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授课内容为……清冷师尊的仪容仪表与行为规范。”
霜昙举着书,手中持着戒尺,看着那狗屁不通的教材,睁着眼睛就在讲台上瞎编。
“昨日的学习中,诸位皆有创新之见。”霜昙看着右侧那列书案后坐得端端正正,但目光躲闪飘忽的几名非常有自我想法的弟子,戒尺轻击在太师椅的把手上,给人吓得一缩一缩的。
“然盲人摸象,未全其貌。”霜昙一脸正经,好似真的在教什么严肃真知。
“清冷,是为气质。要不冷不热,不温不凉,拒人于千里之外又留影于万人之心。”霜昙继续照着书念,“所谓高岭之花,所谓深林清泉,皆可为清冷。”
“为人师表,应以身作则,当稳若泰山,不以一时一事一物一情而有所波澜。清冷者,风雨不动,七情皆淡也。”
有学生提问:“敢问峰主,若一人无悲无喜无波无澜,岂非须得断情绝爱,终日板着一张面无表情之脸,让弟子人人避恐不及?”
霜昙示意其坐下,而后解答:“此处,为重点,亦为难点。”
“清冷,乃心清性冷,而非无情无欲。”她意有所指,“若诸位的弟子动若脱兔,玩世不恭,插科打诨,甚至以下犯上,为人师尊,应当如何?”
有人抢答:“打断他的腿!”
经历过昨日轰炸的霜昙已练就一颗大心脏,她平静抬眸,发现此子就是昨日那个吟诵“师尊文学”之人,便眯起眼:“那我将你的腿打断可好?”
而那弟子也绝非俗人,他当即撩起衣摆,蹬出一条腿来,双眼发光:“来吧峰主!既是峰主所赐,弟子甘之如饴!”
霜昙:……
我嘞个龟龟,这群修士脑子正常吗?
霜昙承认,自己一个正常人斗不过这群天赋型选手,于是她抬手让这人坐回去。
随后霜昙继续编:“暴力无法解决问题,自然,置之不理亦无法解决问题。”
“古往今来,不乏有师尊被弟子当堂气死,也不乏有被愤怒的师尊当场处决的弟子。根据白水门的研究,清冷型师尊更易在师徒相处中处理各类突发事件,并保证自己与弟子的人身安全。”
“清冷并非无情,清冷可将情绪控制于一个稳定的区间,不易令自己伤怀,亦可弟子保持合适的社交距离,立起师威而不重伤弟子。”
霜昙进一步解释:“反观无情道,需得无情无义,一心向道,是以无情者对于弟子的要求会更高。倘若弟子犯错,便会严加惩处。除修习无情道者需无情道师尊授课外,其余情形下,无情道的师尊陨落率与弟子死亡率皆居高位。”
毕竟就算弟子百分百干事不会出错,没招惹那一个个人形办公机器,但根据修真文的套路,那些个修无情道的,发展到后期不是自己对他人动心然后自毁道行,就是他人对自己动心,自己杀其证道。
怎样都要死人。
清冷师尊有市场需求那都是无数先辈们在教书育人的过程中优胜劣汰下来的优良传统。
虽然与“清冷”扯上关系的师尊,多数会和自己的徒弟搅和在一起,但起码这种师尊情绪稳定,出师率比较高,伤亡率比较低,因而深受各宗门的喜爱。
给那群修士解释完后,霜昙淡色道:“上堂课中,有人道我便是清冷师尊的典范,实则不然。”
“霜昙不过是一介平平无奇的修士,与书中所言的‘清冷’相差甚远。”她话锋一转,“然,我已发现一位颇有‘清冷’气质之人。今日授课,我将以其为范例,再由我为诸位细细讲解如何清冷。”
说完,霜昙便以内力裹了声音,站在台上扬声道:“斐沦,你且进屋罢。”
门外正在背科目一而没有听霜昙瞎扯的斐沦:……
假嘟催他:【老大老大,该你上场了。】
斐沦合上书:【我服了。】
假嘟哼哼:【我就说师尊肯定知道你在门外。】
随后它转了转,在系统空间里滚来滚去:【担心师尊会不会像上次一样晕倒的话,完全可以进去坐着啊,外面又冷风还大,老大你真傻。】
斐沦怼回去:【你的意思是我一个语言不通的凡人,要顶着一头醒目白毛,以唯一一个内门弟子的身份进去坐着,然后被那群修士围上来搭讪?】
【最后像傻子一样对着人干笑是吗?】
银团子沉默了。
这话……这话倒也没错……
奈何霜昙已经在等着他了,斐沦只得拿着书走进讲堂。
今日他未着昨日那件裹衫,而是穿着一件竹青交领蕴袍,袍身有竹纹绣样,领口与袖口皆有墨绿镶饰缘边,如雪似瀑的发丝之间,别着一根朴素到没有半点饰物的木簪。
一双琥珀色的眼眸隐于垂落的长睫之后,冷白的指节拢于书卷之上,他面色如霜,带着与讲台之上那人如出一辙的淡漠,青山如云的身影携着几缕雪色的清寒,又夹着几分青绿的随和。
除此之外,这如青山之君般的人全身上下唯一的饰品便是那青翠如玉的万卷书挂坠。
再多任何都是赘余。
斐沦半敛着眸,在一众弟子的注视之中不疾不徐地走至讲台下,只给众人留下一个修长挺拔的背影。
他庄庄正正地行礼,视线始终停在自己手中的书卷上,并未再多看任何它物:“师尊。”
霜昙点头:“你且上台来。”
斐沦大抵是预料到她要干什么了,原本就面无表情的脸更是漠然了几分。
霜昙从一旁放着君子兰的花台边缘拿起那把刚刚被自己放下的戒尺,示意斐沦站直。
斐沦不情不愿地配合着,开启了自闭模式。
“首先,便是衣着。”霜昙暗暗看了一眼斐沦,见他嘴角死死绷着嘴角,便知他又不乐意了。
但不乐意的教具徒弟非常敬业,亦非常尊师重道,即使攥着书的手已用力到骨节发白,都没有给她一棒子敲到脑袋上来。
霜昙迅速回忆了一下教材上的要点,决定长话短说。
霜昙又看了一眼台下弟子,考虑到这群马喽的精神状态,寻常的教育方法恐怕不能对其起到震慑作用,因而,优秀的人民教师霜昙决定师夷长技以制夷。
“清冷者,多以青、蓝、白等浅色衣物为主,以彰显其至清至纯之本色。”
她持着戒尺,尺尖抵着斐沦的肩膀,忽然话锋一转:“当然,穿衣是每个人的自由,所谓清冷并没有严格限制诸位的穿衣风格,斐沦所着衣物乃寻常要求,诸位亦可自由穿搭,彰显个人独特魅力。”
不出霜昙所料,便有人抢答:“峰主峰主,弟子尤爱朱红搭翠绿,外长里短,外短里长皆可。”
“前日弟子相中一款冰丝素袜,亦有几番姿色,不知此等穿搭,与斐沦师弟的青山云影之姿相比,孰艳孰俗?”
霜昙抬起嘴角,露出笑来:“朱红柳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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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短错落,此等风姿自是青山云影所不能及。”
“然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如你明日就作此装束,在外面书院湖畔的劝学水榭处与众弟子交流心得,如何?”
那弟子也清楚自己那红配绿外长里短穿丝袜的行头不是正常人的搭配,遂怂之:“水榭乃论理之所,弟子学识浅薄,恐扰乱学风。”
霜昙依稀记得,此人姓张,上节课就是他大谈“两袖清风”,打响了课堂起义第一枪,霜昙可不会放过他。
她将戒尺抬起,抵于自己下唇,由讲台垂眸而下,半真半假地看着那月白衣衫的弟子:“哦?”
“弟子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那位张兄僵硬微笑。
霜昙露出核善的笑容:“没事,不必太过忧虑。师途漫漫,要学会迈出勇敢的第一步。”
与此同时,她暗戳戳问小团子:【小白,这个人叫啥?】
系统秒给答案:【张伟。】
霜昙:【……】
这名字,大众是过于大众了点,但好歹不是什么尼古拉斯·赵四,算是个正常姓名。
她没给那位张伟一点挣扎的空间,一锤定音:“那便这样决定吧。明日由张伟在劝学水榭处进行讲学交流。”
那群文心峰的马喽也没让霜昙失望,纷纷鼓掌庆贺。
“恭喜张兄,贺喜张兄。”
“没想到本月的水榭讲学名额竟给到了张兄身上,甚妙,甚妙啊!”
“张兄明日定要穿那冰丝素袜啊,我等定来捧场。”
向来只喜穿月白长袍的张伟面上微笑,内心咆哮:……我这张嘴怎么就这么贱呢。
而后,霜昙又扯道:“至于饰品,则以质朴、简约为主。”
“仪态举止,皆应端庄得体,身远意近,亭亭如玉。目不斜视,眼不轻佻,言不激进,语不惊人。”霜昙一边讲,一边将戒尺指向斐沦身上对应的地方,她命苦的大徒弟全程像个木质模特一样一动不动。
“接下来,我们来讲讲清冷师尊的行为规范……”
经过一炷香的折磨,霜昙终于放过他:“你们的斐沦师弟虽是凡人之身,但气度不凡,矜傲清寒。今日以他为例,还望各位能懂得清冷师尊的真谛。”
她转头看向斐沦,棕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好似真的是将他视为了人形教具:“你可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了。”
她抬手指了指角落里那些弟子为斐沦准备的那张书案,示意斐沦给她规规矩矩坐回去,别想着在外面cos地里黄的小白菜。
那张角落中的书案看似平平无奇,但斐沦坐下后,才发现书卷之中混杂着一些其余弟子给他的“见面礼”。
比如长相奇特的文房四宝,比如包着蟑螂的琥珀,比如一本名为《传音花及文心峰攻略手册》的巴掌大的小书,小书下还压着一张薄纸,纸上写着文心峰上课的时间,以及……翘课三十六计。
除此之外,桌子上还放着一个乾坤袋,款式与霜昙送他的那个略有不同,但里面连那张翘课三十六计都塞不下去了,显然是装满了东西。
斐沦默默收下了来自师兄师姐们的馈赠。
他正欲翻开那本攻略看看有没有什么规则怪谈,忽然听到云柏木讲台上的霜昙说:“阳春三月,正是踏青时节。上堂课有人提议去山涧溪流中悟道,我认为此法甚好。因此,不如就在今日,我与诸位一同前往文心峰山脚的缘李渡赏景悟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