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没几天,公司工作大群里发布了年底举办羽毛球比赛的消息。
林钰当着丁颂的面将羽毛球包搁到后备箱,又叮嘱他赶紧拉群。艺人身份特殊,去公开场馆容易被偷拍,想练球只能内部组团约场子。
“哥你这么热心这事干嘛?打球比练舞还积极。”丁颂忍不住小声嘀咕。
小狐狸怎么可能说实话,戳着额头提点他,“年底的拍摄不是还没定下来么?我一向擅长各种球类运动,要是拿个名次,入了上头的法眼……”
这种全公司的活动,只要办,必然会办个排场,指不定卢总会亲自颁奖。
“原来如此。”丁颂大感欣慰,老油条也知道急了,是好事,他得助他一臂之力,立刻跑遍各楼层吆喝,逢人就安利。
娱乐公司每年进的新人不少,坐冷板凳的也多,只要有机会露脸是绝不可能放过的,羽毛球练习群眨眼就挤进一二十号人。
林钰自然做足样子,前几场活动几乎场场不落,跟新人打成一片,“钰哥”前“钰哥”后的叫声此起彼伏。
等到第四次集训,他总算等来那抹熟悉的身影。
许亦清因为新剧上映,近来挺忙,各种采访、宣发轮番上阵,入群有段时间了,还是第一次来打球。
他虽是中途加入“星潮”,但因为剧集热播,在公司的咖位有所上升,认识他的新人不少,喊着“许老师”,将他推到场上,而与他对战的正是林钰。
公司临时起意的工会活动、火速建成的羽毛球群,并未引起许亦清的怀疑。
他与“偷心大盗”的私交建立在他进入“星潮娱乐”之前,从组队打游戏到深夜私聊,对方热情却懂分寸,从不探听隐私,但又总在他情绪低落时给予安慰,在他迷茫困惑时给出主意。
有时他觉得那人像个刚毕业的男大,青涩莽撞;有时又像个阅历深厚的老友,沉稳通透。
他是外省人,在金城没有几个知交好友,这段隔着屏幕的友谊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被他看重——他压根没把“偷心大盗”和现实中的任何一张脸对上号。
更何况林钰是大学未毕业就被星潮签下、一路捧出来的亲儿子,而他是因为试上了正在热播的这部剧才签约的“星潮”,同事关系不过一年,平时点头之交,见面叫声“许老师”也合情合理——毕竟对方整整小他九岁。
此刻隔着球网,与平时装束大不相同,各自穿了身宽松的运动服,视线相撞,皆是一怔。
见那双晶亮的眼眸看过来,林钰扯出一抹狡黠的笑意,“许老师,看球!”
他轻吸口气,身体微微下蹲,球拍闪电般划过空气,将羽毛球狠狠击向对方场地。这球力道很足,速度极快,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奔许亦清。
任何场合、任何关系,实力才是硬道理。
许亦清的反应出奇地迅速,身体灵活地向左移动,同时高高跃起,球带着点旋转,被扣杀回来。
林钰眼中闪过兴奋,后撤、蹬地、腾空,精准地再次将球击向许亦清后场。
两人自此在球网两侧展开拉锯:冲刺、急停、劈杀、挑高,每一次挥拍都像拉满弓弦,力道与角度分毫不让。
围观的新人被这波对攻点燃,喝彩声此起彼伏。
林钰被热浪般的欢呼烘得耳尖发红。他视力极好,隔着球网也能看见对面那人原本冷白的肤色一点点透出粉,又迅速洇成深红,汗水沿着下颌滚落,像给那张脸添了层惊心动魄的釉。
二十一球打完,林钰以五分之差落败。他没放水——他篮球打得好,羽毛球、网球都只能算一般——输得心甘情愿。
他抹了把汗,走到场边长椅上坐下,看许亦清迎接下一位挑战者。
这样的场合无需刻意收敛,可以大大方方将目光锁定在那抹矫健的身影上,可以在双方打出一个好球时跳起来拍掌叫好。
许亦清连下四城,呼吸终于乱了节奏,收拍下场。
这种类型的小团体向来是分层级的,只有林钰一人坐一条长椅,空着大半的位置。他走过去点点头,在长椅的另一端坐下来。
一缕香皂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汗味飘过来,比任何香水都好闻。林钰不动声色地挪过去半尺,扬起一个谦逊又友好的笑:“许老师演戏厉害,没想到球也打得这么好。我还想拿个名次呢,看样子彻底没戏了。”
“过奖,”许亦清礼貌回应,“你也打得不错。”
“其实比起球技,我更想向许老师请教一下演技。”林钰很自然地再靠近一点,眼睛亮得像讨教的学生,“昨晚我刷到您跟反派对峙那场,一个眼神就把复杂情绪全兜住了,厉害!这是生活体验,还是有套路?”
许亦清没料到他不是说客气话,肉眼可见地呆愣了一下才温声道:“主要是来自对角色的揣摩。这部剧有好几个反派,主角与他们之间的情感都不是单一的,事件促进情感的转变。眼神比台词更直接,也更容易露馅。”
说起表演,他明显比平时健谈许多,“台词可以修饰,眼神骗不了人。想让观众信,得先让自己信。”
林钰摆出一副受教的表情,“我觉得许老师说得很有道理……有时候我看您跟侯老师的对手戏感觉有点怪……”他压低声线,几乎贴着许亦清的耳廓,“我说话直您别介意。他饰演的角色对您爱得死心塌地,就算有误会,爱也该是底色嘛,可我看他有时候的眼神……”
他一边给侯超“上眼药”,一边微微抬起眼睛,却见许亦清脸色刷地惨白。
反应这么大?林钰心里一酸:媒体写他俩“假戏真做、因戏生情”难道是真的?可那“大马猴”哪点值得他喜欢?
念头还没转完,许亦清鬓角已经渗出冷汗。林钰这才察觉不对,一把扣住他胳膊:“你是不是没吃饭?”
许亦清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缩了缩手肘,低声道:“嗯,来不及。”他下了通告就往球场赶,哪里顾得上吃饭。
林钰从裤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利落地撕开,直接塞进许亦清嘴里。指尖掠过微凉的唇瓣,像掠过一滴即将坠落的水珠,惹得对方条件反射般地往后一缩。
林钰仿佛没察觉,皱着眉嘟囔:“八成是低血糖,空腹剧烈运动最容易犯。”说完又补一句,“我猜的,你别紧张。”
许亦清含着糖,轻轻点头,“没事,谢谢你。”
“客气什么,同事之间。”林钰笑得一脸坦荡,顺手把两人球包甩肩上,“走吧,我送你。我明早还有试镜,也得走了!”
不等许亦清推辞,他已朝众人挥了挥手,大步流星出了球馆。许亦清只得跟上,犹豫两秒,还是低头钻进了林钰的车。
“许老师,您住哪儿?”林钰明知答案,还是按流程问了一句——演员和爱豆都讲究细节,不可能在这种小事上露出马脚。
许亦清报了小区名。林钰点头:“正好顺路。”
车厢一路安静。等红灯时,林钰打开扶手箱:“里头还有糖,您要是不舒服再吃几颗。”
低血糖的眩晕过去后,许亦清才注意到糖纸的配色,轻轻“咦”了一声。
“不合口味?”林钰瞟他一眼,“不好意思,车上就这一种,我挺喜欢这个味道的。”
“不是,”许亦清略有些尴尬,还是实话实说,“我代言这个牌子,不过就这个系列。厂家说味道小众,销量一般。”
“啊,是吗?那真是巧了,”林钰勾起嘴角,“我偏偏爱吃。许老师家里一定囤了不少?下次分我点儿?”
“没问题。”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转眼就到了小区门口。
“就停这儿吧,麻烦你了。”许亦清推门下车。
林钰也不过分殷勤,从车窗里探出半个脑袋,“许老师,下次打球之前可一定要吃饭呀。”
“好。”许亦清抬手挥了挥,转身进了小区。
林钰目送那道背影在夜色里消失,俯身在副驾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那人残余的温度和气味都收进胸腔,片刻之后轻踩油门,缓缓驶离。
车到半路,“嘀”一声消息提示音,打开界面,简短四个字:“过来坐坐?”
他回了个“好”,一打方向盘,朝江边驶去。
临江的大平层豪宅,安保十分严密,核对车牌后才予以放行。
停车入地库,按电梯到四十楼,一梯一户,刷指纹进去,入户小花园里,一抹倩影正执小银剪修枝。
听见动静,苏茜回头,目光在他运动装上停了停:“打球去了?这么闲。”
“苏姐不管什么时候召唤我都有空,”他嬉笑着凑近,先去看那盆夜香兰。“哟,这花开了?还是苏姐会养。”
“你倒是好记性。”苏茜睨他一眼。
林钰仍旧赔笑,却后退半步:“我先冲个澡,别把花和美人熏着。”
他径直进了内室,再出来时,已换了一套真丝睡衣,头发吹得半干,带着微微潮气。手里拿着苏茜常用的那把檀木梳,蹲到阳台摇椅旁,仰起头笑:“苏姐,高抬贵手替我梳两下?”
苏茜轻笑,接过梳子。他便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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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歪倒,枕在她膝上。
梳齿在栗色的头发里穿梭,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光滑的面颊。夜风从阳台送入,空气里弥漫着花香。
“听说你要去试镜?”苏茜忽然开口,“还是那部腐剧的续集?”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苏姐。”林钰闭着眼,声音低而软,像餍足的猫。
但苏茜知道他是只狡猾的狐狸,将梳子扔到一旁,捏了捏他的鼻子,“还是打算走这条路?”
林钰睁开眼,眼尾扬起,带着惯有的慵懒笑意。他换到旁边的躺椅,双臂枕在脑后,语气却无比认真:“我想试试。”
狐狸的狡黠正在于此:他并未拒绝递过来的橄榄枝,却比谁都懂,那些位高权重的女人真正想听、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在与苏茜来往的过程中,林钰不掩饰自己的野望,却从未开口向她讨要任何资源,也不像一般男人急着将女人往床上带——似乎得到一个女人的身体就能控制她的心灵似的。
相反,他应邀而来,多半只是陪她品一杯酒,聊聊公司的趣闻抑或明天的通告。
十七年首秘生涯,成功让苏秘书变成了苏副总裁,她只需一眼,就能看穿男伴们心里的算盘。
可对林钰,她始终存有一份偏爱。
女人的感性注定她们很少是纯欲的下半身动物,相比那些怀揣目的、急于在床上展示雄风的床伴,她们更喜欢贴心的陪伴、真诚的赞美、毫不设防的交流。
苏茜端起一旁的红酒杯,与他的杯沿轻轻一碰,“想好了?”
林钰点头:“这样美好的夜晚,我会一直记得,还有同样美好的你。可是,苏姐——以后我不能来了。”
苏茜轻啜一口红酒,抬眼看他。
林钰迎着她的目光颌首,“我要去正儿八经地追一个人、谈一段恋爱了。”
“所以,”苏茜晃着杯子,似笑非笑,“之前的那些,包括姜施岳在内,都不算正经?”
林钰摸了摸鬓角,“我从小到大没有追过谁,答应交往是真心想试试。”
他没干过脚踏几条船的事,就连跟苏茜来往,也是在跟姜施岳分手之后。“但我的确没有尝过爱情的滋味。”
“哦?爱情是什么滋味?”苏茜逗他。
林钰怔了怔。他跟姜施岳交往近两年,信任和默契是有的,她总维护他、极力为他争取资源;对苏茜,是欣赏与崇拜,一个女人要坐在这个位置上,天赋与努力缺一不可。
可对许亦清的感觉格外不同——
脑海里滑过那张运动后绯红的面庞,想舔他颈间滑落的汗滴,想啃他温软的嘴唇,想……他叹了口气,“我大概是知道的,但没法形容。”
小狐狸说得坦坦荡荡,不但令人无法生厌,反倒生出几许佩服。不是每个借梯上楼的人,都敢在手握资源的金主面前袒露内心真实的欲念。
一半是对她的认可,似乎笃定她并不会因此为难自己。另一半,则是专属于年轻人的莽撞:仿佛天底下没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也没有谁能将他阻止。
年轻真好啊!苏茜不能不发出慨叹,她摇晃着酒杯,“想演腐剧,想谈恋爱——你喜欢的,原来是男人?”
“是人。”林钰答得一本正经,“感觉对了就行,不过我之前没交往过男人。”
这点苏茜当然清楚,在浮华喧嚣的娱乐圈,这是个相对干净的男人,否则也不会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我很多年前就对这个人有感觉,可以说他是我进入这个圈子的诱因。”林钰仰头看着天上明月,“不走近试试总不甘心。”
苏茜失笑,“你才多大,就很多年,”她与他同赏这都市夜空的月华,“不过爱情,也许没有你想象的美好。”脑海里闪过李景麟与曾闰成对峙的画面,“即使富可敌国、声名显赫,也未必能够如愿以偿。”
“这不正是它的美好之处吗?一掷千金换得来感动,换不来心动。”
苏茜怔了怔,随即莞尔:“也是。”
她看向那张在月色中熠熠生辉的脸庞,由衷叹道,“林钰,你是有才华的,不要过分沉溺于情爱。”她听过他唱歌,也看过他的舞台表演,“你们卢总眼界有限,你适合更大的舞台。你趁这剧的热度攒攒人气吧,我送你一件分手礼物。”
“受之有愧,不过谢谢苏姐的认可。”小狐狸始终是狡猾的,眼珠一转又打听起了八卦,“姐,我听说卢总跟我们大老板……是不是真的?”
狐狸眼亮晶晶地看过来,苏茜失笑地戳他一指头,“管好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