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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9章

作者:垚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借着俯身假意整理衣摆的间隙,她瞥见周遭不知何时悄然围上数名修士,而本该被押走的掌门玉忠竟被人搀扶着在不远处,有人悄悄握住了兵刃。


    她顿时觉得口中的甜味变得粘腻起来。


    这些人,莫非是想把伤员连同他们一并灭口?


    “现在跑来得及,”宁瑶压低声音,眼睫半垂,余光扫过地上横七竖八的人,眼神逐渐坚定,“可他们……”


    他们只是普通的百姓,年岁都不大。身负灵根之人本少之又少,遭此劫难更是倒霉至极。


    若是她和祁淮一走了之,这些修士沆瀣一气起来,他们的活路极为渺茫。


    “我们还不能走,起码得拖延到援兵到来。”按那些跑下山的孩子的脚程,哪怕是寻到援手,估计还得有些时辰才能上山。


    “主人便不怕?”祁淮垂眸。


    “怕,谁不惜命,”她梗着脖子,“再说回来了,我身边这不还有你嘛。”


    祁淮听此,俯身凑近,小辫上银色小铃铛擦过她耳垂,“主人,那装到底。”


    他眸底阴郁暗涌一丝杀意,面对她时又是标准的浅笑,气息有意拂过她脸颊,“我有一计,到时候看我眼色行事。”


    宁瑶点头的瞬间,他已退开半步,音量如常:“主人,糖糕要凉了。”


    她望着手里精致的点心,叹了口气:“现在哪还有心思吃这个。”


    祁淮垂眸睨着她,伸出指尖抹掉她唇边一点糖屑,动作亲昵得真是个体贴的傀儡。


    转瞬即逝的眼神,藏起近乎玩味的审视,给她糖糕,似是看看受惊的小动物会如何反应。


    宁瑶心头一跳。


    这让她生出了一种,祁淮该不会是为了安抚她不必惊慌,给块甜糕打发。


    她咬完最后一口桂花糕,拍去手上的糖屑,伸手在祁淮衣襟上摸索了两下,他半垂的眼睫倏地抬起,眸底掠过一丝讶异。


    “桂花糖糕还有吗?”


    “主人,最后一块刚刚已经进你肚子里了。”祁淮微微偏头,“我可是偷拿的。”


    她讪讪收回手,“别说,衣料下的手感似乎还挺好的。”笑着抬眸,眼眸清澈透亮,那双天生带着浅茶色的眸子漾着笑,看着人会无端地带来几分暖意。


    好乖。


    祁淮喉结滚动着,倾身凑近:“主人若喜欢,可要再确认下触感?”


    宁瑶顺势用指尖戳开他额头。


    她倒是紧张,可现下被祁淮转移话题,神经仿佛都松了松,上扬的嘴角泄露了轻松。


    “现在不宜转移话题重点,还有人盯着了。”


    祁淮垂下眼帘,莫名失落地挪开视线。


    宁瑶眸光转向那些修士上,打量着他们的动静。


    玉忠气若游丝,拼尽最后力气拽住心腹弟子是衣角:“绝不能让这些人活着出去,清玉观百年清誉……”


    心腹弟子是个三十来岁的青年,于心不忍扫了一眼趟地的孩童。


    玉忠浑浊的目光紧盯他,暴起掐住青年手腕,“你心软?放走他们,整个儋城再无我等立锥之地!”挤出一丝声音,疼得他眼前模糊了,说完最后一句便断了气。


    青年沉默了片刻,捏紧拳头,软剑如蛇出鞘:“为掌门报仇!”


    找好一个开战的理由,他的剑锋直指宁瑶身旁抱臂而立的少年。


    祁淮漫不经心侧身,衣袂翻飞,对宁瑶挑眉示意。


    她立刻猫腰退至梁柱后,还不忘对他说了个“小心”的嘴型。


    “真是轻狂……”青年陡然顿足,浑身无力,软剑尖点地。紧随身旁的几名修士却连一招都没使出,一个个绵软地跌坐在地。


    “你竟用毒……”看着同门接二连三失去反抗之力,他怒极反笑,“何时下的手?”


    少年用靴尖拨了拨不慎碰倒滚落在地的烛台,小辫的银铃随着动作轻响:“从你们掌门断气前。”


    一条绳索操纵着如游蛇窜出,倒地修士们被一一缠成粽子。祁淮不紧不慢地拽了拽绳头,将他们都绑个结结实实。


    宁瑶松了一口气,仍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你在烛台下了迷药,我为何没事?”


    祁淮指尖指了指他的唇角。


    宁瑶看得微愣一下,虽觉得莫名其妙,不理解但照做的上手轻触摸在他的唇瓣。


    祁淮的唇不似他偏低的体温,反而透着一股难言的柔软和温凉。


    他心口微微一悸,低头唇角微勾,苍唇恰好蹭过她未来得及收回的指尖。


    一种陌生的战栗,宁瑶下意识缩手,“笑什么?”


    “主人,”他带着一些沙哑的笑,“您方才用的桂花甜糕里掺了解药。”


    她干笑两声,耳根却因尴尬悄悄红了,生硬地转移话题:“你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莫非都是傀儡师给的?”


    “自然。”祁淮垂下眼帘,语气轻缓却意味深长,“我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主人啊。”


    宁瑶咳嗽两声表示赞许,“不错不错。”转眸就看着那些乱动的修士。


    不出半日,儋城百姓将这座护佑儋城百年的清玉道观围得水泄不通。


    被救出的孩童怯生生指向道观:“就是这里……”


    赶来帮忙的修士,将这些被捆的修士一一带回城主府关押,在场有哭喊,有被吓的吸气声。


    所谓凶兽作祟,其实不过是一场自导自演的“人祸”。


    宁瑶和祁淮在这一刻仿佛成了背景板,她绷紧的肩膀松了松,正打算离开。


    城主家小公子白岚,正带着父母在人群中张望,忽地指着他们喊道:“是这个姐姐救了我。”


    宁瑶本是隐在人群不愿被过多关注,默默准备开溜,一下子成了大家目光的焦点。


    “咳,我就是路过。”宁瑶干笑了一声。


    她不太习惯成为人群焦点,从前的“记忆”都在告诉她。聚焦在她身上的目光,能有多么刺痛与扎心。


    让她钉死在那“废柴”的耻辱柱上,反复被无声目光“鞭笞”。


    百姓围得更紧,诚恳,怀疑,热情,她在一张张陌生的容颜扫过,此刻却不一样了,灼热目光让她浑身有些不自在,但这些目光不刺痛,竟一时脚下忘了挪动。


    “恩公务必来寒舍坐坐!”


    “我们要设宴答谢二位!”


    “你们救了我的孩子,恩公们,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们儋城百姓没齿难忘。”


    “真是一个修为不高的少女救了人?”


    “怎么?这还有假?”忽的一个小姑娘怯生生的语气,却激动得反驳。


    多数人在得知少女带自己的属下力挽狂澜,自然将信将疑,不过那群被救的孩子所说,事实胜于雄辩。


    “不用了,真不用。”宁瑶笑着摆摆手,无法回应着每一个人的热情,不自觉身形往后缩。


    祁淮突然攥住她的手腕,少年指节泛白。


    她目光上移,祁淮面上却仍噙着浅笑:“主人。”微微倾身,用仅二人能闻的声音低语,“别看他们。”


    意识到她被太多人关注,他心底翻涌着燥郁宣泄不出。


    宁瑶顺势被祁淮拉出人群。


    待走到僻静处,宁瑶长舒一口气,嘴角噙着笑:“不愧是我的傀儡,懂我应付不来这场面。”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这里无人知晓她真实身份,也不会如以往那般用着有色眼镜看待她。


    因她的夸赞,祁淮眼底翻涌的暗潮悄然褪去半分。


    两人慢悠悠地下山回客栈。


    “祁淮。”她侧眸看着他,轻撞了一下他的胳膊,“人心易变,不过现在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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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从来不会变。”


    少年凝视着她被夕阳镀金的侧脸,喉结轻轻滚动。


    ——怎么会不变呢,主人。每分每秒,都想把你染上我的气息。


    宁瑶大步地往前走,他的视线便紧紧跟随在她的每一个步伐上。


    回到客栈,祁淮利收拾好行囊,宁瑶则去马厩牵马。


    谁知等她回到后院,刚要抬脚踩镫,却愣了一下。


    明明早饭前她亲手拴在这儿的两匹棕马,眼下凭空少了一匹。


    “奇怪,我明明牵出来了呀?”宁瑶绕着不大的后院寻了一圈,连根多余的马毛都没见着。


    “许是没栓稳,自己跑了吧。”祁淮的声音里听不出半点着急,反倒抢先一步翻身上了马。


    深蓝长袍衬得那张本就精致的脸愈发雌雄莫辨,让眉眼中阴郁之气一扫而空,眉梢舒展开来。


    发间缀着的银铃随他的动作清脆作响,唇角弯起惯常的浅笑,朝她伸出手,“无碍,一匹也够用。”


    宁瑶握住他微凉的手,借力跃上马背,顷刻落入他的怀抱里。


    祁淮扯紧缰绳,自然而然地将她圈住,这是一个极度保护欲的动作。


    “主人,我们该启程了。”


    祁淮俯身说话时,气息拂过她的耳廓,舒朗悦耳的嗓音就贴在她的耳畔似的。


    随着他身体前倾,宁瑶后背不可避免地贴合上他的胸膛。


    这姿势对她来说,她倒也不算讨厌。


    宁瑶下意识侧头想说什么,却微凉的唇瓣不经意擦过他的下颌,留下一抹转瞬即逝的湿意。


    “!”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战栗感倏地窜遍全身,她触电般僵直了脊背。


    是你分明清楚他不过是个没有心的傀儡,可过分亲密的接触,竟让她心尖没出息地颤了一下。


    这一刻是刹那,她几乎要错觉他是个真实存在的,会令她心动的少年。


    “祁淮,”宁瑶赶紧坐直身体,背绷得像张拉满的弓,“准备走吧。”


    真奇怪,她居然被一个“傀儡”给撩到了。


    这跟沉迷二次元纸片人有什么两样。


    无非是眼前这个更“高级”:有体温,能触碰,绝对服从,甚至……能满足她所有想象。


    宁瑶不敢再往下深想,身体却诚实地向后靠去,安心陷在熟悉的怀抱里。


    祁淮晦暗地眸,就这般看着她从警惕到放松,再彻底依偎在他怀里。


    像只慵懒异常的橘猫,鹅黄色的长裙衬托出那截露出后颈的肌肤,白皙光滑。


    他得逞一笑,粘稠潮湿的目光紧紧牵绕在她周身,阴郁之色在眸底暗涌。


    她心底顿时升起说不出的古怪。


    这匹棕马速度快,颠簸间,不得不整个人紧贴在祁淮胸前,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少年胸膛传来的温度。


    “得罪了,主人。”祁淮的声音仍是惯常的恭敬。


    见她毫无察觉,眼神瞬间变得隐秘的放肆。


    微凉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发顶,起初只是小心触碰,几次试探后,不着痕迹地向下,轻轻蹭过她的后颈。


    酥酥麻麻的感觉窜起,她伸手摸了摸后颈。


    “怎么了主人?”祁淮夹紧马腹,手臂自然地环住她的腰,虚虚将她拢在怀中。


    “没事。”宁瑶晃了晃脑袋,只当是她错觉。


    多想了吧,一个傀儡有什么坏心思了。


    一路紧赶慢赶,两人终于抵达下一座城池。


    与儋城的粗犷截然不同,云城依山傍水,小巧玲珑,四季如春,湿润的空气里弥漫着花香。


    宁瑶坐在马背上,一派温婉的江南风光尽收眼底。


    祁淮翻身下马,一手牵着缰绳,抬头望向她,“主人,你现在打算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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