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凄厉地惨叫声划破天空，惊起几只停在树上的小鸟，鸟儿拍拍翅膀四散而去。
眼看着沈修瑾的脸庞越来越近，赵芳华几乎是手脚并用想要挣脱开来，可这非但没有效果，反而助长了沈修瑾的嚣张气焰。
“放手！放手！”
沈修瑾就像猫捉弄老鼠一般，欣赏着赵芳华挣扎的样子，正要开口，手腕却被什么东西弹了一下，巨大的力道让他忍不住吃痛松开了抓住赵芳华的手。
赵芳华呆立在原地，看着沈修瑾捂着渗血的手腕，那张脸此刻因疼痛而极度扭曲。
她的脑中嗡嗡作响，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她的目光慌乱地扫过四周，最终落在一块路边的石头上。
她几乎是本能地弯腰抱起那块沉甸甸的石头，狠狠砸向沈修瑾的头部，在沈修瑾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下了陡坡。
做完这一切的赵芳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道疾风似的身影落在了她的身边。
她惊恐侧头，来人白衣飘飘，身上带有淡淡的昙香，一张精致的银质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竟然是小哑巴。
“我我我……”赵芳华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他他……”
她刚刚杀了人！还被人看见了！
虽然不是她的本意，可是她亲手、亲手……
她慌张低头，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血，她大叫一声，在衣裙上使劲擦拭，没想到不仅没有擦拭干净，反而弄得一身都是血。
赵芳华喃喃自语：“血、血、都是血……”
她浑身发颤，甚至在如此炎热的天气中，打起了寒颤。
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了她颤抖的手。
她抬头惊慌失措地看着小哑巴，不住摇头，语无伦次地试图解释：“我不是有意要杀他的，是他先动手的，是他自己……”
是沈修瑾这个禽兽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发难想要置她于死地，她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对，这是正当防卫！
她是正当防卫！
赵芳华喃喃自语，一直重复着这句话：“我是正当防卫，我是正当防卫……”
如果今天她不杀了沈修瑾，那死的就会是她。
她努力扯动嘴角，想要挤出一个释然的笑容，没错，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赵晴澜看着惊慌无措的赵芳华，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在了一起。
最近他经常来离山会见一些心腹和他们商议要事。
不想却听到了赵芳华的尖叫声，离山近百年来都是皇家狩猎之地，虽然设有大型的围栏，但是难免会有一二猛兽出没。
是以，当她听到赵芳华的声音时，便立马施展轻功赶来，不想却看到了她又被沈修瑾纠缠。
赵晴澜心中暗自骂了一声，上次去往生节没带护卫的事还是没给她长长教训！这次居然又敢一个人偷跑出来，她以前是怎么无忧无虑活到这么大的！
但是眼看着沈修瑾要试图对赵芳华不轨，他连忙扔了一枚暗器过去击中了沈修瑾的手腕，只等他过去，赵芳华就可以……
！！！
他身形在林中有瞬间的停滞。
赵晴澜从来没想过赵芳华这般娇娇女在此刻居然爆发出了如此惊人的力量，她举起石头的手明明在颤抖却没有丝毫犹豫砸向了沈修瑾，几乎是在沈修瑾被砸中的瞬间毅然决然地将他推下了陡坡。
赵晴澜丝毫没有觉得赵芳华是在杀人，这只是一只被逼入绝境的幼兽爆发出的本能反抗。
他有些心疼以及非常自责。
这一切都怪他。
早在往生节沈修瑾纠缠赵芳华时，他就应该寻个理由给沈修瑾一个痛快，他对长公主大不敬，按律本就该处死。
可他却为了他心中的那一点私心，不仅留了沈修瑾一条狗命，还假传了会重用他的话，让沈修瑾得以继续蹦跶。
若他今日不是恰好在离山，若他今日没有听到赵芳华的声音，若他没有以防万一赶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赵晴澜抓着赵芳华的手反被她攥在手里，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块浮木，力道大得惊人，指甲几乎都要嵌入他的皮肉，手臂上传来微微的刺痛。
但这点刺痛与赵芳华此刻内心的痛苦比起来不值一提。
他轻叹一声，另一只手轻轻揽过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拢入自己怀中，他放轻了动作，像哄小孩子一般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一下，又一下。
渐渐地，他怀中那一直颤抖着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赵芳华那颗狂跳不止的的心也慢慢归于平静。
赵芳华平复了心情，抬头看着小哑巴，眼眶里还盈着泪花：“我不是故意要杀、故意要这么做的，是他，是他先动人的。他想杀了我，如果我不动手，那死的就会是我，即便这次放过了他，他下次还会找上我的。上次你也看到了，他一直都在纠缠我。”
一番话，赵芳华说得颠三倒四语无伦次。
此刻，她迫切希望能够得到小哑巴的认可。
她不是一个杀人犯，她只是为了自保。
赵晴澜低头看着仰脸望向他的赵芳华，杏眸中盈着晶莹的泪光，眼尾还泛着楚楚可怜的红晕。那目光中充满了期待，让人看了心尖都要跟着发颤。
赵晴澜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心中瞬间软作一团，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揭开面具，撕下所有的伪装，用自己的声音、用赵晴澜的身份安慰她。
可是……
理智终究占据了上风，他不知道如果在此时让赵芳华得知了小哑巴的真实身份会引起怎样的连锁反应。
最终，赵晴澜沉默片刻，只是轻轻点点头，温热的手掌依然温柔拍打着赵芳华的后背，安抚着她。
但他的眼神却不容置疑，你没错。
赵芳华仰脸看着小哑巴，她的视角里只能看见小哑巴玉雕般的下巴和精致的银质面具，只是那张轻抿的薄唇让她越发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
她呆愣地盯着那张嘴唇，她确定一定在哪里见过。
一时之间，赵芳华忘记了刚刚凶险的一幕，而是开始思考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么好看的下半张脸。
她开始在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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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中一个一个过熟悉的人，漱玉……
漱玉！
“啊！”她尖叫一声，一把推开了小哑巴，几乎是飞奔而去查看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漱玉。
她静静地看着方才还跟她有说有笑的人，转眼间就这么冰冷地躺在了山路之间。
赵芳华彻底慌了神，整个人重重跌落坐了下来，一滴晶莹的泪珠不受控制地划过脸颊，紧接着，泪水仿佛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呜呜呜——”她捂住眼睛，大声哭泣着。
都怪她，都怪她这么热的天非要出门，都怪她非要改变行程来看什么仙人，都怪她……
赵晴澜看着那不断颤抖的背影，有些不忍，他走过来刚想再安慰一二，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他走到漱玉身边，蹲下伸出两个手指探了一下漱玉的鼻息，又贴在她脖颈上停留了一小会。
没死，还活着。
赵晴澜心中立刻下了判断，应该是头撞击到地面暂时昏迷而已，虽然不知道伤势如何，不过暂时应该死不了，但是……
他看了看已经哭成泪人的赵芳华，如果一直放着不管的，那可能会出大问题。
赵晴澜才来到赵芳华身边，先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了一会，这才牵过赵芳华的手，摊开她的手掌，在她手心一笔一划写着。
“还、活、着……”赵芳华一字一顿念了出来，她有些不可置信，又重复了一遍，“还活着？！”
她赶紧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鼻涕，几乎是四肢着地一般爬到漱玉身前，她看了看昏睡不醒的漱玉，又回头看了看小哑巴，脸上是失而复得的惊喜，“当真？！”
赵晴澜点点头。
赵芳华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下来，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喃喃自语：“那可真是太好了。”
沈修瑾那是死有余辜，可漱玉是无辜的，如果因为她的无知而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那她一辈子都要生活在自责和后悔中。
赵晴澜将漱玉的身体扶起来，仔细查看了一番漱玉头部的伤势，头触碰到地面的那侧有血迹。
看着似乎不是很严重，但他毕竟不是专业的大夫，还需要请太医医治才行。
他从怀里掏出一瓶金疮药，倒在了漱玉的伤口之上，又撤下一块衣角包裹好伤口。
赵芳华看着赵晴澜这般熟练的动作，有些意外，不禁在想，他是经常受伤吗，不然为何会随身携带金疮药。
转念一想，他是习武之人，平时舞刀弄剑的受伤也很正常吧。
见赵晴澜已经包扎妥当，赵芳华却有些犯难，小哑巴虽然“说”了要尽快下山，可她也搬不动这么大一个漱玉啊，若是自己回蓬莱山庄喊人，这一来一回也耽误事。
正想着，小哑巴已经将漱玉背在了背上。
赵芳华一愣，她似乎已经习惯小哑巴做好事不留名，翩然而来又翩然而去，没想到他这次居然帮人帮到底。
赵芳华很感激。
“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听到赵芳华这句由衷的称赞，赵晴澜身形一顿，扯了扯嘴角，还是第一次有人夸他是大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