现，就忽然转过脑袋……
他甚至还敏锐地短暂怀疑过秦文峡是不是真的对自己有意思，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没这么想了。
难怪他总觉得这个alpha温顺得怪异……难怪他对自己脾气这么好，难怪要帮自己写作业，难怪对自己那么言听计从，说不让坐就不坐，真的是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无例外。
他脑子一下子全懵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怕到心都要跳出来了，但在看到秦文峡背影的时候，他的心脏开始拼命泛酸。
他不能使唤完了人家，逼着人家吐露了最隐秘的心声，又这样用沉默拒绝人家。
“等等！”
秦大侠很听话地停下了脚步等他。
周澄飞快地跑到他身边，忽然话也不会说，手脚也不知道怎么放了，干巴巴地张了半天嘴，只喝进去几口风。
“你不用紧张。”秦文峡目视前方，说，“你可以不用给我任何回答。”
周澄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我也很喜欢我们现在这样，如果你觉得为难，就当作我什么都没有说过。”
当然还有后半句他没能说出口——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周澄保持沉默，不要直接拒绝他，也不要因为不喜欢，就不再跟他来往。
周澄好像根本听不懂他的语言，一个alpha，在告白完了，怎么会不想要任何回答？”
——因为我觉得他的幸福比我重要。
就因为这个嘛？
他不理解。
为什么不把自己的需求放在第一位，他们明明认识才没多久……为什么要喜欢自己到这个地步。
俩人走到停车的公园门口，二少爷低着头，飞快地跨上了车：“你给我点时间想想吧……明天见。”
秦大侠没有立刻回家，他在公园门口，把那包橙子味的信息素烟抽完了，直到周围的空气里都弥漫着淡淡的果香，又等到果香散去，才决定离开。
二少爷回家肯定免不了被两个爸爸数落一顿，但他都没心思听了。
“完了，咱儿子傻了？”老周骂了半天觉得没效果，可没意思了。
裴屿担心地看着他：“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什么事儿了？”
老周立刻警觉：“是不是碰到强l奸犯！”
裴屿瞪了他一眼，又转回去摸了摸老二的肩膀：“严重嘛？你要是想自己消化的话，就先去洗个澡吧。”
“爸。”二少爷垂着脑袋，“你这么晚还没睡，明天精神不好老周要骂死我。”
老周：“我还等明天？老子现在就想骂死你！”
裴屿看出他是心烦，特意在他房间里等他洗完澡，随便瞄了一眼儿子的房间，整洁算不上，也还是能看了，墙上挂着写写画画用的白板跟一堆车手的海报，桌上摆着全家福，角落里一个箱子里装着七零八落的零件，书架上除了一些文学名著就是一些训练指南和肌肉修复指导书。
裴屿一排一排地看过去，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书，这点比他哥哥跟爸爸好多了。
裴屿：……
果然，从这一点上也能看出他跟alpha就是不一样。?
第四十六章 本少爷一点儿也没舍不得你
二少爷洗了个澡，比刚才冷静多了，回屋发信爸爸还在等他。
“其实没什么，就是秦文峡他……忽然说喜欢我，把我吓到了。”多的事情太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讲不清楚，这么晚了，他就不跟爸爸说了，“我没什么事儿，就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这是第一次有人跟你表白？”
在孩子谈恋爱这件事上，裴屿一直表现得比老周要宽容和理解很多，所以老二也愿意跟裴屿分享这些，他不觉得跟家人说这些会有什么不好意思，反正老周平时也总跟他们秀恩爱，他都习惯了。
“……也不是。”周澄说。
“对啊，我记得你上高一就有三次吧，有一个也是你们班的，后来分班就不在一块儿了。”
“爸，你还记得这个啊？”二少爷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挠头。
“有人喜欢你，爸爸觉得很正常。”裴屿温柔地说。
二少爷哈哈一笑：“是吧，我也觉得挺正常的。”
裴屿：……
裴屿：“那今天怎么反应这么大？”
“因为这次这个不一样啊。”二少爷脱口而出。
然后看着爸爸发愣。
忽然脸蛋儿又红透了。
他一般是在特别害羞的时候，脸才会红到这个程度——一种红到仔细看几乎能看到皮肤下面血丝的程度。
从小就这样，家里人喊他的小名就是根据这个来的。
裴屿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估计这回是真的春心萌动了，如果对方是个好孩子，他也是挺为儿子高兴的……少年时候的恋爱，听说都很美好。
“那你自己慢慢想吧，早点睡觉。”
“诶，爸。”老二把爸爸给喊住了，“这事儿能不能先不告诉我爸跟我哥啊？”
裴屿微笑：“可以啊，你自己不要表现得太明显就行了。”
第二天，周澄刚进教室，就跟秦大侠打了个照面，对视了一眼。
秦文峡的视线跟随他落在了座位上。
他明显感觉到周澄跟他的距离感增强了……平时他早上一来都会先跟自己开玩笑打招呼，然后把饭盒放在自己桌上，接着就开始扒拉自己的作业，脑袋靠着自己的肩膀，用手托着书脊，抬着头抄，把字写得乱七八糟。
今天就只是把早饭推给他，然后自己默默地准备待会儿早读要用的东西，除了一句早啊，也没多说别的。
“你俩吵架了？”喻晨柏作为每天被他俩塞假狗粮的人，忽然某天早上没吃到，都觉得不习惯了。
“没有啊。”周澄头也不回，“你要是喜欢看人吵架不如自己跟方文吵一个去。”
喻晨柏：“……大少爷，我招你惹你了？”
二少爷：“你失察。”
“我失察什么玩意儿？”
二少爷：“你居然没看出来有人对我别有企图！就你这样居然还妄想做我的经纪人？”
喻晨柏：我那是想从您老人家那儿赚点快钱，不是真的想给你当牛做马好么？
再说了，有人上赶着给你当牛做马啊。
喻晨柏瞄了一眼对二少爷别有企图的人。
周澄整个一天都很安静，老钱几次朝他这儿看，发现他居然醒着的，简直太感动了，趁着他还清醒赶紧多讲了好多内容，连带着作业都增加了。
“元旦放假不是让你们玩儿的，知道你们一个个心高气傲，但是学校之外还有全区，还有全市全省，我不指望你们一个个考清北，别给我丢人就成！这三天该休息休息，但别把这几天真当放假了，下礼拜来谁交不上作业的，以后再也不用交了。”放学，老钱大概是为了再刺激一下还有提高空间的同学，特意在班上喊了秦文峡的名字，“省里每年组织的模拟高考在下礼拜三四，你准考证先拿回去吧。”
全班瞬间安静如鸡。
一贯低调的小秦只能顶着所有人的注视走到讲台上成为班主任的鼓舞工具。
老钱满意地在他肩上拍了两下：“借你的教材都看完了？”
小秦面无表情地点头。
“行，考试内容不会超过现在的进度，全校就两个名额，别给我丢人。”
这考试是他们省里自己组织的，虽然叫做模拟高考，但目的只是在一群有潜力的高二学生里提前选出一批，到了高三集中起来重点教育，提高全省名校录取率。
每个学校重点班的学生也都有参差不齐，但省里选拔去的都是各个名校最优秀的学生，组合起来完全就是个无敌的班级，当然学习氛围也会高度紧张，基本上去的都是抗压能力超群的alpha。
都是重点班的同学，虽说秦文峡的成绩有目共睹，但好歹上次也考砸了，凭什么名额还给他？
班上羡慕嫉妒恨的一大片，因为人人都想去。
周澄也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虽然不是立刻去上大学，但秦文峡很可能因为成绩优异被学校安排到全省唯一一个大学少年班去上高三，那破地方不管是在哪里反正是不在他们学校了！
“为什么我都不知道？”周澄口气都变冷了，“老钱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开学没多久的时候，班主任单独喊我那次。”在这个当口被周澄知道自己有这么重要的事瞒着他，秦大侠顶着压力，说话都困难，“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
周澄腾一下站起来：“别了吧，什么故意不故意的，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你非得告诉我？”
秦文峡愣愣地看着他。
“让开！”二少爷瞪着他。
秦文峡却一动不敢动，因为他觉得，周澄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祝公子真切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情场失意职场得意，虽然去提前高考的不是他，但周澄因为这个跟秦文峡闹翻，对他来说还是个不小的心理补偿。
哪有什么好事儿都给秦文峡一个人占了的道理？呵。
“等等，周澄！”
周澄走得比平时快了一倍，两条腿用上了平时踩车的劲，频率特别高，秦文峡跑了几步才能追上，刚抓住对方肩膀就被猛地甩开了。
“秦大侠，你来无影去无踪的潇潇洒洒很自在嘛。”周澄眯着眼睛说，“我说你干嘛咬死了不松口，怎么都不肯表白，是我误会你了，为了不让早恋耽误了你的前程，我觉得你昨天说得对，我是该当作什么都没听到！也免得浪费我一晚上时间来想你的事！”
“我只是按照老师的要求去参加考试！我不会走的！”
“考上了干嘛不走？你脑子有坑啊？千万别为了我留下来让我问心有愧行吗！算本少爷感谢你全家了！”
“周澄！”
秦文峡抓不住他也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他知道周澄到了停车场提了车就会走，赶紧跑到自己停车的地方把车提出来，想先一步赶到校门口，但因为路上人太多不能骑太快，他眼睁睁看着两个橙色的车轮在一群腿中间穿过，他想都不想地追了上去。?
第四十七章 你背我
二少爷听到后面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气不打一处来，把车踩得更用力，直接在一个岔路口转了车头，走了平时不走的那条路，打算一口气直接骑到国道上去，甩他两条大马路，让他滚蛋。
但毕竟这是自己的终身大事，秦大侠哪怕可以不要他的回复，也不能让他讨厌自己……何况他真的是没有找到什么机会能把这件事说得清新脱俗，不那么像炫耀。
无缘无故地提到自己占了全校两个名额中的其中一个，比所有同学在老师眼中都特殊……在这个人人争强好胜的班级里，谁听了心里都会不舒服，觉得他故意的。
一开始的十几分钟，秦大侠还能空出心神在路上捕捉他的身影，等到周澄绕过一片人工湖，往开阔的盘旋大路上走，进入了一段连环爬坡路，他就知道为什么周澄这次的目标会在爬坡赛段了……
他爬坡的速度居然比平路没有慢多少……
但身材更高大，体重更重，没有补充过什么专业知识的alpha在感受脚底下坡度改变的时候，一点点角度也变得异常沉重。
这段环山国道长达六十公里，平时没什么人在路上走，两边设有安全围栏，是骑行爱好者偏爱的一条训练赛道，他根本不知道周澄要顺着这条路骑到什么地方去。
人影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
但他恐慌的心情在看着周澄逐渐远离的背影时，忽然夹杂了一分心动……
平时爬这段坡周澄连汗都懒得流的，他对这条路简直比他上学回家的路还熟，他在这条路上看到过小心翼翼躲闪车辆的野猫野狗，看到过不注意限速规定跟来方车辆相撞的车祸现场，看到过迷路的大学生远远地冲他招手问路，看过跟他并行的车辆降下副驾驶的车窗跟他一路聊天，看过春天抽枝的嫩芽，看过眼前萧条的枝桠，他对这条路每一个转弯后坡度的大小都了如指掌，他享受这里的风吹在下颌上熟悉的温度和触感……这条路也是他的朋友。
在这条路上，他腿部的肌肉记忆会比他的大脑还要好用，所以他在这条路上会腾出一部分思绪，用来思考无数青春期男生会思考的问题。
比如，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在一起的人，马上要走了却不告诉我，我应不应该生气。
一想，就想过了十多公里。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后面已经没有人影了……
秦大侠骑着自己那辆破车，在这段不熟悉的路上爬了快半小时，落后了三四分钟，人追上来的时候，周澄已经把车停靠在路边的一个休息点。
他人坐在大理石长椅上，慵懒地往后靠着，左手搭着椅背，下边放着水壶，发梢上挂着汗珠，一滴一滴，滚落在米白色的羊绒衫里，微眯着眼睛喘息着……
像青涩的果子又成熟了一分，变得越发红润而诱人，让盯着他看的alpha悸动不已。
脚边的枯草被踩出渣渣响声，周澄抬头看他，顿了顿，语气竟然有些无助：“我腿刚才抽筋了。”
秦文峡才注意到他伸直的左腿，在他旁边坐下：“还疼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抽筋……”二少爷茫然地看着他，问得很认真，“这条路我骑过六百多遍啊。”
秦文峡感觉到了他的不安……通过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这种气息告诉他，周澄在向他撒娇。
秦文峡：“……没做准备运动就会的。”
他又问：“那你为什么不抽。”
秦文峡没有说话了。
“就因为你是alpha？”二少爷问得很平静，并在心里发出了一声自己很不屑的那种笑声。
凭什么啊。
虽然平时他总是不许别人说，但很多事并不是人为可以改变的。
身边的所有人都有感觉，没道理当事人自己一点都意识不到。
“……”秦文峡把他的腿提起来，放在自己腿上，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什么抗拒，轻轻地用手指顺着他腿部的肌理按揉，“对不起。”
“不稀罕。”周澄仰着脑袋说，“不在乎。”
秦文峡：“我真的不会走的。”
周澄说：“我真的不在乎。”
周澄很少用这样的态度对他，真的由不得他不多想。
秦文峡不太确定地问：“……你是不是，有点舍不得我？”
周澄忽然被刺着一样：“我说了我不在乎，你以为我在跟你开完笑嘛！”
他把自己的腿抽了回来，扶起自己的车：“所有人都知道我最讨厌alpha，不可能跟alpha谈恋爱，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你要去哪？”
周澄理所当然地说：“骑回家。”
“不行。”秦文峡抓住了他的把横，皱眉道，“太危险了。”
“那不然呢？让我把我的车留在这儿坐你的车回去？”
“打车，把车放后备箱。”
周澄笑出了声：“我怎么可能让我的车坐外面随便一辆车？”
秦文峡也不太高兴了：“那你想怎么样？只要不骑回去，都听你的。”
“你说的。”周澄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秦文峡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现代雅科仕在他们面前缓缓停下。
家庭医生摇下车窗，苦逼道：“小少爷，能不能记住我的职业是医生不是司机？”
“我下次肯定记住。”周澄催促，“何叔，把后备箱打开一下，后座收起来吧，我要放车。”
别说一个家庭医生拿他没办法，其实他们全家都拿这个少爷没办法：“你姑父如果不是我的导师，我早就不给你家干活了。”
何宇摇了摇头，打开后备箱，周澄小心地先把自己的车车头朝里放在靠垫上，才轮到秦大侠，然后用力关上车屁股，说：“好了，何叔，你帮我把车送回家吧。”
何宇：“那你呢？”
“我不坐。”二少爷说，“你帮我把车安全送回去就行了。”
然后伸手往后指着默默等待的秦大侠：“我要让他背我回去。”
何宇：……
秦文峡：……！?
第四十八章 无形撩人
二少爷拍拍手，目送雅科仕愤怒地离去，才转身看着身边的同学，睁大无辜又高傲的双眼。
这很明显是在故意找茬了。
但又很像是耍小性子。
这么远的路，就算是体力再好的alpha，想到要背个人回去也要打怵。
但周澄今天就是想欺负alpha。
他看秦文峡久久没动静，说了句：“不乐意算了，我跑回去。”
秦大侠怕了他了，走回去都不肯还非得要跑，他一个即将分化的……怎么有这么多精力？
秦文峡无奈地转过身去，在他面前弯下腰撑住膝盖。
但是背上迟迟都没有传来应有的重量，他纳闷地回头，周澄就那么盯着他，好像要把他盯出一个窟窿来。
“怎么了？”秦文峡真怕他又搞别的事情。
“你真的就是不会生气吗？”
“……我也是个人，怎么可能不会生气。”秦文峡抿了抿唇，转回脑袋，“只是舍不得对你生气而已。”
这只内向的alpha还没有习惯说情话，光是这种程度的都要闹得红耳朵。
后背被温暖的胸膛贴住。
周澄抓住了他坚实的肩膀，那皮肤下鼓起的肌肉仿佛蕴藏着无穷无尽的能量和爆发力，令不曾拥有的人羡慕不已……他慢慢爬上了一个宽厚的背，胳膊绕住了秦文峡的脖子。
等人挽住他的腿，把他往上颠的时候，他的胳膊收紧了，下巴搁在秦文峡左肩上，鼻尖有点酸，轻轻地威胁：“如果你敢骗我，你就死定了。”
秦大侠：“我不会的，我保证。”他好不容易才来到周澄身边，他不会因为任何原因提前离去。
“你走了我就立刻去找祝顺。”
秦文峡皱了皱眉：“我走了你也不应该这么随便对待自己的感情。”
“你敢教训我？”二少爷拔高音量，“到底因为谁我才会抽筋的？”
秦大侠：“……是我。”
“那你应该说什么？”周澄抓着他的肩膀故意前后晃。
秦文峡都慌了，死死挽着他的腿窝：“别蹭我……”
“蹭你怎么了！不让蹭就扔我下来！我让祝顺那家伙来背！”
祝公子虽然喜欢他，但是祝公子喜欢的是文明人的恋爱方式，这种背着人在大街上走得满头大汗的掉价行为他是不会干的。
只有小秦会任劳任怨，无怨无悔，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长大后就没被人背过，没想到感觉是这样的……二少爷没忍住在他的背后笑得很甜。
最后，周澄也不会真的虐待家里的未来长工，蹭了两公里就死活坚持要下来：“累了没？”
“还好。”秦大侠面无表情地大喘着气。
“让你逞能，早让你松手了……你直接跟我回家拿车还是？”刚才二少爷让人把他的车也给绑架走了。
他刚点头，二少爷跟着就说：“那再留下来吃饭吧，就当你的辛苦费怎么样，看你满头大汗的，肯定饿了。”
周澄总是问他是不是不会生气，其实他自己才是，经常气着气着自己又好了，没有见过这么好哄又亲民的豪门小少爷。
到家的时候他们全家都快吃完饭了，他今天连个电话都没打就直接到外面撒野去了，搞得老周很生气，直接下令吃饭不等，谁等明天早上没饭吃。
现在又把野男人带回家。
加上裴屿的待客之道不允许他们家来了人连口热饭都吃不上，特意多弄了几个，老周看不惯老婆伺候外人，小秦就只能顶着未来岳父大人毒辣凶狠的目光安静吃菜，每夹一口都胆战心惊。
二少爷吃了个半饱，终于有点儿看不下去了：“爸你别这样看着我同学啊。”
“你这就胳膊肘往外拐了是不是！”
二少爷觉得莫名其妙：“谁的胳膊肘会往内拐啊，怪不怪啊？”
“反正老子在自己家想看什么就看什么，有本事别进我家门！……啧，你扯我干嘛？你看他那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
面瘫小秦：“……没关系，是我不对，没打招呼就来了。”
老周：“你还在我家里边儿跟我玩儿以退为进是吧？”
小秦：“……”话都不敢说了。
小春雷一直眼巴巴地，抱着自己的小毯子，看得两眼都是红心，拼命装可爱：“哥哥你今天也住我家吗？二哥说你好厉害好厉害，你教我写作业好不好？”
周澄说：“可以啊。”
老周：“不行！”
二少爷不理解为啥写作业也不可以。
老周：“没啥为什么！这家我说了算！”
“老周你怎么这样！”周澄终于觉得老周任性过头了，“我都还跟他说你人那么好用不着怕你的！”
“为什么不怕！老子混黑社会的！怕老子是应该的！”
“不行！这个原因我不接受！”
“那我给你换一个！因为你爸对外来alpha过敏！这个行不行！”
忽然被点名·裴屿：……
哎。
……
小秦出门的时候，周栩还不忘了让他带点儿数学题当见面礼回去，虽然老四平时挺鸡贼的，但是也指望着秦文峡能拿个奖。
小春雷也依依不舍的，就剩下周灵一个人在沙发上顾着刷娱乐圈八卦，不搭理秦文峡，这一点让老周很满意，凑到女儿身边：“乖女儿最近喜欢哪个？爸爸请他代言新游戏，让他跟你合照好不好。”
裴屿本来都想批评自家alpha两句了，看这场面，又没能开口，觉得老公虽然脾气大了点，但还是很可爱——无非是觉得自己唯一的一个omega孩子这么早就被人看上抢走，不高兴罢了。
周澄送秦文峡出门，只能替老周道歉：“我爸可能把我看太紧了，他真的没有不喜欢你的意思。”
“没事。”秦大侠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挺害怕。
如果周澄跟他之间，有那么一点点可能，那要是他的爸爸不答应，这一点可能或许就烟消云散了。
月色下相顾无言，二少爷挠了挠脑袋：“……考试加油。”
“只是普通的一次考试而已，对我来说还不如期末考试重要。”秦大侠的语气就让人很安心。
“要是真的要走，要提前告诉我。”二少爷送人到小区大门口，说，“下次这种事第一时间告诉我，就原谅你。”
“……好。”
“还有你的问题。”周澄说，“我想等这次比赛结束，再给你答案……因为我不想答应了你，又没有时间陪你。”
秦文峡脸上一贯平静如水的表情逐渐变成了惊讶，心脏不可控地咚、咚……沉重地跳了起来，在明白他话里的含义后，那心跳瞬间变得激烈疯狂！
他紧紧地盯着那个线条柔和的侧脸，怀疑自己在做梦。
但二少爷本人好像压根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说：“下礼拜见了，学霸，元旦快乐。”?
第四十九章 最坏印象
秦大侠参加数学比赛去了外地，完了正好直接去参加省级模拟考试，还跟正规高考一样得花个整两天，路上来回还要时间，同桌不在，没人欺负，也没有帅哥侧脸可以看了。
天气原因，最近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赛事直播能看，连希兰都一个月没开直播了。
加上大哥元旦被学校同学扯去参加活动到处吃喝玩乐没能回家，周二少爷直接在家里狂训三天，每天高蛋白，完美睡眠，生活作息规律，心情愉悦，斗志旺盛，还跟一个新混熟的队员一块儿去拉练，充实，快乐，但一个字的作业都没写。
老钱就不明白了，他都说得这么狠了，怎么这个大少爷还是不写作业！
“不是您说的嘛，只要这次不交以后就都不用交了，我本来还想写一点儿的，一想到您的话，愣是忍住了。”
老钱：……
如果不是家有喜事，迟早被你气死。
“不是，别人不看，你就看看你那个……”老钱噎了一下，还是坚强地说，“秦文峡同学，你就不能跟他好好学习一下？你俩坐一块儿， 平时上课你看看他你再看看你自己？既然有个成绩这么好的男朋友，你多少也跟上一下他的步伐？以后还能在一个城市上大学是不是？”
“他在学习上优秀，我在别的地方优秀啊，互补不冲突啊，我要是真的认真学，以后我们肯定会因为谁考得好吵架的。”二少爷很不满地说，“老师你怎么唯恐天下不乱啊，拆散我们小情侣。”
老钱真是没脾气了，现在年轻人怎么这么难沟通：“小林老师你说呢？”
“啊？”小林老师刚才都没忍住在笑，忽然被点名，这下笑不出来了，放下批改作业的笔，“不管怎么样，不写作业还是不对的，你上的不是特长班，班上的任务还是要完成的，否则其他同学看你不写作业还不受批评，心里也会不平衡吧。”
“不会啊。”周澄睁大眼睛看着小林老师，“老师你还不太了解我们班，其实我上学期从年级前五十掉下来后有些人可高兴了，我不写作业他们更高兴，还要拼命多比我做一点儿，好把我死死挡在后面呢。”
老钱：……咳！
不要把学习竞争讲得那么丑恶。
“本来就是嘛。”二少爷说，“祝顺亲口跟我说的，我考得不好了以后他才敢上来骚扰我，不然都没底气。”
老钱：……
把人送走以后，老钱很担心小林老师镇不镇得住场面。
但二少爷在班上不太惹事，主要就是不太配合写作业，小林老师并不太放在心上。
小林老师很乐观的。
虽然他不太习惯有事就找学生的父母，但是学生的哥哥，大概率跟他是同龄人，最多比他大几岁，沟通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什么事也都能商量，不用担心会因为辈分的关系被压一头。
“喂？请问是周澄的哥哥么？”小林老师奉命要了解清楚一下问题少年的前路问题，要是他们家里也觉得再也不用管了，老师也不想再费这个心了。
“对，请问您是？”
小林老师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也没有料到电话对面的声音，听起来这么年轻。
“这样啊。”哥哥在老师问出口前就猜，“周澄是不是又没完成作业？”
小林老师：“是的。”
哥哥：“没关系，随他去吧。”
小林老师：“……？”开眼了。
哥哥现在正在调试毕设的机械手关节，用耳朵肩膀夹着电话，没什么空聊这个他弟自己都不太重视的东西，就随口敷衍：“他目前这个状态，将来可能连大学都不上了。”
小林老师当场奋起：“这怎么行！”
关节接口忽然咔哒一声。
这个半身机器人整条手臂就像脱臼一样垂了下来，身边还有三个小组成员都抬起头来看他。
“哪怕是要进入体育行业，大学也是要上的！学无止境，各行各业都需要专业知识才能走得长久！”
这是他今天不得不完成的任务，还要测试记录数据，时间已经很不够了。
周昀维持着夹着手机的姿势拧紧了眉毛，想挂断，但手上还戴着手套，手套上又都是机油，顿时有点烦：“你能不能不一惊一乍？”
本来小林老师还觉得自己刚才这样大声很不礼貌想道歉，但是对方这个语气这个态度，忽然让他很不满：“我只是觉得周澄的成绩还不至于到不上大学的程度，钱老师说他的事情跟你沟通会比较有效，我才冒昧打这个电话的。”
“我弟弟的情况我很清楚，他确实很大概率会选择放弃学业，这不是你一两个电话能解决的，我现在还有事，如果你需要继续沟通，国内时间晚上十点之后，再见。”
小林老师就这样被学生家长强行挂了电话。
如果电话这边是钱老师的话，他还会这么没礼貌地挂电话？典型的看人下菜碟！真不愧是有钱人的素质，还不如他弟弟可爱。
沟通失败，小林老师跟钱老师通了个气，钱老师没想到连他哥现在都对这件事不上心了，以前还会说督促他学习尽量不荒废学业的。
“那周澄不是成了没人管的学生了？家里就没一个人能劝一劝他么？”
钱老师电话里说：“劝什么，都惯着的，哎，算了，他家里说他寒假有个比赛，要是结果不理想可能自己就回来好好学习了，你先别管了，先顾好其他苗子吧。”
比如说这礼拜不是省级考试就是国家比赛过半个月还有期末考的秦文峡同学。
这位同学虽然上进，成绩优异，也不爱说三道四，一直埋头学习，但是家里情况不太好，貌似是单亲家庭，刚转学来的时候也经常黑着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家里闹矛盾，现在好了点儿，但是关注学生的心理健康一直都是班主任的必修课，尤其是他代表学校参加全省全国的比赛，有什么困难咱们能帮忙解决的都要帮一下，没事就跟他爸爸多了解一下他的情况——老钱如是说。
这就是优生的待遇嘛。?
第五十章 不听哥哥的话
小林老师这几天不下打了十几个电话家访了，就是因为快期末了。
“你新来的那个实习老师，给我打了五个电话了。”哥哥受不了了，没见过这么多管闲事的老师，虽然是关心他弟，但是有些事儿跟他说清楚不是他应该干涉的，就别这么上心了，“你到底是在班上干了什么让你们老师对我这么穷追不舍？”
弟弟很冤枉啊，开了外放，一边陪小妹玩跳棋一边说：“小林老师刚来实习就要接班主任的摊子，不多问问不安心吧，哥你别欺负我老师，下学期可就是他带我们班了。”
“谁带你们班对你来说有区别么？”
“没有啊。”老二说，“但是他长得特别好看，真的，我还想等你回来介绍你们俩认识呢，但是小林老师好像有男朋友，太可惜了，有好多老师想给他介绍对象呢，全都被他婉拒了。”
哥哥：“不用做这种多余的事，他知道我放假要回国，已经约了我好好谈你的事。”
二少爷‘哇’了一声：“没想到小林老师这么关心我，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平时糊弄老钱可顺手了，但是小林老师好年轻，又是个omega，还是第一次当老师，我不好吊儿郎当地敷衍他，让他觉得我是故意跟他过不去就不好了。”
“那你就好好学习啊。”哥哥都无奈了。
“不行啊，我最近都没心情上课了。”弟弟跟小妹玩棋分了心，一不留神就秃噜了出去，“他这一礼拜都不在旁边，我一上课就想他……”
哥哥：“……”
弟弟拿弹珠棋的手僵在半空。
小春雷伸长脖子紧紧盯着二哥手里的棋，认真到鼓起了腮帮子。
哥哥充满威胁地问：“谁？”
弟弟：“……没谁！我说的是喻晨柏，他最近扬言要跟我绝交！就因为我见希兰的时候没带上他！”
哥哥：“就冲我还是你哥，他也不会跟你绝交，周澄，你在跟我撒谎嘛？”
连名带姓了！
小春雷的声音冒了出来：“二哥你热啊？流那么多汗？”
周昀：“我再问你一遍，是谁。”
“……”弟弟破罐子破摔了，“哎呀，一听就是我同桌啊，说名字你也不认识。”
哥哥并不是真的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哥哥只是觉得，你才说要跟希兰表白，今天就又说心里想着其他同学，变得是不是有点儿太快了。
跟老周的想法差不多，老周可能就这一个omega儿子了，他也只有这一个omega弟弟，他们都想保护好周澄，不希望他过快地离开自己的势力范围，更不会喜欢有一个alpha在周澄还这么小的时候就把人抢走。
“他的电话给我。”哥哥说。
“我不知道他电话。”二少爷飞快地说。
“是那个特别帅的大哥哥嘛！我有我有！”小春雷对着手机，“大哥我好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乖，哥哥下个月就回来了，待会儿把那个人电话发给我。”
二少爷听着兄妹俩的对话都心虚，赶紧把妹妹给轰走，说下次再玩他今天认输了，得到小春雷一个鬼脸：“没劲！你都没以前疼我了！我要把你画得特别胖！”
“姑奶奶。”周澄哭笑不得，冲她的卧室伸手，“我等着看您的大作。”
然后自己回了卧室，立马跟哥哥认错：“哥，你千万别找他，我都还没想好要不要答应他。”
都想得没心思上课了还不知道答不答应，大哥信了就有鬼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啊，他在，我打瞌睡特别有安全感，老师从来没能打断过我。”周澄说，“都成习惯了，他不在，我上课困了都不安心，老觉得老师会点我起来回答问题，精神都恍惚了。”
哥哥：“……”有点怪。
“你到底是不是喜欢人家？”
“……应该……是吧。”二少爷愁得抓了把头发，“你别用这种语气问我啊，这么问我都不敢确定地回答你了。”
“那你喜欢希兰的时候不是说得很肯定嘛，怎么换了个人就不确定了。”
“……”二少爷趴在柔软的被面上，半边小脸埋在蓬松枕头里，脸颊发热，闷闷地说，“那希兰也没他那么宠着我啊。”
哥哥：“……”
弟弟小声说：“他还说，他喜欢我喜欢得要发疯……”
周澄第一次听这句话是生气，第二次听，就整个人都烧起来一样……高兴，他每天回味秦大侠说这句话的样子，心就跳得好快，嘴角都忍不住上扬。
他居然说，喜欢我喜欢得发疯……平时一本正经连话都不多说几句的alpha，说起情话来居然异样地好听。
但哥哥最瞧不起这种动动嘴皮子就能哄得omega心花怒放的不负责任的alpha了，全都是花言巧语，一听就特别随便，冷漠道：“那你为什么要喜欢一个疯子。”
弟弟：“……”
弟弟：“……哥！”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种甜言蜜语你也信，就说明你还不成熟。”
弟弟不这样觉得：“那他喜欢我不说甜言蜜语难道要诅咒我嘛？”
“反正我不允许。”
“你为什么要用老周的语气说话！你就不是那种暴力统治的性格啊！”
“因为我这次肯定跟他在一条战线上，你现在还没分化，把第二性别这回事想得太简单了，万一他跟你的匹配度不高，将来他很有可能会被其他人抢走，到时候受伤害的只有你，我不想看到这种情况。”
“那难道老周跟咱爸结婚也是因为匹配度嘛？他说是因为他特别爱我爸，他们才结婚的！他们都没测过那玩意儿！”二少爷铿锵道，“否则也生不出咱们五个！证据确凿！”
周昀觉得他弟弟已经有种被恋爱冲昏头脑的趋势，以前周澄从来不会这么大声跟他说话，还这么明显地维护一个外人，这种感觉让这位预备一家之主兼备受所有弟妹尊敬爱戴的哥哥很不爽。
而且也不是五个，只有三个。?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