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晓晓气得暴跳如雷,一拳砸在了墙上:“真是岂有此理!自己不想离开却要连累别人,世界上怎会有如此恶毒之人!”
楚纤茉紧拦着:“师姐师姐,冷静,都是以前的事了——”
穆晓晓脖颈上青筋突兀,一回头步摇差点甩楚纤茉脸上:“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郁霄也笑劝:“师姐,先听人家把话说完,指不定后面怎么样呢。”
穆晓晓抿着嘴压制怒火,罗小嫣接着道:“那个小长工自然没能跑掉,落在了村长他们手里,被处以极刑,死状极其惨烈,那些想跟他一起逃跑的姑娘,因为法不责众,村长只将带头的聂家姐姐关进了祠堂勒死了……自这二人死后,诡异的事就发生了,时常有人在晚上看到一个无头的红衣男子在村中游荡,遇见人就索要他的头颅,那人若是回答不上来,无头男子就会拧下他的头颅……村里一些老人之间悄悄流传着一句话,说死前遭遇越是凄惨,这鬼的怨气就越重,生前活得越是凄苦,死后越想报复所有人,那无头男子就是这样。”
窗外风声呜咽,哗啦一声——窗户被吹开了,冷风卷着纸钱嗖嗖地往屋子里灌,两个女孩“妈呀”一声一蹦三尺高,吱哩哇啦抱在了一起,郁霄连忙走过去,居然还敢将身子探出窗户外观望,发现没有异样后关了窗,拿插销别住,看着两个瑟瑟发抖的人笑道:“没事,就是一阵阴风而已。”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血色重新涌回脸上,就听罗小嫣道:“许是他不高兴了吧,他这人就是这样,喜怒无常,做事全凭自己心意,他杀的最后一个人,是我。”
穆晓晓、楚纤茉忘记了害怕,全神贯注地盯着罗小嫣的唇,脑子里一片空白,千万个问题浮上心头,却无论如何都张不了嘴。
“我躲在床底下,手里拿着一大把被汗水打湿的符咒,听着门被踹开,一个人踢踢踏踏走了进来,在屋里扫视一圈后又缓缓拉开椅子坐下了,我知道,不杀了我他是不会走的,我听见他说,‘出来吧,我知道你在床底下,还是要我请你出来’,我都快吓疯了,最后一咬牙心一横爬了出来,我爹爹都让他杀了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以为自己会看到村里人口中狰狞可怖的无头鬼,没想到却是一个看着跟正常人无异的红衣男子,满头长发凌乱披散着,看不清脸,我刚站起来眼前就是一花,他掐住了我的脖子,我手里那些可笑的符纸洒了一地,以为自己这就要死了,没想到他忽然又松手了。”
穆晓晓悬着的心脏又落了回去:“他放过你了?”
罗小嫣微微一笑:“怎么可能?他说自己有些无聊,我是村里最后一个人了,想跟我聊聊。我战战兢兢听着,有时候他会问我一些问题,我当时哪里答得上来?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了,他却听得很认真,还在手心里写写画画,思索着什么。”
楚纤茉也好奇道:“他问你什么?”
“很多,很杂,我大概记得几个,他问‘有一个人,对你很好很好,却在你死后不管不问,这是为什么?’、‘这个人待别人一般,唯独待你特别,时时关心、事事在意,是怜悯还是爱意?’、‘不行,我不能问,她若生气了我没办法哄好她,而且现在我上哪儿去找她呢?’他就这样跟我聊了一宿,很多时候都是他在自言自语,只言片语中我大概猜到了一些,像他这样睚眦必报、心如铁石的人,居然也有喜欢的人,而且他在那个人面前惯会演戏,装得光风霁月、胸怀豁达,只是为了让她高兴,然后待他好一点,再好一点,他说,如果不是他打不过她,一定杀了她给自己陪葬,生生世世、生生死死都在一起。”
满屋寂然,两个女孩听得面无血色、呼吸渐渐急促,这是什么人啊!欺辱自己的人要杀,对自己好的人要杀,无关紧要的也要杀,根本就是疯子吧!
叶斐觉察后连忙喝令:“别胡思乱想!念三遍、三十遍清心诀!”
这一声如玉柱撞金钟,叶斐丹田气里显然是灌入了灵力,助她二人扫清迷障,穆晓晓和楚纤茉这才回过神来,暗道好险,居然差点道心动摇,连忙暗诵清心诀不敢再听下去。
其实罗小嫣的故事到这儿也快讲完了,天光朦胧,近乎破晓。
她轻叹道:“黎明时分,他站了起来,一掌拍在我天灵上,我五官七窍里都有热乎乎的粘稠液体往外流,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我迷迷茫茫,不知道该往哪里走,风一吹就迷失了方向,一直在村子里飘飘荡荡兜圈子,后来找到了元福哥哥的家,我就一直在这儿等着他,我庆幸他早就离开了,不必遭此横祸。祖上无德祸及子孙,这都是我们黑狗村的报应啊,我不怨旁人,却只是担心有一天元福哥哥回来找不到我,以为我早就嫁人了,忘了和他的约定,我等了一年又一年,等到村里杂树参天、荒草丛生,始终没有见到他。我没有实体,日复一日守在这荒宅之中越发虚弱,只能依附于元福哥哥种在院子东南角的一株魏紫牡丹之上,久而久之那花竟成了我的本体,我就变成了这副不人不鬼、非妖非怪的模样。”
郁霄轻叹了口气:“罗姑娘,你说的是九百年前的事了,你等的那位李公子早不知转世轮回多少次了。”
罗小嫣睁大眼睛看着叶斐:“可是他跟元福哥哥真的一模一样,莫非他就是元福哥哥的转世吗?”
郁霄轻笑着摇摇头:“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转世又怎么样?他还是你等的那位李元福吗?他现在叫叶斐,他有师父,有朋友,有我们这群师弟师妹要照顾,还有自己的使命和追求,断无可能陪姑娘再续前缘,还望姑娘理解。”
叶斐倚着一根柱子站在旁边,良久都没有说话,屋子里静悄悄,似乎都在等当事人开口,罗小嫣也望眼欲穿地看着他,眉目间是温软的笑意,似乎无论叶斐说什么她都愿意照着去做。
“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罗小嫣睁大了眼睛,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最后按捺住激动一口气将自己的愿望都说了出来,其实也不算愿望,都是一些很琐碎的小事,但找不到那个陪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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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的人,小小的心愿就变成了跨越九百年的执念。
“元福哥哥答应过我,要带我去镇子上的酒楼买点心、然后在画舫中喝酒,还要给我编花环,给我捉好多萤火虫做一盏漂亮的小灯笼。”
叶斐点点头,看向其他人:“有劳各位等我一天,或者你们先行一步,我随后赶上,路上注意安全。”
最终众人决定在黑狗村暂留一天,叶斐朝罗小嫣伸出了手,微微噙笑:“走吧。”
罗小嫣愣在了原地,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小心翼翼将自己的柔荑放入他宽大的掌心里,用力点了点头。
天蒙蒙亮,乡间小路上两人并排而行,青衣的公子温润如玉,紫衫的姑娘清婉动人,宛如一对金童玉女,一路上罗小嫣满含笑意,两颊生晕,恰如三月灼灼的桃花,时不时侧眸看旁边的叶斐一眼,又怕被他发现,含着笑低垂螓首看着自己的鞋尖。
叶斐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微微有些不自在,他不是没和女孩相处过,可是一想到这姑娘把自己当成了她的什么人就有些紧绷,但想到此行的目的又努力说服自己去扮演好这个角色。
走到槐荫镇已经快到未时了,点心铺前排起了大队长龙,而对面的红线坊也是生意兴隆,早早的居然就宾客盈门,但奇怪的是皆是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老的少的、黑的白的、丑的俊的都有,有轻逸出尘佩戴长剑的清府仙子,也有挎着菜篮子盘起发髻的半老徐娘,甚至是头发花白一笑就漏风的老太太;有穿绸裹缎、满头金玉的小姐、太太,簇拥着主子们的娇俏丫鬟,还有衣衫褴褛、捉襟见肘的花儿乞丐……此时大家都是翘首以盼在红线坊门前排队等候,不时地窃窃私语,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意。
一群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聚在一起,画风着实有些诡异,而叶斐身为修士看到听到的自然比旁人更多,他在这群女人身上感觉到了复杂的妖气,乃至于魔息和死气。
手不由地按到了腰侧的剑柄上,目光则牢牢锁在这群人身上,仿佛只要发生一点异动他手中剑就会出鞘,心脏跳动地快于平常,仿佛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摸不清这么多妖魔鬼怪掺和在一群凡人中究竟想做什么。
罗小嫣好奇地踮起脚,似乎想越过眼前攒动的人头看看店铺里到底在做什么,奈何个子不够高,下意识问旁边的叶斐:“元福哥哥,你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
一句话点醒了叶斐,他仰起脖子看去,很容易就看到了红线坊贴在门口的一张红纸,看清内容后微微眯起了眼睛,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罗小嫣满脸好奇地看向他。
叶斐按在剑柄上的手松开又抓住,拔剑四顾心茫然,舔舔嘴唇将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还得扮演好李元福……不过这群人,还有这个红线坊的店主,你们真是吃饱了撑的!找个厂子纳鞋底子也不至于这么闲啊!
叶斐脸上的表情实在太过精彩纷呈,勾得罗小嫣越发好奇,连声催促:“元福哥哥,你到底看见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