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式公寓。
时间只是十一月初，京城的天就早早黑了下来，落地窗映出璀璨的城市灯火，对面高楼鳞次栉比，于天幕下静谧矗立。
客厅没有开大灯，光线有些暧昧的昏沉。女孩脸被男人捧着，仰头主动去凑近对方的唇，下一秒男人低头含住她，两人气息纠缠在一起，滚烫、炙热，碰撞出令人心旌的热烈。
“唔……”女孩脚踮得有些软，唇间溢出一声轻吟，松开纠缠想要后退，紧接着便被男人察觉，精壮手臂箍住她后腰，随后干脆将女孩托起来，让她整个人倚在自己怀里。
温幼梨喘不上气，脑袋想往后缩，又被大掌捂后脑着按回去，柔软口腔被更深地侵入，她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脸，稍微定神，不轻不重咬了他舌尖一下。
对方仍不松口。
她“唔”了声，更重地咬下去，没控制住力道，铁锈般的甜腥从牙根弥漫到整个口腔，她眼角顿时有些红。
“……”男人喘息着松开她，视线滚烫如有实质，于昏暗中静静凝视她发烫的脸，目光从湿润的唇往上，细细描摹过精巧的鼻子，最终挪到眼睛。
眼尾湿成这样，噙着眼泪要掉不掉的，睫毛都在颤。
要亲他的人是她，要咬人的是她。
哭的也还是她……
他无声叹了口气，托起女孩下巴，吻落在她睫毛上，一触即离。
温幼梨低头，脑袋轻轻撞他下巴一下，声音有些湿意：“坏蛋。”
她蜷缩在他怀里，任由他把她抱进客厅放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用厚实的羊毛毯子细细裹好，她两只手在毯子里面扯了扯，把自己脖颈连同下巴都围起来，像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羊。
男人看着她，伸手，揉了揉小羊蔫巴巴的头。
晚饭是周乾燊亲自下厨做的，他站在流理台边煎鹅肝，往盘子里放切好的无花果，常年健身锻炼出的肌肉线条随动作微微起伏，在骆马绒面料下格外明显。
温幼梨凑过来，拿起台面上的酒瓶打量，“这个是做什么的？”
周乾燊瞧了眼，继续摆无花果，“腌牛肉的。”
温幼梨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她放下酒瓶，“现在腌来得及吗？”
“来不及，”摆完盘，周乾燊擦了擦手，拿过案板取刀把口蘑切成片，“待会腌上，明天给你做。”
温幼梨瞬间就有兴趣了。
“我来腌，”她四处张望，“牛肉在哪？我还没做过法国菜呢！”
男人切口蘑的动作微微一顿，余光打量她一眼。
没做过法国菜，说得好像做过其他菜一样。
“牛肉还没买，”他随口道，“乖，先去洗手。买来切好你再做。”
牛肉的事敷衍过去了，温幼梨又对那瓶红酒产生了兴趣，她不知从哪找出个海马刀，回忆着家里保姆开酒的方式，自己在那儿三两下把酒塞打开了。
轻盈的酒香从瓶口弥漫出来，周乾燊见她挺有兴趣，“想喝？柜子里有高脚杯，去倒点尝尝？”
这支勃艮第是他拿来炖肉的，单宁较低且风味细腻，开瓶喝着玩也没问题。
温幼梨去倒了点，对着酒杯抿了一小口，果木香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湿泥土气息在口腔绽开，清新轻盈略富层次感，她感觉不错，又抿了一口。
晚饭菜不多，但都挺精致。鹅肝细腻丰腴，黄油煎制的牛排搭配奶油胡椒酱，外焦里嫩口感丰富，温幼梨很开心地切了一块咬着吃，这时周乾燊把滴过樱桃酱的鸭胸肉端过来，开了支波尔多红酒，让温幼梨用来配菜。
法餐素有西餐之首的美称，周乾燊虽然不怎么下厨房，但手艺精细烹调讲究，偶尔做一顿菜式口味不可谓不令人享受，温幼梨吃得挺满意，坐在餐椅里，抬眼看看对面的男人。
周乾燊正在切牛排，声音平稳温和：“怎么了？”
“没怎么，”温幼梨摇摇头尝了块鹅肝，口感细滑恰到好处，她咽下去，又开口：“你怎么会做饭？”
上次煮面就不说了，毕竟比较简单，看过就会还说得过去，但他几次做法餐温幼梨都尝过，水平确实不错，说没刻意实操研究过不太可能，这实在让她有点意外。
男人抬眼看她，“好吃？以后经常给你做。”
说着给女孩盛了碗冒着热气的鱼汤，欧芹碎浮在汤面上，温幼梨赶紧接过来，也忘了要继续问他的事。
吃完饭，周乾燊把牛肉洗净切好腌上，解了围裙，出来看女孩在做什么。
饭前还跃跃欲试要腌肉，这会儿又捧着杯子窝在沙发上，视线穿过杯口乳白雾气，看着落地窗外的夜景像是在发呆。
周乾燊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拿过杯子放在一边，大手握住她两只略小的手。
“嗯？”温幼梨垂眼看他，两人目光相接。
男人单膝撑在地毯上，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盒子。
那是GroupeChamps-Elysées旗下的一个高奢珠宝品牌Aeterna，盒子上有专属于该品牌的logo。
精致繁复，锐利分明，温幼梨心跳漏了一拍，这个品牌好像是以戒指的设计和制作而闻名的！
不至于吧就亲了他一下！！！
她吓得要抽回手，“不不不不不……”
男人被她突如其来的抗拒弄得顿住动作，紧接着笑起来：“在想什么？”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蓝钻手链。
温幼梨：“…………”
温幼梨略微有些尴尬，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眼睛四下乱瞟，“哦，我那个……我只是……”
男人握住她缩回去的手腕，从盒子里取出钻石链，松松扣在她手腕上。
“一年前从博茨瓦纳开采出的蓝钻，感觉很适合你的肤色。VancePrescott一直担任Aeterna的创意总监，在珠宝设计方面颇有见解，就请他带团队设计完成了这条手链。这次回来正好送给你。”
他目光沉稳，含着笑意松手，“果然很美。”
温幼梨坐在沙发上，看看手链，又看看面前的男人，一时有些语塞。
“……谢谢。”片刻后她慢慢开口，感觉手腕上凉津津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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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温幼梨独自躺在大床上，侧过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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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窗帘缝隙里漏进来的城市灯光。
然后她抬起手，借着一点点微弱的光亮，打量手腕上那条刚戴上的钻链。
真的很美，即使周围光线微弱，她也能看见水滴型蓝钻折射出的光亮。链条上镶嵌着几十颗粉钻和无色钻石，每一颗都达到了极高的净度和纯度，紧密簇拥衬托着蓝钻，和谐而不夺目。
她闭上眼睛，在被窝里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
温幼梨是被敲门声唤醒的，睁眼的瞬间想起昨晚没定闹铃。
她一骨碌爬起来，抓过手机一看，七点十二，这才长舒一口气。
上次把双休制闹钟关掉以后就忘记打开了，还好没睡过头，她穿上拖鞋，跑过去打开门。
“温温。”周乾燊站在门外，穿戴整齐打着领带，看样子并不打算进来，“早餐在桌上，待会让新司机送你，还是昨天那辆车。我去公司开个会。”
温幼梨点点头，软发有些乱。
“乖，”男人替她理了理，“新司机叫Luc，是跟着我从法国来的，不爱说话，但脾气挺好，不用怕。”
温幼梨又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她刷着牙，不明白周乾燊干嘛把原来的司机带走开会而把新司机留给自己，不过她也没多想，可能是原来的司机叔叔更熟悉路吧。
吃完早餐下楼，果然看见外面停着昨天那辆车，温幼梨走过去拉开后座门，只见前面主驾座旁边露出一截小麦色手臂。这么冷的天他就穿了件短袖，手臂肌肉结实发达，感觉随便一拳就能把人打死。
“……”温幼梨老老实实坐好，暗自庆幸新司机不爱说话。
对方从后视镜看她一眼，发动汽车。
温幼梨担心起来。
这位司机看起来不像中国人，那他知道自己学校在哪吗？万一走错了怎么办？
她想了想，采取了一个比较迂回的询问方式：“你好。”
前面的人没什么反应。
难道他听不懂中文？温幼梨手指扣紧真皮座椅，开口换成了法语：“Bonjour？”
对方侧目，看着后视镜里满脸试探的女孩，开口中文居然挺流利：“有事可以直接吩咐。”
温幼梨咬了咬唇，原来能听懂啊。她开口：“我学校有点偏，你知道……”
对方有些疑惑，没听懂她的含蓄，“不偏，导航显示在二环内。”
于是温幼梨放下心来，“哦”了一声靠回座椅。
新司机车开得挺稳当，一路没有颠簸，到学校门口，对方甚至还贴心问她要不要开进去，温幼梨连忙拒绝了。
正是早上进校的高峰期，老师领导们的车混着学生们的电车自行车堵得校门口到处都是，她就不去添乱了。
温幼梨下车，跟驾驶座的人说了再见，往上拉了拉背包肩带，大步往学校里走去。
与此同时，赫星集团总裁办。
周乾燊坐在老板椅里，翻看会议要用的材料，这时旁边扣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翻过来，看见来电人备注。
——周聿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