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怎么这么突然？”段野问。
“不知道啊。”姜与也想问呢。
医生开药的时候就说过能恢复到月经来。但姜与药用了也有好久了调整剂量调整方案都没反应她以为内膜太薄补不起来就这样了结果……
“其实，它来的意义是什么呢？”姜与发出灵魂质问，“费血条，防碍我训练，还得多花一笔钱。”
老天啊，拿走她那么多东西偏偏还了这个。
老天：surprisefthrcttr（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嘿）
“那是不是……”段野想到什么。
“哦那倒不会。”姜与平静。
有些东西，废了就是废了，跟她的肺管子一样。能来月经不代表能生育，她的AMH值情况，按照医生分析，非要强行生的话首先得做更进一步复杂的检查，然后判断有没有机会可以去努力一下。至于多努力，那肯定是豁出一切的努力，而且还得期待奇迹。但是现实中哪那么多奇迹？又不是小说里写的子宫和附件挨了好几刀喝两天中药就能自然受孕了。那么多人费老大劲才保住姜与一条命，她才不会为了不存在的东西去折腾自己的身体。况且，姜与本就没有生的打算。
段野沉默，姜与瞥了他一眼也没说话。
“但是，肯定还是好的方面多吧。”他一脸严肃，“月经又不是只关乎生育，激素水平正常了也能降低很多风险啊，代谢啊、骨质疏松、泌尿系感染、心血管疾病什么的。说明你的身体越来越好了。”
而且这样他是不是也能体验到拥有一个会周期性情绪波动的女朋友的心情了？黏糊糊的姜与和暴躁的姜与，哪一个听起来都，很可爱啊。
“嗯，那确实。”一旁姜与表示认同，“而且每个月还能休至少七天假。”
“什么假？”
“例假啊。”
“哈？”
姜与笑容意味深长，她拍了拍段野的大腿，起身去吹头发。
段野一个人在原地琢磨了半天然后……
!
靠！七天！
还是每个月连续七天！
狗老天！
.
.
春节前卢白来了趟北市。
“我朋友过来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饭？”姜与问。
段野：苍天啊他终于要有编制了。
卢白跟姜与提前碰了面，她们有她们单独相处的时间。
距离上次分开也有差不多六年了，卢白一点没变。两个人聚少离多总不在一个城市，可每次见面卢白都还是姜与记忆中的模样，白白的，懒懒的，毛卷卷的，跟12岁的时候一模一样。
“你怎么还这么瘦。”这是她见到姜与的第一句话。
“我已经长二十八斤了好吧。”
“恢复撸铁了？”
“嗯。”
“吃饭呢？”
“没胃口。硬塞呗。”
“把我的食欲分你一半就好了。体脂也分你一点，我现在体脂率百分之三十多。”
“怎么可能。”姜与明摆不信，“你这样哪来的三十，机器坏了吧。看起来明明瘦了很多啊。”
“你上次见是我最胖的时候。”
姜与：……
“你是不是长个了？”姜与用目光比了比，“我觉得你好像长高了。”
“可能你缩了。”
三十多岁哪个瓜娃子还长个儿。
…………
“妈妈呢？”
“前几天去旅游了。”
“退了？”
“退了。她现在在跳舞。”
“广场舞？”
“不是，我也不知道，算古典舞？她参加了一个舞蹈队搞得还挺专业。”
“那挺好啊她一直就是这种风格。”
天气晴好，沿着绿道溜达，闲扯有一搭没一搭。
“好什么啊。”终于遇见个垃圾桶卢白将攒了一路的废纸团空水瓶一股脑倾倒，“那帮女人，我妈在里面都算小的，一群阿姨，奶奶，七老八十一把年纪天天搞小团体拉帮结派。都不知道有什么好争的。”
姜与笑，“抢C位吗。”
“差不多。”卢白无语地点头，“我妈说，她们里面最年轻的那个，四十多吧，全职太太，以前就是专业院校毕业的，参加舞蹈队就是爱好打发时间。那人家科班出身有基础肯定跳得好啊，然后那帮人就一起故意孤立人家，不跟人说话。”
“不带她玩儿。”姜与笑得苹果肌疼。好久没听过这么天真的霸凌手段了。
“都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头都快都进土了还惦记搞雌竞。”
转累了两人就找了个地方喝东西。
“不喝，这个有酒精。”卢白否了姜与的提议。
“只有四度欸。”
“不要。”
“切。”姜与睨她，“你从良了？”
“嗯。烟也戒了。”
姜与惊讶，“你在吃什么药吗？”
“没有。”卢白最后选了杯百香果益力多，“怀孕了。”
语毕放下手机，慢条斯理用湿巾擦了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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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和桌面，再抬头，不出所料，姜与盯着她，嘴微张眼神无语。那意思是，
哈？
.
姜与和卢白的关系，能用一首歌形容，就是小时候听过当时懵懂后来才能体会的，臧天朔的《朋友》。
好的时候各自安好，无需过问天各一方互不打扰。就算有自己全新的生活圈子常年不联系，再见面时，她还是她，她也还是她，谁都不会从对方心里跌落分毫。至于不好的时候，那不管是谁，另一个都一定会为她两肋插刀。
除了上学时的那一个，两个人均对对方的感情状况一无所知。最多就是，
“谈了？”
“嗯。”
“分了。”
“哦。”
那次那个不靠谱弟弟的事，还是因为姜与发朋友圈暗戳戳吐槽被卢白看见了才多问了两句。
卢白三十岁生日那天姜与发信息跟她说【生日快乐】，她回她，【还行，有男人了】。于是姜与便知道，这次这个，估计能成。
卢白过完三十二岁生日去领了证。姜与那时候状况还不算稳定，再加上卢白没打算办婚礼就没让她来回折腾。领证前一天卢白说【我明天要去结个婚，你就别跑了下次吧】。姜与回她，【滚】。
.
卢白就这么静静看着桌对面加载中的人，期间还刷了会儿短视频，直至饮品上桌。
“你好烦。”姜与强烈谴责，“结婚错过就算了现在生孩子……”
“干吗你想见证过程吗？”
姜与脸上淡淡的不满当下扭曲成难以言状的浓浓的慊弃。索性她转变讨伐思路。
“是谁前几年还口口声声独身万岁结果呢？绝交吧。反正孩儿TA妈的思想境界我这辈子是无缘达到了。”
“你都说是前几年了人还不能打自己脸吗。而且不是说好一起养儿子吗。”
姜与记得。高中的时候，女孩子对爱情婚姻家庭还充满幻想的时候，她们说好了以后一起养儿子。当然生的这一部分责任当时主要落在姜与身上，因为卢白先天子宫偏小有概率会影响生育，姜与记得她那时候生理期总不正常为此没少吃药。至于为什么是儿子，男儿。姜与和卢白，作为女性，作为女儿，没有谁比她们更清楚女性生理上会经历什么，在这个社会要面对什么，养一个女儿要为她操多少养男孩子不用操的心，父母为了她们心里装了多少顾虑。那时候她们设想的未来还是有孩子的，所以当时的她们只是自私、单纯又想当然地，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被这个世界偏爱一点，能活得平安、轻松、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