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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七章

作者:长夜一灯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雪越下越大了,几乎要蒙住她的双眼。


    有什么东西“啪嗒”一声掉在面前,徐颂禾艰难地抬起头,看见方才被用来射杀那些追兵的弓已经散架了,分成几段被插进土里,那根弓弦也已断成了两截。


    她心头微微一惊,能抵挡住这么多人,还以为肯定是什么很厉害的武器,没想到就是个用树枝搭起来的普普通通的弓,甚至连箭都没有,让那些人倒下的,居然只是几片叶子。


    她默默咽下口水,觉得自己对面前这位大佬的武力值的认知还是不太清晰。


    一道黑影自头顶落下,她听见一个不咸不淡的声音擦过耳畔:


    “还不起来,雪地里跪着很舒服吗?”


    徐颂禾顿了顿,抬目对上一双笑眼。


    死里逃生后的危机感才刚消除,“谢谢”二字还未说出口,便听见对方漫不经心地问:“那些人都是你引来的吗?”


    “不、不是的,”徐颂禾从那双眼里窥见了一线杀意,她手忙脚乱地去拉他衣角,磕磕绊绊:“我不认识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是来找你的。”


    而且,找他就找他,好端端的抓她干嘛啊!


    徐颂禾没把这话说出口,紧攥着的衣角从手心脱落,一只手忽地按住了她的肩膀,一阵细密的痛感缓缓袭来。她不敢妄动,只是微微仰头,眨着一双大眼睛看他。


    “是吗?”


    少年语气淡淡,听不出是信还是不信,却松开了按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


    还没等徐颂禾调整好呼吸,对方又看了过来:“方才你亲眼看到我杀了那么多人,有什么想法?”


    徐颂禾微微一愣,没多加思考便道∶“我觉得……你有些可怜。”


    她说这话时放软了声音,脑袋耷拉着,眼睫上沾了雪,像被打湿了的蝴蝶翅膀。


    少年面色闪过一瞬的困惑,声音更冷∶“死的是他们,你却可怜我?”


    肩膀上的力道加大了,痛感令她呼吸变得急促。徐颂禾憋住就要掉出眼眶的泪珠,断断续续地说∶“你明明什么也没做,可那些人却都想杀你,倘若你法术再弱一些,恐怕就应付不了他们了。”


    “你怎知我什么也没做?”


    “起码我看到的是这样,我就是觉得你是个好人。”


    对方偏了偏头,灼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企图从那双眼里找出一线破绽。


    最终他松开了按在她肩膀上的钳制,若无其事地弹去身上的雪,“说吧,找我做什么?”


    终于说到正事上了,她懵了一瞬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做什么的,赶紧站起身拍拍手,摸出那串被揣在怀里的钥匙在他眼前晃了晃:“外面太危险了,你看,刚刚还有这么多人要抓你,你跟我回家吧,回家就安全了。”


    毕竟我现在可是有房子的人了,徐颂禾有些骄傲地翘了下嘴角。


    “回家?”


    祁无恙视线斜斜射过来,从那串钥匙上掠过,又停留在她脸上。他小幅度蹙起眉,似乎对这两个字难以理解。


    “嗯嗯,”白花花的雪落到身上,她像只兔子似的点了点头,高兴地笑起来:“夫君,你忘了我说过的,我是会一直和你站在同一个阵营的。”


    迎着她满怀期待的目光,祁无恙没说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只是转过身,撇下她便往反方向走。


    “夫君,你要去哪里呀?”


    徐颂禾紧走两步想追上去,那脚上落了雪,冰冰凉凉的,竟如灌了铅一般难以迈开。


    祁无恙驻足回头,目光从她头顶掠过:“他们快醒了,你再不进去,可就没机会了。”


    什么?徐颂禾顺着他的视线往回看,只见先前守在城门前的两个侍卫都已被迷晕,不知何时会醒。


    她小心翼翼地问:“你不和我一起了吗?”


    他没再回答,只一拂袖袍,徐颂禾便觉得地面上的雪纷纷飘起,等视线恢复清晰时,只能看见一个背影从被树叶遮敝的阴影中缓缓消失。


    再追上去,他会厌烦的吧?


    还是适可而止好了,徐颂禾心想,攻略这种事也急不得,不如先回去安顿好,没准他哪天回心转意,就来找自己了。


    而且她刚才说的话也太不经思考了,还有什么人能威胁到大佬啊?


    于是,徐颂禾没再坚持,她调转方向,趁着那两个守卫还在昏迷中,快速溜了回去。


    “好好的马怎么会突然失控?赶快给我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路过方才那段路时,她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一看,便见那位酒肆里张扬跋扈的公子——也是不久前坐马车撞了她的人,正满脸怒气,而其余的侍卫低着头杵在他跟前,一句话也不敢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徐颂禾垂着头默默离开,攥着那串钥匙,穿过各色店铺,停在一间小房子前。


    她打开门,抖落了身上的雪,走进屋的那一瞬,外头的雪骤然下大了。


    房子虽然不大,里面的东西却一应俱全,徐颂禾心想看来那什么宗还挺有钱的,一出手就是一套房子。


    简单收拾了一下,她躺在木椅上,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和打着伞行色匆匆的路人。


    她是南方人,没见过下雪,因此新奇得很。


    身上的衣服和这天气比起来实在是太薄了,徐颂禾生起炉子,被冻得冰凉的脸蛋这才开始回温。


    瞥见角落里有个大衣柜,她起身抱着侥幸心理走过去,拉开柜门的刹那却愣在当场。


    里面竟真的堆满了衣服。


    徐颂禾几乎要叫出声来,她简直想跪下给那位卓公子磕几个头。在柜子里挑了半晌,她最终选了一件塞满棉花的鹅黄撒花袄穿上。


    等再回到窗边时,街道上已经看不见路人的踪影了。


    也是,这么大的雪,谁还会出门呢?


    徐颂禾靠着椅背,几日来的奔波在这一刻得到了些许舒缓,她开始思考来到这里后发生的事情。


    她甚至怀疑,自己其实根本没有死,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梦。


    好吧,其实就是不能接受,永远都回不了家这个事实。


    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遇见了一个被系统称作未来夫君的人,虽然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他的确几次救过自己,日后若还有缘能相见,她一定会还了这份人情。


    目光连同窗外的雪花一起飘远,最后落到黑漆漆的一片人影上。


    不对,刚才大街上的人不是都回家去了吗?


    天色渐晚,呼啸的冷风拍打着窗户,犹如恶鬼的哀嚎。远处连绵的山顶上,那一片暗沉的天瞬间成了死寂的灰色。


    思绪被掐断,徐颂禾揉了揉发酸的手臂,正想到榻上好好躺一躺,不再去思考为什么这样的天气还有人在外面游走。忽然,那几人的对话声穿过窗户,传进她的耳朵里:


    “都给我搜仔细点,宗主吩咐了,谁能抓住祁无恙及其同伙,赏十两银子!”


    透过模糊的视线,为首那人一脸凶相,对着几个属下颐指气使。虽然距离不近,但她还是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这大晚上的,还下着雪,哪个倒霉蛋也要像她今天那样被抓了?


    徐颂禾朝手心呵了口气,擦去凝在窗户上的水汽,坐在椅子上时双脚还在一下一下晃荡。


    忽然间眼前白光一晃,她以为自己出了幻觉,赶紧揉揉眼睛,放下手时,却发现那几人持着刀剑,正朝这个方向赶来。


    搞什么?不会又是冲着她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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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颂禾一阵寒噤,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愣神的这么几秒,那些人离自己更近了。


    她赶紧拉上帘子,熄灭蜡烛,伪造出没人住的假象,祈祷能骗过这些追兵。


    但很可惜,方才在窗户旁,他们已经看见她了。


    一张薄薄的木桌根本起不了作用,屋门被一脚踹开,徐颂禾往后退去几步,那剑刃上的寒光闪得她心里直打颤。


    来不及思考,她转头想跑进里屋锁门,可脖子一紧,整个人瞬间双脚离地,悬在了半空中。


    是那个长相凶恶的士兵,揪着后颈把她提了起来。


    “放我下来——你们要……干什么?”


    喉间如同堵了块石头,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一个冰凉的东西抵在了脖子前,她听见一个声音在粗暴地质问:“说,祁无恙那个混蛋在哪?”


    “我……不知道你说的……”


    徐颂禾觉得自己要窒息过去了,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试图扒开那只粗大的手,可毫无用处。


    膝盖传来的阵阵刺痛令她恢复意识,睁开眼时,最先闯入视线的是地板上的血渍,整个房间似乎都在转动。


    脖子疼得厉害,徐颂禾几乎快要抬不起头了,只觉得两边胳膊被人架起,可她没有力气反抗了,也很清楚再怎么挣扎都没有用,心脏一点一点沉到谷底。


    好不容易得来的家此刻变成一团糟,所有看上去能藏人的地方都被翻了个底朝天。


    那士兵还在不死心地怒吼:“连一颗石头也不许放过,今天务必要把他找出来!”


    身下的裙裾被地板磨破,鲜血渗入皑皑白雪中,雪花又反过来刺激着她的伤口,每一下呼吸都带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徐颂禾艰难张了张口,想要换一种方式维持呼吸,可不长眼的寒风瞬间灌入口中,呛得她几乎要撅过去。


    她不知道这些人要把她带去哪。


    只知道再次睁眼时,双手正紧紧被铁链禁锢着,身子悬在空中,她微微垂着脑袋,看见自己身上那件棉袄已经被扯破,如凋零的花瓣般毫无生气地耷拉着。


    “告诉我他在哪,我就放了你。”


    徐颂禾动了动眼皮,抬起眼睛,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人。


    那人佩戴面具,手里持一道长鞭,落下来的刹那,掀起的劲风刮过她耳畔,就像有人用两柄锋利的刀在她耳边来回摩擦。


    徐颂禾不知道自己的耳朵还在不在。


    她看不见那人在面具下是何神情,只听见他冷笑一声,手中长鞭发出危险的冷光:“你可想好了,是不是要为了祁无恙那恶徒,挨上我几鞭子?”


    徐颂禾快没力气发出声音了:“我根本不知道你们说的那个人是谁。”


    “还要撒谎?今日他不是刚为了救你杀了我数名弟子吗?!”那人像是气急了,说话也变得急促,“只要你肯告诉我他的行踪,我就放你下来,怎么样?”


    她倒是想说,可她真的不知道。


    而且,眼前这个人一看就是书里反派的标配,总干些出尔反尔的丑事。


    反正也跑不掉了,徐颂禾突然没那么害怕了,她平静地注视着他,气若游丝:“你说我放我下来,那么放的是活的我,还是死的我?”


    “宿主放心,未来夫君和你绑定了心相通功能,他上两次都能及时出现,这次肯定也会来救你的。”


    一片死寂中,脑海里响起了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


    徐颂禾手指蜷缩了一下,无法辨别这话的可信度。


    但耳边忽然有摩擦地板的声音,只见这牢里的大门缓缓打开,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光亮中。


    徐颂禾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重新燃起的强烈的求生欲令她顿感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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