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盛宜刚走到山洞,便看见里面二人都已经醒了,这倒比她想象中要早些。
他们好像在说话,她和翼鱼听不真切。
提着鱼走进山洞,路过裴雪时的时候,她停下来观察了片刻他的脸色,又问道:“你休息的怎么样?身体还可以吗?”
她可还没忘记张砚说这人身体不好。
抓鱼似乎废了她们一番功夫,她的脸上带着薄薄的红晕,亮亮的眼神直直地望向他。
她这种真诚明媚的笑似乎有一种魔力,看得裴雪时嘴角也跟着弯起一个弧度,不由地打趣这人:“多亏了繁姑娘帮玉沙挡住了光,我昨夜睡得很好。”
温盛宜听到他这话露出了个诧异的目光:“你看到了啊?我还以为你那会儿已经睡着了呢,偷摸往过去挪的时候不敢发出声音,走路都鬼鬼祟祟的。”
其实不然。
再怎么说她温盛宜也是在古燕都城当了十几年的贵女的,即使在外流落了五年,可骨子里的风姿却仍是不减的。
但在场三人还是被她的描述逗笑了,山洞中回荡着或短促、或爽朗的笑声。
她自己都没忍住,仰面咧嘴一笑,狐狸眼弯出新月的弧度。眼波流转间,似有光辉荡漾其中。
随即温盛宜便转身要去找翼鱼,只留裴雪时一人站在那儿愣神了一瞬。
张砚和裴雪时很有自知之明的主动开口要去做鱼,但其实也是张砚打下手,裴雪时干烤鱼的活。
因为据某不愿透露姓名的张氏男子爆料,玉沙大侠其实是一个厨艺极好的隐藏美食大家。
张砚到了后边甚至因手脚不利索而被裴雪时无情赶走。
翼鱼和张砚在洞口处放哨,温盛宜不好去找翼鱼说悄悄话,又无聊的很,便踱步到了裴雪时身旁。
她蹲下身,看着正在被“施以极刑”可怜鱼儿。
鱼身外表被烤的金黄酥脆,内里的鱼肉看着雪白鲜嫩。
这人手艺似乎确实不错?
她看着裴雪时好奇开口:“不是都说‘君子远庖厨’吗?怎的你厨艺这么好?”
裴雪时闻言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不欲透露过多的信息,同时也是因为不知该怎么把自己多年前的那段经历简单概括,再说给一个不熟悉的陌生人听。
斟酌片刻,他最终开口打着马虎道:“这个……算是爱好吧,我还挺享受下厨做饭的过程的。”
他又对着温盛宜柔柔一笑,说道:“很轻松,很解压。”
虽然没有五味,但因为裴雪时手艺确实不错,四人又不是什么挑三拣四的性子,干巴巴一条烤鱼吃着倒也算是有滋有味。
收拾好鱼骨残局后,四人又围在一起。
“外面的雾太大了,对我们查探有些不利。”是翼鱼。
张砚吐了口气,开口道:“那也没办法啊,来都来了,我们总不可能再回去吧?况且,回去的路上还不一定遇到什么呢。”
温盛宜仔细回想了想自己所得到了的所有有关春江的线索,她开口提议道:“那就去中宜寺看看吧,我记得中宜寺是在涟山山腰?按理来讲,我们再沿着外边的山路往上走走就能到。”
她虽没有明说自己知道的消息,但也没有直接开口问裴雪时二人知不知道这些消息。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没必要点破。
***
沿着山路一直摸索向上,四人却在绕过一处拐角时敏锐地闻到了空气中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伏低身子,他们躲在沿途草丛内继续前行。
血腥味更浓了。
继续沿着曲折蜿蜒的山路向上而行,四人终于在片刻后,看到了那座传闻中专为花神而建的中宜寺。
传说中春江村民将秦女花当作花神的恩赐,建了这中宜寺来供奉花神。
寺庙从外观来看似乎并不大,裸露出的墙面上是诡异的红。
寺庙大门关着,几人并不能看到里面的风光。
可那墙壁的颜色却是已经够引人瞩目了。
而寺旁那个之前在春江村外未能看清的东西,也终于在此刻露出了真面目。
——是一间不仅修在寺庙前很违和,更是与整个春江村貌都不符合的青石砖搭建成的小院落。
整个院落只从外观来看甚至透露出一股淡雅意味,与血腥的寺庙和荒芜的死村之间联系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四人默契地停下了脚步。
翼鱼率先开口:“血腥味应是那寺庙的墙砖。”
她一直在仔细打量中宜寺的外部环境和那红的扎眼的墙砖,又接着仔细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开口补充道:“还应该是人血。”
“啊?”张砚面色惊恐看向她,“这都能闻出来?”
不怪他惊讶。
虽说他也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可……除了那些真正的武将以及恩怨缠身的江湖之人或许是闻惯了人血的,普通人也不会对这个东西这么敏感吧?
温盛宜沉着脸思考。
翼鱼五感很强她是知道的,所以她不会怀疑翼鱼的话,那么——
手中缠绕着方才路上随手摘的狗尾巴草,她开口悠悠道:“这么多血,可不是杀一两个人可以做到的啊。”
“话说。”裴雪时突然开口,说出的话却又好似与当下的情况无关,“昨日刺杀二位姑娘,以及我们几人在城郊树林中遇到的黑衣人,要么是来自一个组织,要么就是什么人特意供养的杀手吧?”
接着,他又似笑非笑道:“可从现下距离昨日这两件事发生已经有些时间了,背后之人就不会有什么行动吗?是没来得及对我们做什么呢,还是已经准备好对我们做什么了呢?”
既然知道她们是在打探和秦女花有关的线索,也知道她二人功夫不错,应是也能猜到她们是不会放弃查找的,更遑论还经历了这么一遭暗杀。
而看这中宜寺的墙壁就知道,这般景象绝非一人一日便可完成,故极大可能也与那些黑衣人的背后势力有关。
他们这个势力看着规模还挺大,所以应是不会像前者那般,是个“草台班子”。
可如果是后者,幕后之人已经准备好将他们一网打尽的话……
四周寂然无声,只有鸟雀的啼叫和潺潺的流水声还在继续。
温盛宜将狗尾巴草插回地上,率先开口:“我们不就是要找黑衣人、要查线索?大好的机会送上门,这一趟没白来啊。”
翼鱼接着开口,又对着中宜寺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据我昨日观察,这些黑衣人说话时语调较低,行动举止也小心翼翼的,所以不能单从外面听着很安静就断定里面没人。”
裴雪时细致打量了一圈中宜寺周边的环境,提议道:“既然山路一直在,我们不若趁着现在是白天,先去后山看看能不能找到秦女花或是其他相关的线索,等到了夜里再夜探中宜寺和春江村。”
“我们毕竟对这里根本就不熟悉,大白天的还容易暴露行踪,天黑些对我们也有利。”
四人当即动力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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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地转身,继续沿着大路的方向穿林前行。
越往上,山路竟然越崎岖,路面也逐渐变窄。
但说实话涟山其实也并不是很高,温盛宜余光瞥了眼左边山崖下,还能看到春江村的位置。
很小一团,周边却都是荒芜的土地与零星而过的鸟类,孤寂得很。
她又想到了打探消息时听到的,什么“春江村民认为秦女花是花神的恩赐”、“春江村在九年前起过一场山火”、“春江村民在九年前因为花神降罚而都疯了”。
她相信曾经听人说过的,“凡鬼神之说,皆为人心作怪”。
所以,春江的故事可以听,但一定与那什么“花神”无关,她倒更愿意相信是这帮黑衣人搞的鬼。
虽说黑衣人在九年前就在这里驻扎的可能性也太小了。
***
脚底的春江村面积逐渐变小,山路在一处山瀑边戛然而止。
瀑布并不高,水流在骤然落地后便缓缓向右方流动。
四人在周边仔细查找了一番,但并没有发现特别的地方。
比如说山洞,比如说密道。
站在水流溅不到的地方,四人直直看着眼前的瀑布。
温盛宜捏着下巴思考道:“既然周围没有什么异样,那难不成……路是在这后边?”
裴雪时回忆了一番,开口道:“我曾经倒确实是见过有的山瀑后,是会有地道的。”
“可是。”翼鱼冷冷的声音响起,“若是山瀑后没有东西,我们就是去撞山的。”
温盛宜接着她的话:“而若是山瀑后有东西,我们又该怎么准确找到山洞所在的位置呢?”
“诶,我有一计。”一旁的张砚闻言倒是瞬间便变得活跃了起来,立马开口道。
他从地上捡了几颗石头,向山瀑中扔去。
“就像这样!”
他边给几人示范着,边解释道:“虽说这办法有些蠢,但胜在好用啊!”
“……”
确实。
只见他扔出的第一颗石头在穿越水流后发出了“砰”的一声响,而后在他将东西扔向最下方后,水流后方竟没有声音传来!
众人瞬间便心下了然,这山瀑后果真有东西,且那入口就在最下方!
温盛宜笑着看向张砚:“张兄这法子不错,省时省力。”
张砚笑得开心,大方接受了来自三人的夸奖。
四人向山瀑底走去,裴雪时率先跳下水,向中央地带游去。
他在那里摸索着,又回头告诉三人:“最下面这里是平的,可以直接上去,不过后面空间似乎有些狭窄,大家小心,别磕到头。”
有了他探路打头,其他三人也挨个跳下了水向山洞那里游去。
那山崖后果真狭窄极了,里面也是出奇的黑,裴雪时自告奋勇点了跟蜡烛走在最前方,四人弯着腰向前走了一段路,空间才渐渐变得宽阔起来。
山洞内部越往后走,倒是逐渐没有了外边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四人便规规矩矩地沿着山路一直往前走。
洞口的水流声逐渐远去,直至彻底听不到。
四人感觉他们在里面走了很久,但前方还是漆黑一片,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因着裴雪时自告奋勇走在最前方,所以在又一次左拐时,站在左边的温盛宜余光瞥见了他的脸色。
他皱着眉头,嘴唇苍白。
烛光映照下,她看到他的额头都出汗了。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