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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身入连州3

作者:尤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苏苡视线从杂役、杜杰风、二十二寨手下身上依次扫过,沉声道:“待会儿谁敢多言,便不要怪我不顾情分。”


    杜杰风敛下神色,直直望向传来马蹄声的方向。


    绯桃连忙掏出手帕递到苏苡手上,苏苡接过掩住口鼻,牵着绯桃的手往后退了好几步,而沈易则是不动声色地反手握在了腰间的匕首上,随时准备动手。


    马蹄声越来越近,苏苡忍不住回头望过去,她能策反杜杰风,是因为二十二寨本就不愿做京中权贵手下不知何时,就会一命呜呼的走狗,但接下来的来人,她不确定是哪方势力的人。


    她此刻身处连州地界,月白月见又不在身边,闻台六郡更是遥不可及,不管来人是哪方势力,见了这副场景,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更别提京中那群人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了。


    苏苡这般想着,下一秒就见沙雾渐渐散去,一行人影出现在苏苡眼前。


    为首那人跨坐在马背上,身姿颀长,手里牵着缰绳,眉眼间扬着些许笑意,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股子英姿勃发放劲儿。


    他头束银白玉冠,穿着一袭冰蓝色窄袖锦袍,上面用银丝绣着缠枝莲纹,腰系一枚青玉镂雕双鱼佩,如同画中走出的风度翩翩美少年。


    苏苡有一瞬间的愣神,待她反应过来,这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苏苡抬眸看过去,恰巧看见了少年别在腰间的玉佩,以及玉佩上面赫然刻着的字——岑。


    这个字背后代表的正是连州守将,镇北王岑忛。岑家世代驻守边关,立下赫赫战功,在北襄的威望极高。


    说到这个,便不得不提岑忛与其夫人的佳话。岑忛的夫人宁菀本是商贾之女,以岑忛的家世与荣耀,按理来说是断然不会娶这样一位女子的,但岑忛偏就立下誓言非她不娶。


    这事传到了先帝耳里,要岑忛给一个非她不娶的理由。次年,斥兰进犯,岑忛主动请旨领兵北上,宁菀不顾旁人劝阻,与岑忛一同上前线,为其出谋划策,耗时三个月击退斥兰并夺下一座城池,是北襄开国以来结束最快的一次战乱,由先帝亲自改名殷守,成了连州三城中的其一。


    庆功宴上岑忛以此军功求娶宁菀,先帝不仅答应亲自赐婚,宁菀也因此受封县主,以县主的最高礼节出嫁。


    而苏苡眼前这人,正是岑忛唯一的儿子,岑寂,人称岑小将军。


    “这是在做什么?聚众杀人呢?还有没有王法了?”


    岑寂的视线落在苏苡脚边躺着的尸体上,那人胸口被大刀贯穿,留下的伤口足足有三寸长,伤口处还在源源不断往外冒着鲜血,那叫一个新鲜。


    最近连州城外总是闹山匪,岑忛,也就是他爹,天天在他面前愁眉不展,岑寂想着为父分忧主动带人出城剿匪。他从殷守一路向西,经过沧州仓山、拢水,围着连州绕了大半圈连个山匪的影子都没瞧见。


    眼看着今日时候不早了,想着进城休息一晚,明日再绕着廿业、榆关巡视,却不想在这距离廿业城门十几里的地方,看见一群光明正大杀人的。


    抓山匪抓出个命案,这搁谁谁不气?


    苏苡闻言,看向岑寂的目光微变,余光扫过二十二寨众人,又落在杂役尸身上,一个想法从心底油然而生。


    苏苡揪着手帕虚掩住半张脸,压着嗓子冲岑寂说道:“公子,你是来救我的吗?来的怎这般晚,人家都吓坏了。”


    岑寂目光从尸体上移开,看向苏苡,眉梢微挑,淡声问道:“姑娘为何出现在此?此人与姑娘可是相识?”


    为何出现在此?


    苏苡眨眨眼,将后半句问话省去,面上浮起恰到好处的疑惑,老老实实从头开始交代,仿佛当真不明白岑寂如何这般询问。


    “公子有所不知,小女子生来体弱,家中无人欢喜,只求能够安稳度日……”


    “好,此事我知晓了。”岑寂面无表情打断苏苡,耐下性子再次询问,“他与姑娘可是相识?”


    苏苡乖乖点头:“这人本是我出府时雇的杂役,却不想半道对我生出了非分之想,意图不轨。”


    岑寂诡异地从中听出了委屈和……撒娇?


    说到一半苏苡突然转头,伸手指向杜杰风一行人,“多亏这群大哥及时出现救下了我,否则……我实在难以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岑寂身后的一行人注意力本放在尸体身上,闻言,纷纷顺着苏苡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几十双眼睛隔空对视,场面有一瞬间的寂静。


    岑寂欲言又止,这姑娘脑子是不是不太好?


    他不识得杜杰风,但这行人的穿着打扮实在是极具辨识度。上身披着件黑黢黢的坎肩,里面的粗布短衣灰扑扑的,前襟随意敞着,腰间斜插着刀刃,或大刀或短刀,下身清一色是粗棉裤,怎么瞧都不像是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主,反倒更像是意图不轨的。


    岑寂看向苏苡的目光变得有些一言难尽:“你就没想过他们为何会突然出现?不怕他们是一伙的?”


    苏苡猛地瞪大眼睛,这副样子落在岑寂眼里,就是压根没往这方面想,两人大眼瞪小眼,无语凝噎处,岑寂竟泛起一丝荒唐的笑意。


    苏苡抿了抿唇,想为杜杰风一行人辩解又不知从何讲起,只得弱弱道:“他们是山匪,怎会与杂役是一伙的?”


    “他们是山匪,怎会好意救你?”岑寂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我给了银子呀!”苏苡奇怪地看向岑寂,“他们向我索要一千两黄金,给了才肯救我。”


    这是岑寂十七年来,第一次碰见苏苡这样脑子缺根筋的人。


    一时间有些咬牙切齿,岑寂深吸一口气,忍了又忍,才开口问道:“你给了?”


    “我一时拿不出那么多,便把我母亲留给我的玉佩给他们了。”苏苡说到这里难得有些羞愧,垂下眸子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同他们说好了,待日后我赚了银子就找他们赎回来。”


    “一千两黄金外加一枚玉佩,你就这般轻易地答应了?”夏栩在岑寂身旁惊讶出声。


    岑寂回头看了一眼夏栩,又看向正冲着夏栩乖乖点头的苏苡,一股荒诞感弥漫上心头。


    两呆子。


    苏苡抿了抿唇,低头,再次搬出先前那套说辞,“小女子生来体弱,家中无人欢喜,只求能够安稳度日,若这些身外之物能换余生无恙,小女子心甘情愿。”


    夏栩脑子里立马浮现出苏苡在家中任人欺凌,忍气吞声的画面,明明是家中嫡女,本应受尽宠爱,却因从小体弱,病气缠身被遗弃偏院,对其不闻不问,可悲,可怜啊!


    想到这里,夏栩看向苏苡的目光里都掺杂了几分怜悯。


    岑寂视线下移,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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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情拆台,“姑娘倒不如先将身上这锦绣罗衣换下,再同我卖苦。”


    苏苡一顿,顺着岑寂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她那月白色的裙摆上,被茶水浸湿留下的斑驳与片片血迹混合一起。


    原本裙摆溅上的血迹并不多,但马车上半杯茶全洒在裙摆上,血迹一沾上去就随着大片的湿润浸染开,好不显眼。


    她这身衣裳是云锦所制,云锦的生产耗时耗力,价格十分昂贵,有的甚至一匹就能卖上千两。


    如此昂贵的价格不是寻常人家能够负担得起的。更何况苏苡自诩是个不受宠的,若真如她所说,那这上好的云锦无论如何也落不到她手里,更没法让她如此糟蹋。


    除非,她撒了谎。


    苏苡能想到这一点,岑寂自然也能想到。


    果不其然,当她抬头与岑寂对视的瞬间,岑寂扬眉冲她轻笑了一声,其中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不想,苏苡就硬是一脸“你有眼光”的,顶着一众人的目光,拎着裙摆在岑寂眼前转了个圈。


    她道:“公子可是喜欢我这身衣裳?”


    岑寂愣住。不及言语又听苏苡道:“想来是喜欢的,否则怎会特意询问?公子喜欢大可直说,我并非小气之人,待进城差人给公子送些去就是了,不必这般暗示。”


    岑寂嘴角抽了抽,再度开口:“……一千两黄金姑娘说给便给,怎么瞧也不像是不受宠的主,身边又怎会连一个侍从都没有,等着这山匪来英雄救美?”


    苏苡眨眨眼:“公子这是在夸我美吗?好吧。公子还是很有眼光的。”


    岑寂:“…………”


    “……”


    场面有一瞬间的安静,一群人都以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苏苡,沉默半晌,苏苡在心中盘算着,难道是演得太过了?


    天地良心,她当了十一年作天作地的恶毒郡主,头次装傻充愣,分寸没把握好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思及此,苏苡叹口气,认命般收起这套说辞,老老实实开始交代。


    “公子误会了,我有侍从,不过受了些伤,这才让那杂役有了可乘之机。”


    说着,苏苡转头看向沈易的方向,沈易手不动声色松开剑柄,将布满血淋淋伤痕的双手漏了出来。


    让岑寂、杜杰风一行人都看得分明。


    苏苡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许,随即继续说:“我父母早逝,自四岁起便被舅舅接到身边抚养,即便缠绵病榻,也未曾亏待于我。可终究寄人篱下,公子也应知晓——不为者,弃如敝屣。”


    “而今,我已及笄,自然不能再赖着不走。”


    岑寂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一时没了动作,一眨不眨看着苏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才问出一句,“没在京中寻一如意郎君?”


    苏苡愣住,眸中疑惑丝毫不掩,“我宿疾缠体,常年靠药石调摄才得以苟全于世,不知何时便魂归泉壤,于他人而言实属拖累,不如寻一安稳地独过余生。”


    “既是如此,姑娘又何故来这连州地界寻求安稳?难道姑娘不知连州紧挨斥兰,常年战乱?还是说……”


    岑寂说这话时微微偏头,被玉簪束起的长发散在肩头,额前有几缕碎发垂在两侧,那双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苏苡,像是要将她的心底翻个底朝天才肯罢休。


    “姑娘,不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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