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前头那条街全是商行,咱们要不要下车去挑些礼物,待会儿好带去镇国公府给几位公子?”
丫鬟山茶问道。
夏娢君摇头:“讨好无用,咱们先不去镇国公府,直接去百药斋。”
山茶虽不知她的用意,却还是乖巧应下,转身吩咐车夫改道。
上一世,父亲平宁侯英年早逝,母亲凭着出众的美貌,为自己再寻了门好亲事。
改嫁进镇国公府做续弦。
嫡妹夏文鸢贪慕国公府高门显贵,当即选择跟随母亲入府。
认镇国公为继父,成了京中人人艳羡的贵女。
她便带着两个弟弟,陪着祖母留在了日渐落魄的侯府。
独自支撑门楣。
后来,二弟连中三元,既承袭了平宁侯之位,又一路官运亨通官至宰相。
成为文臣之首。
三弟在战场上屡建奇功,成为少年将才,获皇帝嘉奖封为宣武侯。
靠着她拼尽全力的托举扶持,平宁侯府也从落魄世家,一跃成为上京城“一门双侯”的煊赫人家。
她也以双侯长姐的身份,风风光光高嫁晋王。
而她的嫡妹夏文鸢则因爬床镇国公府世子,被镇国公杖责五十,赶出了府门。
沦落成为街边乞丐。
走投无路时,又跑回了侯府哭诉。
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两个被自己一手捧起来的弟弟,竟全然忘了她的恩情。
转头就联合起来,绑架了她。
并将夏文鸢送到了晋王榻上。
她红着眼质问两人,“为什么?”
二弟阴狠地盯着她:“你性格太强又不讨喜,远不如小妹善解人意,根本笼络不住晋王的心!
与其将来被扫地出门,倒不如将这幸福让给小妹。”
夏娢君不可思议地看着二弟,“让给小妹?她为你们做过什么?你们竟如此偏袒与她,你们难道忘了这些年若不是我……”
“你闭嘴!”
二弟打断她的话。
“你霸占着我们这些家人的亲情享受了这么多年的福,你还有脸提小妹,小妹这些年在国公府忍辱负重,还总是私下接济我们,可你倒好,一边享受着我们带给你的荣华富贵,一边拿长姐的名头干涉我们婚娶,实在可恶!”
“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我的潇潇也不会一尸两命,我今日便要你血债血偿!”
三弟也跟着附和,语气里满是怨怼:“小妹性子纯良,哪像你精于算计?为了自己的富贵前途,竟撺掇着祖母把我送进军营受苦,你知道我好几次都差点死在战场吗?!今日我们就是要拨乱反正!”
夏娢君哀莫大于心死。
家族能逆风翻盘,全是她咬牙撑起来的。
为了让二弟有个好的前程,她绞尽脑汁去讨好天子帝师。
蜷在漏风破屋为其女缝制飞羽雪貂,熬得眼睛都快瞎了,手指冻裂了也不敢停,这才赶制出一件给人送礼。
到了酷暑,她站在一旁扇风制冰。
胳膊酸得都抬不起来,掌心磨出的血泡破了又结,连碰凉水都钻心地疼。
这才有机会求来名师为其辅导。
最终才有了二弟的一飞冲天!
三弟能在战场上屡打胜仗,获皇帝嘉奖封为宣武侯,背后也全靠她暗中出谋划策、铺路搭桥。
夏娢君看着两人狰狞的脸,声音发颤:“你们的良心,都喂给狗吃了吗?”
一旁的夏文鸢却还在假意啜泣,扯着两个弟弟的袖子:“哥哥,你们别说了……都是鸢儿的错,是鸢儿不该回来,是鸢儿不配了……”
“谁说你不配!你是老身嫡亲的孙女,老身在谁敢说你不配!”
夏娢君看着祖母心疼地将夏文鸢揽在怀里,彻底死心。
“祖母,你忘了当年可是我三跪九叩,为你求医……”
“你还有脸说?让你去请个大夫你慢吞吞的,若不是鸢儿她为我请来御医诊治,我老婆子早就死了!”
夏娢君心里咯噔一下。
“夏文鸢,你、你竟然……”
“姐姐,以前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吧,我知道你恨我抢了你的夫君,可晋王他亲口告诉我他喜欢的人是我,不是你……”
夏娢君酿跄几步。
“哼!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她多行不义必自毙!”
二弟目眦欲裂地看着她。
那眼神恨不得活吞了她。
“她今日必须死!”
她视作生命一般爱护的亲人,竟然都要她死。
夏娢君心中只剩下一片寒凉。
她为这个家、为这两个弟弟耗尽心血,到头来,只换来了一场彻骨的背叛。
她临死反扑,拉着一家人一起下了地狱。
等再醒来时,她又重新回到了随母改嫁这一日。
这一世,仍是夏文鸢抢了先。
“母亲她自己想做淫娃荡妇我拦不住,可别拉上我!我要留在夏家,与兄长们荣辱与共,陪祖母承欢膝下。”
她话音落下,两个弟弟与祖母感动不已。
那一刻,夏娢君便知道,嫡妹也重生了。
她眸色无波道:“既然妹妹选择在家,那我便随母亲改嫁。”
这句话直接触怒了祖母,“就知道攀高枝儿的下贱胚子,早晚有你死的时候,到时候可别麻烦我们去给你收尸!”
夏娢君冷声道:“您这长辈的体面是被狗吃了?您放心,您一定会走在孙女前面,孙女倒是不介意给您收了尸喂狗!”
“你、你!”
祖母气的差点昏厥。
夏文鸢立马帮着顺了气,才仰着下巴道:
“姐姐这话说得未免有些早了吧?可别怪我这做妹妹的没提醒你,那镇国公府可不是什么洞天福地,你那贱妇娘更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就等着看你将来是怎么死的!”
“啪、啪、啪……”
夏娢君连扇了夏文鸢数个巴掌。
夏文鸢被得嘴角出血,捂着肿胀的脸不可置信地瞪着夏娢君。
“你敢打我?”
“打就打了,你奈我何?”
“夏娢君,你疯了吧……”二弟上前。
“啪、啪!”两耳光。
“夏娢君,你找……”
三弟过来,再送三连抽!
“汪、汪、汪!”
最后,就连路过的狗都被夏娢君扇了一巴掌,养不熟的就全都该打!
夏娢君走的时候,也没给他们留体面。
扒了夏文鸢的锦裙,扯了二弟的白玉冠,抽了三弟的玉带。
这些东西都是她以前送的,他们不配!
“小姐,百药斋到了。”
山茶提醒道。
“您是哪里不舒服吗?咱们可以换别家就诊,这百药斋的门槛咱们怕是够不着。”
夏娢君勾唇,附在山茶耳边,轻声道:“你进去,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