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潆见他不答,以为他没听清楚,鼓起勇气道:“你要不要我替你包扎?”
晏元珩嘴角浮现自嘲的笑容,他喘出一口冷气,说道:“池小姐,你要怎么包扎?”
池潆一时被问住,她出来得匆忙,的确什么也没带,她捏住披风前的系带,心下一横,将系带解开。
披风是夏日的款式,很轻薄,但将它揉成一团后仍然有很大的分量,池潆将那团衣料小心地按在了晏元珩胸口上,此为按压式止血。
池潆本想着将它按住就行了,却不想那血好似根本就止不住,源源不断地往外喷,将她的藕粉色披风染成暗红色了,红艳艳的一片,淡雅莲花都变作了血莲。
她别过脸,此情此景的视觉冲击力实在太大。
晏元珩反而像个没事人,垂眸看他身上压着的藕粉披风,竟然还诡异地笑出了声,池潆不由想他果真是病得不轻,这时候还能笑出来。
他手掌覆在胸前披风上,收敛笑容:“池潆,我将你的衣裳弄脏了。”
池潆一滞,这还是他第一回连名带姓地叫她,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他整个人周身的状态也不对劲,这可能是他重伤的缘故,她想。
她轻声道:“没关系的。”
明月高悬,漏尽更阑,远方似乎传来更夫打更的声响,池潆脑中灵光一闪,忽然记起了一件事情。
自从那个令她落水的任务十出来后,系统就没再提先前的任务九了,任务九让她给晏元珩送一份生辰礼物,并让她亲口对他说一句生辰快乐。
她抬头望了一眼天,此时当已过了子时,所以今日是晏元珩的生日。
系统没再提及任务九,但池潆并不确定这个任务还在不在,她思索一番,最终开口:“今日是你生辰吧?”
她蹲在一旁,认真道:“生辰快乐。”
她从怀中拿出之前就准备好的玉扣,递给了他,面前的少年却迟迟没有接过,脑中的系统也没有动静,让她有些怀疑任务九是否真的还在。
不过就算不在了也没关系,这个玉扣好歹也是她在国公府的金库里挑了许久才选出来的。
而且,晏元珩虽然有时候可恶了点、说话恶毒了点,但他客观上帮了她几回,送他一个生辰礼物是应当的,毕竟他的身世是真的很可怜。
半晌,池潆觉得自己的手快举酸的时候,晏元珩终于将她手中的玉扣接过,他手上还有未干涸的血液,湿黏的血沾在玉扣上,使无暇白玉受污。
他接过,朝她扯出一个笑:“那便多谢池小姐了,竟然还记得我这等下贱人的生辰,还备上了……”他说到这里,轻笑一声,又牵动了伤口,“……生辰礼物。”
晏元珩将小巧的玉扣整个握在手心,不消多时,玉的每一处都叫他染上了鲜血,深深浅浅游走在表面。
原来,一切都不是她的本意,她依旧囿于剧情,她对他的一切好,都是因为剧情中他们本该相爱。
他本该早就想清楚的。
这个世界清醒的只有他,只有他知晓这可笑的剧情。
池潆见他始终垂眸不置一词,以为他是失血过多没力气讲话了就没有放在心上,她缓缓起身,活动了一下蹲麻的脚。
她惊奇地发现,晏元珩竟然没有诓骗她,如今他伤口的血当真止住了,没再往外冒血,她不禁感叹晏元珩的生命力真的很顽强。
见他脱离危险,池潆放下心,她缩了缩双肩,轻微地战栗,失去披风的她被夜风一吹觉得有些冷。
未免再生病,她道别:“那我走了,你……你多加保重。”
晏元珩握住玉扣:“放心,死不了的。”
待她脚步声变弱,晏元珩抬头,凝望池潆单薄的背影。收拢的掌心中,玉扣硌得骨头疼,胸前的披风上还残留着她身上香气,是新染上的栀子花香。
池潆回房之后在被窝里捂了好一会儿才浑身暖和,她本以为她会因为今晚的事情惊魂未定睡不着觉,没想到没过多久就睡意朦胧了。
第二日醒来时,池潆特地先在窗边瞥了一眼,桂花树下已经没有人了,下面也看不出有血迹的样子,好似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池潆的梦一样。
可身后的披风却没了影子,怀里预备给晏元珩的生辰礼物也不见了。
所以,不是梦。
池潆穿戴好衣裳,在桐秋给她梳好发髻后,她忙让她退下,而后走向窗边,小声喊到:“晏元珩。”
没有人应答,她猜测他应当是自己去疗伤去了。
果然,在她下午射箭时,就听不远处传来刻意的声响,她转头看去,晏元珩立于树下,看似没有任何大碍了,不知道他是什么体质,痊愈得这样快,这会儿完全跟个没事人一样,还冲她笑。
他牵动嘴唇,似吐出了两个字,池潆没有听清楚。
当她看见晏元珩要朝自己来的时候,另一处亦传来脚步声,池潆身旁的安宁率先道:“公子。”
池拂浪眼珠一转,睨向不远处晏元珩的身影,目光中有惊讶有不悦。
无声的眼神交汇后,晏元珩不紧不慢走来,道:“池公子,我忘记向您回禀此次的任务了,实在抱歉。”
嘴上说着抱歉的话语,脸上却瞧不出有分毫的愧疚和悔意。
池拂浪皮笑肉不笑:“无事,完成了就好,我也是才回府。”
随即一转头又换了一副表情,对池潆道:“阿潆,听闻晏公子送你了一把弩机,用着可趁手?”
池潆还在发呆望地,复盘半夜给晏元珩送生辰礼物的场景,这会儿突然被叫到,停顿几息才答道:“趁手,趁手。”
语罢,她朝晏元珩看去,正巧与他看过来的眼眸对上,池潆霎时如触电般回头,晏元珩唇角牵出一抹笑容。
池拂浪见他们二人这眉来眼去的样子,心中更加发堵,他实在想不明白这晏元珩究竟有什么能耐,竟能在短短四天内回来,若除去往返消耗,他只用了半日不到的时间。
他质疑:“能有这么好?”他朝池潆伸出掌心,池潆会意,将东西交给他。
池拂浪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弩机,面色却更加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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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然抬手射出一箭,箭镞击中靶心,“啪”的一声,将林间树叶都惊得簌簌作响。
他平复了几下心情,将弩机交给池潆,趁着这个空隙朝晏元珩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池潆接过后,心中松了一口气,刚刚看阿兄的表情还以为这东西有什么问题呢,她还想晏元珩和她无冤无仇的不至于害她吧,幸好没事。
就是不知怎么回事,感觉气氛有点古怪,分明是入夏时分,身周却渗着冷意。
池潆抬头看了一眼池拂浪,又看了一眼一脸无辜的晏元珩,一时摸不着头脑。
谁惹他们了?
她看了一眼树荫之外灼目的阳光……莫非是天气热了,人也容易情绪不稳定?
池拂浪又交代了几句后就离开了,晏元珩待他身影完全消失后才缓慢开口:“看来池公子厌恶我,我留在池小姐身边的把握又少了一分。”
他冷笑一声,伸出掌心,池潆送他的玉扣赫然出现于其上,他道:“既然如此,我就先将这珍贵的生辰礼物先还与你吧。”
池潆一脸莫名,想不通他的逻辑是怎么形成的,她兄长不喜欢他跟她池潆送他生辰礼物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
她没追问,“哦”了一声后就将玉扣收回去了,也失了练习弩箭的心情,握着玉扣就回闺房了。
室内没人,她将腿随意翘起,看了几页话本后很烦地将系统叫出来。
“说话!我知道你在!”她伸出脚解气般踹了一下榻上的雕饰,可是忘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的脚被反击,不知道木榻痛不痛,反正她是被痛得直起了身。
系统的电流声滋啦滋啦响了一会儿,脑海里的机械声才慢慢稳定下来:“宿主,怎么了?”
池潆叉着腰,气势汹汹质问:“我要你给我一个说法,任务九去哪了?”
系统“啊”了一声,查阅数据后解释道:“因为任务十完成的时候出了故障,所以在修理的时候也一并将任务九删去了。”
它语气不解,不明白宿主为什么生气,少做一个任务不好吗?
池潆的气势维持了没一会儿就泄了,她弯下腰,揉了揉自己被撞痛的脚,道:“那你也不能完全不告诉我啊……”
若是不送那个礼物,她也不会被晏元珩退还,她看向妆奁前被她随意放置的玉扣,心中更气,哪有送出去的礼物被退回来的道理?
这一切的一切,都怪晏元珩,他就是本性难改,就算做了几件好事,也不能掩盖他很讨厌的事实!
她猛地从榻上下来,又不小心扯到了被撞的脚,差点没站稳,她生气地瞪了一眼木榻,又在转身时差点撞到桌角。
池潆深吸一口气,随后小心翼翼地小步小步地朝梳妆台走去,将妆奁前的玉扣一把握在手中。
她抬手想要丢去窗外,胳膊伸到一半又迟疑了,随意就乱丢东西是不是太奢靡浪费了?
池潆想了想,慢慢放下手臂。她拉开妆奁,将剔透玲珑的玉扣放进了最下面的一个格子里,塞进角落。
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