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曾传安纸笔一推,“我写完了。”
刚点亮大恶人技能的顾年年拿起笔来修改,他则大摇大摆地跑到一边吃荔枝。
实事求是地说,可以看出曾传安花了很大功夫在卷子上,但无奈基础实在太薄弱,很多简单的题都写错了,顾年年改得有些吐血。
真是一把辛酸泪,满纸荒唐言,曾传安的老师们,你们受苦了!
改完卷子,顾年年便将他喊过来,“讲试卷了。”
曾传安磨磨蹭蹭的,“写完了还要讲试卷,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再怎么样我也得对得起你阿公送的荔枝海蜇,你说对不对?”顾年年说。
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怎么都得表现表现。
他想想也是,他和阿公捞海蜇腌海蜇也很辛苦的呢,虽然这些东西不值什么钱,“好吧,那我就勉强听一下吧。”
顾年年用钢笔指着纸卷,“这道题,个位上的数不够减,就向十位上的数借……”
“如果十位上的数不愿意借怎么办?”曾传安问。
顾年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肯定不行,你报上我的名字,它不借也得借。”
这下轮到曾传安说不出话了。
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嘛。
房间的门敞开着,谈话声随着海浪的拍打传到隔壁,时有时无。
顾华章说,“传安最近性子没以前那么急躁,肯静下心来学习了。”
“还是老样子,调皮得很,”说起这个曾老大忍不住摇头,“不过,上次的事,的确是我和他叔叔做得不对,我这么大年纪,还得拉下老脸跟他道歉。”
他一个当爷爷的给孙子道歉,怎么想怎么糟心,好在曾传安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这总算让他松了一口气。
顾华章安慰他几句。
曾传安的爸妈经常跟船队出海,孩子交给曾老大养,曾老大年纪大了,管教孩子未免有点力不从心,这让又当爹又当妈的顾华章非常有共鸣。
结束辅导,在回家的路上,顾华章问顾年年用了什么方法让曾传安乖乖听讲。
“我跟他说,如果今天不搞小动作,我就告诉他我怎么知道张建明在花盆里藏钱的。”
曾传安想知道吗?
他可太想知道了。
就是这么简单暴力,而且效果嘎嘎好,曾传安变成了乖宝宝听她讲题。
顾年年觉得自己就是个小天才,要不怎么能想出这么好的主意呢?
如果曾传安不听,她也有本事和手段。
“那后来你怎么跟他说的?”顾华章好奇。
“必须老实告诉他,因为我神通广大。”顾年年觉得自己当时无比真诚。
然后曾传安听了以后目瞪口呆,那样子感觉眼前一黑又一黑。
“他信吗?”
“他说我是骗子,我像是会骗小孩子的人吗?”顾年年哼哼。
顾华章哈哈笑了起来,“你说他信不信你呢?”
顾年年:……
明明她说的是大实话好吗?!
虽然曾传安基础差,好在他如今肯学,虽然嘴巴上会叽叽呱呱地损人,但手却很诚实地写卷子,按照这样下去,很快就能赶上其他人。
补过两次课以后,好消息传来,曾传安爸妈的船队回港了,同时也带来另一个好消息,他的妈妈怀了三个月的身孕,决定回娘家养胎,同时也带曾传安过去。
这样顾年年结束了短暂的教书育人生涯,恢复混吃混喝的日子。
过了几天,她正在天井给小葱浇水,刘大嫂和一个老婆子找上门。
老婆子姓王,是刘大嫂的婆婆,头发几乎全白,梳到脑后绑成髻,露出浑浊疲惫的眼睛,双眉间有道川字纹,看上去非常严肃。
“今天出门给菜浇水,忘记拴上门,家里的鸡跑出去了,”王婆子进门愁眉苦脸地说,“河里田里都找过了,到现在也没找到。”
这只老母鸡是她的心肝宝贝,每天准时下一个蛋,把蛋攒起来卖掉,可以称得上稳稳的一笔收入。
今天浇水回来,家里大门开着,老母鸡不知道去哪里了,王婆子顿时感觉塌了,连忙叫上两个儿媳一起找,可惜三个人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顾年年蒙圈了,“所以……你想我帮忙找老母鸡?”
刘大嫂站在王婆子身后,双手交握放在身前,有些局促地说,“陈嫂让我们过来的,她说你本事大,说你肯定能找到。”
顾年年知道了,原来是陈小红出的主意。
可她这能力不受控制,暂时看不到有用的线索,只看到王婆子和刘大嫂的日常生活。
不过有些事情还挺让她意外的。
王婆子见顾年年沉吟不语,不由得心里着急,于是许下重酬,“只要你能找到老母鸡,我给你十个鸡蛋,绝不反悔!”
十个鸡蛋不是小数目,可见王婆子的确急病乱投医,一心只想找到心爱的老母鸡了。
刘大嫂双眼含着希望,“现在只有你才能帮我们了。”
顾年年眉心紧皱,“我试试吧。”
她突然闭上眼睛,一片黑暗之中,无数片段如打翻的魔盒般在眼前闪烁而过。
王婆子迟疑地问刘大嫂,“她这是在做法吗?为什么不用点香,也不用摇铃?”
刘大嫂也不敢确定,“我也不知道。”
嫁过来的头几年,王婆子带她翻过村子后面那座大山,找一个神婆为丈夫占卜凶吉。
有一股油腻腻香火味的神婆先问了丈夫的生辰八字,用朱砂在黄符上写下看不懂的文字,又燃香摇铃,接着浑身颤抖双眼翻白,嘴中念念有词。
她吓得差点转身就想跑,可婆婆拉住她,说这是请神仙附身,让她别担心。
不一会儿,神婆恢复正常了,告诉她们,丈夫在外面一切安好,让她们不用牵挂。
婆婆十分满意,给了神婆很多钱。
想到这里,刘大嫂不由得舔了舔干燥起皮的嘴巴,心情也变得烦燥起来。
她早餐没吃,地里的活儿也没干,早上的时间光都花在找母鸡这件事上了。
这些活儿不干的话没人帮她干。
王婆子见顾年年闭眼不语,而现在日上三竿,太阳晒得人头发麻,为了这只老母鸡已经少赚半天工分,心里焦急起来。
“我再给多你两个鸡蛋,一共十二个鸡蛋!”王婆子一咬牙,许下重诺。
这么多鸡蛋,她都不舍得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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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顾年年缓缓睁开眼睛,迎着婆媳俩充满希冀的目光,脸上微带怜悯之色,“你们过去,说不定还能喝上两口鸡汤。”
王婆子“唰”地一声站起来:这么漂亮的嘴巴,怎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她的心肝宝贝老母鸡啊!
红泥炭小火炉里的木炭噼噼啪啪的烧着,火炉上煨着一个小锅子,小锅子里沸腾着鸡汤,金黄色的浮油上翻滚着红色泽鲜艳的红枣和枸杞。
香,实在太香了。
香得王婆子想哭。
不是“不争气的眼泪从嘴角流下来”的哭,而是真情实意眼角含泪的哭。
她跟大儿媳紧赶慢赶,来到小儿媳家,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摄人心魄的香味。
她的心肝宝贝老母鸡啊!
顾家的小姑娘真神了。
小儿媳张嫂正在灶台那里准备蒜头芫荽,没想到婆婆居然跟大嫂气势汹汹地杀过来了,吓得手上的刀都差点拿不稳。
“妈,嫂子……”张嫂尴尬极了。
王婆子拿筷子捞了捞,确认小锅子里的就是她心心念念的老母鸡,怒目,“好哇,我说怎么找不到呢,原来是被你藏起来!”
她感觉小儿媳真是阴险,装作着急的样子帮忙找老母鸡,结果她藏在家里准备吃独食。
好演技!
这么好的演技应该去戏班唱戏,嫁给她儿子实在屈才了!
张嫂是个人才,滑跪得很快,马上自己打自己一嘴巴,懊悔地说,“妈,是我不对,其实找到这只母鸡时,它已经在水坑里没动静了,我鬼迷心窍,瞒着你们偷偷带回家。”
言下之意,冤有头债有主,要怪就怪水坑,她可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啊!
王婆子冷哼一声。
张嫂心里发虚,往围裙擦擦手,开始诉起苦来,“你们不知道,五斤这些日子去修水库,回来瘦了整整五斤,我心疼他才一时糊涂这么做的。”
理由十分充分,尤其她丈夫如今还是王婆子唯一的儿子,王婆子不疼他还能疼谁?
以后还得靠他们养老呢,吃一只母鸡怎么了?
王婆子脸色不但没有缓和,反而更不好了,“你当我老婆子眼瞎?你杀鸡时给鸡脖子划的那一刀,我看得清清楚楚,鸡分明不是淹死的,你少给我装模作样!”
张嫂暗骂老虔婆不给面子,“妈你可冤枉我了,反正我找到这只鸡的时候,它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就算死了,也是我的鸡,你拿回家就是偷!”王婆子找到烂布条绑在小锅子两边的锅耳上,对刘大嫂说,“我们走!”
张嫂急了,连忙拦住她,“妈,你和大嫂两个人胃口小吃不完一只鸡,我这还有五斤和两个孩子呢,他们好久没吃过肉了……”
“吃不完又怎么了?吃不完我就扔给狗吃!”王婆子啐了一口,“就算扔给狗吃,也不给小偷吃!”
如果今天她和大儿媳没发现,小儿媳就悄悄在家里吃独食了,王婆子心里恨得牙痒痒的。
张嫂听她口口声声离不开“偷”字,心里无名火上来,“偷鸡怎么了,偷鸡总比偷人好!你这么有空,不如管管大嫂,偷人偷得全村都出名了,丢光我们郑家的脸!”
刘大嫂脸色霎时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