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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太虚剑鞘

作者:粉色墙纸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踏入剑冢,仿佛步入了另一个世界。


    暗红色的天幕低垂,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脚下是龟裂的黑色大地,插满了密密麻麻、形态各异的剑。有的锈迹斑斑,只剩残骸;有的寒光凛冽,杀意未消;有的则缠绕着浓郁的煞气或执念,发出无声的嘶鸣。


    混乱而狂暴的剑意风暴无处不在,撕扯着闯入者的心神与肉身。秦昭刚走出不远,便感觉数道充满杀戮、暴戾情绪的残缺剑意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向她蜂拥而来!


    她立刻运转不灭剑罡,暗沉坚韧的剑意力场护住周身,将那侵袭而来的混乱剑意阻挡在外。但那股压力依旧巨大,让她步履维艰。


    “此地剑意虽混乱,却也是磨砺自身剑道的绝佳之地。”秦昭心中明悟。她没有急于深入,而是放缓脚步,一边抵御着无处不在的剑意冲击,一边尝试以自身不灭剑罡去感知、去沟通那些相对平和或与她剑意隐隐共鸣的残留剑意。


    她避开了那些煞气冲天、充满负面情绪的剑器,将目标主要放在那些看似古朴、沉静,或带着守护、坚韧、寂灭意蕴的剑意残留上。


    【洞察】能力在这里受到了极大限制,只能勉强感知到剑意的大致属性与强弱。


    数日后,秦昭已逐渐适应了剑冢外围的环境。她的不灭剑罡在无数剑意碎片的冲刷与磨砺下,变得更加凝练、纯粹。那丝“不灭”真意,仿佛被打磨去了些许浮躁,变得更加深沉内敛。


    期间,她也遇到了一些其他进入剑冢的弟子。大多行色匆匆,或是盘膝坐在某柄古剑前苦苦参悟,或是与某些具有攻击性的剑意残留搏斗。彼此之间并无交流,在这危机四伏的剑冢,每个人都专注于自身的机缘。


    这一日,秦昭来到一片相对开阔的区域。这里插着的剑器不多,但每一柄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古老与强大气息。其中一柄通体漆黑、毫无光泽、剑身布满细微裂纹、仿佛随时会碎裂的古剑,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柄剑散发出的剑意,并非凌厉,也非厚重,而是一种极致的内敛与归寂。仿佛承载了万古的孤独与沉寂,所有的锋芒与故事都已深藏,只余下最本质的“存在”本身。


    这股意蕴,与秦昭的不灭剑罡,尤其是那丝源自寂灭考验的“不灭”真意,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她不由自主地走到这柄漆黑古剑前,盘膝坐下,将心神沉入其中,尝试与之沟通。


    刹那间,她仿佛被拉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暗空间。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时间,只有永恒的寂静与虚无。一种足以让任何生灵发疯的孤寂感笼罩了她。


    但秦昭的心志早已千锤百炼。《守拙剑意札记》的心法自动运转,紧守灵台一点清明。她的不灭剑罡在这极致的寂灭与虚无中,不仅没有消散,反而如同被淬炼的精金,愈发闪耀出坚韧不朽的光芒!


    “于寂灭中坚守,于虚无中存在……此即为不灭……”她福至心灵,对自身剑道的理解更深一层。


    不知过了多久,那无尽的黑暗与孤寂缓缓退去。秦昭回归现实,发现自己依旧盘坐在那柄漆黑古剑之前。古剑依旧沉寂,但她能感觉到,自己与它之间,似乎建立了一种微妙的联系。


    她尝试着,将一缕不灭剑罡缓缓注入古剑之中。


    嗡……


    古剑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鸣,剑身那些细微的裂纹仿佛亮起了一丝微光。一段残缺的、充满沧桑与疲惫的信息片段,顺着剑意联系,流入秦昭的心神。


    那是一个名为“寂”的古老剑修的零星记忆。他一生求索剑道极致,最终明悟“大寂灭”真意,认为万物终将归于寂灭,剑道亦是如此。他于此坐化,佩剑“归寂”亦随之灵性内敛,等待有缘。


    “寂灭……并非终结,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存在与开始……”秦昭若有所悟。这“归寂”剑意,与她的不灭剑罡,看似相反,实则相通。一个走向寂灭,一个于寂灭中新生。


    她并未尝试拔走这柄“归寂”剑。此剑已与主人一同归于沉寂,强取无益。这份关于“寂灭”与“存在”的感悟,已是此行最大的收获之一。


    她对着“归寂”剑深深一揖,表示感谢。


    就在她准备离开,继续探索时,储物戒中那枚一直沉寂的黑色碎片,再次传来了悸动!而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它指向了剑冢的更深处,一个煞气与某种更加古老、更加破灭意蕴交织的区域!


    秦昭心中一动。这黑色碎片来历神秘,能震慑地脉煞穴,此刻在剑冢产生如此异动,必然非同小可。


    她不再犹豫,顺着黑色碎片指引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向剑冢深处进发。


    越往深处,剑意越发恐怖。那些残留的剑意不再是碎片,而是近乎完整的意志烙印!有剑气化作巨龙咆哮,有剑意凝聚成山岳镇压,有杀意形成血色领域……每一步都充满了致命的危险。


    秦昭将不灭剑罡催动到极致,【洞察】全开,如同在刀尖上跳舞,艰难地规避着那些她无法抗衡的强大剑意区域。镇魂剑在手,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终于,在穿越了一片由无尽锋锐剑气组成的“剑刃风暴”区域后,她来到了一片奇异之地。


    这里没有插着任何完整的剑器,只有无数断裂的、粉碎的剑刃残骸,堆积成山!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万物终结、一切皆空的破灭意蕴,比“归寂”剑的寂灭更加彻底,更加霸道!仿佛此地曾被某种无法形容的力量,将一切都“否定”、“抹除”!


    而在这片破灭之地的中心,悬浮着一物。


    那并非剑器,而是一个约三尺长、非金非玉、通体混沌之色、表面布满无数细密裂痕的剑鞘虚影!这剑鞘虚影散发着与黑色碎片同源,却更加完整、更加恐怖的破灭气息!它仿佛是所有剑器的坟墓,是剑道的终焉!


    黑色碎片在秦昭储物戒中剧烈震颤,散发出灼热的气息,几乎要破戒而出,飞向那剑鞘虚影!


    “这剑鞘……与黑色碎片是一体的?!”秦昭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她终于明白,黑色碎片很可能就是这神秘剑鞘的一部分!


    而就在这时,那剑鞘虚影似乎感应到了黑色碎片的存在,微微一颤,一道混沌色的光芒射出,笼罩住秦昭!


    秦昭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蕴含着至高破灭规则的意蕴涌入她的心神!这股意蕴,远比藏剑峰的寂灭考验更加纯粹,更加恐怖!仿佛要将她的存在,她的剑意,她的一切,都彻底分解、归于虚无!


    “不灭!”


    生死关头,秦昭发出了源自灵魂的呐喊!丹田内的不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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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罡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那丝“不灭”真意被催发到极致,与那涌入的破灭意蕴展开了最本质的对抗!


    毁灭与存在!破灭与不灭!


    她的意识仿佛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在破灭意蕴下不断崩解、消散;另一半则在“不灭”真意的支撑下,死死坚守着最后一点灵光,如同狂风暴雨中的烛火,摇曳却不肯熄灭!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比任何战斗都要可怕!一旦她的“不灭”信念被破灭意蕴摧毁,她将彻底烟消云散!


    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那汹涌的破灭意蕴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秦昭猛地回过神,浑身已被冷汗浸透,脸色苍白如纸,神魂传来阵阵虚弱感。但她终究是扛过来了!


    她发现,自己丹田内的不灭剑罡,颜色变得更加深邃,几乎化作了纯粹的墨色,那“不灭”的意蕴仿佛经历了一场涅槃,变得更加纯粹、更加坚韧!甚至,在那墨色的剑罡核心,隐隐多了一丝极淡的、与那破灭意蕴同源,却又被“不灭”真意驯服了的混沌气流!


    破灭与不灭,竟在她体内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与融合!


    而悬浮在前方的那剑鞘虚影,似乎黯淡了许多,但其上的裂痕,却仿佛愈合了一丝。它不再散发出攻击性的意蕴,反而传递出一股微弱的、带着认可与期待的波动。


    一段更加清晰的信息,流入秦昭心神。


    “太虚……剑鞘……承载破灭……亦孕新生……碎片归位……可得传承……”


    信息断断续续,却让秦昭明白了关键。这剑鞘名为“太虚”,黑色碎片是其一部分。唯有集齐碎片,使剑鞘完整,方能真正获得其传承。


    那黑色碎片自储物戒中飞出,化作一道乌光,没入了太虚剑鞘的虚影之中。剑鞘虚影微微一震,光芒内敛,变得更加凝实了一分,但距离完整,还差得很远。


    随即,太虚剑鞘化作一道混沌流光,主动飞向秦昭,融入了她的丹田之中,静静地悬浮在暗沉剑罡附近,不再有任何动静,仿佛陷入了沉睡。


    秦昭内视着丹田内那新加入的“住户”,心中百感交集。这次剑冢之行,收获远超预期。不仅深化了不灭剑罡,更得到了神秘太虚剑鞘的认可,虽然只是残缺的,却也指明了未来的一条道路。


    她隐隐感觉到,这太虚剑鞘与她五行伪灵根的困境,或许也存在着某种关联。


    七日时限将至。


    秦昭不再停留,循着来路,向外围走去。她的气息更加沉凝,眼神更加深邃。


    当她走出剑冢通道,重新回到剑鸣谷时,等候在此的长老和其余弟子都看向她。能明显感觉到,她身上的剑意,比七日前更加内敛,却也更加危险。


    “时限已到,所有人,离开剑鸣谷!”值守长老肃然道。


    秦昭回头望了一眼那幽深的剑冢入口,随即转身,随着众人离去。


    她的手中,不仅握着剑冢的收获,更握住了关乎未来道途的一丝关键契机。


    接下来,便是消化所得,冲击更高境界,并寻找其余太虚剑鞘碎片的时候了。


    青岚宗的风云,似乎才刚刚开始。而她的剑,注定要在这风云中,斩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通天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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