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另一箭也紧随第一箭的箭羽,飞来。
“叮”的一声——
子夜反应过来,快手抽出身侧利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第二箭扫飞。
趁着时间差,左脚勾住左侧门,右手一够右侧门,用力一推,将门阖上!
紧接着,不过瞬息,箭矢“砰砰”砸向木门。
姜槐在阖门一瞬间扫过夜幕中的人影。熊熊火光倒让漏面的人清晰几分,后院檐廊,左偏殿屋顶,不远处的院中……看到了,对方起码有二三十人!
呈包抄之势!
眼下却真不是谈能否保住所有人命的问题了,如何出得了这个门,如何先守住自个儿的命,已然迫在眉睫。
子夜用背顶着门,整个人被震得紧,只觉门被箭射得千疮百孔,如疾风过境摇得门成“风雨飘零”之态。
姜槐眼见事态严重,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率先扑灭火星,将那枚箭从海殊身上拔下。
得罪了,海大人。姜槐心中默念。
紧接着,姜槐摇头四处打量——
书架坍塌边的八仙桌,一看便是“缺胳膊瘸腿”扔在角落的。姜槐粗粗估算,还能用。
她立即起身,毫不拖泥带水,快步两下,便使出全身还留着的劲,将那桌往门口拉去。
“我数两声,两声之后,你后退,用桌子堵上门。”姜槐沉声命令。
此时,屋中寂寂,黑得不见五指,子夜却仿若见到姜槐眼中燃起的心火。
没来由的,不合时宜的,想到昨天那个抱着沈子箫耍酒疯的——
他们夫人还真是“八面玲珑”。确是有许多面。
姜槐两声后,子夜配合着往旁边一闪,桌子“哐”的一声顶上门缝。
姜槐道:“过来,顶住。”
子夜见姜槐刚刚眼中的怒气已瞬间转为冷静。恍惚之间,他仿佛看见了一个相似的人,于黄沙之中的刀剑光影,策马扬鞭。
谁家闺阁姑娘见过这舞刀弄剑,还是有死亡风险的场景不腿软啊?他看到了姜槐的困惑,看到了她的愤怒,她的渴求,却未见她的退缩与恐惧。
她当真是年幼体弱多病的世家小姐?
他心中思绪翻飞,动作却敏锐,照着姜槐吩咐所言而作。
姜槐见门暂时堵死,才稍稍顺了一口气。她回眸打量过海殊的身体,那一箭破开人的腹部,伤口醒目刺眼。一阵痛感涌过眉间,油然心生不忍,又移过目光。
这事实在是做的畜生不如!
转眸望向那叠着被放倒的三个人。大概率与门外的那些人是一伙的。全部穿着布鞋与粗麻衣,都是些藏青色,深灰色的布料,怎么看怎么像是民间队伍,怎么会想到要来放火烧了海府?
甚至要海殊尸骨无存。
她沉气,狐疑问子夜:“殿下当真,其他什么也没交代你?”
子夜留意姜槐的怀疑,直截了当回答:“夫人,都这种时候了,属下何苦骗你!殿下与我的命令,从头到尾都是保护夫人!”
“况且,殿下的许多决定,旁人根本无法左右。更别说是与我们吐露心声交代些什么了……”
姜槐仰了仰天。
她已经听见了,门外大声嚷嚷的声音。很快,也许他们会破门。
子夜的身手,她刚刚领教。以一敌十,还算不在话下。可以一敌二十,三十呢?沈子箫不是边疆杀将吗,深入虎穴,只派个小将将军,他只是这么想的?
倘若真的到万不得已,最差的情形之下,要见刀子,生死难料——
她望了望这四方的天。有些慨叹。
母亲幼年的那双手,那双眼,用全力将她推出纷乱,给了她生的机会。她会辜负了父母,辜负师傅吗。
她还没有还他们清白,却到了要考虑山穷水尽的地步。
她又回头,看见疮痍的女官大人。现在,就在她身后,她生生背着两桩疑案。
她手心紧紧握紧匕首,只听得一声猛烈撞击——
他们来了。
姜槐的心重新跳起来,提到了嗓子眼。她直接上手,与子夜一同顶上那扇门。
“小子,我看到了,你们有两个人在里面。”
忽然,门口动静轻了些,传来中年男子的声音。声音犹如贴在门上所传,刻意压低了声线,听得姜槐快要生理性作呕。
“现在乖乖开门,老子饶你们一命。”
“否则……老子三兄弟是不是还被你俩干了?要是老子破门进来,第一刀便是捅了你们!接着,脖子一刀、心口一刀、底下孙子一刀!”
姜槐比了个“嘘”,让子夜莫要接话。她硬着头皮,听着让人犯恶心的话。
见一点动静也没有,那人转而怒气冲冲威胁,“你俩以为自己在护什么!一具尸体?省省吧,人都死了,还想跟着一起陪葬?”
话锋一转,“也成啊,蠢得猪狗不如!老子门口一烧,你们照样出不来,就圆了你们的梦,和这具尸体,死在一块儿吧。”
“老九,火折子呢,拿来!”
又出现了另一个声音更亮的人,细细碎碎道:“……大哥,不成。老大叫我们要亲眼看过那尸体再烧的……得先破门进去。”
……
“老子要你提醒。”
拍脑瓜的响声。
“阿成,葛大,几个五大三粗的,给我撞!”
一声令下,情形忽而变了天。
姜槐死命抵着桌子,那几人“嘿”一声,便回退攒力,“哈”一声,便使劲往门上撞。
撞得沉积的灰尘,木屑都四散在了空中。
姜槐被撞得手臂发麻,险些撑着的腹部痉挛。
她咬牙,子夜也在一旁拼命死扛。
终于,在一阵巨大的合力撞击,门“哐啷”一声,半截以上的木头都给撞飞了。木屑扬了满天。
姜槐察觉之后,迅速后退,撤到海殊的身前,袖口藏着的匕首,她更用力地握紧。
其实在青崖山,姜槐有半句话藏在心中。
她惜命,但她根本不信命。
她终于看清了,没算错,确实是二十六个人。打头的一个,胡子拉碴,眼神凶恶,半敞着布衣,像是经手人命生意的,总之也不会低于手起刀落的宰户。
后头站着三个,举着火把的,带着棕色头巾,依旧穿着藏青麻布衣,年纪看着比为首的轻许多。
其余人,都是民间家常的衣服,已然排好了队站在后面。唯一可以说共同的,便是叫上那双黑色粗制布鞋。
为首的一下从身侧一人那抽出一把长刀。刀光在火中亮了亮。
他冷哼一声,提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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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一步一步走进殿中。
“真没用啊,废物们。”
他嘲笑姜槐和子夜。子夜倒是看着人高马大,习武人士的样子,配的剑粗看看也有讲究,这另一人姜槐,他是看不上。眉眼长得跟姑娘似的,穿得也太斯文。
伤阳气的东西!
他缓缓举起了刀。子夜一个前步,挡在姜槐身前。此时两人都未轻举妄动,观察着局势。
男人更是耻笑一阵,“哟,挺仗义嘛,保护小弟啊。”
眼中的杀气已然抵挡不住,他自负地吩咐身后人:“都不许过来!等老子亲手宰了这两个废物,再把这偏殿给烧了!”
姜槐刚刚与子夜串气,倘若情势不对,他可直接见机行事。
那刀是朝着姜槐来的!
徐徐地、不换不忙地,架到了姜槐的脖子一侧。
“我先送你去见海殊啊——哈哈哈哈——”他那嘶哑的声音拖长,每一句话都回响在院中。
于是,他骤然挥舞起刀!
姜槐瞳孔急速收缩,她能感受到,这一刀劈到她身上,她必定尸首分离!血流成河!死相恐怕比海殊还要难堪百倍!
但这是个机会,只要……只要……
再近一点,他毫无防备准备一刀砍下的时候,她直接用刀子扎进他身体……然后,子夜再偷袭第二排的三个人。
起码擒贼先擒王,群龙无首,骚乱便有了可乘之机。
男人瞪大眼,血丝几近要爆出眼球,快意张大嘴,“去死吧——”
就是这刹那!姜槐将要抽出手心的匕首,却发现——
落下的不是刀。
那手忽然失力,刀“砰”的一下,砸在了地上。
男人依旧是瞪着眼,几乎黑眼区要突出来,肌肉夸张,长着大嘴,向姜槐直直倒来。
他脖颈中一箭。几乎是致命伤。
姜槐吓得不轻,本能抬眸。遥遥处,一颀长人影立于顶上,举着弓的手正缓缓放下。
好像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与她相视。
事情出现了转机。
留活口是上策,子夜立即趁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间,一下放倒三个举着火把的人。
人群开始骚动。
“怎么回事啊……怎么……”
“你们快看!后面!”
霎时之间,一众人影齐齐跳入院中,速度快如闪电,顺势包抄了原本的那批人。配饰叮当,姜槐听着整齐的跑步声,有了几分猜测。
那批人被活生生压制下。
来者禁卫军。是沈子箫,来了。
姜槐深深的喘了一口气,她有些呆呆地望了望已经被押下的许多人,还有倒下的那头头。场景有点太乱了,声音也太杂了,她渐渐屏蔽了外界。
结……束了吗。
海府被闹翻了天。一半人被分去救火了。
正是此时,军中报告:“当心!有人咬舌自尽了!”
话音还未落,只见那批被押下的人,竟无一例外,选择了咬舌自尽!
地上死不瞑目的人,手终于缓缓摸到了那把刀,他凭着残存的力量站起来,耗尽全部的生命与力量,举起刀——
竟然一下捅进那三个叠在一起的人!
一刀穿三命!
血当场就溅了两米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