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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似梦

作者:越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翠星居里,竹声清脆。


    文靖提着篮子站在门外,陈母喜静,进去得先禀告,免得打扰到陈母礼佛。


    翠星居,景如其名,院子里栽中丛丛绿竹,阳光一落,树影婆娑,竟真如那翠色欲流的星星一般。


    文靖观察着院里的情况,过了一会儿,出来一个衣容朴素的嬷嬷,神容亲切,她领着文靖进屋,文靖则是把篮子递给她,柔柔说道:“是刚做的鲜花饼,特地拿给母亲尝尝。”


    嬷嬷笑眯了眼,连声赞叹:“少奶奶有心了,夫人一定高兴。”


    文靖被她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悻悻摸了摸鼻尖,毕竟是自己不请自来叨扰陈母,并且还目的不纯。


    陈府雾霭沉沉,迷踪幻影,自己不能原地等待,而是要拨开云雾,找到那丝头绪,尽管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文靖抬步而行。


    那便万劫不复吧。


    进屋的时候,鼻尖就萦绕着袅袅檀香,让人心念俱静。


    陈母跪在蒲团上,身姿前倾,双目紧闭,手中碾着佛珠,口中念念有词,满脸虔诚。佛祖慈悲,面带微笑,似乎在认真聆听着她的祷告。


    文靖站在一旁,静静等着陈母礼佛结束,佛祖和蔼慈悲,可她却不敢轻易祈祷,怕在这陌生的世界里,佛也是伪装,而能靠的只有自己。


    “阿静来了呀,等久了吧。”陈母念完经,看到一旁的文靖,歉意地说道,接着撑着身子就要站起来。


    文靖赶忙过去扶着她,冲她摇摇头,温婉一笑:“儿媳也是刚来不久,打扰娘礼佛了。”


    陈母转着佛珠,眯眼微笑,牵着文靖的手来到前厅。


    “什么打扰不打扰,你们能来我心里开心,不必循那些俗礼。前些日子,喜娘说你染了风寒,看望后才知竟是卧床不醒,恰好娘认识的一位大夫云游至宁城,寻他而来,看着晕迷的你却也只说无事,大家心急,却也只能相信,可是过了一日,没成想你还真就醒了。”陈母落坐,娓娓道来。


    喜娘就是刚才领文靖进屋的嬷嬷,文靖只知自己昏迷时,陈母来探望过,但是却没想到这过程的曲折,乍一听,难免有些吃惊。


    “那儿媳更不应该了,娘为我请游医,耗心耗力,我却等到今日才来拜访,不知迟了多久了,真真是羞极了。”文靖眉眼低垂,状有羞愧。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羞不羞,应不应该,娘就吟儿一个孩子,你嫁到陈府,在娘心里,早就是娘的亲女儿了,娘亲为女儿寻医,合情合理,天经地义。”陈母拍拍文靖的手,让她安心,接着宽慰,“再说探望,也不急一时半会儿,大夫说你好好歇养,你身体养好了,为娘心里也舒坦,你说是不是?”


    “嗯嗯,谢谢娘,娘是得极是,我一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手背上的触感温热,就像陈母的话,让人心里暖暖的,文靖转忧为笑。


    “哈哈,觉得娘说得对就行,前日刚得一盒雨后翠星,今儿配上你带的鲜花饼,正好可以好好品品了。喜娘,你去把茶泡来。”陈母笑意吟吟地吩咐喜娘准备。


    喜娘温声应是,步调悠悠地下去准备了。不一会儿,就领着两个侍女端着茶水糕点陆续进来。


    侍女看着眼熟,正是上次送贡品的侍女。她们放下糕点茶水,也不多留,不消片刻便退下了。


    “可惜吟儿没口福了,罢了罢了,我等下让嬷嬷给你包好带一些回去,来尝尝……”陈母拨了拨茶盖,轻轻吹开茶沫,浅啜了一口。


    文靖含笑应好,接着陈母便与文靖说起了雨后翠星这茶叶的来历,这茶是陈父年轻时与茶商一起合作采制的,陈母给取的名,因为它来自雨后的新竹嫩芽,入口一阵竹子的清香,别有一番滋味。


    “陈余当年看我喜欢竹子,制出这茶来哄我开心,没想到一喝就是半辈子......”


    陈余,陈父的名字。


    也许是当年的茶,陈母无限感慨。


    陈思吟的父亲,文靖也有耳闻,是一个颇负才能的商人,可惜天妒英才,早早便抛下孤儿寡母去世了,听府里的下人说是生病去世的。


    陈母垂眸凝视着那竹香幽幽的茶盏,看着里面的竹叶,她轻叹了一口气,又浅浅笑开,眼角绘出岁月的细痕:“吟儿他爹狡猾得很,生前做生意就精,死了还能绑着人为他操持着这一大家子,他也就是遇上了我,要不然谁惯着他呢?”


    文靖看着陈母那日渐发白的青丝,恍惚中仿佛看到了那个在丈夫去世后的娇盈夫人,东奔西走,开始独当一面,撑住了这偌大的陈府,守住了陈父的家业,独自扶养着陈思吟走过了这满满光阴。岁月不败美人,尽管早已褪去锦衣华服,只着素白衣袍,却也丝毫掩盖不了陈母的光华,她依旧是从前在陈父身旁的娇盈夫人。


    文靖心中有股说不上来的滋味,慢慢盈满了全身,话语苍白,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强大的夫人,或许她也并不需要别人的安慰,她可是宁城商界的陈氏娘子。


    文靖摒除了多余的情绪,骄傲道:“那是,谁娶了娘你不说一声好,爹就偷着乐吧。”


    “哈哈,是啊,陈余一定偷着乐呢。”


    见陈母的情绪不再那么低迷,文靖转移话题:“娘你尝尝这鲜花饼,西院春天的花开得正喜人,摘来制饼正合适,娘快尝尝看。”


    陈母咬了一口饼,花香扑鼻,不由得称赞:“确实不错,看来以后春天我得去西院蹭饼了。”


    文靖笑道:“哪里是蹭,娘喜欢吃西院的饼,我们的荣幸,刚好也一起酿了几罐鲜花酱,娘要是喜欢,我回头派人送过来。”


    陈母乐呵呵应好,轻口啜饮,文靖也浅浅喝了一口,竹香清新,色泽莹润,自己并不懂茶,也不会品茶,但是也确实可以知道这雨后翠星是难得的好茶。


    聊了许久,文靖看时机差不多了,便放下杯盏,进入正题:“昨天出府时,我看到夫君身上戴了一块玉佩,细刻流云,质地无暇,令人颇为心动,可问了才只到那是爹留给他的……”


    陈母听了文靖的话,静了片刻,似在回想,好半响才缓缓说道:“那块玉佩起初只是一块没有形状的玉石,是吟儿父亲去外地经商时经过玉料市场带回来的,他说他一眼就相中了这玉料,为了它还特地请工匠师傅雕刻成流云模样。后来,你父亲把玉佩留给吟儿,是希望他像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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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样,品性端正,内心纯至,洁白善良,陈家是商贾世家,你父亲希望臣儿考取功名,做官时也可以像流云一样,不浊不污,清廉公正......”


    说完,陈母便叹了一口气,她虽然没有说,可文靖却清楚她为何叹气。若陈父生前遗志是希望陈思吟考取功名,关耀门楣的话,那便可以解释为何陈思吟昨日在马车里突然的异样了,因为现在的陈思吟是一个商人,他并没有遵循陈父的遗志。


    陈思吟为何没有去参加科考?


    文靖心里惊疑,细细搜寻着原主与之相关的记忆,可它们就像是那落在老旧柜子里的书页,一被翻找,便会扬起飞扬的尘土,让人迷了眼。因此,文靖只能把那些散落的碎片拼凑起来,勉强得出一个模糊的答案,她轻声询问:“可是因为病……”


    陈母点头,复又摇头,她解释:“那一年,吟儿进京赶考,不料途中突感恶疾,高烧过后便是昏迷不醒,更不用提去科考了,那段日子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大夫全都找遍了,皆束手无策,只无奈让我们准备后事,可是我又如何能接受呢……”


    “万幸的是,在吟儿昏迷的第十日,归元大师来到了陈府,在他的治疗下,五日后吟儿竟是幽幽转醒!”


    “归元大师?”


    “嗯,就是前些天为你诊断的游医,他简直就是华佗在世,于陈家有着莫大的恩德。”


    “大师可有说是为何昏迷?”


    “大师没说,但是吟儿父亲也是生病走的,我怕……”


    陈母止住了声音,手中的杯盏在细微地颤动,但又依旧稳稳端着。


    “娘,不会的,您不要自己吓自己,爹在天之灵肯定会保佑夫君的。”文靖接过陈母手中的茶盏,握住了她的手,柔声安抚。


    陈母垂眸扯出一个浅笑,道:“是娘多虑了,有佛祖保佑,诸事顺遂。”


    叨唠了许久,文靖也不好意思再逗留打探下去,便让陈母早些休息,自己告辞离开。


    喜娘嬷嬷送文靖到院门,把打包的茶盒递给她,文靖谢过告辞。锦心和妙玉已经等在院口了,是文靖早上吩咐她们俩个差不多的时辰再来接她。


    ……


    回去路上,文靖不免有些懊恼,陈思吟因为突发恶疾而无缘科举,让父亲遗志落空,辜负了父亲的期望,他自己心里肯定难过,自己昨天的话,无疑是在人伤口上撒盐,更何况自己还扮演着陈思吟青梅竹马的妻子,这回真是直接挖了个大坑,自露马脚了,现在只能祈祷陈思吟没看出来了。


    原主那半桶水的记忆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自己迟早有一天得被这破记忆挖的坑害死,这一次就是个提醒,就是个教训,提醒自己必须搞清楚那些缺失的记忆。


    “你们可知少爷为何没有继续科考?”文靖询问身后的锦心和妙玉。


    据文靖所知,古代科考每三年便举行一次,陈思吟因病错过,也可以参加下一次的考试。


    锦心的声音有一些低,好似随风就散了:“那一年,陈家的生意出现了一些变故,夫人勉强支撑,少爷病好后就开始接手府里的生意了,也就没再提起科考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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