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瑶换好衣裙,随意披散着长发,一回头却见祁淮背对她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垂下长睫不知在想什么。
好家伙,难不成这“傀儡”只懂给别人换衣服,不懂给自己换是吧?
“祁淮,换衣服。”她忍不住轻声提醒。
确认没有传来窸窸窣窣换衣的动静,祁淮才像恍然回神似的,眼底阴郁散开些许。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乖乖走到破庙角落的神像后更换衣衫。
等他再走出来时,宁瑶盯着他一身深蓝长袍当场愣住,下意识捏紧拳头,眼神悄悄挪向别处。
深蓝衣料衬得他肤色胜雪,银线绣出的蝶纹随动作泛出流光,腰间还缀着他从不离身的四角铃铛,贵气与温润两种气质竟同时在他身上交融。
宁瑶突然就懂了。
从前想不通为什么有人甘愿为游戏角色一掷千金买皮肤,现在看见祁淮穿着她原本要送洛子晟的衣袍。
她才惊觉,这世上当真有人能靠一身衣裳改变气质。
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离谱的是,在祁淮身上穿的反而更合适更好看。
哪怕洛子晟本人来了,估计都得甘拜下风吧。
“鞋也要穿着。”
宁瑶从储物玉佩取出一双黑色绣金线长靴递给他,她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这些都别便宜了洛子晟。
祁淮这一次并未拒绝,乖乖穿上。
宁瑶垂下眸,无意识蜷了蜷手,借着拨弄柴火移开视线,却听见铃音轻响。
祁淮脚步靠近。
“主人觉得如何?”他声音低低的,像怕惊扰什么,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铃铛。
宁瑶抬眸,视线在他眼尾两颗小泪痣上多停留了一瞬,扬起笑来:“特别好看,祁淮是个漂亮少年郎哦。”
她记得以前刷到过玄学视频,说什么“物品夸夸论”。
说东西要常夸夸,不能当面说换掉或者嫌弃,不然它会没有安全感,分分钟闹脾气坏掉给你看。
祁淮低头轻轻笑了,心底愉悦地拨弄腰侧铃铛,唇角弯起极淡的弧度,目光仍锁在宁瑶脸上。
宁瑶手里还拿着没晾完的衣服,祁淮忽然掐诀引灵,一阵微风拂过,她手中的衣物瞬间被卷走,被他接过,一件件认真晾好。
他转身回来,眼睛亮亮地望着宁瑶,就差把“快再夸我一次”写脸上了。
宁瑶确实笑了,可下一秒又迅速移开视线。
祁淮倾身靠近她,怕她察觉,在她面前坐下,声音低低的:“主人,是不高兴吗?”
“没。”宁瑶垂下长睫,摇了摇头,把几乎将涌出的情绪都藏进火光跳动的阴影里。
他不懂其他安慰人的方法,心底莫名燥郁了一瞬,最终只伸出左手,轻轻捏了捏宁瑶的脸颊。
这算是一个无声的安抚吧?
宁瑶下意识抬眸,正迎上祁淮的目光。
他不厌其烦地用指腹摩挲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他的凑近几分,呼吸几乎要贴上她的肌肤
那一瞬间,祁淮垂眸,真想在这里留下属于他的印记呀,我的……主人。
宁瑶望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恍惚间,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少年郎的影子。
她突然抬手,遮住了祁淮的双眼。
视线被剥夺,只剩下耳边一道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宁瑶微微屏住呼吸,此刻像极了那本曾经只是写给自己看的私密日记,分明自己看得,还要执意美化一切。
“主人,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祁淮。”他声音放得很轻,字字清晰,“祁淮,可是你的‘傀儡’。”
宁瑶怔了怔,抬眼看他。
“是啊,你是我的傀儡。”
真是败给你了。
宁瑶笑出声来,瞧着这张脸温柔地安慰自己,像是被取悦了的猫,眨了眨眼。靠进他怀里,脸颊撒娇般地蹭了蹭。
“不许动,也不许反抗。”她小声嘟囔,“我可是你的主人。”
祁淮微微张开手臂,任由她抱靠着。
嘴角轻轻扬起,转瞬又化作一副温良顺从的模样。
在苗疆,唯有夫妻才会这般亲密无间。
祁淮挑眉一笑,宁瑶的头顺势靠在他的颈窝,喷洒的呼吸落在肌肤。
宁瑶想,他不是洛子晟。万幸不是,他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傀儡。
宁瑶放下些许芥蒂,不好的情绪也消散了不少。
在他颈窝轻轻蹭了蹭,像是回到了曾经娇纵任性的年纪,可以毫无顾忌地对一个“人”撒娇。
这原本是极危险的事。
可因为他是“傀儡”,宁瑶能容许自己放下心防,短暂沉溺。
祁淮垂眸,眼底闪过一丝满足。
好乖,像极收敛利爪的小猫。
温良皮囊下仿佛有什么在无声涌动。
宁瑶舒舒服服地蹭了好一会儿,才猛地回过神。
等等,她怎么就趴祁淮怀里久久不动。
惊觉失态,刚要起开,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稳稳圈住。
手臂的主人似乎并无放人的打算。
祁淮顿了一下,松开手时指腹划过她的衣袖,面上却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该走了。”宁瑶笑着道。
祁淮垂下眼,“嗯”了一声,瞥向自己空落的怀抱,偏过头,却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笑了一下,眼底掠过得逞的亮光。
*
待衣裳烘干,宁瑶招呼少年收拾好行囊,一路快马加鞭,终是在日落前赶到了儋城。
可眼前的城镇萧条得出乎意料。
长街冷清,行人寥寥。个个面带惶惶之色,四下流传的全是“凶兽食人”的传闻。
“这儿真是儋城?”
宁瑶拉住一个正牵着孩子匆忙赶路的老妇人,柔声问道,“大娘,城中凶兽的传言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妇人攥紧孙儿的手,戒备地打量她。
见眼前姑娘眉眼清朗,才压低声音道:“哎呦,可凶险哩。那怪物专挑小孩下手,每晚都害人。连山上青云道观的修士都来了好几波,愣是抓不着……”说罢她像怕沾上晦气似的,匆匆牵着孩子出城去。
宁瑶收回目光,抬眼只见暮色渐沉。
“祁淮,我们先找间客栈住一晚,明早再走。”
反正儋城已有修士插手,她一个五灵根炮灰,才不上赶着送人头。
一进客栈,她便向掌柜要两间天字号房。
祁淮微微倾身靠过来,声音压得极低的:“主人,一间便够了,我守在床畔就好。我们的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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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尽的话她没听完,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宁瑶痒得缩了缩脖子,不自觉捏了捏耳垂。
“有道理。”她转而冲掌柜笑了笑,“那就一间天字号。”
掌柜眯着眼,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
少年少女皆容貌出众,说是主仆,可那少年看姑娘的眼神都快拉出丝了。
掌柜意味深长地递过钥匙,“天字号一间,客官请。”
宁瑶浑然不觉,拿了钥匙上楼进屋,才坐下喝了口茶,祁淮已自觉去整理床铺。
她忍不住弯起亮眸,笑着托腮,“祁淮,有你在真好,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对了,你的技能点里包括厨艺吗?”
“技能…点?”祁淮似懂非懂,仍乖巧地点头,“会做一些,不多。”
“正好,我胃有点不舒服,刚看楼下菜都偏辣,你能帮我煮碗甜粥吗?”
宁瑶有气无力地趴倒在桌,小脸皱成一团,捂住不适的位置,塞进一粒药丸子吃下。
破身体胃痛起来简直堪比姨妈痛,要命的很。
没有女主命就算了,怎么女主病倒是一样没少。
宁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一双手稳稳地将她打横抱起,动作轻柔地放在床榻上。
祁淮眸色暗沉,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他不爱看见宁瑶这般虚弱的模样,就连皱一下眉都觉得刺目。
想起往日躲在苗楼竹窗后,偷瞧隔壁阿姐的相公是如何照顾人的,便生涩地替她掖好被角。
“主人,我很快就把甜粥做好。”他低声说完,便离开了。
宁瑶窝在锦被中弯起眼睛,看着他的背影满足闭眼小憩。
似乎只闭眼眯了一小会儿,再睁眼时祁淮已端着粥碗守在榻边。
粥熬得细腻绵密,带着淡淡的甜香,她一口接一口吃得满足,又在药效作用下沉沉睡去。
夜半时分,房间里四面八方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宁瑶本就睡得不安稳,在榻上翻来覆去,眉心紧蹙。
烛火不知何时熄灭了,她在黑暗中惊醒坐起,下意识攥紧从不离身的储物玉佩。指尖发颤地取出其中的小弯刀,刚赤足落地便被一只微凉的手捂住了唇。
“唔——”
宁瑶浑身一僵,本能地肘击反击,却被对方轻易扣住手腕。
叮铃,叮铃。
挣扎间熟悉的草木清香袭来,祁淮低哑的嗓音贴着她耳畔:“嘘,主人,是我。”
宁瑶绷紧的脊背稍微放松,心跳却仍擂鼓般急促。
“嘘,‘凶兽’来了。”他声音压低,拉着手腕紧了紧,指尖顺着她腕间滑下,牵着她的手悄然向前两步。
一缕清凉的灵气渡入经脉,她终于看清榻上蠕动的东西。
通体赤红的怪虫正蜷在枕边,绒毛根根竖立,足有巴掌大小。
“这什么变异品种?!”宁瑶压低声音道。
头皮发麻,一阵恶寒,小声地缩到祁淮身后。
吃了一个广东人不成?
少年低笑一声,顺着她贴靠的姿势偏头,鼻尖几乎蹭到她鬓角:“梦魇虫,专食梦境,造幻象,咬中者会深陷幻境。”
感受到她身形无意识的轻颤,心下难言之欲得安抚性地抚过她发顶,轻触着柔软青丝,“主人若是害怕,我可杀了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