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最后一个竹节人,其他都是村里的孩子们熟悉的。
纪宁摆弄着那个竹节人,朝一个小女孩笑笑:“你看,这个衣服裙子可以换的,这个是我做的,你还可以做你自己喜欢的。”
小女孩眼睛都粘在竹节人身上:“这个衣服好漂亮。”
明明只是花瓣和草叶做的衣裙,就是比她见过的衣服好看。
纪宁把那个特别的竹节人递给小姑娘,花瓣粘成的裙摆在风中微颤。
“呵,真能耐啊。”
纪宁抬头,看见小豆子的爹坐在土墩子上,嘴角下撇,眼神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怪不得看不上两颗鸡蛋的进账。”他声音扬高,让周围的村里人都能听见,“摆弄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来钱多快,心思都活络了吧?咱们这些土里刨食的人哪里比得上?”
鸦雀无声。
先前围着竹节人的孩子们被大人们悄然往后拽,丰哥儿兰姐儿气得脸通红,想冲上去理论,却被纪宁一个眼神止住。
她低着头,手下意识地揪着衣角,像个被大人吓到的孩子一样,没有立刻反驳,而是沉默着,半晌才抬起眼,眼圈微微发红,声音里还有点委屈:“叔……我,我就是想我娘少熬夜,我爹的扁担能轻一点,捡点没人要的竹子,也能算错吗?”
她年纪小,眼圈一红,又手足无措,旁边的婶娘们立刻护犊子:“老撇子,你没事干就去把田里的粪挑了,跑这儿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就是,宁丫头多懂事啊,我家孩子要是能跟她似的给家里挣钱,我晚上做梦都能笑醒。”
“哎哟,看老撇子酸的,咱们庄稼人,土里刨食是本分,人家纪松挑货担走四乡,青姐儿在镇上伺候人,哪个不是辛苦钱?宁姐儿也是想给家里添块豆腐、换个鸡蛋,怎么到了叔嘴里,就跟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那哪是酸?人是恼羞成怒了,小心眼子犯了。”
村里人顿时大笑起来。
“老撇子,你们家小豆子打了人二蛋家里的鸡还不赔,怎么还怪上人宁姐儿了,人还帮了你呢。”
“就是就是,人孩子自己主动干活挣两颗糖吃罢了,你怎么还急了。”
豆子爹脸胀得通红,气得直接扭头就走。
纪宁笑呵呵地把竹节人摆弄了一下,装成腼腆的孩子。
正说了两句话,村口出现了个熟悉的身影,挑着扁担,背着货框,风尘仆仆。
纪宁立马站起来了,朝着他挥手:“阿爹!”
“哟,纪松回来了?”
纪松先和村里人打了个招呼:“回来了。”
然后才和纪宁他们三姐弟说话:“回去跟爷奶说一声,阿爹等会就回来。”
他放下货担,打开货箱,里头还剩了一点货物,是他特意预留出来的。
他朝村人们打招呼:“瞧瞧有什么用得上的。”
村人顺嘴问:“最近有啥消息没有?”
村里头的消息并不灵通,大多数时候都是靠着里正通知,或者有去镇上的人带回来点消息,纪松算是消息灵通的。
听了这话,他皱起眉头:“唉,消息不大好啊。”
这话把村里人吓了一跳:“出啥事了。”
纪松叹气:“我听人说,今年外头有个什么建国的老蛮子,往后说不定要打仗嘞。”
“啥?要打仗?!真的假的?”
“假的吧?”
这消息掀起轩然大波。
村里的人不知道朝廷和朝廷的区别,头顶上坐的人是谁他们也不关心,他们只晓得,要是打仗,他们的生计要受影响。
纪家也在说这个事情。
“这打仗的事真的假的?”薛氏惊诧极了。
纪松摇头:“不晓得呢,我听人说是要打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唉。”
纪爷爷沉默地抽着烟袋锅,半晌才开口:“总要好几年吧?这会儿还早,打不上的。”
“最好是别打。”薛氏嘀咕,“这几年日子够苦的了。”
这几年大大小小打了几回仗了,输赢都有——朝廷是赢了,可百姓的日子越来越苦喽。
纪宁在旁边听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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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儿,抓住了重点:“爹,要是要打仗,是不是要加夏税?”
纪爷爷脸更苦了。
纪松也叹气:“可不是么,我记得前两年也是打仗,镇上的差役下来收税,多征了两成。”
纪宁知道他的担忧,朝廷打仗要囤粮,这些负担会一层层地落实到底下的百姓头上。
况且征税也并非只是当年征税,而是提前几年就开始,一征或许要征好几年。
纪家开始犯愁,晚饭时的气氛比以往更加沉闷。
豆粥稀得能照见人影,以往家里桌上还有一碟不见油腥的菘菜,今天只剩了一碟咸菜,切成了细丝,两筷子就没了。
王氏一边喝粥,一边问纪松:“盐价是不是要涨?”
“哪只是盐价,其他那些东西也要涨。”纪松苦着脸,“上回进的货也快卖完了,得囤新的货了。”
活泼的丰哥儿和兰姐儿都感受到了家里气氛的不对,乖乖地扒着碗里的粥。
“爹。”纪宁放下碗,“要是夏税真的加了,咱们家能撑过去吗?”
纪松叹口气:“撑不过去也得撑,真到了那一步,大不了……大不了我把货郎的担子先停一停,专心侍弄那五十亩地,再多开点荒,也够应付的。”
“那怎么行!”王氏急道,“货郎的进项虽然不多,却是现钱,停了货担,安哥儿的束脩、家里的盐钱哪儿来?”
纪松沉默下来。
纪宁连忙说:“咱们想办法攒点钱吧。”
纪爷爷磕磕烟袋:“说得好听,钱哪有那么好挣。”
纪宁看了一眼外面屋檐下阴干的粘土,这几天她一直在做这个,光靠自己做不了多少,但是这几天纪爷爷没事儿的时候总是去山上帮她挑土回来,虽然不知道她弄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但还是帮着搬土、滤土、阴干,这会儿院子里都已经摆满了阴干的粘土。
她指了指外面的粘土:“就是那个,咱们光靠竹子玩具,挣的还是村里孩子的零碎,太慢,也容易被模仿,咱们得做点更精细的、更不容易被学到的往外头卖,卖给镇上的有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