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渡贴上来的那一瞬,傅闻意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是她的初吻。
她错愕地瞪大眼睛,第一时间想要退开,察觉到她意图的江渡直接伸手扣住了她的后颈,那双冷眸依然紧紧盯着她,似乎在欣赏她脸上错愕的表情。
傅闻意忽然明白过来。
这根本不是吻。
只是江渡一时兴起开的一个玩笑。
他想要看她羞恼,看她发怒,看她惊慌失措后的样子,并对此津津乐道怡然自得。
这是江渡从小到大对她惯用的伎俩。
就像猎人看着笼子里的猎物如何奋力舔舐伤口,却从不给予任何补救措施,因为它只是一个玩物而已,他根本没把它放在眼里。
意识到这点的傅闻意,瞬间由无措变为恼怒。
由被动变为主动,张口用力咬上他的唇。
江渡颤了下眉,果然与她拉开一点距离。
他凌厉的眉眼孕育着燥意,傅闻意像是视而不见般借此机会挣脱开他的桎梏,为了表示自己并没有跳进他的圈套,还不咸不淡地点评了一句:
“怪不得没谈过恋爱,吻技也太差了。”
事情有时候败就败在她这张嘴上。
如果傅闻意知道两秒钟后她会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打死她都不会口嗨这一句。
就在她毫无防备起身的片刻,身后的人直接拽住她的手腕扯回来,顺势钳住她的腰身往后推,直到她整个背部都贴在冰凉的门板上。
背部的蕾丝只起到了美观的作用,傅闻意被实木门的凉感刺得一激灵。
还没从这种刺激中回神。
江渡的气息再度欺压下来。
这次不同于刚才明晃晃的捉弄,他压过来的时候直接顺势撬开了她的唇,轻而易举地勾住她的舌尖,吸吮逗弄。
傅闻意尝到那一丝腥甜的血腥味,感受他扫过她口腔里的每一寸。
这事情真是要多荒唐有多荒唐。
与沸腾喧闹的主厅一墙之隔,她竟然被未婚夫的弟弟压在门板上亲。
她推搡不过,几乎整个人都被江渡困在怀中。
男人的动作娴熟,轻柔,又极富攻击性。
可要命的是,你以为他在动情地亲吻一个人,可事实上却品不出半分情意。
江渡只是单纯在证明自己的吻技。
傅闻意在心里骂了他千百回,她都火烧眉毛了还得被迫在这里承受他的“技能展示”。
更糟糕的是,还没能阻止这个混蛋在这里发疯,身后的门板就被人敲响。
“......一一,你在吗?”
是季阿姨的声音。
傅闻意的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腿一软,腰部立刻被人用手撑住,重新捞了回来。
“一一,仪式马上开始了,你整理好了就出来吧。”
徐知莲没得到回应,随后询问身边经过的服务员,疑惑她的去向。
走廊重新安静下来。
傅闻意用尽浑身力气直接踩了江渡一脚。
后者不紧不慢地松开她,薄唇因为活动而泛着浅浅的红,眼波溢着流转的光,整个人看上去更妖孽了。
傅闻意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愤怒控诉他的无耻行为,“江渡,我是你哥哥的未婚妻,你胡作非为也要有个限度!”
他低笑了声,恶劣玩味地用指腹蹭去她唇角被亲花的唇釉,对她涨得通红的脸很是满意,“那又如何?”
傅闻意直接拍掉他的手,她以为她这样说,江渡至少能有一点点羞耻之心。
但她还是高估了江渡的为人。
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坏种。
非但没觉得自己做错了,甚至还认为自己帮了她大忙,“江晋年向来对男女之事不怎么上心,我提前教你演练一下,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傅闻意呵呵两声,脸上堆起假笑。
“既然你这么了解,那你肯定能联系到晋年哥哥,问到他的行踪咯?”
“不巧,他还在我的黑名单里。”
江渡扯了张纸巾仔细抹掉拇指指腹上的唇釉,重新坐在靠墙的沙发上,风轻云淡到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一种错觉。
真是无耻又卑鄙。
傅闻意简直跟他无话可说。
她重新坐回镜子前,目不斜视地拧开唇釉补妆。
表面上平静非常,一颗心却依然在胸口胡蹦乱跳。
她硬生生呼吸了十几下,才堪堪将心口那股烦躁压下去。
补完妆傅闻意直接走出休息室,再没跟江渡说一句话。
前来恭贺的宾客们已经尽数落座,傅闻意环顾厅内一圈,直接朝站在厅门边的徐知莲走去,司仪也正站在那里焦头烂额地询问详情。
傅闻意见徐知莲颇为无可奈何地对司仪摇了摇头,一颗心缓缓沉下了下去。
“一一,你说这可怎么办呐,晋年他怎么都不接电话,身边的朋友也没人知道他去哪了,你说这孩子,今天这么大的事,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徐知莲已经有些绷不住了,用手绢掩面压掉了呼之欲出的眼泪。
“这个臭小子,真是混账!”江父江琮山也气到不行。
今天来的都是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江晋年这个档口使小孩子脾气不要紧,但这订婚宴要是搞砸了让他这脸可往哪搁。
傅闻意知道这其中的严重性。
毕竟今天,她爸妈也请来了平时交好的朋友和商界伙伴,她不能让家里也跟着她一起丢脸。
所以不管今天江晋年在不在,这订婚宴一定得办得妥妥当当。
“叔叔阿姨,你们先别着急。”傅闻意心里已经有了考量,“既然晋年哥哥不在,不如你们看这样好不好......”
听完傅闻意的安排,江琮山的面色倒是缓和了些,徐知莲刚才还在埋冤儿子的所作所为,现下看向她的眼神满是疼惜。
“这主意好是好,可是一一......这也太委屈你了。”
“没事的阿姨。”傅闻意朝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紧接着跟司仪调整具体的流程。
司仪大概也是头一次经历这样的事,刚开始还有所顾虑,但瞥到傅闻意脸上镇定的神情,他觉得自己怎么都不能比一个小姑娘要差劲。
看这样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娇养大小姐,跟他面面俱到地核对着执行方案,司仪忽然想,或许外界传言的所谓“貌美花瓶傅小姐”只不过是一个虚空的头衔罢了。
傅闻意的安排虽然出乎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
司仪进入状态后,提了很多有针对性的建设意见,两人很快敲定了具体流程。
十二点半,订婚宴没有延迟,正式开始。
傅闻意在台下准备着,等台上的司仪说完开场词。
林穗如陪在她身边,摸到她手心里隐隐渗出的汗意,到嘴边的话倏然转了个弯。
“我们一一可是面对万人全英语脱稿演讲磕巴都不打一个的小骄傲,这点小场面根本不在话下啦。”
知道她是在给她打气。
傅闻意看她一眼,弯了弯唇,“要是你知道那篇稿子我背了多久,就不会这么说了。”
事实上,又哪里有真的面对任何事情都不紧张的人呢?
所谓台前看上去的游刃有余,不过是在台后下了不为人知的苦工罢了。
让林穗如记忆深刻的那场公开演讲,其实是她私下里不眠不休背了半个月的稿子。
为了捋顺那些她总是读不对的英文单词,她泡在图书馆泡了整整一周,嘴上起了好几个火炮,饮食不规律得了肠胃炎进医院,甚至演讲开始前的一个小时她还在医院吊水。
这些傅闻意从没跟任何人提起过。
她习惯在开始一件事之前做好充足的准备,所以这临时更改的订婚流程她其实很没有把握,只能在心里祈祷希望一切顺利。
“我知道你总想把事情做得尽善尽美,可是不完美也是一种完美啊。”
林穗如按按她僵硬的肩颈,给她打气,“我敢打赌,这一定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与众不同的订婚宴!”
话音刚落,司仪邀请今日订婚的主人公上台。
傅闻意深深吸了口气,在众人朝她看过来的目光里,回眸看着林穗如漾起一抹笑,“我觉得也是。”
她拎着裙摆踩上台阶,刚才蓄满凝重的眉眼之间,如豁然开朗一般,唇边勾起浅浅的笑,甜美又耀眼,脸上洋溢的自信神采更让人无法挪开视线。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住。
唯有坐在靠门边的男人漫不经心摇晃着桌上的酒杯。
猩红的酒液衬得他骨节修长的手指越发白皙,那抹红映在江渡冷冽的眸光里,显得格外惑人。
掌声随着傅闻意上台安静下来,大家正在疑惑着怎么只有女方出场时,音响随着话筒传出清丽悠雅的一道女声。
“不好意思各位,我想先就目前大家所看到的情况做个解释。”
“今天的确是江傅两家的订婚宴,大家没有走错。”傅闻意调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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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眨眨眼,片刻后才认真地开口,“但是大家都知道,我的未婚夫是一名医生。”
“医生的职责是救死扶伤。”
“我也知道江晋年此时此刻应该出现在这里,但不巧的是,他早上出门的时候接到医院的通知,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去处理,有人在等着他去抢救生命。”
“他跟我说很抱歉,今天不能和我一起来到现场,也托我跟在座的诸位说一声抱歉。”
这话就如同往平静地湖面掷出一个石子,激起的涟漪瞬间以傅闻意为中心波荡开。
人头攒动的宴会厅顿时喧闹起来,有记者更是直接跑到台前,开始询问关于江傅两家订婚的约定还是否做数。
“那请问傅小姐,江家长子这算是悔婚吗?江傅两家的联姻是否还会继续?”
“傅小姐,您孤身一人出面为江家解释,这是否说明你们的决定并没有达成一致,江晋年真的如您所说仍在工作岗位治病救人吗?”
“请您给一个解释傅小姐......”
......
人声鼎沸时,江渡的视线越过台下众人,落在正处于风暴中心的傅闻意身上。
聚光灯下,提问和猜测如潮水一般涌来,台下黑影像无数看不见的手在同一时间拉扯着她,哪怕心里不安得要命,她却依然从容镇定面色不改。
傅闻意深深呼出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出此下策,就知道会面对这样一个局面。
好在短暂的混乱被赶来的保安快速压制,她终于得以在司仪的配合下开始一个个地回答记者的问题。
费了不小的力气才把原本以两个晚辈为主角的订婚宴,转变为两个家庭的联姻之好。
司仪经傅闻意的回答立刻领会意思,召集了江傅两家的长辈上台,傅天恒见不得女儿受如此压迫,直接拿过司仪手里的话筒,安抚在场来宾的情绪。
“作为订婚宴女方的父亲,我十分感谢今天各位亲朋好友的到场庆贺。”傅天恒一副久经沙场的商人做派,身姿挺拔语气沉静幽默。
“江晋年这个女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知道他的人品,也明白他在事业上的坚持和努力,如果不是生命攸关之大事,我想他绝对不会缺席今天如此重要的场合。”
“大家就当给我个面子,咱们照吃照喝,别让这个小插曲破坏了现场的气氛,也别为此伤害了我们两家人之间的感情嘛。”
傅天恒回头看向另一边的江父,“老江,你说对不对?”
江琮山抹了把脑袋上的冷汗,“是是,傅总说得很对,今天是我家小儿不懂事,等日后一定带去给各位赔罪。”
司仪见缝插针,开始撮合大家为了两家人的情谊热烈鼓掌。
看着台下重新缓和的气氛,傅闻意高高悬起的一颗心这才落回原位。
拍完合照,傅天恒搂着女儿走下台,安抚了她两句便去招呼客人了。
后面的流程进展得都比预期顺利,傅天恒为了给女儿撑场面,特意跟酒店交涉,给在座各位人手发了一张价值八千八的抵用券。
事情总算圆满解决,宴席散后傅闻意站在门口亲自送走赴宴的宾客。
等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林穗如在一旁狠狠揉脸,“妈呀,这魔幻的一天总算结束了,我脸都笑僵了。”
傅闻意现下才终于有闲心和她打趣,捏捏她光滑白嫩的脸,“果然没有一分钱是白花的,手感挺好。”
此时,从大门口又走出来一个人,林穗如戳戳她的胳膊,指指后面。
江渡走到她旁边,姿态闲适地整理袖管。
“今天真是精彩,不枉我浪费两个小时,看了出好戏。”
傅闻意不是没听出他调子里的阴阳怪气,以及席间当别人着急上火的时候,这人在台下事不关己的样子。
加上现在这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嘴脸,让她又想起早上窝的那一肚子火。
傅闻意默默在心里数了五个数,视线从他脸上轻轻扫过。
然后什么也没说,径直往酒店里面走。
像根本没看见这里有个人似的。
这些年的血泪教训中傅闻意总结出来一个真理——
对付江渡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别搭理他。
果然,在被无视后,江渡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在原地,周身气质越发阴沉冷冽。
留在原地的林穗如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只得被迫抬起手打了声招呼,“......嗨。”
然后在那张脸变得更臭之前,赶紧撒腿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