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被惊扰,傅闻意浑身疲倦地从沙发上爬起来。
她揉揉脸,感觉依然有些头重脚轻。
好渴。
好想喝水。
可惜刚才茶壶里的水已经被她喝完了。
傅闻意吸了吸鼻子,开口时声音嘶哑不堪,“还有水吗?”
她被自己难听的乌鸦嗓惊了一下,飞快捂住唇,挪眼去看江渡。
还在这人还有点良心,没有讥讽她的现状。
江渡直接去茶水台拎了个水壶过来,再倒上凉水,给她添了满满一整杯。
“谢谢。”傅闻意清清嗓子,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状态好些。
那杯水被她一次性喝完了大半。
秦旌在彼时推门进来递给江渡一份文件。
喝完水,傅闻意看在他刚刚对她“高抬贵手”的份上,十分有眼力见地起身准备帮他把水壶放回原位。
可刚走了一步,她被压了半晌的右腿顿时传来一阵酥麻。
步伐眼看着变了形,整个人重心不稳,毫无预兆地往前扑去。
江渡此时距离她仅有一步之遥,只需要伸出手就能扶住她,就在傅闻意以为这不过是个举手之劳时,他却淡然瞥了她一眼,然后——
面色平静地往后退了一步。
???
在傅闻意还没来得及反应,便以一种极不好看的姿势摔在了地毯上,“......”
对面的秦旌目不斜视地眼观鼻鼻观心。
傅闻意倒抽口凉气,愤然不满地抬头,只见江渡风轻云淡地拧开钢笔,快速在文件夹上签上名字,像是没有被刚才的意外惊扰半分。
“啪”地一声,文件被合上。
傅闻意头顶传来咬字轻慢的一道男声:“还没过年,用不着行这么大礼。”
她咬牙从地毯上爬起来,本就因为生病而郁闷的心情更不好了,扯着嗓子问他:“你伸手扶一下我很难吗?”
害她外人面前丢这么大的人!
“我有工作要处理。”江渡信步走回办公桌前,戴上处理工作时用的无框眼睛,“再说,这地毯是纯羊毛加厚款,摔一下伤不到哪。”
看看这无情无义事不关己的薄凉嘴脸。
傅闻意真是被气到了,一分钟都不愿在这多待,只想把东西拿了赶紧走人,“我的东西呢?还我。”
“不在公司,在家。”江渡坐下来处理邮件。
这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傅闻意想都没想就问:“那你让我过来?”
江渡懒散掀眸,那表情就差把“你想想清楚是我让你来的吗”这话写在脸上了。
“......”傅闻意被噎住,理智一秒回笼,这才想起的确是自己说的要来公司等他。
她深吸口气定定神,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我不管,你让人去家里取一趟,我今天一定要拿到。”
江渡调整了一下坐姿,无框镜片后的那双冷眸里透着属于商人的精明与狡诈:“你刚刚上来的时候应该也看到了,公司里的人都很忙。”
“再说,谁会愿意在上班时间去处理老板的私事?”
傅闻意同样挽起胳膊,和他杠上了。
“你的员工时薪多少,我可以按正常上班的工资加给他。”
不就是钱吗?
她又不是付不起。
“我说过了,没人有空。”
江渡拖长了语调,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况且,我也不喜欢外人进我家。”
“你——”
反正说来说去,就是不愿意把东西还给她。
傅闻意脸都气红了,嫣红的唇瓣一张一合,偏又说不出更狠的话来。
反观江渡,倒是饶有兴味地欣赏她吃瘪的样子。
“就当我今天没来找过你。”
不愿再与他多做纠缠,傅闻意拿了包包准备走人。
“等等。”江渡直起身子,重新把注意力放在电脑屏幕上,“东西的确不在公司,不过你可以等感冒好些再走,我叫了医生来给你打点滴。”
傅闻意心里憋着火,脸上却扬起笑,“不必,我还是早点走吧,免得招人烦。”
江渡眼底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郁色,正要开口留她,秦旌已经带着提前约好的私人医生进了门。
“你现在这个状况需要静养。”江渡移开视线,看邮件的速度没停,“反正你有的是时间,等输完液再回去也不迟。”
私人医生来之前,江渡已经跟他提前说明了傅闻意的状况。
此时医生正在沙发边组装打点滴需要的医疗用具。
傅闻意扫了眼差不多500毫升的药水瓶,默默权衡了下。
虽然江渡这个人说话做事都很讨厌,但有一点他没有说错。
她的感冒的确有些严重。
除了鼻塞和咳嗽以外,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个烧得通红得大火球,嗓子都快要干得冒烟了,每说一句话都像有刀片在喉咙管上剌口子。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送上门来的医生,不治白不治。
傅闻意已经有了主意,但想到刚跟他争锋相对完,现在怎么说也轻易应不下来那声“好”字。
她眼神四处晃了下,才问:“这么多都全输完得下午了吧,渡总管饭吗?”
“公司有食堂。”江渡说。
傅闻意拿乔到底:“我不爱吃食堂。”
江渡没接话,等到手上的邮件回复完,按下座机上连接秘书室的通话键,吩咐道:“去打包两份粤江楼的午餐。”
“好的,渡总。”女秘书很快回复。
江渡挑眉看向她,“满意了?”
这还差不多。
傅闻意这下浑身都舒爽了,她放下包包,脚步轻快地走到沙发那边坐好。
江渡看她的背影,唇角无奈轻扬。
明明是自己需要看病吃药。
还非得在语言上压倒他,倒像是他求着她留下来一样。
医生让傅闻意把手平放在沙发扶手上,给输液瓶安好针管后,开始给她的手背涂抹碘伏,她平时最怕疼,一个劲地叮嘱医生轻一点再轻一点。
好在这医生技术还不错。
她伸手拿个手机的功夫,针就扎好了。
“等两个小时之后我来拔针,手千万要放平,不能高于输液瓶,不然血液会回流的。”医生叮嘱完注意事项就出去了。
傅闻意靠在沙发上刷了会手机。
在看完一个催泪的短视频后,发现江渡已经打开了办公桌右边的显示屏在开会。
他说的英文是咬字规整的伦敦腔,说话的时候整个身子侧对着这边,语气认真严肃,跟他平时故意使坏调笑她的样子很不一样。
傅闻意状似不经意地扫过,目光却一直放在他身上未挪开。
怎么会有人的鼻子长得那么挺啊。
她以前没觉得,这样认真打量后才发现,江渡这个人的确是有吸引女性的资本的。
毕竟现代帅哥主打的就是一个氛围感。
而江渡优越的外表和身材则将那种感觉糅合到了极致。
握着文件翻看的小臂肌肉线条流畅,说话时上下滚动的喉结有一种禁欲系的性感,还有那肩宽窄腰的衣架子身材,以及衬衫下摆没入裤腰中若隐若现的腹肌......
这要是拍下来发到网上,肯定能甩那些矫揉造作的西装博主好几条街。
难道说工作中的男人都自带光环吗?
这样想着,被盯了许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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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终于感受到她的目光。
江渡不经意挪眼看过来,对上视线后傅闻意愣了一秒,飞快眨了下眼看向别处。
“Goon。”他继续通话。
接下来的时间,傅闻意怕再被抓包,没再往他的位置看一秒。
药水打到快三分之一的时候,秘书把定好的午餐送进来,和粤江楼的饭菜一起打包装盒的还有一份傅闻意最爱吃的云记生煎。
还算这个讨厌鬼有点良心。
她见到后迫不及待地拆开筷子,塞了一个生煎到嘴里。
江渡正好关掉视频也坐过来和她一起吃,可刚坐下没一秒,傅闻意咬下的生煎包汤汁就不受控制地四处飙散,直接洒到了他的衬衫上。
“傅,闻,意。”
语气近乎咬牙切齿。
还在纳闷这馅里怎么一点汤都没有的傅闻意,看看江渡的脸,再看看他的衣服。
“......”她憋着笑紧紧盯着碗底。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
“然后呢?江渡没让你赔他一件衬衫什么的?”
下午和林穗如喝茶的时候,听傅闻意说起这件事,津津有味地蹲着后续。
“这种衬衫他应该有很多件吧,不至于让我赔。”傅闻意捻了一块茶饼到嘴里,现在竟有些庆幸上午听江渡的话输了液,现在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清爽多了。
不过想到他平白遭受的“无妄之灾”,傅闻意心里其实也是有那么一点不好过的。
“所以我最后还是给他转了笔清洗费。”
“那他没有骂你?江渡这个人可是有洁癖的。”林穗如接着问。
这个茶饼好噎,傅闻意赶紧往下顺了口水,摇摇头,“没有。”
她咽了口茶又说:“其实江渡这个人吧,除了有时候嘴毒一点做事有那么一些些偏激以外,人还是挺好说话的。”
“好说话?”林穗如啧啧感叹,“恐怕也只有你会这么想吧。”
“我听说之前君翎有个新来的实习生,就因为去送文件的时候不小心把咖啡弄撒了,江渡硬生生把人骂哭了,后来那个实习生第二天都没敢去上班,就辞职了。”
“就因为一杯咖啡?”傅闻意有点意外。
不过联想到江渡曾经对她做过的那些恶作剧,她觉得好像也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这我倒有点好奇了,他到底是怎么把人骂哭的。”傅闻意说,“找机会我问问他。”
林穗如立马接话:“那先说好,你归问,但千万不能说是我说的。”
傅闻意圆眸弯弯,“你就么怕他啊。”
林穗喝了口茶,信誓旦旦地说:“这个问题你去问圈子里的任何一个人,恐怕都只会得到肯定的回答。”
临近晚饭时间,傅闻意和林穗如才从二楼后面的小花园出来。
傅闻意走在前面,站在楼梯边往下看,来接她的江晋年站在一楼会客厅的沙发旁,身边的女孩是她两个月前雇来的选品助理小浠。
从她的角度听不见江晋年说了什么,只看见小浠垂下头腼腆地笑了笑。
江晋年待人接物的处理方式一贯如此。
他温和知礼,好像对任何人都很好,也很容易就能获得他人的喜爱。
林穗如见傅闻意没动,率先跟江晋年打招呼:“江医生,晚上好啊。”
还沉浸在交谈中的小浠见到傅闻意,匆匆跟江晋年说了句什么,抱着怀里的快递箱快步上了楼。
江晋年朝林穗如略略颔首,然后看向傅闻意:“一一,我们走吧。”
傅闻意被那和煦温暖的笑容晃了下眼。
她点点头,头一次没有主动去牵江晋年的手,而是错身经过他走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