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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行路难(2)

作者:川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兴许是动静大了些,楼梯下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一行人提着灯笼走了上来。


    为首的正是隆万,身后还跟着三名男子,都是队里的护卫。隆万手提灯笼,看她们四人站在门前,又是一阵厌烦,皱起眉头道:“你们不睡觉,出来瞎转什么?!”


    行无咎装哑因此不能回答,姚婵不想回答所以装傻,另外两人中,那高挑女子作为师姐,挺身而出道:“方才见有一黑影出现,我们便出来探查一番。”


    隆万不屑道:“我带着弟兄们在楼里转了一晚上,也没见到什么黑影,怕不是你们眼花了。女人就是麻烦,你们要是害怕,趁早走了也算,免得我白天守护商队,晚上还得保护你们。从这里走一直向东,便有一片大绿洲,那里向导多的是。”


    气氛一时降到了冰点。


    那女子冷冷瞥他一眼,沉声道:“我们不会走,也不需要你的保护,你若有怨气,不妨明日比试一番。”说罢,便携着师妹回屋了。


    姚婵见发言人走了,连忙也带着仍旧沉思中的行无咎回房。


    姚婵都已经躺到了床上,行无咎仍在椅子上坐着,良久才听到他低声道:“不对。”


    姚婵问道:“什么不对?”


    行无咎缓缓道:“隆万此人不对劲。”


    “我也觉得他不对劲。”姚婵道,“每次他一说话,我就来气,想打他。”


    行无咎垂眸不语。


    见无人理会,姚婵自顾自沉沉睡去。


    第二日,商队继续行走,却不见往东,而是东南方向走去。


    姚婵道:“隆万骗了我们?”


    “未必,融流地势复杂,若往主城去,未必说得上哪一条路更好。”行无咎摇摇头,低声道,“你觉得,隆万是什么目的?”


    姚婵不假思索道:“想让咱们走。”


    行无咎笑了一下,有时候直线思维反而更易寻到正确答案。


    “那个黑影呢?


    “吓唬人罢。”


    一个黑影在门口晃晃也不妨碍谁,要不是行无咎每天严防死守,她根本懒得理会。


    行无咎勾了勾唇角,沉声道:“没错。是我想得太复杂了,他们……或者说他,目的自始至终只是想要咱们离开罢了。”


    姚婵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那黑影是隆万?”


    行无咎道:“八九不离十,如果有人想要搞什么鬼,他这个护卫头领最方便不过。况且昨晚他说自己巡逻一夜,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也十分可疑。”


    “第一夜时,我就觉得不对。即便是再高深的修为,也该有呼吸声,可门口那黑影却无声无息,仿佛是个死物。直到昨夜交手,我终于可以确定,那黑影确实只是个小把戏,出现在门前的,根本不是个活物。”


    行无咎摊开手掌,手心上躺着一小片皮影,是个惟妙惟肖的人形。


    “恐怕夜夜出现在门前的,只是隆万操纵的这个皮影。”


    他顿了顿,神情间略有疑惑,不解道:“而且,容明未必不知情。可我让你去试探他,他又故作不知。他究竟是何目的,我暂时还没有弄清……”


    姚婵眨了眨眼道:“那你要揭穿他们吗?”


    “不。”行无咎神情冷淡,缓缓摇头,“以我们现在的处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不宜迟,备好干粮和清水,今夜就走。”


    “不通知她们一声?”姚婵抬手一指,行无咎顺势望去,正是那对师姐妹。


    行无咎淡淡道:“随你,想说临走前再说。”


    及至午时,商队行到一处绿洲。似乎过了此地,再去下一片绿洲便相隔较远,需要露宿风沙之中。商队停下在此处备足补给,第二天再度启程,而后要经过三日行路,才能抵达下一片绿洲。


    姚婵与行无咎对视一眼,既然计划有变,他们行程便也得跟着变一变了。


    行无咎在她手心写道:不等了,稍后便走。


    姚婵点头表示明了,以她和行无咎的速度,在天黑前返回上一片绿洲再行向东也不是什么难事。


    两人分头行动,行无咎去取行李,姚婵则寻找那对师姐妹的下落。


    这片绿洲不大,是个小规模的城镇,然而奇异的是,姚婵没找到那对姐妹,却意外见到一个熟人。


    易逐。


    秋让之后,接替融流城城主位置的人。


    易逐还是那副清俊温文的模样,端坐在桌旁喝茶,身后站着两名带刀魔卫,容明站在他对面,却是满脸慌恐,低头勾背。


    他不住擦汗,战战兢兢道:“怎么这次这么早就来了,货物还未送到融流城。”


    易逐微微一笑,以手沾水,在桌上写字。


    容明见后,更是仓皇不已,忙解释道:“前两次的人送到后,都是在城中逃走了,这……这我也没法子……”


    他忽然惶惶跪下,连声道:“我并非是有意推脱责任!这次我确实有派人严加看管!隆万夜夜监视,就是防止她们半路望风而逃。”


    人?


    人!


    电光石火间,姚婵忽然明了,原来这一行主送的货物不是玉石,也非药材,而是她们这些人!


    脚步声忽然自身后传来,姚婵立刻回身擒拿,来人正是隆万。


    隆万抬手一挡,发出一声肢体碰撞的闷响。


    “谁?!”容明惊骇。


    “是我。”隆万朗声道,同时将那只受伤的手背到身后,另一手推了把姚婵,压低声音道:“快走!”


    说罢,抬脚从门外走入。


    姚婵旋身上了房顶,从另一侧跳下,眉头不自觉地蹙起。事到如今,她如何还能不明。隆万装神弄鬼确实是为了赶她们走,但却并非出于恶意,而是源自好心。


    只是究竟是谁,在迫使容明运送女人,且还是有修为在身的女人予其享用?


    城镇还是那个城镇,但她敏锐的察觉,气氛似有不同。街上来来往往,好像在追捕什么人。忽然的一声巨响,姚婵循声望去,两条街外,烟尘四起,金属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待烟尘散去后,一个黑衣持剑的人影高高立于半空,眉目冷肃,剑如游龙。而与他相斗的,正是姚婵遍寻不见的那对师姐妹。


    *


    行无咎换回男装,混在人群中。


    多年逃亡生涯造就了他极端敏锐的神经,察觉状况不对后,立刻换了衣着,长发编成发辫,一副土生土长的当地少年的模样。


    赵铮声没死,在他意料之中;但出现在此处,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见到赵铮声的那一刻,所有的线索瞬间在他心中串起,原先想不通的事如今也有了答案。


    薛厄与秋让交好,他刚刚接手镜枫城不久,形势动荡,再加上薛晦受伤不宜远行,便把弟弟送到融流城来养伤。恐怕令容明搜寻女人运到融流城的,便是薛晦了,只是那容明心里到底还存着善念,摇摆不定,因此一边帮薛晦办事,一边又隐晦提示她们尽快逃走。


    赵铮声守在融流城,可不算什么让人高兴的事。


    他将兜帽又往下压了压,隐藏起来,在相约地点等了片刻,却不见姚婵身影。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他下意识掰了下食指,指节发出一声脆响。


    又过了一会儿,两个人影作男装打扮,悄悄行来,屈指吹响,发出一串哨声。


    行无咎凝神望去,见不是姚婵,而是同行的那对师姐妹,不禁皱了皱眉,抬手从窗边扔下一块石子,示意两人到二楼阁楼来。


    于潇二人翻上二楼,见是一名俊俏冷漠的少年,并非之前所见那名秀美的少女,不由得愣了一下,警惕道:“你……”


    行无咎直截了当道:“怎么是你们?我姐姐呢?”


    于遥张大嘴巴,指着他道:“你是男人?你会说话?!”


    行无咎冷冷瞥她一眼,于遥这才恍然,心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低下头羞惭地道:“对不起,你姐姐为了救我们被赵铮声抓走了。”


    于潇也赶忙解释道:“前不久我一个小师妹在融流城失踪,我们千辛万苦才找到商队这条线索,现在看来,可能她已落到了薛晦手中。你放心,你我的目标一致,我们姐妹绝对义不容辞——”


    “不必了。”


    “帮你救出姐姐……”于潇话未说完,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愣了一下才道,“什么?”


    却不想面前的少年冷笑一声,淡然道:“我说,不必了。”说着就要离开,背影极为冷漠。


    于潇追了两步,略有怒容:“你说什么?!”


    行无咎头也不回,径自翻窗离去,声音中带着森森寒意:“你们愿意去就去罢,无需知会我。”


    而后他快走几步混入人群中,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天空之上,一架马车腾空略过,向着融流城的方向急速飞去。


    马车内,姚婵已恢复本来面目,双手双脚全部被缚,锁着三指粗的铁链,上面雕刻着法阵,在漆黑铁链上发出丝丝流光。


    赵铮声抱着剑,双目阖起坐在她的对面。


    姚婵虽然已成阶下囚,却没有什么被俘的自觉,悠然道:“你还有闲心帮他抓女人,看来薛晦的伤已无大碍了。”


    这人虽然修为平平,但还挺难杀,几番不死,全因有个高手在身侧护卫。


    赵铮声不为所动道:“他很生气,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罢。”


    姚婵淡淡一笑:“为虎作伥,与虎无异,你何不担心自己呢?”


    赵铮声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森然,与姚婵对视。


    姚婵道:“我帮你算一卦如何?”


    “你会算命?”


    “略懂。”


    “呵,全是无稽之谈。”


    “是吗?”姚婵缓缓道,“依我之见,你已危如累卵,他日必死无疑。”


    赵铮声冷嗤一声,不予理会,复又闭目养神。


    马车内重归寂静。


    原本要走七日的行程,被缩短到半日。再到融流,同样的城主府,境况与上一次大为不同。


    夜深之时,姚婵被关入了一间地牢。漆黑的锁链从穹顶垂落,缚住了她的双手,将她高高吊起,只余脚尖堪堪触及地面。


    她神情平淡,双目微阖,面上无忧亦无惧。


    三天三夜,滴水未进。没有人,亦没有声音,仿佛这是片被遗忘之地。


    直到第三天夜里,有人缓缓走了进来,手上一根漆黑皮鞭,上面尖刺林立,拖在地面上,发出恶寒声响。


    姚婵抬眸,向来人看去。


    与此同时,系统098惊慌失措的声音在她识海中轰然炸响:“不好了!大事不妙!”


    “……”


    姚婵低垂着头,双目呆滞。


    就在刚刚,系统098给她带来了一个堪称噩梦的消息——


    她上一个任务的执行报告被复查审核科给打、回、来、了!并且给那长达37页的报告做了整整34页的批注,让她一一改正并补充完善!


    识海里的姚婵小人咬着笔杆子,彻底陷入崩溃状态。真是补了前面漏后面,修了后面改前面,越改越乱,越写越糟,连她自己都看不下去这满篇荒唐。


    “你不要自暴自弃。”系统098苦口婆心,“这个世界的任务你可得认真对待了,再这样下去,这个报告更难写。”


    姚婵郁闷地抱住头:“我现在真的很需要一个行无咎,你说我能找他帮我编一编吗?我看他挺能胡扯的。”


    现在想想,她和行无咎第一次见面时,他仗着她毫不知情,真是骗得她好惨。什么青梅竹马,什么成婚,全是胡编乱造!


    系统098忽然疑惑道:“说起行无咎……你这么离开他,体内的誓言没问题吗?不会再反噬了吧?”


    姚婵摇头道:“誓言的烙印不在他身上,影响不大。我这段时日估算了一下,起码三天是没问题的。而且他若想到人间去,这是必经之处,左右是错不过去的。”


    说罢,她愁眉苦脸地对着报告,绝望之感愈发浓重。


    而识海中的愁云惨淡,也反应到了姚婵的肉身上,只见她神情恍惚,满脸绝望。


    尽管行刑官完全搞不懂她在绝望什么。


    带刺的鞭子沾盐水,一般人一下都扛不住,必然血肉横飞,十鞭子下去,再强悍的汉子也得昏厥。就算有些修为高深的大魔有功力护体,不惧凡兵且伤愈极快,但身体上也多多少少会留下些伤痕,可是……


    行刑官面无表情地挥动鞭子,一指粗的鞭身撕裂空气发出“噼啪“的爆裂响声,内心油然生出一丝绝望。


    看魔气浓厚,也不像什么厉害的大魔,可他都抽了半个时辰了,这女人身上连道红痕都没留下,不,别说红痕了,连衣服都没破!


    行刑官骂了一句,将鞭子扔到地上:“这娘们也太邪门了!”


    从他进来,再到他离开,除了最开始那一眼,姚婵始终在和要命的报告殊死斗争,实在分不出精力理会他。


    直到安静了好一会儿,伴奏没了,姚婵才后知后觉地抬头:“嗯?人呢?”


    系统098道:“刚刚被你气走了,怎么?你还挨打上瘾了?”


    “不是……连我护体金光都没破,也算不上挨打啊。”姚婵懵了一会儿,本来就不会写,这下更不会写了,“主要是我、我写东西喜欢听音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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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她叹息一声。


    从她穿来这个小世界到现在,还从未像此刻一样,如此想念过行无咎。


    “宴师,也不知道他现在到没到这里。”她喃喃低语。


    *


    三日前。


    行无咎行走在漫天黄沙中。


    没了商队拖累,他很快回到上一片绿洲,融流城夜晚风沙大,寒冷异常又极易迷路,非紧急情况下,实在没必要在夜间赶路,便又找了间客栈暂时歇脚。


    自从与妙灵相伴上路后,她就霸占了所有能躺人的地方,因此一进门,他先下意识地在床边打地铺,等铺开床褥,才忽然意识到妙灵这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女人已经不在了。


    这间房屋,这张床铺,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一个人,想睡在哪里都可以。


    行无咎心里莫名有些意兴阑珊。


    一个人独行惯了,身边忽然多个人,会感到烦恼;然而当这个人消失后,烦恼却并未消失,取代而之的是另一种烦恼。


    他照例在床上闭目打坐,片刻后,又忽然睁眼,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薛晦。


    这个人他也有所了解,怯懦愚蠢,并不算是个聪明人,但又心胸狭窄,阴狠毒辣,比之薛厄更令他感到厌恶。


    薛厄会审时度势,薛晦却不会,这种狠毒又愚蠢的人做事全然不顾后果。


    她曾经刺杀过薛晦,如今却落到薛晦手里,不知要受多少磋磨……


    行无咎双眸晦暗,将已经空掉的茶杯放回桌上,手却迟迟没有收回。


    以她的身手,就算打不过赵铮声,也不该这么轻易被俘。或许是她出于某种目的,自己主动送上门,或许是她突然犯疾,失手被擒,又或许这根本就是一个针对于他的陷阱……


    行无咎食指曲起,轻轻点着桌面,脑海里各色思绪争论不休。


    其实当下正是一个绝妙的时机。


    有妙灵教导,再加上他自己钻研摸索,基本上已经掌握了将魔气转为神息的方法,他又有通行令牌,现下融流城和棘花城马上就要起战事,局势一片混乱,正适合他混水摸鱼,先去人间避一避风头。


    还能借机将妙灵这女人甩掉……这难道不是他一直以来策划的事情吗?


    没什么可犹豫的。


    行无咎深吸一口气,又倒了杯冷茶给自己喝。一口饮尽,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床脚处的行囊上,属于妙灵的那个包袱,正安静地躺在最上面。


    他面无表情地闭上眼睛。


    可心里没由来的腾起一股无名火,烧得他始终心绪难平。


    “活该!”


    他忽然睁眼,盯着那已经无主的小包袱,冷冷地骂了一句,也不知是在骂谁。


    *


    如果姚婵在那里,大概率会感慨一句,聪明人就是爱多想。


    她从来就没指望过行无咎会来救自己。


    可惜她不在,并且被报告折磨得痛苦不堪,急需一个富有想象力、善于骗人且笔力强劲的聪明人为自己指点迷津。


    正当她唉声叹气的时候,地牢的门再次打开。


    姚婵看向来人,是赵铮声,他一手执剑,身后跟着刚才那名行刑官。


    姚婵看着他,不解道:“怎么不见薛晦?”他难道不该急不可耐地亲自来折磨她吗?


    薛晦不来,她怎么杀他?她不尽快杀了他,怎么披星戴月地去找行无咎?她不找到行无咎,谁来帮她改报告?


    赵铮声不语,只缓缓抽出长剑。


    “……”


    姚婵眉头微蹙,缓缓摇了摇头:“这把剑,不该来做这些。”


    赵铮声拔剑的动作微微一顿,双目中似有森森寒光,冷冷直视着她。


    一个阶下囚徒,一个持剑而立,然而却是前者神色沉静,后者眉头紧锁,也是堪称怪事。


    不过姚婵心里倒没有表面这么镇静,她的护体金光是个被动技能,在她进入沉寂状态时自动开启。简而言之,她现在散去了全部法力,使的是个以攻击换防御的极端功法。


    沉寂状态自然也能解开,只是这样一来,法力瞬间回灌,可能会直接冲破誓言约束的临界值,致使她被誓言反噬。


    因此必须在见到薛晦的那一刻,出其不备,一击必杀!


    本以为对方必然按捺不住,会亲自来折磨她,可现在薛晦迟迟不出现,无关人士却接二连三的登场,她本就没有耐性,如今更是心急如焚,语气自然不佳。


    “观你剑路,不似卑劣之人,何必助纣为虐,与小人为伍?”


    赵铮声唇角紧抿:“与你无关。”


    长剑完全出鞘,握在他手中,发出铮铮鸣响。对敌之剑,如今却要来对付一名手无寸铁的被俘之人。


    赵铮声面色冷凝。


    地牢中寂然无声,仿佛呼吸都停滞了。这时,一个脚步声忽然响起,伴随着重物拖曳的声音。


    来人正是当日有着一面之缘,薛晦的芳香使狳知。他似是瘸了一条腿,行走间步履蹒跚,手中拖行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浑身血迹斑斑,黑发敷面一声不吭,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只一双眼睛亮如灿星。


    “赵大人,不必麻烦您了,这种小事,属下来即可。”


    见到姚婵,狳知嘿嘿一笑:“听闻你有功体护身,一指粗的鞭子都打不破你的衣衫,公子特来命我让你观望一出好戏。”


    他蹲下,抓着那女人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拉起,将她遍布血污的面容暴露在姚婵面前。


    “既然你不怕受刑,那就让别人来替你受过。这个撑了半个月,再受上一顿鞭刑,怕是活不过今晚。”


    狳知神色阴狠。


    这个法子,正是他献给薛晦。上次薛晦意外受伤后,他受罚断了一条腿,如今都还未好全,新仇旧恨正好一并算了。


    姚婵眸光渐冷,愤怒像一团火,烧得她五内俱焚!


    这是在逼她做出选择,是自己受过,还是眼睁睁地看着无辜之人替自己受过。


    赵铮声眉目间闪过一次厌恶,收剑回鞘,转身欲走。


    姚婵忽然道:“视而不见,便可以假装不存在了吗?”


    赵铮声脚步一顿。


    姚婵神色冰冷,越是愤怒,越是平静,那双无波无澜的双眸如同一汪寒潭,肃穆凛冽。


    “人虽非你所杀,但与死于你手何异?”


    突然“咣”的一声!


    狳知抓着那女人头颅往地上一掼,恶狠狠地道:“你该看的是这里!”说着,又扯着那女人头发,将她拽起,对姚婵道:“选一个。”


    他露出一个满怀恶意的笑容。


    “你,还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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