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华章这次回去跟以往不一样,是有任务的,所以没有到两个妹妹家走动,办完事以后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一来他除了扫墓以外,还用一部分小金元宝在黑|市换了现金,带着这么多钱怕被人看出来,二来顾年年的遭遇,让他对小妹顾秀湖产生了怨言。
——作为亲姑妈,他是怎么对她的,而她又是怎么对顾年年的?
好在顾年年不像以前那么面,懂得跑来水岭村找他们,否则留在顾秀湖家就得受折磨了。
顾华章干脆眼不见为净。
紧接着顾予辉也回来了。
在珍珠养殖场值班这几天,他精神状态挺好,就是下巴冒了些青色的胡渣,眼眶下有黑眼圈,看起来有些颓废感。
他听说华超梁业成居然趁家里没人时,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发生了这么大件事怎么不让人带口信给我?”
顾年年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况且远水救不了近火,华超和梁业成已经被带到派出所,事情圆满解决。
“话不能这么说,”顾予辉说,“你是姑娘家,力气小,打不过他们,真遇到什么事可怎么办?”
顾年年打哈哈,“放心吧,我没那么傻跟他们硬碰硬,有华叔他们在,还轮不到我出马呢。”
顾予辉哼哼向在一边看书的顾华章告状,“爸,你也来说说她!”
他着急的是,她一点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有个好歹,到时候哭都没眼泪。
顾华章扶了扶眼镜腿,瞥一眼顾年年。
顾年年马上认错,“爸昨天已经教育过我了,在你们两位的教育下,我深刻地意识到错误,以后不会再犯了。”
主打一个认错挺快,但下次还敢。
“你啊,”顾予辉粗鲁地揉了揉她头顶的头发,手心温暖干燥,“我们可是一家人。”
他还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还是觉得太煽情了,这么多人在场,挺不好意思的,不说了。
“哥……”
“干嘛?”顾予辉说,“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
“并没有,”顾年年咬牙,“你把我头发弄乱了。”
顾予辉大感挫败:“……你就只想到这个?”
完了,原来他只感动了自己。
顾年年一笑,往他嘴里塞了一片杨桃干,她这么大岁数了,还能被他教育,多没面子啊,“吃你的杨桃干吧。”
顾予辉麻木地咀嚼,“好吧。”
他的妹妹向来可爱,从小就乖巧懂事,不像其他孩子到了十四五岁开始闹别扭不听话,原来她不是不会叛逆,而是叛逆得有些晚,十八岁才开始。
谁让他做哥哥呢,只能这样呗。
珍珠养殖场离水岭村有一定距离,平时交通靠船,顾华章原来打算过完清明节以后和儿子住在养殖场,这样方便工作,不用每天奔波在村子和养殖场之间。
但现在想想,顾予辉说得也有道理,顾年年毕竟是个年轻姑娘,一个人在村子里生活的确不太安全。
还是以后再说吧。
顾年年收拾好东西便回房间了,顾予辉跟着进来,神情扭扭捏捏的。
“年年,你等下得闲吗?”
顾年年瞟了他一眼,“你想干嘛?”
顾予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贝壳,顾年年辨认出这是蛤蜊油,手长冻疮或者裂开的话涂了挺好,她以前在顾秀湖家干活的时候冬天经常会用到。
“你帮我拿去给冬梅,”顾予辉假咳嗽两声,“她经常干家务,手都裂开了,正好我看到供销社有卖,就买回来了。”
顾年年觉得他是专门跑去买的,村里的人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很多东西能省就省,不会花钱去买蛤蜊油这种在他们心目中华而不实的东西,没人买的话,供销社也不会进货。
她以前去供销社就没看到有这个卖。
说不定顾予辉是专门托人带回来的,要不哪有这么巧?
不过她不准备揭穿。
“我没空,我不去,”她垂下眼帘,不紧不慢地说,“要去你自己去。”
顾予辉叹气,“我不是不好意思去吗?”
顾年年笑了一下没说话。
顾予辉见她态度坚定也就没有再勉强,只是有些苦恼,“每次去她家,她爸妈都嘘寒问暖的,太热情了。”
真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不过这样正说明她爸妈很满意他,——想到这里,顾予辉不由得骄傲地抬起头来。
这是对他最大的肯定!
顾年年下巴收紧,眼神有些游离,“哥……爱情总是有甜有苦的。”
请读题:先说甜后说苦嗷!
“对,你说的没错,”顾予辉乐呵呵,“不过你年纪小,不着急谈对象,免得被人骗了。”
顾年年:“……”
顾予辉把蛤蜊油放进口袋,“行吧,只能我自己送过去了,不过我们大大方方处对象,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蛤蜊油放在口袋里,像怀揣着一只小兔子似的,在催促他快点将它送出去。
“我走啦!”他挥挥手。
刚出门时是快步走,两三步以后变成小跑,看样子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傻哥哥。”话到嘴边只变成这三个字,顾年年笑着摇了摇头。
水井边,村里的女人们正在忙着,有的在淘米,有的在洗菜,非常热闹。
在她们的注视下,顾予辉觉得浑身不对劲,生怕哪里表现得不好,会进入喜闻乐见的说闲话环节。
到时候就是开局一句话,其他的全靠编。
郑冬梅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随手勾起碎发到耳后,然后跨步迈过充当门槛的麻石,对顾予辉说,“你跟我来。”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村口。
四下无人,只有远处田地里顶着夕阳余晖捡牛粪的小牧童。
顾予辉拿出蛤蜊油,假装满不在乎地说:“你拿着,这是蛤蜊油,拿来涂手的,你的手不是生了冻疮吗?”
郑冬梅愣了一下才接起蛤蜊油,捏在手上把玩,“没想到你还记得,不过天气暖起来,就算不擦这些东西,冻疮也会好的。”
顾予辉不好意思地笑了,带着期待的目光看着她,“你不试试吗?”
郑冬梅摇摇头,“还是别打开了,要不会放不久,我手上的冻疮已经好很多,没那么难受了。”
顾予辉挠挠头:“既然送给你了,那就由你来处置,想什么时候用都行。”
他傻呵呵的样子让郑冬梅没来由的烦躁,于是她状似无意地问,“对了,年年十八岁了,有没有想过找个对象?”
顾予辉看着远处的山,傍晚的霞光落在他的脸上,衣领上,他有些迟疑,“怎么突然问这个?”
郑冬梅抿着嘴笑,“年年长得好看,又有你和顾叔两个帮衬,以后挑对象一定挑花眼了,哪像我……我家里的情况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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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的……”
父亲贪图享乐,花钱大手大脚,赚的钱都拿去买烧酒了,她弟弟也一个样,家里的重担落在她和母亲身上。
她们很勤快,可是,攒不下一点儿钱。
她告诫过自己,一定要活得像一个人。
不要睁开眼就下田劳动,干完活回家煮饭洗衣服,然后日复一日。
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呵。
郑冬梅整理好思绪,又问顾予辉,“咱们应该帮年年留意一下,你觉得呢?”
顾予辉猜她是不是在家里又受了委屈,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也行。”
郑冬梅高兴起来,“我表弟就挺不错的,人上进,长得又斯文,要不改天让他们两个见一面?”
顾予辉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已经物色好人选了,下意识地反对,“不行,她年纪还小……”
“你还没问过年年意见呢,怎么知道不行,万一他们两个看对眼了呢?”郑冬梅循循善诱。
自从陈小红病好了以后,就时不时地在村里给顾年年做宣传,弄得郑冬梅一直躲着顾家走,偶尔想起那晚顾年年看她的眼神,心里慌慌的。
她可不想跟这样的人一起生活!
顾年年必须马上嫁出去。
“她不着急找对象,”顾予辉说,“才十八岁呢。”
就像郑冬梅说的,他妹妹这么好,还怕找不到对象吗?
“女大不中留,你还能留她多久呢,”郑冬梅娇嗔,“我知道你们疼爱年年,但她毕竟是要嫁人的,以后会有老公孩子,会有自己的生活……”
“你说的没错。”
郑冬梅满怀希望地看过来。
顾予辉乐呵呵地说,“等年年结婚以后,可以让那个男的到我们家生活,这样人多会热闹一点。”
郑冬梅差点捏碎蛤蜊油的外壳,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顾年年是上辈子、上上辈子救过他吗?!
他就等着孤独终老吧!
顾予辉想接着说这是开玩笑的,却听到郑冬梅幽幽的声音,“予辉,我想我们不太适合……”
顾予辉脑子轰隆一声响,感觉天都要塌了。
夕阳沉入地平线,只留下些许光亮,一弯残月挂在树梢,天空的颜色浅浅的。
顾年年来到村口大树下,这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一些不知名的虫子在草丛里鸣叫,远远可以看到金花娘娘庙的屋檐。
从她的位置看过去,树底下空无一人。
“哥,回家吃饭了。”
顾予辉侧过身子躲在树的另一边,说话时有些鼻塞的感觉,“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静静,待会就回。”
“哦。”
她转身就要走。
“……你真走啊?”顾予辉傻眼了。
顾年年停下来,“要不然呢?”
“你不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吗?”顾予辉泄气地塌着腰,“不对,你说过‘爱情有甜有苦’,应该早就知道了。”
还花了心思,特地把甜放在前面,把苦放在后面。
但不多。
“俗话说好,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先处对象的人先享受失恋,哥你不用伤心,下一个会更好。”顾年年煞有介事地说。
顾予辉:……这是什么鬼乱七八糟的!
“你就不安慰一下我吗?”
顾念灿烂一笑,“放心好了,我早已经准备了丰盛的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