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愕然,“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她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能乖乖被锁在家里?再说万一发生火灾,那可怎么办?”
顾秀湖眼神闪了闪,啧了一声,“那也不关你事!”
要吵架李婶可不会输,袖子一捋插着腰说,“把一个好好的姑娘关在家里,别人知道的说你是她小姑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人贩子呢!”
李婶夸人的时候可能虚情假意,但骂人的时候绝对真情实感,专门朝顾秀湖心窝上扎,说完拍拍衣服摆子,干脆上楼去了。
顾秀湖差点要冲出去理论,“你能说点人话吗?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是人贩子?”
王海强死死地拉住她,“你还嫌不够丢脸吗?”
要真跟李婆子吵起来,以这两片厉害的嘴巴,不到明天,整个厂子都要叫他们夫妻俩是人贩子了!
“对对对,面子面子面子!以后你跟面子过一辈子吧!”顾秀湖回客厅灌下一碗茶水,好不容易压下心里的闷气,转念一想,“李婶说得也有道理,死丫头也到了嫁人的年纪,如果从我们家出嫁,那彩礼也少不了我们这份……”
其他的不说,顾年年长得漂亮,肯定能要不少彩礼。
王海强闻言马上关上门,瞪了她一眼,“她有爸爸又有哥哥,婚事怎么样也轮不到我们管。”
顾秀湖想想也是,“你说她哪来的钥匙让李婶开门呢,你没给她钥匙吧?”
“怎么可能,”王海强也百思不得其解,“她一个姑娘家没地方去,估计回家了,小姑娘脸皮薄,你过去说几句软话,把她哄回来。”
“我可是她的长辈,哪有长辈给晚辈服软的道理?”顾秀湖不太乐意,脸上表情十分拧巴。
他不想丢脸,别人的脸就可以随便丢吗?
王海强说,“你想想大哥的粮票和工资……”
“要去你去!”
“我一个大男人,被小姑娘拿捏不合适吧?”王海强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像话吗?
顾秀湖哼了一声,这么多年夫妻了,哪能不知道王海强爱装,“看吧,你也不乐意。”
“这怎么一样呢?”
“死丫头正在气头上,现在过去说不定被她骂得抬不起头,”顾秀湖坐在藤椅上,打定主意不去找顾年年自取其辱,“不如过两天等她气消了,说不定就乖乖回来了。”
顾年年有脾气,难道她顾秀湖就没有吗?
真要给顾年年道歉,她做梦都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王海强见顾秀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知道她打定主意不会改变,也只能哼了一声回房间,“随便你!”
顾秀湖也哼了一声,到厨房的菜篮子里拿出一只大沙葛,手起刀落,沙葛被砍成两半,“死要面子!”
当年她怎么就看上了这个窝囊废呢?
东河公社。
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大雨终于停了,路面一片泥泞,还有些寒凉的风吹过,停留在苦楝树叶子上的雨水扑簇簇地落下。
车终于到站了,司机师傅从座位后面摸出一根水烟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因为大雨导致路况不佳,本来一个半小时的路硬生生开了三个小时,司机师傅神经绷得紧紧的,生怕再遇上山体滑坡,现在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了。
乘客们开始下车,陆魏正好跟在顾年年和王淑珍后面,听着两个姑娘吱吱喳喳说话,他的神情有些散漫,微微垂着眼睑,下车以后便直接离开了。
王淑珍他们赶时间去知青点报到,而顾年年直接去水岭村,两人下车就得分道扬镳了。
王淑珍忍不住泪眼汪汪,“年年,等我安顿好了就给你写信,你家的地址没变吧?”
顾年年说,“不用写信,你到水岭村找我就行,我不打算回城了。”
王淑珍瞪大眼睛,“为什么?”
这不是没苦硬吃吗?
东河公社偏僻贫穷,根本没法和繁华的县城比。
没等顾年年说话,那边陈秀山已经不耐烦地催促了,“王淑珍,再不出发到时候知青点下班,我们就得睡大街了!”
王淑珍只能放下心中的疑惑,匆匆忙忙地说,“我得走了,等我安顿好了去水岭村找你。”
“好,”顾年年好心提醒,“出了车站靠左走,别走右边。”
王淑珍满提着行李一路小跑,却满脑袋问号,想不通为什么不能走右边。
陈秀山开始往外走了,“你们女人就是麻烦,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现在是聊天的时候吗?还说什么别走路的右边,右边是有鬼还是有地雷?”
林振荣连忙打圆场,“都是同学,话别说得那么难听……”
“你别管右边有什么,反正你们听劝就是了。”顾年年说。
但她越是这么说,陈秀山越起劲,越要往右边走,“装神弄鬼,我到要看看你们咋搞什么!”
“别别别,听我的,路右边走不得……”顾年年见他这么上头,愈发劝得情真意切。
话还没说完,陈秀山便听到“吱呀”的一声,定睛一看,原来地上有好几坨还没干的牛粪,因为天色昏暗无法看清楚,现在他的鞋子上满是牛粪!
陈秀山抬起脚来,湿答答的牛粪不住往下淌,这感觉糟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顾年年小脸蛋写了“幸灾乐祸”四个字,“让你别往那走,你偏要往那走,现在好了,踩着牛粪了,这可不能怪我哦~~”
是挺好笑的,如果那个被笑的人不是他就更好笑了,陈秀山黑着脸,“顾年年你是故意的吧?”
顾年年微笑:“要不你用你聪明的小脑袋瓜想一想?”
胡秀英忍住笑挎着竹篮走过来,“出门左转是一条小河,平时大家会在旁边放牛割牛草,所以路上会有牛粪,不过你们放心,一般我们看到的话都会收起来沤肥。”
这可是好东西,估计是哪个看牛的小家伙看到下雨,顾不上捡牛粪就赶牛回去了。
林振荣好心提醒,“要不到河边洗洗?好在你踩到的不是猪粪,猪粪更臭,用肥皂洗也洗不干净。”
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王淑珍:完了,她怎么觉得陈秀山好蠢……他踩到的不是牛粪,而是她对他的滤镜!
现在滤镜全没了!
这是一个小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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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仅用竹篱笆围起来,但里面好歹还有一盏昏黄的小灯,但出了车站以后周围只能看到苦楝树和竹子模糊的影子,道路又十分泥泞,陈秀山深一脚浅一脚好不容易来到小河边,来来回回洗了好几遍,才和林振荣王淑珍结伴离开。
胡秀英叫住正想要离开的顾年年,非常热心地说,“你要去水岭村的话不如跟我一起,我大儿子在公社开拖拉机的,我已经托人喊他了,等下就过来。”
“真是太谢谢你了。”顾年年没去过水岭村,加上天色晚了赶路不容易,能捎她一程再好不过了。
胡秀英觉得城里来的小姑娘很客气,“没关系,你救了我一命,这点顺手的事情算不得什么,况且我们还是亲戚,论班辈我还是你的……婶子?”
说着说着胡秀英也不确定起来,拉着顾年年坐在长条凳子上,然后掐着手指算起来,最后得出一个可喜的结论。
胡秀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眼角的鱼尾纹都出来了,“算了半天总算弄清楚了,我得叫你小姑姑。”
荣升为小姑姑的顾年年傻眼了,“小姑姑?”
“对,你爸你爷那辈结婚晚,所以你的辈分就高了,跟我家婆一个辈分。”胡秀英说。
“这多不好意思,现在不讲究这些了,你还是叫我名字吧。”顾年年涨红了脸,连忙说。
胡秀英捂着嘴直笑,“你别说,我叫你小姑姑,我儿子女儿叫你姑婆,我孙女见到你得喊你一声老姑婆。”
海边人的话里,“老”是用来称呼曾祖辈的或者一种尊称,比如年纪大的长辈叫做“老大人”,所以顾年年被胡秀英孙女喊一声老姑婆也应该。
“别别别!”顾年年的辈分实现三连跳,脑袋瓜子嗡嗡的,“真要按辈分的话叫我小姑婆吧。”
两人正在聊天,远处传来哒哒哒的声音,胡秀英一听马上站起来,“应该是向东来了。”
很快一辆半新的手扶拖拉机出现在车站门口,开车的是个二十来岁穿着海魂衫的后生,长得方方正正,古铜色的皮肤,肩膀上搭着一条汗巾,他就是胡秀英的大儿子华向东。
华向东停好车,用汗巾擦擦汗,还没等他说话,就听见母亲热情地说,“向东啊,这是你姑婆,你应该没见过,快过来认识一下!”
“姑婆?”华向东震惊。
顾年年:别说你,我也是刚知道。
不过农村里有的人家老蚌生珠,五十多岁的年纪得了个小儿子小女儿,这时候家里的儿女一般已经结婚生子,小儿子和孙子还能一起上学读书。
所以华向东听胡秀娟讲完两家的渊源以后,很自然地喊了句“姑婆”,“怪不得我看着觉得眼熟,原来你是顾予辉的妹妹,我还没想到和他还是亲戚呢。”
顾年年笑眯眯地说:“大侄子好。”
她的心态转变很快,打不过就加入,姑婆就姑婆吧,反正上辈子也是个老姑婆。
胡秀英一边呼哧呼哧爬车厢,一边大吐苦水,“你都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你差点要成没妈的孩子了!”
光今天的遭遇,就足以让她在村口榕树头的妇女聚会里吹个三天三夜,成为村里最受关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