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芙抬眼看她,“我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你时不时地找借口离开我,实际上是在给我阿姐偷偷寄信。只怕我逃离秦府没几天,你就与她联络上了,受她的指使来监视我。”
“没有监视……思雨自始至终都只有小姐一位主子,对小姐忠心耿耿。但这一路实在遥远,我只有筑基后期的修为,担心护不住小姐,这才悄悄知会了大小姐。”
思雨顿了顿,单膝下跪,请命道:“是思雨擅作主张了,请小姐责罚。”
秦若芙仍是那般平静,似乎没有动怒,也没有怪罪她,而是道:“阿姐在信上说了什么?”
“她知道小姐你误入灵霄宗,让我助你留下,不要再想着去合欢宗。”
“仅仅如此?”
“她还交代,入宗后一定要让你离灵霄宗里的某个人远一点。”
“是谁?”
思雨迟疑了一下,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文册。
“慕容朔。”
空气里有片刻安静。
毫无预兆地,秦若芙忽然抓起身旁那堆文册扔了出去。文册里的纸张漫天散落,最终凌乱地铺在地面。
“小姐息怒!”
思雨将头埋得更低。视野里,那些落花花瓣像是一滴滴泪,洇湿在纸张上。
她听见秦若芙歇斯底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饱含怒意,“为什么?难道我就只能嫁给沈家那个瘫子?!”
“如果不是为了慕容朔,我根本就不会留下,还在这种毫无意义的考核上浪费时间。倘若他已有道侣也就罢了,那我自会放弃,可他分明独身。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自己看上的人,不是旁人为我选择的人,一个个的,凭什么劝我放弃!”
思雨听着她的一字一句,心脏好像被人用手攥紧,难受得喘不过来气。
“我一定要得到慕容朔。”秦若芙眸色沉沉,指节攥得发白,“我要让爹娘和沈氏知道,他们绝无可能凭借着一纸婚约束缚住我。”
春月如钩,繁星如昼。虫鸣与花香填补了这个春夜的枯燥,直至鸡啼破晓。
今日已是考核的第四日。
沈寂拎着一袋五帝钱站在赌坊门口,颇有种赌神归来的气质。
张富贵恰巧就站在门口和路过的村民摆龙门阵,扭头一瞥见他来了,也不跟人乌龟打屁冲壳子了,声音拐着弯“哟”了一声,阴阳怪气的,“瞅瞅这是谁来了?”
上下一打量,看见沈寂手里的那一兜子鼓鼓囊囊的五帝钱了,眼睛都直了,“好小子,你从哪弄这么多!”
沈寂说:“别管,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张富贵搓搓手,摆出个“请”的姿势,“来来来,今天想怎么耍?”
赌坊里依旧人满为患,不少人哪怕输光了,下次还会来接着赌。
毕竟赌博这种东西,一旦沾上就很难收手了。究其原因,是仅凭一次选择带来的成功抵过万千努力,这种巨大的刺激令人上瘾,也是输光了之后心有不甘,总觉得下一把还能再赢回来。
沈寂站在摇骰子那桌前面,随手一洒,落下六枚五帝钱,“还玩这个,赌大小。”
“得嘞。”张富贵嘻嘻笑着,又给摇骰子那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装模作样地摇了摇骰盅,“啪”地放下,作势要开。
周围下注的人都围了上来,紧张地盯着看,连气都要喘不匀了。
就在此时,沈寂突然道:“等等。”
那人手一顿,“咋子了?”
“我怀疑你出老千。”
此言一出,赌坊里的人静了静。
张富贵的脸登时拉下来,“小子,饭能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沈寂:“你把骰子拿出来敲碎,让我看看里面有没有灌铅,如果没有,这六枚五帝钱我白送你们。”
“这可是你说的啊。”张富贵虽然惊讶他竟然看出来了,但这种情况也是见怪不怪,早有准备,略一抬下颌,冲手下人道:“打开给他看看。”
那人动了动袖子,预备偷偷将正常的骰子换进去。
哪料背后忽然袭来一人,狠狠撞向他,他身子一歪,手中骰盅被沈寂眼疾手快夺了去。
“哎,你……”
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张富贵身子前倾,下意识想去抢骰盅,又碍于怕被人说做贼心虚,硬是生生顿住。
他目露凶光,四下环顾,想要看看到底是哪个脑壳有包的东西撞人,叫他抓到定要铲上两耳屎。
“我日你仙人板板!是谁!哪个鬼迷日眼的东西,给老子爬过来!”
人群纷纷躲开,让出一角落,里面站着粗布麻衫的祖安,手里拿着洒扫物什。
他挠挠脑袋,眨着眼睛一副无辜样,“对不住啊对不住,刚刚脚滑了一下。”
看见是他,张富贵一愣,随后陡然反应过来,脸色阴翳地转过身,盯着沈寂。
张富贵高亢地冷笑几声,点点头,“好,很好,非常好。”
没人知道他这一连三个“好”是什么意思,只觉得他现在状态有点瘆人。
除了沈寂。
他掀起眼帘看着张富贵,弯了弯唇角,打开骰盅,取出里面的三枚骰子。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拿出一枚放在桌上,顺手抄起旁边的凳子,狠狠砸向骨制的骰子。
灌铅骰子都有中空部分,结实程度自然不如完整雕刻的骰子,不必费多少力气,就散架粉碎了,果真含铅。
沈寂随后又放了一枚骰子,继续砸。他并不把三枚一下子砸开,而是一枚一枚地砸,像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也像是在把张富贵的面皮一遍遍地踩在脚下碾。
一连两枚,皆凿凿有据,沈寂举着凳子,“怎么样,还要我接着砸吗?”
众人出离愤怒了。
“歪日他爹,把老子耍的像狗一样。”
“干!我就觉得他们掐骰出千,要不然我能输这么多?!”
“我之前也让他把骰子拿给我看,那骰子是没问题的,我还以为纯是我运气不好呢一直输,原来他藏的这么深。”
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一句话,“还钱!!!”
张富贵有些急了,抓来一个手底下的人耳语了几句,那人点点头,冲出赌坊。张富贵这才顺了顺气,稍微镇定些,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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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这位小兄弟,他不是你的人吗?”
他指着祖安,“前天你在赌场输了,把他抵给我了。我怀疑是你输狠了气不过,故意把他安排进赌场,把我们的骰子换了,再亲自揭发,好抹黑报复我们赌场。”
其实此时,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众人只会认定他们想要的真相,张富贵也知这个道理,这么说只是单纯地想搅乱浑水,拖延时间等王儒长老过来定夺。
只不过他没料到,沈寂比他想象中更狠,他把他的老底全都摸出来了!
“祖安。”沈寂喊了一声。
“在呢少爷。”祖安扔掉手里的东西,嫌弃地扒了身上跑堂的衣服。
沈寂语气揶揄,“这两晚睡得如何?赌坊的条件,总要比大娘家的柴房好吧?”
听着像是关心,可祖安知道,沈寂这是在点他呢,问他有没有在认真办事。
万恶的紫色大葡萄。
祖安忍气吞声,假笑道:“好是好,但这不是在给少爷你办事呢嘛,我哪敢睡啊。”
他说话间,也没闲着,跑到每张赌桌上庄家坐的地方,伸手一抠,桌子下的暗格就冒出来了,里面有零散的牌九骰子等物,皆是用来出千的。
不仅如此,他还去要扒那些庄家的衣服,虽然被眼神和口头言语警告了,心里有点打颤,但是想着他家三爷在后面站着呢,狐假虎威胆子也大起来,愣是扯着人家的袖口,把里面藏着的牌都给抖落了出来。
“还不止这些,”祖安道:“后院还有个屋,里面放着他们专门灌水银,给牌做标记的工具,还有一堆做废了的牌和骰子都没来得及处理。”
他说完,还真有人跑去后院找了,没过一会拿着东西回来了,扔在桌子上要张富贵给个说法。
这下,张富贵是真的瞠目结舌了,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明明没给你接触这些东西的机会。”
“得亏我家少爷点拨,给我指明查证的方向,不然我还真得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找。”祖安此时还不忘拍马屁,“我家少爷是何许人也,只在你赌坊站了一下午,便看穿你们出千,于是特地安排我进来,让我留意你们的桌凳,半夜去库房搜查工具,翻看你们晾晒的衣物,果不其然都被我找到了证据。”
沈寂难得冲他点头,“做的不错。”
真相彻底大白,周遭喊着“还钱”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要不是赌坊里七八个护院的壮汉拦着,张富贵毫不怀疑自己会被揍得满地找牙。
但是好虎架不过群狼,眼见就要抵挡不住,张富贵也愈发焦急。
好在他派出去的人终于回来了,听完传话,他抬手示意众人安静,“还,我这就还,你们先排队,一个个来。”
说完,又叫手底下的人搬来昨日账簿和一箱五帝钱,账房先生坐着挨个还钱,这才把所有人安抚下来。
趁这功夫,张富贵找了个凳子在赌坊门口坐下,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
身旁忽然多出一张凳子,沈寂撩起衣摆,慢条斯理地坐下来。
张富贵看见他悠闲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问:“你怎么不进去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