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善抱着林槐,躲进了旺善怀里。
莘祁末张开手臂,挡在了他们身前。
后背是冰冷,身前是温热,莘善额前冒出冷汗,警惕地扫视着屋内的每一个角落。
“出来!”莘祁末朝房中某处阴影厉声喝道。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阵从房梁上传来的、低哑诡异的轻笑:“呵呵……”
莘善与莘祁末同时抬头向上望去。
没有东西。
“呵呵……”又从房间角落传来。
莘善猛地偏头看去——仍是没有。
她急促地喘息着,忽地一只冰凉的手贴在她面颊上,惊得她猛地一哆。
“别理它。”旺善低头望着她,柔声说道。
莘善眼中已渗出泪来,她回过头,仰着脸怔怔地望着旺善。
“呵呵……”
莘善猛地回头,眼角甩出几滴泪珠。她飞快地眨了眨眼想看清前方,视线却被莘祁末宽阔的后背挡得严严实实。
它就在前方。
那个制造了所有恐怖的疯鬼。
“哼!”莘祁末防御姿态未变,冷哼一声,“影子又变淡了,都藏不住你那恶心的气息了。”
“呵呵,谁要藏……”
话音未落,莘祁末猛地一跺脚,暴喝道:“别过来!”
那吼声极具穿透力,震得莘善脑中嗡鸣。与此同时,他跺脚产生的震动从地面传来,让她脚底发麻,紧随而至的一股劲风更是刮得衣衫猎猎作响。
那鬼声音消失了,但莘善晓得它仍在前方。
她不自觉地朝身后那坚硬的胸膛紧紧贴去,环抱着林槐的手臂也收得越来越紧。
林槐难耐地闷哼了一声,但仍未苏醒。
莘善瞪大双眼,茫然地瞥了一眼林槐,手臂微微松了松,随即又将视线钉回莘祁末的后背上。
“……你什么都不懂!”讹抖着诡异的嗓音尖叫起来,声似鸟啸又似马的嘶鸣,“我来看看她!你明白吗!你凭什么——”它愈发激动,却被莘祁末又一记重重的跺脚骤然打断。
“退!”莘祁末上前半步,周身仿佛被一层微光笼罩,那光芒有规律地鼓动着,激荡起一圈圈无形的波纹,重重地扑在莘善身上,又霎时消散。
眼见着晶莹的白气自他周身溢出,莘善一时看得愣住。还未回神,便被旺善揽住,迅速向后撤去。
“那……是什么?”莘善仍怔怔地盯着莘祁末,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轻声问道。
“生气。”旺善说道,“活人的生气。”
他话音方落,莘祁末便收敛了周身神通,略显急促地喘息起来。
“逃走了?”旺善问道。
莘祁末转回身,随手擦去额上泌出的细汗,瞥了一眼旺善,随后点了点头。
“呵,我当你搞出这么大阵仗是要杀死它呢,”旺善语带笑意,又嗤笑一声,说道:“看来你这个莘家班现任班主,也不过如此啊。”
“你能耐你怎……”莘祁末话未说完便一阵急咳,好容易缓过气来,又立刻怒瞪旺善,说道:“你怎不去京城把那缩头老乌龟请来杀?!”
“别吵了!”莘善拧着眉打断道。
莘祁末瞥了她一眼,随即垂眸,直身,吐纳调息。
四下陷入一片死寂,只余他调息的微弱声响,林槐的酣睡声,和油灯的噼啪声。
莘善的目光仍死死锁在莘祁末身上,丝毫不敢移向他的身后。顿了一会儿,她才颤着声音,轻声道:“……它真的走了吗?”
“嗯。” 莘祁末闭着眼,简短地应了一声。
旺善也从她手上拿回林槐,柔声说道:“放心吧,逃得远远的。”
莘善扶住心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垂着头皱着眉,喃喃问道:“……它为何说要来见我?”
无人回应她。
莘善抬起头望向莘祁末,只见他苦恼地皱着眉头,似乎也同样不解。
他察觉到她的目光,与之对视一瞬,沉吟道:“我也不清楚。”但随即语气便转为坚定,“但是你不用怕,它伤不了你。或许……它只是想来看看莘氏的后人。”说罢,他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
忽地,莘善的胳膊被拽得一晃,她吓得猛地朝旁边跳开一步,转头瞪过去——却见旺善一手拎着林槐,正满脸无辜地望着她。
原来是他。
莘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颦眉道:“又怎么了?”
旺善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它不是来见你的。”
莘善一愣,随即悄悄抬起手,借由身体遮挡,伸出手指,指尖对准旺善。
旺善与她视线一触,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莘善颦起眉。她记得旺善说过他不喜欢讹,可……
“莘善。”
身后忽然响起莘祁末的声音。莘善猛地转回身去,脸上迅速扬起掩饰的笑,望着他,静候他的下文。
莘祁末拧着眉,往斜上方瞥了一眼旺善,又垂下视线望着莘善,沉声道:“你必须跟我们在一起吧。跟着他,只怕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的视线再次嫌恶地投到斜上方:“人,有时比鬼祟更可怕。”
旺善嗤笑一声,而莘善则垂下眼帘,慌乱地轻咳两声,低声说道:“为……可是他没害过我啊。”顿了顿,随即认真地望向莘祁末,“但你又如何能证明,跟着你就更安全?”
莘祁末面色猛地一沉,一把将莘善拽到身侧,气息急促地瞪了她一眼,旋即指着旺善说道:“你瞧瞧他那副面相!那是个好人吗?!年纪轻轻的,面白无须,哪有半分男儿气概?!”冷哼一声,语气越发刻薄:“只怕是早挨了一刀,成了个阉人——京城那鬼地方,专爱造这种违天命的玩意!”
旺善脸上挂着冷笑,一双漆黑的眸子冷冷地盯在莘祁末身上。
莘善瞥了一眼旺善的光洁的下颌,确实没有胡须。她随即抬头望向莘祁末,问道:“那你有胡须吗?”
莘祁末仍喘着粗气,恶狠狠地与旺善对视着,看也不看就猛地捞起莘善的手,按在自己的下巴上用力地蹭了一圈。
“啊!好扎!”莘善被刺得跳起脚,一把抽回自己发红的手。
“别碰她!”旺善猛地向前一步,瞬间将莘善拽回自己身后护住。
“回来!”莘祁末也猛地向前一步,伸手就像把莘善抢回来。不料旺善竟直接将林槐迎面砸在了他身上。
莘祁末被撞得一愣,又不自觉地接住即将瘫软倒地的林槐,将他抱了个满怀。
“莘祁末!你这人脾气好差!”莘善躲在旺善身后,一边揉着发红的手背,一边皱着眉向他抱怨道。
“我脾气差?!”莘祁末向前踏出半步,却被身前的林槐绊住。他低头看了眼昏睡的林槐,随即长叹了一声。
他任命般地俯身将林槐放平在地上,站起身顿了顿,又将林槐搬到角落里放平。
莘善仍躲在旺善身后,盯着他走近。
莘祁末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深吸一口气,合了合眼又睁开,目光扫过旺善,最终牢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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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锁在她脸上说道:“我们现在好好说,行吗?”
莘善想了想,觉得听听也无妨,横竖也没什么坏处,再者说,自己眼下也毫无睡意。
她点了点头。
“我们没有将你从尹川城带出是我们的错。”莘祁末语气诚恳,反倒让莘善浑身不自在起来。
“我、我又没有怪你们……”莘善只觉脸上发烫,又把身子往旺善背后缩了缩,声音细若蚊蝇,“再说我本来也不认识你们。”
“是,至今还未正式介绍我们。”莘祁末神色一正,目光定定地望向莘善,继续道:“我们是莘家班,是当世仅存仍奉莘氏为祖的偃师。我是现任班主莘祁末。”说罢,他便拱手躬身,向莘善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
“……那其他偃师呢?”莘善轻声问道。
“啊……其他偃师?现在流派可杂,什么稀奇古怪的姓都有,招摇撞骗的也比比皆是。”莘祁末冲她扯出一个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最风光的一支便是莘万陵的了。”
“莘万陵?”
莘祁末皱了皱眉头,他张了张嘴,显得烦躁不堪,话在嘴边滚了几滚才挤出道:“那封广元……你当真什么都不清楚吗?你在府里至少能听到一些吧?”
莘善紧抿着唇,垂下眼帘,以沉默应对。
“啧!你要说就好好说完,少多嘴!”旺善冷声叱道。
莘祁末被他一噎,沉默了半晌,才又开口说道:“八年前,前三班偃师几乎死绝,活下来的只有未奉命返回尹川城的两个守墓人——莘万陵,和莘詹陵。”
莘善惊诧地抬眼看向他,恰好撞上他投来的目光。
光影摇曳在他的脸庞上,像是八年前那场血雨腥风自他唇齿间吐出,又在他面上上演。可他的眼睛却静如一潭明净的湖水,唯有粼粼的光洒落在湖心。
“一人据守西南脱扈山,一人盘踞京城,各占一隅,妄自尊大。”
莘善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这些都是她不曾知晓的。
尹川城呢?
她暗暗攥紧拳头,深吸一口气,轻声问道:“……那封广元呢?”
“呵!”莘祁末平静的眸子终于有了波动,嗤笑一声,说道:“跳梁小丑,左右逢源。他唯一的作用便是养着那只大鬼,让尹川城不至于瘫痪,还有……”他轻叹一口气,望着莘善道:“将你拘到死。”
莘善怔在原地,眉头拧成了一个结,微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莘善颤着声问道。
莘祁末垂下眼帘,轻咳一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那只鬼……总得是有人喂饱它,要不然……”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不等旁人回应,莘善忽地嗤笑一声,自问自答道:“我晓得了,我要去养那只鬼啊,我忘了。”说罢,她垂下眸子,轻笑着摇了摇头。
“善儿……”旺善抬手搭在她肩上,却被她一掌挥开。
莘善看也不看他,却抬头望向莘祁末道:“那为什么是我去东苑喂它啊?”
莘祁末抿紧双唇,眉头深锁,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它会吃了别人,是吗?”莘善盯着莘祁末问道。
莘祁末偏过头去,避开了她的视线。
“不会吧?”莘善笑着说,“鬼不能伤我?”
莘善笑着,目不转睛地望着莘祁末。
“善儿……”
“都给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