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森美的高级公寓里灯火通明。
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夜景璀璨,映衬着室内的纸醉金迷。
这些年下来,赵森美赚了不少钱,除了“森之语”时期的漫画,她在单飞后还出了几本大火的作品,各类版权费拿到手软。
媒体称她是近年来最成功的漫画家之一。而这位成功的漫画家,如今正在家里,和一群人开派对狂欢。
空气中弥漫着香水、酒精与各种食物香气混合的味道,音响里流淌着动感的流行音乐。
几个打扮靓丽的男男女女举着酒杯,如同众星拱月般围在赵森美的身边。
“森美这次的签售真是大获成功,我听说书店里的相关漫画都售罄了?”一个穿着皮夹克打着耳钉的男人晃着酒杯,语气谄媚。
“这算什么?”旁边一个染着栗色头发的女人立刻接话。她亲昵地想要去挽赵森美的手臂,却被赵森美不落痕迹地避开。
“我们森美现在可是漫画界的顶流,她的漫画明年还会在国外出版呢。”
赵森美斜倚在昂贵的定制沙发上,手里端着酒,时不时喝一口。
冰块在浅色的透明液体中轻轻碰撞。
她脸上毫无笑意,听着这些千篇一律的奉承。
她知道眼前这些都是什么人。
不过是看她如今名气大、身价不菲,所以凑上来蹭些热度。他们的赞美像泡沫一样,看似绚烂,实则脆弱得很,一触即破。
但她需要这些人。
她需要这些虚假的热闹来填充这间过于宽敞公寓,以此来证明自己并非孤家寡人。
“要我说,森美现在可是把我们这些相熟的人远远甩在身后了。”栗色头发的女人继续说着,语气带着刻意的亲热,随即话锋一转,带上了明显的鄙夷:“听说那个齐语还在医院躺着呢,就她还想和我们森美争,活该变成植物人。”
这话像投入湖泊的石子,立刻激起了涟漪。
“可不是嘛!”另一个穿着亮片短裙的女人立刻附和,声音尖利:“她之所以会红,还不是因为当初在组合里借了森美的光。可惜她没那个红的命,所以才会被车撞。”
“就算她没出事,现在也比不过森美。”夹克男轻佻地笑了笑:“要论实力和后劲,还得是我们森美。齐语那种,只能算是昙花一现。”
“何止是昙花一现,我看根本就是被吹捧过头了……”
诋毁和比较的话语一句接一句,像雨点一样噼里啪啦地砸下来。
她知道眼前的人是故意说这些话,想要借此讨好她。
但是听到他们用如此轻蔑和不堪的语气议论那个名字,一股无名火猛地从心底往上窜,烧得她灵魂都灼痛起来。
齐语才没有借她的光!倒不如说,在“森之语”时期,是她更为依赖齐语一些。
赵森美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手中的酒杯被“砰”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酒液飞溅,一地碎片,把好好的大理石地面都弄脏了。
“闭嘴!”她猛地站起身,声音因为极力压抑怒火而微微颤抖。她锐利的目光扫过刚才说得最起劲的那几个人:“谁允许你们这么说她的?”
热闹的谈笑声戛然而止。
音乐还在“动次打次”,但所有人都愣住了,错愕地看着突然发难的赵森美,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般。
栗色头发的女人试图缓和气氛:“森美,我们这不是为你抱不平嘛?那个齐语本来就……”
“她怎么样轮得到你们来评价?”
赵森美打断她,眼神冷得像冰:“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对她评头论足?喝着我的酒,在我的地方,骂我的朋友?”
她的话语像鞭子一样抽在空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愤怒。
“齐语再怎么样,她的才华是实实在在的!她的为人,比你们这些只会嚼舌根的人干净一万!”赵森美胸口剧烈起伏,指着门口,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现在,立刻,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那些所谓的朋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在她盛怒的目光下不敢反驳。他们悻悻地放下酒杯,灰头土脸地陆续离开。
其中一个人在临走的时候,忍不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你不是早就不把齐语当朋友了吗?当初你的工作室还买过她的黑稿……”
其他人连忙去遮他的嘴,把他拉出去。
厚重的门被最后离开的人带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音响里的动感女声还在不知疲倦地唱着。
赵森美关掉音响,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似的,颓然跌坐回沙发上。
巨大的孤独感瞬间将她淹没。
她环顾着这间装修精美,却空旷得没有一丝人气的房子,心脏像是破了一个大洞,有冷风呼呼地在往里灌。
曾经,齐语也站在这里。
在自己因为宿醉没接到电话的时候,齐语担忧地找上了门。
她皱着眉头,看着聚会散场后的狼藉,苦口婆心地劝她:“森美,这些人不是真心跟你做朋友的,他们只是看中了你的名气和钱,你还是离他们远一点吧。”
那时候她是怎么回答的?她好像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那有什么?就是图个开心罢了,反正我有钱。”
可现在,那些虚假的热闹散尽了。真心的人,也被她推开了。
齐语不再是她的朋友了。
过往的时光如同摔碎的玻璃,散落在身体里,扎得她全身都疼。强烈的酸楚涌上鼻尖,眼眶跟着不受控制地发热。
她蜷缩在沙发上,环住膝盖,将脸深深埋了进去。
外面城市的灯火依旧辉煌,却与她无关。
赵森美无比想念那个曾经会真心实意劝她的人。
可是好像再也回不去了。
-
宋云章从公司回到了住处。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晕开一小片温暖的昏黄。他脱下西装外套,松了松领带,视线在扫过空荡荡的客厅时,微微停滞,眉头也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齐语还没回来。
他走到沙发边坐下,身体往后,重重靠在柔软的抱枕上,闭上了眼睛。
甚至不需要问,他就能猜到齐语是去见谁了。
这几天里,他早就看出来齐语并未死心。他同样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像看守犯人一样看着她。
既然如此,那干脆让她去见见赵森美好了。反正他就在她身后,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能为她兜底。
寂静中,宋云章的思绪有些飘远。
他最开始注意到齐语,其实是在高中时期。
那天他刚接完一通不太愉快的电话,心情沉郁。
在穿过林荫道时,宋云章看见班上的齐语正蹲在路边,小心翼翼给一只腿受了伤的流浪猫上药。旁边还放着她买来的矿泉水和火腿肠。
明明猫咪和人类的语言并不相通,可她却一直絮絮叨叨地跟那只猫说着话。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衬得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
比起感动,宋云章更觉得荒谬可笑。
难道这世上真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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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对谁都散发善意的傻子?他近乎刻薄地想,说不定是装的,为了维持某种纯白无辜的人设。
于是,他开始频繁地注意到她,想看她什么时候才会露出另一副面孔。
可是他幻想的时刻一直都没有到来。
齐语会帮不熟悉路的同学搬东西,会把伞让给被雨困在教学楼下的陌生人,会给没考好的同班同学讲解试卷……
她好像真的就是那样理想化,活在一个满是暖色调的世界里。
可这样的女孩,却有一个和她性格截然相反的朋友。
那个朋友叫赵森美。
在宋云章看来,赵森美冷静,精明,也很计较得失。她没有齐语那么热心肠,更倾向于做一个旁观者。
事实上,宋云章从赵森美的身上看到了某种熟悉的影子。
他想到了自己。
这让他本能地感到不适,也不愿与赵森美过多接触。只有齐语在场的时候,他才会因为齐语的关系,顺便跟赵森美说上几句话。
是齐语身上那种毫无杂质的热忱和纯粹,像一道光,吸引了他这个习惯于在阴影中蛰伏的路人。
提出交往其实是个意外。
那天他要离开村子了,可转头时,他看到齐语像往常一样笑着,就像她对其他朋友那样。
看着她的笑容,宋云章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不希望自己在齐语心里和其他人一样。
于是在齐语外婆误会的时候,他顺势承认了。
他从未想过和齐语的交往会开始得如此仓促。但奇怪的是,那一刻他并不感到后悔,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轻松。
甚至忍不住开始想象,以后和这个阳光的女孩在一起,会过什么样子的生活。
交往之后,他并没有告诉齐语自己的家庭情况。他的那个家,与这段温暖的关系格格不入。
直到快毕业的时候,他和父亲通电话,父亲让他照顾一下某个正在读大二的学弟,因为对方是一个合作方的儿子。
所谓的照顾,其实就是在毕业前将自己在学校的人脉资源转交出去。
偏偏在挂断电话前,宋父还要语气挑剔道:“这种事还要我来教你。如果是你哥哥,我不用提,他都会主动做。”
宋云章的情绪难以避免地有些阴沉。
齐语到他身边时,宋云章一时烦闷,把他家里的情况告诉了齐语。
宋云章原以为,按照她那种善良的性格,大概会劝他“都是一家人,要和睦相处”、“父亲也是为你好”之类的话。
她却皱着脸,气鼓鼓地说:“你爸爸怎么这样说话!太讨厌了!你明明这么厉害,他凭什么老是拿你跟哥哥比!以后他再这么说,你就拿他跟别人的老爸比!!”
那一瞬间,宋云章看着齐语因为替自己抱不平而涨红的脸,心底某个坚硬的角落仿佛被敲了一下,然后塌陷下去。
他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齐语身上的那种彻彻底底的偏爱。
不是基于理性分析的对错,也不是客套的劝慰,而是单纯地想要站在他这一边。
于是他伸手把她揽进了怀里,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那一刻,他无比确定就是这个人了。
……
窗外夜色渐深,玄关处传来密码锁被打开的声响。宋云章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睁开眼看向门口。
齐语推门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些许疲惫,还有未尽的复杂情绪。
她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他,愣了一下,小声说:“……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