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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七章

作者:闲容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李溢看着来人满脸热切,震惊之余轻笑一声,有些不确信地问道:“姑娘真是来求学的?”


    苏褚楚双眼清亮,肯定回道:“童叟无欺。”


    李溢对上那双眼睛,转而微笑侧身,“那姑娘请随我来。”


    “好。”


    苏褚楚跟在李溢身后踏入了文书院。


    内里庭院宽阔,视野极好。假山屹立一旁,周遭搭上怪石嶙峋,侧边配有涓涓流水,格外静谧。脚下碎石小径一路延伸至学堂,堂前一侧有竹林随风沙沙作响,光影一片片落下贴在小石板上,形成最天然的装饰。


    两人同行进了学堂,堂内宽敞明亮,正对门处有一张红方木案。想来是老师的位置。堂下的位置两列排开,每个位置上搁置一矮长桌案,底下搭有一方团花软垫。


    苏褚楚见状喃喃道:“桌面空间倒是大,但一直跪着学习对膝盖是不是不太好。”


    她环顾一圈后问道:“院中只有这一处学堂吗?”


    “是。现下求学者不多,文书院也非布衣熙攘之地,所以规模不大。”


    苏褚楚低头看了眼自己衣裙,心想难不成他是看我衣着来判断贫富的,那索性坦荡自我介绍一番。


    她面向李溢,大方道:“来时太过匆忙,一时竟忘了自报家门,”她退开两步颔首行礼,“我乃静定候之女苏褚楚。幸会,李文士。”


    李溢对上她的明媚笑容,亦笑回道:“原来是苏姑娘。在下李云直李溢。”


    他微眯双眼,笑问:“姑娘是如何一眼认出我的?”


    “这个嘛……当然是因为我求学心切,四处打听求学圣地。李文士博闻强识,自然名震四海,被人熟识。”


    苏褚楚笑着回答,心想编瞎话不就是即兴嘛,我最擅长。编写话术都不需要思考的,顺嘴就能说。


    李溢点点头,看来是相信了她所说,有些遗憾道:“不过姑娘来得不巧,今日学堂正好休息。”


    “休息?”


    那挺好啊,不是连轴转。不会一周七天早六晚十,恨不得眼睛长学生身上看他们有没有认真学习。


    苏褚楚心里暗暗肯定这个学堂的作息,又转头好奇起了这文书院的师资力量,“那此处有几位老师,都师从何处啊?”


    是985、211吗、是教育部直属高校吗、是那六所闻名的师范院校吗?


    但这个念想转头就被苏褚楚用眼前场景掐停。当下所处境地,问出这样的话多少会让人觉得匪夷所思。而且自己什么时候也开始看重这些所谓的名头了,把学历作为评判一位老师好坏的标准。


    苏褚楚在心里哀叹,果然还是没能摆脱中式教育带来的影响。


    所以她换了个说法问道:“可是自愿前来教导的吗?”


    李溢沉思了一会儿道:“不错。文书院现下包括我在内,只有三名老师。一位是蔡文蔡学士,另一位是方歌方学士。两位都是聪明绝顶的奇人,自学成才后受父亲恩惠便来这文书院教书育人。我资质平庸,不过有幸得两位老师教诲,勉强能读写几个字,在书院中混个闲职。”


    苏褚楚对另外两人没有印象,只是惊奇李溢也负责教学,“李文士也负责教授?不知是哪方面的学识?”


    她侧头打量起李溢,身板比起单策来讲太过瘦弱,那率先排除体育。见他说话温和有理,不见错漏,估摸着像是语文或是政治,再不济就是历史。


    看来是个文科生,那正好可以取长补短,九门学科齐全了。


    李溢闻言莞尔一笑,谦虚道:“策论。”


    话音刚落,倒叫苏褚楚脚步一顿,愣了神。


    等等……策论。


    那看来是加强版的文科生了啊,哥们被自己的前途亮得睡不着觉了吧。


    不过苏褚楚转念一想,也对。眼下武学盛行,这李溢还能照常维持书院运转,甚至可招人为皇子授课,指定是有点手段的。


    那跟这种人说话更是要时刻注意,要是哪句随心之言被他听去,到时候成了压垮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可不行。


    所以苏褚楚想要不经意间转移开话题,低头绕着书案察看时顺口问道:“这桌案是定制好的?哪里的工匠做得这样标准好看。”


    李溢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姑娘好奇这个?”


    “啊……”苏褚楚笑着马虎过去,“我看这桌案制得很合我心意,只是有些太矮,长久跪坐难免痛苦。书院的学子没谈起过此事?”


    “跪坐之累?此事倒是从未听闻过。苏姑娘初来学堂便能一眼觉察出劣势所在,当真敏锐。”


    苏褚楚心中暗笑,那可不,上了快十六年的学,坐过夏热冬冷的板凳,呆过夏闷冬寒的教室。这个时代的人或许无法理解那种坐久了屁股硌椅子,就像是两条木棍生生戳进臀部的感觉。更不懂坐了一天之后双腿肿胀,一站起来小腿像是成了两个轮胎的沉重感。


    她一想到这里便心生疑惑,你们古人的膝盖和双腿都是铁做的吗?一节四十五分钟的课,一天连上八.九节,一点麻木酸痛都没有吗?


    “谬赞谬赞。”苏褚楚摆摆手,含蓄笑道,“若是文士知道这桌案的工匠所在,还请不吝相告,我也想在府中打造一张。”


    “府中?”李溢面色闪过一抹困惑,“恕在下冒昧,苏姑娘不是刚与远安侯结秦晋之好吗,也能在府中兴学习之风?”


    “为何不能?他虽是武将却不是莽夫,不是只会打杀的无脑之辈。李文士是否对武将的解读有些偏颇了?”


    李溢轻笑一声,面露惭愧,“是在下短视,以己度人了。还望苏姑娘不要怪罪。”


    苏褚楚正色道:“李文士饱读诗书,见多识广。结识之人必然五花八门各有其色,可也不能以偏概全,以这样的眼光看待武将。”


    “在下受教。”


    苏褚楚清了清嗓,为避免气氛低迷,让这场对话形成自己单方面训人的局面,语调轻松地挑起话题,“实不相瞒,我今日前来实为听学。”


    “听学?”


    “是。我有意教授府中的幼童学识,但可惜未得方法技巧,不知从何教起,便想来此地学习一二。只是可惜今日不凑巧。不知学堂何时开课,届时苏某会否有幸得文士教导?”


    李溢略带诧异地看向苏褚楚,随即浅笑道:“后日辰时,蔡文士会在此处讲学。苏姑娘可来一听。”


    “多谢。”


    苏褚楚脸上洋溢着笑意,充满了对能听大师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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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开心。


    她见目的既成,扭头就想朝外走,却听身后李溢传来一句——


    “若苏姑娘想教他们读书识字,不妨从拼读字音开始。”


    “字音?”


    一听此话,苏褚楚便兴致勃勃地转身回望,满脸求知若渴地看着他,“李文士可有妙法?”


    “苏姑娘可知反切注音?”


    “反切……”


    苏褚楚茅塞顿开般双眼一亮,对啊!她怎么没有想到此法。


    光想着将自己所学全数塞到他们面前,却忘记了因地制宜、因材施教。这里没有字典可用也没有拼音之说,就算教会了他们也难有用武之地。


    自己盲目教授或许反倒让他们心生困惑,学起来也定然困难重重。


    教学之前,应当先考察他们本地教学之策,再灵活地加入自己的方法。


    苏褚楚回忆起自己刚教他们拼音时,三人的脸色……


    难怪……


    此事是她考虑不周,有错在先。


    不过反切注音她也不曾深入学过,只是简单了解一点,知道此法是用两个汉字拼合为另一个字注音。上字取声母,下字取韵母及声调。


    真要用此法教学的话,自己恐怕还要先学一段时间才能明确输出。


    所以苏褚楚颔首行礼,满脸真诚道:“请李文士赐教。”


    李溢笑着邀她入座,“那在下便为苏姑娘简单讲解一二。”


    苏褚楚跪坐在地,仰头认真地听李溢讲说,一直到酉时。天光已淡,晚霞跳入无垠苍穹,昭告着夜色将临。


    随着李溢最后一句话话音落地,苏褚楚便提裙起身欲回府去。


    李溢见状说道:“桌案。我会派人送去贵府的。”


    “当真?”苏褚楚惊喜地一挑眉,低头看向桌案,叠手挡住腰边钱袋,“不过今日我未带财宝出门,后日来此我定重金酬谢李文士割爱。”


    “苏姑娘怀赤诚之心求学,几张桌案算不得什么,无需酬谢。若对注音之法仍存不解,可至府中寻我,或是持此玉牌到宫中的藏书阁,那里有浩如烟海的书籍,能更好为姑娘解惑。”


    苏褚楚接下他伸递过来的玉牌,心想:图书馆是吧,正合我心意,我必然前去!


    她掩下笑意,佯装冷静道:“多谢。”


    苏褚楚转头离开,心里其实存了窃喜与侥幸之意。李溢所讲的反切之法她听了半天也一知半解,并不能全然理解,还是要靠自己再查阅书籍,多加研读才行。但因不想在李溢面前露怯,所以没有出声询问。


    虽然讳疾忌医本身不对,但在这种时候苏褚楚并不想展露出弱势的一面,让自己的地位略逊他一筹。


    不就是反切注音吗,我学!


    苏褚楚抓握住那玉牌时,忽然想到:按天晓阁那位大师所说,文书院向来只教授皇子,又鲜少见布衣出入。那李溢为何会允许她进出,还乐意教授她注音之法?


    就目前的接触来讲,李溢绝非省油的灯。


    他居然能将一个仅仅只是嘴上说着有求学之心的陌生人带入文书院。


    若换了旁人,他也会如此吗?如果不会,那他在图谋些什么呢,自己对他而言,有何利益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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