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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寡嫂杀弟案(下)

作者:此风流人物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柳巧姐早早就收了摊,今日豆腐没卖完,她惦记着要舍些豆腐喂那狸奴,走的急了些。


    前夜雨水连绵,刘家院子只去往堂屋的那一条铺了几块青砖,还是她丈夫在时留下的。


    施云澜方才的那番话还在她的耳旁绕,自丈夫参军无音讯已有三年,小叔也二十有余还为婚娶,终日借着帮忙往自己这里靠。


    柳巧姐不是不知道他的歹心,可婆母实在偏心,她又没有娘家帮扶,又舍不得有丈夫痕迹居所。


    她只好安慰自己,能忍些就忍些,小叔读过圣贤书的,应当做不出什么混事。


    但良善的人是想象不出丑恶之人有多么可恶的。


    柳巧姐捧着温温热热的豆腐,往她屋外墙角不见光的地方去,仔细一看,居然有只狸奴,只是通体黝黑,在这反倒不怎么好见。


    施云澜在猫的记忆里不太能分辨出柳巧姐的脸,只觉得她是模模糊糊,温暖移动的“大毛球”,浑身上下散发着豆香味。


    柳巧姐似乎是惦记什么,放下豆腐很快就回了门。


    而在猫的视角里能发现,还有一道隐约有豆制品,还混着难闻的药味的身影跟了过来,身上的衣服由于猫只能分辨蓝绿色所以看不清。


    “嫂嫂,昨日下了雨,我特意在城东头老朱家开了药预防风寒,煎好给你送来,大哥不在家你可照顾好自己,快喝了罢。”


    刘小弟捏着声音,尽可能放柔,耐着脾气想要哄柳巧姐上当。


    柳巧姐闭着门谢客:“谢了小叔,不过夜深露重,你同我这嫂子还是外男,到底远些好。”


    刘小弟声音一沉,语气威胁:“嫂子,你今日又拿家里豆腐喂那狸奴,这事若是让妈知道,那畜生怕是落不得好。”


    他把碗重重一放,竟然径直跑来拎起黑猫,猫吃痛发出凄厉哀叫,柳巧姐实在心痛,一把将门推开:“你这人实在无赖,快把它放开!”


    刘小弟发出奸笑:“哼,想我把它放开可以,你识相的把这药喝了。”


    施云澜焦急万分,但她只能看见当时的记忆,并不能做出改变,说到底这只是见证过去。


    怎料猫挣扎着挖了刘小弟下巴一道口,反身跳下将那碗浓稠汤药打翻,溅了自己一身,直接坏了刘小弟奸计。


    好猫!


    柳巧姐见此情形想关门,却被刘小弟一把撞开房门,刘小弟见下药不成,血气翻涌。


    “软的不行非要我来硬的!你这臭娘们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等老子把你睡了,我看你不求着我纳了你!”


    施云澜只见两人拉扯间柳巧姐的绿衣领子被扯开,男人的步步逼近让她失了理智,只想逃离。


    “婆婆,婆婆,救我!!!”


    往日一点风吹草动就要作妖的刘母,此时正刚驱赶完隔壁的小童,听见这里的东西居然反手进屋关了门。


    柳巧姐求告无门,满眼绝望,危急时刻竟然爆发出巨大力量,把刘小弟推得往衣柜一倒,直直撞上柜角……


    她还想要拉住人,男人的里衣都被扯下一道,可人的后脑勺还是直直的溢出鲜血。


    刘小弟,死了。


    施云澜从黑猫的记忆里挣扎出来,睁眼就看见了这几日刘家鬼闻的罪魁祸首——


    狸奴守在柳巧姐的门口,它不知道为什么柳巧姐为什么消失这么多天,它只以为柳巧姐出去打猎了,届时一定会带好吃的豆腐回来。


    它尽管饿的瘦骨嶙峋也不肯挪走半步。


    但它等的柳巧姐却要回不来了。


    施云澜从怀中掏出麻布,在院子里找到砍刀,砍下了衣柜一角,包好拎在手里,反手把猫抱在怀里,走前最后看了一眼这荒唐的刘家。


    弟欺兄嫂,婆掩罪行,受害者成被告。


    如若没有这猫,找不到关键证据,就刘母那牙尖嘴利的胡搅手段,还有把房间被挪动了位置的本事。


    柳巧姐恐怕难逃一死。


    施云澜形色匆匆,明日就是开堂之日,她没有多少时间,记忆里的那碗药就是最关键的物证。


    “威——武——”


    两排衙役各令两旁,手中长棍快速敲击。


    衙门外百姓人挤人,围的衙门水泄不通,皆是为了今日寡嫂杀弟案。


    坐堂上的公孙鸣神色威严,陆洵和苏灼各立左右两侧,时辰一到,他惊堂木一敲!


    开堂!


    “原告人刘氏,状告恶妇柳巧氏。幼子刘小弟,本性纯良,念及寡嫂柳氏孤苦,常予关照。不意柳氏淫心炽盛,竟借机勾引小弟欲行不轨。”


    “小弟正色拒之,柳氏恼羞成怒,竟生恶念,与之撕打纠缠,狠心将小弟推搡于柜角之上,致其颅裂浆流,顷刻殒命!”


    “柳巧氏貌美心毒,实乃蛇蝎转世!勾引叔辈,败坏人伦;杀人害命,天理难容!乞请青天大老爷明察秋毫,严惩毒妇柳巧氏,以慰亡魂,肃纲常!”


    刘母请的讼师嘴皮子是个厉害的,几句话就将刘小弟塑造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清白人。


    柳巧姐被押上堂时已多日未曾果腹,她像失了魂,又惦记着什么始终不曾认罪,柳巧姐不想死,可她连请人替自己辩驳的机会都未曾有。


    讼师最会煽动人心,引得群情激奋。


    “大人何不将其问斩,以顺民心?”


    情况直转而下,眼看柳巧姐要被送上铡刀。


    说时迟那时快,施云澜挤出人群,突破重围,冲到堂内大喊:“慢着!铡下留人——”


    施云澜怀里鼓鼓囊囊,身后还拽着一中年男人,身上还带有行医标识,正是那城头卖药的老朱。


    柳巧姐眼睛刷一下亮了。


    堂上公孙鸣大怒:“何人胆敢擅闯公堂?”


    他正要一拍惊堂木让人拉下去打几大板,却被陆洵按住,公孙鸣一下就止住了动作,询问似的看向他。


    陆洵一眼便认出了施云澜,他眸光在她和身后的行医之间聚焦。


    陆洵开口道:“公孙大人,不若先听听他有何要说。”


    施云澜没想到这小帅哥如此识相,省得她费上口舌了,给予陆洵一个赞赏的眼神后开口。


    “大人,我乃被告柳巧氏的讼师,施云澜。此案我有关键证据要速速提交。”


    “死者前些日子在这行医那里借着买药的名义,打听了些歪门邪道,买了迷药混着情药,想要对柳巧氏行其不轨,此乃人证。”


    “不料药碗被柳巧氏喂的狸奴打翻,药汁溅了它一身,此乃物证。”


    说罢,她居然反手从兜里掏出那只黑猫,引得在场之人无不称奇。


    刘氏请的讼师眼看事情反转,急了:“大人,这人不知道哪里找的骗子和猫,怎么敢诬告死者,据我所知他分明只是一个乞丐,今日冒充讼师扰乱公堂,还望大人速速将其驱逐!”


    站在公孙鸣左边的陆洵身姿挺拔,鼻梁高挺,气质出尘,噙着一味若有似无之笑,绕有深意,他一扫堂下众生,神色各异,眼里情绪都瞧了个透彻。


    他对公孙鸣道:“大人,此人言谈举止并无失智之象,以我所看,不若再观望观望。”


    公孙鸣仔细思量,把话题又抛了过去:“施云澜,你一介乞丐而今翻身当讼师,岂不荒唐,念你所言也有一番道理,现可有其他证据?”


    施云澜当下往前一步,又从怀里拿出一物,白色阔领衣袍称的她身子挺拔,腰间蓝色束带勾勒出矫健身躯,动作间乌发摇晃,好一个俊俏少年郎。


    打开麻布一看,赫然是那带血的柜角和男子里衣布条。


    公孙鸣一惊:“此为何物?”


    施云澜不急不躁,声音自带沉稳,气势出众,不自觉叫人静心去听:“此乃凶器。”


    众人具惊!


    公孙鸣追问:“速速道来。”


    施云澜目光晲过全场,在着急忙慌的刘母身上停顿一刻,冷笑道来:“刘家小弟那日下药不成,想要强上,挣扎间推搡自行砸在了柜角,柳巧氏还想拉住他却因男女体型悬殊,只拽下了布条。”


    “而其屋内家具陈设以及那碗,均被第二日赶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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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儿子喜讯的刘母匆匆改变,妄图毁灭罪证。”


    “然她没有想到,这猫身上还有药汁可请人检验,而这老朱也可佐证是刘小弟购买。”


    “以及,那猫挣扎反抗之时,依我推断,必定在其脸上或下巴处留下一道抓痕。”


    陆洵亲自去找了仵作来,证实了施云澜所言非虚,确是在刘小弟的下巴处有一长痕。


    公孙鸣一敲惊堂木:“原告刘英氏,你可还要何话要说!”


    “大人,我苦啊!丈夫早死不说,我大儿早早参军三年没有音讯,想必已然死在战场,我小儿自幼乖巧懂事,孝顺父母,而今也遭遇不测。我苦啊!”


    “都怪那毒妇柳巧氏,克我大儿在先,勾引我小儿不成竟直直将他害死!”


    “还望大人开恩,让这毒妇为我儿偿命!”


    刘母身着素衣,头戴白布,虽四五十岁因保养得宜且未下过厨房,因此颇为年轻,她眼一红,上来就跪倒在公堂,神色凄苦。


    围观百姓坚持无不共情,有些年老妇人最是有同情心,闻言竟也潸然泪下。


    施云澜挑眉,步步相逼:“刘家婶子,你是来替你儿哭诉的,还是来卖俏的,我看你这些天吃的油光水滑,开庭前还换了身新衣裳,可看不出你这么惦念。”


    “你,你,你这一乞丐,瞎说什么!莫不是吃了这毒妇两块豆腐,就也拜倒她裙下!”刘母气急,张嘴乱咬。


    施云澜胸有成竹,她拱手对公孙明道:“大人,小民有异议。”


    公孙鸣批准:“但说无妨!”


    施云澜背手转身,直指刘母:“街坊邻居可证,你那人行为反常,驱赶李婶小儿摘槐花,不让人靠近刘家半步,乍一听似乎并无猫腻。”


    “但若是联系到你在为人遮掩罪行,扫清犯罪被人所察可能就能明白。”


    “你一定早知你小儿歹心,并且非但替他驱赶闲杂人等不说,反手把自己关进了家门,任柳巧氏如何哭喊都装作不知。”


    “只是你没想到,等第二天去找你小儿之时,见到的不是餍足的刘小弟,而是死去多时的尸体!”


    字字珠玑,直戳人心。


    “原告刘氏,依你所言,这柳氏是勾引不成就对你儿痛下杀手,依仵作鉴定其致命伤在后脑,死亡时间在当日夜里七点。”


    “那日你在何处,可曾听见动静?”


    公孙鸣抚了抚胡须,一双鹰眼锐利,直指核心。


    施云澜又补上一刀:“刘氏,你没想到,当日如若你起了恻隐之心来救柳巧氏,还能救上一救你的小儿,柳巧氏已被吓丢了魂,毫无办法。”


    “是你亲手断送了你儿子的命!”


    她给出批语。


    “我的儿,我的儿啊!你怎么就死了,你要娘怎么活啊……我的儿!”


    刘氏大哭,可任她再闹也无力回天。


    此案两级反转,寡嫂杀弟案告破,柳巧姐无罪释放,刘小弟死后被判,刘氏毁灭罪证,诬告乱告,重打十三大板,判刑三年。


    而施云澜则因此事初展头角,众人皆知她只为了柳巧姐两块豆腐,就如此帮助,无不称赞,纷纷请她白吃。


    至于柳巧姐的那些破绽,施云澜只当没瞧见。


    她顺利在淮安县有了个名。


    公孙鸣找人把施云澜叫来,找到她时还整在街上闲逛,和做乞丐时的避之不及相反,而今她受尽欢迎。


    “施云澜,你告破此案也算对衙门有恩,不知你可有什么想要的?”公孙鸣双手背在身后道。


    而一旁的陆洵看见这人左手拿瓜右手吃糕,款步走来,眉似远山,眼含秋水,可谓好不惬意,嘴角一抽。


    这人也就在堂上有个正形了。


    “我还真有想要的,就是不知大人是否肯成全小民。”施云澜闻言面色一正。


    公孙鸣感兴趣了:“但说无妨。”


    施云澜不急不躁:“小民恳请大人,允许小民追查那苏州十三年前的苏州失踪案。”


    此言一出,场内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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