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帝有些意外,他凝视坐在旁边的皇后。清明的月色落在皇后精致的面容中,愈发美艳动人。
立魏鸣之为太子?他本以为,皇后会借此机会让自己免除魏鹤之的责罚,随即顺水推舟,立魏鹤之为太子。
魏鸣之回到皇宫,不过短短两月左右。虽说他着实比魏鹤之聪慧,可要立为太子还需几番考量。
见乾清帝有些犹豫,皇后莞尔一笑,解释道,“臣妾知晓陛下的顾虑!这立太子一说,不过是烟雾弹,目的便是试出宁王的真心。”
乾清帝恍然大悟,带着怒意的愁眉微微放松。
皇后继续道,“陛下与宁王多年手足,如若贸然行动,只怕会落得一个狠辣无情的名声,这有损陛下的清誉!”
乾清帝执政多年,力求名垂青史。可这么多年过去,依旧是无功无过。
他也终于认命,如今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若是因着宁王一事,损了最重视的清誉,那当真得不偿失。
乾清帝笑了笑,为皇后撩上被晚风吹得凌乱的碎发,道,“朕对知耀仍是存有希望!如若知耀能迷途知返,朕可以既往不咎。”
皇后红唇微微上扬,看着眼前这上演兄弟情深的君王,胃中翻江倒海过几番。
可时势逼人,皇后也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
“所以陛下只要一试,便知晓宁王到底有无逆反之心。待试了之后,陛下再慢慢挑选太子人选亦是不迟!”
乾清帝觉得有道理,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他轻轻拍了拍皇后的手背,柔声道,“朕就知晓,阿蕙一如既往,聪慧过人!”
翌日清晨,阳春殿伺候的宫女们很快便得到了消息。听闻在养心殿值守的宫人们说,陛下有意立小皇子为太子。
虽说如今小皇子年纪尚小,可如若有幸被其看上,日后便是成为万人之上。
宫女们卯足了劲,个个花枝招展的,静候魏鸣之。
魏鸣之苏醒以后,看着相较于从前更加热情的宫女们,一头雾水。
自魏鸣之与乾清帝滴血认亲以后,宫女们不敢怠慢他,只本分地当他是主子。
可今日却是不同,个个围在一团,年轻貌美的宫女花团锦簇。
魏鸣之没有见过这阵仗,很是不适应。待更衣之时,几位宫女因着争抢谁为魏鸣之更衣而发生争吵。
此举,惊动了阳春殿大宫女珠儿。
珠儿走进殿内,看着魏鸣之站在雕刻蟠龙的红柱前手足无措。成为皇子不过短短两月,以至于魏鸣之根本不知该如何管教宫人。
这便使得宫人们愈发放肆。珠儿在时,不敢造次,可珠儿不在,却是这番模样。
珠儿大步走到她们面前,厉声呵斥。一时间,针落可闻。
常在深宫禁苑,风华正茂,容易生出心思。男子如是,女子亦如是。
魏鸣之年龄虽小,可一副谦谦君子模样,唇红齿白,身影瘦削,与宸妃的容貌有九分相似。
更何况,如今又有意被乾清帝立为太子,更是让宫人们生出别样心思。
珠儿将宫人们训斥一番以后,这才缓缓走到魏鸣之的身旁。望着魏鸣之那清澈不解的眼眸,珠儿笑着解释道,
“如今宫中盛传,陛下有意立殿下为太子。加上,殿下也快到成亲的年龄,所以她们才会这般热络。怕是吓到殿下了!”
太子?魏鸣之微微一颤,他终于明白为何今日的宫人们比起之前更加热情。
他不解地问道,“珠儿姐姐,你说得可是真?为何父皇会突然立下太子?”
珠儿为他拂去额角上的汗珠,温柔笑道,“这自是陛下的心意,无人可以揣测!”
是啊,他怎么就这么好命呢?刚入宫两个月,便成了乾清帝亲子,如今又是成了东宫的最佳人选。
珠儿笑魇如花的脸上,心中遽然一痛,这世间为何这般不公?
……
顾乘渊知晓消息以后,很快便传了一封书信将京城中的消息一一告知宁王。
约摸三日后,便收到宁王的回信。顾乘渊快速翻阅一遍,脸上压抑着狂喜。
他正欲出门,转头便看到顾淮序从房门走了出来。一丫鬟正毕恭毕敬端着一鲜美的柿子站在顾淮序的面前。
顾淮序笑了笑,随即婉拒了丫鬟的好意,可那丫鬟却是不以为然,依旧站在那处大有顾淮序不吃柿子不罢休的模样。
顾乘渊站在廊庑下,双手负背,笑看顾淮序为难的模样。
自顾相恒从江南回来以后,顾淮序彻底失宠。府中下人最是会见风使舵,明里暗里给顾淮序使绊子。
如今便是一个小小的丫鬟,亦是有意无意地刁难顾淮序。
“这是老爷的一点心意,还望大公子尝些吧!”丫鬟不依不挠,阻拦在顾淮序面前。
顾乘渊这时候大步走了上前,凝视着丫鬟手中的柿子,讥讽道,“成了顾家大公子,毅然而然有了底气!”
素日顾乘渊根本不把顾淮序放在眼中,便是搭话也不愿意。今日倒是难得讥讽,顾淮序觉得稀奇。
自脚底生出一股寒意,随后蔓延至五脏六腑。他何尝不知道这柿子的用意?
如今,他又成了一颗弃子,再无利用价值。顾相恒自然不会再给他好脸色。
柿子与今日食用的青蟹相克,若是因着饮食让他悄无声息地暴毙而亡,只能怪他时运不济,与顾家人没有任何关系。
看着顾乘渊那咄咄逼人的模样,顾淮序悔不当初。如若当初没有贪恋那一点点关怀,又怎么会落得龙潭虎穴?
他犹豫片刻,终是拿下一颗圆润的柿子,用衣袍擦了擦,咬了一口饱满多汁的柿子。
那端着果盘的小丫鬟如释重负,扬长而去。
眼见顾淮序不能如愿活在顾府,顾乘渊很是满意。望着他吃下那柿子之后,他才恣意离去。
曾经惦记着顾家这一亩三分地,所以才会仇视顾淮序。
但如今,他不必再困于这囹圄之地。
只要宁王成功以后,那么他便是有着从龙之功的大臣。届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他的父亲,亦是要对他俯首称臣。
顾淮序,便在这儿自生自灭吧!
……
燕宅。
宁楹泠今儿总觉得眼皮在跳,似是有什么不祥之兆发生一般。
她将支摘窗打开,望着窗牖外月明星稀,柳条在月光的照映下犹如垂下的瀑布。
可想着与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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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老见面以后,燕陵潇似乎神思不宁。她泡了一杯蜂蜜茉莉茶,朝着东边的厢房走了进去。
里头灯火明亮,窗牖虚掩着,一道清冷颀长的身姿立于窗牖旁边。
宁楹泠敲门而入,转眼便看到身穿水色竹影睡袍的少年,明黄色的烛火辉映,在木色的地板上牵扯出一条长长的斜影。
燕陵潇转身看向她,笑意盈盈,“岁岁,怎么还不歇息?”
晚风阵阵,将支摘窗吹得做响。宁楹泠索性将支摘窗打开,一阵清爽的晚风袭来,将少年的衣袍吹开,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
宁楹泠将冲泡好的蜂蜜茉莉茶盏掀开,一股芬芳袭来,晕染了整座厢房,
“我见与顾阁老相见以后,你总是出神,似是有心事。所以我才来看看你!”
少女的话甚是贴心,像是一泓清澈的泉水,驱逐少年心间那浓厚的雾霭。
加了蜂蜜的茉莉花茶清香且甜滋滋,燕陵潇很是喜欢。望着那有些凌乱的秀发,他走到她身旁,轻轻为她梳理乌黑的发丝。
“我无事!”燕陵潇眸中盛着烛光,修长如玉的指尖慢慢整理少女柔顺的发丝,“只是想到日后要打一场恶战,有些担忧罢了!”
宁楹泠将他手中的牛角梳接了过来,随后在他身下放下一铺着垫子的锦杌。
“我在想,若是负隅顽抗,最终不得善终,连累岁岁该如何?”
少年的眸柔情似水,此刻竟覆盖着一层淡淡的忧惧。
顾家权势六部皆有涉及,这也是为何顾相恒屹立多年不倒的缘故。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深得乾清帝的心,很多事情只要不触碰到逆鳞,乾清帝便由着他。
与之相比,燕陵潇实在太渺小。
翰林院修撰不过是一个闲职,当真能与在朝堂扎根多年的顾家相庭抗礼吗?
可他知晓,必须得有人站出来,否则朝廷愈发腐朽,百姓依旧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难以自拔。
这美好的盛世清曲,终于要有人将其破灭,告知昏庸的帝王,眼前的一切,不过是百官为了讨好他,而做出的这一番假象。
宁楹泠靠在他宽大的肩头上,轻轻嗅着他身上那淡雅的木兰香,莞尔一笑,“从前是我怕连累你,如今又是你怕连累我!燕陵潇,我们真的很像!”
随后她坐直身板,严肃道,“从前的宁楹泠只是一心情爱的女子,从未牵挂家国之事。可如今,我亦是希望能换来真正的盛世。
若是有朝一日,当真不得善终,也愿是因着家国之事而死,至少也死得其所。”
两人的命运,愈发想象。
燕陵潇笑了笑,随即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从前,他身后并无人,可如今他身后有了值得让他牵肠挂肚之人。
无形中,便拥有了对抗天地的勇气。
安静的庭院,忽而出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一股刺鼻的味道从青黛色墙壁那处传了过来,宁楹泠脸色微微一变,终于明白为何今日眼皮会跳得这般快。
燕陵潇亦是敏锐察觉到外面的异样,他将宁楹泠护在身后,一股悲悯自少年清隽的脸上生出,他回头看向宁楹泠,
“岁岁,我们又有一场硬仗要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