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那天，她接到一通电话喊她回家，来电人让她感到意外，是舒霖。
舒霖这个名字她小时经常听奶奶提起，次数多了她便好奇对方是谁，奶奶笑眯眯揉她头说是姐姐，你们是一家人。
奶奶时常把你们是一家人这话挂在嘴边，可她从没见过对方。
过年时，爸爸妈妈会来奶奶家过年，能见到爸妈她很高兴，那时她牵着妈妈的手一脸天真问，“妈妈，姐姐呢？”
妈妈只是垂眸淡淡看她一眼用姐姐生病了不方便回来借口搪塞她。
小小的她当时还天真以为姐姐真的生病，吵着闹着要回去很妈妈一起照顾姐姐，妈妈一口回绝。
她现在想起才发现这是姐姐不愿意回来的借口罢了。
再后来等她稍大些妈妈将她接回了家，她也终于见到舒霖。
舒霖不喜欢自己，在家不会主动跟她说话，在外也不会联系过自己。
餐桌前，舒立诚坐在主位开口跟她交谈，“舒又，爸爸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便让阿姨多准备了些。”
“是啊，闺女，尝尝这个海鲜粥。”
妈妈舀了碗粥放到她面前，舒又有些受宠若惊。
“舒又今年是不是要大学毕业了？要不要到公司上班，我喊助理给你安排。”舒又寻声看去，姐姐看着她嘴角噙着笑。
恍惚一瞬，她只觉得眼前一切不真实，闭上眼重新睁开，只敢在梦里肖想的场景真切发生在眼前，她很开心。
这顿饭她吃的很开心，正当她打算彻底沉溺在爱意时，妈妈仅用一句话撕开了这场饭局的代价。
“闺女，既然毕业了就结婚吧。”说着，对方抽出一张纸温柔擦掉她嘴角污渍，“妈给你找了一门好亲事，男方很有钱长的不错，嫁过去你不亏。”
......
啪嗒。
手中筷子脱落掉在桌上，舒又睫毛轻颤有些不敢相信，她抬眸看向对方迫切想要听到对方说出那句“妈开玩笑的”。
可事与愿违，对方视线落在别处，嘴上仍在说：“闺女，这事情关乎咱们一大家子，你就不要任性听妈的，喻家也是高门大户，等你嫁过去喻辽安肯定不会亏待你。”
舒又压着情绪指着对她笑的姐姐，质问道：“妈，不能让姐姐去吗？”
她大学刚毕业，她不想被束缚，人生也刚开始。
“舒又，你姐已经订婚了。”妈妈苦口婆心劝着，“舒氏需要你。”
舒又扯出一抹笑，说道：“舒氏真的比我还重要吗？”
“你打算眼睁睁看着舒氏破产对吗？”对方看向她，声音依旧温柔。
“那又如何，舒氏难道比我还重要......吗？”
耳边嗡鸣作响，大脑空白一片，骤然响起惊呼声，舒又瞳孔骤然猛缩，脸上浮现巴掌印，头发缓缓从肩滑落遮住她的眼泪连同不堪。
舒立诚背过手平复着呼吸，语气平静道：“舒氏不会破产，这事也没得商量。后天他会来接你，这几天你待在家里哪都不许去。”
她想反驳喉咙像被人扼制住发不出声音。
一晃此事已经过去两年，那一幕始终印在脑海深处时刻提醒她不要忘记。
车不知何时开到那条银杏树街道，视线里赫然出现那间名为独白的画室，车载音乐声音减弱，导航语音播报起前方路况。
舒又回想起那句“你姐已经订婚了”眼底泛起酸涩轻笑出声，她又被骗了。
信号灯上红色数字倒数着，行人见状匆忙穿过斑马线。柏淮远等灯间隙将车窗降下，燥热车内被一股冷风吹散。
舒又坐在副驾，头发猛然被一阵风吹乱，思绪被迫打断，她抬手捋掉脸上发丝。
红灯变绿，柏淮远启动车子不经意随口问道：“舒小姐有心事？”
舒沉默一瞬收敛情绪应声。
“关于家庭对吗？”
尽管对方一下子猜中，但这种事说给一个外人听总归是不合理的，两人都装作不知将话题揭过。
——
前几日得知柏淮远对房间诉求后，舒又挑了几张比较适合的房子发给对方，看房时间早已跟管家约好，今早对方来找她，她在车上便给管家打去电话。
此时人正站在别墅前等候着，记录员将记下两人信息便放行。
两人下车便看到站在别墅前的男人，舒又看着手机照片与眼前男人有些不符合，她问道：“请问是梁管家吗？”
男人收起手机礼貌回应，“梁管家临时有事。”
说着，男人伸出手微笑道：“你好，南嘉。”
“舒又。”
“柏淮远。”
南嘉听到舒又名字兴奋起来，“你就是都雪松的好朋友啊。”
舒又礼貌微笑应声。
南嘉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好奇打听：“两位是打算情侣租房吗？”
不等舒又反驳，房东拍手叫好，说着：“既然两位是情侣，那可以看一下这套房子，里面设施齐全，很适合情侣租住，若是喜欢签协议时我可以再优惠一些。”
舒又连忙摆手拒绝：“南嘉，你弄错了，我们不是情侣。”
南嘉纳闷：“那两位只是朋友？”
“嗯，只是朋友。”
舒又不太认可朋友这个称呼，她跟柏淮远仅仅见过几面算不上朋友。
南嘉见状兴致缺缺，但仍然拿出最好的服务态度。
南嘉陪着两人接连看了四套房子，每当舒又觉得还可以时柏淮远总能从中挑出瑕疵，久而久之她也有些无可奈何。
“嗯嗯，再见，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远处天边最后一抹余晖落下，舒又跟人道别回道车上，柏淮远递去一瓶水，舒又摆手没接。
柏淮远问她：“舒小姐饿了吗？”
一天奔波下来，中午吃的餐食早已消耗殆尽，体力也早早耗空，舒又点头，柏淮远启动车子来到一家餐厅。
餐厅大堂有人现场弹奏，服务员将两人领进包厢。
舒又看着菜品略感意外，她才发现这家以中药材为主做的餐，怪不得来时便经常闻到一股药味。
来都来了，舒又点了一壶药茶，新鲜配方她没喝过。
等两人结束时时间已七点，今天有些累，柏淮远将她送回家，舒又道谢转身朝着自己家中走去。
刚走出几步，一楼门被人拉开，舒又惊呼一声，“徐大婶？”
徐大婶视线越过她向身后看去，瞧见没人她仔细打量起舒又，说道：“今中午我听隔壁楼徐妈说你有男朋友了？”
舒又突然想起今早柏淮远来接自己，那一幕怕是被隔壁情报局看到乱说传入了眼前这人耳里。
舒又笑着打岔道：“不是男朋友。”
“那他有女朋友吗？”
舒又说：“这事我也不清楚，我家里煤气没关将先走了。”
眼看着对方还要追问下去她连忙找借口离开，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舒又匆忙离去。
回到家，舒又洗漱完倒在床上正打算发呆，手机不合时宜响了起来。
她扭头看去，都雪松打来的，接通。
“喂雪松。”
“什么情况？”
舒又无奈，在她得知南嘉是都雪松朋友时便隐瞒不住。
“你让我给你找房子我还以为是给身边女性朋友找的，要不是南嘉跟我说你是跟男人一起去的，我都要被你蒙骗。”
舒又笑着反驳：“哪有，真的是朋友，还记得前段时间喻家家宴的事吗？”
“记得怎么了？”
“柏延离开的早可能不知道情况，他帮了我，我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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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一个落脚的地方算还人情了。”
都雪松半信半疑：“真的。”
舒又竖起三根手指发誓，都雪松左思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行吧，那房子他有满意的吗？”
提起这事舒又泄气，连带声音低了几分：“没有。”
“什么？那么多房子都没有喜欢的，你这……。”都雪松大脑快速转动找到一个合适称呼，“那你这恩人对房子未免也太苛责了。”
舒又一阵头疼。
“算了，我找找其他朋友。”
“行，我这边再给你找一些房源。”都雪松虽嘴上偶尔骂骂咧咧，但对朋友很好，尤其是对舒又。
舒又笑着回对方：“谢谢你雪松。”
“别忘了过几天来我家。”
“记得记得。”
“行，挂了。”
“嗯，拜拜。”
挂断电话，舒又滚在床上卷着被子不一会便睡着。
—
翌日早晨，门外叮铃哐当响声将舒又吵醒，她拿起手机看去发出哀嚎声。
许久，门外还在响着，舒又一脸幽怨起身逃了一件衣服拉开大门。
只见对门大门敞开着，工人穿着上门搬家的工作服将屋里东西搬下楼。
她搬来这里时间不太长也跟对门邻居不太熟，只知道是一个老太太，但她不经常出门，所以两人很少撞见。
想着，老太太从屋里走出，看向舒又笑着柔声道：“姑娘，是不是吵醒你了？”
舒又点头，老太太从口袋摸出一颗糖果递去，说道：“真的不好意思姑娘，我一老人家弄不动这些东西。”
舒又开口问她：“您这是要搬走啊？”
老太太应声，“对啊，孙儿媳妇生孩子，小两口上班忙照顾不过来，我搬去跟她们住顺便照顾孩子。”
舒又看着小老太太笑呵呵的，一脸慈祥，点头应声：“挺好的。”
说罢，她刚要回房间被老太太喊住，她转身看去，疑惑问道：“怎么了？”
老太太上前，“姑娘，我可能以后都不回来了，这房子不错空着挺可惜的。”
说着，老太太想要拉着她进房间让她目睹房间全貌，舒又被迫看了几眼，她看着屋内设施很是意外。
屋内干净整洁，窗台便摆着许多植物，老太太看着植物，眼底满是可惜，她说道：“我孙子在国外。”
此话一出，舒又瞬间理解，这些东西她就算有心搬走也无力。
但照顾那么久了，心底总是不舍的，只听老太太说道：“姑娘，你若喜欢就都搬走吧，与其留这里死掉还不如送人。”
舒又抱了几盆放在阳台，视线落在植物上一时犯难。
她对这些所谓的植物那是一窍不通，想着便点开购物软件下单了一些铲具跟几本植物书。
门外声音持续到下午，今天没课舒又待在家里将客户画最后几笔补上，她思索着打算把画搬到阳台让风吹干。
正准备行动时门铃被人按响，她起身走去开门，老太太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包糕点。
老太太将糕点递去，“姑娘，这是刚才路过糕点房时给你带的。”
舒又一脸茫然，老太太将糕点塞到舒又手里，说道：“我想麻烦你一件事情可以吗？”
礼都收了舒又不好拒绝。
老太太道：“这房子少说也住了大半辈子，一下子荒废我心里有些难以接受，就是想问一下你身边有没有朋友要租房子或者买房子的？”
“我可以低价出售，只要一直让房子有人气就行。”
舒又突然想起昨天跟柏淮远，但她不确定对方喜不喜欢这套房子，只能先应下。
“那太好了。”老太太笑着，“这样，我们留个联系方式，房子只要能租出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