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来回答,但一只蚊子好巧不巧地停在他手背,迫使他挥手将其赶走。
“太好啦,原来你没睡,”徐颂禾高兴地凑到他身旁,语气里隐隐含了些兴奋:“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镇子,若是有的话,我们去碰碰运气好不好?没准能找到一份活,这样就能赚些银子,再把它们攒起来,就能有我们自己的小家了。”
“为什么要干活?”祁无恙睁开眼,其间闪过的不解不像是装出来的,“直接去抢不是更省事么?”
“……”
徐颂禾被这话噎住,歪着脑袋打量他,越发觉得他可怜了。
这人看上去虽然还正常,但空有一副正常人的外壳,在这种地方生活久了,内心都快扭曲了。
“这种东西怎么能靠抢呢?”徐颂禾又往他身旁凑了凑,掰着手指头试图和他解释:“你想想看,如果你现在有五个苹果,但被人抢走了……”
“你的假设不存在,”他微微一笑,漆黑的眼底落不进一点光,“没人能从我手里抢走任何东西,除非他在我面前把额头磕破,我兴许会施舍给他一些苹果皮。”
“……”你们修仙小说里的大佬都是这样说话的吗?
“好吧好吧,虽然你刚刚杀妖怪的动作的确很帅,但没有一处安身之所总是不行的,再说了,没有银子,你用什么买饭吃呀?”徐颂禾想了想,自认为想了个两全之计:“这样吧,我下山去看看——你放心,我不会抛下你的,等我找到了赚银子的办法,就回来找你。”
“好啊。”他答应得很快,和方才懒洋洋地说不想干活的判若两人。
徐颂禾站起身,借着月色,准备沿着有脚印的地方往回走,忽然间视线一转,和一团蓝色火焰四目相对。
她脚底一滑,踉踉跄跄地扶住旁边一棵大树,回头向那人寻求帮助:“夫、夫君,我又看见妖怪了……”
“没那么多妖怪,”少年抬眼随意一扫,而后又恢复了原来的姿势,“那是鬼火。”
鬼火?
徐颂禾瞳孔微微放大,结结巴巴地问:“这周围……不会全是坟墓吧?”
“嗯。”
“那会有鬼吗?”
“或许吧,”他随口应道,忽然撑着地坐起来,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怕鬼?”
徐颂禾诚实地点点头,抬手擦去额头渗出的汗。
“你和我一起走吧,”她往回走了两步,半跪下来看着他,语气诚恳:“你看,这里要是闹鬼了,你一个人待着也不安全,还是和我一起的好……”
“我觉得没有什么比睡觉好。”他故意不去看她,重新倚着树干躺会去,树叶落到身上也不管。
……拒绝得这么干脆吗?
徐颂禾轻轻晃了晃正闭目养神的少年,手上的泥土不慎蹭到了他身上,她的声音低下去∶“我不会让你白走的,我会想办法让我们有一个能安居的地方。”
然而少年闻言只抬眼掠过她,无动于衷。
心情一点点沉下去,她垂下手,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取出来一看,正是那三支竹哨。
徐颂禾眼睛亮了一下,赶紧摸出一支,按在地上推了过去,定定看着他,“这是你给我的,那我现在就要用第一个。”
“我想要你和我一起下山,去安全的地方。但我不会法术,你要保护我。”
“我劝你想清楚了再提,毕竟没有人能保证哪里才是安全的,况且——”他两手枕在脑后,懒散地倚在树旁,漫不经心地勾去落在身上的树叶,“保护人可不是我擅长的。”
徐颂禾愣了一下,顺着他的话问:“那你擅长什么?”
“杀人。”
少年微微笑着,眼里像含了一泓春水,一如她见他第一眼时那般温柔。
“……”
徐颂禾盯着他,忽然极为认真地点点头,眼睛亮闪闪的:“那好极了,要的就是会杀人的,不然的话,我可不想被妖怪追着杀的时候只能抱在一起发抖。”
祁无恙眼里那汪水凝固了一瞬,似乎听到了出乎意料的回答。
然而没等他开口,她站起身,两手抵在额前,遮住迎面吹来的习习凉风,向脚下眺望过去。
月光沿途洒下清辉,草叶上的露珠一闪一闪的,像是镶嵌在地面上的无数钻石。
“走吧走吧,趁现在没有妖怪,”徐颂禾转头看向他,眼里全是马上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期待,“你这么厉害,不用等天亮我们就能到那了吧?”
他不答,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她说的话,最后终于在她逐渐失落的眼神下起身,从她身旁径直擦过。
徐颂禾顿了顿,赶紧追上去,一线月光在她眼底漂游,像是天上的星星。
“夫君,你等等我呀——”
沿着有脚印的土地一路前行——那是他们方才来时的方向,直到天色微亮,徐颂禾站在高处,眺望向远方,一盏盏相继亮起的灯火跳入眼帘。
她嘴角轻轻勾起,整个人都变得轻盈起来——有灯光的地方就有人家,而且这儿的城门那么高大,肯定有人看守,量那些妖怪也不敢到这来吃人。
方才走了那么远的路,这会脚底才传来阵阵酸楚,徐颂禾身子一斜,顺手拽住了身旁少年的胳膊,仰起脸笑眯眯地看着他:“夫君,你也太厉害啦。”
祁无恙敛起笑意,声音不咸不淡:“松手。”
徐颂禾原本是不想松的,但昨日不慎把人家手臂给扯断了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吓得她两手一抖,往后跌了几步,结结巴巴地问:“夫、夫君,你要去哪呀?”
他头也没回,闻言略一顿足,像是勉为其难地给出答复:“怎么,我把你送到了,还不能走么?”
身后那人忽地逼近,少女这回没去碰他的手,而是抓住了他的衣角,“来都来了,和我一起过去呗。”
这里看上去才安全,放任他一个人在外面游走,万一又被妖怪抓走了怎么办?她不会打架,可没办法救他了。
徐颂禾眨眨眼,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冒:“求求你了——”
“那地方那么多妖怪,实在太危险了,你可是我夫君,我怎么能自己躲到这里,然后让你一个人留在那种地方面对妖怪呢……”
他闭了闭眼,强行按捺住把人扔出去的冲动,竟破天荒地真的听了她的话。
黑铁浇铸的城门洞开,两个头戴盔甲的侍卫正一左一右把手在门前,徐颂禾低头看了看怼到自己身前的尖刀,搓了搓手,勉俨然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那个,守卫大哥,这外面还刮着风呢,实在太冷了,你看能不能让我们先进去?”
但那两人显然没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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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们的死活,毫不犹豫地伸臂拦在他们身前:“去去去,你们冷死了关我们什么事?非本城居民不得入内,识相的就赶紧离开。”
“别呀,”徐颂禾上前一步握住那长长的刀柄,感叹道;“瞧给这宝刀冻的——你们二位站了这么久,也冷了吧?不如等我进去给你们带几件厚衣服出来怎么样……”
话音未落,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俩守卫的神情,面前两人便白眼一翻,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徐颂禾吓了一跳,往后跳了一步,半晌才蹲下身去想探他们的鼻息,可手却抖得根本对不准。
“死、死人了?”她努力使呼吸平稳,艰难从喉咙里蹦出这么几个字。
虽然说她早就见过他杀妖怪的场面了,但吃人的妖怪和人毕竟不一样,长这么大她还是头一回亲眼看见两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在自己面前悄无声息地倒下了,连作案手法都没看清,属实给大脑带来了亿点暴击。
“没死,”瞳孔中倒映出姑娘惊惧交加的面容,祁无恙勾了勾唇:“不过可惜,也穿不到你带的厚衣服了。”
“……”
徐颂禾觉得自己跟旁边这人或许不太好进行交流,因此没问他为什么不由分说就动手,但又担心这两个可怜的守卫真的会在昏迷中被冷死,思忖过后,她搬来一些稻草,围在那两人身旁,这才挡住了习习寒风。
做完这些,她拍拍手站起身,迎上了少年半是不屑半是不解的目光。
她弯了弯眉眼:“走吧。”
此时天边暗沉的颜色彻底消散,晨光刚染亮整座城,一切似乎都苏醒了过来。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随后又被一阵锣鼓截断。茶肆蒸腾的白雾里,隐约可见说书人手拿折扇,夸夸而谈,似是在与隔壁银匠铺叮叮当当的敲打声较劲。
徐颂禾目不暇接,看得出神,一时竟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胳膊忽然被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她回过神来,发现祁无恙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前头去了,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无聊”二字,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哎,夫君,等等我呀!”她小跑着跟上去,这才后知后觉感到饥饿,摸到干瘪的口袋后,深深叹了口气。
生活不易,穿个书开局啥都没有,银子还得靠自己挣。
她掰着手指头开始算起来:“按照我原先的计划,我们应当先去找个活干,然后再用挣来的银子填饱肚子……”
祁无恙瞥她一眼,没答话,也没有任何行动,显然对“干活”这个词毫无兴趣。
……一看就没经历过生活的毒打,是时候让他知道钱的重要性了。
徐颂禾自动忽略掉他的脸色,拉着他衣袖便在路上晃悠起来,直到太阳爬到山头,两人才终于在一家看起来颇为气派的酒楼前停了下来。
她走到柜台前,鼓起勇气问:“掌柜的,我们已经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了,能不能给些食物?只要是能吃的都好,多谢您了。”
徐颂禾看了眼身旁的少年,起码自己穿越前还是吃饱了的,一天不吃东西也不会怎么样,但他就不一样,他那么瘦,再饿坏了可就不好了。
还是先来碰碰运气,要是真能讨到食物,就全给他了。
她大方地想,转头就撞上了少年淡淡投来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