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顾予辉带着希望回家,期盼可以用美食来慰藉受伤的心灵,今晚八仙桌上摆的菜居然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苦瓜黄豆排骨汤,清炒苦丁菜,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年年微笑:“怎么样哥,这些菜都是我精心准备的。”
“真不愧是我的亲妹妹,厨艺高超,做的菜永远都这么别出心裁、色彩缤纷。”
顾予辉竖起大拇指闭着眼睛库库一顿夸,然后转身就要走。
“你还去哪里,快点坐下来吃饭。”这时顾华章端着一碟芭蕉花煎蛋过来了。
顾予辉一看,好吧,总算有一道菜没有在阴阳怪气他的,于是坐下来,拿起筷子夹起一大块煎蛋,化悲愤为食量!
顾华章说:“少食多滋味,多食坏肚皮。”
顾予辉:听不到听不到。
他刚尝了一口——哇,真苦!
比他的心还要苦!
善解人意的顾年年:“这些芭蕉花是陈婶送的,我特地保留了外面的小花,剁碎了跟嫩芯一起炒,口感很独特呢。”
顾予辉专供,保证苦到他怀疑人生。
在无人知道的角落,顾予辉轻轻地碎了,幼小的心灵上再添一道伤疤。
苦苦的菜配苦苦的人,他想哭。
“不要浪费粮食,自己夹的菜自己吃完,”顾华章给他舀了一碗苦瓜汤,“苦的话喝点汤过过口。”
顾予辉只能一鼓作气吞下炒鸡蛋,然后咕噜咕噜喝下一碗汤,才冲淡了嘴里的苦涩味道。
很奇怪,苦瓜虽然苦,但是在黄豆汤里滚一滚,煲出来的汤却不苦了,黄豆也没豆腥味了,好喝有回甘。
这么一闹,他倒没时间哀悼逝去的恋情了,只有晚上躺在床上快要睡着的时候,心中才浮起淡淡遗憾。
他和郑冬梅的缘分,还是浅了点。
房间里简单地用木板和长凳布置了两张床,拼成“L”型,两边各放一一张桌子,用来摆放私人物品和办公,至于家里唯一的衣柜则放在顾年年的房间里。
“爸,台风季快要来了,明天起我搬去养殖场那边,那边也有房子住,还更方便。”
这样一来他便可以体面地减少和郑冬梅碰面的机会,免得尴尬,二来现在他已经熟悉工作内容,不像刚开始需要有人带教,有他在养殖场,顾华章也不用天天养殖场和水岭村两头跑了。
简直是一举两得。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顾华章“嗯”了一声回应,“你想好了?”
“想好了。”
隔着蚊帐看过去,什么都看不到,顾华章翻过身来,“想好了就行,睡吧。”
就这样,第二天顾予辉便收拾东西去珍珠养殖场长住了。
那里蚊子多,还大只,就算拉了蚊帐晚上还能吵得人睡不着觉,顾年年还给了他两盒艾绒拿去熏蚊子。
用忙碌的工作来掩埋失恋的伤痛也好。
过了两天,陈小红早上干活回来的时候,特地绕到顾年年家。
“不得了了,郑冬梅要去相亲了,”她低声说,“她不是你哥哥的对象吗?”
她知道这个消息以后,早饭也顾不上吃,马上过来通风报信了。
郑冬梅不地道啊,有顾予辉这么好的对象,还想要一脚踏两船?
不行,她忍不了!
必须马上告诉小姑姑!
顾年年秀气地打了个哈欠,眼神还没完全醒来,朦朦胧胧的,“早几天不是了,他们散了,以后郑冬梅的事别扯上我哥。”
“散了?”陈小红瞪大眼睛,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他们居然散了?!”
他们在一起才多久,这么快就散了?
还以为郑冬梅攀上高枝,能过上好日子了,到时候村里人不都得羡慕她。
没想到啊没想到。
顾年年说,“两人不合适呗。”
陈小红还想多八卦一会儿,不过她虽说凶名在外,但也要看是谁,见顾年年不愿意多说,便识趣地闭上嘴巴了。
陈小红走了没多久,华妙云也来了。
她一进门就咋咋呼呼的,“年年你猜我听到了真什么消息?!”
“不就是郑冬梅要去相亲了。”顾年年很无奈。
之前两人好上的时候没有藏着掖着,大家都知道他们是一对,幸亏顾予辉去养殖场住了,要不得心碎一地呢。
“你怎么知道的?”华妙云瞪大眼睛,眉毛扬得高高的,“对呀,你肯定知道。”
顾年年说,“刚才陈婶过来说的。”
华妙云:可恶,来迟一步!
即使顾年年没有刻意留意,也能源源不断地知晓郑冬梅家的消息。
比如郑冬梅这次的相亲十分成功,男方从谷溪县城来的,是一家工厂的工人。
陈小红打听得清清楚楚,男方虽然相貌平平,身高也勉勉强强,但胜在有个好爸爸,可以为未来儿媳争取留在城里。
留在城里,吃上城里的粮食,那可太有吸引力了。
华妙云因为爸爸是生产队长知道的更多。
比如郑冬梅已经办好手续,就等着办结婚酒席、风风光光地出家了,日子都选了,就在下个月初五。
看得出双方都很急。
天气渐渐炎热起来,顾年年也不想一大早烟熏火燎地待在灶台前炒菜,只煮了一锅粥,就着酸芋苗吃,非常开胃。
当然少不了每天烧一壶开水灌进热水瓶,用来泡枸杞。
今天她要给顾予辉买点银翘丸,他有些上火,养殖场没药,得去卫生院开。
自从知道郑冬梅要结婚以后,顾予辉就没有再回水岭村了,虽然顾华章说他现在挺好的、一心扑在工作上,但她放心不下,准备亲自送药到养殖场。
顾年年还是第一次来卫生院。
卫生院很简陋,就一栋小小的房子,只能看头痛脑热,偶尔到村里做卫生知识宣传,遇到大的病症得花时间去县城人民医院。
外墙刷成白色的小房子颇具特色,门口的雕花罗马柱是国外风格,但精致的满洲窗又是本土特色,非常奇特的搭配。
房子共有两层,第二层是医生的住所,第一层由单薄的木门隔成诊室和药房两个空间。
药房没有人,顾年年犹豫要不要进诊室找医生,没想到医生却先从诊室出来了。
还算得上是个熟人。
陆魏这时候除了换上白大褂,俊秀的脸上还戴着金丝眼镜,“顾年年?”
她还是第一次见他戴眼镜的样子,不得不说这样的美色对眼睛颇有冲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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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医生,我想买一盒银翘丸。”
“是哪里不舒服吗?”他不由得打量了一下她。
她眉眼弯弯,白皙的脸蛋上有着淡淡的红晕,身体姿态闲散而舒适,看起来没什么不舒服的样子。
顾年年说,“我替家人买的,他有些上火,喉咙痛,声音嘶哑。”
陆魏便走到药柜那边去找药,因为卫生院比较小,所以他还得身兼药剂师一职。
“如果风热感冒可以吃银翘丸,但风寒感冒不行,”明明药一眼就能看到,他却当做看不见,“最好用温白开送,症状减缓了就可以不吃了。”
她心想他怪好人的,还特地叮嘱这么多,便客气地说,“谢谢陆医生。”
他一笑,“虽然我是医生,但严格来说你比我要厉害多了。”
顾年年百思不得其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总觉得不会是好事。
窗外尤加利树清香的味道飘进来,带了一点太阳的味道,清新而热烈。
她瞪大眼睛的时候,嘴唇微抿,有些呆呆的,让陆魏有种想要伸手摸摸她头顶的冲动。
“陈小红是你们村的吧,”他说,“你告诉她,吃药后过两天病会好,然后她过了两天以后就真的好了,比我这个做医生的还厉害。”
顾年年:陈婶这个大嘴巴!
“这是巧合罢了。”她打哈哈。
“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巧合,”陆魏拿起一盒银翘丸放在桌子上,“要不,你说说我会遇上什么巧合?”
说起这个,顾年年就不困了。
她低下眼帘遮掩住茫然,嘴巴紧抿着一副很冷淡的表情,心里下意识想要忽略掉某些东西,可记忆却不断浮现出来。
真的很讨厌。
陆魏偏偏见不得她这么疏离,靠近她低声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她很苦恼地说,“陆医生你能不能快一点,我肚子饿了,想去供销社买些吃的。”
早上喝了粥和一点酸芋苗,又走了好长一段路,她肚子饿了。
陆魏:……
他哭笑不得,又隐隐有些失望,仅此而已吗?
这时候门外走进两个姑娘,其中一个是郑冬梅,另一个穿着老气的士林蓝布对襟衣,说起话来轻声细语,“陆医生。”
顾年年认出这是刘大嫂,她嫁给了郑婶的一个族侄,按辈分郑冬梅得喊她做嫂子,上次华妙云为了帮她出头还跟陈小红、元良莲吵起来了。
刘大嫂人长得清清秀秀,嘴角耷拉着,只不过眉眼间总有一抹愁苦。
顾年年见机按市价付了钱,也没去看郑冬梅,拿起银翘丸就走。
刚出门,还没走几步,就听见郑冬梅在后面喊她的名字,“顾年年,你别走,等我一下。”
顾年年心里叹了一口气,转身问,“有什么事吗?”
郑冬梅今天是陪刘大嫂来看病的,一时激动叫住顾年年,现在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踟躇了一下,才开口,“那个……我下个月就结婚了。”
“我听说了,恭喜你。”顾年年不冷不热。
跟她说这个做什么?她又不会去参加婚礼,更不会封红包。
“你!”郑冬梅看不得她像个没事人一样,“你不想知道我和顾予辉为什么会分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