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知韫荒诞无度,整日不是去赌坊便是去妓院。权衡一番以后,宁楹泠还是决定去怡红院碰一碰运气。
刚踏入怡红院,一股甜香朝她扑来。一楼宽敞的大厅中,一身影曼妙的歌姬手持琵琶,弹着悦耳的声音。
来来往往的人群甚多,不少男子见到带着面纱宁楹泠,皆以为是怡红院新来的头牌,望着她的眼神犹如猎物。
依着记忆,宁楹泠想起那从前在宁知韫身边的女子。
当走到她们面前的那一刻,那几个女子眼前一亮,站了起来,不解地问道,“姑娘,你是如何进来的?要知晓,怡红院从来皆只接待女子!”
哪怕是在白天,白日宣淫的人亦是不少。亭台楼阁中人群涌动,她朝着其中一位面容和善的女子道,
“实不相瞒,几位姐姐,我此处前来是有事相求!”
一锭银子交到她们手心中,几人的态度逐渐缓和,不再是先前警惕的模样。
待入了厢房以后,宁楹泠开门见山,“几位姐姐,我前来此处,是想要打听宁知韫的事情!”
宁知韫?那几位烟花女子闻言,纷纷将塞入荷包中的银两交了出来,放在铺着海棠红鸳鸯桌布的案几上。
那名亲切的女子叫柳娘,只见面露难色,“姑娘,客人们的事情,我们不能告知!如若是因着此事,姑娘可以先行回去了!”
权衡一番利弊,不过是因着筹码不够,宁楹泠咬咬牙,将同燕陵潇预支的工钱悉数洒落在案几上。
霎时间,案几上堆着满满当当的银两。
看着如此重的筹码,说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
可也仅仅只是心动那么一瞬,几人心里和明镜一般清澈,又将那些银两推了回去,态度坚决,
“姑娘先回去吧!”
身在烟花巷柳的女子身不由已,自是清楚这世间情谊靠不住,唯有金钱最实在。
可相对于出手阔绰的宁知韫,面前带着面纱的少女给的筹码,着实有些少了。
更何况,宁知韫醉酒后三番五次强调自己替当今权势滔天的小阁老做事。
若是被眼前这来路不明的姑娘查到了什么以后,只怕会牵连她们自身。
宁楹泠知晓,她们必然是有着自己的顾虑,微微一笑,欲转身离去。
正此时,门扉被人推开,只听到一甚是熟悉的声音,“柳娘,原来你们在这儿,害我好找!”
来人正是韩菱!
苏承桉落难以后,苏家被抄。但韩菱却在抄家前夕那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因她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妾室,亦是没有人追根究底她的去向。
看着带着面纱的宁楹泠,韩菱一眼便认清楚了此人的身份。只因少女那一双潋滟水润的星眸着实太漂亮,让人过目不忘。
宁楹泠怀着心事,自是没有留意到韩菱亦是在此处。
待宁楹泠离去以后,看着面容沉沉的几位烟花女子,韩菱用手肘碰了碰柳娘,不解问道,
“发生何事了柳娘?那姑娘来此所为何事?”
柳娘将事情一一告知,韩菱听后,心中俨然猜测到什么。
她也曾流落风尘,自是知道她们的痛楚以及忧虑。
“这宁知韫次次来,必然耍酒疯。仗着自己俨然成了小阁老身边的红人,对我们格外粗暴。若非因着他出手阔绰,我们定然不会受他的气。”
“前几日,刚与人争风吃醋,打伤别人。昨夜,又打伤咱们姐妹,如今她整个人卧病在床,恐怕没有三五个月是不能康复,而宁知韫却是留下一笔钱便当做无事!”
韩菱同情地看向她们,眸中多了几分愧疚以及怒意。
她坐了下来,劝道,“既如此,我们应该团结一心,将宁知韫拉下来才是!这也是让他们知晓,我们出身风尘之人,并非是卑微弱小的蝼蚁才是!”
……
燕宅。
预支了工钱以后,宁楹泠甚是不安。看着这偌大燕宅只剩下她与燕陵潇两人,她很自觉地便为之打扫庭院。
黄昏已至,蔚蓝色的天空变成粉红色,残阳倾斜在西山中,周围一切都被镀上一层金光。
宁楹泠将菜端了出来以后,这才去书房叩响燕陵潇的门扉。
庭院甚是安静,除却回归来的燕雀啼鸣声,便听到晚风阵阵吹打柳枝的声响。
燕陵潇将一根肥美的鸡腿夹到宁楹泠的碗中,看着她食不下咽的模样,问道,
“可是不顺利?”
宁楹泠点了点头,放下碗筷,“我以为她们厌恶宁知韫,或许会助我一臂之力。只是……”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散。
少女那一双潋滟的星眸似是初出林间的小鹿,带着几分委屈。
燕陵潇哑然失笑,又给她夹了清爽的青菜,叮嘱道,“先吃饭!”
眼见面前的少年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态度,宁楹泠勉强吃了几口。
夜幕很快便将残存的斜阳吞噬干净,孕育出美丽的星月。
蝉鸣声渐起,宁楹泠坐在柳树下那崭新的秋千,漫无目的地坐着。
一股淡雅的木兰香从身后飘来,紧接着少年修长的手指上递过几张宣纸。
宁楹泠回头望去,只见少年立于月色之中,颀长的身姿被月影拖出长长一条斜影。清冷的月色为少年增添了几分寒意。
“这是什么?”宁楹泠接过他递过来的宣纸。
燕陵潇走进树影下,蝉鸣声自高大的树枝上传来。
他双手交叉,笑着看向宁楹泠,“这是岁岁想要的东西——足够说服那些姑娘们告知岁岁宁知韫的事情。”
宁楹泠眸光一亮,视若珍宝地将燕陵潇递过来的宣纸认认真真翻阅一边。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宁知韫贩卖人口的罪证,而他贩卖的人口,大多都是沦落风尘的女子。
少女白嫩的掌心不禁揉成一团,宣纸因着用力也生出几分皱痕。
“这个宁知韫,当真是无恶不作!”宁楹泠想起从前在安国公府便没安好心的宁知韫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谢了,燕陵潇!”宁楹泠知晓,第二日该如何说服她们。
燕陵潇倚靠在粗壮的树干上,唇角微微上扬,漆黑如夜的眸子中出现浅浅的笑意。
他扫视了一圈宁楹泠,开口道,“岁岁,若要谢的话,还是要拿出行动来!如此,方能感受到你的真心!”
宁楹泠不明所以,可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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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灼热的眸光,心中隐约觉得这并非什么好事!
她咬了咬牙,小声道,“既如此,那便待事成之后,再仔细道谢!”
燕陵潇目送她离去,眸光柔情似水。
如今,他们目标一致。彼此间都为着自己的目光所前行。
将宁知韫贩卖私盐的事情查清楚以后,或许便彻底惹怒顾氏一族。
只是,他与顾家多年的恩怨,也是时候做了了解了。
望着那清冷皎洁的月色,少年的眸子不自觉中覆上了一层寒意。
……
“姑娘说得可是真?那宁知韫当真这般丧心病狂?”柳娘面色苍白,眸中闪烁着怒火。
宁楹泠点了点头,在燕陵潇告知她消息以后,她又特意前去确认了一番。
若非亲眼所见,宁楹泠不曾想到,一同长大的宁知韫竟然会为了利益,一步又一步放弃底线,直直走去那深不见底的深渊中。
“宁知韫先是在寻欢作乐之地,找寻那些备受冷落的女子!待低价将其赎身以后,便转头卖去更黑暗的矿井中,让她们供饥渴的矿工们泄欲……”宁楹泠继续说道,语气多了几分悲凉。
原以为是遇见良人,能从卖笑的场所中解脱。可不曾想却是再陷入深渊,待那恐惧冰凉的潮水将她们淹没,断绝她们见到光的希望。
烟花女子,最是讲义气。她们没有别的依靠,唯有团结一心,方有争夺生的希望!
其中一个较为丰腴的女子问道,“姑娘为何这般恨宁知韫?”
“因着,我怀疑他便是陷害安国公府的罪人!”
“你是宁二小姐?”名为香娘的女子惊讶道,见面纱少女微微一顿,香娘愈发肯定。
她将手搭在宁楹泠的手背中,很是同情,“宁知韫到来,十之七八都是我近身伺候。时间久了,欲壑难填,想要找寻更加刺激的!”
香娘眼一红,当即将衣裳掀开,映入眼帘的皆是触目惊心的疤痕,众人屏息凝气。
“本想着忍忍便是,可却没有想到他愈发猖狂。先是用钱堵住我的嘴,最后便是塞钱给老鸨。后我实在受不了,便拿我那年幼的妹妹威胁我!”
各中心酸,唯有自己清楚。可当将伤疤彻底掀开以后,香娘才知晓,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脆弱。
众女子们看着香娘经受的苦楚,纷纷擦了眼角的泪珠。
香娘咬着牙,恨恨道,“宁知韫醉酒以后,有次曾和我炫耀,安国公府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场,那便是他的功劳!”
“他从安国公的书房中偷来的东西悉数嫁给小阁老,借着群起而攻之!安国公府就这般背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
“不仅如此!”香娘轻叹一口气,劝道,“宁知韫多次找寻宁二小姐的下落,想要将宁二小姐当做礼物,助他攀龙附凤!”
宁楹泠心头已然是一片火海,火焰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香娘继续道,“我有次听闻,宁知韫暗中招兵买马,私底下养了许多兵。如此想来,或许当真有狼子野心!”
宁知韫跟着小阁老顾乘渊,顾乘渊又是宁王魏知耀的人。
宁知韫绝无胆子敢起兵造反,那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敛财,是想要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