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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第 13 章

作者:鲜衣怒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许亦清回包厢打招呼的时候没看到林钰,大大松了口气。蔡顺睃一眼洗手间,笑道:“林钰刚还在念叨说你酒量不好,怕你被他们灌醉哩……等他出来?”


    许亦清摇头:“蔡哥帮我说一声吧。”顾明钧的车在“三缺一”后门等,还特意派了个助理在包厢门口接应他。


    这地界是娱乐圈人士的聚集地,扎堆的狗仔多,不过“三缺一”也有应对的经验,特设了一条圈里人出入的通道。


    许亦清心里像漾着一团火,坐上那辆阿尔法的后座才稍稍平缓了呼吸。即将到来的机遇和顾明钧的态度让他难免兴奋,没有留意到急匆匆追出来的身影。


    顾明钧却是一眼瞥见了,轻叩司机椅背,阿尔法立刻提速,像离弦的箭一般驶入了浓黑的夜色。


    “亦清,你手上这部定档了吗?宣发签了几次?”顾明钧低声开口。


    “定了,签了七次。”许亦清在他问询的目光下进一步解说,“首映见面会一场、直播一场,因为是周更剧周末可能安排综艺和扫楼大概四五次,收官如果数据好可能会安排一场粉丝见面会。”


    顾明钧皱眉:“两个月就耗没了,聂导那边等不起。这片子取景都在泰兰德,年底过去没那么热,好赶工期。”他顿了顿,像是安抚般,“没事,回头让庆虞跟你们卢总谈吧,反正剧拍完了,少跑一两站不是什么大事。再说我这边还得飞一趟都柏林,虽然拿奖希望不大也得去走个过场……”


    他是在说即将送展奥伯龙电影节的《暗夜微光》,许亦清随口问了句:“为什么?这片在国内反响这么好……”


    事实上,他的思绪停留在“庆虞”两个字上,他知道翎空的赵总全名是赵庆虞,而顾明钧唤这两个字时的熟稔让人无法忽视。


    “你看了么?”顾明钧倾身向他靠过来。


    许亦清怔了一下,并未像躲避旁人的触碰一般向后退,这是深刻在骨子里的记忆。顾明钧有强势而霸道的一面,刚在一起的时候,他执拗地按着他肩膀,“不许躲我亦清!如果你真的信任、喜欢一个人,你是不会躲开他的……呐呐呐,像这样——”他钳着他的下巴,温柔地吻上他的唇……


    片刻地失神之后,许亦清微微垂下头,“什么?”


    顾明钧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充满磁性的声音越发低沉:“我说《暗夜微光》,你看了么?”


    “嗯。”许亦清点头,“挺好的,你的演技越发精进了。”尽管去电影院捧场会有诸多不便,但他总在伪装之后选择午夜场,去看他上线的新片。


    “有个镜头……是在长正街取景的,转角那家包子店眼熟么?金城这几年发展快,也就那片还保留着一些老建筑了。”顾明钧的目光掠过那截低垂的脖颈,轻叹了口气,“那条拍完,我点了五个大肉包……却不是从前那个味了。”


    旧时光并不止镌刻在许亦清的记忆里。


    顺着长正街的小巷道拐进老旧的居民楼,夕阳映照在阳台眺望的身影上。


    顾明钧拍完夜戏总要睡到黄昏才起床,简陋的屋子里空荡荡的,许亦清的手机丢在小圆桌上。


    他踱步到阳台,随手点燃一根烟,张望着巷道的尽头。


    牵挂的人总是两手都提着塑料袋子,缓步出现在光影里。等他走近些,他在阳台大喊一声:“亦清!”


    那张白净的面庞就会抬起来,眉眼弯弯地看着他,抬起一只手,“醒了?饿不饿?我给你买了肉包子先垫垫……今天的鱼挺新鲜,不过特价老板不给处理得自己杀……”


    他“砰砰砰”地跑下楼去,接过他手里的塑料袋,肩碰着肩、嬉笑打闹着爬上四楼。蔬菜扔一地,鱼也在门口蹦跶,沙发上是抱着啃着滚在一起的两个人……


    路灯投过车窗,车身轻晃,顾明钧睨一眼侧坐的身影。


    他有许久没有离这个人这样近了,清淡的气息不管用哪个牌子的香水都盖不住。他轻轻地、深深地吸了一口。这味道曾是他的氧气、源泉、充电宝,不管在外头多累、多狼狈,只要躺在这个人的膝上,让他修长的手指一遍遍梳理他的头发,身躯就彷佛一点点被修复、精气神都在回笼。


    在一起七年,许亦清爱他,这点毫无疑问。


    顾明钧试探地伸出手,轻轻攥住他左手的手腕,许亦清挣了挣,意识到他在解开他手上的腕表,便停止了挣扎。修长的手指将表带解开,略带粗粝的指腹摩挲着手腕内侧那块陈旧的疤痕,那是他刚学着做饭的时候烫伤的,高明的厨艺背后是经验的积累。


    温软的肌肤相触,像按了某个隐秘的开关,心跳同时漏了半拍。


    他们之间的账目向来简单:许亦清毫无保留地给,顾明钧倾家荡产地还。


    领到片酬、搬离地下室,攒钱买的第一件礼物是送给他的。路易威登的皮带、明晃晃的大logo,他们这个圈子爱好奢侈品的多,他见过他看着别人一身名牌一脸艳羡的样子,当时满心不是滋味,既恼他爱慕虚荣,又恨自己不能满足他的物欲。


    他的目光掠过他的腰间,一条菲拉格慕精致、低调的环在那。品位提升了,不再是为了一条大logo激动不已、抱着他连连亲吻的人了。不变的……只有那把细腰,仍旧不盈一握。


    曾经为了环上那抹细腰的咸猪手,他操起凳子砸破了对方的脑袋。


    不是没有想过后果,可那一刻,他只想让全世界知道,许亦清是他的,谁也不能觊觎。


    盯着那抹纤腰,顾明钧的手指动了动,害痒似地缩了缩。


    许亦清侧过头,与他对视一眼,眼神里带着点疑惑和探究,然后有些不自在地偏头看向窗外。


    顾明钧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目光灼热如火,反倒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这人竟还像大学那会儿容易害羞?眼神纯澈如初,就好像——当初为了上戏,爬床投资方的人不是他一样。


    车窗外霓虹闪烁,落在许亦清侧脸。三十三岁,轮廓依旧清俊,线条冷冽,却掺了岁月打磨后的温润。顾明钧眯起眼,不得不承认:不管是二十一岁还是三十三岁的许亦清,都十分勾人。他的身上糅杂了一种矛盾的气质,既清冷如水又热情似火。骨子里带着倔强,心性里又保有一份天真。


    天真到供认不讳还满眼期待地看着他:“明钧,我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一次?”


    顾明钧勾起嘴角,鼻子里发出一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冷哼,原谅?他永远也不会原谅。


    车子滑入地库,助理跳下车拉开车门,将风衣披到他肩上。


    “你俩先下班吧。”顾明钧低声吩咐,司机和助理对视一眼,应了声“是”。


    “亦清,跟我来。”他抬步,又回头道,“放心,这里绝对安全。”


    许亦清略一踌躇,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地库的电梯。几秒钟后,“叮”——对面厢门打开,一股暖流裹着檀香先涌了出来。


    近百平的横厅,新中式和日式侘寂风格融合,看不出木料的雕花隔扇将其一分为二。音响系统大概隐藏在踢脚线里,轻柔的乐声环绕,缓解了几分尴尬。


    顾明钧替他解开外套,指尖蹭过衣领:“热不热?”又抬手一扫,“看看这装修,是不是你喜欢的风格?我跟设计师沟通了很久,还特意找出那本杂志上的图片给他看。”


    一句话就把旧时光拽回来——


    逼仄的出租房里,两人挤在简易木床上,杂志摊在中间、压在身下。“等咱有钱了买了大房子,”顾明钧手指点着照片,“就照这样装,弄上一整面落地窗,冬天晒太阳,夏天躺床上看雨……”


    如今照片里的房子落进现实,他带了点骄傲地旋身,示意他在琴叶榕和散尾葵簇拥的真皮沙发上落座,转身进了黑胡桃木栅格门。窸窣布料摩擦声从里间传出,显然是在换衣服,和纸面板上映照出一抹高大的侧影。


    许亦清慌忙别开眼,目光在客厅里游走。槅扇后头放着一张高脚供案,上面摆着一系列奖杯,金色的底座熠熠生辉。倏地,他瞳孔收紧——在杯座与墙面的间隙里有个水晶圆球。


    他忍不住站起身:没有错,是那个雪景水晶球,拧动底部的发条,球体里就会扬起纷纷的雪沫。许多年前,东瀛有一部动漫风靡全球,屠龙少年要去探索世界,送给青梅竹马的恋人一个水晶球,“るき,这是一个魔法水晶球,你看它一直在下雪,就像我一直陪着你……”


    来金城以前,许亦清没有离开过江省,江省地处华国南部,几乎没有下过雪,圣诞节收到的这份礼物让他惊喜万分,一路从江省带到金城。


    可分手那次大吵,他记得顾明钧将它砸碎了……他甩门离去,他坐在满地的玻璃碎渣里发呆……


    一只宽大的手掌将那只水晶球托起,顾明钧低头凝视片刻,缓步走过来,“这是我后来买的,有部片子在东瀛取景,助理说停产了,我请托了几个朋友,才在一个中古店买到……亦清,”他自嘲般笑了笑,“你大概不知道,这么个小玩意儿,当年花了我大半个月的工资……”


    他说的是被砸碎的那一个。


    那时顾明钧在酒吧驻唱,工资按客人点歌的次数提成,他天生傲气,尽管唱得不错,但既不会陪酒也不会来事,收入并不算高。


    “为什么?”许亦清颤声问道,他问得没头没脑,顾明钧却是听懂了。为什么亲手砸碎的东西,你又要去买回来呢?


    他将水晶球放回案几上,静默了片刻才低声道:“因为舍不得。”


    “有些东西要等到失去,才知道它有多么珍贵。”他回过身,长臂一伸,很自然地将许亦清搂进怀里,头埋在他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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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清,我很想你。”在一起七年,他清楚他的所有敏感点,薄唇轻啜着他的耳垂,“……真的很想你……”


    许亦清几乎是颤抖起来,本能地想要将他推开,手指却将他的睡袍攥得死紧。从上车就蕴藏在胸口的那一点火,瞬间就灼烧着他的全身。


    刚分手的那两年,他无数次梦见过这个场景。顾明钧回头来找他,有时是冒着大雨,有时是顶着烈日,推开那扇门走进来,有时严肃地盯着他,有时温柔地看着他,“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知道吗?”“亦清,我们和好吧,我很想你……”


    有一次半夜惊醒,他光着脚跳下床,打开门,门外并没有站着那个回头来找他的人,只有夜风在楼道间呜咽……他跌坐在门后,直到天光大亮。


    这种状况在他彻底地搬离两人租住的小区后才逐渐地好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在他彻底地接受他再也不可能回头的时候,他却又这样抱着他,说他很想他呢?


    许亦清只觉得一颗心开始抽搐起来,分不清是慌是乱还是痛?


    他条件反射般弓下腰,后移的臀触碰到了某样坚硬的物什,他瞬间站直了身体,偏过头跟身后的顾明钧对视了一眼。


    “Sorry,”顾明钧一只手拂了拂睡袍的下摆,另一只手却仍把住他的腰,“亦清,这么多年我只对你有……”


    骤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诉说,顾明钧蹙眉,从睡袍口袋里掏出手机。两人隔得太近,许亦清无需刻意窥探,也瞄见了界面上那个“虞”字。


    顾明钧松开他,走到旁边的小会客室去接电话,门没有关上,断断续续传来低语:“……嗯,洗澡呢……知道了……行吧明天公司再说……嗯?别瞎想……我困了……好,晚安……”


    一字一句,明明是十分普通的对话、温和的语气,却像夏季的暴雨浇注在许亦清的天空,将胸腔里蕴藏着的那团火一点点地扑灭,只剩下一簇极为微弱的火苗。


    顾明钧走出会客室,随手将手机丢在沙发上,似乎想重新搂抱许亦清。


    许亦清却后退了一步,抬起头直视他:“你的意思……是要和好吗?”


    “和好?也可以这么理解。”顾明钧没有预料到他的直接,摸了摸鼻子,有些讪讪道,“但是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行,有些事只能我们自己心里清楚……”


    他拉着许亦清的胳膊在沙发上坐下,“听我说亦清,今天你见了聂导,也看了剧本大纲,应该知道这是一次极好的机会……”


    “所以?”许亦清的面色有些发白,眼眸却愈发晶亮,“你找我……是为了更好的演绎好这个角色?”


    顾明钧没有否认。


    许亦清垂头笑了笑,声音有些发虚:“我一直知道你敬业,没想到能敬业到这个程度。”


    顾明钧看了一眼手机,似乎明白了许亦清态度变化的原因。


    他叹了口气,“亦清,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得太清楚吧?你能不能出演这个片子,庆虞这边是要出大力气的,不光是你的档期问题,前期的注资、后期的排片都得谈。咱俩都在这个圈子里,你比我更早看清、看透彻,”他咬了咬唇,到底没有忍住,“这一课——其实是你教我的,不是吗?”


    最后一句落地,许亦清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他扶着茶几,摇晃着站起来:“我得走了。”


    顾明钧又急又恼,一把攥住他手腕,“何必这样亦清?当初一部小成本网剧都能让你……我难道比周擎差?”


    “周擎”两个字一出,许亦清瞳孔猛地收紧,面孔在刹那间变得煞白,像是一阵狂风吹过,将那丝微弱的火苗彻底地熄灭。


    他一把格开顾明钧的胳膊,像见鬼一般瞪着他。半晌,他只哑声重复:“我得走了。”这就是许亦清,绝大多数时候他是温和的,可一旦真的生气,一个字也不会说,能一个人枯坐到天亮。


    顾明钧看着他垮下的双肩,颤抖的背影,有种扑上去抱住他的冲动。可指节攥得泛白,终究没伸手。


    这部电影翎空是主投资,赵庆虞不止会探班,更有可能全程监制,他跟赵庆虞的关系无法隐瞒,他也不屑于欺骗。心底涌起一股酸涩,又升腾起一阵快意。我曾经尝过的滋味,如今你大概也知道了?


    许亦清迈出这个郊区别墅群的大门,冷风一吹,才发现自己走得匆忙连外套都没有拿。大概已是半夜时分,夜空缀着几颗星子,他驻足凝望,仰头深呼吸,胸腔里全是冰碴子。


    “嘀——”路边一辆宝马GT降下半扇车窗,紧接着一个身影窜出车厢,一件羽绒服从天而降,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顾影帝住哪我还是打听得到的,你今晚上要是不出来,我可再也不缠着你了。”林钰在他耳朵边上嘟囔,声音里透着委屈,却是兴奋地一把将他抱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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