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些公主都都选择变成了王子？”苏玖看着船上身手矫健的“人鱼王子”，想到那个以她为主角的，本就勇敢的故事，有些不解。
“111也不懂，可能就像系统告知的那样，她们厌倦了做个恋爱脑，也想掌握权利吧，毕竟王子总是要比公主更容易些。”
话虽如此，但如果只依靠调换性别得到权利，苏玖并不认为可以称得上觉醒。
或许是她过于苛刻，毕竟在这种童话中，哪能用什么现实的逻辑来作为评判的标准。
她们可以意识到不公平，就已经是莫大的进步了。
苏玖没有言语，只是远远注视着那些渺小的人类奋力抵御自然的模样。
红发王子没能坚持很久，终于支撑不住地从即将沉没的床上坠落。
而她也如同离弦的箭般，将那位已经浸到海水中，没有丝毫挣扎的人抱在了怀里，向着岸边游去。
111继续着聒噪，“宿主一定不要忘了让王子看到你模糊的脸哦，这个时机一定要对。”
小胖头鱼摇头摆尾地跟在她身侧，直到快要接近沙滩才停了下来。
少女托着对方的身体，放到了一块礁石上，绕有兴趣地垂着头打量。
他们拥有相似的发色，远远望去，倒像是一对双胞胎。
“我很早就奇怪了。”她轻声道，“为什么在这个世界里，我看到的都是他们原本的性别？”
苏玖点了点这位王子的肩头，又俯身和她并肩躺着，把玩着与自己湿润交缠的红发，“难道这也是金手指之一？你究竟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非常不靠谱的系统111顿时露出了心虚的表情。
它总是这样，小小的脑袋里总是装不下很多东西，此刻才发觉忘记跟苏玖说这件事。
但好在身为宿主的苏玖比较靠谱，除去攻略时会出现的恶趣味，睚眦必报的性格之外，在做任务时的敏锐让她可以自己察觉。
“哎呀，宿主这不是知道嘛，说来话太长了……”
111尾巴晃了晃，看到对面那人的表情，又猛地吞下剩下的话，小声解释道，“镜子可以赋予您看破一切虚假的眼睛，不管在哪条需要进行的支线里都可以体现，这是在任务之初就安排好的，直接给您投放到每个身体上。”
笨蛋小系统终于学会了不废话，苏玖点点头。
“所以不管我现在用白雪公主的身份还是人鱼公主的身份，或是之后其他任务里，都可以看透他们的性别，不过在别人眼里，这些已经成为王子的公主们依旧是男性，那他们自己呢？”
“这个情况就有点复杂了。”111思索着措辞，眼尖地看到红发王子有苏醒的迹象，连忙提醒苏玖，“快看，王子是不是要醒了？”
虽然很想知道答案，但此刻明显是任务优先级更高。
她抬手轻轻为对方整理好凌乱的衣衫，面上带着羞涩却又惑人的笑意，“希望我们还可以见面。”
苏玖重新跃回水中，只留给对方一个在恍惚间瞧到的，晶莹带着水珠的尾鳍与扎眼的秀发。
待爱徳文彻底清醒过来，被撞击到的脑袋虽然没有回忆起方才少女留下的话，却怎么也无法忘记那如同歌声般的美妙声音。
回到水中，没等一人一统继续方才未完的对峙，苏玖便被一根黑色粘腻的东西缠住，狠狠地拖了下去。
“宿主——”
小系统惊慌的叫声回荡，苏玖刚要开口，那个黏糊糊又软趴趴的“绳子”就向上滑动，捂住了她的嘴。
这根不明物体的速度实在太快，111胖乎乎又笨拙的身体根本没法追上，只能在后面无能嚎叫，“宿主大人，我会来救你的！”
说实话，苏玖并不相信它有这个本事。
虽然此刻她并不知道这东西想做什么，要把自己带到哪去，但可以确定的是，“绑匪”并没有想要撕票的意图。
强势地将她禁锢，却连自己的手腕都没磨出半点红痕，足以证明幕后之人不打算伤害她。
那就一定是别有所求。
苏玖没有挣扎，暗暗观察周遭的环境，试图记住路线，方便过会逃脱。
不过似是感受到她乱瞟的视线，它又慢慢伸长，遮住了少女那双灵动却不老实的眼睛，打定主意不让这位鱼质做出任何小动作。
就像早就料到她会采取这种措施一样，对她无比熟悉。
说实话，就算她说话不好听，但也没得罪过这个故事线里的人吧，明明才第一次来而已，她的仇人什么时候发展的这么有前瞻性了。
面前陷入一片黑暗，但苏玖并不恐惧，脑袋还有空继续想东想西。
没过多久，牵扯身体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最后在某一处悬停了下来。
少女感受到嘴上的遮挡物移开，粉嫩的唇瓣局促地抿了下，等待着对方开口诉说来意。
死一般的寂静。
“请问，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她无辜地发问，“如果是很要紧的事情，可以直接告诉我的，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助您，但请不要这么粗鲁。”
美丽的鱼尾此刻被禁锢着不能动弹，但却可以让她稍微摆动出一个小小的弧度，这样便足以表达不满，“我刚刚真的吓坏了，请问可以放开了吗？”
感受到对方逐渐靠近，鱼尾摆动的愈发快速，“您过来做什么，这东西是不需要手动解开的吧，直接操纵就好了，请您不要靠太近，因为我觉得您并不友好。”
一双手捧住了少女的脸颊，霎时间，就让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失了声音。
“怎么不说了？”
低哑，可又极其熟悉的声音响起，吓得苏玖浑身泛起了细密的小疙瘩。
晚上才温柔哄着自己的，属于那人的嗓音，此刻出现在了另一个剧情线里。
而且刚才她分明听出了没有丝毫掩盖的怒意，是他惯用的冷淡语气，故作高高在上，漫不经心。
就像自己第一次跟这人还有白雪王子见面时那样装。
谁又惹他了？
苏玖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只能在脑袋里疯狂call那个没用的小系统。
不过大概是金手指衍生出的漏洞，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她这才想起，在自己将111派出去代替魔镜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例子，拥有实体的小系统完全不能跟自己进行脑电波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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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也是如此。
这才第二个世界就这么多事情，让人手忙脚乱，真的很难想象后面她的任务会进行得多困难。
前途一片黑暗。
当然现在她看到的也是一片黑暗。
不管在哪种意义上都是。
作为精神状态极好的打工人，苏玖现在只想尖叫。
但不行，她还是忍住了。
“您是？”
这就是她的选择：装傻。
谁知道对方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就算找到又不一定是来抓奸的，就算这些都是真的，对方又怎么证明她是她。
有时候脚踩几条船拼的就是谁心理素质好，不管你技巧多高超，只要死猪不怕开水烫，你就又是一个优秀的海王，池塘里的鱼随你挑。
111真烦人，她都决定从良了的。
苏玖这么想着，心里更加有了底气，开始为自己刚才乱掉的阵脚，还有消失的表情管理做找补。
“我没有想到，您的声音好年轻，明明这么好听，为什么做出的事情却一点都不绅士呢，实在太让人惊讶了。”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又撤掉了遮住她眼睛的那部分。
冰凉的双手过了这么久也没有放下的趋势，反而将她牢牢固定在仰头的角度，像是只待宰的羔羊。
洞中是黑暗的，如果没有那几盏熟悉到不行的装饰灯的话。
刺得她鱼眼睛生疼。
拉维尔的审美还是一如既往，并且非常固执不愿改变，真是让人心下一凉又一凉。
是谁在晚上试探的时候还觉得这人好拿捏的。
根据她的经验，这样的男人最难缠不过，是分手了还要像牛皮糖，男鬼一样粘着的类型。
比季卿鸿难搞多了。
所以，苏玖还是想问那个问题。
究竟是谁惹他了！
答案毋庸置疑，她又不敢睁眼了。
但视线却还是非常不听话地往对方面上飘着。
不能怪她，实在是那张脸太过美丽，对方还喜欢玩些角色扮演，让她对这次造型更是期待值拉满。
当然也不排除想要挣扎一下的想法——万一不是拉维尔呢，万一只是声音像呢。
就像盒子里的猫，在打开的前一秒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对吧。
她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崇尚科学。
即便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是看到拉维尔这副打扮时，苏玖的眼底还是闪过一丝惊艳。
不是第一面见到的王后装扮的端庄华丽，她认为那模样就像一个被打造的非常精致的鸟笼，上面遍布金色的荆棘，让人不敢靠近。
而这次的海底巫师，依旧是熟悉的女装打扮。
薄薄的淡紫色眼影让他狭长的眸子更加凌厉，黑色长发被随意地绑起垂落在腰后，在水中浮动着，如同海藻。
巫师服上流淌着暗纹，神秘又格外的危险。
只是两双眼睛对视的那一瞬，苏玖看到拉维尔那张冷艳的脸上，露出了个从未有过的，极大的笑。
实在不像是那人可以做出的表情，最起码已经超出了她所认知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