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暮站在门口,余光瞥到柳虹快走到这一层楼梯了,没关门,扛着两个书包拉着徐晚就进了自己的卧室。
然后将书包往双人桌上一扔:“你做梦!”
原本喜笑颜开以为自己今天能少写点作业的徐晚一愣,笑容消失,弯起的嘴角瞬间耷拉下去。
不满意地瞅着陈朝暮,不乐意地被他拉着按到椅子上坐好。
两边肩头都被他双手按着,陈朝暮早料到了徐晚不老实。
果然刚一坐下她就乱动,扭得像椅子面上长了牙在咬她似的,要不是被他按着两人又能起来打十分钟。
半小时后。
徐晚翘着二郎腿,仰靠着椅背,手中端着装满切块火龙果的盘子,用牙签扎着一块块往嘴里送。
一边吃一边看着陈朝暮叹着气趴桌上埋头写字,左胳膊下压着写满的练习册,右手紧握着钢笔在空了一半的练习册上奋笔疾书——在给她抄作业。
连吃了几块火龙果后,徐晚看到面前的人忽然直起身,手中的笔一扔,似乎是实在忍不了了。
“你还有没有良心啊徐小晚!”
徐晚一喜,眼神亮起来:“你写完啦?好快哦!”
今天真是稀奇死了,向来一身正气,就知道逼着她学习的陈朝暮竟然在她磨了两分钟就同意了给她抄作业。
徐晚见他点头同意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反应过来后立刻双手奉上自己的数学和语文练习册。
还特意跑去窗边看看太阳是不是在西边落下,确认是在西边终于放下了心。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子落在书桌边,笼罩住伏案给她抄作业的陈朝暮。
金灿灿的,像神仙下凡的光辉,徐晚靠着窗边恍惚想起小时候磕到头那次,时隔多年,陈天使终于又降临了。
陈朝暮不满地看着她,眼神在她手中的水果盘上来回扫视。
懂了!
徐晚急忙放下二郎腿,讪笑着扎起一块火龙果恭敬送上前:“天使请吃。”
“什么?”嘴里被塞了块火龙果,陈朝暮嚼着含糊问她。
徐晚笑笑,什么也没说,乐呵呵地去检查了下练习册,确认没有漏题后心满意足地装回了书包。
随后站直身体,双手抱拳真挚地道了声歉。
陈朝暮一顿:“还没问清楚就道歉啊,相信我不是叛徒了?”
“哎呀,你这话说的,”作业完成的徐晚嘴角根本压不住,“我已经深刻反省,是我误会了你,是我乱猜测,不该说你是叛徒,对不起!”
愿意帮她写作业的陈朝暮怎么可能是那种打报告的小人!这是大大的天使!
比他高了快一头的徐晚此时低着头抱着拳,笔直的腰杆还弯了下来。
除了过家家,他什么时候被行过这种大礼啊。
内心的满足都要溢出来了,陈朝暮越想越高兴,嘴角没忍住一咧,紫红的火龙果汁液顺着唇角就流出来了。
连忙将盘子放到桌子上抽纸擦嘴。
“原谅我了嘛?”还弓着腰的徐晚抬头。
陈朝暮扶起她,认真道:“道歉就只有嘴上说说吗?”
“……”
徐晚怀疑今天是给他太多好脸色了。
刚要发作又被他抢先:“刚刚在门外你还答应了要给我赔礼道歉的。”
“你……”好吧,做人确实不能这样不守承诺,徐晚吸了口气,“你想要什么,等我攒够零花钱送你。”
陈朝暮看着她有些心疼的模样,有些想笑,装模做样思考了会,说:“那不花你零花钱了。”
“嗯?”徐晚睁大眼,嘴角已经微微翘起。
陈朝暮笑着说:“你答应我一件事就好,不花钱。”
那这简单,徐晚欣然同意。
“你和你前同桌保持距离,不要再让她搂你抱你。还有另一个,你同桌的同桌。”说着说着语气变得嫌弃起来,“他怎么总是找你们聊天,不要理他。”
甚至上次还被他听见那个可恶的男生想要帮她写作业。
陈朝暮冷笑,可真谄媚,就知道徐晚吃这招吧。还好当时徐晚以他成绩还没自己好给拒绝了,不然陈朝暮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
当天回家后他思来想去,决定以后徐晚要是真不想写作业,他就帮帮她吧。
总不能真让别人讨她欢心了,明明他们关系才是最好的。
陈朝暮这要求……徐晚想了想:“你是说刘立吗,其实我们也没有很想和他说话是他自己老过来,那我以后少跟他说话,行吧?”
“但是闻畅怎么你了啊?我为什么要和她保持距离呀,我们俩玩得最好了……”徐晚皱眉,眼看陈朝暮似乎有点惊讶她说话不算话,她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强硬补充一句,“我不。”
两个字掷地有声。
砸得陈朝暮晕乎乎的,不可置信道:“我们俩不是玩得最好的吗。”
徐晚偏过头:“你老和我抢东西。”
陈朝暮:“你小时候还拿苹果砸我呢!”
“你上星期也拿那毛绒熊扔我呢,幼稚!”
都多大了还翻小时候的账呢!
“你上上周还让乐乐咬我!你太恶毒了徐小晚!”
“那,那是你抢我的东西!别人给我的信你凭什么抢走!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写了什么呢!信在哪,你给我拿出来!”
“……”
坏了,吵上头了,之前好不容易哄好的,又让她想起来这事了,陈朝暮憋了半天,鼻尖又被徐晚指着,头一梗,干脆破罐子破摔:“我下次还抢。”
“???”
徐晚惊呆了:“你有病吧陈朝暮。”
徐晚真的生气了,直接跳起来扑到陈朝暮身上,泰山压顶一般给他按到床上:“你怎么这样,你太烦人了!你真烦人!”
陈朝暮被压着一声不吭,暗下决心。
下次还抢。
也就徐小晚这个傻傻的猜不出那是情书。
在青春期模糊的边界上,陈朝暮暗暗处理了许多递给她的情书。
情书攒多了,就用毛线系上,等回老家的时候全给奶奶烧地锅用。
一腔怒火的徐晚最后被陈朝暮一句“给你连抄一个月作业”又给哄好了。
喜笑颜开地跑回家吃饭去了。
两个人就这样,从吵架到和好几乎从没超过过十分钟。
上学吵,放学吵,上课下课也斗嘴。
陈朝暮一直是家长眼中的乖孩子,很省心,学习完全不需要操心,上课也都认认真真听课从不和同学开小差。
就是这样一个哪哪都好的好孩子在小学最后一个学期终于如愿和徐晚成为了同桌。
从此,一节课两人能吵五六个来回。
吵架和好再吵再和好还吵还和好。
和徐晚做了同桌后陈朝暮才发现一节课除了上课外竟然还能做这么多事。
好在并没有影响到她的成绩,所以陈朝暮也乐得跟她拌嘴。
有时候吵着吵着下课了,两人背起书包直接一路掐架到进小区。
一直到小学毕业,徐晚忽然得知陈朝暮要搬家。
就搬去他们前几天刚去参加小升初考试的实验初中附近。
第一次,他们要分开了,不能再一起上下学。
陈朝暮和徐晚同样震惊,他妈妈之前从没说过要搬家的事情。
柳虹女士雷厉风行,给俩小孩说了一声就去忙了,当天家里就来了几个工人帮忙搬家。
徐晚在自家门口坐着,目光在来来回回的工人身上飘来飘去,楼下的货车逐渐装满。
对门的房子越来越空。
陈朝暮站在徐晚身后,十三岁的他个头已经比徐晚稍微冒尖了。
良久,他抓住她手腕将她转过身,眼神紧紧盯着她:“你一定要来三中上,咱还一个学校。”
三中就是县实验初中,是新禾县成绩最好的两所初中之一,另一个是一中,每年都有大批学生考上县重点高中。只是一中离这边太远了,都不在两家人的考虑范围内。
柳虹就让陈朝暮去考了这一个学校,她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得让陈朝暮进三中。
但陈朝暮知道,徐晚参加了好几个中学的升学考试,徐阿姨担心她只冲一个三中不稳当,多考了几个保底。
陈朝暮挠了挠她掌心,等她回应。
在班里徐晚成绩和他差不多,只是有时不太稳定,考上三中肯定不成问题,主要是二中离家更近些……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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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怎么选,很害怕不选三中。
徐晚倒没想那么多:“能考上三中重点班我肯定去啊。”
“你肯定能考上。”陈朝暮看着她,眼中似乎还有些忧虑,直接定下,“那说好了,咱们一起去三中。”
低着头自言自语道:“说不定还可以分到一个班里。”
徐晚盯着他有些毛茸茸的发顶,忽然笑起来。
“你做什么?”陈朝暮一偏头躲开她探过来的手,不满睨她一眼。
摸对方的头似乎成为了他们之间的执念,发顶都跟禁忌之地似的,天天严防死守,两个人最爱找准机会搞偷袭。
徐晚脾气大,每次守不住阵地都想发火,最后常常为了不成为陈朝暮嘴里的“玩不起”而生生灭自己的火。
好在陈朝暮还有点良心,知道见好就收,一头微卷的头发也为了让徐晚心理平衡而经常被揉得乱七八糟。
陈朝暮此刻身体后仰,眼神戒备盯着她。
徐晚:“你让我摸一下我就去三中。”
“你还威胁上我了?”
“怎样?”
陈朝暮当然不答应。
他已经看出来了,徐晚能说出这话就是打定主意要去三中报道了,还想装腔作势拿捏他?
做梦。
按以往徐晚早要跟他打起来了,但现在竟然什么也没做,就只是看着他笑。
陈朝暮后背爬上一丝不妙的预感,不自觉离她更远些:“你笑什么?”
“噗。”徐晚几颗小白牙全露了出来,在陈朝暮眉心越来越皱就要忍不住爆发时终于说了出来,“你变声了,发现没?”
陈朝暮一僵,其实是从上周起他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了变化……变得很难听,但是进入变声期是不可避免的,不过他当时就想到要是被徐晚听到一定会被她笑死。
毕竟这个公鸭嗓他自己都忍受不了。
所以这些天说话总是不经意注意着发音,刻意别着些音调希望不被这个神经大条的女孩发现。
结果……
在徐晚充满逗弄的眼神下,陈朝暮破罐子破摔,一点也不想着夹了,扯着破锣嗓子让她闭嘴不许笑。
徐晚笑得更大声了,弯腰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拍打他的背。
陈朝暮脸越红她就笑得越抖,伸手抓住他肩膀晃来晃去:“陈朝暮,你知道你说话像什么吗?我奶家那个狸花猫在外面打架的时候的声音就这样!”
干涩、沙哑,与之前截然不同。
如果说变声前的陈朝暮是家里的乖乖狸花猫,那变声期的陈朝暮就是村里的狸花霸王。
笑够了闹够了,徐晚老实了,用手作扇子给自己扇风,她都笑热了。
陈朝暮家里的冰箱要最后才搬,他回家拿了两盒酸奶。
冰凉的方块猛然贴到脸上,随之而来的还有狸花霸王嗓:“喝吧,不是稠的。”
徐晚老实地坐着,乖乖让他用冰酸奶贴脸,发出一声喟叹,舒服地闭上眼睛,听到他说话又睁开,嘴角刚要翘起来,脸颊边的冰凉就移到了嘴上,给她堵得严严实实。
陈朝暮瞪她:“不许笑。”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徐晚仰头看他,小半张脸都被挡着,但弯起的眼角明晃晃透着笑意。
等到酸奶不再冰凉,陈朝暮插好吸管递到她嘴边。
两人并肩坐下,一边喝奶一边约定。
“开学后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
虽然不能再一起上下学,但在学校里还是可以一起下课吃饭的。
陈朝暮这样想着,毛绒的脑袋低垂,只是徐小晚得委屈了,以后放学路上只能她自己背着书包走了。
他和她从不记事的时候就整天在一起,上学后更是跟两块磁铁一样没分开过,没想到了上了初中却变成了只能在学校里见面。
想到以后徐晚的上下学路上没他作陪陈朝暮心里就一阵别扭。
刚开始两人确实不太习惯,但开学后上几天学也就适应了。
不就是不一起上学放学了嘛,多大点事,反正天天在学校还是一起吃饭的。
就这样,陈朝暮一直以为徐晚下自习后都是一个人骑着车子回家,直到初二那年,他发觉好像有什么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