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下午三点,四人站在鬼屋门口,听工作人员讲解注意事项。
一进鬼屋,程栖斗志昂扬地提议:“我们兵分两路一组怎么样?桃子和我,阿岁你和小鱼。看我们谁先通关!”
“我为什么要跟你一组?我要跟小鱼一组!”方桃话还没说完,被程栖拉走,“走啦桃子妹妹,我会保护好你的!”
“保护我?你保护好你自己就好了。”
“你信我,我……啊!救命!桃子!有鬼!”
“废物!”方桃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
一阵阴冷的音乐响起,伴随着凄厉的尖叫声,一群白衣厉鬼从四面八方涌出。
它们长发遮面,衣衫褴褛,在诡异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骇人。
鬼屋里的其他玩家们的惊叫声瞬间炸开,鬼屋刚开业没几天,NPC都十分敬业。
他们本着谁害怕就越吓谁的精神,在鬼屋四处流窜。
整个鬼屋化身成为尖叫屋。
一个NPC刚和江泛予对上眼,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觉手腕一紧。
陈岁桉一把拉住她,飞快地躲进一个隐蔽的角落。
逼仄的空间里,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声,还有对方如擂鼓般清晰的心跳。
在昏暗的灯光下,她仰起脸,发现他的睫毛在微微颤抖。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她心头一动。
“阿岁,”江泛予带着一丝不确定地问,“你是在害怕吗?”
陈岁桉别开视线,看似与平常毫无异样,实际上耳根早已红得发烫。
他觉得这着实有些丢人。
四周墙壁上涂满了骇人的暗红色颜料,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铁锈味。
“没,”他破天荒地嘴硬,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我只是不喜欢这种一惊一乍的环境。”
“哦。”江泛予眨了眨眼,看破不说破。
她垂下头,手指在捏住陈岁桉袖口时,不小心触碰到他发凉的手。
江泛予声音软下来:“其实……我有点害怕。虽然知道是假的,但这个氛围太逼真了。阿岁,你能不能让我拉住你的袖子?这样我就不那么害怕了。”
听到她说害怕,陈岁桉几乎是本能地侧身挡在她前面。
“不怕,”他应道,“都是假的。”
两人并肩前行走了一段路后,不知怎的变成了江泛予走在前打头阵,陈岁桉跟在她身后。
这一路上,但凡是能看见的、还没来得及跳出来吓人的“鬼”,全都被江泛予眼疾手快地一把推回原位,还不忘小声附赠一句:
“不许吓人。”
被推回角落的NPC一脸懵,内心疯狂呐喊:
“不是,这位游客,请你尊重一下我的职业!我也是有业绩要完成的好吗!”
在一间布置成废弃幼儿教室的房间里,两人低头寻找着出去的线索。
“找到了!阿岁快来看!”江泛予举起一张泛黄的纸条,借着幽绿的光线努力辨认:“三岔口,择绿色地标入,即可……这什么字啊,看不清楚。”
她专注地看纸条,没注意头顶灯光开始一闪一闪起来。
“即可……顺利通关。”
正当她终于把剩下的字迹看清楚时,一个NPC从暗道钻出,猛地跳出来,直扑到江泛予面前。
猛地被NPC突脸,NPC扮演的还是个头断一半的鬼,脸上糊的都是血,面容煞白。他瞪大眼睛,露出漆黑瞳孔。
江泛予虽不怕鬼,但挨不住被这样吓。
“啊!”
她惊呼一声,猛地往后退,抵在陈岁桉的肩膀处。
听见“咚”的一声。
一个儿童玩具球精准砸中了NPC的头,紧接着又是一记轻拳。
“哎哟!”NPC吃痛地捂住脑袋,嘟囔着遁地鼠似的捂着头缩回暗洞,“怎么还动手啊。嘶,好疼。这年头鬼都不好当了……”
情急之下,陈岁桉一把抓住江泛予的手,掌心的温热瞬间包裹住她。
江泛予怔愣地看着明明自己怕鬼怕得要死的少年,此刻却毫不犹豫地站在她身前,紧握她的手向前跑。
鬼屋地形错综复杂,他们在昏暗的通道里绕了许久,终于在一个转角处,看到了标识着红、绿、蓝的三岔路口。
“纸条上写着择绿色地标而入。”江泛予指向最左侧那条泛着幽绿微光的通道。
她话音刚落,陈岁桉拉着她,大步跑向通道尽头那片越来越亮的光明。
两人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身体甚至跑出了薄汗,交握的手心也变得潮湿而温暖。
少年奔跑的背影在晃动光影中显得十分果决,仿佛真要带着她从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彻底逃离。
最终,他们一头撞进了天光大亮之下。
通关了。
……
重见天日时,两人都微微喘着气。
从昏暗到光明的骤然转换,让江泛予下意识地抬手遮在眼前。
透过指缝漏下的细碎光影,她看见陈岁桉转过身来。
少年额前的黑发被汗水浸湿了几缕,随意地贴在肌肤上。
“抱歉,”陈岁桉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松开了她的手。那只一路被他紧握的手腕上,还残留着清晰的温度与触感。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些许,带着小跑后的微喘,“刚才一时情急……”
“没、没事的。”江泛予不自然地抬手挠了挠发烫的脸颊,目光游移着落在地面的影子上。
她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不知是因为刚才的奔跑,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江泛予悄悄抬眼想在确认一番原因,不料刚好和陈岁桉撞上视线。
诶!?
她呆呆地眨了两下眼睛。
四目相对的瞬间,陈岁桉率先笑出声来,江泛予也绷不住地紧跟其后。
那笑声里带着“劫后余生”的轻快,还有说不清道不明、可能只有彼此才懂的默契。
“阿岁,我们成功了!”江泛予雀跃地说。
傍晚的风吹起她羽绒服毛绒的衣领,身后大片火烧云将天空染成瑰丽的橘粉色,都不及她亮得惊人的眼眸。
站在女孩对面的陈岁桉侧过头,假装在看远处的风景。
他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的目光不知在何时早已落在她带笑的眼眸上,久久没有移开。
“嗯,”他靠在一侧假山旁的栏杆处,回道,“我们成功了。”
……
鬼屋设在二楼,出口处有座小天桥。两人等了一会儿,程栖和方桃也出来了。
四人刚朝外面走一两步,身后传来一声抱怨:
“老张,下次得在门口立个牌子:禁止殴打NPC!”
“立这牌子干什么?”另一个声音里满是不解。
“干什么?!干我!”拍桌声响起,“再不加这规矩,鬼都要被打失业了!我就来体验一次当鬼,就碰上这事!”
听懂全部的江泛予忍俊不禁。陈岁桉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掩去笑意。
两人这番互动,把另外两位看得一愣一愣的。程栖上前勾住陈岁桉的肩膀,问道:“你俩怎么从鬼屋出来就怪怪的,密谋什么没告诉我俩?”
“真没什么。”陈岁桉笑着否认。
“行了你俩别一出来就联络感情了,”方桃看着强行腻歪的两人,“我和小鱼要去坐摩天轮,你们要不要一起?”
“当然要!走走走!”
四人的身影在夕阳下拉成长长的影子,并肩朝着摩天轮的方向走去。
—
寒假转瞬即逝。
距离高考只剩下两三个月,为了第一时间能赶到教室给学生答疑,江理全住在学校提供的教师公寓里。
一个月才有时间回家住一次。
再开学时,江泛予如愿在光荣墙上看到自己的照片。
陈岁桉的照片不出所料地高高挂在最上方,几乎霸占了各科榜首,一张张排列得如同连连看。
方桃也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激动地咋咋呼呼,她甚是满意地点头:“下次争取再拿下一科。”
凛冬悄然离去,春日已至,天气有一丝丝回暖的迹象。
或许是因为整个寒假都专注于学习,江泛予在开学摸底考中取得了漂亮的成绩,连刘严都忍不住夸赞她进步神速。
程栖依旧时常跑去隔壁班找方桃,四人经常聚在紫藤长廊下讨论题目、互背课文。
都说“春捂秋冻”,可南起市的春天像极了闹脾气的孩子。天气总是忽冷忽热,反反复复。
前些日子下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让地势低洼的教学楼一楼遭了殃。
学校虽第一时间用砖头垒起了一条临时小道,但对于汹涌的雨水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
大部分学生的鞋袜还是湿透了,江泛予就是其中之一。
她一回到家里,唐歆早早准备好泡脚桶和姜茶,让她驱寒回温。
本以为及时处理便无大碍,谁知这波倒春寒来得又凶又猛,到底还是在身体里埋下了隐患。
四月底的一个傍晚课间,窗外毫无预兆地又下起了阵雨。
雨点急促地敲打着玻璃窗,远处天际偶尔划过几道闪电,将走廊映得忽明忽暗。
班里有同学觉得空气有些闷热,打开了风扇。
江泛予保持支着头的动作半天,一开始后排的同学以为她是有些犯困,后来发现她越趴越低,整个人几乎缩成一团。
她一只手始终按在小腹上,眉头紧锁,脸色苍白得吓人。
“江泛予?”柏文捧着练习册本想和程栖讨论一道数学题。
他从后排走过来,瞧见江泛予这副模样,顿时察觉不对劲,“你咋了!?”
常年身体健康的江泛予此刻被痛经折磨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坐在她斜前方的程栖闻声回头,被江泛予的脸色吓了一跳:“我去!小鱼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他急得抓耳挠腮,在江泛予耳边问东问西,嘈杂的声音让她更加难受。
“没事……”她用气声回道。
程栖还在不停追问,江泛予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你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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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哪儿不舒服?跟我说说,我小时候老是生病,大病小病都经历过,没准能给你支个招。”
“生理痛……过会儿就好了。”
程栖顿时语塞,挠了挠头:“这、这个我还真没经历过……文艺委!”
他喊住路过扎着高马尾的女生,“孟昭,昭姐,你来看看。”
“你要是经历过不就完蛋了。”江泛予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整个人更蔫了。
被喊住的女生疾步走来,半蹲在江泛予桌前,掌心抚过她微颤的脊背,“我背你去医务室吧。”
江泛予无力地摆摆手,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不用,我缓一会儿就好了。”
“你这样只会越拖越严重。”孟昭伸手想要搀她起身。
这时陈岁桉抱着作业本从办公室回来。他一迈进教室,注意到江泛予座位旁围了好几人。
他快步将作业搁在讲台上,穿过桌椅走到江泛予身边,“怎么回事?”
“她生理期疼得厉害。”孟昭说,她又看了眼江泛予的状态,不放心道,“还是得带她去医务室看看。”
陈岁桉目光落在她握不住笔的手,那手指正在微微发颤。再往上看,江泛予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走,我带你去医务室。”他语气坚定,“硬撑不是办法。”
他记得初中生理课上老师说过,严重的痛经可能导致休克。
“要是我们没回来,记得帮我们跟老师说明情况。”陈岁桉对程栖说。
“放心,包在我身上。”
江泛予拗不过几人,只好听话,脚步悬浮地去医务室。
走廊上,穿堂风掠过,江泛予忍不住打个寒颤,起一身鸡皮疙瘩。
“穿上。”少年的外套宽大而温暖,淡淡的皂香混着薄荷气息瞬间将她包裹,挡住了风雨的寒意。
到了医务室,值班的医生看到江泛予煞白的脸色,连忙让她躺下。
“痛经可不能硬撑啊同学,”医生一边开药一边嘱咐,“先吃片止痛药,在这休息会儿。如果还疼得厉害就得打点滴,可别强撑。等不疼再回教室。”
陈岁桉去直饮机接杯温水递给她。
“阿岁,你先回去吧,我休息一下就好。”她想要脱下校服还给他,却被他轻轻按住。
“穿着吧,这里开了冷气。”
医务室冷气十足。
陈岁桉离开后,江泛予躺在病床上,她把自己蜷成一团,这样能让她好受一些。
......
“不是兄弟,你买这个干嘛?”闻萧然在走廊一把拦住陈岁桉,盯着他手里那袋红糖,“你自己喝啊?”
陈岁桉不想过多解释,只应付地“嗯”了一声。
闻萧然凑近看清包装袋上的字,顿时乐了。他故意用手指点着那行字,一字一顿地念:“给、特、殊、时、期、的、你。”
“怎么着,阿岁你……也到特殊时期了?”他憋着笑,肩膀微微抖动。“我这做兄弟的怎么不知道啊,需要我照顾你么?”
“起开。”陈岁桉用一副‘不想和傻子沟通’的表情扫了对方一眼,把他推开。
预备铃响起,陈岁桉回到教室,仔细地将红糖冲进江泛予的保温杯,深浅适中的琥珀色在水杯中蔓延开来。
医务室里,江泛予听见门开的声音下意识抬头,只见陈岁桉带着一身未散的湿润水汽出现在门口,发梢还挂着细密的雨珠。
输液室还有其他生病的学生,陈岁桉在众人好奇的注视下,径直走到她床边。
“杯子里是红糖水,”为了不打扰其他生病中的同学,他声音放得很轻。
只见少年从口袋里掏出几个暖宝宝,“小卖部阿姨说这款发热效果最好。”
“谢谢阿岁!”江泛予已经缓过来些,她接过暖宝宝,仰起脸对他笑。“你人好好。”
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感激,看得陈岁桉耳根微热,不自然地别开视线。
“应该的,我先走了。”他低声应道,转身离开时脚步略显凌乱。
等他离开后,医生姐姐笑着凑过来,揶揄地看向她:“这小男生真不错,心细又体贴。”
“他是我同桌,”江泛予视线闪躲的同时,不忘认可对方说的话,“是一个顶好的人。”
窗外的雨点依旧敲打在玻璃上,一下,两下,像是落在她的心里。
她吃了两片止痛药,在药物副作用下,昏昏沉睡过去。
“叮铃铃铃……”
被下课铃声唤醒的江泛予从病床上坐起。经过休息和药物的作用,小腹疼痛的症状已经缓解了一大半。
她同医生姐姐说完再见后,裹着与自己体型不符合的宽大外套,慢慢往回走。
走到半路被闻讯赶来的方桃一把抱住。
“吓死我了!”方桃着急地打量她,“程栖刚才和说你生理痛去了医务室。现在怎么样?还疼不疼?”
她絮絮叨叨地问着,江泛予抿嘴笑着摇头,“不疼了,已经好多啦。”
她后腰正中间贴着的暖宝宝,正源源不断地向她传送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