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翻身下马,他只比容溪矮了半个头,站定后女式的衣裙便短了一截,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这样一出去就会被人怀疑的吧?”
容溪点了点头,旋即将楚瑜打横抱起,不够长的下裙却足够宽,彻底挡住了楚瑜那双修长的腿——至少明面上看不出什么端倪。
“这样就行了。”容溪笑道:“唔——鄙人体弱多病不良于行的哑巴娘子。”
楚瑜暗暗磨牙:“你真不怕我激情给你灭口了。”
“多激情?”
“容溪!”
“好好好,看你的本事了。”
医馆离客栈不算远,容溪抱着楚瑜穿过一个小巷便到了。
正逢晌午饭点,医馆内人不多,地方也不大,站在门口都能闻到里屋飘来的阵阵清苦的药香。楚瑜一眼就瞧见了门口候着的燕临身边一个眼熟的影卫。
他暗自打量着,猝然被容溪掂了一下。
“你干嘛?”
“习武之人你盯太紧,是生怕他注意不到我们吗?”
楚瑜低眉敛目,默不作声将头往容溪身前低了低,容溪心情愉悦地加快了步伐。
他们跟着接引的伙计,往药房里屋走去,雕花窗下,檀香袅袅,两个白胡子医师一站一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见有人进屋,齐齐望了过来。
容溪简短问了个好,还没说明楚瑜的情况,就听到一声:
“好巧啊,竟在这里遇到了兄台。”
偏头看去,一人正撩起帘子满面带笑,直勾勾地看向容溪——的怀中人。
来人正是燕临,楚瑜低着头极力挡着脸,从他的视线角度,只能看到燕临黑金绣线勾画精雅的袍角,和指尖勾着的一叠药包。
燕临病了吗?他本就公务繁忙,还要分心亲自找人……楚瑜隐蔽地捏了捏容溪。
容溪记得燕临,燕临显然也认出了他,却毫不避讳,明晃晃的来者不善。
他正冷着脸和燕临火药味十足的对峙着,突然被怀中的动静一打岔,以为是楚瑜难受得紧,他不欲多费口舌,抱着楚瑜走到了医师面前。
“大夫,我娘子偶感风寒,误食了花生又起了敏症,您可否帮忙瞧一瞧,开些药?”
容溪话说得客气,周身却是一派江湖匪气,两个医师见多识广,对视一眼,头发少些的医师率先开口:“郎君客气了,您请坐。”
另一个医师则赶忙去询问燕临有什么其他需要。
燕临摆了摆手示意无事,他被容溪忽视了个彻底,竟也毫不介意,径直坐在了容溪旁边的椅子上。
容溪怀中的女子并未绾发,青丝乌黑、肤白胜雪,穿得是上好的云锦绸,装扮得珠光宝气,看着像是哪家的富家小姐。而容溪一身江湖打扮,怎么看都像是诓骗诱拐了哪户良家姑娘。
那姑娘将脸埋得很深,又有轻纱遮面,燕临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看到她左侧耳尖通红一片。
这样乳燕投林的姿态让燕临莫名生出一种熟悉的保护欲——他家阿瑜不想喝药时,惯常会这样往姑姑怀里躲。
他看着容溪同医师一本正经交谈的模样,莫名地火从心头生,指不定就是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荒唐之下把人姑娘害病了。
一种正义感油然而生,燕临和朝堂上的各类老家伙吵惯了,完全不在意容溪的忽视,开始试图和容溪怀中的女子对话。
楚瑜哪敢吱声,全靠拢在袖子里的手捏着容溪缓解紧张。
“兄台,咱俩相遇一场也是有缘,我看着嫂夫人眼熟,不知是何方人士啊,说不定是个近亲呢?”
这亲可太近了,楚瑜咽了咽口水。
容溪不悦地看向燕临:“我家娘子生来口不能言,恕难相叙。”
随后,容溪回过头,捉住楚瑜紧张用力的手攥了攥,示意他握起来,语气是与刚才截然相反的温柔:“娘子,大夫要把脉了。”
楚瑜犹疑地伸出了手。
医师擦了擦虚汗,努力忽视掉对面两男人之间的剑拔弩张,隔着一方布帕,搭上了楚瑜的脉。
这一搭,医师的汗冒得更凶了——眼前缩在人怀里的,分明是个男子。
他颤巍巍抬眼,容溪一脸严肃,偏锐利的五官愈发显得凶气悍然。
医师又不动声色扫了眼旁边的燕临,拧眉低头,沉思了好一会,才缓声问道:“郎君娘子……”
“我家娘子怎么了?”容溪知道一些医术高明的医师可以从脉象上辨男女,特意咬重了娘子二字。
医师瞬间福至心灵,按部就班地说道:“娘子的热症是因误食误触了敏症因源,加上娘子先天不足,才始终难以散热,我给郎君开些散热药,每日按时服用就好。”
容溪点头:“好,多谢大夫了。”
先天不足,这几个字在燕临舌尖转了几圈,他看向医师:“先天不足者大多体弱,伴随的病灶也多,大夫您不如看看这位姑娘有没有其他什么炎症。”
“比如说喉中肿痛什么的。”
看口舌状况要解面纱,燕临提出这话却没有丝毫避讳的意思,其中的冒犯之意不言而喻。
容溪猛一拍桌子,腰间的佩剑哐当一声砸在了桌子上。
“你昨日冲撞我夫人,当时不便计较,今日巧遇,你又一再想逼——看来刚好要一并算算这新仇旧账了。”
医师年轻时接诊过璇玑楼的人,眼尖地瞟到了容溪剑穗上属于璇玑楼的暗纹。虽然燕临看着气度不凡也不好惹,但他还是更畏惧璇玑楼那群不要命的。
他听着容溪语气森冷字字淬冰,好像下一秒就会让燕临血溅当场,忙不迭上前打圆场:“郎君莫气,郎君莫气,别吓着娘子了,且听老夫一言。”
楚瑜紧张地竖着耳朵,见容溪脚尖没动分毫,知道他只是在吓人,才些微松了口气。但他还是对医师要怎么圆话捏了把汗,毕竟燕临也有着刨根问底的好习惯。
两道极具压迫的视线落在医师身上,他不敢看燕临,更不敢看煞神般的容溪,只虚虚将目光定在楚瑜身上,鼻尖都冒出了细汗。
医师深觉他这辈子脑子没转这么快过,心一横,对燕临讪笑道:“公子有所不知,这位娘子已有三月身孕,月份尚小,是以无论有无炎症,都不可使下凉药物,发汗散热即可。”
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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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孕……
楚瑜感觉一道天雷噼里啪啦直劈他天灵盖,浑身寒毛立马竖了起来。
容溪讶然一瞬,对医师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真上道。
医师摸着头回了个底气十足的笑,他真是大风大浪见多了,急中生此大智,真是聪明绝顶。
“三月身孕。”燕临狠狠皱了下眉,十分不满地看向容溪,意有所指,“嫂夫人有喜是好事,可兄台昨日……”
容溪笑容一僵。
表哥,你也别太热心了,楚瑜恨不得以头抢地。
医师沉浸在自己转危为安化险为夷的聪颖表现中,嘴比脑子快地接了句:“哦对,月份尚小,郎君切记节制房事。”
屋内顷刻一片死寂。
“哦哦哦好。”容溪似乎也在魂游天外。
好什么好啊!楚瑜死命地掐住容溪,生怕自己没忍住蹦起来吓所有人一跳。
所幸这个诡异至极的话题没能继续,屋外匆匆跑进来一个随从,急冲冲滑跪在燕临面前:“报,查到瑜公子的踪迹了!”
燕临立即转移了注意力,他瞥了眼楚瑜的方向,依旧看不出什么,他暗道自己多疑,道了句告辞,提着药跟着随从快速出了门。
楚瑜和容溪直到医师将配好的药包递过来时,都维系着僵硬的状态。
那位聪明绝顶的医师慈祥问道:“两位可是还有其他的需要?临近秋日,滋润的药膏小店里也尚有存货。”
滋润、药膏……
容溪头皮发麻,道了声谢,一手提着药包,一手提溜着楚瑜落荒而逃。
客栈内,容溪用借来的炉子煎着药,满脑子挥之不去的滋润药膏以及它的第三种用法,他幽怨地盯着塌上侧卧的楚瑜:“为了帮你逃跑,我可是丢大脸了。”
楚瑜冷冷一笑:“你以为我没丢脸吗?”
“可你都没露脸好吧。”
“你确定我们还要争论这个话题吗?”
容溪沉默了。
知砚去引开燕临大概可以为楚瑜和容溪提供七天的喘息机会。于是,就诊过后,楚瑜和容溪自然在客栈住下了。
——以夫妻的身份住下的。
是以,两人只开了一间房,楚瑜睡床,容溪打地铺。天气尚热,打地铺倒不必担心受凉的问题。
可楚瑜都没介意让容溪跟他同床而眠,容溪却死活没同意。
楚瑜这几天舟车劳顿,又生了病,喝药的第一天夜里难得睡得昏沉,没有发现异样。等到第二天夜里,约莫子时正,他精神奕奕闭目养神时,再次听到了极细微的动静。
楚瑜翻身下床,摸索着点亮了烛火,往地上一看,那块果然已经没人了。
信城扼守着去塞北的咽喉要道,南来北往的商队、镖局和各家车马,都要在此地周转。长此以往,信城自然而然形成了块龙蛇混杂的市集——白日里车水马龙,夜里也灯火通明。
从客栈窗户向外遥遥望去,依稀能看到对角那处繁茂市集的灯火霞光,叫人单单窥见一角,都能想象出那该是一幅怎样奢靡瑰丽的场景。
楚瑜笃定容溪去了那里,他拢衣起身,穿上了鞋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