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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咸鱼躺第十五日

作者:狸妙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柳心宜闻言一怔,执起丝帕轻掩唇角,抬眸望向宁以卿时,声线轻柔:“姐姐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钱步明。”宁以卿俯身逼近,目光如炬。


    这突如其来的靠近让柳心宜眉心几不可察地一蹙,亭中一时静默,只剩下微风拂过荷塘的细响,两人相望无言。


    距离如此之近,宁以卿甚至能看清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柳心宜睫毛轻颤,终是败下阵来,微微偏过头低声道:“不过就是碰巧遇见了说说日常话罢了,卿卿姐姐怎么反应这般大?”


    见她松口宁以卿眉梢一挑,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究竟说了什么,你心知肚明。”


    柳心宜轻叹一声垂下眼帘,摆弄着手中的帕子,“姐姐请明说。”


    虽是低下头,但她的眼神却没离开过宁以卿一瞬。


    “你还要像当初在学宫里那样吗?”宁以卿心底蓦地涌上一阵强烈的厌烦,“只要是我交好的人或者喜欢的东西,你都要想方设法的夺去?”


    话说出口宁以卿并没有任何轻松的感觉,这股浊气反而更加郁结在心口,闷得她发慌,她干脆别开脸不去看柳心宜。


    却在转头的时候余光瞥见了柳心宜手臂上那道细小的疤痕,那是上次与张四比试时留下的,心中紧绷的那根弦莫名一松,她突然没了对峙的心情。


    宁以卿叹了口气,这样下去只是给自己徒增烦恼罢了,于是她转身离去。


    柳心宜看着那道毫不留恋的背影,眸中先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指尖狠狠掐入掌心,原本盈盈的笑意瞬间化为一股怒火在心中燃烧。


    “你现在连与我多说一句话都不肯了,是吗?”


    她猛地站起身,见宁以卿脚步未有丝毫停滞,气得浑身发颤。


    “你是不是又要和以前一样抛下我!宁以卿,作践我的心意,就这般好玩吗?”柳心宜想冲上前拦住她,双脚却像被钉在原地,只能朝着那背影歇斯底里地喊出积压的委屈。


    宁以卿叹了口气,背对着她轻唤道:“柳心宜。”


    说完她转过身正面看向她。


    “偷我荷包的是你,抢我东西的是你,出口伤人的也是你,怎么如今倒成了我作践你的心意?”


    “你挨打把脑子也打坏了吗?”


    “宁以卿!!”柳心宜的眼泪瞬间决堤,她死死咬住下唇,几乎渗出血丝,“当初失约的是你,不是我。”


    江城多梅雨,天色说变就变。方才还晴空万里,此刻已落下了不少的雨点,冰凉的雨水顺着屋檐滑落,滴入亭旁的荷花池中,溅起圈圈涟漪。


    淅淅沥沥的,像柳心宜脸庞淌下的泪。


    宁以卿站在亭外,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襟,柳心宜站在亭内,泪水浸湿了她的脸庞。


    一人身在淋雨,而另一人,心在下雨。


    恰在此时,一旁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两人同时循声望去,只见关灵撑着一柄小巧的油纸伞站在不远处,脸上写满了尴尬,讪讪笑道:“我是不是...来得不巧?”


    她本是路过瞧见宁以卿在此,下意识想过来打个招呼,谁知脚刚抬起,便撞见这般激烈的场面,她是想走的,但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走罢。”


    宁以卿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雨声吞没,明明浑身的衣衫早已湿透,她却像是感受不到,雨幕里她的背影单薄又倔强。


    关灵闻声,忙冲亭内的柳心宜仓促点了点头,便举着伞快步追了上去,她急切地将伞倾向宁以卿,“你这样会得风寒的!”


    宁以卿置若未闻,她依旧大步向前,毫不避讳地踩过地上的积水,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她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走回了十岁那年的雨日里。


    顺宁十八年,春末。


    这是宁以卿进入这所顶级学宫的第三日。


    “读了十几年书,好不容易熬到高考解放,结果一觉醒来,又他爹的一朝回到解放前。”她恶狠狠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小声嘀咕。


    这种天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功课繁重不说,练武没达到标准还动辄要挨训的日子,跟高三有什么区别?


    哦,区别还是有的,高中要高考,这里不用。


    想到这点,宁以卿总算心理平衡了些,扒拉了一大口饭。


    学宫午休时间不长,她的住处又离得远,来回奔波实在不值当,这种不冷不热的天气,最适合找个清静的地方小憩。


    她特意选了处僻静角落,足尖轻轻一点,便利落地跃上了选中的那棵树,只是还未等她睡熟,就听见树下传来的争吵声。


    “柳心宜,就你这点出身,能进学宫已是天大的造化,这点孝敬师兄的银子,总该拿得出来吧?”一个黑发少年语气不善,推搡着树下那位穿着粉衣的少女。


    少女怯生生地后退,声音带着哭腔:“真的没有了,爹娘只给了这些,他们说学宫里吃用都有,用不上许多银钱...”


    “不会再去写信要?”另一个身着蓝色锦衣的少年抱着胳膊,冷眼旁观,见少女又瑟缩着后退,他大步上前,猛地一脚踹在树干上。


    “我知道了!”柳心宜吓得紧闭双眼,声音颤得不成样子。


    她是声音发颤,宁以卿是身子发颤。


    这小王八蛋踹的是她睡觉的树啊!


    幸好她平衡力不错,慌忙稳住身形,才没当场摔下去,可系在腰间的玉佩却没这么幸运,被这一震,直接甩飞出去,宁以卿瞳孔一缩,伸手去捞却抓了个空,万幸的是玉佩的丝绳竟险险地卡在了树枝间。


    还好还好,老天奶保佑,宁以卿拍了拍胸口,这玉佩可是爹娘特地从寺庙为她求来的,若是摔碎了,她得心疼死。


    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完,身下的树木再次剧烈一晃,那黑发少年竟然又一拳砸在了树干上!


    宁以卿暗叫不妙,还未等她有所行动便听树枝‘咔嚓’一声,她缓缓回过头看着裂开一条缝的树枝,心下嚎叫。


    老天奶我再也不会喊你奶了,因为你从来没把我当孙女!


    还没等她哀嚎完,伴随着树枝彻底的断裂声,她整个人连同那块玉佩,不受控制地朝下坠去,好巧不巧,正好砸在了树下那两个嚣张的少年身上。


    宁以卿直起身,看了眼地上碎掉的玉佩,不耐烦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面上带着笑,“喜欢要银子是吧?”


    “那我现在就送你们去见阎王,到时候再给你们少点纸钱怎么样?”


    原本风和日丽的天气,恰在此刻飘下了淅淅沥沥的雨丝,冰凉的雨水滴落在柳心宜颤动的睫毛上,她眨了眨眼,水珠滑落。


    也在那一刻,她和从树上掉落的少女对视上了,她的心也随着宁以卿干脆利落揍人的动作漏跳了一拍。


    就这样在一个飘着细雨的午后,十岁的柳心宜被从天而降的宁以卿以一种戏剧化的方式给拯救了,在她的世界中宁以卿这三个字勾画出了她命运的新章。


    .......


    “卿卿姐姐,我娘说糖吃多了不好。”柳心宜嘴上这般说着,那双眸子却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宁以卿手中的糖葫芦。


    “那你吃不吃?”宁以卿找了块路边的石头,顺势坐了下来,还故意使坏地晃了晃糖葫芦。


    柳心宜立刻像块小黏糕似的紧紧贴着她坐下,两个小姑娘挤在一块石头上。


    过了好一会儿,宁以卿才听到身边传来一声细若蚊蚋的:“吃。”


    “这才对嘛!”宁以卿笑着将糖葫芦递过去,还细心用油纸包住了下面的竹签,“你爹娘又不在跟前,偶尔吃一次不打紧的,他们平日里,连糖都不让你碰么?”


    柳心宜小口小口地舔着晶莹的糖衣,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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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外认真:“娘说糖吃多了会变笨,我本来就笨,怕疼学不好武艺,读书也比旁人慢半拍。”


    宁以卿动作一顿,古怪地瞥了眼柳心宜,“谁说你笨了?胡说八道!”


    “我们心宜最聪明了。”


    “翘翘。”柳心宜咽下糖衣,看着宁以卿。


    “啊?”


    “娘给我起得乳名是翘翘,卿卿姐姐唤我翘翘好不好。”柳心宜撒娇般将脑袋靠在宁以卿肩头,声音软软的。


    宁以卿被她娇憨的模样逗笑了,“翘翘?这名字好啊!一听就能蹦很高,我们柳翘翘最聪明了,吃再多糖也不会变笨。”


    “要是我娘也能这么觉得就好了。”柳心宜顿时眉开眼笑,专心致志吃起糖葫芦,含糊不清地说,“娘总说,我一定要..要出去,然后把头放在地上。”


    宁以卿:“....你是不是想说出人头地?”


    “嗯!娘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柳心宜笑眯眯望着宁以卿,满是崇拜。


    宁以卿失笑道:“开口闭口都是‘我娘说’,你是妈宝女啊?”


    “什么是妈宝女?”


    “妈宝女...”宁以卿蹙眉想了想,努力用她能理解的话解释,“就是什么话都听娘的。”


    “哦。”柳心宜吃着糖葫芦,等甜津津的甜味在嘴里化开,才慢吞吞说道:“那我不是妈宝女。”


    “我是卿宝女。”


    “...你这丫头嘴还怪甜的。”宁以卿刮了刮柳心宜的鼻子。


    “吃了卿卿姐姐的糖葫芦,嘴当然是甜的。”


    一串糖葫芦吃完,也快到习武的时辰了,宁以卿站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尘,又细心替柳心宜掸了掸后背,两人这才手牵着手,一同往回走。


    “卿卿姐姐,这个给你。”走着走着柳心宜忽然从怀里摸索了半天,郑重其事地掏出一枚乳白色的玉佩。


    玉佩上面雕刻了一个小小的‘翘’字,在阳光下泛着光芒。


    “我知道,上次那块玉佩摔碎了,你心里定然难过。”她说着,不由分说地将玉佩塞进宁以卿手心。


    “这是我特意寻来的,瞧着眼色差不多,你收着好不好?”


    宁以卿捏着手上的玉佩,她抬起头看着柳心宜,“我不能收。”


    “姐姐是觉得翘翘的玉佩不好吗?”柳心宜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低下头不安地摩挲着衣角,“那我让爹娘再寄一块更好的来!”


    “不是,这太贵重了,我不能...”


    “收着嘛,收着嘛!”一听不是嫌弃,柳心宜立刻又雀跃起来,一个劲儿地把玉佩往宁以卿手里推。


    “翘翘就想给卿卿姐姐!翘翘最喜欢姐姐了!”


    见宁以卿仍要推拒,她索性踮起脚尖,亲手将玉佩牢牢系在了宁以卿的腰间绦带上,大有一副对方不收,她就不走的气势。


    “我...哎...”宁以卿不知道柳心宜竟然也这么倔,没办法她只能摸了摸柳心宜的头。


    “他们是不是经常这样问你要银子?”宁以卿垂眸,看着身前紧紧牵着自己手的柳心宜轻声问道。


    “是呀。”若是往常提起这事,柳心宜早就吓得发抖,此刻却觉得没什么可怕的了。


    “他们吓唬我,说要是敢告诉爹娘或者师父,就要狠狠揍我!我怕疼...反正那些银子我也没什么用处,给了他们,他们就不会来烦我了。”


    “姐姐,我其实我可聪明了,我把爹娘给的最值钱的东西都放在了房间里,他们根本不知道有这些,但是如果姐姐要想买什么东西的话尽管开口!”


    “爹娘有好多好多的银子呢!”柳心宜笑得见牙不见眼。


    “我知道了。”宁以卿轻轻回握住那只小手,攥紧了些。


    于是当夜学宫后山的树上,便多了两个被捆得结结实实,鼻青脸肿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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