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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摆烂的第二十六天

作者:都来吃甜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过了一会儿,曾传安纸笔一推,“我写完了。”


    刚点亮大恶人技能的顾年年拿起笔来修改,他则大摇大摆地跑到一边吃荔枝。


    实事求是地说,可以看出曾传安花了很大功夫在卷子上,但无奈基础实在太薄弱,很多简单的题都写错了,顾年年改得有些吐血。


    真是一把辛酸泪,满纸荒唐言,曾传安的老师们,你们受苦了!


    改完卷子,顾年年便将他喊过来,“讲试卷了。”


    曾传安磨磨蹭蹭的,“写完了还要讲试卷,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再怎么样我也得对得起你阿公送的荔枝海蜇,你说对不对?”顾年年说。


    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怎么都得表现表现。


    他想想也是,他和阿公捞海蜇腌海蜇也很辛苦的呢,虽然这些东西不值什么钱,“好吧,那我就勉强听一下吧。”


    顾年年用钢笔指着纸卷,“这道题,个位上的数不够减,就向十位上的数借……”


    “如果十位上的数不愿意借怎么办?”曾传安问。


    顾年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肯定不行,你报上我的名字,它不借也得借。”


    这下轮到曾传安说不出话了。


    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嘛。


    房间的门敞开着,谈话声随着海浪的拍打传到隔壁,时有时无。


    顾华章说,“传安最近性子没以前那么急躁,肯静下心来学习了。”


    “还是老样子,调皮得很,”说起这个曾老大忍不住摇头,“不过,上次的事,的确是我和他叔叔做得不对,我这么大年纪,还得拉下老脸跟他道歉。”


    他一个当爷爷的给孙子道歉,怎么想怎么糟心,好在曾传安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这总算让他松了一口气。


    顾华章安慰他几句。


    曾传安的爸妈经常跟船队出海,孩子交给曾老大养,曾老大年纪大了,管教孩子未免有点力不从心,这让又当爹又当妈的顾华章非常有共鸣。


    结束辅导,在回家的路上,顾华章问顾年年用了什么方法让曾传安乖乖听讲。


    “我跟他说,如果今天不搞小动作,我就告诉他我怎么知道张建明在花盆里藏钱的。”


    曾传安想知道吗?


    他可太想知道了。


    就是这么简单暴力,而且效果嘎嘎好,曾传安变成了乖宝宝听她讲题。


    顾年年觉得自己就是个小天才,要不怎么能想出这么好的主意呢?


    如果曾传安不听,她也有本事和手段。


    “那后来你怎么跟他说的?”顾华章好奇。


    “必须老实告诉他,因为我神通广大。”顾年年觉得自己当时无比真诚。


    然后曾传安听了以后目瞪口呆,那样子感觉眼前一黑又一黑。


    “他信吗?”


    “他说我是骗子,我像是会骗小孩子的人吗?”顾年年哼哼。


    顾华章哈哈笑了起来,“你说他信不信你呢?”


    顾年年:……


    明明她说的是大实话好吗?!


    虽然曾传安基础差,好在他如今肯学,虽然嘴巴上会叽叽呱呱地损人,但手却很诚实地写卷子,按照这样下去,很快就能赶上其他人。


    补过两次课以后,好消息传来,曾传安爸妈的船队回港了,同时也带来另一个好消息,他的妈妈怀了三个月的身孕,决定回娘家养胎,同时也带曾传安过去。


    这样顾年年结束了短暂的教书育人生涯,恢复混吃混喝的日子。


    过了几天,她正在天井给小葱浇水,刘大嫂和一个老婆子找上门。


    老婆子姓王,是刘大嫂的婆婆,头发几乎全白,梳到脑后绑成髻,露出浑浊疲惫的眼睛,双眉间有道川字纹,看上去非常严肃。


    “今天出门给菜浇水,忘记拴上门,家里的鸡跑出去了,”王婆子进门愁眉苦脸地说,“河里田里都找过了,到现在也没找到。”


    这只老母鸡是她的心肝宝贝,每天准时下一个蛋,把蛋攒起来卖掉,可以称得上稳稳的一笔收入。


    今天浇水回来,家里大门开着,老母鸡不知道去哪里了,王婆子顿时感觉塌了,连忙叫上两个儿媳一起找,可惜三个人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顾年年蒙圈了,“所以……你想我帮忙找老母鸡?”


    刘大嫂站在王婆子身后,双手交握放在身前,有些局促地说,“陈嫂让我们过来的,她说你本事大,说你肯定能找到。”


    顾年年知道了,原来是陈小红出的主意。


    可她这能力不受控制,暂时看不到有用的线索,只看到王婆子和刘大嫂的日常生活。


    不过有些事情还挺让她意外的。


    王婆子见顾年年沉吟不语,不由得心里着急,于是许下重酬,“只要你能找到老母鸡,我给你十个鸡蛋,绝不反悔!”


    十个鸡蛋不是小数目,可见王婆子的确急病乱投医,一心只想找到心爱的老母鸡了。


    刘大嫂双眼含着希望,“现在只有你才能帮我们了。”


    顾年年眉心紧皱,“我试试吧。”


    她突然闭上眼睛,一片黑暗之中,无数片段如打翻的魔盒般在眼前闪烁而过。


    王婆子迟疑地问刘大嫂,“她这是在做法吗?为什么不用点香,也不用摇铃?”


    刘大嫂也不敢确定,“我也不知道。”


    嫁过来的头几年,王婆子带她翻过村子后面那座大山,找一个神婆为丈夫占卜凶吉。


    有一股油腻腻香火味的神婆先问了丈夫的生辰八字,用朱砂在黄符上写下看不懂的文字,又燃香摇铃,接着浑身颤抖双眼翻白,嘴中念念有词。


    她吓得差点转身就想跑,可婆婆拉住她,说这是请神仙附身,让她别担心。


    不一会儿,神婆恢复正常了,告诉她们,丈夫在外面一切安好,让她们不用牵挂。


    婆婆十分满意,给了神婆很多钱。


    想到这里,刘大嫂不由得舔了舔干燥起皮的嘴巴,心情也变得烦燥起来。


    她早餐没吃,地里的活儿也没干,早上的时间光都花在找母鸡这件事上了。


    这些活儿不干的话没人帮她干。


    王婆子见顾年年闭眼不语,而现在日上三竿,太阳晒得人头发麻,为了这只老母鸡已经少赚半天工分,心里焦急起来。


    “我再给多你两个鸡蛋,一共十二个鸡蛋!”王婆子一咬牙,许下重诺。


    这么多鸡蛋,她都不舍得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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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了,”顾年年缓缓睁开眼睛,迎着婆媳俩充满希冀的目光,脸上微带怜悯之色,“你们过去,说不定还能喝上两口鸡汤。”


    王婆子“唰”地一声站起来:这么漂亮的嘴巴,怎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她的心肝宝贝老母鸡啊!


    红泥炭小火炉里的木炭噼噼啪啪的烧着,火炉上煨着一个小锅子,小锅子里沸腾着鸡汤,金黄色的浮油上翻滚着红色泽鲜艳的红枣和枸杞。


    香,实在太香了。


    香得王婆子想哭。


    不是“不争气的眼泪从嘴角流下来”的哭,而是真情实意眼角含泪的哭。


    她跟大儿媳紧赶慢赶,来到小儿媳家,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摄人心魄的香味。


    她的心肝宝贝老母鸡啊!


    顾家的小姑娘真神了。


    小儿媳张嫂正在灶台那里准备蒜头芫荽,没想到婆婆居然跟大嫂气势汹汹地杀过来了,吓得手上的刀都差点拿不稳。


    “妈,嫂子……”张嫂尴尬极了。


    王婆子拿筷子捞了捞,确认小锅子里的就是她心心念念的老母鸡,怒目,“好哇,我说怎么找不到呢,原来是被你藏起来!”


    她感觉小儿媳真是阴险,装作着急的样子帮忙找老母鸡,结果她藏在家里准备吃独食。


    好演技!


    这么好的演技应该去戏班唱戏,嫁给她儿子实在屈才了!


    张嫂是个人才,滑跪得很快,马上自己打自己一嘴巴,懊悔地说,“妈,是我不对,其实找到这只母鸡时,它已经在水坑里没动静了,我鬼迷心窍,瞒着你们偷偷带回家。”


    言下之意,冤有头债有主,要怪就怪水坑,她可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啊!


    王婆子冷哼一声。


    张嫂心里发虚,往围裙擦擦手,开始诉起苦来,“你们不知道,五斤这些日子去修水库,回来瘦了整整五斤,我心疼他才一时糊涂这么做的。”


    理由十分充分,尤其她丈夫如今还是王婆子唯一的儿子,王婆子不疼他还能疼谁?


    以后还得靠他们养老呢,吃一只母鸡怎么了?


    王婆子脸色不但没有缓和,反而更不好了,“你当我老婆子眼瞎?你杀鸡时给鸡脖子划的那一刀,我看得清清楚楚,鸡分明不是淹死的,你少给我装模作样!”


    张嫂暗骂老虔婆不给面子,“妈你可冤枉我了,反正我找到这只鸡的时候,它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就算死了,也是我的鸡,你拿回家就是偷!”王婆子找到烂布条绑在小锅子两边的锅耳上,对刘大嫂说,“我们走!”


    张嫂急了,连忙拦住她,“妈,你和大嫂两个人胃口小吃不完一只鸡,我这还有五斤和两个孩子呢,他们好久没吃过肉了……”


    “吃不完又怎么了?吃不完我就扔给狗吃!”王婆子啐了一口,“就算扔给狗吃,也不给小偷吃!”


    如果今天她和大儿媳没发现,小儿媳就悄悄在家里吃独食了,王婆子心里恨得牙痒痒的。


    张嫂听她口口声声离不开“偷”字,心里无名火上来,“偷鸡怎么了,偷鸡总比偷人好!你这么有空,不如管管大嫂,偷人偷得全村都出名了,丢光我们郑家的脸!”


    刘大嫂脸色霎时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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