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要塌了?
一道闪电掠过,照亮车里一张张惊疑不定的脸,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不太相信,虽然雨很大,但不至于大到连山都塌了吧?
售票员没好气地说:“别吓唬人了,我知道你们想早点到知青点报到,也不看看现在的情况,这么大的雨,如果不小心开到山沟沟里怎么办?”
司机也转过身来,手背往额头上抹汗,愁眉苦脸地说,“小姑娘,不是我不想开车,连路都看不清,你让我怎么开车?”
王淑珍轻轻地拉拉顾年年的衣角,觉得售票员和司机师傅说得挺在理的。
陈秀山不屑地说,“就算你想早点到东河公社,可以不用撒这种谎。”
“我没吓唬人,也没有撒谎,”顾年年高声说,她的声音清脆还带着少女的娇憨感,“如果你们不相信,那麻烦开车门让我下去,我不想死。”
“说得好像真的一样,你当自己是什么高人吗?”陈秀山嘲笑道。
顾年年想起刚才脑海里闪过的画面:奔腾而下的山洪,众人挖出的斑驳生锈的汽车车身扭曲,满是黄泥,车窗里暗绿色的军装衣角一闪而过。
如果不离开,她会死在这里!
巨大的恐惧让她心口发紧,无暇思考其他,提起行李就要走,“开门,我要下车!”
售票员满肚子委屈,上班多年第一次见到如此蛮不讲理的乘客,真是急死人了,“这荒山野岭还下着大雨,你一个小姑娘往哪去?”
其他乘客也七嘴八舌地劝:“农村不比城里,山上很多野兽毒蛇,你可千万别乱跑啊!”“着什么急呀,咱们也不差这点时间,安全最重要。”“小姑娘年纪虽小但胆子是真大啊!”
王淑珍紧紧拉着顾年年的胳膊,“你可千万别做傻事,这么大的雨,还是荒郊野外……”
顾年年正想说些什么,这时候一只干燥而炽热的大手按住她的肩膀,似乎在示意她稍安勿躁,大手的主人正是声音很好听的陆医生。
陆魏沉下脸,眉头微锁,高声对司机说:“师傅快开车,山上的石头滚下来了!”
司机一个激灵,才发现山上不断有小石子滚下来,还夹杂着一些泥沙,小姑娘说得对,真是要滑坡!
“……大家扶稳了!”
“快开车!”林振荣也看到了,连忙对司机喊,声音都快要变形了,恨不得扛着汽车跑起来。
“哎呀!”售票员没想到司机师傅突然开车,惯性作用下发出尖叫,一个趔趄眼看就要倒在胡秀英身上。
胡秀英连忙扭身高高举起竹篮子,生怕里面的鱼遭殃,“小心我的鱼!”
售票员一屁股坐在地上,好不容易抓住座椅背板爬起来,然后幽怨地看了胡秀英一眼,像在看一个负心汉:咱们的交情还比不上这点鱼吗?
胡秀英尴尬地笑笑。
顾年年身子也跟着往后倒,幸亏陆魏在后面扶住她。
“谢谢。”
她站稳了,回头道谢,第一次看清了陆医生的长相。
还挺好看的,她不由得在心里暗暗赞赏,比二十几年后海报上的香港影星还要好看,不过太好看了会让人有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不客气。”
他顺着她的目光也转身向后看。
差不多有人这么高的大石头滚落,砸倒了好几棵松树才停住,大量的泥沙夹杂着石头和树木倾泻而下,形成了一个小土丘,一下便将路堵得严严实实。
如果不是司机及时开车,他们即使没有连人带车被埋在那里,也会被大石头砸中,很难想象会有多少伤亡。
车厢里再次安静下来。
王淑珍心里十分后怕,鬓角冷汗涔涔的,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还好年年你有先见之明,再晚一点说不定我这条命得交代在这里。”
其他乘客也七嘴八舌地向顾年年道谢。
顾年年淡淡笑着说,“大家安全就好,其实全靠陆医生,如果没有陆医生,我个人的作用是十分微小的。”
她愿意一生行善积德,遇上事情能帮就帮,实在帮不上忙她也不勉强,毕竟有句话叫“人各有命”,还有句话叫“良言难劝要死的鬼”。
大家又纷纷跟陆魏道谢。
陈秀山拉着脸,不服气地哼了一声,“瞎猫碰上死耗子。”
刚才突然发动车子,他不小心撞在车窗的窗框上,额头火辣辣的,一摸才发现流血了。
林振荣问:“你没事吧?”
“没事。”
“可是你流血了。”
陈秀山:“……”
另一边,胡秀英觉得小姑娘太大气了,做了大好事面对赞美一点也不胆怯,落落大方的——对了,她知道为什么说小姑娘眼熟了。
“你是不是姓顾?”胡秀英咳嗽一声,亮着嗓子问。
顾年年这时候已经坐下,闻言愣了一下,“对,我姓顾。”
“那你一定是顾予辉的妹妹了。”胡秀英笑眯眯地说,越看越喜欢,觉得这姑娘哪哪都好,怎么看怎么顺眼。
这就叫做合眼缘。
顾年年大喜,“你认识我哥哥吗?”
“当然认识,我就是水岭村的,你跟他长得有点像,刚才我就想在哪里见过你,原来你是他妹妹,”胡秀英说,“说起来你跟我婆家还算亲戚呢。”
售票员打趣说,“我记得你老公姓华,她姓顾,怎么是亲戚了?”
“我们水岭村以前叫三姓村,所谓三姓是华、顾和曹,解放了以后才改成现在这个名字的,顾家祖上娶过华家的姑娘,我可没有乱攀关系。”胡秀英不服气地说。
顾家一直人丁不旺,自从顾家先祖举家搬到县城,村里就没有姓顾的了,三姓只剩下两个姓,因此后来村子改名做水岭村。
顾年年说,“我听爸爸说过,祖辈的确是从水岭村搬来的。”
上辈子听到父兄在东河公社意外去世的消息后,她病了很长一段时间,还是大姑姑和小姑姑帮忙去处理后事,将父兄的骨灰带回来安葬,后来在小姑姑家干活,又去了罐头厂,越来越觉得时间不够用,竟是一次也没去过水岭村。
胡秀英热情地问,“你们是下乡插队的吗,安排好去哪个村没有?”
虽然丈夫总嫌弃女知青娇气拖后腿,上回还说不想接收女知青,但其他人能跟小姑娘比吗?
这可是她的救命恩人!
陆魏已经坐下,听着前面的姑娘和胡秀英聊天,原来她是来找家人的,在车站刚好碰到下乡的同学,所以才乘坐同一班车。
他朝窗外看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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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微动:
因为雨势大,汽车开得很慢,一道道雨水从窗户顶端流下来,如同瀑布般,根本看不清十米以外的地方。
大雨已经持续了很久,天空黑暗一片。
县城。
下班时间一到,工人们鱼贯走出工厂大门。
平时这个时候,顾秀湖会在工厂饭堂吃完晚饭,顺便再打包两个菜拿回家,毕竟她不打包,有的是人打包。
顾秀湖的宗旨是:没占到便宜,就是吃亏。
但今天顾秀湖行色匆匆,跟王海强两人从饭堂打了饭便一路顶着大雨狂奔赶回家,活像火烧屁股似的,一刻也不敢耽搁。
等回到家,顾秀湖发现铁门锁得好好的,这才心里放下一块大石头,和王海强交换眼神,还好人没走,稳了。
顾华章的钱和粮票,跑不掉了。
王海强说:“我就说嘛,年年是个好孩子,最乖巧不过了,最听你和华章的话了,现在说不定已经在家里搞好清洁卫生等我们了。”
“就你心肠好,她那猖狂样子像是听话的人吗?”顾秀湖从裤腰带上解下钥匙准备开门,“也不求她做什么好事,少驳嘴我就谢天谢地了。”
夫妻俩一唱一和,专门说给顾年年听的。
门开了,家里静悄悄的,顾秀湖眉毛倒竖,“该不会还在睡懒觉吧?这个点了,应该不至于还不起床啊!”
说着她放下饭盒,爬梯子到小阁楼,谁知小阁楼只剩下枕头被子,昨天她亲眼看到顾年年放了不少东西在床尾的,现在也没有了。
“顾年年这死丫头不见了!”
王海强已经进厨房准备拿碗分饭,发现竹子做的橱柜里空空如也,“腊肉和炒米饼也不见了!”
顾秀湖顿时心疼得没法呼吸,“肯定是顾年年拿走的!肯定是她!”
这么一大块腊肉,顾年年这个死丫头居然全拿走了,一点都没留给她们!
好狠的心!
王海强想不明白,“她没钥匙,又没撬锁,是怎么开门出去的?”
顾秀湖烦躁地说:“你还说她乖巧,哪里乖巧了?跟她那死鬼外婆一样,都是来讨债的!你看她,也不跟我们打声招呼,直接就跑了!跑了就跑了呗,还把东西全拿走了,一点也没留下!”
王海强真想动手捂住顾秀湖这张大嘴巴,没看到门还开着、还有邻居经过吗?一点都没考虑自家的名声,万一被别人听到了,自己还怎么做人!
真丢脸!
李婶刚好经过,听顾秀湖这么一嚎,整个人都惊呆了,“秀湖,你说的该不会是昨天搬来的那个小姑娘吧?”
顾秀湖说:“除了她还有谁,我好心收留她,结果她一声不吭地跑了!”
王海强一副担心的样子,接着说,“最怕的就是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乱跑,万一遇到坏人可怎么办,我到时候怎么跟我大舅子交代……”
李婶没想到顾年年看上去很乖巧,结果也是个不省心的,见状连忙把今天早上的事告诉他们,“放心吧,是小姑娘自己要走的,你大舅子再怎么不讲理也不会怪到你身上,你就放心吧。”
顾秀湖一听马上跳了起来,“我就说她怎么跑出去的,原来是你这个大善人给开的门!”
你还我会下蛋的母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