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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鸳鸯相别

作者:东边的小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枚鸳鸯玉环,是去年花灯节灯谜的彩头。


    十二道花灯谜涉猎甚广,乃是由翰辰书院里几位知识渊博的大夫子,集经、史、子、集设下的谜题,难度层层递增,唯有一连猜出十二花灯谜的眷侣,方能赢得彩头,


    当夜,有不少才子为博佳人一笑,他们满怀信心参赛,可猜到第七八道谜题,便开始抓手挠腮,惹得身畔佳人跺脚嗔怨。


    楚月鸢和沈子瞻一路过关斩将,顺利站在第十二盏牡丹花灯下。


    当最后一道谜题揭晓时,登时引起围观人群爆发出哗然声。


    “这不是上一年花灯节挂在鳌山灯棚上十日,却无人知晓谜底的那道灯谜!”


    “沈郎君博学多才,解出这道小小灯谜,必然不在话下。”


    “非也非也,此道灯谜不同于寻常的猜字谜,出于翰辰书院山人之手,是猜谜中最难的‘根叶谜’,以画为‘根’,以字为‘叶’,需要同时参悟透画中谜语和字面谜语,方能解出谜底。”


    围观众人听得直摇头,叹说光是解谜语就让人想破了透,再添上一副云里雾里的画,岂不更叫人猜不出来了!


    楚月鸢听到周遭的议论声,担忧地蹙起黛眉,她轻轻拉扯男子竹纹袖摆,轻声道:“沈郎,我有些饿了,不如...咱们先去樊楼用食罢。”


    沈子瞻看着女子蜷缩的细白葱指,扬唇浅笑,声音清润:“你喜欢那块玉环吗?”


    楚月鸢微微一怔,她抬眸看向男子脸上清朗的笑容,亦弯起眼角:“喜欢。”


    随着一阵清脆的铜锣声响起,书院山人笑呵呵将彩头交给二人。


    月色下的鸳鸯玉环质地莹润,玉质莹润剔透得如同男子琥珀色的眸子。


    沈子瞻弯下腰,亲手将玉环系在她腰际,再抬起首时,男子眸光熠熠,笑起来惊鸿落影,恰如夜空中绚丽绽放的花火。


    “鸢儿,等我从扬州回来。”


    年少时的情感,青涩又炽烈,愚不可及又奋不顾身。


    当时楚月鸢的心咚咚跳得厉害,她不敢直视男子赤诚的眸子,只觉心头被甜丝丝的蜜意填满,红着脸轻道了声好。


    男子眸底荡漾开缱绻的笑意,薄唇落在她冰凉的发簪上,克制且隐忍。


    谦谦如玉公子,一向如此。


    那夜以后,这枚承载着二人美好记忆的鸳鸯玉环就被楚月鸢挂在腰间,直至封后圣旨落进楚家。


    她摘下玉环,随着退婚书,一并交还沈府。


    锦潼瞧见楚月鸢与一名身着浅绯色官袍的男子相撞,忙快步走上前搀扶住,可当她看清楚对面男子的面容,忍不住惊呼一声:


    “沈...沈大人!”


    锦潼这一声,叫楚月鸢迅速收起思绪,她后退一步,眸底波澜转瞬归于平静。


    今时的她,是君,而他,是臣。


    沈子瞻僵在半空中的双手缓缓交握成拳,颔首低眉,伏下身行了一礼:


    “微臣沈子瞻,拜见太后。”


    午时日光如碎金洒落,男子一袭绯色襕袍,俯身行礼时,双肩绣着细密的山水团花纹被阳光镀上一层光晕。


    楚月鸢一直觉得,如若公子如玉,那么沈子瞻就是一块羊脂玉。


    温润不张扬,清贵不逼人,精光内敛,谦和有礼。


    楚月鸢目光平静落在对方面庞上,淡声道:“沈大人免礼。”


    沈子瞻直起身,视线落在女子脸颊上,眉宇间拧起一道浅渊,睫毛轻轻颤动。


    臣子直视国君乃是大不敬,并非循规遵矩的沈御史应有之举。


    楚月鸢想要出言提醒,不过转念一想,她这种连赏赐宫人银子都要靠自己去挣的傀儡太后,又算得上哪门子正经国君。


    议政结束,一众官员陆陆续从勤政殿正门踱步而出,行至汉白玉石阶时,目光情不自禁被廊檐下的俊男美女吸引。


    众人不约而同止住步伐,好奇伸长脖子,可惜相隔甚远,只能瞧见小太后和沈御史面色平静寒暄。


    在一群绛紫官袍的官员中,沈国公浓眉紧缩,眸光复杂。


    檐角高高翘起,层层递减呈现错落有致的轮廓,琉璃瓦一片片排列整齐,在日光下折射出绚丽色彩。


    楚月鸢眉眼淡然,她微微一笑:“许久未见,沈侍郎的气色看起来不错。”


    沈子瞻隐在袖摆下的双手蜷紧,他琥珀色的眸子倒映琉璃瓦片折射的光彩,定定看着女子,声音微哑:


    “太后殿下,可还安好?”


    楚月鸢笑了笑:“有劳沈卿记挂,本宫一切安好。”


    女子眉眼如画,绛唇映日,笑靥如花,浓丽容貌更胜往昔,只不过那双弯起的水眸,却再无曾经的柔情。


    沈子瞻心中忽然有种说不出的苦涩,明亮的眸子变得黯淡。


    得知真相以后,他震惊过,愤然过,懊悔过,失态过,却唯独没有同她解释过。


    此时凝视女子平淡至极的乌眸,他喉头酸涩滚了滚,竟不知从何开口。


    楚月鸢注意到不远处驻足的官员,她垂下眼眸,淡声道:“时辰不早,摄政王还勤政殿内等候,本宫就不同沈卿叙旧。”


    不等沈子瞻行拜别礼,她款步绕过神色落寞的男子,擦身之际,听到他喑哑的声音:


    “母亲寄去扬州的书信里,从未同我提及你入宫的消息...鸢儿,是我对不住你。”


    楚月鸢猛地顿下脚步,她侧过头,目光落在男子腰间悬挂的鸳鸯玉环,不禁觉得眼眶发涩,鼻头泛酸,她深吸上一口气,迫使自己声音如常:


    “天命难为,沈卿不曾亏欠过本宫什么,更无需对本宫致歉。”


    言罢,她收回目光,拔步离去。


    视线中的海水云纹裙摆缓缓消失,熟悉的茉莉花香气随风消散。


    沈子瞻的指尖动了动,他仍旧望着女子消失的地方,清亮的琥珀色眼眸涌动着复杂的情愫。


    勤政殿外,楚月鸢轻轻呼出一口气平复心绪,提起裙摆迈进门槛。


    内殿正中,缠枝牡丹翠叶熏炉吐出袅袅青烟,绕过紫檀木围屏,宫人逐一挑起竹帘,楚月鸢步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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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殿书房,不禁面露惊讶之色。


    只见往日笔耕不辍的摄政王,今日竟在偷闲,


    男子罕见未穿玄色衣裳,一袭淡金色圆领水波烟羽纹长袍,墨发束以金兰花玉冠,腰间环环相扣的玉带勾勒出男子身长玉立的身姿,他手捧清茶,懒懒倚着窗框,目光悠闲眺望窗外景致。


    惊得楚月鸢赶紧瞧瞧今日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


    她脸上挂着客套的浅笑,径直走向自己的书案,随口打了声招呼:


    “裴爱卿今日好兴致。”


    裴慕唯抬眸看向小太后,黑涔涔的目光若有所思:“窗外风景有趣,微臣便驻足多观赏一会。”


    有趣?


    楚月鸢定住脚步,心中不禁有些好奇能让权势熏心的摄政王忘却政务的风景是何模样。


    目光顺着男子身畔的窗口望去,楚月鸢脸上客套的笑意倏地垮下去。


    窗外春光明媚,湖光潋滟,砌红堆绿,景色虽美,却与宫中其他庭院的景致没什么不一样,若非说有不同,便是摄政王站立的窗口正对廊下,恰是适才楚月鸢和沈子瞻相遇的地方。


    楚月鸢双颊腾地涨红,她抿了抿唇瓣,乌眸一闪一闪,试探询问:“裴爱卿在这里...赏了多久风景?”


    裴慕唯眼眸低垂,凝视着小太后粉光若腻的面颊,指腹缓缓摩挲茶盏边缘,不禁觉得以细腻无瑕,美人玉面号称的汝窑稍显逊色。


    他凤眸噙笑,长指轻叩杯盏,低沉的声音显得意味深长:“不算久,一曲《鸳鸯相别》的功夫。”


    楚月鸢:....


    楚月鸢狐疑自己的八字是不是和摄政王相冲,不然为何男子总能窥见她最失意落寞的一面。


    她轻咳一声岔开话题:“裴爱卿既赏完风景,就去批折子罢,本宫还等着落印呢。”


    裴慕唯放下茶盏,挺拔高大的身影几乎遮挡窗外日光,几步走上前,便将女子完完整整笼罩在他的轮廓下。


    楚月鸢柳眉轻蹙,转身想绕过屏风,却被落下的织金蟒纹袖摆阻挡住去路,她背抵玉心屏风,抬起的乌眸闪过一丝警惕。


    “摄政王...这是何意?”


    经过几个月相处,裴慕唯已然摸清楚小太后的秉性,女子心情好时,一对亮晶晶的桃花眸会弯成月牙儿,柔柔唤他一声裴爱卿,心存不满时,眼帘微垂,长睫遮挡眸底情愫,不咸不淡唤一句裴卿。


    可若是心生戒备,那便是当下的模样。


    小太后柳眉轻扬,红唇微抿,秀气的肩头紧绷,修长锁骨在肌肤下微微凸起,黑如点漆的眸子噙着提防,语气疏离叫一句:


    “摄政王”


    裴慕唯眼底黑沉,平缓的语气听不出其他的情愫:


    “宣读先帝遗诏那夜,太后在大殿上面对沈相质疑,宁可装晕损伤千金贵体,亦不愿回应沈相,微臣当时以为太后是胆子小,不愿开罪肱骨朝臣。直至今日瞧见太后和沈御史在廊下叙旧,方明白殿下并非是胆小...”


    他嗓音微冷:“太后是想保下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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