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赵榷脸上闪过一丝被抓包的窘迫,很快变成惊喜。
把人扶起身来靠坐着,掖好被子,又端来床边小几上的茶水就要送到他嘴边,想起什么似的立即顿住,转而放到贾珺手中。
贾珺就瞧着他忙忙碌碌,眼睑低垂眼中划过笑意,他虽然身体一直不能动弹,但一直有意识,是能够感觉到的。
在他昏迷之时,有人一直抱着他,给他喂水,赶了很长时间的路,还在他耳边嘀嘀咕咕。
贾珺含笑回望直勾勾盯着他的某人:“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两人目光相接,赵榷像是被烫到了飞快挪开眼睛,讷讷道:“还是再让李老给你看看,你这是旧疾?”
贾珺点点头:“前些年落水就落下这个毛病,修养几日也就好了,李老是?我为何会在这里?”
赵榷语气里都是理所应当,认真道:“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丢在庄子上修养呢。这里是我一处别院,李老医术精湛,我特意带你过来瞧瞧。”
说完又欲盖弥彰的补充:“你好歹救我一次,照顾你也是应该的,你安心住下就是,贾府我已经派人报过平安了。”
贾珺含着笑听他说话,没想到他这么细心周全,被人关心照顾的感觉很不错,难得没有戏谑调笑,柔声道:“殿下如此周全妥帖,我岂有不领情之理,只是有点发热,劳殿下挂心了。”
赵榷吩咐人去请李老过来,倾身扯过床铺里头的被褥,抖开给人仔细盖上:“你知道自己有这顽疾还直直往水里跳,风寒也不是小事。”
说罢端起床头晾着的姜汤,手背贴在碗壁试了试温度,觉得合适了才递到他手边:“喝吧,不烫了。”
贾珺略带疑惑盯着这碗黑乎乎的药汁,散发的气味闻起来不太美妙。
这不明药液让他很想掏出检测仪,看看都是些什么成分。
赵榷看着他略带抵触的神色觉得好笑,像他养的那只猫遇见不喜欢的食物一样。
遂自己先喝了一口,面色如常道:“不辣的,现在刚好入口,再等一会儿效果就不好了。”
还是辣的?贾珺神色有一丝扭曲,壮士断腕般,伸手接过非常痛快地仰脖一口闷了,最后一口差点呛到。
“咳咳咳,你骗起人来真是面不改色,这叫不辣?”味道奇怪得让他眼角咳出泪花,锤着胸口一脸控诉。
赵榷好笑,怎么像小孩子一样,那帕子擦过贾珺嘴角溢出的姜汤,端来清水让他漱口,又变戏法似的掏出一颗梅子塞进他嘴里。
“这下不辣了吧。”
没想到外表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没想到照顾起人这般细心温柔,很像哄小孩儿。
贾珺仔细品味嘴里的盐渍梅子,思绪散发拐到犄角旮旯。
“你在家也是这样哄小孩儿的?”
赵榷不解:“我家没小孩儿啊,哦~小时候哄弟弟倒是很顺手。”
“你都这么大了还跟我弟弟小时候一样,不吃药,得靠骗。”
“你承认了!”贾珺伸手要揪他耳朵。
赵榷飞快躲过,对来人道:“李老您再给他看看。”
见有人进来,贾珺飞快坐回去恢复平常淡然姿态,眼中带着两分审视。
不知道这白胡子老头能不能看出他与这个世界其他人不同。
以往每一次融合完都会让他感觉到灵魂更凝实,且最多两个时辰也就结束了。
这次不同,昏迷这么久不说,醒来十分疲累,腺体的位置微微发热,是正在成熟的象征,让他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未来世界的医者尚且未能对omega的身体完全了解,他怕自己有个什么小问题就直接嘎掉,又害怕真被看出与众不同会被当成异类。
不过,在这个性别只分男女,且没有x光的世界,就算说出去他能怀孕生孩子,只怕世人也不信吧。
赵榷掀起衣袍在床边坐下,握着贾珺的手安慰道:“别担心,李老医术精湛,在我府上这么多年,医治过不少人,保准药到病除百病全消。”
就是医术精湛他才担心好吧!
贾珺蜷缩手指感受到某人紧握的力度,感到两分安心,遂面带微笑微微点头:“劳烦李老了。”
“殿下可别给我老奴戴高帽。”
李老很快摸完脉,笑呵呵道:“并无大碍,公子平日忧思过重疏于锻炼,配合针灸定能康健。”
赵榷不解:“那他为何会突然昏迷这么久,以后还会这样突如其来出现这种情况吗?”
李老看向静默不语的贾珺,正色道:“老朽虽然一辈子行医,但人体精妙,无人能纤悉无疑。”
“可到底,”赵榷只想知道以后还会不会突然出现这种情况。
贾珺安抚拍拍他的手:“我的身体我还不清楚,不用过度担心,李老都说没事了。”
赵榷无法只好顺着他,转头对李老道:“他不爱吃药,可否食补?他太瘦了。”抱着骨头都有些硌手。
李老点点头:“适当即可,过犹不及,待会儿我让小五送两张药膳方子到小厨房。”
药膳?应该比药好点儿吧。想到这里,贾珺面上推拒之色减少了些,再次向李老道谢,目送他俩出了房门。
赵榷把李老送到院中,正欲转身回去,却被叫住。
“殿下,可否解惑。”
西厢,高迟正在汇报此次缴获的战利品,言辞间压抑不住的眉飞色舞。
“主子?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高迟见自家殿下听着听着就神游天外,不知是自己有什么缺漏之处,言辞都变得谨慎起来。
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啊,高迟仔细回想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按贾三公子吩咐的,主子也同意了,山洞里的钱财分出一部分给了庄户,以补偿他们这么多年被盘剥。
其余的都让他带兄弟端了个干净,一粒米都没给留下。最后直接毁尸灭迹,打扫得干干净净不留尾巴。
就算还余三个地方没找到,他们也算是发了笔大大的横财,他们郡王府库房从来没有这么满过,简直都要合不拢大门了。
可一想到自家殿下还有个散财童子的属性,高迟就高兴不起来。自己殿下从入朝办事以来,办差哪件不是矜矜业业,堵上面的窟窿不说,还要自掏腰包贴补百姓。
虽也得到不少赏赐,先太子还在的时候还能多少贴补贴补弟弟,可终究是出的多进的少。
上头封了亲王的哥哥们就不说了,就是下面没封的弟弟们,怕是都比不上他们的排场用度。
高迟简直是一把心酸泪,是以即使他非常明白这笔横财来历不简单,还涉及到三王爷,说不定就是从三王爷荷包里漏出来的,但他毫不犹豫,依旧伸手,一气儿端了个干净。
“主子,若是日后三王爷追究起来?”,高迟心头惴惴,他虽然扫干净尾巴,但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就算抓不到他们的小辫子,三王爷就是要把损失算到自家殿下头上,一样有办法报复。
赵榷一心二用,人坐在这里耳朵听着,心里却还在想着方才李老问他的事情。
为何要问他是否亲自看过贾珺的身体?
他确实看过,换衣服时匆匆扫过一眼,他身上有的贾珺都有,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除了白一些,消瘦一些。
皮肤莹润光泽像上等珍珠,有肉的地方也软软的。
咳咳,赵榷把自己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出来,对李老的话仍旧不解其意。
李老说贾珺的脉相有阴阳和谐之势,难道是在暗示他是个女子?所以才问他有没有看过他的身体?
不可能不可能!
赵榷晃晃脑袋,把李老的话扔到一边,低头翻看桌上的账本。
“追究起来再说吧,到时花都花了,上哪里找去,这点小钱。”,他对自己花钱的速度心里还是有数的,到手的东西还没捂热,就已经想好怎么分配了,自己简直就是个过路财神,幸好还没娶妻生子,不然都得跟着他一起喝西北风。
“这么多,还是没找全的?”赵榷粗略扫过几本厚厚的账册,从山洞搬回来登记造册,满满当当写了几大本。
金银几十箱直接送进库房堆着,出挑的珍宝满满铺了一桌子,地上摆的都是从中捡出来的稀罕物。
这哪里是小钱啊。
看来三皇兄还是比自己想象的有钱太多,经年积累经营果然实力深厚不可捉摸。
骤然损失一大笔钱财,对哪个皇子来说都是伤筋动骨了,思及白云观山顶被埋的那尊神像,赵榷嗤笑,对富可敌国的三哥来说,这些怕是也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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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就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就当从哥哥那里搞点小钱玩玩,以前太子哥哥还在的时候,可没少给六哥和他补贴东西。
不是处处和太子较真儿嘛,那三哥对待下面的弟弟也应当如此大方才是。
赵榷捡起桌上一尊白玉净瓶,外表素雅低调,盈润有光,很适合某位小公子。
“这个不错。”拿去送给功劳最大的人。
赵榷想起适才高迟回禀的:“他当真只给庄户要了一部分?他自己没拿?”
高迟点头:“三公子确实没有要什么,只说补贴这些年农户们被王富贵盘剥的,可那郑凡小子说,抓王富贵那回公子就给了赏钱,也说是补偿给他们的。”
“这算起来不是重了?粮食地租虽值不了几个钱,这么多户算起来也不少了,三公子这么有钱吗,看不上这点零头?”
高迟耸肩,不是很懂为啥给出去这么多,俨然又是一个散财童子的苗子啊,他俩要是凑一块儿库房都能跑马。
赵榷缓缓笑了,他却是明白的。
看不上这点零碎钱是真的,心疼庄稼人地里刨食不容易也是真的。
表面上冷淡不食人间烟火一般,实际上心软得很。
他看破了某人的伪装,会担心家人,心疼穷苦百姓,跟一般富贵人家纨绔子弟不一样的。
他就知道他的眼光不会差的。
“那老道禁不住拷打,只交代了这些日子估摸着还会有一批东西送来。其余的实在问不出来了”
赵榷没想到线索在这里又断了,送东西的和销赃的互相不认识,竟从那老道口中问不出来一点儿,让他实在恼火。
“一定要抓住这批送货的,才好顺藤摸瓜查清楚。”
“是。”高迟领命立即派人去蹲守。
这几日忙碌不停,赵榷只能赶着饭后抽空来看贾珺。
他装作不经意问道:“整日闷在屋里,可要出去消消食?”
贾珺放下手中棋谱,仰头望着来人高大身影,笑问:“去哪里?”
他这两日精神不大好,整日昏昏沉沉。再者,这是他不熟悉的地方,自然不好四处乱逛,万一碰到什么不好让外人瞧见的,简直是给自己惹麻烦。
他就好好呆在房间里看看书下下棋,后颈上传来的隐约胀痛,让他心情十分复杂。
赵榷不答直接牵过他的手走出房门往后花园方向跑去。
“手怎么这么凉,让李老再给你开几贴药调养,只吃药膳还是不太行。”
贾珺的手掌被整个包裹,不同于他一年四季的手脚冰冷,赵榷的手可以算得上炽热,简直是个人形暖手宝。
贾珺轻笑:“可放过我吧,每天吃那些奇奇怪怪的药膳食欲都下降了。”
“那我让他们想办法改良。”赵榷停下脚步,指着前方转头对他道:“到了,你看那是什么。”
一架秋千静静立在花丛中。
贾珺想起,前两日自己散步到这里,看着满园花草繁茂,离开时说了一句‘这里缺个秋千就完整了。’
贾珺没想到这人这样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轻声道:“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不期然对上少年盛满期待的目光,他便再说不出多余的话,丢开某人的手,像一只穿过花丛的蝴蝶,翩然降落在秋千上。
赵榷含笑走到他身后轻轻推动。
静谧萦绕在两人周围,赏景赏人皆是嘴角含笑。
不多时,贾珺头靠在一边绳索上,望着脚下的花花草草:“诶!”
“为何叹气。”
“是因为这里太好,舍不得离去。”
贾琏捎来家书,催他速归,王子腾在山西大获全胜,眼看着就要回京受封,王夫人不甘寂寞频频挑事儿,家里闹得大事小事不断,凤姐和贾琏快招架不住了。
在这里静养的日子就像是偷来的,不必考虑贾家那一摊子事儿,没有生存倒计时压在头上,也不用各种筹谋打算。
每天就是吃吃喝喝,唯一不太高兴的就是要吃些奇奇怪怪的药膳,舌头都麻木了。
赵榷没有说话,只是并排坐下来跟他一起赏花,他无法开口挽留他多在这里消磨几日,只能尽力不浪费眼前的好时光。
他们心照不宣,只能尽力感受,让悠闲的时光慢些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