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愣愣地看着苏褚楚,摇头说道:“我不知道。阿娘说只有侯爷的驰良军才是男子的最好去处。所有大楚男儿都向往那里,希望能够跟侯爷一起征战四方。我也要去!”
她动作轻柔地拉过男孩双手,偏头示意地上画出来的字,耐心劝导道:“这个呢,就是‘茴’字。你若是想要学练剑,就一味地钻研练武可不行,读书识字也是一门必修课。”
“我……”
还没等到那男孩张嘴说完,就听他背后传来一声女子暴跳如雷的声音。
“花生!站那干嘛?不干活了啦!”
“花生?你叫花生啊。”
苏褚楚正抬手摸摸他的脑袋,他却被吓得一激灵,往后一躲,眼神里闪出几分恐惧之意,急忙忙地就想要往后去。
“哎?”
苏褚楚连忙起身想要叫住他,身后怒喝之人倒是先一步认出了她来,面容突变,双手在围腰上来回擦了两次,连忙拎着花生的衣领走到苏褚楚面前来。
“不知夫人在此,老奴方才之举,还望夫人恕罪。”
苏褚楚笑着摆摆手,示意不算什么。
但妇人似乎觉得很是严重,埋头的同时右手还把花生往前推,“还不快跟夫人认错!”
花生一改方才的天真本色,低头看着鞋履,声音如蚊虫细小,“夫人恕罪……”
苏褚楚毫不在意地在花生面前蹲下,牵起他的手,“又没有犯什么错,干嘛这么害怕呀。”
她转头去看妇人,“您是花生的母亲吗?”
那妇人连连点头,面色上似乎仍是怀抱歉意。
苏褚楚拍着花生的肩膀,缓缓起身,并让两人面对而立。
“花生没有上过学堂吗?”
问到这个,妇人摇头,面露尴尬,双手团住,“我们这种人的孩子哪敢乞求上学堂啊,能勉强活命就算不错了。”
苏褚楚皱起眉头,心想这是什么话,这个年纪的孩子,按理说早该……
不对……
苏褚楚猛地一拍脑袋,心想此话不假。时代不同,现下这里的孩子未必会有条件接受教育。连小花这样十三四岁的姑娘都无法上学,更遑论幼童。
苏褚楚上前拉开妇人局促紧张的双手,用商量的语气询问道:“那要不要让花生跟我学?正好……”
就当是为教资面试提前演练了,虽说考的是高中,但是对付区区小学也定然不在话下。
“正好我闲来无事,就让他陪我打发时间吧。”
苏褚楚一边说一边打量妇人的脸色,猜想她对自己还是像看待那些达官显贵一样,不敢逾矩。所以顺着话说,把自己地位拉高两成。
妇人抬眸试探性地看了她两眼,又低下头去看花生,还没答复,倒是花生那孩子先挣扎起来,“我不要上学,我要学练剑。我要加入驰良军。”
苏褚楚对此已经司空见惯,抬手摁住乱蹦跶的花生,语气加重道:“只学练剑,却不识字的话,以后可能怎么打仗都不会。侯爷要是问起你对战事的看法,你可半个字都支吾不出来。你要是只练蛮力,或许永远只是侯爷手中的一个小兵,若是腹中有了学识,说不定假以时日就能成为侯爷的左膀右臂。”
花生被苏褚楚一番话扼住,一下子变得沉默。
苏褚楚见状,乘胜追击道:“你看侯爷那般骁勇善战,难道凭的只是蛮力吗?行军作战若只是拼武力的话,那不知道会损失多少人,折损多少物资。你既然敬仰侯爷,就应该知道他能有现在的成就必然是文武结合的,武要迅猛,文要渊博。这样才能看得懂兵书,指挥得了打仗,歼灭得了敌军,对不对?”
花生眨巴眨巴黑豆般的眼睛,先是期待又好奇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转头去试探自己母亲的意思。
那妇人听完,就领着花生“扑通”一声跪下,“多谢夫人与侯爷教养之恩。”
“嗯……嗯?侯爷?”苏褚楚本来点头承了两人谢意,抬手扶起来才反应过来,转身向后。
“侯爷?你怎么来了?”
这么大块头走路也没有声音吗?难不成是轻功了得?
苏褚楚疑惑之际还不忘看翠琳和小花,心想这两人怎么也不提醒一下,幸好方才没说他坏话。
单策从不远处迈步而来,眼神全然落在她身上。等到走近了,苏褚楚觉得昨日那种熟悉的遒壮之感扑面而来。
单策没有答缘由,只是轻声相问,“你想教他念书?”
苏褚楚盯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只一眼,迅速挪开目光后肯定地点头,“对。他这个年纪正好是学习的黄金时期,记忆力好,好奇心又旺盛。”
“那你呢?想学吗?”单策绕过苏褚楚去看了一眼花生,花生刚一与他对上眼神就害怕地低下了头,整个人蜷缩在他母亲怀中。
苏褚楚注意到花生的神情,就探头挡住了单策的视线,笑脸盈盈地看向他,“不妨先让他试一试吧。若是实在不喜欢,也不强求。”
单策收回目光,一心盯着她,“你若是想,便放心去做。”
“好。”苏褚楚爽快地答应了,拉起花生的手,招呼着身后的两人往库房去。
翠琳上前跟在苏褚楚左边,低声嘀咕道:“侯爷居然没有拒绝。”
“拒绝?为什么要拒绝?”
我这可是合理请求,苏褚楚想着。
“可是侯爷是武将啊。据说朝中武将大都不将文臣放在眼里,对他们所作所为更是嘲讽贬低。但侯爷却对姑娘之愿持支持之态。”
苏褚楚眉头紧锁,腹诽道:这么刻板印象的重武轻文吗?
她自信回道:“那看来我说的话不假。他也是读过书学过理的,知道偏重一方不是良策。”
小花走上前,推开了库房的门,抱着铅椠展露在苏褚楚面前。
苏褚楚手持铅粉笔在木板上划拉几下,能显色,不会一写就断,很好。
“姑娘,我该将木板放置在哪啊?”
苏褚楚环视院中,有仆从四处洒扫。要是留在这里也许会给他们带来不便,她便抬手指回了自己房间。
“先带回去吧,看看屋中光线是否合适,可不能伤了眼睛。”
刻在骨子里的既要学习又不能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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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苏褚楚就在窗边找了一处光线正好,地方宽阔还空气畅通之地作为自己的临时学堂,架好半人宽的木板,手边搁置着几条手指粗细的铅粉条。
她面带微笑,双手相叠于小腹处,带着欣喜的目光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三个人。
苏褚楚清了清嗓,声音洪亮清晰,“同学们好!我们开始上课!”
安静端坐着的三人眼睛齐刷刷地看向苏褚楚,双眸饱含好奇。
苏褚楚嘴角带笑,开始将她们引导入自己的教学课堂。
“大家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吗?”
三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出声回答。
苏褚楚面带笑意地上前一步,伸手示意小花作答,“那小花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吗?”
小花声音弱弱地回答道:“我……我是因为不识字被掌柜的赶了出来,姑娘说想要教我读书写字。”
“很好,那花生呢?”
苏褚楚朝他投去一道鼓励的目光。
“我要做侯爷的驰良军!”
花生声音高昂,有些激动地举手回道。
“很好!看来同学们都有自己的追求和目标。而且在这些目标当中有一样是相同的,那就是识字!”
苏褚楚手拿粉笔在木板上落下“识字”二字,随即转头继续道:“所以这就是我们今天上课的原因。”
苏褚楚双手放下,朝外微微摊手,“那么该如何识字,又该从哪里开始呢?正所谓‘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这句话就是告诉我们万事都要从小事开始,而我们今天要学的这件小事就是——拼音。”
苏褚楚转身在木板上默写下小时候熟背的字母歌谣,写完后侧立于一旁,伸手讲解道:“这个呢,就是拼音。它分为声母和韵母。声母可以分为普通声母和平翘音声母,而韵母又可以分为单复韵母和前后鼻音韵母。像这里有三个字母的就称之为后鼻音韵母。那么接下来就跟我一起读一遍吧。”
苏褚楚心中庆幸幼儿园的知识没有还给老师。看着一板的字,手里很想拿根教棍指着一个一个读,但左右环顾一圈没有趁手的物什,灵机一动从发间拔下一根簪子,指着第一个声母。
“来跟我读,波。”
三人面露犹豫,但迎上苏褚楚热情满满又带着激励的眼神,缓慢地张开了嘴,齐声道:“波。”
“哎,非常好。发音很标准,来,下一个……”
苏褚楚听着她们齐声跟读,心里很是开心。那种能将自己的学识传递给求知者的满足感实在令人贪恋。
“好!那我们今天的课就暂时先上到这里。我要给大家布置一个作业,就是熟读这二十三个声母和二十四个韵母。如果能够背下来,那更好。明天上课时我会抽查同学朗读,可不允许懈怠哦。好了,同学们再见!”
苏褚楚弯腰结束。
没有听到以前在学校实习时的那种刺耳拖板凳声和半死不活拖长尾音的一句老师再见,倒让苏褚楚有些不太适应。但还是点了点木板,顺嘴说道:“黑板不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